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14

第十二节 护花使者

    看着这个张志和李芹一起挤上公共汽车,公子白收回了目光。“这厮不是沙明月假扮的那个张志,他身上没有任何气息透出,显然是用了秘法封印了自己的气息,我们这次是碰上狠角色了!”公子白没有看透新出现的张志的身份,心中有了危机感。

    “李芹不是说他知道关于张志过去所有的事情吗?老大不妨把他也找出来单练一下,考考他的基础知识!”李宠提出了建议。

    “别说,你这个点子有点儿意思!这厮这么神秘,我还真怕李芹中了咱们看不出来的法术,在他的控制下满口乱讲忽悠咱们呢!不过,贸然找他单练不太合适,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间接一点儿的好!”在李宠提议的基础上公子白心中很快产生了一条毒计!

    见过李芹的第二天下午,公子白早早在张志单位的门口等着他下班。因为不知道张志是否还在棚户区住,所以要堵张志就只有选这个时间和地点。初冬时节下午五点钟就已经看不到太阳,街上的路灯和霓虹相继闪烁起来,张志从单位大门走出来,脸色在各色灯光之下看起来变幻不定。

    看准了张志,公子白装作意外偶遇的样子从深厚热情地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好小子,正想着能不能看到你,你就从门里面出来了。”

    这个张志迅速回过头,用陌生的眼神愕然地看着公子白。公子白把他的反应记在心里,嘴上打趣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了?就算我帮你老婆和你离婚,你也不用装不认识我吧?”凭这个张志刚才瞬间的眼神和反应,公子白就知道这个张志根本不认识他,为了继续引诱这个张志,公子白煞费苦心地给这个张志提醒。

    “公子白律师,你吓了我一跳!”张志很快恢复了平静,透过公子白的话才到了他的身份,同时也顺着公子白给杆子爬了上去。

    “走之前不是在酒桌上跟我说要半年才回来吗?怎么没过两个月就回来了,还要重新结婚?把请帖寄给我,是不是要气气我这个只给人办离婚,不给人办结婚的律师呀?”公子白信口胡编了起来。

    “哪能呢?你是律师不是婚姻介绍所,办离婚是正常的。要怪就怪我突然恢复了记忆,小芹一高兴非要再办一次婚礼不可,我只好依着他了!给你请帖只是为了感谢你对李芹的照顾和帮助,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张志的回答顺理成章,可是公子白给出的在酒桌上喝酒根本是一个莫须有的虚假前提,他如此回答只能表明他非但不是沙明月变的那个张志,而且对沙明月的境遇一无所知。

    公子白和假张志边走边聊,公子白发现假张志所取的方向仍然是棚户区装作奇怪问道:“你们都恢复关系了,你怎么还住棚户区呀?”

    “都是小芹的鬼主意,非要等举行婚礼后才能住在一起,本来就是夫妻她居然给我搞这一套,真是被她打败了!”说到这个问题,公子白敢肯定假张志的不满情绪绝对是真的。

    东拉西扯了一阵,假张志等的公共汽车来了,公子白和他在公共汽车站挥手道别。“老大,扯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李宠现身出来急于知道他提议产生的效果。

    公子白吐了口吐沫说:“这厮没有说谎的天分,他被我逮到了!他对李芹的解释是把田光和沙明月前后两个假张志和他自己的出现接续起来编造的故事。田光和沙明月都是假张志,如果现在这个张志和田光、沙明月是一伙的,应该对田光和沙明月的事很清楚。刚才我说的在酒桌上和沙明月谈事这么假的瞎话他都没戳穿,明显对沙明月这段事情完全不知情。”

    李宠听说有人晃点他的老大,心中不悦,凑到公子白面前阴险地说:“老大,我回去就告诉啸月老大,让他出手把这厮干掉!”

    公子白故意喷了一口气,把无重量的李宠吹出三米多远,然后转身往回走,在心里对追上来的李宠说:“那可不行!没弄清这个假张志是什么变的绝对不能轻易动他。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这厮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出来整事儿,就绝不是白给的!如果是田光、沙明月之流见到我和你肯定是躲之不及,那能像他这样从容不迫地在我面前扯慌!况且这厮知道张志的过往一切,肯定和张志魂魄失踪有莫大的关系,他是弄清整个事件的唯一线索,轻易地杀了或者吓跑了,都是一大损失。事情越来越有趣,我们就看着戏演下去,下周六就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如果在此之前查不出眉目,只好破财送贺礼了!”

    “老大,你还真想让李芹和这个冒名顶替的结婚过日子啊?”李宠紧张地问。

    “那有什么不可以?李芹非常爱张志,在张志失踪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对张志的存在彻底绝望了,这本身无可厚非,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在觉得以前的幸福不可能继续后,努力追求新的开始并不是罪过。如果这个出现的张志对人界没有危险,又能让李芹的爱得到延续,给她真的幸福,陪伴她度过漫长的人生旅途,我觉得未尝不可。《新白娘子传奇》、《人鬼情未了》一类的片子你也没少看,思想这么还这么守旧啊?”公子白对人和异类的结合并不十分反对,反而有大力提倡的倾向。

    “老大,你这话最好不要让茅山派的老道士听见了,否则你肯定会被开除!不跟你扯了,我这个守旧的小鬼该休息了!”李宠说完钻进法像睡觉去了。

    离李芹和张志结婚的日子还有七天,啸月接到了公子白交给的艰巨任务,每天晚上去暗中保护李芹。这都是因为有色鬼田光的前车之鉴,虽然公子白的思想比较开放,但在确定这个假张志无害前,还是要暗中保护李芹,而且如果这个假张志真的去骚扰李芹正可以就此揭开他的面纱。在公子白的充分理由下,啸月只得每晚守在李芹家对面的楼顶上充当护花使者。

    啸月本来不想接受这个任务,可公子白说了如果他接受就免半年的房租,再多发三个月的零用钱。虽然啸月从来没交过房租,可几个晚上不睡觉就能免除被口头追债的麻烦,还可以捞到不少的零用对他来说还是不错的。反正,少睡的觉白天可以补回来,多发的钱可以换啤酒买衣服,另外做的事又符合他当大侠的理想,何乐不为呢?但坚持了两晚上后,啸月觉得漫漫长夜中若没有美食相伴实在寂寞,于是要求公子白加发伙食补助。

    “人在没东西吃的时候常说喝西北风,可见西北风是充饥的绝好食品。现在是冬天了,西北风天天刮,晚上刮得更猛,你的食品来源如此丰富,还想要伙食补助,死了这条心吧!”这就是公子白对啸月的回答。

    没有得到伙食补助的啸月在楼顶上品尝了四晚上纯正的西北风,总算在第五天晚上换了口味,这天夜里刮的西南风。楼顶上的啸月见对面楼里李芹家窗口的灯光熄灭,点了根七匹狼靠在楼顶的铁栏杆上胡思乱想。想来自己比白天轮番盯假张志的梢儿的李宠、商瓷、陈玄好多了,他们三个除了李宠稍好一些,剩下的两个损失可大了,每天要换三四套服装,公子白一样没有给他们服装费。这两个小子真够惨,都是因为自认高手向公子白挑战CS,结果在二对一的情况下输给了公子白,随后被迫充当了对张志行为的义务观察员。

    一晚上啸月就这西南风报销了一整盒七匹狼,若不是为了人界的历练谁要这么辛苦,只要找出几十个人狼战士把大楼围起来就天下大吉了。天际露白,啸月心疼地扔掉烟盒,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纵身从楼顶跳了下去。一条街之外就是一家早早就开门做生意的早点铺,每天早上第一个到铺子里喝一碗热豆浆吃两根刚出锅的油条然后回家睡大觉已经成了啸月的习惯。

    啸月落脚的地方是大楼背面的一条小巷,这五天来他都是从这里落地然后走出去吃早餐,这次依然,而且双脚落地的时候踩到的都是昨天的那双脚印。落地之后,啸月本能地感到周围的气息有些异常,所以脚尖刚一触地后立刻借力往小巷的出口射去。

    啸月的反应是正确的,在他脚尖刚点过的地方,本该坚实的水泥和沥青铺就的地面陡然向上镖射,沿着啸月飞掠的方向平坦的小巷地面上升起了一根根三四米长尖锐长矛般的石柱。啸月就这样被不断从地面上升起的长矛追逐着往巷外飞射而去,稍微慢一点儿都会从下向上刺成糖葫芦。

    眼看啸月要飞出巷口,小巷两侧的楼房墙面上又横向生出石尖柱。被刺过来的石尖柱一阻挡,啸月的速度降了下来,立刻被后面不断升起的石柱追了上来。好在啸月对飞行术小有所成,法诀一动身形急转,避过横向和脚下的直刺过来的石柱。被石柱的不断追袭弄出了火气,啸月避过一轮攻击后,一声低吼运足力气对着地面上升起来的一根石柱猛撞了过去。

    啸月的身体和力气,莫说是根直径不到一米的石柱,就算是万斤巨石也撞得粉碎。可啸月撞上石柱后没有硬碰硬发出的巨响,更没有漫天烟雾和四溅的石屑,石柱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像胶皮棍一样顺着啸月用力的方向弯曲过去。啸月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石柱居然是柔软坚韧而有弹性的,他的叫骂还没出口,被撞的石柱就按照物理学中发生弹性形变的物体恢复原状的规律,把他施加的所有动能转化的势能全部归还了回去。

    啸月被自己全力撞弯的石柱弹了出去,随后又撞在其他的石柱,足足在十几根石柱上反弹了二十几次,啸月才满头小鸟满眼金星地摔在地上。危险的刺激让啸月头脑清醒,刚一着地就一个鱼跃翻了起来,一股强大战意瞬间把小鸟和金星都驱散了。恢复清晰视野的啸月发现,害得他晕头转向的那些石柱居然全不见了,小巷里一切如常。

    “他妈的!谁在这里阴我?”啸月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等了一分钟,不见动静,啸月一挥手,故作大方地说:“不敢出来就算了。我的烟抽了了,我先去买一包回来再说!”啸月打算以退为进,故作要离开的姿态,希望偷袭者能有所反应。又过了一分钟,小巷里仍然没动静,难道偷袭者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了,毕竟本大侠的大名和实力是不容藐视的,啸月自大地想着。被偷袭者这一搞,没了吃早餐的心情,啸月准备开了妖力空间回去睡觉,可妖力空间并没有随着他的意念打开。

    妖力空间没开,啸月的脸色立刻变了。偷袭者并没有离开,而且这个偷袭者还用了特殊的法术封闭了这里的空间,啸月失去了居家逃跑了利器,脸色能不变吗?如果他打不赢偷袭者,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先断退路,这不是一般的挑衅行为,完全是有预谋的刺杀。

    既然落入圈套,啸月无暇多顾,唯有全力应战一途。啸月全身法力激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四周一切全在他的感知之下,甚至隔条街外的那家小吃铺老板正在往油锅里放油条都听得一清二楚。可四周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常,这个偷袭者到底在哪里呢?

