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3:23

“别胡说!她是眼睛有毛病!”高竞马上义正词严地纠正她,莫兰估计他说话的时候没忘记把嘴里的半个茶叶蛋先拿出来。
    “我知道了,急什么呀。我跟郑冰今天一起在帮你布置房间,累得很,你还朝我嚷嚷。”莫兰声音软绵绵地说。
    “郑冰?你为什么把她带到我那儿去?我不要她碰我的东西!”高竞很不高兴。
    “高竞,她不是个坏人,只是有点走火入魔了。她今天的确干了不少活,你等会儿打个电话去谢谢她吧。”莫兰劝道,她认为郑冰是个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很容易把别人往坏处想的人,这大概也是她当警察那么多年形成的惯有思路,一时无法改变。
    “我不想跟她联系,也不想跟她说话。”高竞仍在嘀咕。
    “那就发条短信吧,只要说谢谢就可以了,这至少可以证明我没有抹杀她的功劳和苦劳。”莫兰笑着说。
    “真麻烦!我已经把她的电话号码删了。”高竞抱怨道。
    “我等会儿给你。”莫兰温柔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搬家?”
    “我明天再收拾一下,如果方便,明晚就搬了。”高竞说完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要来帮我了,我自己能行,这两天你累坏了,我知道。”
    那倒没有,莫兰想,最重要的是找到了帮手。
    “录像看了吗?”她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看了一部分。”高竞马上呵呵笑起来。
    “怎么样啊?有线索吗?”
    “现在还没发现。我得再看一遍,仔细看才行。”高竞哈哈笑起来。
    “有什么感想?”莫兰觉得自己现在听到的是典型的男人的笑。
    “齐海波的确很那个。我佩服郑恒松,如果我是他,我根本看不下去,也根本不会把录像带保留下来。”
    “真的很那个吗?”莫兰皱皱眉头。
    “有几段是这样的。其实她不仅跟沈是强有关系,跟自己的同事和领导都有关系。有一段还是在电梯里的,真的很大胆。她跟那个施永安也有一段,不过是在餐厅里,那个施永安一直在给她夹菜和倒饮料。他们原来那时候就认识了。我说的是她跟郑恒松第一次分手之前。还有你想不到的,齐海波跟骆平也认识,好像在作采访,两人坐在茶馆里,看上去齐海波还在作记录。反正内容挺多,我得再看一遍。”高竞开始继续吃东西。
    “你不会看得着迷吧。” 莫兰联想到他盯着荧光屏两眼发直的模样。
    “有点,看完我都站不起来了,五盘呢。”高竞说完便爽朗地大笑起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3:24

15.回忆往事
    
    郑恒松很准时,莫兰跟他约在7点半见面的,他几乎是掐着秒表进了咖啡馆。
    “你好。”他朝莫兰笑了笑,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莫兰发现他今天穿了一件阿玛尼的黑色紧身T恤,精神极了,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咖啡馆灯光太暗的缘故,他看上去气色不好,有些憔悴,这让莫兰想起了下午表姐的描述,她想,被深吻过后又被无情拒绝的男人大概就应该是这副德性吧。
    “你好。今天中午谢谢你。”莫兰微笑着对他说。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郑恒松温和地说,好像下午的约会非常成功,他扬手叫了一杯热奶咖。
    “不用谢。”莫兰很想跟他谈谈表姐乔纳回家后的反常情绪,但是想了想后,决定先把儿女私情放在后面,她眼下最关心的是深水虾姐夫跟朱倩的事,于是她说,“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打听一些事。”
    “什么事?”郑恒松挺好奇。
    莫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就是关于你跟朱倩的事。”
    郑恒松抬眼望着她,好像在揣测想知道这段往事的究竟是她还是乔纳,但是他没有问,稍稍考虑了几秒钟后,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你问,看我是否能回答你。”他慎重地说。
    莫兰觉得,对付郑恒松这样的人,最好不要绕弯子。
    “朱倩那时候是不是很喜欢你?”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郑恒松略微皱了皱眉头,略作停顿才回答。
    “可以这么说。” 他道。
    “她是怎么表现的?通常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总会有所表示。”莫兰想,郑恒松现在一定觉得她是个超级无聊的女人。这倒没关系,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她写信给我。”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说情书?”
    “可以这么说。”
    “现在还在吗?”莫兰很想看情书,她想看看朱倩写的跟齐海波写的有什么差别。不过,她发现最近她都快被这案子涌出来的情书淹没了,她预计这案子结束后,她大概能写一本关于情书的专业教材。
    “不在了。我后来扔掉了。”他冷淡地说。
    “她给你写过几封信?”莫兰觉得这可以衡量两人交往了多久,交往得有多深。如果两人感情很深,不是相隔两地,同时又没有什么其它问题的话,应该不用写情书,毕竟这是通讯科技发达的21世纪。所以情书越多,从某种程度上只能说明,两人更疏远,或是有见面无法直接说出口的话,比如求爱、解释、道歉和分手。
    “只有一封。”郑恒松的眼神变得忧郁起来。很好,莫兰想,只有一封。
    “是什么时候写的?”没有情书原文,从情书的时间点也可以作一些判断,莫兰认为,如果情书是在交往之前写的,那多半是求爱,如果是交往尾声写的,通常就是分手。
    “是那次行动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想你表姐已经告诉过你那次行动的事了。”他看着她说。莫兰知道他说这句话的重点在后面,他是想判断,乔纳是不是这次谈话的幕后主使,而莫兰注意的是他的前半句。也就是说,朱倩的情书应该是在两人交往之前写的,所以应该是一封求爱信,
    “她在信里对你表露了爱慕之情?是吗?”莫兰直接预设。
    “她写的很含蓄,但我想应该就是这意思。我有些意外。” 他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
    “她怎么说的?”
    “她约我出去,说她有话要说。”
    “你后来去见她了吗?”莫兰进一步问他。
    郑恒松笑了笑,好像在劝说自己原谅她的鲁莽和不应该有的好奇心。
    “她约我在市中心的一个商场见面,我们在那里转了转,后来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了晚饭。”他说。
    莫兰想象着美丽少女朱倩当时的心情,一定是既幸福又紧张,她终于跟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共进晚餐了,可是她那天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吗?莫兰想知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3:25

“她有没有跟你说她想说的话?”
    郑恒松点了点头。
    “她说什么了?”
    “谁叫让你来打听这些的?”在这节骨眼,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我认为朱倩的死跟高竞现在的案子有关系,跟你以前的那件事也有关系。”莫兰停顿了一下,“当然,乔纳也很想知道结果。”
    “是吗,我并不这么认为。”他冷冷地说。
    下午受到的打击,终于还是影响到了他,莫兰想。
    “不,她其实很关心你。”莫兰马上纠正道。
    他沉默地望向窗外,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脸来看着她,她努力想从他脸上搜索出伤心和痛苦的表情,但却一无所获。
    “也许吧。”他笑了笑说。
    “其实她是很喜欢你的。她只是有心结,她很害怕未来。”莫兰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也许吧。”他敷衍地点了点头说,随后提醒道,“你刚刚问我什么?”
    显然,他根本不想谈这话题。
    “朱倩那天是不是说过她爱你?”莫兰本来估计像郑恒松这样的人,不会当着她的面把话说得很直白,所以她先设定好了内容,让他回答。她只要他说“是”还是“不是”,但没想到,他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她说她对我一见钟情,她说她非常爱我,她叫我不要嫌她年纪小,她觉得年龄不是问题,她说她会努力成为我喜欢的女人。”郑恒松像背书似地倒出一堆话来。
    他这些话是不是要我转述给乔纳?莫兰想。
    “当时你有女朋友吗?”
    “我恰好那时候没有女朋友,所以就跟她出去了几次,大概是三次。”郑恒松想了想,继续说下去,“其实,我只当她是小妹妹。”
    “你后来回绝她了?”
    “第四次,她约我出去的时候,我在电话里跟她把话说清楚了,我说我们不适合。”郑恒松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把当年他打电话的情景表演给她看,“朱倩,我们不合适,你太小了”,态度真冷淡。
    “她当时一定很伤心吧?”莫兰完全能体会朱倩听到这些话时的心情。
    郑恒松又说了一句“也许吧。”,正好他的咖啡来了,他便默默地吮了一口。
    莫兰觉得他吃东西真慢,与其说是在品咖啡,倒不如说是在试毒。
    “那她后来有没有来找过你?”莫兰觉得如果被拒绝的那方真的很爱另一方的话,一次拒绝肯定是不够的,多少总要缠几次。果然,郑恒松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大概一个月后,她又写了封信给我,约我出去见面。”郑恒松说。莫兰想,她没给你打电话大概是怕当场被回绝吧。
    “你去了吗?”
    “我没去,我写了封回信给她。我告诉她,那天晚上我有行动,我不能去赴约。”郑恒松说。
    “为什么你要写信给她?她没有手机吗?”莫兰记得2001年手机已经非常普及了,白丽莎如何喜欢女儿的话,肯定会给她买手机。
    “她在信里说,她的手机几天前掉了,她请我有事写信给他。”
    “这是她最后一次跟你联系吗?”莫兰问道。
    “对,最后一次。后来她就再也没打电话或写信给我。”郑恒松喝了一口咖啡。
    莫兰想,当时郑恒松一定认为是自己的行为让朱倩死心了,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她最后一次约你是什么时候?”
    “是那一年的5月3日吧,那天我们正好有一个重要的行动,我走不开。”
    5月3日,这个日期好关键呢,莫兰想,一定要把它记下来。
    “她约你在什么地方见面?”
    “一家饭店门口。”
    “什么饭店?”
    “西湖大饭店,就是洛河路的那家。当时那算是一家高级饭店了。”郑恒松盯着咖啡杯看,若有所思。
    “她约你几点见面?”
    “晚上9点。”
    “你不觉得这时间有点怪吗?看来至少不是叫你去吃晚饭的。”莫兰马上说。
    “她想让我见一个人。”郑恒松漠然地说。
    “见一个人?”会不会是白丽莎?难道那天白丽莎在西湖饭店吃饭?
    “她信里是这么说的。那封不算情书,”郑恒松好像是要解释自己之前的计算错误,“信里只是说,有个人想见我。”
    “但是你没去,你是故意的吧。”
    “我那天确实有行动。”郑恒松笑了笑,随后忽然问道,“认识我妹妹了吗?莫兰?”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3:27

啊,是的,我今天下午跟她在一起。”莫兰点了点头。
  “她说话不太好听是不是?”郑恒松微笑道,好像早就猜到了郑冰会说什么。
  莫兰想起郑冰骂自己是“二手货”的事,不由地气往上涌。
  “是,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过呢!”莫兰生气地说,“就算要抢我的男朋友也不能这么当面诋毁别人吧,你真该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
  莫兰觉得奇怪,哥哥那么有涵养,妹妹怎么那么欠揍呢?真是天差地别。
  “她脾气不好,看人看事很主观,也容易把人往坏处想。这可能跟她长期做这一行有关,她碰到的坏人太多了。”郑恒松语气温和。
  莫兰觉得郑恒松说得话还算中肯。
  “我想问个问题,松哥。”
  “问吧。”郑恒松诙谐地朝她笑笑,好像在说,你还怕问问题?
  莫兰把这个问题在脑子里又过了一下,才说出口。
  “她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莫兰今天有空的时候,曾经琢磨过郑冰的言行举止,她觉得一个有正常心智的30岁女性,应该不会做事如此极端。
  “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郑恒松脸色凝重地问道。
  莫兰把今天下午自己跟郑冰交锋的事如数跟郑恒松说了一遍,说得他呵呵笑起来。
  “做得好,莫兰,我妹妹碰到你这样的对手是她的运气。”
  “你不生气吗?”
  郑恒松注视着莫兰,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猜对了,她是经历过一点事情。在6年前,她以跟现在差不多的热情追求过一个男人,那人是我的兄弟,跟我好几年了,人家也有女朋友,不过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有点问题。”
  “后来呢?”莫兰想到的是。
  “郑冰以她的方式追那个男人,最后终于把对方的女朋友吓跑了,我那个兄弟跟她好好了一阵,后来我那个兄弟又回到他女朋友身边去了。”郑恒松意味深长地说,“我想这件事可能给她的打击很大。首先,她觉得自己的方式是对的,只是选错了人,我那个兄弟的确有些摇摆不定,后来他也来向我认过错,其次,她觉得问题出在那个女人身上,觉得她太会使手腕。”
  她一定觉得我跟那个男人的女朋友很像,莫兰想。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头吗?”莫兰问。
  “如果觉得,她就不会这么做了吧。”郑恒松叹了口气,“说起来可能跟我们的家教有关,我父母都是当兵的,从小教育我们生活要有目标和追求,要不断进取,勇往直前,不怕苦,不怕累,面对困难即使拿出死的决心也要想办法克服,……虽然道理没错,但我后来发现,这道理在很多事上不适用。”
  对,在官场和其它很多方面,一根筋地往前瞎撞就只会头破血流而已,郑恒松应该深谙此道。
  “郑冰有可能是进入了一个误区。”莫兰说。
  “这种事劝是没用的。她非常固执。所以我很希望有个人能点醒她,”郑恒松满怀兴趣地看着她,温文尔雅地问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要拉她去破案。”莫兰笑道,“我想多了解她一点,而且我觉得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她就会恢复部分理智。顺便问一下,郑冰和那个男人的事发生在那一年的什么时候?”莫兰忽然发现2001年发生了太多事,朱倩被骗,朱倩跟郑恒松交往,朱倩怀孕,朱倩自杀,郑冰恋爱受阻……不知道这些事之间是否有关联。
  “我只记得那个男人是五一节前后跟郑冰分手的,所以那段时间她心情很坏。那时候我还跟她一起住在父母的老房子里,父母也还健在,她每天都像个火药罐,跟每个人都吵架。我工作很忙,知道她出了问题,但实在抽不出空跟她深谈,只能每天晚上跟她聊10分钟。我知道这效果不大。她当时有点歇斯底里。”郑恒松一边喝咖啡,一边回想着往事。莫兰的脑海里出现下午郑冰怒不可遏盯着自己的那张面孔,的确怪吓人的,她当时非常担心对方会把椅子扔过来。
  “五一节前后?”把郑冰的恐怕形象赶走后,莫兰注意到了这个时间点,“到底是前还是后?”
  “应该是五一节前。”郑恒松想了想后,用很确定的口吻说。
  又一个巧合,她跟男朋友分手的时间跟朱倩受孕的时间差不多,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她正在思考间,听到郑恒松在叫她:
  “莫兰,其实郑冰只是钻牛角尖了。我希望你能帮帮她。”
  “你不觉得我在欺负她?”莫兰朝他顽皮地一笑。
  “我相信,你能掌握好分寸。”郑恒松注视着她的眼睛。
  莫兰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跟随郑恒松了,他的确非常有领导者的风范和个人魅力,当他这样看着你,说他相信你的时候,她相信很多人都会甘心情愿为他去卖命。只是现在,他恐怕碰到了此生最难征服的人,那就是她固执的表姐乔纳了。
  “放心吧,只要郑冰不是太过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还怕她一生气打我呢。”莫兰笑着说。
  “说话可真圆滑。”郑恒松接口道,随后他笑着站起身,“如果没什么事,我得走了。莫兰,我还有点事。”
  莫兰决心在他离开之前把乔纳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松哥,你爱我的表姐吗?”她直接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让他愣了一下,但他马上说:
  “当然。但这得两厢情愿才行。”
  果然已经往后退了,莫兰暗自抱怨表姐,哪有你这么拒绝人的,是人都会灰心的。
  “她也爱你,她跟我说过。”莫兰用确定无疑的口吻说。
  “是吗?”他皱起眉头,脸上没有一丝兴奋和愉快,“那我谢谢她。”
  “她其实已经不爱姐夫了,她只是想把你赶走,她觉得你不可靠。”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意味,莫兰急切地解释道。
  他朝窗外望去,笑了笑,那是自我解嘲的笑,莫兰想。
  “她今天的行为让我明白,女人是多么善变。”他说。
  完了,完了,他已经把表姐跟齐海波混为一谈了。莫兰忽然意识到,她们都忘了,郑恒松曾经在齐海波身上吃过大亏,同时她们也忘了,无论从外表上看,他是多么刀枪不入,但他终究是个在情感上遭受过创伤的38岁的单身男人。
  他走出咖啡馆的时候,莫兰发现他脸色苍白,身子有些摇晃,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回头朝她笑了笑。
  她看见他穿过马路后,靠在墙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捂住嘴干呕起来,他怎么啦?莫兰想冲过去看个究竟,但这时候,有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摇摇晃晃地拉开车门上了车,接着那辆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他生病了吗?莫兰担忧地想。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3:29

