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27

快两年没见面了,莫兰发现齐海波已经再不是当年那个在马背上魅力四射的漂亮姐姐了。她比过去憔悴了许多,瘦了一大圈,原先脸上那红润透亮的光彩也不见了,如今的她,肤色暗沉,眉宇间闪烁着焦虑和愁闷,才32岁的她,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皱纹。
  而且,她的精力也大不如前。以前莫兰跟齐海波一起去骑马,总见她一个人在前面策马飞奔,莫兰则慢吞吞跟在后面,等她好不容易跑完一圈,齐海波早就已经跑了好几圈了。莫兰记得,那时候齐海波一边在前面跑一边还回头笑她,小妹妹,你也太差劲了,该好好锻炼身体了。可是现在呢,齐海波只跑了一圈就下了马。
  “莫兰,我累了。”齐海波的声音里的确带着几分倦意,“我们到前面去坐坐吧。”
  骑马场里有一个休息室。
  “好吧。”莫兰也下了马,她本来就不太喜欢骑马,真怕明天腿痛。
  她们两人在休息室里各要了杯菊花茶。
  “你最近好吗?”齐海波漠然地问她。
  “我已经离婚一年半了。我不知道我爸是否已经告诉施伯伯了。”莫兰说,其实自己离婚后,就没再跟齐海波联系过。
  “真的?”齐海波显然没听说过这事。
  “对,是真的。”
  “因为什么?我可以问吗?”
  “本来我以为是他移情别恋,可后来才发现其实是我不够爱他才导致他出轨的。”莫兰说到这里,心里也不免有些感触,“所以也不能全怪他。”
  “你现在瓜不端吗??
  莫兰摇头笑了笑:“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他的妻子快生孩子了。”
  “唉,我真没想到,莫兰,我一直以为你的生活会很顺的呢。”齐海波叹了口气。
  “你呢,你好吗?”莫兰问道。
  齐海波摇了摇头。
  “我也准备跟他离婚了。”她说。
  “为什么?”
  “我不爱他。莫兰,跟他结婚本来就是个错误。”齐海波烦躁地说。
  “我上次去施伯伯家吃饭,见到正云哥了。”
  “噢,是吗?”齐海波好像对这名字丝毫也不感兴趣。
  “他跟骆小文好像很好。这是你要离婚的理由吗?”莫兰直截了当地问道,她不想跟齐海波转弯抹角,因为她们两个说话向来都坦诚相对。
  “我知道小文跟他已经好了一两个月了,但这不是我要跟他离婚的真实原因。我刚才说了,我要离开他只是因为我已经不爱他了,其实,我现在非常讨厌他。”齐海波平静地说,莫兰注意到她的手指上结婚戒指已经不见了。
  “他们说,你跟一个男人好像关系很好。”莫兰小心翼翼地提到郑恒松。
  齐海波神色黯然地一笑。
  “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你站在车外跟那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忽然从车里伸出手来搂住你……”
  “他们说的没错,是有这么回事。”齐海波不等她说完就承认了。
  “你想跟正云哥离婚,是因为他?”莫兰很不希望表姐乔纳有那么强有力的对手,她很想知道,齐海波和郑恒松究竟是什么关系。
  可是齐海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忧郁地望着面前的茶杯。
  “那是他这5年来对我最好的一次。”过了一会儿,她才说。
  “你跟他……”
  “我们以前谈过恋爱,在5年前。”齐海波直直地看着莫兰,“本来,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但是我做了一件事,伤了他的心。”
  “是因为你跟正云哥结婚的事吗?” 莫兰记得齐海波是5年前结的婚。
  “不是。”齐孩波幽幽地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原因?”
  齐海波沉默良久才开口:
  “我背叛了他。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背叛了他。我眼看着他被很多人打却逃跑了。”说到这儿,齐海波的眼圈突然红了。
  郑恒松5年前被打的那件事,莫兰已经听高竞说了,但是她不知道齐海波说的这次是不是跟他碰到乔纳的是同一次。如果是的话,那就怪不得郑恒松要对素不相识的乔纳产生依恋的感情了,因为那天他遭遇的不仅是身体上的严重伤害还有恋人的背叛,对他这个超级自信的男人来说,那可真是他生命中最倒霉的一天,不过,这一天也可能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交错点,试想齐海波如果不逃跑,表姐乔纳又怎么有机会登场呢?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29

可是在那种时候你一个弱女子能帮他什么呢?你只要躲在一边报警不就行了?”莫兰想想如果有一群人围着高竞打的话,她最可能就是这么做,因为很明显,她加入这种混战只会增加他的负担。
  “可是我没有,那时正好施正云来路口接我,我就什么话也没说上了他的车,我们去唱卡拉ok了。那天晚上,因为施正云在我旁边,所以我一直都没打电话报警。”齐海波的声音颤抖,“我当初自我感觉太好,一直在施正云和他之间摆来摆去,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事。等我想明白了,回去找他,已经来不及了。”
  莫兰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不过,她马上记得那时候有一次她约齐海波出去逛街,却被齐海波笑着回绝了。“我今晚有约会。”齐海波小声在电话里说,“是上次那人吗?”莫兰好奇地问,当时她还不知道她正跟施正云谈恋爱,哪料齐海波却得意洋洋地说,“哪能每次都同一个人?”随后她还笑着教育莫兰,“莫兰,我们还年轻,要趁年轻漂亮的时候,多给自己一些机会。”莫兰当时听了齐海波的话还挺佩服对方的,人家海波姐就是潇洒,我怎么就不能同时跟两个人谈恋爱呢?
  “那你离婚后,准备跟这个人好吗?”莫兰很关心这事。
  齐海波摇了摇头,然后自嘲地笑了:“你知道那次他为什么会对我那么亲热吗?”
  莫兰看着她没有问,她知道齐海波自己会说下去的。
  “我对他说。我爱他。就算他不跟我结婚,我也愿意做他的地下情人。”齐海波低声说。
  “噢……”莫兰叹息道,她可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怎么说?”
  “他说谢谢。只说了那两个字。”齐海波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心急慌忙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快速擦去,“我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原谅我,虽然他说他已经忘了,但我知道,他心里还在怪我。我真后悔,莫兰,我真后悔,我根本不应该跟施正云结婚。我结婚后才发现,我根本不喜欢他……”
  “那当初你怎么会跟他结婚?”莫兰忍不住问道,心想,施正云的缺点总不会在结婚前遮盖的纹丝不露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30

“当初我觉得他的职业很好,而且为人好像还挺老实的,对我也很体贴。但其实……很多东西是要等结婚后才会发现的。我现在很讨厌他,根本就不想看见他。”
  是结婚后,才发现当初的温柔体贴变成了恶心的腻歪了吧。莫兰想起施正云当着她的面剪指甲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正云哥到底哪里不好?”但她还是要问。
  但是齐海波却道:“我们不要谈他了好吗?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想提。”
  好吧。莫兰想,那就只有谈谈你的婆婆白丽莎了。
  “听说,你在那天晚上跟白丽莎吵过架?”
  “对,”齐海波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但我们其实一开始只是争了两句,但后来他们父子俩突然窜出来帮她,我就火了。”
  “我只是觉得奇怪,听说正云哥跟白丽莎关系并不好,他为什么要帮她?”
  “他是故意跟我作对,自从他跟骆小文眉来眼去之后,他就事事跟我作对。不过,我想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我等会儿约了他吃饭,就准备跟他谈离婚的事。”齐海波朝莫兰露出微笑,“我想他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提?”
  “他希望我提出来,他认为这样他就可以在夫妻共同财产上跟我讲条件。”齐海波轻蔑地一笑,“别看他追求我的时候很大方,一结婚,就马上露出原形,连上饭店吃饭都要跟我AA制,而且我发现他非常喜欢看黄色网站,跟他老爸一样色。”
  真恶心!莫兰想。
  不过,她倒没看出施永安有什么色,只觉得他说话的口气有点夸张而已。她刚想再问下去,齐海波的手机突然响了。齐海波急匆匆跑到休息室外去接了电话,几分钟后,她回来,面带歉意地说:“莫兰,不好意思,我现在得回去一趟,他们现在正在整理东西,我要是不去,他们会把我的东西都扔掉的。”
  “你是说施正云要把你的东西扔掉?”
  “是啊,他就是这种人。”
  “好的,那你快去吧。”莫兰马上说。
  她目送着齐海波匆匆离去,心想,嫁错人的结局真惨。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30

下午四点,高竞跟莫兰在莫兰喜欢的一家咖啡馆碰头。
  “你找小李套到你要的资料了吗?”莫兰好奇地问道。
  “套到一点,但大家都有规定,我也不好意思问太多。”高竞说。
  “快说说。”莫兰催促道。
  “白丽莎的死亡时间是8月25日凌晨3点-5点之间。从表面上看是自杀,死亡原因是服用了氰化钾。他们后来在白丽莎的杯子里也发现了氰化钾。法医解剖证明,她的确得了癌症,是子宫癌晚期,这可以算是自杀动机。”
  “她哪来的氰化钾?”
  “是她自己买的,那个向她提供氰化钾的药贩子现在正在接受警方讯问,郑冰他们是在白丽莎的手机上找到她跟这个药贩子的通话纪录的。这个药贩子说,8月24日下午2点,他跟白丽莎约在江边码头见面,他给了白丽莎两颗氰化钾胶囊。”
  “难道她真的是自杀?那这么说她那天晚上发飙其实只是临死前的一种情绪不稳定的表现?”莫兰琢磨着,还是觉得有点不可信,“如果白丽莎的死没问题,那她弟弟为什么会被人毒死?她弟弟总不会也是自杀吧?”
  “她的弟弟也是被氰化钾毒死的。死亡时间是9月4日下午四点至五点之间。因为服用氰化钾后会在几分钟内没命,所以他很可能是在葬礼现场被下毒的。”高竞一边喝咖啡一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说下去,“他是在下午3点左右到达葬礼现场的,有人看见他在葬礼之前跟几个客人聊天,当时他在吃口香糖,跟他聊过天的人说,那天他的情绪不太稳定,有些紧张,不断流汗,还一直在问,莫中玉这死老头到底什么时候来?他会不会不来了?”他说到这儿,认真地看了莫兰一眼。
  “说下去。亲爱的。”莫兰催促道。
  “3点10分左右,有人看见他跟沈是强两人躲在葬礼大厅的角落里说话,接着施永安来了,他跟白沈两人聊了几句,白至中便走开了,没人注意他到哪里去了,接着,3点30分左右,有人看见白至中在大厅门口把正准备走进去的宋恩一把拉到旁边的绿化地带,两人嘀咕了好久,你父亲大约是3点50分左右到的,他一看见你父亲马上就走了过去,但两人聊了不过5分钟,施永安就出现了,白至中说要走开一下,接着有人看见他进了男厕所。4点左右,他到大厅开始念悼词,然后4点半左右突然死亡。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这么说,他是在念悼词的时候服的毒?可我好像没看到他喝东西啊。”莫兰努力回忆着,她的确没发现白至中喝过水或饮料,但她马上又对自己的答案犹豫了,
  “关于这一点的调查,我现在还没看到资料。”高竞道,“你真的没看到他喝过什么或者吃过什么?”
  “我的确没有。当然,我其实也没一直看着他,我也有开小差的时候。”莫兰承认,随后又问,“那他服用的氰化钾是哪来的?是她姐姐剩下的那颗吗?白丽莎不是买了两颗氰化钾胶囊吗?是不是只吃了一颗?”
  “剂量方面的测试报告,我还没看见。刚才的那些还是小李找凶杀科的同事弄来的。”高竞说,“我再去想想办法。”
  “这道真是奇怪啊,他是怎么被下的毒呢?”莫兰说着,又叹息道,“你不知道我爸有多损,居然给白至中的饮料下巴豆。结果害得自己在牢里呆了几天。所以他才会一肚子火,,要你把这事弄清楚。”
  对于岳父大人的恶作剧行为高竞欲言又止,并很快转换了话题。
  “我觉得白至中好像在分别在找当天晚上的人谈话,但又避着施永安,好像不想让他听到,只要施永安出现,他马上就离开了。”高竞露出沉思的表情。
  “我也有这种感觉,可这就又说回来了,他姐姐白丽莎如果真的是自杀,他干吗要东打听西打听?难道白丽莎的死就一点疑点都没有吗?”
  “其实,还是有的。”高竞说。
  “噢?”莫兰目不转睛地看着男朋友,难道他今天自己已经去调查过了?果然,他马上就应了她的猜测。
  “我今天去见过她的医生。她的医生说,子宫癌晚期并不是完全没有治愈希望,而且白丽莎自己好像也打算接受全面的治疗,她还跟医生说,她准备写本书,她问那个医生,手术后大概什么时候可以伏案写作?化疗是否会影响记忆力。”
  “看上去,她真的打算写本书啊。那她应该不会自杀。再说她也没留下遗书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31