    啸月正疑惑间,突然感觉脚下有异。原本坚实的地面忽然变成融化的沥青一般柔软黏糊,啸月发现为时已晚,想跃起时双脚已经无处着力,而且被变软的地面粘了个结实。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啸月拼命想拔出双脚结果却越陷越深,一会儿工夫他的双腿都都陷入了地面,这让他想起了食人沼泽和恐怖的流沙。

    想到沼泽和流沙的恐怖,啸月头上见汗,但还是临危不乱,双手合抱后猛然一旋,一股青色旋风出现在双手之间。啸月双手下压,控制着旋风不断增强,打算用旋风向上的升力把自己拉出地面。随着旋风的增强,啸月的身体开始上升。啸月的膝盖刚刚露出地面,新的变化出现了。

    在啸月周围的地面上升起了褐色的墙壁,这些不知什么材料的墙壁不知有多厚,但很柔软会动,简直像生物的肉体一样蠕动着把啸月包裹起来。褐色肉墙包裹的速度很快,呼吸间啸月就被笼罩在一个密闭无光的空间内,接着褐色肉墙继续蠕动并逐渐紧缩,随着褐色肉墙内部空间的不断缩小,啸月身上的压力逐渐增大,而且肉墙内不断涌出黏糊糊的液体,不但弄湿了啸月的身体,而且不断腐蚀着啸月的皮肤。啸月的身体在重压和液体腐蚀下开始变形和刺痛,被包裹在肉墙里面的啸月并没闲着,几十个狂暴的法术和上千次直接的肉体攻击重重地打在肉墙上,可肉墙充分发挥了以柔克刚的优势,所有的攻势都被软绵绵的肉墙化解了,此时啸月跟被白细胞吞噬的细菌没有两样。

    啸月浑身浸泡在肉墙分泌的液体中,外部的衣物已经全部被腐蚀掉,强健的机体在薄弱部位也开始出现伤口,而且狭小的空间已经让他开始窒息。危急关头,被困在肉墙内部的啸月,突然想起了公子白给他讲过的一个引天雷的雷诀,就是那个公子白没见到李宠前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一道灵光闪过啸月的脑海,既然从里面突破不了,老子引天雷从外面劈进来,只要把肉墙给劈开不就解放了吗?

    没用太多的时间考虑,啸月只有一次大胆尝试的机会,主意打定,啸月念起了雷诀:“天地混沌,盘古初开,阴阳始分,雷震万物,疾!”啸月虽没修炼过道法,但他是天生妖狼,法力充沛,结果道家雷诀居然让他召唤成功。他的法诀念毕,空中一阵利闪,一共十八道天雷连环以他为目标连环劈下。

    天雷虽然一啸月为目标,但首当其冲的是包裹在啸月外面的肉墙,瞬间便有十六道天雷打在肉墙之上。肉墙中的啸月只觉得肉墙一阵剧烈颤抖,隐约有一声裂锦般的惨叫传来,随后肉墙迸裂褐色的液体飞溅,啸月重见天日。被天雷击破的肉墙,如同一堆烂肉般散落在地面上,接着融入地面消失无踪。啸月正准备挖地三尺,看看下面到底有何古怪,剩下的两道天雷跟着落了下来,并且精准地击在他身上。本来就没了衣服保护的啸月立刻全身颤抖,毛发倒竖,惨叫着飞出十几米远,好在在三仙庙受训的时候接受过司徒焱焱掌心雷的洗礼,这种道法引发的两道天雷他还消受得起。

    啸月的惨叫声大了一点儿,附近正酣睡不起的居民有一大半被吵醒,纷纷扒着窗户往下看。居民这一举动让啸月放弃了挖地三尺的念头,匆忙打开了妖力空间跳了下去,他可不想被好事者用摄像机记录下炭烧裸体卷毛猛男的形象。有了啸月的快速反应,扒窗户的居民什么也没看到,啸月离开后小巷内一切如常,就是地面被天雷击出的土坑也在啸月离开后自动恢复了平整。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15

第十三节 喜宴献宝

   裸体啸月出现在公子白家的客厅里,顾不上浑身伤口蠕动愈合和毛发卷曲的不雅形象,啸月径直冲进了公子白的卧室,把正在床上打呼噜的公子白揪了起来。“小白子,你给我找的好差事,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被整得这么惨过,你怎么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啸月把睡眼朦胧的公子白扔在沙发上,抽出了桌上放着的云烟想吸两口稳定情绪,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

    李宠的反应比公子白快,一团小鬼火出现在手上,点燃了啸月嘴里的香烟。“啸月老大,你怎么了?看样子不太好,需不需要疗伤啊?”见啸月的模样,李宠都不忍心取笑他了。

    公子白也醒转过来,看了一眼啸月,发觉他并没有生命危险松了一口气,找了件睡衣给他披上,又倒了杯热水给他。“看来是出事了,出事了并不稀奇,不过能把你搞成这样却是我没想到的。对手很强吗?”啸月受伤公子白并不惊奇,吃惊的是啸月这为战斗机器居然被搞得如此狼狈。

    “你还说!如果是光明正大地把我打成这样,我也不屈。可那厮竟然跟搞偷袭,硬是把我阴成这样的!要不是想起你告诉过我的雷诀,没准就让那厮给消化掉了!都是你安排的破差事,说什么护花使者,根本就是被暗算的目标。而且那个暗算我的家伙,黏糊糊的像大便。我真是比粪坑里的蛆还‘屈’呀!”啸月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悲惨模样。

    “让你去作护花使者,就是说那个所谓的花有危险需要保护,花有危险作为保护花的使者当然也有危险了。你被偷袭更说明了花的危险确实存在,有人想对花下手,第一个要动的当然是护花使者了。偷袭你的就是对李芹有图谋的家伙,没准就是那个假张志。赶快把经过说一说,这样我才能帮你报仇!”公子白一副既有道理又有义气的样子。

    听到报仇两个字,啸月的眼睛亮了,就着香烟和开水,把遇袭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那厮长什么样我没看清楚,总之是褐色的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给我的感觉好似一滩烂肉。凭我的直觉,那是一个活的生物,绝对不是法术造出来禁制。还有,他应该是一直藏在地下,受伤的时候也逃到了地下,他的出生肯定与土有关。”

    公子白听完啸月的汇报,低头沉思片刻后,悠然地说:“啸月大哥被袭就证明了李芹还是有危险,不管偷袭者是不是这个假张志,他对李芹一定是有所图谋,李芹家的事还没完!盯住李芹就不怕偷袭者不出现,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咱们给他一个惊喜!”

    “老大说的有道理。按啸月老大说的,偷袭者还是个高手,他的偷袭计划不但富有创意,而且他还懂得以柔克刚的手段。啸月老大有空还是研究一下太极拳,这样以后再碰上这样的软蛋就有机会赢了!”李宠为啸月提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说得也是!拳头才是硬道理,我去找武当派的祖师张三丰研究一下!”啸月作势欲走。

    公子白一把将啸月的长头发薅住,把他按回沙发上。“大哥!你的武功够高了,只要研究一下如何对付软蛋就成了,何必去仙界麻烦张三丰真人!而且人家跟你也不熟,不跟你研究反暴打你一顿就不划算了!”

    “也对!那个倔老头发起脾气来连我爸的面子都不给,还是少惹他为妙,我不去了。给我十块钱买盘太极拳教学VCD研究一下总可以了吧!”啸月低头想了想是这个道理,放弃了去找张三丰的念头。

    “买盘盗版的只要五元,你这么好心支持正版,给你十五元算是奖励!”只要啸月不出去闹事公子白乐于对他进行智力和武力的投资。可他不知道,啸月正在盘算花三块钱买一张便宜的盗版,剩下的买盒好一点儿七匹狼爽上一爽。

    刚才一句话险些把啸月送到仙界去,李宠赶紧转换了话题。“老大,有个问题我就是弄不明白,李芹虽然漂亮,可她不是仙女,又不是唐僧,为啥从色鬼田光开始,接二连三的有人冒充她的丈夫?”

    听了李宠的问话,公子白和啸月均是一震,“对呀,为啥非得冒充张志?想变换身份混入人界对田光、沙明月和最后这个假张志并不是困难的事情,他们干嘛这么死心眼,非要冒充张志?”啸月在李宠的提示下也觉得奇怪。

    公子白想了一会儿后对李宠说:“小李,你这句话没白说,之前我们只听了沙明月的解释就相信他们冒充张志只为了一个进入人界的身份,新一个张志出现后我们也只把心思放在破解他身份上,没有仔细想想他冒充张志的真正动机。你这一句让我把一系列假冒张志的事件联系起来得出了一个推断,为了这个决定多奖励你两个棒棒糖!”

    “老大,你太英明了!为防止你忘记或者不认账,赶快把买糖的钱折现吧!”有了上次公子白拖欠棒棒糖的经历,李宠决定采取即时结算的办法保护自己的权益。

    在李宠的逼迫下,公子白把买棒棒糖的钱放进了李宠专用的储蓄罐里。公子白刚破了财啸月就凑过来问:“小白子,你得出啥推断来了?你必须告诉我,不然我被偷袭得不明不白,快点说!”