 郑冰的心情有些激动,因为几分钟前,她收到了高竞发来的短信。
  “谢谢,高竞。”虽然连同他的名字一共才只有四个字,但她仍然感到心潮起伏,欢欣鼓舞。她对自己说,这证明他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她的好意了。
  郑冰一想到今天下午自己遭受的胁迫和侮辱就羞愤异常,她根本不相信莫兰这个狡猾的狐狸精会把自己卖力干活的事告诉高竞,所以,毫无疑问,这是他自己发现的。他跟她一样,是具有冷静的分析能力的刑警,所以他应该知道,那个娇滴滴的小女人干不了那么多活。
  试想,当他回到他那间小屋,发现原先脏兮兮的住所突然变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他会怎么想呢,他一定猜出,这不可能是那个小女人一个人干的,他一定猜出是她干的,所以他才会瞒着那个小女人偷偷给她发短信。
  郑冰想到这里,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蓦然发现今天是个良好的开端,她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挤进了莫兰的出租车,并且最终介入了他的生活。她想,万事讲证据,如果那个莫兰想要否认她的功劳,她可以随时在拖把和窗帘上找到指纹以证明自己真的为他付出的劳动,到时候,他应该不止会说谢谢两个字吧。她决定下次去小屋的时候,偷偷带上取指望的工具,这么干是因为莫兰太狡猾了,从录音那件事就可以充分看出她的不简单,所以从今天起,要小心这个人。
  今天最让郑冰感到困惑的一件事是莫兰居然说她自己没有怀孕过,这让她措手不及。虽然她从心底里不相信莫兰,但是她还是动摇了,因为莫兰说愿意提供医院证明,这表明她很有信心证明这一点。难道她真的没有怀孕过?郑冰决定打个电话给高竞的妹妹高洁。
  “喂。”高洁接电话时有气无力的。
  “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郑冰关切地问道,在她眼里,高洁是个身体孱弱,容易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姐姐,你有什么事吗?”高洁问道,她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我今天跟莫兰见过面了,她说她没有怀孕过,高洁,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明跟我说她在离婚后曾经怀孕打过胎。”郑冰严肃地问道,口气稍稍有些不客气,因为这件事让她在与莫兰的交锋中处于被动,这让她很生气。
  “她没怀孕过?”高洁很困惑,但随即就笑道,“她可能只是在唬你,你不了解她,姐姐,她很会说谎,我哥哥一直叫她撒谎精呢。”
  撒谎精。天哪。郑冰气得浑身发抖,如果莫兰下午真的是在唬她的话,那自己可真是太傻了,居然相信了她的鬼话,还听她的话干了那么活,虽然为高竞做这些她心甘情愿,但要她听这小女人的摆布,她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姐姐,你可别被她骗了,她很精的,我哥哥常常被她骗得团团转。”高洁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又响起,听上去柔弱但很有韧劲,“我哥说过,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把黑的说成白的。”
  “既然这样,高竞还那么喜欢她?”郑冰禁不住问道。
  “我哥是个老实人,被她一花就花过去了。有一年冬天,我哥的嘴唇有点裂,她给我哥买了支润唇膏,你知道她是怎么教我哥涂的吗?”
  “怎么教的?”郑冰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
  “她让我哥坐下,用手蘸着润唇膏,涂在我哥的嘴唇上,这是我哥告诉我的,他后来还问我呢,他说你们女的是不是都是这样涂润唇膏的?”
  郑冰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想吐。
  “她对我哥向来都有办法,现在我哥跟她在一起,连我都不理了。”高洁悲伤地叹了口气,下面的这句好像是在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宝宝,宝宝,你的舅舅不要你了。”
  “高洁,我相信高竞不会这样的,他心地很好,这一点单位的人都知道。”
  “你不知道莫兰的厉害,算了姐姐,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你是个直性子的人,你斗不过莫兰的。而且我哥现在……”
  郑冰不说话,她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个不停。她听到高洁接着说了下去。
  “而且我也不想得罪莫兰,我怕她会在我老公面前说我的坏话,我老公……嗨,我这两天头痛死了。姐姐,说真的,我真希望有你这么一位善良耿直的嫂子,我觉得你跟我哥更般配。”
  “她挑拨你跟老公的关系?!”郑冰义愤填膺问道。
  “我觉得,只是我觉得……”高洁支支吾吾,没有说下去。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我老公有点喜欢她,”高洁说到这里马上又换了一种轻松的口吻,“也许是我瞎猜,不过,我看见我老公跟她一起出去吃饭,我老公在掉眼泪,……”
  高洁说完叹了口气。
  “也许我不如她漂亮,又有手腕。”高洁仿佛在为自己的命运扼腕叹息。
  郑冰对高洁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高洁,你别多想,当心自己的身体要紧。我相信你老公不会那么无情的,你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郑冰一边安慰她,一边在心里咒骂莫兰,这个死女人,要一个男人还不够,还要去抢别人的老公,真是太不要脸了,我一定要在高竞的面前揭穿你的假面目。
  挂上电话后,她觉得自己有满腹心里话要跟高竞说,于是她马上拨了个电话给高竞。
  “你有事吗?”高竞一如既往地冷冰冰。
  “高竞,你在干吗?”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可怜的人,她心里呼唤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我在看录像。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录像?”
  “你别管了,有什么话快点说,好吗?”他似乎有点想挂电话了。
  真是不识好人心。他的态度让她有点生气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3:31

“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女朋友,在挑拨高洁和她丈夫的关系,高洁说,他老公跟莫兰一起吃饭还掉眼泪呢。”她直接转述了高洁的话,觉得很过瘾,她默默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郑冰,我在看重要的录像,而且正看在兴头上,请你不要打扰我。”说完,他就干脆地挂上了电话。
  他的答复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不行,她还有话要说。
  于是,她又打了电话过去,哪知对方没有接直接就挂断了,这可把她气坏了,她接着又一连打了10个电话,高竞都是这样直接按断,最后还干脆关了手机。
  当她听到电话里传来那句“对方已关机”的提醒语后,她的心一凉,深深的悲哀和同情笼罩了她的心。高竞,你真是不知好歹,你真是陷得太深了,我只不过想让你看清楚你爱的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想拍醒你而已,她对着电话机无声地说道。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一惊,满以为是高竞良心发现又打过来了,但翻开一看居然是她最恨的人,莫兰打来的。
  “什么事?”电话接通后,她冷冷地问道。
  “记得吗?你还欠我一件事没做。”莫兰的声音很轻松。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使唤吗?别做梦了,我今天干活完全是因为高竞。因为是他,我才甘心情愿做那么多的。”她想到下午的遭遇,越说越气,“我现在只想看看你那张没有怀孕的医疗报告!你以为我会怕跟你打官司?”
  “郑冰,”莫兰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你又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我也不关心。但你想跟高竞在事业上有相同的追求,这没错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没错,是我说的。”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让他看看你的工作能力。”
  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说这种话?听上去好像在帮她,而且好像还很有道理。
  “可我现在在休假。”她道。。
  “明天下午我要去拜访白丽莎的堂姐。”莫兰停顿了一下,“你可以不去,你自己考虑吧。”
  “听说你曾经给高竞涂过润唇膏。”她忽然想说说这件事。
  “啊……”莫兰在那里轻轻叫了一声。
  “有这事吗?”
  “当然有,以前用手,现在用我的……我不说了,这是我们隐私……”莫兰格格笑起来,随后忽然煞住笑,“郑冰,我们是情侣,我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恶心!”
  “你明天到底去不去?”莫兰正色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介入这个案子!”她忽然想到这一点,这女人管得也太宽了。
  “谁说去查案?我只不过去喝茶而已。跟不跟我一起去随便你。”莫兰好像打了个哈欠。
  这个问题好像需要考虑一下,她对白丽莎的事确实非常感兴趣,她确实很想弄个明白白丽莎的案子跟哥哥被打的事件究竟有什么关联。但是,为什么要跟莫兰一起去?我可以自己去,但是这又怕别人说我插手管了这案子,很难办呢……
  “为什么不是早晨去?”她向来习惯早起工作。
  莫兰笑了笑。
  “早上我要睡到9点,还要陪我爸逛公园。”
  千金小姐的日子过得可真惬意。
  “我喜欢早晨去。”她带着几分挑衅说道。
  “我知道她每天早晨要去附近的寺庙上香,要午饭后才会回来。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那里等我。”莫兰若无其事地说。
  郑冰不想再听了,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并随即决定明天早晨独自前往。她不相信莫兰会那么好心会把真实情况告诉她,而且就算是查案,她也不希望身边有个跟屁虫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3:32

 16.继续调查
  
  骆平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身材精瘦,脸颊干瘪,皮肤漆黑暗沉,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里闪着凶狠狡诈的光。高竞觉得单从长相上看,骆平非常符合罪犯的外貌特征,他就是那种第一眼就叫人心生戒心小心提防的人。如果把他放在一群嫌疑人中,办案民警也许会首先查看他的身份证是否跟通缉令上的某个人相吻合,因为只要一看到他,警察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他抓过的无数恶棍和社会渣滓。
  总而言之,他面相不好,长了一张恶人脸。
  对于骆平的过去,高竞让下属作过一番调查。
  骆平,1954年出生,初中文化程度,1983年与白丽莎结婚,当时他是个体经营户,在本市最早的一条商业街有自己的店铺,服装生意做得颇为红火。白丽莎与骆平结婚后不久便进入电视圈发展。1989年骆平的服装店铺遭遇一场大火,之后生意便一落千丈。1990年,骆平跟白丽莎离婚。离婚后,骆平开始转行经营餐饮业,但他开过好几家饭店,都相继以失败告终。目前,他生活窘迫,靠打零工为生。
  骆平在自己简陋的出租屋里接待了高竞,高竞一坐下,他就递上一根烟,见高竞摇头拒绝,他便自己点上一支抽了起来。
  “白丽莎生日派对那天,你是什么时候到的?”高竞冷冷地注视着他。
  “大概6点多,我不记得了。”骆平仰头盯着破损的天花板想了想说。
  “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没看时间,吃完饭就走。”骆平一边抽烟,一边斜睨了高竞两眼,这让高竞产生了想把他铐回警局严加盘问的冲动。
  “你跟白丽莎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离婚十几年了。”骆平叹了口气,轻轻咳嗽了几声。
  “你们为什么离婚?”
  “为什么离婚?”骆平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那当然是因为人家攀上高枝了,她当上女演员了,看见的男人多了,哪还瞧得上我这个小生意人?”
  高竞知道骆平虽然生意做得不错,但他毕竟只是个小生意人,他的财力离白丽莎的要求肯定还有一段距离。高竞一开始总是想不通,为什么美貌的女演员白丽莎会选择一个长相猥琐的小生意人当老公呢,后来他查了年份就想通了。骆平跟白丽莎结婚的时候,正是白丽莎的事业处于最低谷的时期,那时她大约24岁,因摔伤背脊被宣告从此无法再从事舞蹈表演,当时的她一定相当苦闷,前途一片晦暗,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在那时候,如果有个男人趁虚而入,是很容易俘获芳心的。不过,高竞想,一旦等白丽莎闯过了这道难关,回头看看也许就会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了,而骆平可能后来也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这可能就是他们结婚7年后终于和平分手的缘故。
  “可是你们离婚后,白丽莎好像一直都在经济上支持你,对吗?”高竞问道,这是上次施永安向他透露的。说起白丽莎的这前后两位老公,还真是反差巨大,施永安说话黏黏糊糊,像在演言情剧,高竞跟他谈话时总是担心对方会突然扑到他身上大哭起来,他唯恐避之不及,而现在的骆平,高竞却老想揍他两拳,叫他老实点,因为看的脸就知道他不老实。
  “啊,你是说她给我钱?那不错。但那不是她应该的吗?她混得可比我好。”骆平的脸上露出恬不知耻的阴笑。
  “她支持做过哪些生意?”
  “我开饭店是她出的钱。”
  “你开过几家饭店?”
  “三家,嗨,也算不上饭店,就是一般的小饮食店,卖个炒菜,面点什么的。”骆平翘起二郎腿嘿嘿笑道,“花不了她几个钱,每家店投资不会超过二十万。这对她是个小数目。”
  说得真轻巧,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别人的钱去冒险,最后输光,还这么理所当然。不过高竞觉得奇怪,为什么白丽莎会甘愿拿钱给他?
  “你做生意把钱都赔了,难道白丽莎就不生气?”
  “她?当然不高兴喽,女人嘛,都一样,心眼小,只知道钱。不过警察先生,她来钱容易,两腿一张,上个床,什么钱都来了。”骆平轻蔑地说,“她们女演员哪个不跟导演睡觉?再说她有阵自己也投资开饭店,生意做得不错。”
  “她开饭店?”
  “就是那家西湖大饭店,还有东湖大饭店,生意都好得出奇,她有的是钱。”
  这两家饭店高竞都听说过,在本市属于较高级的中餐厅,他没想到这两家饭店的老板居然是白丽莎。
  “不过,我不明白,就算她有钱,她为什么要给你花?”高竞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白丽莎脑子笨,容易上当受骗,二是她有什么把柄握在骆平手里。
  骆平似乎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那是她用得着我。另外,我们还有个女儿,她虽然瞧不起我,可女儿跟我感情不错,所以白丽莎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给我钱的。我要找她要钱,就先找小文帮忙。”骆平说着,把目光投向桌子,高竞看到在那里放着一张骆小文跟他的合影,那大概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了,骆小文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她背着书包站在父亲的前面,脸上笑盈盈的,背景好像是一家小饭店,旁边有棵梧桐树和一家邮政局。
  “这张照片是哪一年拍的?”
  “2001年吧,当时小文17岁生日,我们两个一起去吃了个晚饭。”
  “是什么饭店?”
  “小龙门饭庄,那是家小饭店,老板是我哥们,不过早就倒闭了。”骆平嘿嘿干笑了两声,脸上出现老犯人追忆监狱生涯的神情,“那小子不会搞饭店,只会搞女人,所以没过几年,好好的饭庄就成了空壳子。”说到这儿,他浑浊的眼珠忽然朝高竞这方向转了转,“警察先生,这事好像跟白丽莎的事无关吧。”
  “好吧,”高竞点了点头,“继续回到那天晚上。你知道白丽莎为什么邀请你吗?”
  “我哪知道?白丽莎叫我去,我就去,我管那么多干吗?反正只要有好处拿,我管她呢!”骆平又笑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14