“如果能找到白丽莎死亡当天全部的电话通话纪录查找起来就比较容易了,但我这里资料还不全。”高竞说。莫兰发现,他一旦进入工作状态,马上就会从一个未成年人转变成一个成熟男人,说话的口气也稳重许多。
  “没给郑冰打电话?”莫兰笑着斜睨他。
  “没有。她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
  “噢?什么事?”莫兰马上问道。
  “她叫我有什么去问他,不要为难小李。”高竞叹了口气。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我说知道了。就这样。”高竞说,“她叫我明天跟她一起吃午饭。”
  嚯,这情敌还真有点勇往直前的势头,莫兰恼火地想。
  “她约你吃饭,你怎么说?”
  “我答应她了。”高竞停顿了一下,“我想过了,其实她自己也要结婚了,那次的事可能是我误会她了。她本来做事就比较大方。”
  “她要结婚了?是她自己跟你说的?”莫兰半信半疑。
  高竞嗯了一声便,低头看手里的笔记。
  “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莫兰反问他。
  “这种事她没必要要骗我。”他抬起头说。
  “因为她想先跟你做朋友!然后再从朋友发展到恋人!”莫兰朝他嚷道。
  高竞呆呆看着她,闭上了嘴。
  “我不会跟她作朋友的。我只跟她谈工作。”过了一会儿,他说。
  “你们在哪儿吃饭?”
  “就在警察局附近的那家咖啡馆嘛。”
  “她请你,还是你请她?”
  “我是男人,当然我买单。”高竞说着快速瞄了莫兰一眼,“你是不是不想叫我去?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我才不管你呢。只怕到时候,她又要找机会为你服务了,”莫兰学着想象中郑冰的口吻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替他擦嘴,“哎哟,高竞,你看你都吃到外面了……”
  “那我打电话回绝她好了。”他不高兴地推开她的手。
  “既然答应她了,你就去吧。男人要守信用。”莫兰笑着说,“不过,乔纳说她已经跟分局的朋友说好了,也许今晚能把资料复印件带回来。所以我才不稀罕郑冰的资料呢,你就舒舒服服地跟她约会去吧。”
  “乔纳这么做好像是违法规定的。”高竞不想再提郑冰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现在有人保她。”莫兰一想到乔纳跟郑恒松的事,心里就很高兴,她真希望孤独的表姐能有一个好归宿,这样她跟高竞如果以后结婚的话,也会感到很安心,。跟高竞恋爱后,因为不愿意撇下表姐一个人生活,她还曾产生过结婚后要跟乔纳住在一起的念头,但她没有跟高竞提起过,因为她知道,他一定很不喜欢她这个想法。
  “他们还没成呢。”高竞对此好像没多大把握。
  “你不是说局长大人找了我表姐5年吗?那他肯定很爱她。他们以后一定能成的。”莫兰不明白他为什么看问题总那么悲观。
  “你说如果郑恒松知道乔纳违法规定,也会帮她吗?”
  “那自然,有几个人像你这么木头脑袋的?人家都知道胳膊肘往里拐。”莫兰皱起眉头对他白了一眼。
  “可他还没向你表姐说明呢。”
  “这种事,他自己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你不用担心。”
  “那你表姐对郑恒松到底是什么感觉?”他问道。
  “恨之入骨。”莫兰用手腕支撑着脑袋,说道,“不过,这倒不打紧,因为女人从恨到爱变得很快,我担心的是,她对我表姐夫仍然念念不忘,这才是大问题。他们以前感情很好。知道吗?他们以前还有过一个孩子的,后来因为表姐不想要,就打掉了,他们想等过两年再说,结果谁知道,我表姐夫出去执行一个什么破任务就把命丢了。”
  “乔纳的老公计小强我也知道,他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为了救同事,他也不会死。”
  “对啊,我表姐夫人长得精神,又是个大好人,总是到处帮人家,他对我表姐也很好,我记得他们以前住三楼,每次他都背我表姐上楼呢。我表姐那时候经常买一堆排骨到我这里来,叫我做好再带回去,他们吵架也挺有意思的,我表姐说,表姐夫这人不会说话,老越描越黑,总是害得我表姐大发雷霆,不过我表姐这人很爽快,每次发完脾气,还没等我表姐夫反应过来,她的气已经消了,她对表姐夫说,好了,吵架结束!上床睡觉!……”
  “可是他已经死了。”高竞愣头愣脑地打断了莫兰的深情回忆。
  莫兰抬头瞪了他一眼。
  “大概我死了,你很快就会把我忘记吧。”她没好气地说。
  “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死了我还活着干吗?”他马上道。
  这话听得舒服。
  “嘿嘿,乖。”莫兰笑盈盈地摸了摸他的脸,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33

往常一样,乔纳在档案室挨到8点才磨磨蹭蹭地回家。
  本来姨夫姨妈在家,她肯定得早点回去跟他们共进晚餐,可今天两位老人家凑巧去会老朋友了,而莫兰跟高竞肯定又在什么地方约会,所以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打会儿游戏。最近这段时间,她没事经常玩这个,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迷上以前向来嗤之以鼻的东西,也许是太无聊了吧,她想,我整天生活在垃圾堆里,连喘气他妈的都带着罪犯的臭气,真受够了。但是要她放弃这份工作,她也不愿意,不知道到哪里还能找到比犯罪档案更有趣的档案了。
  今天下午6点多,分局凶杀科的文员小赵将她要的资料通过传真偷偷发给了她。小赵是乔纳的同学兼好友,两人的共同点是都嫁给了一个警察并都成了寡妇。只不过,小赵最近找了个转业军人,两人正准备结婚。
  发完传真后,小赵在电话里轻声叮嘱乔纳一定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郑冰是分局的霸王花,如果让她知道,她的饭碗恐怕就没了。
  “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干的,你可不能害我。”小赵说。
  “你放心,我办事像保鲜袋一样密封。”乔纳满口答应,心想只要你小赵关好你自己那张嘴就行了,我这边根本不可能有别人知道。为什么呢?因为我职位低微,没人会注意我。而且收传真的时候,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只除了,那个死猪郑恒松跟另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就再没有别人了,但那头死猪当时正忙着说话,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所以,应该万无一失。
  她自己又安慰了自己一番,随后准备去吃晚饭。
  她拐过街角,穿过熟悉的一排饮食店,准备找家小店进去吃一顿。走了一圈后,她挑中了街最后那家桂林米粉店,上次吃桂林米粉就是在今天中午,一天中两次跨入同一家店,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生活单调。
  “喂,来一碗猪舌米粉,再加个荷包蛋。”她粗声对店伙计吩咐了一声,便坐到店铺的一角,今天这时间,店里是最空的,现在只有她一个客人。她放心地拉开包拉链,从里面拿出那几张传真件看起来,就当饭前解闷吧,总比报纸好看,她想。
  可她刚看完第一张,手上的资料就“哗”地一声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抢走了,她浑身一惊,抬头一看,竟然是郑恒松。
  她刚想骂人就忍住了,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开骂实在太不明智了。人家现在是握有她把柄的郑副局长。
  郑恒松在她对面坐下,表情严肃地一一翻看那叠资料,乔纳的心不断往下沉,心想,这下完了,这下完了,这死猪一定会把这事告诉他霸王花妹妹,那小赵的命运可就凶多吉少啊,唉……对不住你了,小赵。
  郑恒松一言不发地看着资料,随后将它们放在一边。
  “你想怎么样?”乔纳冷冷问道。
  “我想来碗凉拌的。”他说着,便吩咐店伙计,“一碗凉拌的,浇头跟她一样。”
  乔纳斜睨着他。现在,她倒不好拂袖而去了,因为对方的手里还攥着小赵的工作呢,自己丢了工作倒不打紧,她可不希望好朋友为她牺牲。
  两人的米粉差不多同时到。
  “请吧。”郑恒松若无其事地对她说,然后自顾自先吃起来。
  乔纳板着脸看了他一会儿,只得拿起了筷子。
  这顿晚餐对她来说味同嚼蜡。
  但她还是在5分钟之内把一碗米粉吃了个精光。当她抬起头时,发现郑恒松碗里的米粉几乎没动,他没说话,只是自顾自低头吃着,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在故意磨炼她的耐心。乔纳觉得他吃起东西来,那细嚼慢咽不慌不忙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参加“谁吃得最慢大奖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乔纳一边在心里骂人,一边耐着性子等了他20分钟,他的碗里竟然仍旧有大半碗。
  “喂!你吃得也未免太慢了吧!”乔纳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的胃和食道都有点问题,所以要慢慢来。”
  难道他得了胃癌或者食道癌?乔纳心道,那你就该积点德,少他妈的管我的闲事。
  “你的胃是什么问题?”她冷冷地问。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放下筷子,正视她:“走吧。”
  “上哪儿?”乔纳充满戒备地抬头看着他。
  他招呼伙计过来。
  “多少钱?”
  “18块。”
  “等等,我自己付!”乔纳刚想拿钱包。
  但他已经把钱给了伙计,接着他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快速走了出去,临走时没忘带上乔纳的那叠资料。
  乔纳无奈,只能跟了出去。
  她心想,今天我算是栽在这混蛋手里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34

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他们一前一后来到他的车前。
  “上车。”他命令道。
  “去哪儿?!”乔纳粗声问道,心想这死猪该不会是带我去见他妹妹郑冰吧。难道想当场揭穿我?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神情严肃地看了她一眼,替她打开了车门。
  乔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上了车。哼,好吧,你这死猪!看你能把老娘怎么样!她咬牙切齿地想,大不了我辞职不干,哪天我跟这工作拜拜,我就寄个超长绿色大**给你当礼物,你这生活糜烂的腐败分子!
  他一言不发地开着车,车驶10分钟后在一条小马路边停下。
  怎么回事?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地方她以前来过,她还曾经在这里救过一个垂死的男人。但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她到这儿来,难道郑冰就在附近?下车后,她心里有些困惑。
  “你在找什么?”看见她东张西望,他问道。
  她是在找郑冰,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粗声粗气地问道”
  “你带我上这儿来干吗?”
  “5年前,你在这条小路上救过我。”他凝视着她,静静地说。
  什么?这句话让乔纳吓了一跳,她禁不住上下打量他。
  “你打跑了两个人,帮我包扎了伤口,还吃了苹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璧模难道他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小混混?后来还爬过来躺在我腿上,被我骂死性不改,临死还想占便宜的那个混小子?乔纳禁不住再次上下打量他,不会吧,那小子看上去好像要年轻点,而且也不太像,……当然,那?年前的事了,而且她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你那天对我说,你老公刚死不久。”他提醒道。
  好了,废话少说,我自有办法检验你是真是假。
  她不声不响地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左臂,掳起他的袖子,低头一看,肩膀下面的地方果然依稀有个眼睛形状的纹身。当年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对这个纹身印象特别深,当时她还问他,人家都是纹龙纹凤的,为什么你要纹个眼睛?难道纹这个眼睛,心里就装了X光。屁,被骗还不是照样被骗。她当时就是因为这个纹身才开始教育他的,她没想到,原来这个人竟然是……郑恒松?太他妈的意外了!
  “你……”她放下他的手臂,指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是那家伙?”
  “是我。”他静静地看着她。
  “现在恢复得不错嘛!”她肆无忌惮地拎起他的手臂,笑嘻嘻地左看右看又放下,这个新发现让她暂时忘记了这个人现在的身份,她关切地问道,“后来你的下巴怎么样了?”
  “还好,只是骨折。”
  “恢复得不赖啊。哈哈。”她端详着他的下巴。“你的胃不好跟那次的事情有关系吗?”
  “切了一部分,保留了一部分。”他说。
  “那腿呢?”
  “没问题了。”他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
  “哈哈,不用不用。”乔纳觉得这事可真离奇,她拍拍他的胳膊,“像我老公说的,助人为乐嘛。”
  她没想到,话音刚落,他忽然将她抱入怀中。
  “妈的,你这小子还真热情。”她爽快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心想,这小子还挺有良心的。看来小赵的工作有希望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35

 郑恒松拥抱着她,许久都不说话。
  “好了,好了,抱一下就可以了。”乔纳笑着拍拍他的背,心里觉得很开心,还有种突然碰到老朋友的兴奋,更何况这位老朋友还是局长呢!她在心里琢磨是不是要拉着他重新去吃顿饭,一边怀旧一边顺便提提小赵的事。
  他放开她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眯着眼睛看她。这倒没让乔纳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她认为他很可能是在那次事件中被打伤了眼睛,或者他本身就是个近视眼,总之是眼神不好,但又想把恩人的脸看看清楚,所以才站这么近。这样也好,把我的脸记清楚,就好报恩了,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脑海里全是自己即将在电话里跟小赵说的话。“妈的,你的工作真是九死一生,还好我当年救过他……”
  她正在一个人瞎想,却听到他在那里说:
  “乔,我找了你5年,现在终于找到了。很高兴,你还像过去一样吸引人。”他注视着她,眼神温柔而专注,同时,他把手放在她肩上。
  吸――引――人?
  她一惊。怎么,怎么这句话听上去有点那个?她抬头迎视他的目光,想分辨他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却突然发现他的目光好像也有点……怎么说呢,好像汤团似的,圆乎乎,滑溜溜的,馅都包在里面,但你不吃,只看一眼,也知道那里面是甜的。妈的,干吗用这种甜腻腻,黏糊糊的眼神看我?叫人浑身不舒服。
  她推开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退后了一步。
  “你为什么要找我?”她问道。
  “我想你。”他说。
  这句话更不对头了。
  “你对我的恩,我一直记着。”他上前一步,再度站到她跟前。
  她再退了一步,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她越来越觉得,这个人靠得那么近是另有企图。这距离也太近了,她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她心里龆ň】旖饩稣馐隆?
  “好了,过去的事不用提了。你如果想报恩的话,现在只要把那叠复印件还我就行了。”她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他注视着她。
  “这个……”他搔搔那个曾经骨折过的下巴,好像拿不定主意。不过乔纳看出他是在故意卖关子。
  “怎么样?”她问道。
  “这很难办,你偷了机密文件……”他笑道。
  “喂,别忘了我救过你的命。”
  “这我会另外报答你。”
  “不用另外报答,我只要那叠复印件。”
  他沉吟片刻,才微笑着问她:
  “你不是说助人为乐吗?为什么一定要我报答?”
  妈的,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想不想报答她?看着他的笑脸,她真想给他一记耳光。她心里说,小赵,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跟这混蛋在这里废话呢。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办?”她已经有些火了。
  “这事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也不会告诉郑冰,但文件你不能拿回去。因为如果里面的内容传出去,你跟你那个好朋友就完了。明白吗?”他认真地解释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36