    “大哥,推断不等于判断,更不等于真相和答案,说出来也不一定对,必须要验证了才行!”公子白并不想把稍具雏形的推断说出来。

    “你不说?你不说,就把我今天晚上损失的服装补偿给我!里外的衣服,不算外套和皮鞋,全身的七匹狼,全价三千,给你打七折,赶快折现吧!”啸月见公子白不吃软求,只好使用经济制裁这个强力手段,其实他的衣服和皮鞋都是冒牌货。

    “两千多块,哥们儿我这个月颗粒无收,哪有钱给你?好吧,就说给你听听,事先声明,本推断仅供参考,本人对其真实性和准确性不负任何责任!”公子白被啸月的金钱大棒击倒。

    “少跟我们扯律师的腔调,赶快讲来!”啸月和李宠都对公子白的花花肠子感兴趣,忙不迭地催促。

    事情从田光出现开始,按后来出现的沙明月所说,田光是个色鬼,所以对李芹有兴趣。这一说法在司徒焱焱试探田光时得到了验证,所以公子白他们就没有深究。随后出现的沙明月声称变成张志只是为了报答公子白,而且随后就合理离开了S市,沙明月是否对李芹存有企图,是不是基于公子白等人的威势而选择退避不得而知。本以为事情了结的时候,又凭空出了一个知悉张志历史的假冒者,而且要和李芹结婚,加上张志魂魄的失踪和啸月的无端被袭,所有有线索都以李芹为关键连接起来。也许假冒张志并不是田光、沙明月和这个新来者混迹人界的目的,很可能接近李芹才是他们的目的。

    说出了大部分推断,公子白又补充说:“小李刚才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李芹不是绝色美女,却没准是某些东西梦寐以求的唐僧肉。李芹到底有什么古怪我还或不准。”顿了顿,扭头看了看窗外,公子白改变了话题:“天亮了,小李去招呼商瓷和陈玄开工,啸月大哥先睡一会儿,我去做早餐,小方不在这里我真是一大损失呀!”

    不管如何,对假张志的监视不能松懈,尤其是啸月被袭击之后,看看假张志有何异常尤为重要。在吃早餐的时候,李宠带回了最新的观察报告。据值班员陈玄观察,假张志出门时精神饱满,服装整齐,外表无异常,唯有出门时间比前几天晚了十分钟。

    听完了李宠带回来的报告,公子白没作任何表示,吃完了最后一口早餐,离开餐桌,对还在伏案犬嚼的啸月说:“今天我约了两波儿人来谈事,白天就不要找我陪你玩了,晚上我陪你一块去喝西北风,看看有没有机会被偷袭!”

    “你良心发现肯陪我去蹲楼顶,真是太感动了。不过我的工钱一定照收,先说好免得你赖帐!”啸月头也不抬地说。

    “我有那么没人性吗?你真的那么拜金吗?”公子白扔下一句关门走了出去。

    当晚,公子白跟着啸月来到了李芹家对面的楼顶,到了啸月找好的观察点,公子白低头一看,发现了满地的七匹狼烟头儿。

    “大哥,别告诉我每天晚上你都蹲在这里吸烟!”公子白对啸月说。

    啸月被公子白看外星人的眼神弄得心里发毛,瞪起眼睛回答道:“老弟,我不吸烟,难道还让我听音乐吗?西北风和西南风一点儿味都没有,漫漫长夜我瞪着眼睛竖着耳朵蹲在这里苦熬,吸根烟提神还犯法吗?你又不是环保局,环卫所的,管这么宽哪?”

    “你天天晚上在这里吸烟,别说是妖魔鬼怪,就是一个有经验的杀手也能很快发现你。怨不得你被偷袭,自己就把目标暴露了,一杆狙击步枪就可以爆你的头!”公子白如同一个军事战术课的教官一样给啸月上起了理论课。

    啸月被公子白一说,自知理亏,但又不甘示弱,挠了半天脑袋终于憋出一句话:“熬夜不让吸烟,干让我在这里蹲着,你当我是电子摄像头那样没思想没要求吗?”

    公子白神秘地笑了一下,对啸月说:“我知道你辛苦,只是想告诉你不能因为辛苦就忘了危险。别说我不够朋友,现在就给你一件蹲坑时既防困又安全,又隐蔽的法宝,保管你用上一定说好!”

    “什么宝贝?”啸月对公子白说的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喏!就是这个东东!清凉提神,既能加强你的面部运动,又可以保护牙齿,集提神、美容、保健、安全、隐蔽功能于一身,最重要的是价钱便宜,比吸烟更节省!”公子白手里出现了一个翠绿色的小纸盒。配合着他广告词似的解说,在霓虹灯光下小纸盒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快给我看看!”啸月让公子白忽悠得迫不及待,一把将小纸盒抢了过去。等他看清了纸盒上的印刷字体,才知道上了公子白的恶当。“你小子,唬我,这哪是法宝,分明是二块钱一盒的口香糖吗?”啸月靠着栏杆坐在他的老位置上对公子白说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口香糖,是清凉薄荷味的,嚼着它蹲坑,可比吸烟安全多了。还有,这个地点已经让你暴露了,今晚得换个地方才行!”公子白边说边塞了块口香糖堵了啸月的嘴,扯着他的袖子跳到另外一幢楼顶上,找个视野好的背风位置开始蹲坑。

    公子白陪着啸月在楼顶上嚼了两晚上的口香糖,希望能有新的发现,可是那个偷袭者一击不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这哥俩除了作足了口腔运动和加深了对空气流动的体悟外一无所获。

    天色破晓,最后一天的蹲坑结束,公子白在楼顶上迎着阳光作起了广播体操。

    “你干嘛呢?该回家睡觉了。”啸月提醒公子白应该收工了。

    “你可以睡觉去了,今天是李芹的二婚婚礼,我得去参加。另外还要找个朋友做点儿特别安排,你回去好好睡,晚上还有事情呢!”公子白继续活动着身体。

    “今晚还有事吗?”啸月以为任务已经完成了。

    “今晚有事,而且是大事,你准备好报被袭之仇吧!”公子白作完了体操,认真地对啸月说。

    啸月听说晚上就可以报被袭之仇来了精神。“你小子肯定又有坏水要冒,我马上回去养精蓄锐,到时候听你安排,你可得让我狠狠K那偷袭的一顿!”

    “没问题!你先回去,我去找商瓷他们商量一下,然后也回去换衣服,没动手之前还得去参加婚礼随份子!”公子白说完掏出手机联系了商瓷和陈玄,约好见面地点后跳下楼顶会面去了。啸月吐掉了嘴里已经发酸的口香糖后消失在楼顶。

    李芹和张志的婚礼办得比较隆重,男女双方的亲友都为两人的分合际遇而感动,所以受邀请者无有不至,整个酒店的大堂被往来宾客填得满满腾腾。结婚典礼在众人瞩目和主持人千篇一律的说辞中很快完成。接下来就是新郎和新娘挨桌敬酒点烟收红包的传统节目。公子白对酒菜浅尝辄止,全神观察假张志和李芹的举止。假张志和李芹逐桌的点烟敬酒,对到来的亲友张志毫不陌生,从小学同学至大学邻桌张志不但叫得出名字,而且寒暄时总能说出一两件陈年旧事,不时引得阵阵欢笑,公子白自问自己都不一定有这种超人的记忆,若不是连见了两个假张志,公子白都得相信这个张志绝对是个真品。

    一会儿功夫,李芹和假张志转到公子白这桌,离近了公子白发现李芹礼服的领口中闪过一点白光,细看原来是她一直没离身的心形玉坠。看过李芹,再看假张志,虽然公子白没有透视眼,但凭对假张志领口项间的观察就可以断定他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挂。转念间公子白有了定计。

    “公子律师,感谢您的光临!”假张志来到公子白的面前,给他斟了满满一杯酒。

    李芹站在张志的身侧,见张志倒好酒接着说:“公子律师,原本想安排你讲话的,可婚礼时间上来不及,实在不好意思!”

    两位新人来到面前,公子白离座站起,微笑着回答:“新娘子不用报歉,不让我出去讲话绝对是英明之举。干我们这行的,在法庭上讲话还可以,对这种喜气的场面就没词儿了!没让我上台现眼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这位公子律师真是谦虚,哪有律师害怕讲话的,现在新郎新娘都在这里,你也不用上台,讲两句总可以吧!”一个好事的宾客提议。

    宾客的提议正好配合了公子白的计划,而且受到周围几桌宾客追捧,于是公子白开始了他蓄谋已久的话题。

    “既然让我讲话,我就说两句。新郎新娘的悲欢离合主持人已经讲过了,我再重复就没意思了,在这里再给大家报点儿料吧。新郎新娘身上有宝贝,你们不知道吧?”公子白摆了一副独家新闻的姿态,立刻引起了宾客们的兴趣。

    一些年轻的宾客更是借题发挥:“公子律师变成公子医生了,人家有宝贝他都知道。那个新郎新娘你们俩动作挺快嘛!”

    年轻宾客的哄笑把假张志和李芹闹了个大红脸。公子白一挥手制止了年轻人的起哄,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这群小子可别瞎扯,我说的宝贝是可以上中央电视台鉴宝节目的真正宝贝,不是肚子里的小baby!”

    能上中央电视台鉴宝节目的宝贝确实挺吸引人,公子白一说,大厅里就安静下来了,大家都想看看宝贝是什么样子的。

    见场面安静下来,公子白像个说书先生一样拿腔捏调地说:“话说新郎新娘热恋之时,新郎为表忠心不惜一月工资之巨款为新娘购买了一件定情信物。那便是从此之后新郎新娘项下从不离身的一对玉坠。鄙人有幸见到了新娘所佩的玉坠,确定是一件真品古玉,新郎新娘在定情之时巧得珍宝,更巧的是这对玉坠上刻的又是同心相思咒。正是有了这对宝贝,他们二人之后虽几经离乱,最后还是重修旧好。所以,这个典故大家不知道吧?”