竞估计,这个骆平每次见白丽莎都少不得向她要钱。
  “她是怎么通知你的?”
  “她让小文通知我的,我想都没想就来了。”
  高竞抬头看了一眼这张老流氓似的无耻的脸,决定给他点打击。
  “你知道白丽莎买毒药的事吗?”
  “我不知道。”骆平摇了摇头。
  “真的吗?要不要再想想?”高竞冷冷地盯着他的脸。
  他的眼神显然让骆平有些不安。
  骆平歪着头,观察了他两秒钟,才说:“我不知道。”
  “但是,向白丽莎出售毒药的药贩子说认识你,那是怎么回事?”高竞已经将当天晚上所有在场的人的照片给药贩子悉数认过,药贩子非常明确地指出了骆平的照片。
  骆平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度紧张,他的脸越发干瘪了。
  “妈的!”他骂了一声,但没有回答高竞的问题。
  “那个人说,就在白丽莎买药的当天,他还见过你,因为你经常向他出售你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各种药品,所以他跟你很熟,他只是不知道你的真名罢了。”高竞平静地看着他,就像看一只被罩在玻璃罩里的蟋蟀。
  骆平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哈,那又怎么样?我知道又怎么样?白丽莎想要干点这种事,还不都是来找我?”骆平心虚地瞥了高竞一眼。
  “她让你帮她找毒药?”高竞问道。
  “她说想买点毒鼠强药饭店里的耗子,我只是就把药贩的电话给了她,是她自己去找他的。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干吗,这女人的鬼心思多的很。”骆平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你没陪她去吗?”
  “她不要我陪,我站在她旁边她嫌丢人。这女人一旦得了势,别提有多势利了。”骆平皱皱鼻子满怀感慨。
  “你刚刚说,她经常找你帮点这种忙,她都找你干过什么?”高竞抓住了这个话头。
  骆平笑了笑,一副老油条的模样。
  “嗨,别提了,都他妈是些不上台面的烂事,比如这次买药,再比如让我去调查什么人,再比如跟她演戏骗男人啦……嗨,反正找我都没好事,不过呢,当然我也不是白给她干。”骆平邪恶地嘿嘿笑起来。
  “她让你调查什么人?”
  “他让我调查一个男人,我七托八托,终于找到一个朋友认识派出所的人,后来一打听,对方竟然是个警察,这可真让我没想到,这白丽莎对警察还挺感兴趣的。”骆平把烟掐灭在一个盘子里。
  “你调查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高竞马上警惕起来。
  “姓郑,郑成功的那个郑,名字我忘了。”
  郑恒松?白丽莎在调查郑恒松?高竞心头一阵兴奋,看来真相离他的猜想越来越近了。
  “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让你调查这个人?”高竞进一步问道。
  “她没说。”骆平使劲摇头,“我只要她不让我白干就行了,其他的我不管她。”
  “她让你调查这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哎哟,好几年前的事了,记不清了。”骆平摸着脑袋,一脸茫然。
  “那你调查到什么程度?”
  “嘿,我那哥们说,这姓郑的是反黑组的老大,手下很多,而且这人深不可测,杀人不见血,黑帮见了他都怕,我可不敢惹他,我后来对白丽莎也是这么说的。我就告诉了她这个人的名字和职业。他的电话是保密的,我没查到。” 骆平好像有点害怕郑恒松,他那典型的小毛贼口吻和表情差点把高竞逗笑。
  “好吧,再来谈谈另一件事。1995年,报纸上登过一则你跟白丽莎的消息,那是怎么回事?”高竞说的是那次强奸事件,莫兰把这篇报道给他看,他也觉得事情不太合理。
  骆平再度发出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嘿嘿笑声。
  “我刚刚说的,配合她演戏骗男人,不就是这件事?她说让我假装强奸她,然后她要上报纸,为的就是博取某个男人的同情。”
  “谁?”高竞觉得其中的关系可真复杂。
  “沈是强呗。”骆平笑道,“白丽莎当初是他的情人,后来白丽莎怀孕了找他结婚,他死活不肯,这才转手让给了我。”
  原来如此。这么说,白丽莎当时嫁给骆平是迫不得已。骆平娶了白丽莎可能是两头得好处,沈是强肯定也不会亏待他。可是从莫兰那边的消息看,朱倩曾经说自己的父亲是个舞蹈演员啊。
  “白丽莎当初怀孕,有没有把这孩子生下来?”高竞问道。
  “当然生下来了,不过,后来白丽莎把她交给她堂姐家领养了。那是个女孩,比小文大一两岁。”骆平对此好像漠不关心。
  “可是我听说那女孩的亲生父亲是一个舞蹈演员。”
  “那不就是沈是强吗?沈是强原来是舞蹈团的,后来结婚找了个女人,靠岳父的关系才混进了文化圈。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原先还不就是个舞男?”骆平提到沈是强,一脸鄙夷。
  “你跟沈是强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的邻居加哥们,不过那是在小时候,现在他可不当我是哥们了。人家可混出人样了。”骆平看着手里的烟,好像在跟烟说话。
  “那你们演那场戏怎么就能博得沈是强的同情。有这种效果吗?”高竞继续问道。
  “因为是沈是强让她嫁给我的,她想告诉那个姓沈的,他给她找的人不怎么样,其实她等于在怪他。结果这事一登报纸,沈是强马上就派熟人给她找戏拍,在那之前她演的都是配角,后来基本上就都是主角了。”
  高竞觉得听起来,白丽莎更像是在威胁沈是强,看看你干的好事,让我嫁给这么糟糕的男人,离婚后还纠缠我,这都怪你。我真恨不得把你我的事通通说出去,我要告诉全世界,我跟你还生过一个孩子……会是沈是强杀了白丽莎吗?
  “你知道是谁写了这篇报道吗?”高竞问道,他决定找找这个写文章的编辑。
  “我哪知道?我只负责演演戏,收收钱,其它一概不管。”骆平得意洋洋地抖起了腿。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白丽莎应该不会把内情告诉他。
  “白丽莎派对的那个晚上,你吃完饭后去了哪里?”
  “我吃得很饱,就在马路上瞎逛。”骆平的眼睛狡猾地转来转去。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白丽莎一般会把药品放在哪里?”高竞问道。
  “我不知道。”骆平又摇了摇头,随后嘿嘿笑道,“也许放在她钱包里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26

高竞离开骆平的住处后,便通知下属密切注意骆平的动向,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是第一个被明确证实知道白丽莎购买毒药的人,所以有必要重新调查此人的证词。按照计划,高竞接下来的安排是要去沈是强的办公室,会会这位新闻传媒集团的报社老总。
  但是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他决定先回警察局吃午饭,顺便再跟下属把所有信息一起作一下汇总。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把耳机塞入耳朵。
  电话是高洁打来的。
  “哥……”她好像在哭。
  “有什么事?”他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百殿,一丝不安掠过心头。
  “哥,我怎么办……”她无缘无故地冒出一句话来。
  “怎么啦?高洁?”听她这么说,他更加不安了。
  “永胜不要我了,昨晚他向我提出了离婚。”高洁抽泣着说。
  高竞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他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他听到高洁在那里说:
  “他昨天吃完晚饭后说要找我谈谈,我起先以为他已经不生气了,可他忽然就向我提出了离婚,他说他不喜欢我了。哥,我怎么办……”高洁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
  梁永胜真是个混蛋!高竞在心里骂道。不管你对高洁有多不满,但至少看在她现在有孕在身的份上,也不能如此无情吧。
  高洁在电话那头哭个不停。
  “高洁,你先别急,我……”其实他并不想管这事,但听到她哭得那么伤心他还是心软了,所以他说,“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谈一谈。”
  其实梁永胜根本不会听他的,他想。
  “哥,永胜跟我离婚会不会是想重新跟莫兰好?”高洁忽然问道。
  高竞最不喜欢有人把莫兰跟梁永声扯在一起了。干吗要把他们扯在一起?他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现在莫兰是我的,完完全全是我的,干吗把我的人跟别的男人扯在一起?
  “高洁,我跟莫兰的关系牢不可破,她现在是我的人,梁永胜是聪明人,他应该了解这点,他不会为了莫兰跟你离婚的,肯定不会。”高竞不高兴地说。
  “哥,他告诉我,他爱的还是莫兰,他说他自从离婚后就一直非常痛苦。……你们还没结婚,他离婚后重新再去追求莫兰是非常有可能的,而且我知道前几天,他还跟莫兰见过面,我亲眼看见永胜当着她的面掉眼泪了呢。你说,如果他们什么事都没有,永胜平时那么开朗的人,怎么会哭?而且还是在茶室。”
  “别说了,高洁,他们不可能有什么问题。”高竞虽然不知道梁永胜为什么掉眼泪,但现在,他对自己跟莫兰之间的感情有绝对的自信,“也许他们正好在说起一些让人难过的事。”
  高洁不说话。高竞仿佛看见妹妹在电话那头抿紧嘴唇,满脸怒容。
  “高洁,你先别急,等我跟梁永胜谈过后再说。”高竞安慰道。
  “哥,她明明在勾引的我的丈夫,你却帮她说话。”高洁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别乱说话!莫兰不会做这种事!”他想,如果这话不是高洁说的,他肯定要给对方下巴一拳。
  “你就知道帮她!你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妹妹。从你认识她的那天起,你心里就只有她!你什么都想着她,从来都把我放在她后面,你根本不配当我的哥哥!”高洁忽然声音尖锐地喊起来,把高竞吓了一跳。
  妹妹高洁还是第一次朝他发火,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刚想争辩,就听到高洁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永胜为什么会离开我吗?”高洁冷冷地问他。
  “我怎么会知道?”他没好气地回答。
  “就是因为我当年的那件事!他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这全是拜你所赐!你以为你做的一切能够弥补我当年的受的罪吗?你以为可以吗?你知道那件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是一辈子的耻辱!永胜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他心里还是瞧不起我,这都要怪你!这都要怪你!我妈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害人精!如果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根本不可能碰到这样的事!”高洁在电话那头声嘶力竭地喊道。
  高竞觉得有个榔头在不断敲击他的脑袋,他无言以对。
  “如果不是你,我的爸爸现在还活着,是你害死了我爸爸,我妈就是因为太伤心才会得癌症的,这也是因为你!你根本不是我们家的人!你不配!” 高洁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
  居然提起了爸妈!高竞心底的痛苦一下子就被全勾了上来。
  “高洁,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做你家的人!在这个家里,有谁在乎过我?妈她恨了我那么多年,她早就不把我当儿子了!如果我是一个坏儿子,那她也不是个好母亲!我恨她!”他大声喊道,随后缓了口气继续说,“我承认,是我害死我爸的,也是我害了你。虽然你觉得我做得不好,但这些年,我已经尽力了,如果这样你们仍然那么恨我,我也没办法。”
  高洁可能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声音软了下来。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很乱。”高洁轻声叹道,“我只是不喜欢你总是帮着莫兰。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29

  “我当然要帮她!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人!”他觉得自己在用心和脑子说话,他的嘴已经不听使唤了,“我妈关心过我吗?我生病的时候她说我故意生病浪费她的钱!你关心过我吗?我口渴的时候让你倒杯开水,你都不肯。我受了伤叫你回来,你说你要考试,你总是永远在考试!你为我煮过饭吗?哪怕只是烧个汤也行啊!你有吗?那次我骨折,你每天都不在,都是莫兰来照顾我的,我升职是她在旁边给我出主意,我没饭吃,她给我做,你说我帮莫兰说话,对!我就是要帮她,因为只有她对我好!”
  他越说越气,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他说不下去了,于是他猛然挂了电话。
  但电话紧接着就追来了。
  “你中冷枪的那天,我在医院陪了你一夜!”高洁劈头就说。
  “可是你有半夜都不在我身边,你在外面打电话!”他伤心地说,“高洁,我真想告诉我自己,我的妹妹是关心我的,但是我说不出口,因为你不是!有些事,我不说并不等于我不知道,我没感觉!”
  高洁不说话了。
  “高洁,我是对不起你,但当年的事也不是我叫那人干的。出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时间不可能倒流,我……”
  高洁忽然打断了他。
  “哥,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知道你很疼我……那些话我收回,如果我不把你当我哥哥,我怎么会来找你呢?”
  高竞不作声,因为高洁刚刚的那番话,他的心情已经跌入了谷底。他觉得好像有一只手从电话里伸出来,掐住了他的脖子,同时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喃喃地说,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个害人精,家人都让你害遍了。
  “哥,哥哥,你说说话呀。”高洁在那里可怜巴巴地呼唤他。
  她叫了好一阵,他才麻木地嗯了一声。
  “哥,我怎么办?”高洁悄声问道。
  “如果他真的要离婚,我也没办法。”高竞漠然地说。
  随后,他意识到高洁毕竟是个走投无路的孕妇,于是口气稍稍缓和了一下。
  “我抽空找梁永胜谈一谈。”他低声说。
  “哥……”
  “但是我不保证结果,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如果梁永胜真的不爱你,你应该早做打算。”
  “我不要!哥,我不要!”高洁尖叫起来。
  “我会找他谈的。”他疲倦地再次声明,感觉头痛欲裂,他有时候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这个妹妹。
  高洁没有搭腔,过了一会儿,她才气冲冲地说:“都是因为莫兰,都是因为莫兰!哥,你看好了,他跟我离完婚,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莫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不会跟他离婚的。他想抛弃我,我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高竞就挂了电话。
  操!他在心里骂道。
  现在他已经没心情回警察局吃午饭了,他打了个电话给莫兰。
  “嗨。”他首先开口,但不知怎么就说不下去了。
  “嗯?你在哪里?”莫兰有些困惑。
  “你在干吗?”
  “我在边吃午饭边看白丽莎的录像,下午还要出去一趟。”
  “你马上就要走吗?”他焦虑地问道。
  “不是,还有点时间。”
  “你等等我。莫兰。”他说着便挂了电话,同时掉转车头,发疯一般向她家开去。
  他现在只想看看她。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31