看来今天想把文件带回去是不可能了,但只要能保住小赵的工作,其它的倒并不重要。莫兰看不见这些东西也不会死,所以,也许这就是今晚最好的结局了。
  “好吧,谢了。”她板着脸朝他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你上哪儿去?”
  她觉得他好烦,回头瞪了他一眼,自顾自朝前走。
  “上哪儿?”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她想甩掉他的手,但力气却不够,最后被拖到墙角边。
  “妈的,你想干吗?”她怒气冲冲地问道。
  “给我点烟。”他静静地说。
  “神经病!”她冷冷地说。
  “那我给你点烟如何?”他笑道。
  这大概也算一种报恩方式,她想。
  “好吧。随便你。”她道。
  他掏出烟盒,她从里面抽出一支来插在嘴里,然后等着他给自己点烟。但她却看见他从烟盒里又拿了一支放入自己嘴里快速点着了,可能是为了避免烟雾喷在她脸上,他别过头去,吞云吐雾起来。
  “怎么没给恩人点烟?”她刁着香烟上下摆动,提醒道。
  他转过头,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后来她觉得当时他这个举动,明显是想将她固定在原地,实际上,他的力量很大,她也的确被固定在了原地,然后她眼看着,他用嘴里的那支烟点着了她嘴里的那支烟。
  当她看见两支烟对接着闪动出火苗和一股烟雾时,她的心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她用手擎住自己的那根香烟,快速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她冷淡地问道。
  他嘴里咬着香烟,一只手撑在她旁边的墙上,笑着说:“我想死你了。乔。”
  她看了他一会儿,将香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我要回家了。”她直截了当地说。
  他站在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并用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臂。
  “跟你结婚怎么样?”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结婚?她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他。一时都忘了甩开他的手。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点突然。所以你先考虑三天,三天后我听你的答复。”他表情严肃地说。
  “你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她禁不住大笑起来,“结婚?这对我来说就他妈的跟跳粪坑差不多。一跳进去,就什么都变臭了。”
  他越发贴近她。
  “不会吧。你曾经很爱你的老公,不是吗?”他道。
  “那他现在在哪里?!他还不是自己先滚蛋了?!”她脱口而出,心情禁不住越发烦躁起来,真烦人,干吗要莫名其妙勾起我的伤心事?
  她真想推开他,但他像座山似地靠在她身上,脸对着她的脸,她企图抬起腿攻击他,但他的腿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压住了她的腿。
  “妈的,你想干吗?!想强奸我吗?!”她朝他大吼。
  他凑近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说话太粗鲁了,该刷牙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嘴唇已经贴了过来,她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吻她。而且他好像一边是在用全身力气控制她的四肢,不让她挣扎,另一边却又是热情似火地深吻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心两用的。虽然,因为被突然袭击,她感到又惊又怒,但她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非常有技巧,而且很擅长勾引人,有好几次,她都想用牙齿咬碎他的舌头,但不知为什么,几次都没干成,反而,她自己的心却像个不倒翁似地乱摇起来。
  最后,她终于推开了他。
  “你……你真是……”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他。
  “只要你以后再说粗话,我就亲你。”他冷冷地说着,“不分场合。”他说完,朝她扬了扬眉毛。
  “去你妈的!”她气得大叫,但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的脸马上又凑了上来,但这次他凑到她跟前的时候,只是轻轻啄了她一下便让开了,并哈哈笑起来。
  她气得哑口无言。
  “乔,尽快给我答复,别让我失望。”他深情地摸了摸她的爆炸头,忽然又笑道,“你的头发真像鸡窝,如果我扔个烟头进去,不知你要过几分钟后才发现着火了。”
  居然笑话我的头发!这死猪!
  “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没门!”她奋力推开他,站直身体说道。现在,她要注意,今天不能再爆粗口了。
  “现在我送你回家。”他说着,拉着她的手臂,向车走去。
  “我说没门!你听到了没有?”她又说了一遍。
  “听到了,以后卧室不装门,我们来个敞开式.。”
  “我不会跟你上床!”
  “那就打地铺。在桌上、沙发上、地上随便你!行了吧?”
  “妈……”她刚想骂妈的,就立刻收口,她心里愤愤不平地想,妈的,我先回家,等我找过我的表妹后,再来找你算账。我表妹永远有鬼点子。
  这时候,她听到他身上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37

9.突发命案
  
  
  莫兰只比乔纳先到家一步。
  她今天心情有些不好,原因很简单,她在高竞家遇见了她最不想碰到的人,高洁。
  今天晚上本来一切都很美好,她为高竞做了他吵了好多天想吃的韭菜摊蛋饼,还炖了一锅浓浓的骨头黄豆汤,两人正乐滋滋地一边就着抹了辣酱的蛋饼,喝着浓浓的汤,一边商量着晚饭后的活动,房门却突然开了,高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拉着一个崭新的LV行李厢。
  更要命的是,高洁进来时,高竞坐在她身边,正亲亲热热地俯在她耳边轻声叫他“小妈妈”,她正在享受他的柔情,却不料被硬生生地打断了,她觉得真扫兴。而高竞更是被妹妹的突然闯入搞得措手不及。
  “你怎么会来?”高竞吃惊地站起身她问道。
  “哥,永胜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我想回来住几天。”高洁假装没看见两人的浓情蜜意,用很平常的口吻说道。同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莫兰。
  “姐姐,最近好吗?”她微笑地问莫兰,好像她们是多年的好朋友。
  “还不错。”莫兰微笑地回答。
  莫兰真佩服高洁,在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后,居然还能一直在对方面前保持高姿态出现,而且对方还不能把她怎么样,因为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人家一直对你笑眯眯的,你即使心里有怨气,还真的当面说不出口,更何况人家现在还是个孕妇,那就更碰不得了。当然,她这样闯回来,她哥哥刚刚跟她定的断交盟约也就自然作废了。
  “哥,我还没吃过饭呢。”高洁优雅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高竞看了一眼莫兰,仿佛在征求她的意见。
  “我们也才开始,要不你一起吃吧。”莫兰只得说。
  高竞马上转身去给妹妹拿来了一副碗筷来。
  讨厌!每次回来都让哥哥伺候她,从上大学起就这样。莫兰以前对这点就非常看不惯。后来知道她的痛苦往事后,她怀疑高洁仗着哥哥自己有歉疚心理,故意这么做的。她只要甜甜地叫几声哥,她的哥哥就会为她做一切事,她心安理得地认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每次想到这些,莫兰就觉得心里非常难过,也越发觉得高竞可怜。
  这顿晚饭莫兰吃得很不是滋味。
  因为高洁一直在跟高竞谈自己怀孕的感受、孩子的状况、以及上次梁永胜带她去香港玩时她的疯狂购物经历。可是,她逛了好几天,好像也没给哥哥买回什么礼物来,只因为她打了个电话问高竞,高竞说什么都不需要,结果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买,虽然这些小事高竞一点都不在意,但莫兰还是觉得心理很不舒服。
  更让莫兰感到生气的是,在吃晚饭的时候,高洁居然三次作出要呕吐的模样,虽然她明知道这可能是妊娠反应,但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一会儿要吐,一会儿又要吐,感觉好像是我做的晚餐有多恶心似的,莫兰恼火地想,怀个孩子就这么了不起吗?更可恶的是,她这么一恶心,就把高竞搞得手忙脚乱,一会儿替她拿毛巾,一会儿又替她拍背,一会儿又给她倒水,看着就恼火。
   “你不必送我,你还是回去照顾你妹妹吧。”他送她下楼的时候,她冷冷地说。
  “你是不是生气了?”他问道。
  对,我是很不高兴,但是我要是这么说,你又会觉得我小心眼了。
  “不是说了不必送了吗?如果你下来这会儿,她突然要生了怎么办?”
  他知道莫兰是在故意讽刺他,高洁才怀孕4个月。
  “别啰唆,我送你回家。”高竞笑着说。
  “你干吗老是伺候她?难道她碗筷也拿不动吗?她手断了吗?”在车上,她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以前照顾她,是因为她小,我这当哥哥的照顾她是应该的,现在这样,是因为把她当客人。我等会儿回去就给梁永胜打电话,叫他尽快把她接回去,我的确也是没能力照顾她。莫兰,你放心,我会妥善解决的。”高竞的回答让她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突然变成熟了,做起事来终于不再感情用事了。
  “你不是跟她绝交了吗?”
  “我想真正割断这份亲情大概也不可能,但是,妹妹终究只是妹妹。”他冷静地说。
  “你今天是怎么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怎么说话这么成熟?”她困惑地看着他。当天晚上,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就是他说的这几句话了。
  “我本来就很成熟。以后你另外再给我摊次饼吧,分了一半给她,我都没吃饱。”他脸上现出遗憾的表情,“本来还想跟你一起去看电影,现在只好算了。”
  莫兰觉得好笑,刚说他成熟,他马上就冒出两句小孩话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45

莫兰刚进门没两分钟,就见表姐乔纳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表姐很少会出现这样的异样表情。
  “你怎么了?”莫兰问道。
  “资料被郑恒松没收了。”乔纳丢下这句后,便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突然叫他郑恒松,而不是腐败猪了?而且,连苹果也没吃就进房间了,一定有问题。
  “你到底怎么了?”她跟着乔纳进房间问道。
  “没什么。”乔纳表情严肃,跟往常很不一样。
  “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乔纳简短地回答。
  “你真的没什么?你刚刚是不是跟他见过面了?”
  乔纳抬起头正视她,很正经地说:“没有。”
  “你刚刚还说资料被他没收了。”
  “那是在警察局里。我刚刚去外面逛了逛,现在累了,你快点出去。”乔纳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是有人死了吗?”看着表姐的脸色,莫兰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妈的,谁死了?!”
  “看你这脸色,谁都会这么想。”
  “快出去,我要睡觉了!”乔纳瞪了她一眼,把她推了出去。
  莫兰可以肯定,当天晚上,表姐乔纳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但是她知道,如果表姐不想说,别人休想知道从她嘴里听到真相,因为表姐固执起来比石头还硬。
  
  
  
  次日清晨,莫兰还在梦乡里,却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打开一看,原来是高竞。
  “什么事啊?”她迷迷糊糊地问道。
  “莫兰,今天我不能陪你了。”高竞急促地说,“我要归队了。”
  “你不是在休假吗?”
  “有案子。齐海波死了。”他简短地说。
  齐海波!死了!莫兰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什么?你说海波姐死了?”她觉得背脊发凉,昨天白天她们还一起骑马呢,她精神是不好,但是谁知道她会突然……
  “莫兰,我先去局里报道,因为齐海波死在我负责的区域,所以这个案子我准备接下来。这样郑冰那边,我到时候就可以以合作的名义向她要资料了。”高竞说。莫兰听出来,他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所以口吻特别稳重沉着。
  “她死在哪里?”她趁他挂电话前问道。
  “她被勒死在自己租的公寓里。我还没去过现场,现在只知道这么多,我们晚上再联系,现在我要走了。”他急匆匆地说着挂了电话。
  莫兰挂上电话后坐在床边发了好一阵呆。
  随后,她赶紧穿好衣服走出自己的房间。
  “爸,海波姐死了!”她在客厅抓到正在看报纸的父亲莫中医。
  “施永安的儿媳齐海波死了?”莫中医很是惊讶。
  “是啊,听说是死在她自己租的公寓里。”莫兰瞪大眼睛看着父亲,“爸,我觉得这个案子越来越离奇了。”
  “嗯,有趣。”莫中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报纸里抬起脸,看了一眼女儿,“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对,等洗完脸,我再问你。” 莫兰一边说,一边走进了盥洗室。
  几分钟后,她已经梳洗完毕,换了漂亮的绿色花边裙子出现在客厅里。
  “哎哟,我的女儿真漂亮!”莫中医非常喜欢莫兰穿绿色衣裙,每次看见他都忍不住要夸赞一番,以前他每次这么说,女儿总会朝他甜甜一笑,可这次迎接他的却是一句冷冰冰的顶嘴。
  “少拍马屁。快点招,你跟那白丽莎到底是什么关系?”女儿泡了杯咖啡,神情严肃地坐到他对面,“还有,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为什么要阻止施伯伯跟她结婚?反正妈又去参加同学会了,今天家里就剩下我们父女俩,你就老实说吧。”
  莫中医笑着仰起头说道:“这可是我的私生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万一你告诉你妈……”
  “你真的瞒着妈搞外遇?”莫兰捂住嘴惊叫道。
  “谁说我搞外遇?只能说是比普通朋友更近一步的那种交往而已。”莫中医压低嗓门说。
  “爸!你真是的!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不可靠?”
  “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真的搞外遇。”莫中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后又得意洋洋地说,“其实,向你老爸抛媚眼的女人还不少,我认识三个女明星呢。”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47

“这些妈都知道吗?”
  “我都告诉她了。”
  “什么?”莫兰大吃一惊,“那妈什么都没说?”
  “她觉得好笑。”莫中医瞄了一眼女儿那张目瞪口呆的脸,笑道,“因为本来就没什么?我只是跟那些人闹着玩。哪个当过真?”
  不理解。莫兰就是不理解。结婚后,父亲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作为另一半的母亲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听上去,他们好像还在有滋有味地分享这些风流韵事。真是搞不懂。
  “好了,好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跟白丽莎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24年前。”
  果然是结婚后,那时莫兰都4岁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莫兰没好气地问。
  “我认识她的前一年,她摔伤了背,我帮她看过几次。后来,她就约我出去喝茶。再后来,我就约她喝茶。再再后来,她又约我喝茶,再再再后来……”莫中医作沉思状。
  “喂,你们难道只是喝茶?”
  “我们当然还说了话。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她吗?因为她太爱撒谎了。我不喜欢装模做样,满口谎话的女人。”
  “你也没资格喜欢,你那时候已经结婚了,我都4岁了。”莫兰嚷道,她实在无法忍受婚外越轨行为,难道精神越轨就可以原谅了吗?想到以后,如果她跟高竞结婚了,他还跟别的女人出去喝茶还眉来眼去,她就禁不住火冒三丈。
  “女儿,你的口气听上去像我的另一个老婆。”莫中医故作惊讶地说。
  莫兰白了父亲一眼。
  “她怎么爱撒谎了?”
  “首先是,年龄。她一会儿说自己26岁,一会儿又说自己24岁,我后来通过朋友到公安局查了户籍,发现她其实是1957年生的,但是她对外面都说自己是1959年生。后来她说这是因为考学院的时候,怕年龄超过会被筛掉所以才故意瞒了两岁。”
  “那也很正常啊。”
  “既然如此,对朋友没必要撒谎吧。她一直说自己24岁,其实都26了。后来我戳穿了她,她才说自己是为了追求什么艺术理想,才逼不得已改了年龄。”莫中医轻蔑地一笑,“她撒的谎还不止这一个,她说自己父母双亡,从小是个孤儿,后来我却发现她有个弟弟,不久后,我又发现她居然还有个姐姐,她说她读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后来都是她自学的,我却发现她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她说她的舞蹈基础是找一个熟人教的,但我却发现,她从小就参加了一个正式的舞蹈训练班,当然这种训练班也是收学费的,她说她不想谈恋爱,也没有男人,我却发现有不同的男人晚上进她的房间过夜……总而言之,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有着贫困生活背景的,自强不息的女人,实际上她家里的环境并不差,父母都是公务员,收入不高,但福利很好,他们从小上学都不用花什么钱,即便在所有人都很困难的时候,他们也过得不错。”
  “好奇怪啊,爸。”莫兰叹息了一声。
  “一点都不用奇怪,我后来认识更多的女明星后,发现她们都是同一类人,都活在自己编织的虚假世界里。她们的人生就跟她们的月经一样,大部分时候都不正常。”莫中医耸耸肩,喝了口茶。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你怎么会知道她那么多底细,爸,很明显,你那时候特别调查过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调查她?难道你真的在乎她?”莫兰皱紧眉头盯着父亲。
  “女儿,你不要随便冤枉我好不好。我只不过那时候太无聊了,谁叫你妈整天围着你转,根本不关心我。”
  “你还知道她什么秘密?”
  “她24岁那年怀过孕。我给她把了个喜脉,但我没告诉她,因为她说她没谈恋爱。