    公子白煞有其事地讲解立刻给李芹的婚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宾客们的好奇心被公子白撩拨得如火如荼;,纷纷叫嚷着让新郎新娘把宝贝拿出来鉴赏一下。

    在宾客的请求声中假张志的脸色不大自然,李芹没有观察到假张志的神情有异,笑吟吟地对大家说:“公子律师说得严重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宝贝,定情信物倒是真的。当初张志就是因为卖玉的老人家说玉坠上面刻的是同心相思咒,图个好意头才买的。现在想起这些年来的遭遇,好像真的有种神秘和力量帮助我们重新走到一起。这么说起来,这对玉坠还真是我们的宝贝。”说罢,李芹从脖颈上摘下玉坠,放在手里让宾客们观看。

    出于好奇,宾客们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想从玉坠上看出点儿懊妙来。可惜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是一枚刻了奇怪符文的洁白温润的玉坠而已。

    “不是有两枚吗?新郎的那一枚呢?”不知是哪一位宾客发出了疑问。

    随着问话,宾客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假张志的身上。连手持玉坠的李芹也向假张志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假张志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慌,旋即变为深深地遗憾。

    “要不是公子律师提起,我是不想告诉小芹和大家的。我的那枚玉坠在被劫受伤后已经失落了。虽然我把定情信物丢了,但是定情时发下的誓言却记忆犹新,那就是‘天涯情不移,永世结同心’!玉坠是不是宝贝我不知道,我这一生唯一的宝贝就是小芹,我重新得到了她,即使丢弃了生命再也不会将她失落!”假张志没拿出玉坠却即兴来了一段爱的表白,宾客们的目光从惊讶变成了敬佩,李芹的目光也由疑问变成了柔情似水。如潮的掌声久久不能平息,鲜花和祝福将一对新人包围。

    公子白半张着嘴巴,表情僵硬地站在那里,目睹了假张志的精彩表演,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靠!这样也能过关?这个假张志真他妈是个天才!不过,当他看到李芹欢笑过后眼中流露出的一丝犹豫时,僵直的脸上漾起了奸诈的微笑。就算没让假张志当场出糗,起码引起了李芹对他的怀疑,定情信物这么重要的东西不管是如何丢失的,以女人的性子肯定还是要纠缠下去,好戏还在后头。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16

第十四节 洞房惊变

    入夜时分,李芹和假张志结束了一切应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装饰一新的李芹的家中。

    “总算忙过去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想起以前的事就像作梦一样。”假张志一脸深情地说。

    李芹倚在假张志的身上一脸幸福。“今天在婚礼上的一番话真让我感动,只是那枚玉坠丢得真可惜,原本一对,现在只剩一枚了。”对失落一枚玉坠李芹仍是耿耿于怀呀。

    李芹再次提到玉坠,假张志的眉头我皱了一皱,柔声对李芹说:“我也觉得挺可惜,既然是一对,没了一枚总是不好,不如这枚也不要戴了,改天我们重新买一对。

    李芹用手摸了摸系在脖子上的玉坠,有点不舍地说道:“戴了好多年,一下子换掉有点儿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买更好的。我替你把它摘下来吧。”对这枚玉坠,假张志十分不爽,巴不得立刻把它丢进垃圾筒,见李芹不十分反对便动手去解李芹脖子上的玉坠。

    李芹虽有不舍,但未阻止假张志的举动。假张志的手刚一触及玉坠,玉坠忽然发出一道炫目的白光,白光正中假张志的胸口。在白光的重击之下,一声低沉不似人类的低吼从假张志的口中发出,他被重重地掼在了客厅的墙壁上。随后,击中假张志的白光离开了他的身体,在客厅中央凝成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随着身影的面目逐渐清晰,愣在沙发上的李芹发现这竟是另一个张志。

    白光凝成的张志让李芹心惊,而被白光击中的那个张志则让她恐怖。被掼在墙上的假张志如同一副破裂的板画,衣服破烂,躯体和面目上被巨大的冲力撕开了四分五裂的缝隙,开裂的缝隙每条都有寸许宽,不规则地在他的躯体上蜿蜒,透过缝隙可以看见他体内没有骨肉内脏,只是褐色的蠕动的软体组织和粘稠和汁液。强烈的视觉冲击把李芹带入了一个真实的梦魇,这个恶梦才刚刚开始,没等到结尾李芹就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褐色的雾气和汁液从假张志身体上的缝隙中流出,如同万能胶一样把裂开的躯体粘合起来。恢复了形态的假张志看了看白光中的那个张志,突然笑了。笑过后,指着白光中的张志说:“真没想到,你的残魂居然在这里?当初我还为那枚炸裂的玉坠奇怪,为你的魂魄不知去向纳闷,这回我明白了,原来你是靠玉坠上符咒的力量把魂魄移回了心爱的女人身边。你们的爱情还真是伟大!”

    白光中的张志张大了嘴但没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火一般的眼神和扭曲的面部肌肉表明他正在狂怒中。围绕在张志周围的白色光华随着他的怒火燃成了一片火海向假张志烧了过去。假张志看着包围住自己的火焰摇了摇头,体内散出一层稀薄的褐色雾气轻易地挡住了火焰。同时一团褐色的浓重云气在他的手上开始翻滚。

    “你很生气对吧?这个我能理解。你一定在想,杀了你就算了,何必还要来骚扰你老婆呢?这也要怪你自己,你的运气实在坏。在太岁头上动土就算了,偏偏娶的是一个八字纯阴的老婆,这种女人对修炼者,特别是我们这种异类修炼者来说是绝好的补品,以这种女人为媒介进行修炼,修炼的进程要比正常的速度快上十倍不止,所以不但你丢了性命,还把你老婆也牵扯进来了!”面对白光中的张志,假张志不但不紧张,反而一副猫捉老鼠的样子,尽情地刺激和蹂躏他的感情。

    白光更盛,燃起的火焰忽然汇成一柄宛如实质的长矛直刺假张志的心口。假张志身外的褐色雾气随着白光的变化形成了一面厚实的盾及时挡住了刺过来的光矛。而且假张志手中褐色浓雾已经凝聚成半透明的褐色球体。

    假张志像一个邪恶巫师一样玩弄着手上褐色雾气形成的晶球,对着拼命催动光芒的张志说:“借用你的身份,就是让你老婆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为我所用。别以为凭你这点力量可以阻止我,如果你现在放弃抵抗,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就是魂飞魄散死路一条!”

    假张志的话一点儿作用都没有,白色光芒忽然炸裂成无数枚光镖从各个方向袭向他。对这个回答假张志很不满意,手中摆弄的褐色晶球忽然发出灰褐色的光,向他袭来的光镖一遇到晶球上发出的光线就被同化变成了灰褐色光芒的一部分。

    “看来你是要坚持下去了!那就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吧!”假张志一挥手,褐色雾气凝聚成的晶球凌空飞起,晶球飞至玉坠中白光所化的张志上方撒下一道褐色光幕将这个张志完全罩入其中。随后,悬在光幕正上方的晶球开始疯狂地吸收起张志身外的白光,随着褐色晶球的逐渐明亮,张志身外的白光黯淡下去,白光中那个张志也显出疲敝委靡的神色。

    眼见白光即将消失,白光中的张志就要遭到毒手,李芹家阳台的落地窗发出了一声脆响,接着无数碎玻璃闪着寒光射向了假张志。突如其来的打击被全神贯注控制褐色晶球的假张志照单全收,浑身插满玻璃片的假张志转身想找这个卑鄙的偷袭者,可转身后迎接他的只有阳台窗户上的破洞和破洞里钻进来的西北风。

    “这是什么牌子的吊灯,挺特别的,我得好好研究一下!”一个声音从假张志的背后,刚才全身白光的那个张志所处的位置上传出来。

    假张志再次转身,这次他看到了,那个白天婚礼上用玉坠为因由借题发挥给他制造麻烦的公子白正用一把长刀挑着他发出去的褐色晶球作研究状,那个刚刚被他困住的张志则在一个小鬼的扶持下站在公子白的身后。

    “是你!你我都是修炼者,你几番试探,我都故作不知一再忍让,为的就是表明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你为什么非要来管我的闲事呢?”假张志顾不得一身的玻璃片气愤地问道。

    公子白小心地控制着长刀,让褐色的晶球在刀锋和刀刃上来回滚动,认真地看了一眼假张志后很耐心地说:“你这么想就错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很特殊,正式职业是律师,兼职作作法师或者赏金猎人,最近又弄了一个人界特约巡查员的冥界官衔。在你之前我已经见过两个假张志,并且收藏了一具张志的尸体,而张志的妻子李芹又是我的委托人,所以无论从哪个职业角度出发,张志的事我都得管!你说你忍让,也不一定对吧?三天前袭击我啸月大哥的难道不是你吗?”

    “你说你见过两个假的张志?”假张志问道。

    “对呀!看你的反应,那两位跟你一定有关系喽?”公子白反问道。

    “不过是两个背弃誓言的家伙,他们跟我再没什么关系了!”假张志很不屑地说。

    公子白和假张志正在交谈,公子白身后的李宠出声了。“老大,我手上的是个如假包换的鬼魂,他好像受了特殊的加持,力量比一般的鬼魂强,可不会说话,看起来怪怪的,而且现在很虚弱。”

    公子白听了李宠的报告,头也不回地说:“咱俩偷听偷看了这么长时间,你还弄不明白吗?你手上的就是失踪的张志的鬼魂,他一定是被玉坠上的同心相思咒搞成这样的。不是早就和冥界救护队打过招呼了吗?你还不赶快把他送去抢救,在这里装什么蒙古大夫?这里的事老大一个人搞定就可以了!”

    “那我先撤了,你要是被痛扁了可不要找我!”李宠答应一声托着张志的鬼魂穿墙而出,假张志想要阻拦却被公子白拦住了去路。

    挡在假张志的身前,公子白一颤手中长刀,寒光一闪后那枚褐色的晶球立刻碎裂,里面的褐色雾气还没等扩散就被长刀吸收得干干净净。“挺纯的阴气,虽然被故意染了颜色,我的翠玉还是很喜欢吃。”公子白爱怜地用受抹了抹锃亮的刀身,看了看满身玻璃片还在流淌褐色汁液的假张志说:“你插这一身玻璃片也不好受,咱们先不着急动手,给你几分钟把玻璃片拔出来,顺道回答我几个问题。”说完,公子白把长刀收进身体里,回身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插在假张志身上的玻璃片并不简单,每一片上都蕴涵着公子白灌注的青色刀气,在刀气催动下玻璃片不断地往假张志体内深入。公子白入室后,假张志一直提防他的进一步攻击,对于身上的玻璃片只能运用法力进行抵挡无暇化解上面的刀气。见公子白如此大方,假张志索性坐到了公子白对面的沙发上开始对付身上的玻璃片。褐色的雾气从伤口中涌出,逐渐化解玻璃片上的青色刀气,刀气化解后他的肌肉开始蠕动,一片片的玻璃片被挤出身体,接着雾气化成粘稠的汁液修补着破损的伤口。如此近距离面对一个蠕动的人形软体动物公子白除了略感恶心外,还从假张志的身上闻到了魔族的气息。

    “刚才说到,你认识我见过的两个假张志,你们到底啥关系?哪个什么誓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子白曾听啸月转述过沙明月的说法,在沙明月的言语中提到了誓言的事,面前的这个假张志也提到了誓言,他觉得这可能是个重点。

    浑身掉玻璃片的假张志露出一个变形的笑容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两个假张志你都见过的事,不然不会被你轻易识破的。本来我们三个是一起修炼的,曾经有一个一起入人界的誓言约定。就是因为这个张志,让这个誓言变成了谎言!”