莫兰挂了电话,心里有些忐忑不安,高竞的声音怎么听上去那么急迫焦虑,他是怎么了,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是不是又是那个烦人的妹妹来没事找事了?房子都已经要去了,还想怎么样?真佩服她的脸皮和定力!如果把她纳入后宫,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嫔妃会惨遭毒手啊,如果她是机关的中层干部,又有多少想上进的青年人会前途路上尽折腰!莫兰无缘无故地想到这些,叹息起来。
  看来等会儿又要哄这个未成年人了,算了,先给他留两块大汤骨,今天中午,她应老爸的要求煮了一大锅黄豆骨头汤。
  “刚刚谁来电话?”乔纳从自己的房间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今天莫兰的妈妈郭敏给她请了假,强迫她在家休息,这让一向工作勤快惯了的乔纳很不适应,她总是莫名地担心单位打电话来找她。
  “不是找你的,是我男朋友打来的。”莫兰看到表姐这着急模样就想笑,“你是不是在等松哥的电话?”
  “谁等他的。”乔纳白了她一眼,但马上又愤愤不平地说,“我离开这一天,我们单位竟然也没人找我。看来我真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你难得休息一天,干吗这么希望你们单位有事找你?你是不是有病?”
  “对,我就是这么贱!”乔纳狠狠瞪了她一眼。
  “有这时间还是给松哥打个电话吧,他昨天看上去很不好,我怀疑他得了癌症,不是胃癌就是食管癌。”莫兰忧心忡忡地说。
  “妈的!你少咒他!”乔纳嚷道。
  “就会对我凶!他生病也是被你气的。”莫兰白了她一眼,自己走到厨房去拿饭,乔纳后脚就跟进来了。
  “他怎么不好了?当场吐血了?”
  “我昨天没跟你说吗?”莫兰装糊涂。
  “你没说,今天早上你才告诉我你昨天跟他见面去了。”乔纳很不满。
  “你不是不要他吗,我干吗要跟你说?”莫兰一边把刚刚做好的香肠菜饭盛在一个崭新的青花瓷碗里——自从莫兰妈妈回来后,家里的餐具都已经换成了价格昂贵又漂亮的青花瓷――一边说。
  “妈的,你到底说不说?!再啰唆,我就不让你吃饭。”乔纳不耐烦地抢过她手里的饭碗嚷道。
  “你这粗人!好吧,说就说,他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对马路上干呕,看上去很可怕,脸色苍白,人都站不稳,好像要昏倒一样。”
  “那你就袖手旁观?你真不是个东西!”乔纳责骂道。
  “难道我破窗而出去救他?我又不是你,我对他没那感情,也没那武功!”莫兰怒道。
  “后来呢?”乔纳忍着气问道。
  “我本来是想去帮他的,但他马上坐出租车走了。你那么关心他,干脆给他打个电话吧。省得在家里折磨人。”莫兰说完把饭碗抢了回来,走回客厅,又折回厨房去端热气腾腾的黄豆骨头汤。
  她做完这些,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家里电话,拨通了郑恒松的手机。
  “喂。”郑恒松的声音有气无力。
  “松哥,你怎么样?我看你昨天好像不太舒服。”莫兰一边跟郑恒松通话,一边回头可能乔纳的反应。乔纳站在原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胃出血,现在在医院里。”郑恒松似乎笑了笑。
  “你胃出血?”莫兰故意大惊小怪,“听说这病会吐血。”
  “嗯。对。”
  “死亡率还是10%。”莫兰道。
  “看来你了解得很清楚。”郑恒松温和地说。
  接着,两人同时陷入沉默,郑恒松没挂电话,仿佛在等待什么,而莫兰则看着乔纳,用眼神示意她来接电话。
  乔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莫兰听到乔纳在那里说:“喂,现在好点了吗……吐了几面盆血?屁,你又不是大象!吐了几面盆,现在还能说话?……我当然关心你,你是副局长!……”她沉默了一阵,随后说,“好啦,全是我的错,行了吧?……我道歉……我不应该亲你,即使亲,也不该往死里亲……我现在都成民工了,卖了力气还被人嫌!……好了,我今天有空去看你!要吃什么?……豆腐?……老的还是嫩的?……还要加葱花、虾皮,你真他妈讲究!……挂了!”
  郑恒松要吃豆腐,莫兰在一旁听得快笑翻了。
  “你笑什么?”乔纳挂了电话后问她。
  “他要吃豆腐?”
  “他说这是医生说的,胃不好的人要吃豆腐。说那好吞咽。”乔纳觉得这很合理。
  莫兰笑道:“嗯,这医生肯定被他塞过红包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33

乔纳没理会她,从厨房里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香喷喷的菜饭出来。
    “你什么时候去看他?”莫兰道。
    “吃完饭就去。我还要去买豆腐呢。是不是生吃的豆腐叫绢豆腐?”乔纳一本正经地问道,“如果加了葱花和虾皮不是很像我们平时吃的豆腐花?”
    你不就是快被吃的豆腐花?还是麻辣豆腐花呢,莫兰想到这里又笑起来。
    “笑什么!豆腐花是很好消化。”乔纳白了她一眼。
    “你不用买,家里冰箱里就有一块绢豆腐,是我爸早上买的,他说晚上要拌小葱豆腐,你先拿去吧。要不要我帮你拌呢?”
    “那也行。”乔纳似乎对这主意相当满意。
    “不过,如果他不是表姐夫的话,不是白白浪费我家一盒豆腐?”莫兰笑道。
    乔纳横了她一眼没作声。
    “你帮我带一个问题给松哥,如何?”莫兰道。
    “什么问题?”
    “我要知道他那年给朱倩写的信有没有亲自去寄。”莫兰说。
    乔纳眨着眼睛瞅了她两秒钟,然后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了,我会问他的。”
    不一会儿,两人便坐到客厅的电视机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乔纳的心情明显大好,吃饭速度极快,饭量惊人。莫兰想,乔纳跟郑恒松一起吃饭,恐怕有点龟兔赛跑的味道。只是这只兔子看到乌龟慢成这样样,早晚会抓狂。
    “你看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乔纳瞪着电视机好奇地问。
    “这部电视剧叫《海之恋》,是白丽莎演的,那个演大少爷就是宋恩。你看过吗?”莫兰认为比她大4岁的乔纳很可能看过这部电视剧。
    “没,现代人说古代话,假得不能再假了。你看这个宋恩,我最讨厌这种随便在哪里都好像在找镜子照的男人。恶心!”乔纳说着忽然转过头问道,“胃出血真的会死人吗?”
    真是个急转弯。
    “嗯,死亡率10%。”莫兰答道,随即也来个大转弯,“不过这个宋恩在这部戏里面,好像有越轨行为呢。我刚刚看到他把手伸到白丽莎的衣服里去呢。”
    “啊?!不会吧?在哪里?倒过去!倒过去!”乔纳立刻激动起来,急不可待地抓过了遥控板。
    莫兰把遥控板抢回来,放在自己身边。
    “我看的好好的,你不要乱动,好不好?又没有什么劲爆场面,只是露馅了而已。”
    “是什么内容?快说,快说。”
    “是上一场戏,老爷子重病,在床头训话呢,一堆人站在那里,宋恩跟三姨太站在背景里面,我看见了宋恩站在白丽莎后面,偷偷把手伸到她的衣服里,就放在肚子那里。其实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莫兰笑起来,“他们两个是在拍那部戏的时候肯定好上了。”
    “你今天一上午都在看这个?”
    “不,我刚刚在看《花满楼》,就是白至中临死之前唠叨的那部电视剧,我发现他说得全不对,这部电视剧根本不是他说的那个剧情。”莫兰一边吃菜饭一边说,她的胃口小,只盛了一小碗,没几口就吃完了。
    “啊?还没听说,念悼词还有造假的,那这部戏说的究竟是什么?”乔纳对《花满楼》已经全无印象。
    “《花满楼》其实说的是一个卖花姑娘的故事。”莫兰给自己盛了一小碗黄豆汤,随后一边喝汤,一边娓娓道来,“卖花姑娘的母亲是个著名的女演员,这位母亲生她的时候,还没有出名,只是在剧团的小配角,在那时候,她跟剧团里的一个男演员相恋生下了卖花女,女孩生下不久,她把这孩子遗弃了,因为她无法跟孩子的父亲结婚,对方早已经有了家室。若干年后,这个女演员成了大明星,在她大摆宴席的那天晚上,她的私生女在饭店门口卖花,却被人强奸了。这个女孩因此怀孕,并在不久后自杀,当演员的母亲最后知道这件事后,非常后悔和痛苦,最后她在女儿的墓前作了忏悔。整个故事就是这样。”
    “妈的,听上去挺像白丽莎和朱倩的事呢。”乔纳瞪大眼睛,嘴里含着半口饭说道。
    “是啊,我想白至中唠叨那半天,就是为了说明这个。”莫兰一边喝汤一边说,“其实他那天的悼词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他提到的那几部电视剧的内容与原剧根本无关,全是他编造的。”
    “他为什么要胡编乱造?”乔纳很困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36

“也不一定是他编的。”莫兰说。
  “除了他还会有谁?”乔纳把最后一口饭往嘴里一扒,然后把碗当地一声放在茶几上问道。
  “你先听我说电视剧的剧情好不好?”莫兰看了好几天的烂电视剧,终于有机会发言了,所以她的兴致特别高。
  “快说,快说。”
  “白至中一共提到过四部电视剧,先来说第一部,1989的电视剧《爱与火》。这部电视剧说的是一个女演员的一生。大致内容是,一个女舞蹈演员受伤后告别舞台,不久后又因为怀孕被男友抛弃,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只好嫁给了男友的朋友,一个看上去很不正派的个体户。我想这里影射的也是白丽莎。”
  “那个骆平好像就是个个体户。高竞叫我查过他的档案。”乔纳提醒到。
  “再来看第二部,白至中没有提起这部电视剧的名字,只是说,那是1992年拍的一部50集电视连续剧,当时50集的电视剧很少,所以我很快就找到它,名字叫做《苦情花》。”
  “听这名字就知道这部戏是歌颂朵苦菜花的。”
  “差不多啦,这部戏说的是一个女工人跟老公离婚的故事。具体内容,我也不多说了,反正这个女人的命很苦很苦,老公又不争气,好赌好色又好酒,她忍气吞声度过了好多年,最后终于摆脱了这个男人,但谁知离婚后,这个男人仍然不肯放过她,老是纠缠不清,总向她来要钱,她看在孩子的份上一次次拿钱给这男人,最后的结局是,这个男人因为抢劫而逃到她家躲藏,这个女人经过思想斗争后,终于报了警。我觉得这肯定也是在影射白丽莎的家事。最有趣的是,这部戏里根本没有白丽莎,倒有宋恩,宋恩扮演的是后来跟女主角结婚的男人,正派形象。”
  “他就是典型的香蕉型男人,口味甜,入口快,可惜软绵绵,时间短。”乔纳鄙夷地说,虽然她根本不认识宋恩,不过莫兰也同意,宋恩应该就是香蕉男。
  “种香蕉的农民伯伯听到你这句会气疯的。”莫兰笑着提醒道,接着她又说了下去,“你知道《海之恋》说的是什么吗?”
  “想说就说,你这么问,好像我很想知道似的。”
  “《海之恋》说的是一个大家庭里,老爷子疑心病很重,他非常疼爱自己年轻时跟女佣生的一个私生子,这个儿子在几年前突然死了,他一直疑心是家里的某个人干的,但就是不知道是谁。”莫兰注意到乔纳从一块大汤骨里抬起头,认真地瞅着她,“有一天,他趁自己60岁生日宴的时候向所有家人发了通话,威胁亲人中的一个,说自己已经知道是谁了,他打算对这个人进行惩罚,结果当天晚上这老头就病重了,你猜这里的凶手是谁?”
  “是谁?”
  “就是宋恩扮演的大少爷。”莫兰兴致勃勃地说。
  “那这个白至中,难道是想说,宋恩是凶手?”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这里面的情节跟白丽莎的生日派对上发生的事很吻合。”莫兰意味深长地说,“可是你知道,白至中根本没去参加那个生日派对。”
  “那肯定是白丽莎找机会跟他说的。他们是姐弟嘛。”
  “我觉得这些剧情,白至中这个局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我认为是白丽莎面授机宜的。”
  乔纳忽然停了下来,歪头看着她。
  “喂,如果悼词是白丽莎教的,那照你这么说,白丽莎难道是自杀?”
  莫兰朝表姐笑了笑。
  “对,我认为白丽莎就是自杀。为了让别人认为她是他杀,她做了很多事,但我认为她就是自杀的。”莫兰很庆幸表姐没有因豆腐事件而变傻。
  “啊,子宫癌晚期就这么可怕吗?我要好好保护好我的子宫。”乔纳紧张地说,莫兰发现粗鲁的表姐其实非常怕死,于是她拍拍表姐的肩。
  “我支持你,你还要用它来培育郑局长的后代呢。”
  “废话少说,快说下去。”乔纳瞪了她一眼。
  “好吧,我继续说。我认为白丽莎很可能就是因为得了绝症才心生绝望最后寻死的。她把那些人招来,既是为了看看那些人的反应,也是为了泄愤,她可能是突然发现那个害死女儿的人就在她认识的这几个男人中间,但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所以那天,她的情绪特别不稳定,一会儿春风满面,一会儿又拍桌子骂人。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到头了,可能已经来不及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所以觉得特别沮丧。这时候她又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可能也觉得非常失败吧,于是万念俱灰,决定了断自己的生命。我估计她在跟白至中面授机宜的时候,可能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她怀疑自己的丈夫施永安。看她在生日派对上说的话,我也觉得她似乎在暗示施永安。”
  “她说什么了?”
  “别以为装一个笑脸,伸手扶一下,就能够洗干净你曾经做过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噢,太可怕了,噢,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我那么信任你……你们这些猪!猪!”莫兰模仿着想象中的戏剧腔调说道。
  乔纳看了她一眼,随后大笑起来。
  “这是她的原话吗?”她问。
  “是我爸复述给我听的,是施永安告诉我爸的,应该差不多算是原话吧。”
  “真他妈的腻味啊。我看以后春节不用蒸八宝饭了,你就来段白氏评书算了。哈哈哈”乔纳大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37