[ 本帖最后由 くだキの 于 2008-7-11 01:50 编辑 ]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50

晚上9点,高竞风尘仆仆来到莫兰家楼下。
  “为什么不上去?”她在楼下大门口跟他见面,发现他神情十分严峻。
  “你爸妈在上面,我不上去了。”高竞好像有点怕未来的老丈人,“我只想告诉你些事。”
  “是关于海波姐的吗?”莫兰马上问道,这的确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了,“你早上说她是被勒死的,是被什么勒的?”
  “被一条领带。”高竞说,“领带是送给她男朋友的生日礼物。”
  “她男朋友是谁?”
  高惊沉吟片刻才说:
  “郑恒松。”
  真的是他?莫兰一惊。
  “你怎么知道是他?”
  “她的抽屉里放着很多写给他的情书,当然,都没寄出去。而且我们还找到了那个放领带的礼物盒子,上面写着,给我亲爱的阿松,我查过,昨天是郑恒松的生日。”
  “昨天?”莫兰忽然想到昨晚表姐乔纳的不寻常表现,他们会不会见过面?
  “对,就是昨天。”
  她觉得高竞话里有话,决定问问清楚:“就算昨天是郑恒松的生日,又怎么样?”
   “昨天晚上10点左右,有人在楼道里看见郑恒松在按齐海波家的门铃。邻居说,他们看上去很亲热。”高竞冷静地说,“有人还听见齐海波很激动地对郑恒松叫了一声,你终于来了,这说明她一直在等郑恒松,她有可能在等着他庆祝生日。”
  “真的吗?”莫兰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生气,这个郑恒松,一边说爱我表姐,一边又去跟旧情人相会,果然是个脚踩两只船的腐败猪,“海波姐的情书都写了些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看。有好多。”
  “那你们还找到什么?有嫌疑人了吗?”
  “有。”
  听他的口吻,莫兰心头一紧,马上问道:
  “难道是郑恒松?”
  “就是他。齐海波死的时候手里捏着一封给他的情书。你知道,一般死者最后抓在手里的东西,我们初步判断都是对凶手的指认。”高竞平淡地说。
  “还有什么?”
  “窗户大开,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钱包和首饰不见了,现场好像是被伪造成了从窗户爬进屋的入室抢劫。”
  莫兰笑了笑说:“凶手肯定不是郑恒松。”
  “你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他,他有时间伪造现场,难道不会把齐海波手里指认他的情书拿走?而且,你说抽屉里有很多写给郑恒松的情书,如果他是个凶手的话,就应该把这些情书全拿走,为什么要把它们留给警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高竞微笑着握着她的手:“还有什么高见?”
  “凶手一定也看见了齐海波手里的情书,但他为什么没拿走呢?那肯定是因为他没发现这封信对他有什么威胁,,相反他还认为这还帮助转移警方的视线,信里肯定没提到凶手的名字。我也相信这封情书肯定是对凶手的指认,但海波姐不可能直接写下凶手的名字,或者拿一件跟凶手有关的东西,因为她知道,这样的线索等于白费功夫,因为凶手肯定会毁掉她手里的证据。而她又特别想留下关于凶手的线索,那怎么办呢,情急之下,她想到了一封信,她认为在这封信里提到的某件事跟这个凶手有关。所以我认为,她手里捏的那封信,可能不是新的,而是旧的。”
  “信是5年前的。”高竞笑了起来。
  “而且,从凶手的反应看,他并不知道这封信里提到的事,他根本没看懂,海波姐在信里面提到的事,可能只有她和郑恒松两个人能明白。你说呢?”她扯扯他的袖子问道。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认为郑恒松不是凶手,但是现在这还只是我们的猜测,一切还得按程序来。” 高竞笑着说,现在他看起来,的确有33岁了,每当他进入工作状态,他就会变得自信而成熟,莫兰觉得这时的他就像她的大哥哥。
  “到时候把她那封情书拿来给我看看吧。”莫兰对此很感兴趣。
  “我首先要拿给郑恒松看,就像你说的,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我现在还没看出来。”
  “情书里写了什么?”
  “主要是道歉和解释,说自己不应该抛下他自己走了,说自己非常喜欢他,希望能继续交往,等等,等等,就这些。”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52

有趣有趣,莫兰真想快点看看那封情书。
  这时候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今天中午你跟郑冰一起吃午饭了吧?”她道。
  “是啊。”
  “她知道她哥哥的事了吗?”
  “因为她哥哥涉嫌谋杀,为了避嫌,她不得不退出这个案子了,现在已经由我全权手了。我再也不用费神向她套资料了,她已经全转交给我了。”高竞得意地说。
  “我是问今天你们的午饭。”
  “没怎么样。就是一起吃了顿套餐而已。她很为郑恒松担心,但看上去很冷静,她说请我公事公办,她绝不会插手,如果凶手真的是她哥哥,她会接受这个现实。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警察。”
  莫兰斜睨了他一眼。
  “今天她有没有替你擦嘴?”她问道。
  “没有。”他马上着急地说,“你不要乱想,我们只是说了一会儿话而已。又没怎么样。”
  她亲热地搂住他。
  “你是我的,不许跟别人好,听到没有?”
  “那自然。你瞎担心什么。”高竞一点都不想去回忆中午发生的事,因为吃完饭,他送她回分局,她下车的时候,打开车门出去后,又缩回来拥抱了他,这让他措手不及,虽然她说,别误会,这是友谊的拥抱,感谢你请我吃午饭。但他还是觉得她大方过了头,他也不知道友谊的拥抱跟爱情的拥抱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脸贴着脸,身体贴着身体?他很想提醒她,她自己是要结婚的人,应该注意分寸,但又怕对方笑他太保守,所以他只能一句话不说把车开走了。在回去的路上,他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跟她单独见面了,太热情的友谊他接受不了,更何况,她这么做的时候,高洁也在车里。其实,他们是三个人一起吃的饭。他根本没想到,中午跟郑冰吃饭的时候,高洁会突然挤进来。
  “对了,高洁昨晚就回家了,梁永胜原来根本没出差,他们昨天好像吵架了。”他不希望莫兰再问郑冰的事,所以改变了话题。
  “他们吵架了?为什么?”
  “梁永胜说,自从我跟高洁断交后,她每天都很闹,他昨天一回来还发现二楼一个房间里的东西都不见了,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好像很不高兴。”
  莫兰听出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她也明白梁永胜不开心的原因,但她不便说明,所以只能安慰道:“别想它了,高竞,他们的问题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相信你妹妹是有能力控制局面的,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我才不管呢,我以后再也不会管她的事了。”他的口气忽然变得非常生硬,莫兰觉得有些不对头,她还从来没听他用这种口气谈起他的妹妹。
  “高竞,你跟高洁,昨晚没吵架吧。”她问道。
  “没有。”他板着脸说。
  “不对,高竞,你有事瞒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仰头看着他。
  高竞沉着脸,转过头去望向别处。
  “她说要装修我住的房子。”
  “那,那是什么意思?”莫兰完全听不懂。
  “我妈把房子留给了她。她昨天说,我妈死的前一天,留了份遗嘱,当时在场的人有我的两个阿姨,还有高洁。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昨天她才告诉我。当然,她只是提一提,也没怎么样,她只是说想装修一下那房子。”高竞的声音很压抑,但莫兰已经听出了他内心的感觉。
  虽然他的母亲完全可能作这样的决定,虽然知道这个决定后,他也绝对不会去跟妹妹争,但听到妹妹提到这事,他还是感到很寒心。莫兰觉得高洁突然提起这件事,大概只是为了报复哥哥跟她提出绝交,她还不至于真的要把哥哥赶走,也许她是还想让哥哥知道,她一直隐瞒这个遗嘱说明她对哥哥有多好,但无论如何,她已经提出来了,这无异于向她哥哥宣布了房子的归属问题,莫兰完全可以想象,当时高竞听到妹妹说出这件事时的心情,他一定非常伤心和失落。
  他以前也许从来没想过房子的事,但现在忽然发现自己连房子也没有,他的自卑肯定又增添了一分。
  她可不希望看到他为此而消沉,所以,她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说:
  “你那破房子不要也罢。别忘了我们还有100万呢,只要要求不高,我们可以自己买房子,如果不买房子,结婚后,你住到我家也行,我的房间很大,以后等我表姐出嫁了,我爸妈又回了法国,我们就可以过两人世界了,你说好吗?”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无言地抱紧了她。
  
  
  郑恒松面无表情地看着高竞。
  “你说,海波死了?”他缓缓地问道,这句话好像是从他腹腔被挤出来的。
  “是的。死亡时间是昨晚10点至11点之间。”高竞扫了一眼对面的郑恒松,他发现这个消息让对方受了一定打击,也没错,毕竟曾经是女朋友,突然听到对方的死讯,应该会有一些反应才对。
  郑恒松扬了扬眉毛,这表情既像是自我解嘲,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你找我,是因为她?”他问道。
  “是的。”高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随后用平静的口吻说,“抱歉,郑局长,你现在是我们的第一嫌疑人,所以有些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
  郑恒松身子向后一靠,歪头看着他,仿佛在奚落他,我是第一嫌疑人?你没搞错吧。
  但他什么也没说,马上又正色道:“你问吧。高竞,只要我知道的,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昨晚10点至11点之间在哪里?”
  “我昨晚9点45分接到海波的电话,她说她要送我份礼物,让我去拿,我大约是10点左右到她家的,但我只呆了3分钟就走了,我什么也没拿。”
  “为什么?”高竞问。
  “因为我是去跟她断绝往来的,我没理由接受她的礼物。”郑恒松直直地注视着高竞。
  “你是说分手?”
  “我跟她不是情人,谈不上分手?我说的是断绝往来,也就是从此以后,不见面,不通电话,不写信,不通电子邮件,总之,彻底断绝往来。”郑恒松冷静的声音让高竞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你提出断绝往来后,她是什么反应?”
  郑恒松的眼光溜到屋子的一角,说:“她目瞪口呆。”
  “这么说,你的提议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其实我以前跟她说过,如果哪天我找到我要的女人,我就会跟她彻底断绝往来,我不希望她的行为会引起另一个人的误会。”郑恒松眼脸低垂,声音低了下来,“她也许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提出来。”
  “你在她家只呆了3分钟?”
  “顶多5分钟,我几乎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有人可以证明吗?”
  郑恒松注视着高竞的眼睛。
  “有。”
  “谁?”
  “就是5年前救我的那个人。”郑恒松说。高竞知道,他之所以不说出乔纳的名字是因为他们两人旁边还有一个记录员。
  “她怎么能证明你的话?”高竞问道。
  “我上楼的时候,她在我车里。我把车门锁了,叫她等一等,我马上下来。所以她能证明我在上面呆了多久。”
  “你知道齐海波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吗?”
  “她给我一个礼物盒子,我没接,所以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我只是直接对她说了我想说的话,然后就走了,我不知道车里那人会不会有耐心等我。”郑恒松说。

[ 本帖最后由 くだキの 于 2008-7-11 01:54 编辑 ]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56

“能谈谈你跟齐海波以前的关系吗?”高竞冷静地问道。郑恒松觉得今天跟他谈话的高竞跟往日非常不同,好像换了个人。
  “5年前我追求过她。她当时非常受欢迎,身边不止我一个男人,后来她嫁给了别人。”郑恒松说到这儿,声音再度变得很低沉,高竞判断,那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她结婚后,你们一直有来往吗?”
  “她有时候会来找我。”
  “她是否对你余情未了?”
  “我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从没有向你表达她的想法吗?”
  “说是说了,写也写了,但这又怎么样?谁能代表她说的是真的?”郑恒松冷笑一声,“她只是因为婚姻不幸想给自己找条出路罢了。”
  “她婚姻不幸?她跟你说过些什么?”
  “她只说她很讨厌她的老公,他们分居有两年了。”郑恒送说到这儿,又冷笑了一声,“可是,谁又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呢?”
  “你好像非常不信任她,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高竞盯着郑恒松的脸问道。
  郑恒松微微一笑。
  “我说了不就成了我的杀人动机?”
  “你刚刚说,你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吧,”郑恒松瞥了高竞一眼,说道,“5年前,我被伏击的那次,她跟另一个男人去玩了,我看见她在巷口,一转身就不见了,随后看见一辆车开走,我估计是那个男人来接她。事后她告诉我,她去唱卡拉ok了。因为怕那个男人知道她跟我的关系,她没有报警。”
  原来如此。高竞想,怪不得郑恒松会对深爱自己的齐海波如此不屑了。但他马上想到,这的确是个很合理的杀人动机。高竞从郑恒松的语气里听出的不仅仅是不信任,还有几分怨恨和仇恨。但是,他相信莫兰跟他自己的分析是对的,郑恒松应该不是凶手,首先是时间不够,如果按照他说的,他只在齐海波家呆了3分钟,他恐怕无法完成,1.伪造现场,2.勒死被害人,3.阅读那封情书以判断它对自己是否有害。另外,如果他是凶手,他也的确不可能眼看着齐海波手里拿着那封信而置之不理。
  但是,他现在还拿不准究竟要不要给郑恒松看齐海波的那封信,他考虑了一下,决定先确定对方的不在场证明再说。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找乔纳。
  “因为我去过她家,你们认为我会杀了她?”郑恒松皱着眉头问道。
  “证据当然还不止这些。”高竞说着站了鹄础?
  “还有些什么别的证据?难道她指明是我?”郑恒松带着玩笑的口吻问道,但他忽然发现高竞的表情非常严肃,“她真的说是我?”
  “从表面来看,她指的就是你。”高竞说。
  郑恒松跟高竞对视了几秒钟,随后道:“希望你能尽快证明我没有杀人。”
  “你放心,我会找出真相的。”高竞离开的时候,回头朝郑恒松微微一笑,“你不相信自己可以,但一定要相信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57