    “按你刚才的说法,应该是因为张志的老婆李芹才对吧?”公子白叼起了烟卷装起酷来。

    假张志点了点头,继续说:“你说的不假。本来这个张志误闯我们修炼之地,被阴煞伤了性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就在他死后,他身上的玉坠忽然炸裂,魂魄随后不见。这引起我的兴趣,趁他刚死我搜索了他的脑部记忆,没发现他魂魄失踪的秘密,却得知他老婆的生辰八字有异,最适合我们用来修炼。我无意中透露了这个秘密给沙明月知道,我们两个就都有了利用张志身份接近张志老婆加快修炼的心意,若不利用张志的身份是不能让张志的老婆全心全意百依百顺的,那样对我们的修炼反而有害无益。可没想到田光那个对修炼并不热衷一心想混迹人世的家伙竟然抢在我们前头!”

    公子白接着假张志的话头说了下去。“张志的老婆只有一个,你们两个中只有一个有机会得到她,于是你们的分歧就产生了。偏偏田光那个色鬼看中了张志的躯体,于是第一个跑出来玩借尸还魂的把戏,虽然他不知道张志的老婆对修炼有什么好处,但看上了她的美色。然后是知情的沙明月出来,利用我们对田光的怀疑借助我们的手除掉了田光,随后想取而代之利用张志的老婆进行修炼,结果发现我们并不好惹,只好选择退却。我说的对不对?”

    “现在想来你说正确,田光那个家伙对修炼的事不在行,对人世的浮华生活却非常热衷,他第一个利用张志的躯体离开我们确实是个意外。我不知道田光是如何被除去的,不过在城外面碰到了长吁短叹的沙明月。不管怎样他们两个都背弃了誓言,作为誓言的维护者我杀了沙明月,然后来到这里。”假张志肯定了公子白的推测。

    得到了假张志的肯定,公子白掐灭了烟头,指着假张志正在蠕动的鼻子说:“你们真是太可笑了。发下的誓言就跟放屁一样,不过是一个修炼的机会就让你们各怀鬼胎。尤其是你,更加恶劣。你从心里不打算遵守誓言,反而因为行动比另两个慢了一步虚伪地以维护誓言为名杀了沙明月,达到独自占有李芹的目的。你以为有张志的全部记忆完全可以获得她的身心,可惜你心太急,没有问清沙明月的城里的状况就把他给杀了,结果我就成了你的意外!我没说错吧!”

    伴随着公子白的挖苦和讥讽,假张志身上的最后一片玻璃落在地上。“你说的非常对。你是一个聪明人,一个好管闲事的聪明人,一个知道得太多的聪明人,这样的人通常都不会长寿的!”假张志脸色一变,在公子白两米左右的对面猛然挥拳直击他的面门。

    正常人的手臂两条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超过两米长,可假张志不是正常人,他这一拳击出,手臂无限制地伸长,眨眼间拳头就到了公子白的眼前。公子白在刺激假张志的时候就有了思想准备,对他这一拳早有准备,下身不动上身微侧避过了这一拳。公子白躲过假张志的突然袭击正在得意,那料想这一拳只是吸引他注意力的虚招,假张志真正的攻势是在地板上。

    躲过一拳的公子白还没有还手,他所坐沙发下的地板上忽然强力突起半米高的鼓包,一股巨力发自鼓包透过沙发重击在公子白的臀部。公子白立刻搭乘了运载火箭,保持端坐的姿势飞向天花板,就算他的头再结实,在一声闷响过后依然多了一座山峰和几只小鸟。

    “一出手就让我起了包包,你真是让我也很意外呀!”公子白在空中一折身体,用比风还快的速度来到了假张志身后,一刀往他的右腿劈下去。虽然这个假张志想骗人感情比较可恶,但确实没给人界和个别人造成重大的伤害,而且修行着实不易,公子白打算给他留条活路所以没下死手。

    假张志对公子白的好心并不领情,而且还给公子白预备了更好的节目。眼看公子白的刀要砍到假张志的大腿了,客厅的墙面和地面同时伸出软软的触手缠住了他的手脚。有了啸月先前的忠告,公子白对软绵绵的东西可不敢怠慢。公子白手中的长刀忽然消失,随即长刀的锋刃出现在手腕脚踝上,缠住公子白的触手迎刃而解,同时假张志的发出了一声痛呼,地面上多了两团蠕动的褐色肉团。

    “再来两手,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被揭了壳的贝类变的!”公子白摆脱被动局面,持刀在手等着假张志出招。

    “那你就试试这个!”在不到三米的距离内,假张志张口吐出一道黑烟直冲公子白双目,同时两手一合一道绿色火焰直冲公子白的胸口。在上中两路攻击下,地上两团蠕动的褐色肉团化成两滩黏液悄无声息滑往公子白的脚下。

    “你有口臭!”公子白用长刀一引,假张志喷出的阴煞便被带着到卷向射向他胸口的噬物冥焰,两股阴性能量相撞击在一起势均力敌相互湮灭。

    “为何不用你自己的法术?如果想隐藏你魔族的身份大可不必,因为我已经感到了你的魔气。或者你是想乖乖跟我回去接受冥界关于张志鬼魂失踪事件的调查?”破解了假张志的攻击,更说穿了假张志的身份,公子白的目光罩定了假张志。

    被公子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耐烦,假张志对公子白说:“不能在人界逍遥快活,不能利用这个女人加快修炼速度,我的损失已经够大了,没兴趣跟你回去做什么调查。如果要回去,魔界到是我的不错选择!折腾了这半天,楼上楼下的邻居应该报警了,你留下和警察作个交代吧!”假张志说完了话,身子一动从公子白撞开的阳台窗户上的破洞中穿了出去。

    “想跑,我追!”公子白起脚想追赶假张志,结果是上身动下身没动,在惯性作用下向前栽了一个大马趴!

    “见鬼!我没有得脑血栓怎么半身不遂了!”公子白被自己上下身不协调惊出了一身冷汗,支起身体往脚下一看,他的心很快就放回肚子里了。原来鞋底被一种黏糊糊的液体死死粘在地面上,双脚被困在地面上迈不开步子当然会摔倒了。

    使劲动了两下,可怜的皮鞋依然没有摆脱地面,公子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混蛋,逃跑也用这么阴险的招数,真是吓了我一跳。我可怜的皮鞋呀!”公子白不忍心地看了看新买不久的皮鞋,松开了鞋带光着脚追了出去。

    公子白不急于追赶假张志是因为他在外面还有别的安排。假张志穿窗而出后,还没决定往哪个方向跑,等在窗户外面的李宠就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兄弟们,赶快行动,魔族出来了!”随后向着假张志的背后发出一连串的阴雷,而且在大楼的左右还真的有百十个鬼影朝假张志射了过来。

    原来有埋伏,此地不宜久留,假张志躲过李宠的阴雷又看见百十个鬼影逼了过来,而且光脚的公子白也出现在阳台的窗口,急忙转身往南方去了。等假张志走远了,李宠对着围过来的百十个鬼说:“谢谢,各位捧场,你们达到了恐怖的颠峰,魔族见了你们都要望风而逃了!”李宠话音一落,周围百十个鬼影立刻发出一阵欢呼。原来李宠的这群鬼友一直因为没有机会表现恐怖姿态而愤愤不平,为了保住自己在鬼友中的地位和娱乐鬼友们的生活,李宠特意安排了这次象征性的恐吓魔族行动。

    “别牛了!鬼兄弟们撤退,小李跟我追!”公子白光着脚从李宠身边掠过。

    “各位,改天再聚,我有事先走了!”李宠追在公子白身后,留下一堆鬼魂在原地庆祝胜利。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17

第十五节 原形毕露

    李宠很快追上了公子白,看了看公子白的赤脚说:“老大,你装赤脚大仙吗?而且就是光脚,你的速度也不至于这么慢吧?”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今天晚上有安排,我们先在他后面跟着就成了,怎么着也得给啸月、商瓷他们一点儿装帅的机会吧?”公子白回答了李宠的疑问,又看了看光着的脚说:“可惜了我的一双皮鞋,现在还镶在李芹家的地板上呢。如果警察来了还真不好解释呢!”

    公子白和李宠慢慢悠悠地追在假张志的后面,保持着被他看到又不攻击不到的安全距离。假张志一路往南,跃过了几十栋大楼,跑出去了几里地,在他的正前方一股仙风迎面而至。在一幢高楼的尖顶上,商瓷凌风而立,嘴上还叼了一根二块钱人民币的劣质雪茄,在他的背后纠缠长索盘曲成一张硕大的网罗。

    “小小诸葛亮,稳坐中军帐。摆下八卦阵,专捕飞来将。商瓷老大这是在装蜘蛛侠呢!”公子白戏谑的声音从假张志后面传过来,不知是气假张志还还是气商瓷。

    “你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找首诗赞美我的造型,却弄出个谜语来挖苦我!”商瓷对公子白的即兴发挥非常不悦,一肚子气都往假张志身上撒了。

    看假张志进入了自己的射程,商瓷把嘴上叼着的大半只雪茄拿在手里。“这是便宜货,拿来装样子的,抽起来很不好受,你这么急着赶路应该抽两口镇静一下!”商瓷屈指一弹,雪茄激射而出,没射到假张志身上整只雪茄就燃烧成一团烟雾,随后烟雾化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扑向了假张志。

    法术一出手,商瓷就大喊:“不对,不对!应该化成龙才够气派!小白,都是你跟我提什么蜘蛛侠害的!”