 “喂,我复述这段不是让你欣赏艺术表演的,是让你听里面的话。别以为装一个笑脸,伸手扶一把……这很明显说的是她丈夫嘛。在她的生活中,最可能跟她装笑脸,扶一把的人就是她丈夫了。而且婚姻失败对女人来说本身就是个致命的打击,更何况她以前一定认为她的丈夫好像还是非常不错的人。白至中在葬礼上躲着施永安,到处跟人说话,就能说明这一点,如果不是他姐姐说过什么,他应该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可是,那个白至中难道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自杀也不阻止?这不太可能吧。”乔纳提出了异议。
  “这很简单,白丽莎只要跟他说,弟弟,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按照我写的这个去念。白至中恐怕根本不知道白丽莎被查出患了癌症,他以为那只是姐姐的玩笑而已。”莫兰顿了一顿继续说,“这些剧情不一定是在写白丽莎,但白丽莎是特意找来了跟她的人生相似的剧情,来说明自己的人生。所以,我认为是白丽莎精心策划了这个悼词。”
  “可是他念那悼词,怎么知道有人会注意到里面的情节?要不是你特意去翻旧片子,谁会知道剧情不同?”
  “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宋恩。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那她老公也可能知道,他不是写剧本的吗?”
  莫兰一惊。
  “被你这一说,我得翻翻演职员表了,搞不好有一部还是他写的呢。”
  莫兰起身从自己房间里拿出另几部电视剧的录像带,一部接着一部查看演职员表,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啊!《花满楼》的编剧是施永安,就是那个卖花女的故事,天哪,怪不得白丽莎会怀疑他。”莫兰愣愣地注视着荧光屏。
  “喂,我问个问题,光是凶手听见这些剧情,有屁用?”
  “她有可能本来是想念给我爸听的。”莫兰说,“因为她相信我爸,而且我爸好像跟不少女演员都认识,她认为我爸应该能听出什么东西来。”
  “可你爸根本没去葬礼上听悼词,施永安也没去。”乔纳很困惑。
  “那就是说给我听的呀。”莫兰嘻嘻笑道。
  “啊?!你也太自恋了吧。”乔纳好像没听懂。
  “我爸后来跟我说,白至中当时拉着他说白丽莎可能是被谋杀的,叫他去听悼词,可我爸推掉了,他说,我要跟永安喝茶,我女儿会去听的,他还说,你放心,她是个侦探,如果白丽莎是被谋杀的,她肯定会帮你,而且她的记性比我好。”莫兰想到老爸的这番话就喜滋滋的。
  “你爸这句话可真是打在了你跟白某人两个的心坎上。”乔纳叹道。
  “可是这悼词可能也要了他的命。”莫兰叹息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42

 吃完饭后,乔纳拿着那盒做好的豆腐花心急火燎地走了,莫兰则在家里焦急地等着高竞,他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去郊区了?这时候,就听见有人按门铃。肯定是高竞来了,她兴冲冲飞也似的冲过去开门,果然是高竞。
  他一见到她,就一边朝里张望,一边紧张地问:“你爸妈在吗?”
  “不在,你想干吗?”她道。他的表情鬼鬼祟祟的,很像是准备干什么坏事,她觉得非常滑稽。
  他没回答,只是板着脸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把头搁在她肩上久久不说话。啊,又怎么啦,她心里叹息了一声。他孩子气的举动作和身上散发出的火热体温让她的心激起一阵小小的涟漪。
  “高竞,你怎么啦?”莫兰拍拍他坚实的背,温柔地问道,“你不是去见骆平了吗?他跟你说了什么动人的爱情故事吗?”
  “关那个流氓什么事?我就是想你了。不行吗?!”他蛮横地顶了一句。
  “那你也该让我喘口气吧,我都快被你挤爆了。”莫兰抱怨道。
  他这才放开她,眼神忧伤而无辜地看着她。
  “你怎么啦?小高?” 她仰头看着他,观察他的表情。
  “没什么。我突然很想你。”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的内层透着叹息和疲倦,随后他突然烦躁地往莫兰的房间里闯,“我想躺一会儿。我今天很累。我忙了一上午。”
  莫兰一路跟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见他动作迅速地脱了鞋和衣睡到了她床上。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坐到床边,摇摇他。
  他不说话。
  “是不是因为你妹妹?”莫兰问。
  “别提她!”他把手盖在眼睛上,闷声说道,“我就是想你了。莫兰,我忽然就特别想你,就想看看你。就是这么简单。”
  莫兰想,不用问了,又受过他妹妹的打击了。高洁最近是有点出毛病了。
  “今天早上她给我打过电话了。”莫兰抓住他的另一只手,静静地说道。
  听到这里,高竞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紧张地看着她。
  “她没说什么吧。”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上上下下地瞄她,眼神里既有歉疚又有担心,好像在一边查验她可能有的伤口,一边在说,莫兰,她是不是伤着你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真没想到她会给你打电话。
  莫兰轻轻摸着他的手,安慰他。
  “她说我勾引梁永胜,说我妒忌她,说她不会离婚的,说她很爱梁永胜,还说梁永胜当初就是受不了我才离开我的。云云。”莫兰若无其事地说。
  “她这么说的?”高竞脸上的肌肉绷紧了,眉头皱成了一团,胸口一起一伏,莫兰知道他气坏了。
  “嗯,她就是这么说的。”
  “你为什么不生气?!”看得出来,他自己已经气得要命了。
  “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她。”莫兰笑着说,“自从你把房子给她后,我就当把垃圾扫出了门。所以我一点都不生气。”
  听到这句,他本能地张了张嘴,像是要反驳,但他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拉了拉她的手,好像在默默恳求她不要骂他妹妹垃圾。
  “你们吵架了?”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道。
  “那倒没有。我对她说,按照我对梁永胜的了解,他一般不会在你怀孕的时候向你提出离婚的,但是如果他没有向你提出离婚,你就不会打这个电话来骂人。”莫兰想到早上通话时,她说到这儿,原本伶牙俐齿的高洁忽然就没声音了,心里就暗好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42

 高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后来呢?她怎么说?”他紧张地问。。
  “她没接口,立刻转变了话题,说我骗了你那么多年,一直在欺骗你的感情,让你白白地付出,又不跟你结婚,说你是太老实才被我牵着鼻子走,梁永胜就是看清了我的本质才离开我的,云云。”
  “云云是什么意思?”他困惑地问。
  “就是等等的意思。”
  “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话呢。她后面还说什么?”高竞一生气,原本黝黑的脸就越发黑了,像涂了一层黑漆。
  “后面是我说的,我直接问她,高洁,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她不说话。我跟她说,你烧掉我的东西我不怪你,那些东西本来就该烧,其实你老公自己心里也明白,不该留着它们,所以他就算气几天,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跟你离婚。大部分时候,他应该也算是个理智的人。所以,高洁,你肯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被他发现了……”
  高竞屏息盯着她的脸,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你的妹妹没说话,只是喘气,像得了哮喘,呼哧呼哧。喘个不停……”
  “你说下去好吗?”他摇摇她的手。
  “好吧,其实也没再说什么,我只是问她,高洁,你的孩子还好吗?最近有没有去作过例行的孕期检查?”
  高竞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后来呢?”他的声音都发抖了。
  “她骂我贱人,叫我去死,然后就挂了电话!”莫兰无所谓地说着,随后朝高竞撒娇道,“高竞,她骂我!她骂我!”
  “嗯,她坏!打倒高洁!”高竞说着重重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随后问道,“你认为她的孩子有问题?难道,难道不是梁永胜的?啊?这可不能乱说。莫兰。”
  “我这么说了吗?我说孩子不是梁永胜的了吗?”莫兰的眼睛滴溜转,她想故意急急他。看见他急得满面通红,情绪激动,呼吸急促,她就觉得他特别像个可爱的高中生。
  “你不要打岔好不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拉拉她的头发催促道。
  “我不知道什么,现在我只是在瞎猜。我还不知道梁是不是跟她提出离婚了呢。”
  “提了,提了,高洁一个小时前刚给我打过电话。难道这孩子真的不是梁的?”高竞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想象,“你是这个意思吗?”
  “好啦,那还不至于,我相信你的妹妹还没那么离谱,她应该还是很爱梁永胜的,她也是很珍惜这段婚姻的,所以我想她不会乱来。”莫兰笑着安慰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根本没怀孕,二是孩子掉了她瞒着梁永胜。”她发现高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我更倾向于后者,她假装怀孕毕竟不太可能,因为梁永胜说他曾经陪她去医院作过检查,跟医生也交流过。”
  “孩子掉了……”
  “也许是什么特别的缘故掉的,让梁永胜发现了,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你不要这样盯着我啊。我现在也只是瞎猜。”
  他点了点头,说:“我要约梁永胜出来谈一次,我要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出离婚。你也一起去吧。”
  “我?”莫兰很吃惊。
  “我觉得你在场比较好,我怕我会揍他。”高竞低声说。
  莫兰再次在他脸上看到了疲倦和落寞。
  “你的扫把妹妹今天是不是又气过你了。”她摇摇他。
  “嗯。”高竞点了点头,“她说我害了她,又害死了父母。说我永远也补偿不了。”
  说完,他难过地低下了头,同时深深地叹了口气。
  “什么?!”这句话顿时就让莫兰火冒三丈,“她怎么可以对你说这种话!她失去记忆了吗?是谁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
  “算了,我也骂过她了,我说她根本不关心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有的事我不说,但我心里是很明白的。”高竞说完仰头躺了下去,“跟她吵过后,我觉得特别累,我在你这儿躺一会儿,你的床比较暖和。”他朝她笑了笑。
  为什么要穿脏裤子睡到我床上?莫兰皱皱眉头想提出来,又忍住了。看着他背过身去,脸对着墙,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痛苦、伤心和沮丧。是啊,辛苦付出了那么多年,结果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的确是太凄惨了。高洁啊高洁,你怎么能哪里痛往哪里戳呢?对陌生人都尚且不能这么狠心,更何况是那么疼你维护你的哥哥?想到这里,她真后悔早上没在电话里狠狠教训她!为什么要照顾这个人的感情?她根本就没有人的感情。可恶的女人!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46

 莫兰忍住自己对脏裤子的厌恶,轻轻爬到高竞的身边躺下,摇了摇他。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
  “别难过,高竞,她是得了孕期精神分裂症,据说怀孕的时候,会产生一种特殊物质影响人的思维。”她抚摸着他的脸,柔声说。
  “得了,她才没神经病,她就是在怪我,她说那件事对女孩子是一辈子的耻辱。我承认,那是我造成的,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高竞说到这儿,深吸了一口气,“难道我想这样吗?她还怪我害死了我爸,我真是一辈子都赎不完这个罪了。我觉得真没劲!”
  “那就不要赎了,你也已经尽力了。人只活一辈子,全用来赎罪多不划算。如果他们要怪你,百年以后,我们在天堂里算总帐。在人间,我们要过好日子!你说呢?”莫兰轻拍他的背,笑着说。
  “我也觉得我已经尽力了,她还想怎么样?”高竞仍旧在嘟哝着,但莫兰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已经有所改善。
  “她不想怎么样,就是发嗲而已,她一定跟你道歉了吧。”莫兰想,及时道歉可是高洁的拿手好戏。
  “那倒是的。”高竞说。
  “所以她是因为自己的事不顺心,迁怒于你,其实她未必真的在怪你,她只是受了刺激突然失控了,也许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跟你说了重话,失去了一个靠山。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爱你这个哥哥,看上去是不爱,但是人毕竟是人,我想她也不会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只是更爱自己罢了。”莫兰说。
  高竞闷声不响,手指拨弄着她衣服的纽扣。
  “你心情好点了吗?”她问。
  “嗯。你爸妈到底在吗?”他的目光呆愣愣的。
  “你老问这个干吗?”莫兰笑着打了他一下,“对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是不是吃过饭才来的?”
  “我来的时候开得太急,撞在一棵树上了。”高竞说,“那棵树在公共厕所门口,我只看见厕所的字,没看见那棵树。”
  “这么说,你没吃过饭?”
  “没有。”
  “那就起来吧,不要把脏裤子弄在我床上,我给你留了大骨头黄豆汤和菜饭,快下来吃吧。”她立刻跳下床,使劲拉他。
  高竞自己爬了起来。
  “嫌我的裤子脏早说嘛,我又不一定非穿着它。”他咧嘴笑道。
  “少啰唆,吃完了,我们抓紧时间说说朱倩的强奸案,我已经知道梅花是怎么回事了。”她看着他穿好鞋,便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是要实地演习吗?”他好奇地问,“你爸妈是不是真的出去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48

 郑恒松住的是单独的干部病房,乔纳拎着豆腐盒在病房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没敢进去。因为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她看见他病床边围着三个男人,他们外表精干,神情严肃,很显然是他的下属,此时正紧张地注视着侧睡在病床上的郑恒松,好像在聆听什么指示。她看见他的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几个人都认真地点着头。
  妈的,他还挺有派的,乔纳心里嘀咕。
  几分钟后,两个男人相继走出病房,她踌躇了一下终于走了进去。郑恒松背对着她侧卧着,正小声跟剩下的那个下属说话,她听到他说:
  “……不要打草惊蛇,我了解这个人,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露面,一定要冷静……他们原来的老三,那个叫黑猴的,后来闹分家的那个,晚上一般会在 D区的发廊街活动,3组的人已经盯了他很久了,估计明天晚上有行动,你去找找……”郑恒松正说着话,忽然回过头来,看见了她,他朝她点了点头,继续跟下属说,“你去找找3组的小刘,就说是我叫你去找他的,有什么事叫他来找我。”
  他转过身子看着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了,你回去吧。”他看着乔纳,对下属说。
  下属点了点头,愣愣地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对乔纳说:“大嫂,来啦。”
  “啊?”乔纳被这称呼吓蒙了,她完全没料到会被人称作大嫂,正想骂对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却听到郑恒松在那里接口道:
  “好了,有事打电话给我。”这算是逐客令了。
  下属马上心领神会。
  “好的。再见,松哥,再见,大嫂。”下属很有礼貌地朝她点头招呼,随后走了出去。
  乔纳看见他小心地关上了门。
  “他是不是神经有毛病?我根本不认识他。”乔纳转头向郑恒松发难。
  “是我让他们叫的,我把你的照片发给下面了,我叫他们以后看见你要恭敬一点。”郑恒松神态自若地说。
  乔纳本想开口骂他无聊加无耻,却忽然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虽说穿了病号衣,仍旧气度不凡,风度翩翩,但说话声音却轻了三度,精神不佳,眼睛里也透着三分疲倦和七分焦虑,于是她终于没有将,“你搞清楚,你不是我老公!”这句话说出来。
  “你好点了吗?”她走到他病床前问道,瓮声瓮气地说,同时把装豆腐的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好点了。”他笑了笑。
  “刚刚那些人是你下面的人吗?”
  “这两天会有行动,所以大家很紧张。”郑恒松的口气好像在安慰她。
  她注视着床头柜上的豆腐盒子说:
  “豆腐带来了。你要吃点吗,是莫兰拌的,她的手艺棒地很。”
  “我现在不想吃。”他朝她微微一笑。
  “你到底吐血了没有?”乔纳很关心这个问题。
  “没吐很多。”他说,“只有两手帕。”
  乔纳吓了一跳:“吐了那么多?!那你的大便一定是黑色的对不对?”
  “我没看。”
  “你怎么会没看呢?这是很重要的症状。”乔纳为他的无知感到焦急,其实在来看他之前,她已经上网查过胃出血的信息了。
  “我在想事情。”他低声说。
  “想事情,你在想什么破事情,搞得连大便颜色都忘了看?你怎么跟医生说?医生难道没问你?”
  “我在想你。”
  乔纳愣住了,半是恼怒,半是感动。
  “你在大便的时候想我?”她喃喃自语。
  他大笑起来:“其实我大部分时候都在想你,但是你只问了这个时段,我只好实话实说。”
  “妈的,你对我也太痴情了吧。”乔纳无言以对地感叹了一句。
  他伸手握住了她放在床边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胃出血吗?”
  “为什么?”乔纳斜睨着他,心里琢磨着他下一番话中的主角也会是她,难道因为想我,就吞了缝衣针,结果刺穿了胃?
  “我有段时间每天晚上要一点烈酒,后来就成了习惯。”他缓缓地说。
  “一点,是指多少?”
  “大概1瓶威斯忌的量”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啊,这还算一点?”乔纳吓了一跳,随即问道,“你是因为齐海波才酗酒的吗?”
  “我是因为找不到你才喝酒的,后来就喜欢这种感觉了。我本来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乔纳,我为你喝了不少酒。”
  她对此一点都不感动,肯定是假的,自己喜欢喝酒还赖在别人身上,如果换个女人,他肯定也会这么说的,海波,我为你喝酒喝出了胃出血,我以为你再也不爱我了呢……哼,纯粹骗人!
  “你喝了几年?”她冷冷地问道。
  “5年,一直喝到前天。但我从来没喝醉过,也没有超量过,我是个有分寸的饮者。”郑恒松拍拍她的手背。
  “哈,你还挺得意的。吃坏了胃对你有什么好处?那你的肝应该也不怎么样吧。”乔纳忧心忡忡地打量着他的身板,忽然无端觉得原本挺魁梧的他单薄起来。
  “马马虎虎吧。”他微笑着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道,“我身体不好,乔纳,我以前生活没规律,年轻的时候有很多地方都不大节制,我什么都来,而且齐海波的事对我的打击其实很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51