 乔纳的金鱼眼瞪得好大。
  “真她妈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好吧,我是跟他在一起了,怎么啦?”
  “那天晚上,你从什么开始跟他呆在一起?”高竞冷静地问道,同时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作记录。
  “我8点左右在桂林米粉店碰到他。然后跟他一直呆到10多他送我回家。”乔纳抽着烟,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你们一定会问我,我跟他一起那么久在干吗,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他叫我跟他结婚。”
  “真的吗?他真的这么说?”莫兰兴奋地拉拉乔纳的衣服,“你怎么说的?”
  “我叫他滚蛋!”乔纳狠狠地说,从她脸上,莫兰没看出她对郑恒松有一丝爱意。
  “为什么?他有什么不好?”
  “你是不是跟他的车到过什么地方?”高竞继续问道。
  “我跟他说着话,他的手机响了,是齐海波那个女人打来的,他跟我说了他跟齐海波的关系,他说他要去跟她断绝关系,然后他就把车开到她楼下,他叫我在车里等他,其实是他把我锁在车里,妈的,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幸好他下来得快,不然,我就要砸窗跑了,我凭什么在车里等他?他跟那女人的事,关我屁事!”乔纳气呼呼地说着,但莫兰也没听出她有多愤慨,她知道,表姐只是在用她惯有的方式说话。
  “他上去多久,你计算过时间吗?”
  “他说我顶多6分钟就下来,如果我过了6分钟不下来,随便你怎么做。所以,我就看了表,结果他只用了5分钟不到就下来了。动作倒挺快。”乔纳耸了耸肩,过了一会儿,她问,“听说齐海波死了,他成嫌疑犯了?”
  “是的。你的证词对他来说非常重要。”高竞谨慎地说。
  “我不会为他作证。我今天说的事,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如果公开出去,我跟你们没完!”乔纳冷冷地说。
  “为什么?”莫兰问。
  “难道你没听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说出去,对我们双方的名声都不好。再说,这混蛋也应该给他点教训!”乔纳说到这儿大笑起来,“想到他现在被整,我就高兴!妈的,老天对我真好,没几天就给我报了仇!”
  莫兰白了她一眼:“干吗那么幸灾乐祸,他对你做了什么?是强吻你了还是怎么的?”
  乔纳瞪了她一眼,不说话。
  “你坐在车里的时候,除了注意时间,有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高竞问道。
  乔纳眯着眼抽烟,片刻之后才说:
  “我看见有辆车停在对面便利店的门口。”
  “一辆车?它有什么特别?你为什么会注意它?”莫兰马上问。
  “因为那辆车跟那死猪的车几乎一模一样。连车牌都一样。”
  “那你们的车停在哪里?”高竞问。
  “树荫下。”
  “也就是说,你们的车比对方停得隐蔽,便利店门口既有灯光,又人来人往的,所以看到那辆车的人会更多。”莫兰猜测道。
  “你跟郑恒松提起过这事吗?”高竞问道。
  “妈的,我既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他的女朋友,更不是他的老婆。我干吗要说。这混蛋把我锁在车里,我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乔纳粗声嚷道。
  “你有没有看见那辆车里的动静?”
  “没看见,车里没开灯。”乔纳没好气地回答,却发现莫兰在旁边撑着下巴朝她咪咪笑,“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莫兰其实想说,你真是口是心非,如果你真的不想帮他,你大可以把这件事吞进肚子里,这事你不说,根本没人会知道。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想帮他。那天晚上,他一定做了什么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1:58

10.重回现场
  
  几分钟后,莫兰和乔纳一起上了高竞的车。
  “我们现在去哪儿?”莫兰问道。
  “去现场。”高竞答道。
  “现场?”乔纳似乎把这三个字丢入嘴里嚼了嚼,随后又吐了出来,“去哪个现场?”她没好气地问道。
  莫兰从前座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表姐,她发现乔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当然是齐海波命案的现场。”高竞面无表情地说,他现在正两眼盯牢前方在认真地开车,莫兰猜不透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怎么突然想去现场?”莫兰记得他是从来不允许她这样的闲人去现场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不想去吗?”
  “我当然想去。”她觉得他的态度有点怪,每次他突然从一个撒娇的男孩变成一个成熟冷静的侦探的时候,她总是需要一两分钟才能适应。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对她笑了笑。
  “我想看看你能否看到我没看到的东西。”他说。
  “那你一开始就该说清楚,你这样一声不吭就把我们绑架到车上,我们两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你说是吧,乔纳。”莫兰回头问乔纳。
  乔纳没有回答莫兰的问话,她今天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现在,她正是默不作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高竞的后脑勺,好像那里挂了张地图,她正准备找出自己所在位置,莫兰觉得乔纳今天的表现有些不寻常。
  车行几分钟后,莫兰听到高竞用公事公办的口气问乔纳:
  “刚刚你说的那些,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乔纳冷冰冰地答道。
  两人的口气都不好,听先ズ孟裨诙菲。他们在玩什么把戏?莫兰心里琢磨?
  齐海波租住的公寓在霍向路29号兰风大厦的1楼。只要一看那斑驳的外墙和暗沉沉的颜色,莫兰就知道,这栋18层的老式高楼至少已经有10年历史了。
  车到大厦门口时,高竞问乔纳:“你们昨天是停在什么地方?”
  “就这儿。”乔纳答。
  “就是这儿?”
  “就这儿。”她又答了一遍。
  “好,下车。”高竞一声号令,莫兰和乔纳都下了车。
  随后,高竞站在车边抬眼眺望对马路,莫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正如乔纳所说,马路对面的确有一家便利店,现在正是营业时间,大片玻璃窗里透出的白灯光把马路边的所有东西都照亮了。便利店门口正好停着辆车。
  “你说你看到的那部车是不是就停在现在那辆车的位置?”高竞指了指便利店门口的那辆车问乔纳。
  乔纳歪着头盯了高竞一眼,粗声答道:“对,就那儿。”
  “那你说说那部车的车牌是多少?”高竞目不转睛地盯着乔纳。
  莫兰也试图看清楚对面那辆车的车牌,但她无法办到,这倒不是因为她视力不好或者便利店的灯光不够亮,而是因为站在他们现在的这个位置,那辆车的车牌正巧被一个消防栓遮住了。莫兰明白了高竞的意思,他认为乔纳说谎了。
  乔纳没有回答高竞的问话,只是冷冷地瞪着他。
  “请你再说说郑恒松的车牌号。”高竞又问。
  莫兰也望着表姐,等待着她的回答。可是乔纳仍然没说话,但从她的脸色不难看出,她马上就要发火了。
  “你在他车里是无法看到车牌的,所以除非你背出来,否则你不能跟对面的车牌作比对,也无法知道两部车的车牌相同。他的车牌是多少?”高竞不理睬乔纳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问道。
  “我不知道!”乔纳怒道。
  “那么你就是说谎了。”
  “妈的,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下乔纳终于被激怒了,她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朝高竞吼道。
  “我不想怎么样,只希望你能说出事实。”高竞一点都不在意乔纳的怒气,继续心平气和地说着,同时用下巴朝对面一指,“那辆车是我叫来的。刚刚在咖啡馆我给下面的人打了个电话,是我让他把车开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其实从我们这里是看不清车牌的,连车的颜色都看不太清楚。”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00

莫兰惊讶地瞥了一眼高竞,她想起刚刚在咖啡馆,他曾经走开过一会儿,她本来以为他是去上洗手间了呢,原来他是去叫人来停车了,老实人突然耍起心计来,还真是出其不意。
  “那又怎样?我说看见了就是看见了!你不信就当我放屁好了!”乔纳朝高竞嚷道,此时,莫兰看出来她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莫兰也相信,乔纳是绝对不会为郑恒松编造假证据的,一是没到那程度,二是乔纳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所以她肯定是真的看见了才会这么说。那么为什么有些细节对不上号呢?其实,莫兰已经大致猜出了乔纳真正想隐瞒的东西,那就是,她下过车。
  也许郑恒松并没有锁住车门,她下车并准备独自离开,当她走到便利店附近时看见了那部车,于是她站在便利店的位置朝这边看,把郑恒松的车牌尽收眼底,也许这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两部车的相似之处,接着,她又比对了两部车的车牌。做这些并不需要多长时间,等她做完这些再回到车里可能也就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其实,乔纳说谎的真正原因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曾经去而复返。因为这就表示,她不是被强迫呆在郑恒松的车里的,而是自愿的,甚至是主动想坐他的车回家,再延伸开来,这也许就暗示了,她对他产生了某些说不清楚的感觉,她不愿意别人知道这点,当然更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这点。
  高竞并不了解这个谎言背后的情感因素,所以才在那里问个不停。莫兰觉得现在这两个人之间需要一个中间人。想到这里,她微笑着问高竞说:“让我跟表姐单独说几句话好吗?”
  这个提议对高竞来说是求之不得,他正愁不知道该把乔纳怎么办呢,他并不愿意把乔纳带回局里盘问,于是他立刻表示同意。
  “好吧。”他道。
  接着,他看见莫兰把乔纳拉到一边,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话,过了一会儿,莫兰笑嘻嘻地走到高竞面前,向他招招手,让他俯下头来,她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是这样吗?”他吃惊地问道,同时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乔纳,后者正朝他瞪眼睛,好像他在窥探她的隐私,这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就是这样。郑恒松只锁了一边车门,他大概也想试试她,他脑子里的弯弯可真多。”莫兰笑着说。
  “这可没想到。”高竞叹息了一句。
  “什么没想到?”
  “反正就是没想到。”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乔纳,“那她说的都是事实吗?”
  “当然,她是不会在这上面撒谎的,我很了解她。她说她曾经朝车里面张望,车里没人。”
  “车里没人?”高竞马上反应道,“难道凶手那时候已经在现场了?”
  “这很可能。”
  “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开始微笑起来。
  他走到乔纳面前,努力想板下脸来,但没成功,结果他就笑嘻嘻地问道:“这么说,你下车后又回去了?”
  “妈的,是又怎么样?!”乔纳可能没料到他又会再问,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我知道了,表姐。”高竞笑着收起笔记本,随后用头往公寓方向一指,“现在,我们上去瞧瞧吧。”
  他首先向前走去。
  莫兰和乔纳跟在他后面。
  “他在笑什么?!”乔纳盯着高竞的背影问莫兰。
  “让他多笑笑吧,他笑起来很可爱。”莫兰道。
  “那你应该让他去拍牙膏广告。不然不是浪费了吗?”乔纳没好气地说。
  莫兰笑着打了表姐一下,同时庆幸自己从认识高竞的第三天起,就给他规定了每天清理牙齿的必修课,不然哪有这么健康洁白的牙齿?当然也多亏他肯听话。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01

  齐海波住在兰风大厦的102室。这是一套二室一厅的小居室,老式公房格局,客厅很小,8平方的空间里挤了一张深褐色的圆木餐桌和四张木椅子,几乎挪不开身,两间卧室平行,通通朝南,朝向虽不错,但可能因为是底楼,平时光照不足,所以一进屋就让人感到整个屋子阴森森的,充满了潮气。
  齐海波的尸体是在其中一间卧室被发现的,莫兰发现两间卧室各摆着一张床。一间摆的是单人床,一间则摆的是双人床,齐海波死在单人床那间。这间屋子布置得很温馨,窗前挂着蓝色小碎花窗帘,床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书桌上放着一个白瓷花瓶,里面还插着几支衰败的康乃馨,相比之间,空无一物,只有一张双人床的另一间卧室就显得简陋许多。
  高竞简单向两位女士介绍了一下发现尸体的情形。
  “她被发现的时候,就躺在地上,脸朝上,手里捏着那封信。”高竞指了指地下的那圈的白线,然后又带着莫兰和乔纳来到另一间卧室,又指了指那边的窗台,“这边的窗门开着,外面虽然有防盗窗,但防盗窗的边缘已经被剪开了。”
  “剪开?你是说防盗窗可以用剪刀剪开?”莫兰觉得不可思议,她家住12楼,从来没装过防盗窗。
  “现在的防盗窗质量就是这么差。”高竞说。
  莫兰走到窗边,发现防盗窗外种着一排很普通但却说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它似乎是每个局面小区绿化地带的主要植物,它的高度跟窗台几乎平行。
  “看起来如果有人要从外面爬进来是很容易的。”莫兰自言自语道。
  “是啊,而且这里还正好是个死角,从这里爬进来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原先的主人才会装防盗窗。”高竞走到莫兰的身边,温柔地扶着她的肩头说道,“凶手很可能就是从这扇窗爬进来的,他在行凶之前用剪刀剪开了防盗窗的一角偷偷爬了进来,我估计当时齐海波正在客厅跟郑恒松说话的,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卧室的动静。可惜,外面的泥地太硬,凶手有可能在爬进来的时候,在下面地上垫了报纸或别的什么,所以我们没找到脚印。”
  “真可怕。”莫兰叹息道,同时想象着案发时的情景。被郑恒松浇了一头冷水的齐海波带着满心的伤痛失魂落魄地关上了门,却猛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她根本不想见的人,她也许在看到这个人的一刹那忽然意识到自身的危险,所以她立刻就跑进了自己的卧室,情急之下,找到了那封信……
  莫兰正在思考齐海波当时的路线,她的思绪却被乔纳的话打断了。
  “这女人长得倒不赖。”乔纳道。
  莫兰和高竞回过头去,发现乔纳正盯着墙上的一幅大照片看。那是齐海波自己的照片,照片中的她穿着比基尼泳装,头发湿淋淋的垂在肩上,正站在一片蔚蓝的海水中,对着镜头笑。莫兰认出这张照片是好几年前齐海波跟几个朋友去马尔代夫旅游时照的,当时的齐海波还是个风华正茂,活力四射的白领丽人,她非常热衷于拍一些能展示自己健美身材的照片。那次莫兰虽没同行,但是后来齐海波曾把照片拿给她看,几乎张张都是泳装照,有些还有点暴露,莫兰记得自己当时还很羡慕齐海波的身材,跟娇小玲珑,没有几两肌肉的她相比,齐海波绝对属于运动型美女。
  “她当时很受欢迎。有很多男人追她呢。”莫兰说道,心里微微有些难过,曾经是那么自信漂亮的海波姐,就这样死了,她拍这照片的时候,肯定想不到,有一天如此出众的自己会遭遇这么悲惨的结局。
  “那家伙也是其中之一。”乔纳冷不林丁地在她身边说,“他说这女人曾经是他的女朋友。但他跟这女人好的时候,她还有两个男朋友。”
  “两个?”不是一个吗?莫兰很疑惑,她知道其中一个是施正云,那另一个是谁?,“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教这女人骑马。每周两次。”
  “还有呢?”
  “后来这女人教别人骑马。”
  她教别人骑马?她教另一个男人骑马?为什么单单教骑马?
  “这是他的原话?”莫兰问道。
  “对。”
  “应该去调查骑马场,看看她在教哪个男人骑马。”莫兰对高竞说,却不料看见后者在使劲忍住笑,“你笑什么?”
  “好,我会去调查骑马场的。”他一边笑,一边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
  莫兰不理他,问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17