    “你的飞天蜘蛛也不赖,挺有气势的,对付他这个软体动物正合适!”公子白在另一幢楼顶给商瓷拍手助威。

    后面的公子白就是个难缠的家伙,而前面这个一身仙气又摆古怪造型的家伙明显是个强大又变态的家伙,不管商瓷用烟雾化成的蜘蛛是否有威胁,假张志都不想被商瓷和公子白前后夹击。假张志权衡了一下决定谁也不碰,一转头往西面逃去。

    其实,假张志并不是认为自己不是公子白的对手,而是作为魔族一旦在人界暴露,就会面对人、鬼、神、佛的不断骚扰,尤其是他这样已经对某个特别的人类有企图的魔族,单是各种调查和盘问就能把他烦死,与其那样他还不如回到自己的秘密修炼地点进行枯燥的修炼呢。

    公子白没有在李芹家与假张志决斗,而是苦心安排,赤脚追着假张志进行楼顶马拉松,一方面是为了李芹和周围几户人家的安全,另一方面是他通过啸月被偷袭事件对假张志的身份有了一定程度的推测,苦心布局就是想把他弄到合适的地点去料理和研究。

    “商瓷老大,那厮转向了,你可以收工了,看他去的方向该陈玄那小子表演了!”公子白招呼着商瓷一起追了下去。

    且说假张志,他往西面逃了一阵,楼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当,这个空当正是公子白毕业的那所大学的操场,在他前方空旷的空中,赫然飘着七七四十九面杏黄色绘满符咒的法旗。更为气人的是这些法旗在虚空中飞舞了一阵没组成什么象样的阵法,反而组成了一行字:“有种就过来!”再看这些旗子的下方,一个学生气十足的小青年正拿着一把桃木剑比比划划,怎么看他的步伐也不像施法的罡步。假张志哪里知道,操场上的陈玄其实是在温习刚学会的街舞的舞步。

    就算没看明白陈玄抽风似的在走什么步,假张志还是差点从楼顶上摔下去,他不像沙明月那样注意收集情报,对公子白一众经常性的恶搞没有一点儿精神准备,受了商瓷和陈玄的两次心理打击难免有些发懵。看不明白,陈玄搞的是什么飞机,假张志干脆地没种地选择了转向往九十度避开了陈玄的一堆法旗,于是他的追捕队伍里又加入了一位。

    “小玄子,你能用一堆法旗组成一句话,功力不浅呐!”商瓷对陈玄提出表扬。

    “你可别被他蒙了,他不是功力不浅,而是功力太浅。茅山派的星汉法旗连运用都困难却拿出来玩拼图游戏,我可以说他的创意不错,如果让他师父知道了就只有一顿暴打作为奖励了!”公子白的一番话揭穿了陈玄的老底。

    陈玄被说得不好意思,嘟囔道:“你俩一个是老人精一个是有奇遇的奇才,我能跟你们比吗?不投机取巧能把那厮唬走吗?谁知道在你们赶过来之前他能不能吃了我?”

    “我不是说你的创意很不错吗?你的资质聪慧,将来一定会成为我这样的奇才,成为茅山派的楷模!你还是有前途地!不过现在要眼睛看着前方,否则……”公子白把陈玄安慰和鼓励了一通,陈玄光顾着臭美,没注意一脚踩空从楼顶摔了下去。

    商瓷一抖手长索标出,缠在陈玄的腰间不管他舒不舒服扯着长索放风筝一样拉着陈玄追了下去。“时间急迫你就将就些搭商瓷老大的便车吧,我还没这个待遇呢!”公子白对着陈玄说起了风凉话,而李宠干脆飞得高些和陈玄一起去吹风。

    拖着四条尾巴的假张志穿房越脊很快到了城市的边缘,假张志迟疑了一下跃下楼顶,进入了一片无人的原野。这是一的片收割后的玉米地,二寸来高的斜面锋利的玉米茬子整齐地排列在地垄上,犹如陷阱底部铺设好的尖锐竹签。假张志认为这是个可以施展的地方,跳下来后在整块地里布下了几重禁制,然后站在玉米地里等着公子白等人追过来。他是被公子白撵得急了,忍不住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不消片刻,公子白、李宠、商瓷、陈玄就追到了地边,说来也怪他们到了地边就不再往前走,只是隔着几十米对着他指指点点。五分钟过去了,假张志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公子白嚷道:“追得挺起劲的怎么不追了?害怕的话干脆回去睡觉算了!”

    公子白看看假张志给了他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答复:“今天的月色真美呀!”

    公子白的回答让假张志吃了一惊。公子白该不是有毛病吧?今天是农历初儿,这个时候月亮还没升起来呢,哪来的月色?假张志怀疑公子白的同时抬头看了看天空,真是怪了,天空中赫然挂着一轮圆月!

    有古怪!这个念头刚在假张志的脑海中闪过,空中的那轮圆月就化成一道流光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啸月浑身发着月光从空中急坠下来,一脚正踏在假张志仰起的脸上,假张志的脸立刻成了一团糨糊,随后啸月化成一道清风围着他急旋,在一瞬间拳脚相加在他身上重击了过千下,最后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他掼在地上,接着跳到他身体上连踩数脚直到地垄上的玉米茬子从他身体上穿出来,啸月才飞身跳到公子白身边。

    “妈妈的!你偷袭我一次,我也偷袭你一次,这回扯平了!”啸月骂完了假张志不理他的死活,对公子白说:“还是直截了当的肉体攻击过瘾,用法术好看是好看,可没有用拳头刺激!看样子,这家伙已经让我捶吧得半死了!”

    “那可不一定!”公子白紧盯着地面上蠕动的假张志,一甩手八块玉符插入地面,以假张志为中心方圆十仗的地面都在玉符法力的范围之内。

    “你偷袭够了,准备下一次的攻击吧!今晚我和你唱主角,商老大和陈玄掠阵!先给你喘口气的时间。”眼见假张志浑身雾气一点点儿地从地面上把变成扑克牌的自己揭起来,公子白发动了布下的阵势。

    “天地始分,太极定阴阳;大千世界,八卦化万象。一叶障目难觅泰山,半步行错回首甚难。迷!”八块玉符在公子白的法诀催动下发出了五色光芒,连成半圆形的光幕将假张志笼罩起来,太极八卦阵之迷阵正式发动。

    迷阵有些像幻阵,不同的是幻阵是使位于阵外的敌人产生幻觉进而保护阵内的施法者,而迷阵刚好相反,是使阵内的敌人被阵势所迷受困其中,以困住阵内敌人保护阵外的施法者为目的。

    阵外的公子白等人点起烟卷看着光幕中的假张志在十丈方圆中不断地转圈,而阵内的假张志刚从啸月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密林之中,林中不断有各种猛兽向他袭来,好不容易躲过猛兽走出密林,却又置身汪洋大海之中,无论如何奋力游动总是看不到陆地,各种幻象纷至沓来假张志一时迷失其中。

    “师叔,他该不会被阵势困着累死在里面吧?”看着假张志在光幕中不断变换着搏斗、跑步、飞行、游泳、跨栏、蛙跳的动作,陈玄忍不住发问。

    “你太小看他了。这个阵势只能困他一会儿,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清醒。如果是你,倒真有累死在里面的可能!”公子白说完见陈玄脸上又不好看,急忙解释说,“今天我怎么总伤你自尊呢。你不用灰心,这位是个有来历的魔族,当然要比你只靠苦修猛炼的人类有实力。师叔我进到迷阵里面也一样的不济!”

    陈玄听了公子白的安慰心情好了不少,细想起来,自己在同辈正常修炼的人中算是天才,可天才也不能同怪物比拼呐!接受了公子白的批评和教育,陈玄老实地当起了观众。不出公子白所料,不到五分钟假张志就停在阵中不在做动作了。

    “他清醒过来,正准备破阵,看来我要变阵才行!”公子白跟啸月等人打了个招呼,手掐法诀准备随时变阵。

    公子白话音未落,假张志周围笼罩在阵势范围内的玉米茬子忽然都成了直刺苍天的长矛。上千根锋锐的玉米茶资每根都有两长高,这些茬子实实在在地刺在太极八卦阵的光幕之上,地下的玉符随之发出嗡鸣之音。

    “这厮法力挺强,如果不变阵的话就被他撑破了!再浪费他点儿法力,等他差不多没法力的时候,才是精彩的一击!”公子白见迷阵对假张志失去了作用,立刻换了阵势。

    “天地始分,太极定阴阳;大千世界,八卦化万象。知律者行;乱法者止。镇!”玉符的光华由五光十色变为纯净的清辉,专门镇压各种生物的太极八卦阵之镇阵发动了。镇阵一起,光幕内生出万均重压,金木水火土无行之力循环往复不断压制在假张志身上,让他举步维艰,那些为了破除迷阵而升起的加强版玉米茬子更是被压得粉碎。

    “区区一个阵势能奈我何?”清醒过来的假张志承受着阵势的重压竟然还能张口说话,要知道此时阵内的压力只有军用潜水艇才能承受。

    “有能耐你就出来,我在外面等着你!”啸月攒足了精神对着阵内的假张志叫嚣。

    “我这就出去!”假张志在阵内轻松地回答,随后身体忽然瘫软下去,就像一团稀乎乎的面团一样被阵势中的压力成了不规则的形体。变软后的假张志,身体随着阵内无行之力的变换不断改变形态,忽圆忽方、忽扁忽长,五行之力流转了三周,他变形的身体已经蹭到了阵势的边缘。到达阵势边缘后,假张志的身体忽然膨胀,他身体一膨胀阵内的五行之力紧跟着压向他,通过他的身体又把巨大的压力传导在阵势边缘的光幕上,一声闷响光幕破碎,假张志硬是从镇阵当中挤了出来!