 咦,他突然从油嘴滑舌变得好坦诚,居然主动提起了齐海波,还承认齐海波的事对他打击很大,我要注意听下去,下面的话一定很重要,乔纳对自己说,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她静待事态的发展。
  “我几乎被齐海波搞垮,当然我说的是心理上的。我想,那是因为有一度,我的确非常喜欢她的缘故,我曾经想跟她结婚,我买了房子,装修好,等她,但是她打电话跟我说去出差,结果却跟别的男人幽会去了,而且是,不同的男人。她还给我写信,假装自己到了哪儿哪儿,其实她就在本地,我知道,因为我的下属看见她了。后来她每次写信来,我都只看日期,根本不看内容。”听这样一个往日里超级自信的男人谈自己失败的恋情,乔纳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她仿佛看见了他当年愤懑彷徨和痛苦的模样,妈的,他还有这种时候啊,她心里叹息道,继续听下去。
  “我曾经打算原谅她,我明知道她对我不忠,还是假装相信了她的话,我重新把她拉到我身边,企图改变她,因为那时候,我确实非常喜欢她,我喜欢她的开朗自信和生气勃勃,还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她说那叫迷迭香。”
  他到现在还在回味这女人身上的味道呢,乔纳的脑子里勾画出齐海波在马上策马飞奔的英姿,长发飘逸生气勃勃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嗨,如果不是婊子,她的确很有吸引力啊,她感叹。
  “她喜欢香水,各种各样的香水,她说她希望我能记住那味道,反正她好像永远都是香喷喷的。”他说到这里皱起鼻子闻了闻她,“你没有擦香水。”
  “我不臭,干吗要擦香水?”她朝他白了一眼,心里犯嘀咕,又嘲笑我,我想要法国香水,随时都有一篮子,姨妈肯定给我买,只是我不喜欢那玩意儿,也不稀罕。我就喜欢自然,自然。女人擦个香水也要回味半天,真是个典型的臭男人。
  “你不喜欢听我说她?我就不说了。”郑恒松体贴地说。
  “你到底要跟我什么?”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说,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跟你说清楚,我跟齐海波的事。”
  “原来她是开场白。那好,请讲。”乔纳严肃地说。
  她难得的礼貌把他逗笑了。
  “我说到哪儿了?”
  “你喜欢她的香水味。”乔纳提醒道。
  “是的,当时我喜欢那种香味,很为之着迷,我还送过她香水,她也说她喜欢,但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用过。我跟她相处了一年多,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先是我的下属向我报告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出入公寓,然后我又自己正好撞见她跟别人一起骑马,后来我发现她的开放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于是我就跟她分手了,但是这时候她又回来道歉,一会儿要自杀,一会儿又要杀人,她曾经当着我妹妹和我弟兄的面,下跪要我原谅她,我很惊讶,她竟然还有脸来找我,我差点用抢打死她。”
  他差点开枪打死齐海波!乔纳听得心惊肉跳。
  “后来呢?”
  “后来我拉着她的头发把扔出屋子去了,那是在重伤之后,我实在无法原谅她。在把她赶走的那一刻,我忽然闻到屋子里充满了那种香喷喷的臭气,简直让我窒息,原来是她发神经把整瓶香水浇在我房子的各个角落,我后来不得不重新油漆了几扇房门,用油漆的味道才盖住了那股味道。我从没闻过那么臭的香气!乔纳。我希望你记住今天我说的话,我早已经对她没有一丝感情了。对我来说,她就是垃圾。”他的声音阴冷残酷却又异常坚定。
  他说这些是为了表明什么?难道让我以后不要误会他?我几时误会过他?他说话太深奥了,叫人听不明白。乔纳皱起了眉头。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她忽然问道。
  他缓和了一下口气。
  “她找我问一个案子,说有个女孩想自杀,写信向她求助,在信里面她提起了我,我当初不知道是谁,现在看来可能是朱倩。”郑恒松叹了口气,“她写信给齐海波可能没写自己的真名,所以我不知道有那回事。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说起朱倩,乔纳到了莫兰委托她问的一个问题。
  “莫兰叫我问你,你给朱倩的信是不是你亲自寄出的。”
  “那倒没有。我忘了。后来我打电话叫郑冰帮我寄的。”郑恒松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安和警惕,他问道,“是莫兰叫你来问我的吗?”
  “嗯,她还问,你收到朱倩的信后是什么时候回的信。”
  “第二天。”他再度不安地皱了皱眉头,“她还想知道什么?她问这个干吗?”
  “你不知道,她是个业余侦探。”乔纳颇为骄傲地说,“她还很会烧菜。”
  “侦探?”郑恒松一笑,“跟高竞比翼双飞啊。”
  “好,打岔到此为止,你不是说有重要的话要说吗?继续说。”她催促道。
  “5年前我被人打的那天,我彻底看清了她。不瞒你说,当时我万念俱灰,完全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意志,可是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给我说什么苹果理论,还带着我不太熟悉的苹果的味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她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很像钩子,把她的心钩得一阵疼痛,“你知道吗,我以前很少吃水果,那天我才发现,这味道才是我梦寐以求的,水果味。我需要更真实的东西,齐海波只是朵分文不值的假花,是你让我发现实实在在的水果味道要比香水味香10倍。” 他握紧她的手,笑着说。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56

“应该是香100倍。”乔纳纠正道。
  “我是个使用数字慎重的人,我觉得10倍已经够好的了。”
  “但是她比我好看。”
  “谁说的,我觉得再没比她更丑的人了。”他说到这儿,忽然放开她的手,躺了下来,同时捂住了胃。
  难道胃病突然发作了?乔纳紧张地看着他,他靠在床上闭着眼睛深呼吸,样子好像很痛苦。
  “你怎么样?”她忍不住问道。
  “我可能要死了。乔纳。”郑恒松冒出这么一句,把乔纳吓得浑身一激灵。
  “别吓人,你只不过是胃出血而已。”她禁不住观察他的额头,发现那里湿漉漉的,显然是出汗了。
  他仰头躺在床上,看着她:“我身体不好,所以你上次的话我想过了,你是有道理的。”
  “我说的哪句?”她想想自己好像没有当面咒过他死。
  “就是你不会跟我结婚那句。”
  乔纳不说话了。
  “你刚刚说的没错,我怀疑我的肝也有问题。所以这两天我想过了,我想我也许应该放弃。你应该找个身体健康的男人作丈夫。”他平静地说,随后闭上眼睛不再看她了,“我身体的确很差,我以前没想到会那么差。”
  这番话让乔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禁仔细打量起他来,他长得不难看,其实现在看看挺顺眼,而且说话做事很酷。她想起他穿着红色紧身T体恤耀武扬威地来她家探访的嚣张样子,再看看他现在的一脸病容,由不得心疼起来,让这么酷的人受折磨,实在说不过去,我要给他点安慰。
  “你身体差到什么程度?”她冲口问道。
  他转过头来没有回答,眼睛却紧紧盯着她的脸,好像在审问犯人。
  “差到什么程度?难道影响洞房?”她直截了当地问。
  他扬起了眉毛。
  “那应该不会。”
  “我听一个心理医生说的,只要确定自己能洞房,就说明人生还有指望,你死不了,郑恒松。”她坚定地说。
  他吃惊地望着她,随后笑道:“你真像本励志书,乔纳。”
  “坐起来!”她没搭理他的话,粗声粗气地命令道:
  他默不作声地坐起来,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吗。
  她忽然微笑着张开双臂将他抱住,随后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低声说:“你会没事的。胃出血是小病。”
  他顺势把脸贴在她的脸上,她感觉他的脸有点烫,身子有点沉。
  “我的身体真的有问题,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也不是以退为进。我很想跟你共度余生,但我也不想你再做一次寡妇,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他搂住她的腰,声音低沉。
  “别说废话好不好。”她嘀咕了一句,忽然感觉他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她身上,他好虚弱啊,她难过地想,心不由地往下一沉。
  “小寡妇,我爱你。”他咬着她的耳朵说。
  “还是废话。”她说,不过片刻之后她自己补了一句,“我也有点喜欢你。”
  听到她这么说,他轻轻笑起来,随后忽然显出异常疲倦的模样,他放开她,倒在床上。
  “乔纳,我今天连笑都笑不动了。”他无奈地看着她。
  “那是因为你现在在生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女的痛经的时候还会满地打滚呢。”她满不在乎地说。
  “你真会说话,应该培养你当谈判专家。”他虚弱地说。
  她看出他困了,于是起身准备走,却被他拉住了。
  “亲亲我。”他要求道,“轻点。”
  妈的,要求还挺高,乔纳在心里骂道。她本来想拒绝,但看见他眼睛里充满了哀求,又不禁心软了。他看上去真的很虚弱,她对自己说,怎么能拒绝一个生病的人呢?我可向来是个心地善良的、助人为乐的人。平时我经常周济穷人,刚刚还给云南灾区发了两床棉被,前天还给白血病儿童捐了款……
  她弯下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后把一条手臂随随便便地搭在他肩上,注视着他的眼睛,关切地问道:“想吃豆腐吗?”
  “啊,我是饿了。”他点了点头认真地答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00

“你爸妈真的不在吗?”高竞摸到莫中医的书房门口,悄声问道。
  “高竞,这问题你已经问了十遍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莫兰不耐烦地回答道,随即走到他面前,哗地一下推开了父亲书房的门,“你自己看嘛。”
  房间里果然没人,这下高竞总算是放心了,她看见他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你就那么怕我爸妈?”
  “别的时候不怕,现在有点怕。”高竞咧嘴嘿嘿笑道。
  “好了,我们来谈谈朱倩的那个梅花。”莫兰拍拍他坚实的胳膊。
  “嗯,在哪里谈?”他问道。
  莫兰指指自己的卧室。
  他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她随即也跟了过去。
  “你跟我都认为朱倩是被人强奸的,是吧?”莫兰起了个头。
  “对,我是这么认为的。”他接着说。
  “她最后一次约郑恒松出来,是某天晚上9点,是吧。”
  他点了点头:“对,是夜里。”
  “可是,郑恒松没来,朱倩很可能就是在那天晚上被侮辱的。”莫兰说起案情来,声音总是很沉着。
  “有可能,我调查过,那之后她就深居简出,变得很抑郁。”高竞认真地回答,一边观察着女朋友脸上的表情,发现她从刚刚的甜蜜小主妇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女侦探。
  “一般来说,少女等待自己心爱的人,即使那人迟到她也会等的,我想那天晚上朱倩肯定等了很久,也许等了一两个小时。”莫兰说到这儿,轻轻叹了口气,好像在为朱倩的命运叹息,这时候他已经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了。
  “你是想说,因为天色晚,她很可能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跟踪并强奸了,是吗?”
  “对。”莫兰很肯定地回答道,转身拉上了窗帘,回头又面对着他,“想想那封遗书,我看见了梅花。你觉得朱倩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时间考虑这个呢。你就快说吧。” 莫兰的眼睛转来转去,看得他心痒痒,小羊为什么要拉窗帘呀?
  “这种事当然不会发生在明亮的地方,你说是吗?”她好像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解释道。
  他注视着她,被这话题砸了一下脑袋。
  “可是,她毕竟还是看见了什么,她看到了梅花,这说明当时的情况是,光线暗到别人发现不了他们,但又亮到足以让她看见梅花,”
  “你想说什么,莫兰。”他被她吊起了胃口。
  “但是这里就有个问题,她既然能看到梅花,为什么看不到这个人呢?她显然好像不知道强奸她的人是谁,否则应该会在遗书中注明的,她如果看见了那个人,她就不会说,我看到了梅花,她应该会说我看到了某某某。既然要死了,当然要把坏人的名字公布才能安心,你说呢。所以,她的头肯定被蒙上了东西。衣服或者别的什么,所以她看不见。”
  他想了想,觉得不尽然。
  “还有一种可能,她是后背遭受攻击的,那个人在身后,所以她看不见那个人。”他猜测道。
  “哈哈,你显然没做过坏事。这动作太危险了。”她笑着朝他招招手,“来,你现在站在我身后。”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03

他听话地走过去站在她身后。
  “我现在弯下身子,你把手扶在我的腿上。”她说着已经弯下了身子。
  我的天,真要来示范呢!他的心怦怦跳,手心出汗了,不过他还是很克制,很有礼貌地把双手分别搭在她的两条大腿上,忽然发现她穿着条牛仔裤,她肯定是故意的,他心想。
  她弯下身子给他作示范,他看见她的脸出现在她自己的臂弯里。
  “瞧,我只要这样,就可以清楚地看见后面那个人的脸,所以这实在太不安全了,朱倩肯定是被蒙了眼睛或整个脸。”莫兰直起了身子,脑袋充血导致她的脸红扑扑的。
  “也对,这样的确不安全。”他冷静地承认到。
  “好吧,我们现在就假设她是被蒙了脸或者眼睛。”她从橱柜里拿出一件毛衣来交给他,“现在假设你就是色狼先生,把衣服蒙在我头上。”
  又来了,又来了,这小坏蛋!他心里骂道,但他还是很听话地把毛衣蒙住了她的脸,但他马上想到了一点。
  “为什么不可能是色狼先生蒙着头?”
  “那朱倩就不会只看到梅花,她会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如她会说,我看个一个身高170公分的男子,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裤子,他的手臂很粗腿很短,裤子上面上有烂泥,云云。”
  “有点道理。”他点头。
  “好吧,现在把我推到床上。”她命令道。
  他将她推到床上。
  “接着呢?”为了证明自己的正派,他郑重其事地问了一句。
  “如果你是那位先生,你会怎么做?朱倩肯定会拼命挣扎的。”莫兰说着,便开始学电视里女演员受侮辱时的模样嚷道,“不要!不要!你这禽兽!混蛋!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
  看到她的拙劣表演,他快笑倒了。
  “喂,你不要那么夸张好不好,小心我真的兽性大发。”
  “哼,你哪次不是兽性大发?”她嘀咕了一句,随后说,“色狼先生,快继续。我不想一直蒙着头。”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请求的。”他笑道,随后想了想,“我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听到被害人的叫声肯定会先揍对方一拳,把她吓倒。”接着,他也学着想象中的歹徒模样吼道:“妈的!再喊,再喊老子宰了你!”他作势挥拳过去,最后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歹徒被朱倩蒙上头的时候应该也一并把嘴堵住了吧,他肯定不会让她叫的。”他说。
  “嗯,也对。那么我就拼命挣扎,抓你的脸,踢你的肚子、下身和腿,”莫兰作出拼命挣扎反抗的模样,看着她扭来扭去的滑稽模样,他又想笑,又想好好亲她一下,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莫兰,位置不对,如果是强奸的话,被害人肯定不会是在床上,应该是在地上。”他迫使自己全身心进入强奸剧情中,他在脑子里幻想着当时的情景和环境
  “那会把我的衣服弄脏的。”莫兰抱怨道,猛地把头上的那件毛衣扯了下来。
  “认真点好不好?”他考虑了一下,随后说,“我们从头来一遍。”
  “好吧。”莫兰乖乖地说着,站起了身。
  “假设朱倩回家走上了一条小路,”他很高兴自己在这场戏中掌握了主动,于是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几分,“你扮演的朱倩呢?”
  莫兰假装朱倩在前面走路,她说:“你应该是尾随着我,随后首先在背后攻击我。”
  高竞假装色狼先生跟在莫兰背后,将起轻轻推倒,她躺在地上一副受凌辱的模样,其实他知道她是讨厌弄脏衣服,他强忍住笑,继续演下去。
  “然后,你企图看清我的脸,我随手便抓了一件东西蒙住了你的头。”他把那件毛衣蒙在莫兰的头上,“这也不对,其实应该是你在前面走的时候,我在后面就拿衣服猛地盖住你的头。”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04