 “我刚刚就想问,齐海波死的时候,手里拿的是带信封的信,还是信本身?”
  “带了信封的信。”高竞道。
  “当时情况紧急,她从另一个房间逃到这个房间,情急之下,她怎么会那么准确从一大堆情书中找出这封信?难道那信封有什么特别?”
  “是红色的。大红。”高竞说着又笑起来。
  “信封是开的吗?”
  “那当然,否则凶手怎么判断那封信是否对自己不利?”高竞答。
  “既然信封开着,你怎么能肯定信封里的那封信就是原来里面装着的那封信呢?也许凶手换过了呢?”
  “我对过日期和笔迹了,证实就是原来的那封信。”高竞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他今天是怎么啦,简直就成了个开心宝宝。
  “你又笑什么?”莫兰忍不住问他,他这样老是笑嘻嘻的让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封信我看了10遍,就是没看出什么来。”他道。
  “那你又笑什么?”
  “你看过就知道了。”高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复印件交给莫兰。
  “你刚刚为什么不给我?”莫兰很惊讶,从咖啡馆碰头一直到现在,整整两个小时,他口袋里居然一直揣着那封信的复印件没拿出来。
  “我刚刚还没想好要不要给你,现在我决定了。我想看看你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他说着又笑了,“那封信你看了就知道了,太肉麻啦。”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莫兰很好奇地看着他,心想情书哪有不肉麻的?你这么笑就只能说明,你从来没写过或看过而已。
  澳阋郧笆盏焦情书吗?”莫兰决定趁机拷问他一下?
  “没有,我只收到过新年卡。”他道。
  “新年卡?是谁寄给你的?是女的吗?上面写什么?”莫兰好奇极了,把齐海波的事抛在了脑后。
  “反正没那么肉麻。”他道。
  “情书怎么会不肉麻?你那到底是不是情书?”
  “大概算是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
  莫兰还想问,忽然听到乔纳在旁边插嘴道:“写什么情书,现在18岁的小女孩都兴直接送安全套。”
  这话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莫兰回头狠狠白了乔纳一眼。真是的,当着高竞的面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他听了该有多尴尬。果然,她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很不自在。
  接着,他立刻改变了话题。
  “我明天要去调查白丽莎的死,我总觉得她的死有点疑问。”他表情认真地说。
  “是啊,她弟弟也是。明天,我要去找找白丽莎演的电视剧。”莫兰早想好到哪里去找了,这些旧国产电视剧在市场上很难找到,只有找电视台的人才有可能找到,她正好有个朋友在电视台工作,可以让她想想办法。
  “那没我什么事了吧?”乔纳在一边问,一边掏出个苹果来。
  “你要去找白丽莎的档案。她24年前曾经怀孕过,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把这孩子生下来了,因为骆小才22岁,如果那孩子生下来那应该比她大一至两岁。”莫兰不客气地给乔纳布置任务,心里还在气她刚刚胡言乱语。
  “24年前,她怀孕过?谁告诉你的?”高竞似乎对这条新消息很感兴趣。
  “我爸说的,那时候我爸跟她很熟,他给她把过脉。”莫兰道。
  高竞看着她,好一会儿不说话,随后又微笑起来。
  “你又笑什么?”莫兰歪着头看他,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头。
  “没什么。”他马上摇头。
  “快点说!”
  “嗨!他是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有一腿?那女人的肚子是不是岳父大人搞大的?那孩子是不是你莫兰的姐姐或哥哥?”乔纳在旁边逍遥自在地嚼起苹果来。
  “你想问的是这个?”莫兰有点生气地瞪着高竞。
  “不是,肯定不是。”他立刻收起笑,很严肃地说,好像刻意要跟乔纳的旁白划清界线。
  “告诉你,我爸跟她压根没关系。我爸根本看不起她。”莫兰大声为父亲申辩道。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说:
  “我们可以走了吗?”
  莫兰一边走出齐海波的公寓,一边下决心等他这次搬家时一定要想办法找找他收到的那些不太肉麻的情书。她忽然发现,自己对他20岁以前的早年生活了解得还不够全面,天知道他到底还认识多少个冷杉。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18

很明显,这封火辣辣的情书是在齐海波跟别的男人骑马幽会并被郑恒松撞见之后写的,从信上的内容看,两人曾经有过很深的交往,但当时正处于冷战期,郑恒松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这似乎令齐海波非常痛苦。
  莫兰反反复复把信看三遍,跟高竞一样,除了发现齐海波急不可待地想挽回两人的关系外,她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莫兰认为那个跟齐海波骑马幽会的男子不太可能会是凶手,因为那实在太一目了然了,凶手除非不识字,否则绝对不会看了信后还把信留在齐海波的手里。但除此以外她实在看不出,这封信里还有什么疑点,她决定等第二天头脑清醒后,再看两遍,她相信一定有什么细节她还没注意到。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5年前乔纳救郑恒松的具体时间,因为莫兰觉得那件事对齐海波和郑恒松来说才是最终影响两人关系的重大事件,相比之下,骑马幽会事件只能算是开胃小菜,所以她认为这封信很可能是写在殴打事件之前。
  她敲响了乔纳的房门,现在是晚上10点半。
  “干吗?”乔纳打开门,莫兰发现她已经穿好了睡衣准备睡觉了。
  “我想问你个问题。”莫兰一溜烟进入她的房间。
  乔纳关上门,坐到床上,连连打着哈欠。
  “快点说。我困得要死。”乔纳无精打采地说。
  “5年前,你救他的时候,是几月几日你还记得吗?”莫兰问道。
  “7月5号。”
  “啊,你记得真清楚。”莫兰很惊讶。
  “废话,那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我把钱全给他了,我当然记得很清楚。”乔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问这干吗?”
  “真的是2002年7月?”
  “噢,是啊,那又怎样?”
  猜对了,情书的确写在殴打事件之前。
  “他当时伤得真的很重?”
  “对,我看就剩一口气了,我走的时候还抓住我的手不肯放,我以为他要留遗言呢。”乔纳闭起眼睛,仰头回想着,涣愁相,“原来他是问我要苹果,我只好把我吃剩的那小半个苹果给他吃了。?
  “你不是说他下巴坏了吗,他怎么吃的?”莫兰奇道。
  乔纳睁开眼睛瞪了她一眼,道:“我用汤勺刮成苹果泥喂他吃的。正好我包里有个汤勺。”
  “你对他真好啊。”莫兰叹息了一声。
  “我以为他快死了,想不到他命还挺硬。”乔纳打了一个哈欠,推推坐在她身边的莫兰,“你问完了没有?”
  莫兰正在考虑要不要把齐海波的情书拿给她看,所以一时没有答话。想不到,乔纳倒自己先开口了。
  “那情书里写了什么?”乔纳问道。
  “你想看吗?”
  乔纳的眼睛突然一亮,随后马上道:“快拿来!”
  “好吧。”莫兰把口袋里的情书复印件递了过去。
  乔纳没几分钟就把信看完了。
  “什么感想?”莫兰问道。
  乔纳粗声粗气地大笑起来。
  “真他妈的虚情假意!”乔纳道。
  没错,这也是莫兰的感觉。虽然,这封煽情的情书通篇都在写我爱你,我想你,我不能没有你,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假。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莫兰决定听听表姐的高见。
  “看个开头我就要笑。什么可爱的阿松,亲爱的阿松,妈的,好好的男人,被他越叫越松……”乔纳一边指着信里的话,一边说,“再看这句,‘在睡觉还是在工作?还是一边工作一边在打瞌睡?’这人是编辑吗?这句话写得也实在太没水平了,我要是男人,我根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应该改成,你工作的时候没好好工作,在打瞌睡,睡觉的时候又没好好睡,在找我麻烦,这些我都了如指掌。还有这句,‘我发誓我会乖乖陪你过周末’,为什么只是过周末,情书不是应该说我发誓要陪你过一辈子吗?可见这女人写情书的时候很小心,生怕发错誓,以后做不到。总之,看完后,我觉得这女人只想跟他上床,其他什么都没想。完全是发情期作品啊。”
  乔纳哈哈大笑着把情书扔给莫兰。
  “我也没想到海波会写这样的情书。”莫兰嘟哝了一句,“所以人不能看表面。我以前觉得海波姐好像不是这么……”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0

你想说什么?”
  “我以前觉得她没那么腻味。我不知道。因为我自己从来没写给别人情书过,我也没收到过这样的情书。”
  “嘿,外面像淑女,里面是妓女的女人多的是,我们的犯罪档案里就有一箩筐。所以她会写这种烂东西,我一点都不奇怪。”乔纳说到这儿又笑起来,“不知道那家伙看到这女人的信会怎么想。”
  “我想,他会很开心的,只是她为什么没把信寄出去呢?”莫兰为此很困惑。
  “那还不简单,她自己写完了也觉得不好意思。哈哈。”乔纳大笑,“我以前有个同学跟她男朋友分手后,也写过一份叫人流鼻血的情书,那时候她还拿给我看呢,叫我说说意见,我说你有想寄就寄,不过要准备好,以后一辈子被人抓小辫子。”
  “后来呢?她没寄?”
  “她重新写了一份寄的。”乔纳左右摇晃脑袋,“所以说明这人写信的时候很冲动,冲动完冷静下来后,就发现这封信不怎么样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齐海波很可能后来又重新写了一封给他?”
  “哇,为什么不呢?前面那封等于呕吐,把想说的都吐出来,后面那封就矫情一点,说说风,说说月,再说说今天会不会下雨,然后就可以从地上湿,谈到湿漉漉的话题了。我那同学后来就是这样的,我还记得她那封信的最后一句是,啊,我冷,然后是一个日期,那是她定的约会日期。”乔纳说到这儿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那对方有什么反应?”莫兰问。
  “妈的,都说我冷了,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杀回马枪喽。”
  “你说的对,她肯定后来又给他重新写过一封信。这封信之后,他们又好了两个月,直到他被人打,他们的关系才彻底结束。”莫兰边思考边说。
  “所以说,有点文化的男人就这副臭德性,喜欢来虚的。”
  “那你现在对郑恒松究竟是什么感觉?”莫兰一边把信折好,一边问道。
  “不讨厌。”乔纳干脆地说。
  “那就是说……”
  “妈的,别瞎猜,我是不可能跟他混在一起的,我当一次寡妇还不够?”这个话题让乔纳又打了哈欠。
  “别乱说,你怎么能肯定这次一定是他先死呢?”
  “难道让我先死?”乔纳瞪了她一眼。
  “嗨,我在说什么呀,什么死不死的。”莫兰把信放回自己的口袋,“我只想对你说,别错失良机,郑恒松找了你5年呢。你怎么也得跟他约会5次后再作决定。再说,看齐海波的信就知道,郑公子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快走,我要睡了。”乔纳没好气地朝她翻白眼。
  “好,我不说了,松嫂。反正结婚后别忘了照应我们家高竞就行了。”莫兰一边笑,一边走到门边,她听到乔纳在身后说:
  “那就快来拍马屁,明天先买三个酱鸽来孝敬我!”
  莫兰心里暗笑,所谓口是心非,大概指得就是这种情形吧。真不知道这个郑恒松给她下了什么迷药。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2

高竞很不想跟郑冰单独见面,但想到郑恒松的案子的关键细节,他考虑再三后还是打电话把她约了出来。郑冰接到他的电话非常高兴,一口就答应来跟他见面。但是高竞没想到,她今天来赴约不仅打扮得很漂亮,而且还给他买了礼物。
  “打开看看。”郑冰喜滋滋地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他面前。
  “是什么?”他禁不住皱了皱眉头,看样子那里面应该是食物,牌鹄从泄煽鞠恪?
  “打开看看嘛。”郑冰催促道。
  他无奈只能打开盒子,那里面赫然放着一个热气腾腾刚出炉不久的蛋塔。
  “这是我来的时候在路上买的,”郑冰微笑着说。“快趁热吃了吧。”他没想到,郑冰一边说着话,一边居然把蛋塔拿起来塞到他的嘴边。
  高竞对她的过度热情很是吃不消,但是对方是同事,还是特地买了吃的来给他的,他也不好意思一口拒绝,只好说:“等等再说吧。”
  他接过蛋塔放回了盒子。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郑恒松跟齐海波的关系。”他严肃地说,试图把两人的对话尽早引人正题,却听到她在那里跺脚:
  “高竞,我给你的蛋塔有毒是不是?!”
  “郑冰,我们现在在谈公事。”
  “想问我话可以,一定要把我买的蛋塔吃了再说。”郑冰笑着说,“我现在可是在休假。”
  “休假?因为郑恒松?”高竞马上问道。
  “是啊,我哥涉案在局里影响不小,我们那边的局长叫我先休假一个星期避避嫌。”郑冰叹了口气,眼睛却一会儿看那个蛋塔,一会儿看看他。
  高竞无奈,只好把蛋塔拿起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味道真不错,又热又香,边上还酥酥脆脆的,只可惜不是莫兰拿来的,他想,要是她在对面,我现在就可以吃三个。为了节省时间,他把蛋塔丢在嘴里,两三口就吞了下去。
  “很好吃,谢谢。”他低着头喝了口水,平淡地说。
  “好,你问吧。”郑冰往椅背上一靠,眼睛笑成一条长长的沟渠,高竞觉得现在这样看起来,她跟她哥郑恒松还真的挺像的。
  “我刚刚说了,我想了解郑恒松和齐海波之间的关系。”
  “他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大概是6年前吧。”郑冰想了想才说,“我认识齐海波,还跟她吃过几次饭,她是个自我感觉很好的女人,人又漂亮又有自信,的确很有魅力。最开始是齐海波来找我哥跟问一个案子,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是什么案子?”
  “我不太清楚。她好像是在调查一个过去的什么案子,想请我哥帮帮忙。”
  “郑恒松不是一直在反黑组吗?怎么会跟案子扯上边?是涉黑案吗?”高竞对此很感兴趣,于是忍不住瞪大眼睛注视她,这时候,他发现郑冰正用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我的脸上有什么问题吗?他琢磨。
  “这事,我不清楚,我哥很少跟我谈他的私生活。我只知道,齐海波经常住在他那里。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会结婚呢,因为我哥连结婚的房子都装修好了,可想不到,齐海波居然瞒着我哥跟别的男人有来往,后来被我哥发现了,他们的事就吹了。齐海波后来还追着赶着要跟我哥和好,我哥不理她,她就深更半夜扑到我哥那里求饶。结果呢,他们只好了两个月就又吹了,我哥被人打,她竟然自己逃走了不算,还跟别的男人去唱歌了,这也太过分了。出事后,她又回来求,这次我哥连门都不让她进,她为这事都自杀过呢。”
  “她自杀过?”
  “对啊,她发消息给我哥,说我哥不去见她,她就跳海,我哥没理她,她又说要开煤气,我哥还是没理她,她大概是没办法了,就跑到我哥的住处,当着我的面跪下来求他,抱着他的腿不肯放。我哥气得差点开枪打死她,幸亏有我和另一个他的兄弟在,才没出事。我哥是难得发火的人,要不是真的伤透了心,不会对她拔枪的。”
  “她当着你的面跪下?后来呢?”
  “我哥浇了她一头冷水,把她拎起来推了出去。三个月后,她就结婚了。”
  郑冰一边说,一边迅速掏出纸巾替他擦掉了嘴边的油酥屑。
  高竞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他真恨自己刚刚吃得太猛了,居然连脸上挂着碎屑都没注意到。可他愤恨地想,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代劳吧,你完全可以提醒我让我自己来,你这样不顾场合和男女之间的分寸先斩后奏算什么,而且动作还那么快,根本都来不及挡回去,干完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还神态自若朝我笑,真是吃不消的霸王作风,跟你哥一模一样。高竞想,要不是为了那个电话号码,我才不会叫你出来呢。幸好现在莫兰不在,要不然,我回去又要被冤枉了。
  “郑恒松除了齐海波,还有别的女朋友吗?”高竞别过头,避开她的目光问道。
  “以前也有几个,但自从跟齐海波好了以后就都不来往了。我哥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所以她有这样的下场,我觉得也是报应。”郑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这倒把高竞吓了一跳。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3