    “啸月老大,那厮出来了!该你上了,我歇一会儿再说!”公子白挥手收回玉符把啸月推到了前沿阵地。

    “就知道你小子要偷懒,早就准备好了!”啸月答应了一声,不见他动作,平地里却刮起了一阵刺骨的北风。北风呼啸这绕过公子白一众,把假张志包围在风圈之内,接着在风圈之内无数碗口大小的洁白六瓣闪着寒光的花朵凌空开放,就像停顿在空中的超大型雪花。

    “大哥,我连鞋都没穿,你在这里搞风搞雪的,不是让我着凉吗?万一弄出个风湿病、关节炎的你负得起责吗?”公子白拍了站在身边的啸月一巴掌,指着一双赤脚让他注意影响。

    啸月底头看了一眼公子白满是灰土的脚,笑出声来。“少扯!你要是能得风湿病、关节炎我早因为消化不良挂掉了!你不是出了一个谜底是雪花的谜语吗?我说是我老爸发明的落花疾风斩,你把我一蹲嘲笑。现在弄这个景出来就是让你看看,这个法术跟你那个谜语说得是不是一样!”

    答对完了公子白,啸月眼眉一动,一个斩字脱口而出。随着斩字出口,围绕在假张志周围的北风立刻狂妄起来,急速的空气流动发出嗷嗷的狼嚎之音,风中那些原本停顿的白色花朵闪着凄冷的金属光泽动了起来,或急旋、或横扫、或直劈、或斜砍,假张志被笼罩在风和刃的交响之中。

    公子白观察了一阵啸月的法术,对啸月语重心长地说:“大哥,你家的法术果然是又有意境,又有破坏力,堪称艺术和杀戮的完美结合。但是,以我的眼光看,你老爸这个法术灵感还是来源与刮风下雪。这不能改变你答错谜语的事实!”

    啸月听公子白夸奖家传法术非常高兴,但对公子白所说的法术创意来源问题仍有不满,刚想争论两句,商瓷却出言示警。“那家伙变形了,小心戒备!”

    在落花疾风斩之下,假张志受了重击,躯体上开了不少伤口,最大的一个伤口横贯他的腰间,只差半尺就可以将他的腰斩为两段了!刚刚脱出公子白布下的阵势,就被啸月来了个千刀万剐,假张志心头火起忍不住现出真身。在商瓷提醒公子白和啸月之时,假张志已经化身成一团小汽车大小的软乎乎的褐色肉团,随着身体形态的变化,他身上的伤口不见了,疾风和花忍落在他身上就如同落在无法着力的棉花上一样毫无效果。在软肉团不断的消解之下,啸月的落花疾风斩很快耗尽了能量,风挺花落尽后,肉团内部发出风箱一样的声音一点点儿地滚向公子白一众。

    “没有四肢五官,一团烂肉,这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浑沌?”商瓷收起长索,拔出了鸣雷剑。

    公子白摇了摇头说:“据山海经记载,浑沌又叫帝江神,没有四肢五官烂肉一团,但有四只小翅膀。眼前这位,就是一团烂肉没有翅膀,所以他不是浑沌。商老大不用过分紧张!”

    商瓷和啸月、陈玄正想问公子白面前一团烂肉究竟为何物之时,飘在空中的李宠喊了起来。“赶快退后,脚下有变!”

    地面的四位反应奇快,一听李宠叫喊立刻向后飞退。糟糕的是没穿鞋的公子白,他拽了反应稍慢的陈玄向后退,一退退到了另一片玉米地里,落脚时不小心让锋利的玉米茬子戳破了脚心,虽然超强的肉体可以自动愈合,不怕感染破伤风病毒,但钻心的疼痛和流失一些血液在所难免,放下陈玄后,公子白就抱着脚坐在了地下。

    公子白一众退出了十几丈远,除了抱着脚喊疼的公子白外都往刚才立足之处望去。刚才立足之处的地面已经被某力量腐蚀长一滩泛着黄水和气泡的沼泽,如果不是李宠发觉得早通知他们脚下有变,他们一定会陷进里面变成大便了!

    “靠!这厮不但长得难看,手段更是阴险龌龊。我劈!”啸月第一个忍不住了,抬手一道月刃劈了过去,结果月刃碰在肉团上如泥牛入海不见任何反应。

    公子白抱着脚坐在地上,在啸月发动攻势的同时也发觉了刚才落脚之处的变化,对着啸月大喊:“啸月大哥,你怎么不长记性呢?商瓷你被暗算别的法术没有,只有雷好使,这你都忘了吗?不要白费力气,用天雷对付他!”随后又对商瓷和陈玄喊道:“商老大,小玄子,你们俩配合啸月,用雷狠狠地轰这厮!”

    公子白一提醒,啸月想起引雷脱困的事,立刻发动了雷诀,一道道天雷在他充沛的法力召唤之下流星般往肉团上劈下去。陈玄一直没有出手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痛扁烂肉团的表现机会,一伸手从包里把所有的雷符都掏出来连珠炮一样轰向肉团。与啸月和陈玄的狂轰乱炸不同,商瓷的攻击更显智慧。他的鸣雷剑蕴涵着极大的至纯天雷的雷电之力,经他刻意催发,每道剑气就是一道威力十足的闪电。此刻他眯起眼睛控制着剑气在啸月和陈玄的天雷落下之前先在肉团的身上破开一个缺口,让天雷顺着缺口击入肉团内部炸裂;或者从天雷炸裂留下的还未愈合的创口处狠狠刺入剑气。

    假张志化身的软肉团,对天雷闪电果然受用。雷电在他身上不断炸出伤口,不断有碎肉和黏液从他身上暴出,虽然每道伤口会在瞬间愈合,但商瓷和啸月陈玄的配合攻击却让他痛苦不堪。几百到雷电过后,肉团内部发出击鼓之音,地面随之产生了震颤,肉团愤怒地发动了反击。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18

第十三章
第十六节 腰斩退敌

   阴冷的空气笼罩了百丈方圆,在啸月、商瓷和陈玄四周围更加浓重,即便有半仙之体的商瓷也重重地打了一个冷战。“小心”两个字还没溜出嘴边,商瓷首先遇袭,两只滑腻腻的触手从土中伸出,卷向他的小腿。触手一触商瓷的小腿,便缠了个结实,同时触手上生出无数钢针般的细小中空的尖刺,尖刺刺穿了商瓷的皮肤直入骨肉。商瓷立刻感到下半身麻木不听使唤,而且全身的血液、精力、法力向腿部狂涌,然后被源源不断地抽往体外。

    商瓷也算身经百战,双腿一麻后立刻作出反应,手起剑落斩向缠住双腿的触手。不费吹灰之力,两只触手应剑而断,可是断掉的触手依然牢牢地吸附在他的腿上,麻木感没有消失,而且吸附在腿上两只触手正如气球般不断壮大。

    啸月和陈玄的情况比商瓷略好,他们及时发现了偷袭的触手,躲过了被缠住的霉运。但他们绝不轻松,地下神出鬼没的触手和不断突起的土丘、石柱,间或飞起的乱石和沙尘把他们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混乱中他们没有发现商瓷的危险处境。

    公子白受伤后,李宠就护在他身侧没有加入到对付肉团的战局中,顾盼之间发现了商瓷的窘境,急忙对公子白说:“老大,商老大碰到麻烦了,看样子还挺严重!”

    公子白抬眼望去,果然见到商瓷的双腿粗得跟水桶一样,细看后才发现古怪出在两只触手身上。“商老大,挥剑自裁!”公子白用足了劲大叫一声。

    商瓷听了一愣,挥剑自裁,难道小白子是认为我没有救了让我自杀,我神仙没当上怎么能死呢?或者是让我裁掉双腿,成了残废就算当神仙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让我死了!商瓷拎着剑胡思乱想起来。

    公子白见商瓷没有动作,才发觉自己一着急喊出的提示有问题,亏商瓷是个慢性子,如果换成啸月没准已经挥剑自杀了,赶紧重新喊道:“你的剑,用你的剑放电呐!”

    公子白这一喊,商瓷算是明白了。人被水蛭叮上了,如果用力去拽它反而会扯断水蛭,而把水蛭的头部留在伤口里,正确的方法不是去硬扯,而是用力拍打水蛭让它受痛后自己脱落。吸附在商瓷腿上的两只触手死死叮在上面不松口,就算把它们用刀刮了下去,触手上的尖刺也会留在肉里,搞不好那些尖刺再有古怪,商瓷就彻底废废了!危急关头,公子白根据自己小时候在水泡子里游泳被水蛭叮咬的经验想到了这个外界刺激的办法。

    接受了公子白的建议,商瓷掐了一个剑诀,手中长剑上冒起刺目的蓝色电火,鸣雷剑变成了一根十几万伏高压的电棍。横下一条心,商瓷把鸣雷剑贴上了气球一样的肥敦敦的触手。这招果然见效,那两只触手接触到电流后,发出一阵吱吱的怪叫离开了商瓷的双腿在地上缩成两小团肉球。与触手相比,商瓷更不好受,这两只触手是电的良导体,在受电击的同时也把电流传到了商瓷的身上。在两只触手离开双腿的同时,商瓷也怪叫着蹦起老高,他还是首次尝到自己鸣雷剑的恐怖电力呢!

    半空中的商瓷恢复了身体全部机能,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两只肉球上,还没落地鸣雷剑上就流淌出十几个金色符文,一串刃光雷火随着剑势倾泻而下,地上往肉团本体滚过去的两只肉球立时化为灰烬。商瓷落地时也是脚步摇晃,脸色苍白,就在片刻之间那两只触手吸去了他体内的大半法力。

    战况激烈,李宠有些按捺不住,见公子白的伤口完全愈合,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晃身就要加入战团。“站住,放着老大不管,你要干什么去?”李宠身形刚动就被公子白叫住。

    “那边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你受伤了过不去,我没事,我得过去帮忙啊!”李宠眨巴着眼睛不明白公子白为什么叫住他。

    “你以为这点儿伤我就失去战斗力了?你老大就算肠子流出来了也可以大战三百回合!”公子白拍着自己的胸脯宛如就是浴血沙场归来的英雄,而且他手上真的有血,不过这不是敌人的血,而是他被刺破的脚上流出来的自己的血。

    “那你干嘛在这里看热闹不动窝儿?”李宠看着健康、健壮的公子白不解其意。

    公子白从体内抽出长刀翠玉拿在手里,一边对着远处的肉团比划,一边对李宠说:“你过去是没有用的。没看见这团烂肉只对纯阳至正的天雷感冒吗?你的鬼术里面的雷电都是阴雷、阴风,对他不起作用。所以,你的任务就是配合你这个天才老大的行动!而你这个天才老大,已经想好了一个把烂肉切开的完美行动,正需要你配合。”

    公子白的话很有说服力,李宠放弃了帮忙的念头,转而催促起他来。“老大,有什么招数你就快点儿使把!没看那边的三位要支撑不住了吗?啸月喘粗气、陈玄腿打晃、商瓷脑袋见大,他们三个哪个挂掉了都是一大损失,赶快吧!”