“我拼命挣扎,坏蛋,坏蛋,坏蛋,接着你怎么做呢?”
  “那就对不起了,小妞,”他嘿嘿淫笑了两声,哗地一下将她的双腿拉开,然后用自己的双腿压住了她的腿,他觉得自己演得已经非常到位了,于是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当然不可以,公子请宽衣。”她娇声说。
  “宽衣?”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轻声问道,“你要来真的?”
  “你只要解开皮带,把外面的裤子拉到膝盖处,反正你自认为方便操作就可以了。你的皮带是金属扣的,我刚刚看过了。”她平静地说。
  这跟金属扣有关系吗?如果是演戏,是不是也太逼真了?莫兰到底想怎么样?她到底是不是在跟我谈朱倩的案子?
  “快点好不好?地上很冷。”她催促道。
  “知道啦!你真是世界上最主动的被强奸者了,云云。”他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解开皮带,将长裤褪到膝盖处,他差点又问一遍她,你爸妈在吗,但想想又忍住了,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莫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提着裤子倾身上去,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乱哄哄的,心里怦怦跳,肚子里的火苗在熊熊燃烧,“可,可以了吗?”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心里有点希望被她袭击,但是她没有,却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现在明白梅花是什么意思了吗?”莫兰推开他,问道。
  “喂!现在这种时候,我还能动脑筋吗?”他恼火地朝她嚷道,心里有些生气,小坏蛋又耍我了。
  “好吧,我体谅你。”莫兰笑着拍拍他的肩,好像在哄小孩,接着她说,“我认为朱倩是通过包头布的缝隙看见了梅花图案,她看见的是金属皮带反光照到的东西。但是她并不确切知道那是什么,也许那是这个男人身上的一个标记。”
  他的眼睛一亮,有可能啊!在那种时候,离朱倩最近的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皮带扣,在黑暗中,她看不到其它东西,但是金属扣的反光也许能让她看见什么。
  “会是纹身吗?”他皱起眉头猜测道,因为在认真想问题,他一时都忘了穿裤子,他们两个就这样坐在地板上讨论起来。
  “不太可能,纹身就是让人看的,所以一般不会纹在大腿上,而是纹在上身,但在室外强奸一般也不会脱光衣服,尤其是上身的衣服。而且,纹身好像也太明显了,如果反光是纹身,朱倩应该指出,我看见了梅花纹身。”
  “有道理,那会是手表吗?”他琢磨着。
  “那也不会,手表实在太好认了,那样的话,朱倩应该说,我看见了一个镶嵌梅花的手表,而不是说,我看见了梅花。她这么说,只有两种可能,一她并不知道梅花是什么,二,她确实看到了梅花。”
  “可那是5月,根本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
  “假花天天都开。”
  “好吧,你就说说你的观点吧,别让我猜了。”他站起身,开始穿裤子。
  “我想可能是衣服上的某样东西,纽扣、图案或者别的什么难以描述的东西。所以,朱倩才说,我看见了梅花。她无法描述她看到的东西。”莫兰也站起身,见他在扣皮带,就过去帮忙,“所以,我归纳了一下,这个强奸犯,必须符合以下三个特征,一,他带着件衣服、毯子,毛巾之类的东西,这东西他可以顺手找到,还可以用来蒙住对方的头,如果带着衣服毯子什么的,体积较大,应该很明显,但那时候是5月,天气还不算太热,所以我怀疑他穿了外套,二、他有一条带金属扣的皮带,上面可能没有什么图案,跟你这一样,”她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皮带扣,他的心又禁不住跟着颤动了一下。
  “三、他的衣服或者裤子上有梅花的纽扣或者图案。”
  “四,他肯定认识被害人,”他补充道,“因为施倩云豆腐宴的客人跟白丽莎生日派对上的客人一致。白丽莎怀疑他们中的一个就是那天晚上强奸朱倩的人。如果他认识被害人,他就非得蒙住对方的头不可。”
  “说的对!推理完毕。我聪明吗?”她勾住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
  “我的女朋友当然聪明了。”他笑道,“不过我也不笨,我知道白至中被杀的方法了。”
  “是吗?他是怎么被毒死的?”她马上好奇心大增。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06

“你最近老是夸我的牙齿,记得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道。
  “嗯,是啊,你牙齿很白,这都是我的功劳,”她马上自我标榜,随即又皱皱眉,“这跟白至中的被杀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是你老提牙齿让我想到了白至中,我想起法医报告里有一行很小的字,说他缺了个牙齿。”
  “哦?”
  “我想,他是把氰化钾胶囊塞在那个牙齿的空档里,然后到适当的时候吞下,有很多人吃药都不用开水送,就这么吞下去的。”他做了一个吞药的动作。
  “你是说,白至中有在规定时间服药的习惯,那天他正好参加葬礼,怕误了吃药时间,就把药塞在牙缝里,等到时间一到就服下?”
  “只能是这样,我调查过了,大家都证实在他念悼词的时候,他的确没吃过东西,你不是也这么说?所以如果他要服药,那颗药肯定就已经被放在他嘴里了。”
  “塞在牙齿里未必塞得住,但是塞在腮帮子里就完全没问题了,他人胖看不出来。”莫兰一边思考一边分析。
  “对,也有可能,总之氰化钾已经在他嘴里了,因为是胶囊所以没那么快发生作用。”他说到这儿,拍了拍她的肩,“我想是有人把他的药换了。”
  “会是谁?”
  他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知道,还得查。”
  “嗯,高竞,你工作真辛苦。”她踮起脚跟,亲了亲他的脸。
  “那你就不应该随便耍我,这样我很伤心,知道吗?”他不满地白了她一眼,还有点为刚刚的事生气。
  “说好只是排练嘛,你别生气了,我还请你吃了菜饭和骨头汤呢。”她笑嘻嘻地注视着他,眼睛明亮,她有时候也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觉得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莫兰,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今天本来就不高兴,你怎么能让我空欢喜呢,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对我有责任……”他说着便咧开嘴呵呵笑起来,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像刚刚扮演的色狼先生。
  “爱我吗?”她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问道。
  “嗯,嗯,嗯。”他一边回答,一边把头扎在她怀里,嚷道,“我现在就爱你,现在!我要证明我的爱!”
  “呀,我刚刚好像听到开门声,大概是我爸妈回来了。”她忽然睁大眼睛说。
  “真的?”他立刻惊慌失措地直起身子,但看她的表情,他马上明白她在说谎了,他生气地推开她,“算了,不爱我拉倒,我找冷杉去,她喜欢我……”
  “说说她是怎么喜欢你的,说。”莫兰没好气地说。
  “至少她不会耍我,她只是做什么不打招呼而已。她想干什么都想到了我前面。”他满脸不高兴。
  “那还不如找郑冰呢,她不仅会想到你前面,干也会干在你前面。”莫兰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她正等着你去找她呢。”
  他僵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嘀咕:
  “我只不过说说而已嘛。”
  几分钟后,莫兰把他送到了楼下。
  “爱我就要尊重我,不要以为说爱我,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知道吗?”她甜蜜地亲了一下他的脸作为补偿。
  “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沮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07

白小梅看看莫兰,脸上露出举棋不定的神情。莫兰马上换了个话题,热情地说:“忘了跟您说了,阿姨,这素月饼是今天上午刚做的,非常新鲜,您一定要趁早吃哦,龙华寺的素月饼非常有名。”
  白小梅听到这句马上又露出了笑容,她拍拍礼物盒子,说:“谢谢你,你想得真周到,”随后她站起身,向后面的屋子走去,“我去找找你要的东西,上次丽莎看好了,也不知道放到哪来去了。”
  看来素斋的威力真不小,莫兰想。
  “要不要帮忙,东西多吗?”莫兰在她身后喊道。
  白小梅好像没有听见,听她的脚步声似乎已经走到楼上去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莫兰转头低声问郑冰。
  “比你早一点。你果然很会撒谎。”郑冰恶狠狠地说。
  “嘘……我现在是要拿到重要的证据,如果你想弄清楚你哥的那件事,就继续装作不认识我。”莫兰轻声说。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这骗子!”郑冰轻声回复。
  “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干吗不走?”
  “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单独交谈吗?”郑冰冷笑。
  这时候,细碎的脚步由远至近,两人马上不作声了。
  不一会儿,白小梅就又出现在她们两个面前,她手里多了一个塑料袋。
  “只有这些了。”白小梅用手抹了一下鼻子。
  莫兰扫了一眼塑料袋里的东西,有文稿也有书信。
  “白老师是不是在去世前来过这里?”她把白小梅拉到屋子的角落悄声问道,她用眼角扫到郑冰正在使劲想听到她们的谈话。
  可惜白小梅的嗓门大,想不让郑冰听到也不可能。
  “是啊,她是去世前一个星期来的,她每隔一段时间都来看看我。”白小梅带着惋惜的神情答道。
  “那她有没有看过这里面的东西?”莫兰问完又解释了一句,“她叫我整理她看过的东西。”
  “她看过的,她都看过。这次回来她全看过了。”
  “以前没全看吗?”莫兰马上听出了一个小细节。
  “这些信以前放在楼顶的房间里了,这段日子整理才发现,丽莎当个宝一样看。”白小梅指了指那些信。
  看来这些信是关键。
  “好的,谢谢。”莫兰赶紧把那个塑料袋塞进自己的包里,“那我就先告辞了,阿姨,我一会儿还有事,您自己多保重,等我整理完,我就把这些东西还给你。到时候,再给您带好吃的素斋。”
  “谢谢,谢谢,这些东西你拿去没关系,写书要紧,对了,你等等。”白小梅转身走到院子里,不一会儿,她就拎着一袋青菜进来,“把这带上,这是我自己家田里种的,今天早上刚摘下来。”
  莫兰客气了一番后,终于提着那袋带着泥土气的新鲜青菜走出了白小梅的家,她这时候深深感受到了白丽莎文章中的一句话,“我在家能吃到新鲜的蔬菜,那是我妈妈从从田里刚刚摘上来的,吃在嘴里有股清香和甜味。”在这句话后面,白丽莎补充道,“几天前,我还觉得自己像新摘的蔬菜那样甜美新鲜,但现在却觉得已经是球风里的落叶。”这大概就是被意外遭受性侵犯的少女的心情吧。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昨天晚上陪她到凌晨的白丽莎的言情小说,不禁暗暗为朱倩的命运感到惋惜,如果她不是那么喜欢郑恒松,如果她那天晚上没有约他出去,如果她不等他,如果她不走那条路,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毕竟失恋对一个年轻女孩来说还是容易接受的打击,因为年轻就有机会……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11

她正想着心事,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郑冰追上了她。
  “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郑冰命令道。
  “凭什么?那是我弄到的。谁叫你自己单独行动的。”莫兰不理她,只管自己走。郑冰加快脚步走在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没资格霸占这资料,你又不是警察,我完全可以回头去告诉那女人你是骗她的,你根本不是什么白丽莎的……。”
  “我说我是白丽莎的什么了?我只说跟她一起写书罢了,也许我真的想写本书呢?白丽莎的艳丽人生,强奸、谋杀、爱情,料都齐了,我真的很想写。” 莫兰白了她一眼,随后问道,“你是怎么来的?开车来的吗?”
  “这么远的路,难道我乘公共汽车来?” 郑冰不客气地说。“少废话,把资料拿出来。”你不是警察,我提醒你。”
  果然如此,自己会开车,上次还硬要挤上高竞的车!不要脸!就是想跟他套近乎,莫兰心里骂道。
   “我男朋友是警察,你别忘了。”莫兰故意大声说。
  郑冰生气地一把抢过她的包,却惊讶地发现莫兰的包上竟然有把锁。
  “以为抢到我的包就行了吗?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招,所以特地带了个有锁的包。”莫兰得意地笑道。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郑冰终于把包还给可她,并稍稍缓和了口气,问道:“好吧,怎么样你才能把资料给我?”
  莫兰回头看了郑冰一眼。好吧,你既然恢复理智,我也让一步。
  “你送我回家,我就给你看资料,怎么样?”
  “想得倒美,你自己怎么来就怎么回去。”郑冰冷笑道。
  “好吧,那你也别想看我拿到的资料。”莫兰推开她径直向前走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13