“松哥是不是有很多仇家?”他问。
  “当然,他在反黑组干了那么多年,以前又当过卧底,仇家当然很多。不过,跟着他的兄弟也不少。”
  “5年前他被人打的那个案子后来查出是谁干的吗?”
  “没查出来。”郑冰蹙眉摇了摇头,似乎很为这事烦恼。
  “怎么会没查出来?”高竞很诧异。
  “一开始以为是黑帮寻仇,后来抓了很多人来问,发现都不是,那时候我猜测这事跟齐海波有关,我怀疑那是她的某个男人出于妒忌干的,我还怀疑过是她后来的丈夫,但后来反复查了一年,也没查出名堂来,结果这事就这样一年年搁置了下来,直到现在也没查出究竟是谁干的。”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他的嘴唇看,那目光让高竞心惊肉跳,他真怕她会突然发神经跳过来亲他,所以他决定速战速决,尽快切入正题。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高竞严肃地看着郑冰的脸。
  “你想打听我哥的事。”她仍然看着他的嘴唇和下巴。
  他下意识地用手掌盖住嘴,同时低下头,以避开她那令人难堪的目光。
  “郑冰,我今天上午重新向电话局要了一份白丽莎临死前三天的电话通话记录。”他静静地说。
  如他所料,这句话一出口终于将郑冰的目光从他的嘴唇上移开了。
  她脸色阴沉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眉头打起了结,样子十分凶悍。
  “你向电话局重新要了一份白丽莎的电话记录?”她机械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是的。”高竞盯着她的眼睛,“你给我的电话记录单子被撕成了两半,你说是从抽屉里拿出来时不小心撕开了。”
  “你不相信我?”郑冰的口气中充满了戒备。。
  “我也想相信你,”高竞扫了她一眼,为自己终于能把她从一个花痴变成一个正常人感到高兴,“我把我新拿到的这份电话记录跟你的那份作了对比。”他故意停了一停,想看看她的反应,但是她没说话,只是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我发现少了一个电话号码。”高竞说,“我查过这个电话,那是几年前你哥哥郑恒松的手机号码。”高竞盯着她看,这次她终于避开了他的目光,于是他终于把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郑冰,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她默不作声地望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
  “我小看你了,高竞。我没想到你会查。”
  “郑冰,你不了解我工作的方式,我只相信我自己找到的证物。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约你茶室见面了吧,你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趁我现在还没张扬出去,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高竞很高兴看见郑冰又恢复了女刑警的正常表情,“白丽莎为什么要给郑恒松打电话?你为什么要瞒掉这个电话?难道你认为白丽莎的死跟松哥有关系?他们是什么关系?”
  “高竞……”她沉闷的呼唤了他一声,他发现她满脸羞愧,声音里还带着恳求“我知道作为一个警察,这么做很不应该,但是请你相信我,正是因为我知道我哥跟白丽莎毫无关系,所以才会撕掉这个电话号码。”
  “说清楚点。”
  “我哥跟白丽莎完全没关系,我查过他了,他根本不认识白丽莎,白丽莎的确给他打过电话,她约他出来见面,说要跟谈一件重要的事,但后来第二天她就死了,他们没见上面,所以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相信我哥不会撒谎。”郑冰说到最后那句时,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好像在给一份文件加盖一个官方认定的图章。
  “那你为什么要向我隐瞒那个号码?!”高竞问。
  “我不希望你发现后向上面报告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4

你知道在机关工作,人际关系非常复杂。我哥那么年轻就坐在这个位置,很多人都盯着他,想尽办法要抓他的错,我不想让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成为那些人对付我哥的工具。”她抬起头,望着他,“高竞,我知道我这么做违背了一个警务人员的基本操守,你要怎么做我都没意见,但请你相信我我哥真的跟白丽莎没关系,他是清白的。?
  高竞严峻地看着她的脸,沉默片刻后,问:“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没有了。”她连忙说,现在她已经失去了刚才的锐气。
  “既然如此,也请你相信我,郑冰,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如果松哥真的是清白的,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冤。”高竞冷静地说。
  “谢谢你。”她温柔地注视着他说。
  按理说,谈话应该到此结束了,但是高竞忽然产生了想跟她把事情彻底谈清楚的念头,于是他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郑冰,你真的是要结婚了吗?”
  她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被一种莫名的兴奋所代替,但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僵直着身体坐在那儿看着他,。
  “你真的有未婚夫了吗?”他不得不再问了一遍。
  “没有。”她答道。
  “这么说,你上次是在骗我?”他想,果然让莫兰猜对了,女人到底比较了解女人。
  她没说话。
  “为什么?”他掩饰着不好意思,狠下心肠问道,“是因为……你喜欢我吗?”他希望她会骂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但她的嘴角却浮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忽然站起身来。
  “我该走了。”她说。
  “等一等。”他也跟着站起身,心里实在不愿意碰到这样的情形,但是既然已经开了口,他不愿意半途而废,他想把事情说清楚。
  “我要走了,我不想再看你那张照片。”她别过头去,冷冷地说。
  “这次是另一张。”
  “你是故意在气我吗?高竞?”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某种像要哭的情绪。
  这句话顿时让他心软了下来。
  “对不起。”他说,“郑冰,请你……”
  她忽然回过头来,眼睛直视着他。
  “没错,我是喜欢你,高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我也不喜欢现在的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眼睛湿润了,“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人,高竞。”
  现在我成了伤害她自尊心的恶人了,高竞恨恨地想,如果你真的有自尊心就应该把它收收好,不要随便丢在地上,让人踩到了,又怨别人。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他尽量想使自己的口吻显得和气一些。
  “那是我自己的时间,我喜欢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你没权利过问。”郑冰的眼泪没有掉下来,这让他松了口气。他希望她在他面前永远保持正常强悍的女警察形象,哭哭啼啼的温柔模样只会让他感到心烦。
  他避开她的目光,只听到她在那里说,“我知道你跟你的女朋友已经认识十几年了,但是爱情不是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她在说些什么?
  “郑冰!”他刚想说话,就被她打断了。
  “我知道她是个富家千金,从大学毕业后就没上过几天班,现在28岁了还靠父母养活,而且生活品质很高,从来都是穿名牌服饰,也许我的话你觉得不中听,但是高竞,我认为她并不适合你,你是个靠工资生活的上班族,你觉得你的收入能满足她的要求吗,也许你可以满足一时,但是满足得了一辈子吗?”
  高竞觉得,与其是听她说这些废话,还不如听下属念法医报告,“被害人血清、两颊、口唇、粘膜、尸斑、肌肉及内脏呈樱红色,上呼吸道及鼻孔有细泡沫、肺充血……”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他冷冷地回应。
  “我知道她还结过一次婚,还堕过胎……”
  这句话让他大惊失色,莫兰的秘密,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谁告诉她的?
  “这事你知道吗?她跟你说过吗?我觉得她根本配不上你,她经历那么复杂,生活要求又那么高,她跟齐海波其实是差不多的人,我知道她曾经有很多男朋友,而你……”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7

“郑冰!”他实在已经忍无可忍,这个女人凭什么对我女朋友说三道四,她是谁?他强压住胸中的怒气,对她说,“你说的这件事,我知道。的确,不是她本人告诉我的,但是我从来没问过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在乎。郑冰,我警告你,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女朋友的坏话,我就把你隐瞒电话号码的事报告上去!”
  他的口气很严厉,这让他们对视了几秒钟。
  “我知道你爱她,但是她爱你吗?”她咽了一口唾沫,仍不死心地说,“如果她爱你,就不会逼你跟你妹妹绝交。”
  “高洁找过你?”他皱着眉头差点倒退一步,难道莫兰的秘密,是高洁告诉她的?但高洁又怎么会知道呢?他心慌意乱地琢磨着。
  “是的,她找过我。她很爱你,高竞,你应该多跟她沟通,现在她很痛苦,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跟她绝交,她是你唯一的妹妹!”
  该死的臭丫头!一定是她说的!他现在可以肯定了。
  “郑冰,我是我家的事,你不要管得太宽了!”他不耐烦地说。
  “我是为你好。”她望着他,声音又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对我现在还没什么感觉,我也不指望你马上跟我有什么发展,我现在只希望你不要太瞧不起我。好吗?”
  这些话让他硬生生地把原来已经到嘴边的那番狠话又咽了回去。
  “再见。”他结束了谈话,并且别过头去尽量不去接触她深情的目光,他听到她说了声再见,以为她就走了,谁料到她忽然伸直身子把嘴凑过来在他脸上“啵”地亲了一下,等他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退出了两步远。
  “再见。”她笑着说,随后转身离去。
  他目送着她的背景,气得说不出话来。
  居然又被偷袭了,真是防不胜防,照这样的趋势,下次见面她就要把他按倒在地了 。爱情怎么能让一个自称有自尊心的女人变得如此大胆妄为呢?他以前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主动的女子,真想上去揍她。她疯了吗?是不是吃定我不好意思推开她?
  高竞现在很后悔,刚刚因为一时心软没把话说绝,同时又恨高洁多事,真没想到她会自己跑去找郑冰,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跟郑冰这个外人说莫兰的事?而且,还是说莫兰的秘密?
  但是,他不想给高洁打电话,自从她提起房子的事后,他就再也不想跟她说话了。他现在只想尽快从老房子搬出去,他心里隐隐觉得只要离开了那里,就等于把过去的痛苦岁月抛在了脑后,同时也卸下了肩上的重担。多少年来,他盼望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没有负担,没有过去,无忧无虑地跟莫兰生活在一起,不就是这些吗……
  没有房子有什么关系?
  一点关系都没有。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28

 跟郑冰见过面后,高竞忽然特别想念莫兰,想到她离婚后偷偷跑到法国流产的伤心往事被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如此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就感到满怀歉疚,好像自己也在不知不觉加入了伤害她的队伍,所以一离开茶室,他马上就打了个电话给她。
  “嘿,小羊。”电话一通,他就亲亲热热地叫她,因为莫兰属羊。
  “亲爱的。” 莫兰在电话那头答应上了,听上去心情很不错
  “你在干吗?”
  “我爸在做菜,我当他的小工,哈,你不知道我爸认真起来有多挑剔,我妈已经逃到她同学家去搓麻将了,现在就剩我一个被他折磨。”她好像在笑,“你在干吗?是在睡觉还是在工作?还是一边工作一边打瞌睡?”
  他一听就知道那后两句摘自牒2ǖ乃劳銮槭椤?
  “信你看过啦?”他想到那封信上的语句就忍不住要笑,“有什么想法吗?”
  “乔纳觉得这可能只是第一稿,她可能写了第二稿给郑恒松。”
  “你呢,你有什么感觉?”
  “我现在还没看出来,只是有几个小地方觉得有点问题。”莫兰停了一下,“我现在还说不上来,晚上你来的时候我再跟慢慢说。”
  因为今天既没有挺身站出来大骂那个说废话的女人,又莫名其妙地被偷袭了两次,他感到特别对不起她,所以趁她没有说话的当儿,他就讨好地问她:“我晚上买蛋塔来给你吃好吗?”
  “蛋塔?好啊!不过我要吃现烤的葡式蛋塔,两边最好还要有点焦,我不要吃广式的,广式的蛋塔都是冷的,而且中间也没有奶油小波浪,高竞,你会买吗?可不要买错了。”莫兰有些不信任地问道。
  “我中午吃过一个热的,很好吃,大概就是你说的那种葡式的,我晚上去买。”他兴致勃勃地说完,马上就后悔了,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说漏嘴呢。
  果然,莫兰立刻问:“是谁那么好心请你吃蛋塔?”
  “就是个同事。”
  “同事?难道是郑冰姐姐?”
  “干吗叫她姐姐?”
  “以后凡是我看不惯的女人,我都叫姐姐。”莫兰道,“别打岔,快点招。是谁请你吃蛋塔?你有没有把蛋塔的碎屑吃到嘴边让人家帮你擦?”
  女侦探就是精明。他心里叹了口气。
  “我中午有事找她,她就请我吃了个蛋塔。”他老实地承认了她的其中一条猜想,“不过,我吃得很干净,她根本没机会为我服务,她什么都没做。”
  “真的?”她有些不相信。
  “嗯,当然。”他在电话这边,自己重重点了点头,好像正用橡皮擦去难堪的情节。
  “好吧,不说这事了。”她马上就不追究了,让他松了一口气,只听她继续说,“高竞,我觉得你应该把情书拿给郑恒松本人看,问问他是什么感觉。”
  “我考虑一下。我要问他的事太多了,得想想该先从哪里问起,他现在涉案的程度比我们想象得要深。你不知道,白丽莎临死前给他打过电话。”高竞说。
  “啊?真的?这么说他跟白丽莎的死有关系?”她很惊讶。
  “我想白丽莎不会无缘无故给一个平时并没什么交往的人打电话。我等会儿就要去找郑恒松,这两天局里叫他休息了。”高竞说起公事来,口吻就不知不觉变得冷静起来。
  “他被隔离了?”
  “大概是让他避嫌吧。他有没有给乔纳打过电话?”
  “应该没有。现在他这种状况,可能他也没办法泡妞了吧。”莫兰笑道。
  “他这么做是对的。在这种敏感时刻给乔纳打电话,只会增加她的负担。她也算是他的证人。”高竞说。
  “嗨。”莫兰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表姐真倒霉,本来还以为她会很顺利呢。对了,”她忽然转变了话题,“高竞,晚上来我家吃饭吧。今天我爸做了酱牛肉、花椒鸡、红烧肘子和八宝鸭,都好吃得不得了。你不来太可惜了。”
  高竞听到这几个菜名就开始咽口水了
  “正好,我找了一间房子就在你们小区对面,我们吃完饭,你陪我去看房子吧。也给我点意见。”他马上说。
  “真的打算搬出来?”莫兰问。
  “我已经决定了。”
  “那好,我陪你去。我们顺便看看还要帮你添些什么。如果你真的搬出来,要买的东西可多了,对了,我送你条新毯子吧。”莫兰温柔地说。
  “好啊。”他握着电话,心里像打翻了一个暖水瓶,暖意从心一直泼洒到脚趾头,他深深感到,莫兰真好。
  “那我不跟你说了,我爸又在叫我了,今天为了做那个八宝鸭,我都快被他使唤死了,记住,晚上一定要说好吃,不然他明天还要做。听到没有?”莫兰叮嘱了一番终于挂了电话。
  高竞站在街上,久久回味着这个电话给他带来的美好感觉。
  酱牛肉、花椒鸡,空气中似乎还飘来一阵八宝鸭的香味,他觉得那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家的滋味。
  他决心要守住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感觉,于是拿出手机,删掉了郑冰的号码。他对想象中的郑冰说,如果我再见你,我就不姓高。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30

高竞赶到郑恒松家时,心里小小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郑恒松的住处就在齐海波租住地的斜对面,两处住房虽然不在同一条路上,但实际上只差一个路口,几乎就等于是面对面。高竞猜想,那是齐海波故意搬到郑恒松对面的,这就跟他现在想住在莫兰对面一样,为的就是想跟所爱的人靠得近一些。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又增加了郑恒松的嫌疑,因为这样一来,他杀人后就更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逃离现场了。
  郑恒松很悠闲地坐在书房里品酒,见高竞进来,他很客气地为高竞倒了杯白葡萄酒。
  “尝尝,味道很清。”郑恒松笑着说。
  高竞发现郑恒松今天穿得特别休闲,白汗衫,白长裤,还赤脚穿着双拖鞋。他的洁净打扮跟他那间布置简约的书房看上去极其登对,就像是专为配合这个房间穿的工作服。
  高竞工作时从不喝酒,于是他只是看了一眼那杯酒,说:
  “谢谢,我开车来的。”
  “好吧,请坐,今天又想问我什么?”郑恒松把白葡萄酒放在桌上。
  高竞在他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认识白丽莎吗?”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问题郑冰已经问过我了。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好像她在临死的前一天给我打过电话。”郑恒松说。
  “她找你什么事?”
  “她说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想跟我见个面,我同意了。”郑恒松扫了他一眼,随后悠然自得地把椅子的正面转向窗子,把目光投向窗外。
  “既然你不认识她,为什么要跟她见面?”高竞问道。
  “因为她问我,你想知道5年前是谁把你打得遍体鳞伤的吗?”郑恒松把椅子又转了回来,注视着他,“既然她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那件事到现在都还是个谜。”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郑恒松皱了皱眉头。
  “她跟你约的是几点钟?”
  “是第二天的下午六点半。”
  六点半?高竞觉得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这个时间定得有些尴尬,因为这是晚饭时间,难道白丽莎是想请郑恒松吃饭?还是倒过来,想敲郑恒松的竹杠?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定这个时间?”
  “她说她只有这个时间才有空。”郑恒松道。
  她只有这个时间才有空?为什么?高竞琢磨,会不会是那天她的老公施永安正好有饭局,所以作为妻子的她可以抽身?如果她是故意要避着她老公,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施永安跟5年前郑恒松的那件事有关?看上去,他可真不像是会派打手去袭击对方的那种人。而且,如果是他,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们约在什么地方见面?”高竞问。
  “在AA商场底楼的星巴克。”
  “你认识施永安吗?”
  听到这个名字,郑恒松笑了笑。
  “我不认识。郑冰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她说那是海波的公公。”
  “也就是说你本人不认识施永安?”
  郑恒松摇了摇头。
  “那么,白丽莎打电话给你时,她的情绪怎么样?”
  “情绪有些激动。”郑恒松回想着,笑了起来,“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打错了,她好像在哭,后来她叫了我两遍,郑恒松先生,郑先生,我才知道,她的确是找我。”
  “你能否回忆一下她的原话?”高竞觉得当时白丽莎的反应非常重要,她很可能在电话里透露出许多信息。
  “我只记得她在哭,说话结结巴巴的,有点做作。她一直说,太糟糕了,太糟糕了,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可怕的误会,接着,她要求我一个人来,否则她就只好回去了。这就是她说的全部。”郑恒松仰头看着屋顶的一角,答道。
  “可怕的误会?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高竞觉得“误会”两个字用在这里十分耐人寻味。
  “我不知道,我正想听听她的解释,谁知道第二天她失约了。”
  “你应该对她很好奇吧,难道她失约后,你没有去查她的电话?”高竞认为按照常理,郑恒松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条线索,但是这样一来,就又说明他撒谎了。因为如果他查到对方机主的名字,那他就应该知道白丽莎是谁,因为要查到白丽莎的档案对郑恒松来说实在是非常简单。
  但郑恒松的回答令却他吃了一惊。
  “我没查。” 郑恒松微微一笑。
  “为什么?”高竞觉得郑恒松的行为很反常。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又是海波在捣鬼。”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32

 “齐海波?她以前也给你打过这样的电话吗?”这一点高竞倒没料到。
  “有一次,她装成另一个人给我打电话,说要提供当年那件事的线索,后来约好的时间,她没来。情节几乎跟这次一模一样,只是海波没有哭,说话很流利。”
  “那你怎么知道是她?”
  “是她后来自己说出来的,她说她用了另一个人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郑恒松说。
  高竞现在知道郑恒松的感觉了,他一定是觉得,即便查出对方的名字,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因为那很可能是齐海波又拿了别人的手机打的,所以,查不查都一样。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真的能提供那件事的线索吗?另外,她为什么跟你约好后,又没去?”高竞觉得齐海波的所作所为很不可理喻。
  “她说她一直在查那件事,一直在查,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有线索,因为她从来没说过什么值得相信的话。至于那天她为什么失约,她的解释是。”郑恒松说到这里时,茫然地笑了笑,“她临出门时有个朋友正好来看她。”
  看起来,郑恒松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可是,齐海波的行为也真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是说在郑恒松出事后,她很想弥补自己的过失,很想跟郑恒松和好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出而反而的事呢?
  “那么她后来到底有没有把她掌握的线索说给你听?”高竞问道。
  “没有。”郑恒松直视他的眼睛,平静地说。
  也许她想说,但你根本没给她机会,高竞心道。
  “她给你写过信吗?”高竞问道。
  “写过。”
  “她在信里有没有提到过那件事的线索?”
  郑恒松看了他一会儿,好像他提了个无法回答的世界难题。
  “我不知道。”过了一会儿,他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高竞觉得这太匪夷所思。
  “因为我没看。”
  “你没看?”
  “我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郑恒松轻描淡写地说,高竞发现他的桌脚边正好放着一个废纸篓,他心想,看来莫兰想看第二稿情书的愿望是落空了,很明显,就算齐海波真的写过第二稿,郑恒松也已经看都不看给扔掉了。
  “你,一封也没看过?”高竞还是觉得这不太可能。
  郑恒松轻轻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我对她的人、她的信、她说的话全都没兴趣。就连对她的死我也不是很好奇,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尽快破案,让我早点解放。”
  高竞觉得有必要给他看看齐海波的精彩情书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封情书的复印件递到郑恒松的面前。
  “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高竞很想看看郑恒松的反应。
  但郑恒松并没有伸手去拿那封情书,他凑近朝它扫了几眼,便厌恶地用手指将信往旁边一推。
  “收回去。”郑恒松冷冷地说。
  “怎么了?”高竞估计他已经看到了情书开头那一连串火辣辣的呼唤了。
  “我不想看。”郑恒松道。
  “松哥,我是在给你看关键证物,不是在做媒。这是齐海波临死前抓在手里的的信,有人判断这封信是齐海波在指认你是凶手,但我认为不是。所以你不想看也得看。”高竞板起面孔,再度把那封信推到郑恒松的面前。
  郑恒松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终于拿起了那封信。
  过了一会儿,高竞看见郑恒松放下了信。
  “有什么感想?”高竞立刻问道。
  “没什么感想。”郑恒松面无表情地把信推了回来。
  “这绝不单单是一封情书,否则齐海波不会临死前还抓着它不放,所以,你能不能仔细看看?松哥?”高竞对郑恒松的态度有些恼火。
  郑恒松把椅子转向窗子,他的目光再度朝窗外望去。
  “高竞,2002年5月20日,她在这儿跟我过夜。她根本不可能写这封情书。”郑恒松声音低沉地说,“那是我跟她的最后一次,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这么说,齐海波信里所说的,她当天晚上曾经去找郑恒松却看见他在门口没有接她的电话,这个情节也是假的?高竞真弄不懂,当初齐海波为什么要写这封满是假话的情书给郑恒松?为什么?她临死的时候为什么又要拿着这封信呢?难道她是想提醒郑恒松5月20日这个日期?
  “除了这个日期以外,别的还有没有出入?比如,她曾经给你打电话,但你不接。”高竞问。
  “这种情况有。”
  “她跟哪个男人骑马你知道吗?”
  “社长的朋友自然也是个社长,名叫沈是强。”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02:34

他们两个到底……”高竞还没问完,就被郑恒松干脆地打断了。
  “他们两个有关系,被我发现后没多久,齐海波就跳槽到沈是强的报社当了文化版的编辑室主任。两年后,沈是强又上调到上级报社当了总社长。”郑恒松转过头来,注视着高竞,“这种事在哪儿都很平常,齐海波只是有偿付出而已。”
  “你怎么能肯定他们有关系?”高竞问。
  “我是谁?高竞,我是谁?”郑恒松冷笑了一声,“连他们开房的录像我都有,只是照顾海波的面子,我从来不说而已。没有证据我不会冤枉她。”
  所以齐海波又说谎了,她说她跟那个男人什么事都没有,其实什么事都有。高竞觉得这个女人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是强,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说起脸皮厚,他脸上的皮肤忽然感到一刺,脑袋里闪过一张女的人脸,他赶紧集中精神,扫清杂念,他真的不想去回忆自己被偷袭的尴尬场面。
  “她是否知道你已经对她的事了如指掌?”高竞问。
  “她应该知道,她不笨。”
  “你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
  “高竞,高竞,”郑恒松忽然无可奈何地哈哈笑了起来,“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的问题有什么可笑的,高竞想。于是,他又问了一遍。
  “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郑恒松摸着下巴,朝着他笑。
  “我总有办法让她知道。”
  妈的,等于没说,高竞想。
  “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明知道日期和事情都不对,为什么还要给你写这封显然全是谎话的信?”高竞只得换了话题
  “我不知道。”
  “想听听我的想法吗,这封信是提前写的,也就是说,是在5月20日之前写的,她写这封信的时候,并没有想到5月20日那天她会跟你在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封信没有寄出的原因。”高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郑恒松。
  “有道理。”郑恒松说,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所以,我想她之所以临死前会抓着这封信,可能就是要你注意这个日期,如果她不是在5月20日写的又是在什么时候呢?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呢?也许,她在写信的那天碰到了某件事,某个人。你还记得你站在门口挂断电话是什么时候吗?是不是在5月20日之前?”高竞说完这番话,忽然发现郑恒松的目光从最初的略带嘲讽,变成了略带欣赏。
  “应该是的,具体哪天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们是5月19日和好的。”郑恒松的态度也变得更为合作起来。
  “你们那次分手是为了沈是强?”
  “是的。”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年的3月,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郑恒松垂下眼睛,想了一会儿才道,“其实……”
  “怎么?”高竞意识到郑恒松想起了什么。
  “我忽然想起,”郑恒松抬起头盯着他,“我最后一次见她,她说过一句话。”
  “她说什么?”
  “她说,我结婚后就没再骗过你。”郑恒松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很呆滞,仿佛一不小心掉进了沾满灰尘的往事堆,直到几秒钟后,他才渐渐恢复活力,“她是在我转身走的一刹那说的,我当时没注意。”
  那也就是说,齐海波在过去的几年中,也许真的一直在查5年前的案子,也许真的还找到了一些线索,也许她真的想告诉他,但是他没有给她机会。高竞忽然想起齐海波抽屉里的那些尚未寄出的情书,不知道在那里面,她会透露些什么信息呢,他决定回去后好好研究研究。
  高竞正在考虑是不是该让女朋友莫兰加入研究情书的行列时,忽然听到郑恒松在问他:“可以帮我带个口信吗?”
  “给谁?”
  “你说呢?”
  “是给乔纳?好啊。要传什么口信,我今晚正好去莫兰家吃饭。”
  “今天晚上10点我在楼下等她。”郑恒松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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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莫兰系列 4 《葬礼之后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