 10分钟后,莫兰坐上了郑冰的桑塔纳。
  “你刚刚在问白小梅什么?”莫兰坐在副驾驶座上问郑冰。
  “这跟你无关。”郑冰冷冰冰地回答。
  “好吧,那有一件事应该跟你有关。你哥哥胃出血住院了,你知道吗?”莫兰道。
  “什么?”郑冰大惊,“你怎么会知道?”
  “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了。这事你还不知道?” 莫兰也很吃惊,
  郑冰没回答他,立刻接通了郑恒松的电话。莫兰听到她在那边说:
  “哥,你怎么回事?……真的是胃出血?医生怎么说?……是不是酒喝太多了?……现在好点了吗?……嫂子?我哪来嫂子?……好吧,随便你,你爱谁就谁,我管不着,只要你高兴……她走了?……好,我等会儿回去给你熬粥……白粥,我只会熬白粥……还要什么?……不行,不能抽烟!……胃痛也不能抽!…………你干吗不打电话给我?……我不忙,我不是在休假吗……好吧,我等会儿就来。”郑冰心情烦躁地挂了电话。
  “他好点了吗?”莫兰关切地问道,
  “不好。”郑冰皱着眉头直视前方,“他的胃跟别人不一样,本来就被切了一半。”
  “是因为那次受伤吗?”
  “是啊,他被捅了一刀。”郑冰没好气地说,好像这一刀是莫兰捅的。
  莫兰知道眼下她心情很糟糕,决定不跟她计较她的态度。
  “胃出血不是大病,你不用太担心。”她安慰郑冰。
  “你懂什么,我爸就是得胃癌死的,癌症都有家族遗传。”郑冰焦虑地说。
  “不要那么紧张,你哥的身体素质不错。”
  “你知道什么!他身体其实很差,医生说他的肝功能也有问题,心脏也不好,他刚刚说明天白天还要再做一次检查。”郑冰说到这儿,重重地叹息道,“希望他没事,我真是恨死那个臭女人了!”
  “你说的是齐海波?”
  “对,就是你朋友齐海波,真是物以类聚!”
  虽然郑冰说话很冲,但莫兰并不生气,反而这让她对郑冰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许多,因为她发现郑冰是真的在为哥哥的病着急担心,跟高洁相比,郑冰算得上是个好妹妹了。
  “郑冰,进了市区你就直接去看你哥吧。”莫兰道,“这些资料我是不可能让你独自带走的,所以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复印,各人拿一份回去看,怎么样?等你明天有空了,我们在找时间讨论。”
  “谁要跟你讨论,你算老几啊?”郑冰轻蔑地瞄了她一眼。
  “去复印你同意吗?”莫兰不理会她的蛮横问道。
  郑冰板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说:
  “好吧,我是因为我哥生病才不跟你计较的。等会儿就找地方复印。”
  “你刚刚说嫂子,是什么意思?你哥有老婆了?”莫兰好奇地问道,她很想知道这个嫂子是不是指的是乔纳。
  “他没老婆,是他的新女朋友。”
  “他既然称她为你的嫂子,那说明他准备跟她结婚了吧?”莫兰试探道。
  “大概是吧,只要人家不嫌他身体差就行。我现在担心的是他的体检报告,他要是得什么重病,也不知道这女人会怎么样。人都是很势利的,如果因为我哥得了重病,那女人离开他,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谈。我哥是重情义的人,经历了一个齐海波已经够他受了。他这次好像很喜欢这个女朋友,已经跟我说过两次要结婚的事了。看到他高兴,我也高兴,就是担心他身体不好,那女人会变心。”郑冰说到这里,自言自语道,“我真是有毛病,跟你说这些干吗?”
  因为你已经开始跟我熟了,而且你现在很着急,非常想倾诉,莫兰心里暗暗回答道。
  隔了一会儿,她对郑冰说:“如果她真的喜欢你哥哥,她会陪着他的,我相信你哥的眼光,不会永远那么差。”
  见郑冰不搭腔,莫兰继续说道:“胃出血的人,可以吃米汤和藕粉,不能吃太热的东西,如果你带粥给他,记得等温了以后才能给他吃。”
  郑冰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13

 莫兰回到家后才发现手机没有带出门,打开一看,高竞竟然已经给她打了三个电话,时间都是在半小时前,她连忙打了个回电给他。
  “你什么事啊?我刚刚手机没带。”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跑了一趟郊区,已经快下午4点半了,爸妈还没有回家,乔纳也没回来,不知道她跟郑恒松怎么样了,豆腐吃了没有,也不知道郑恒松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被郑冰刚刚这一说,她倒担心起来,这事千万不能跟妈说,否则她肯定会坚决反对。她拿着电话脑子里在开小差,听到高竞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地说: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刚刚已经搬好家了,我一个人搬的。搬完家,觉得心里很轻松,心情也好,所以给你打电话了。今天晚上我就住过来。”他好像已经忘记中午遭受的挫折了。
  “你不是去见沈是强了吗?”
  “他说临时有事把时间延晚了,所以我就抽空把家搬了,现在我正在去他那里的路上。”高竞说。
  “你都带了什么过来?”莫兰觉得他搬家可真容易,像个流浪汉,想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
  “没什么东西可拿的,就是一些衣服和杂物。我今天还买了两听啤酒,你晚上来跟我一起庆祝搬家吧,我买熟菜回来。”他提议道,“我们顺便再聊聊案子,我刚刚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好吧。”她的兴致也被他提了起来。
  “你刚刚去哪儿了?”他问道,“你的电话老是没人接,我担心了半天。”
  “我去见白小梅了,我知道了一个情况,原来白丽莎在死之前曾经去她那里过,还曾经看过朱倩留下来的文稿,我已经向她要来了。”
  “是吗?那晚上带来给我看看。说不定很重要。”高竞马上说。
  “高竞,你知道吗,今天白小梅还送了新鲜的青菜给我呢,我晚上烧一盘给你带来,怎么样?”莫兰想到那几颗从田里新摘的青菜就有点流口水。
  “哦,好吧,最好再带两跟大骨头来。”高竞笑着说。
  挂上电话后,莫兰心情愉快,虽然他的新居也很破,而且还是租的房子,但是想到从今以后他可以离开那个霉窝,开始重新生活,她就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看他心情那么好,她知道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他一定也很想摆脱过去的阴影吧。
  她决定趁父母还没回家,先去高竞的新居看看,顺便也帮他整理一下房间,再买上两支鲜花插上,乔迁之喜,就是要添点喜气。
  她主意打定后,便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高竞的那两个大旅行袋随随便便地丢在床边,一个旅行袋拉链大开,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拿空了,看起来他已经将一部分衣物放进了柜子,另一个旅行袋还没打开。
  莫兰很高兴地看见,他的床上放着她前几天为他特意挑选的一条淡绿色毯子,上面还有个明显的压痕,这家伙,刚刚肯定太高兴,把脸压在上面睡过一会儿了,真像个小孩子。
  莫兰打开窗,便开始扫地除尘,她在家里从来不做这些家务,是爱情把她变成了一个劳动模范,想想真懊丧,好在这里只有一个房间,家具也简单,只要扫个地就行了。她找来一把秃头扫帚开始大大咧咧地扫起地来,她真讨厌干这活,但如果她不扫地,他可能要等到周末有空才会想起这事,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在肮脏的地板,也根本看不见,可是她看见了,还看不下去。所以她就只能认命。
  她带着几分不耐烦,懒懒地拉开床单想扫床底下,却意外地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床底下,现在在角落里藏着两个不大不小的纸板箱,她很肯定之前从没见过它们,所以一定是高竞今天才带过来的,上次她去他家帮忙整理东西,他也没有拿出来过,看来里面一定有秘密。会不会里面放着以前别人写给他的情书?莫兰想到这里,她好奇心大增,她迫不及待地把纸板箱从床底下拉出来,打开一看,果然发现里面放着他历年获得的奖状、毕业证书、还有一些已经泛黄的贺年卡、信件和工作笔记本。
  她抽出几张贺年卡,发现都是十几年前他上学的时候,别人寄给他的,有一张还好似情书,内容是,“在云淡风清的日子里,我们相遇又相识,在花开花落的季节,我在树下等你。”下面的署名是,小元。莫兰笑了笑,估计,这就是他自称是情书的东西,想到他提到贺年卡的时候那既得意又害羞的表情,她就想笑。其他的几张贺年卡都是他的同学寄来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又拿出他的奖状和毕业证书看起来,看高竞过去的照片真有趣,在那些毕业证书上,他一本正经地面对镜头,看上去都严肃得离谱,还板着脸,好像跟谁有仇似的。
  她放下毕业,又接着拿出几本笔记本,她发现那都是他历年的工作记录,大部分封面上都标着年份,只有一本,破旧的封面上,只写了一个字,“我”。她翻出一看,里面的一句话马上把她吓了一跳,那句话是:
  今天兰告诉我她要结婚了,我像吞了一口碎玻璃。痛。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15

原来标注着“我”字笔记本,是高竞的日记。这本日记本跟其他的工作笔记本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里面的大部分内容都没有日期和标题,有的只是一大段文字,或者只有一句话。莫兰觉得,他好像是在工作之余,随便写下了自己的感受。
  她好奇地捧起日记看了起来。她发现了冷小慧的名字:
  
  冷小慧跟我有了关系,终于好像有个人愿意对我好了,她为我烧饭和洗衣服。只可惜我不喜欢她,我不想碰她,她的皮肤有股药味,如果她只是给我烧烧饭,跟我说说话就好了。但我知道,她要的更多。
  被人疼的感觉不错,有人抱你还问你今天好不好,而且她的体温也给了我一些安慰,我感激她。但我不爱她。
  我发现她在我家,我更寂寞,我好像连自由也失去了。
  
  她继续看下去:
  
  今天30岁生日,我一个人过。
  一个人去吃了碗面条,大排面,又加了个荷包蛋。味道还好。
  高洁考试,没有来电话,我的生日总是赶上她考试,倒霉。
  我回家后喝了一瓶啤酒就睡了。忽然想到兰,很想给她打电话,但是想想又算了,她结婚了,不应该打。她也没来电话。她不记得我了。
  我喝完酒就睡了,然后自己跟自己干了一场,脑袋麻了几秒钟,但没有快乐,只有伤心,代价是,我后半夜没睡,起来洗衣服。洗完已经两点多了。洗衣服的时候,觉得自己活得像条野狗,既没乐趣也没尊严。
  人生真凄凉,我什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回家,一个人过生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什么事都一个人。伤心。
  我想到了死,把枪拿出来看了两遍,又放回去了。高洁20岁,我怎么也要撑到她毕业找到工作再说。我死了她要自己去找学费,大学学费很贵,而且她还要考很多证书。
  我很想去买个洋娃娃,取名叫小莫兰,每天回来跟她说说话。不过想想也算了,说话也是我一个人说,娃娃不会回答我。
  
  
  莫兰今天逗了我。我知道她怎么想,她离婚了,心里恨我,她想整我。
  她摸了我的脸,还嘴凑到我耳边说话,还靠在我身上。我难过。
  我喜欢她靠近我,但不喜欢被人耍。
  我佩服那些可以玩弄感情的人,因为怎么我都做不到。我有点恨她了。今天我吃饭的时候,她打来电话,叫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帮她买东西,下大雨,我赶过去,没有这家店,她后来说她记错了。
  我淋了雨回来。屋子真冷啊,饭也凉了。我没胃口,心里难过,就睡了。
  后半夜醒过来想喝口水,发现忘了烧。
  最近莫兰一直在整我。
  想告诉她,不是我让高洁干的,不是我,但是我没机会说,她也不会听。她最近一直朝我假笑,经常逗我,耍我,一会儿好像很喜欢我,一会儿又好像很讨厌我。我喜欢她,但她这样对我受不了。忽然发现,没有人真的喜欢我,大家都揪住我的错不放,不管是不是我的错,都压在我头上,我活着好像就是赎罪,真累。这种累,睡觉也解决不了。
  发现写日记的好处是,写出来,心里就好受点,这样也不用跟别人说了。我也没人可以说,以后把日记烧了,就一了百了。
  我希望,莫兰不要在耍我了,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给我希望。
  我一直盼望跟她在一起,真的有机会了,她却那么恨我。痛。
  
  
  我32岁了,还没有唱过一次卡拉ok。
  说出去人家不信,所以我不说了,只在这里写写。
  以前同事也叫我去,我都拒绝了,因为我知道他们唱完卡拉ok就要去酒吧,然后AA制,每个人都要付一百多块,我没办法负担这开销,而且我也担心这会变成一种习惯。所以每次叫我,我都说有事。
  其实我也喜欢听音乐。
  好多年前的有一天,我站在马路上听到后面的磁带店在放张学友的歌,很感动,好像有只手在摸我的心。于是,我走进去买下了那盘磁带,9.8元。我决定学会那首歌。那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咬牙买了个随身听,崭新的,牌子是索尼,454元,那是我上班以来给自己买的最贵的东西,我很爱惜它。回家后就听了张学友。那时候我大概28岁。年纪不小了,但是我没什么朋友,爱好也很单一,爱好和友谊都是需要钱支撑的,我没有钱,所以只能这样。我没什么很高的要求,孤单就孤单,像这样,在家听首喜欢的歌,我也很开心。
  我喜欢张学友,他看上去诚实善良,还开朗。
  可是,那个周末高洁回家来,她上大学一年级,看见了我的随声听,她说要学英语,也想买一个。她学英语重要,我少听些音乐也没关系。我把随时听给她了,心里有点舍不得。她上学去后,我把张学友的磁带拿出来又看了看就放回去了,我终究没学会那只歌。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高洁结婚后,也没把随身听还给我,有一次我无意中提起,她说坏了,后来就扔掉了。我不高兴。
  今天我打电话给兰,想叫她出来唱一次卡拉ok,今天是我生日,但是她没接电话。我打了很多次她都没接。我放弃了。
  7月份,我说话得罪了她。她一直不理我。她永远不会理我了。痛心。
  想念她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一样闪亮的眼睛。
  我很想跟她一起唱一次卡拉ok,我想对她说,我请客。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18

 今天听到同事们在谈减肥不吃饭的事。我忽然想到了几年前的一件事。我曾经有两天只吃了一顿饭。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26岁,每个月计划着花钱。发工资的前两天,我得知以前的警校老师得了肝癌,我的哥们发起要捐款,我也捐了200元,大家都捐这个数,我也不能例外。200元其实也不多,但我比任何人都穷。因为这个额外的花费,我到发工资的前一天,口袋只剩下了15块钱,我都给了高洁,我不想饿着她,她才16岁,在长身体。送高洁上公共汽车后,我走着去上班,没吃早饭,那天很忙,中午过了才回单位,食堂已经打烊了,我的免费午饭泡了汤。我准备等明天中午再吃。
  那天晚上我很饿,我打了个电话给莫兰,期待她问我有没有吃过饭,她经常问我这句,每次我说没有,她总有好吃的等着我,可惜,她那天没问,她的声音听上去匆匆忙忙,她说要去看话剧,所以我最后什么也没说。那年她21岁,男朋友多,活动也多。我只是个背景。我真想念她给我做过的牛肉煎包。
  我饿了一晚上,满心盼望第二天的午饭,结果前一天的任务没完成,我回来晚了又没吃上。我看见同事在买隔壁小店的肉包子吃,馋得很,但是我不喜欢向人借钱,我躲开了。我那天最怕的就是工资不发,这样我就又得饿一天,而且到了第二天,高洁也得挨饿,想到我这个上了班的哥哥还让她挨饿,我就觉得脸上好像挨了耳光。
  还好,到了傍晚,我终于领到了钱,我一拿到钱就去隔壁小店买了5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一路狂吃差点噎死。这是我两天来吃的唯一一顿饭,也是最狼狈的一次。
  想到这件事,我有点难过,还好,马上就有事情干了。我没有多想。
  这件事我绝不会对别人说。
  
  
  我跟莫兰昨天终于有了第一次。我发现一个秘密。不是莫兰的美丽和性感,这些我早就知道。而是,我发现她爱我。
  我没洗澡,她却吻遍了我的全身。
  我很脏,她没嫌我。
  我虽然穷,但身体好,莫兰应该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叫我未成年儿女,也不知道这样没有顾忌的爱会维持多久。如果我们以后结婚,我决定每天一回家就洗澡,我要给她好感觉。尽量把她的爱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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