    “没问题,这个行动绝对完美,就算不把这堆肉灭了,也要分他几块儿!前提是咱哥俩得配合,没准还要榨干你小子的法力呢!”公子白撇着嘴露出一个一个坏坏的笑容。

    “老大,你这么笑准没好戏!你到底打什么主意?”李宠对公子白的笑容十分敏感。

    不容李宠思想公子白已经发动了法诀。“人为本,鬼为用,鬼入人体,人借鬼力!合!”

    “又要跟你合体,自己没能力非要借我的,真是命苦啊!”法诀一动,李宠就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每次公子白出大招因为法力不足的关系,都要用役鬼术和李宠合体,每次都把李宠累得半死,所以李宠一听法诀就发毛。虽然李宠不情愿,但茅山派的役鬼术下他可没有选择,乖乖地被吸入公子白的体内。

    李宠入体,公子白体内法力大增,身形化成灰色虚影,只一晃身就来到了商瓷等人跟前。浮在空中,发出一道强横的阴风,破开了肉团掀起的土丘石柱,把商瓷、啸月和陈玄隔在身后,公子白独力对上了蠕动的肉团。

    “你们闪开,看我表演切西瓜!”因为和李宠合体的关系,公子白嘴里发出的是他和李宠的和声,不单让肉团迟疑了一下,把商瓷他们也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看你的了,不行我们再上,今天非把这块肉切开炖烂不可!”啸月打出了火气,扶着脚步发虚的商瓷退到远处,以他的经验每次公子白用这个形象出场使的都是拼命的招式,退远一点儿绝对是明智选择。

    啸月带这商瓷和陈玄退到安全距离,肉团从惊疑中恢复过来,在公子白的强大气势压迫下率先作出反击。从肉团中响起了密如爆豆的鼓声,随着鼓声,平坦的地面竟然泛起了怒潮一般的土浪,以公子白围中心浪头一样高达三五丈的土丘层层叠叠地压了过来,在浪头上无数沙石形成的风暴接天而下赶在土浪之前卷向公子白。面对上面的沙尘暴和四周的土海怒潮,公子白可谓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被旋转咆哮沙尘暴磨成肉沫,也要被汹涌的土浪挤成肉饼。

    在肉团发动袭击的同时,公子白也有了动作。两抹绿光由他的双目中迸显,将他立身的一丈方圆笼罩起来,一股原始野性的妖力在绿光中激荡澎湃,肉团如潮的攻势硬生生地被绿光激射出去,飞沙走石发出隆隆雷鸣之声。公子白将翠玉长刀提在右手,沾满自己血液的左手轻轻拂过刀身,殷红的血液一滴不剩地均匀地涂在了刀身上。血液一接触刀身,立刻在上面燃烧起来,寒气森森的刀身仿佛不存在一般,公子白手上只余一束赤红的刀光。

    公子白眼中的绿光已经扩散到全身,在沙石尘土衬托之下宛如来自亘古洪荒的一只妖兽。“妖斩!”随着一声低吟,公子白手中赤红的刀光闪了几闪,四周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片刻的停顿过后,几十道暗蓝色的空间裂缝突然出现,并且向有形的刀气一样急速往肉团所在的位置飞射而去。

    公子白的一式妖斩,竟然是利用长刀浓缩法力,通过急速的挥舞破开空间,造成空间裂缝而袭击敌人的强大招式。如果一定空间内物体所处的位置突然出现空间裂缝,该物体一定会因为空间的断裂而破裂,无论是最坚硬的还是最柔韧的物体都不可能对抗空间的断裂,在空间断裂之下也不可能保持完好。公子白有妖族的血统又经常接触妖力空间,所以才创出以空间裂缝为武器的招式,奈何他和李宠的法力有限只能制造出空间裂缝,如果有足够的法力的话完全可以用这招撕裂空间,开辟空间通道,当然如果用在攻击敌人身上更是威力百倍。

    在空间裂缝之下,肉团发出的土浪沙尘暴失去了任何进攻和防守作用,空间裂缝所过之处沙石泥土都被吸到不知哪个空间去了,法术的壁障立时瓦解,露出肉团硕大的本体。没有任何声音,肉头巨大的躯体随着所在的空间裂成了四五十块。空间裂缝掠过肉团本体后,因为法术能量耗尽而自动弥合,风住尘消,一切如常,地上留下了四五十块表面褐色,内里雪白流着褐色黏液的肉块,这就是被分解的大肉团了!

    看着自己的战果,公子白松了一口气,收了法术,他和李宠都疲惫地坐在地上大口喘起气来,不同的是公子白呼吸的是空气,李宠呼吸的是剧战之后散落在各处的灵气。

    公子白坐在地上冲远处的啸月等人招手。“真他妈的累!你们快过来,地上的肉块还在动,看看有没有利用的价值,如果没毒煮两块吃,补充一下体力!”

    啸月第一个冲了过来,扒拉两下公子白的脑袋说:“利用自己的顶点妖族血统,在利用法力强行破开空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随意破开空间,弄不好先把自己给撕裂了,连我老爸都不敢乱来,你竟然敢试!多亏只是几十个小缝,如果窟窿捅得太大,又赶上点儿背空间开的魔界,让厉害的魔族借机会出来,乐子可就大了。你小子以后千万不要乱使这一招!”

    “我不使这招,那能把假张志变的烂肉给解剖了!商瓷老大吃了他的暗亏,不给他找回点儿面子怎么行?”公子白把啸月放在他肩膀上的大手拿开,拄着长刀从地上站起来,往那一地奇异肉块走过去。

    在一块磨盘大的怪肉跟前停下来,公子白蹲下来用鼻子闻了闻,又用手捏了捏,然后把这块肉上吃力地抱起来,对后赶过来的商瓷和陈玄说:“我弄块肉回去作标本!据我观察,这东西好像没毒,看起来像肉,摸上去更像是大蘑菇。小玄子赶快弄些柴禾,升起堆火来,趁新鲜烤一块,尝尝是什么滋味!”

    听说要升火烤东西吃,啸月和陈玄都来了精神,急忙去找干柴枯枝。啸月和陈玄没走出几步,公子白抱着的那块怪肉突然动了,而且力气很大。公子白一不留神,怪肉猛然一挣,从他手里滑脱,落地后蠕动着跑开了。

    “呀呵!这玩意挺厉害,听说要吃他,居然逃跑。被切成这么多块还没死,生命力也太强了吧!”公子白一叫嚷,啸月和陈玄立刻回转过来,大家这才发现,不单是公子白手里的那块怪肉动弹起来,地上所有的肉块都动了起来。

    几十块大小不一的肉块很有组织和目的的聚在一起,接着一阵烟雾过后重新聚合成了原来那个没被切开前的大肉团。见此情景,公子白心中叫苦,他和李宠的法力已经耗尽,没能力再像刚才那样把这团肉重新切一次。叫苦归叫苦,公子白还是摆出一副自信的姿态,对啸月他们说:“不用慌,他能重新长回来,我就能重新切开他。你们躲远点儿,看我再表演一次!”

    公子白硬着头皮,假戏真作地把李宠招到身边,作势施法。他的法诀还没发动,肉团里传出了假张志的声音:“公子白,就算你有实力把我的本体分割开,但要杀死我却不容易。我既然决定放弃李芹隐居修炼,你干嘛非追着我不放呢?”听肉团的口气似乎对公子白刚才的一招颇有些忌惮,言语间有罢战求和意味。

    “同志,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你是魔族。魔界的老大,还有那个什么卡德恨我恨得牙根都痒痒,为了我自己和人界的安全,对于一切对人类有不良企图的魔族我都不能放过!我一个人杀不死你,还有啸月他们三个。我只管把你切开,趁你的躯体没组合,没有攻击能力之前,他们三个尽可以把你的躯体逐块地清蒸、红烧、炭烤。我想,反复几次,应该能把你料理了!我在魔族中的外号可是食魔人,做这种事还不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公子白根本没有重新施展妖斩的把握,半真半假地和肉团周旋。

    “你不知道我的真身是什么才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打败我容易,杀死我就难了。告诉你一点,我虽属魔族,但并非生长在魔界,对人界也没你想的那么多那么严重的坏处。被你一路追着实在是不舒服,本想在这里挫挫你们的锐气,看来也不那么容易。没办法,只好先回修炼之地睡上三百年再做其他打算了,如果你活得够长的话,我重临人世的时候会找你聊天的。”肉团被公子白切开本体,虽然重新聚合,但也损失了不少道行,双方势均力敌谁也不能把谁怎样的情况下,他选择了离开。

    “你想走?”公子白喝问。

    “没错!我一直都想走,是你们有堵又追地不肯放过我吗?估计现在你们也没追我的力气了,所以我可以放心地离开了。”肉团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随着笑声一股褐色的雾气从地面升起,雾色极浓瞬间就将他硕大的身体全部隐没。

    雾气一起,公子白立刻对啸月他们三个高喊:“快点动手,这厮要逃了!”

    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啸月不顾危险,一头撞进了雾里。啸月扎进雾里后,商瓷和陈玄迅速包抄到雾气的两侧,防止肉团溜走。雾气开锅一样翻滚了一阵,啸月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里面啥也没有了。你俩看到他跑出去没有?”啸月不爽地问商瓷和陈玄。

    商瓷和陈玄齐齐摇头,商瓷回答说:“他没有走出雾气的范围。”

    这时候,恢复了些法力的李宠吹起一阵阴风,很快驱散了雾气。雾散之后,肉团所在的地方空空如野,在众人眼皮底下,只借助了雾气的掩护,肉团就成功脱逃了。面对这个事实,啸月着实气不过,抓耳挠腮地嘟囔道:“就这么一个大肉球,耍得我们团团转,临了还跑得无影无踪。这么丢脸的事如果传了出去,我们还怎么在这个城里面混了?”

    公子白并没有像啸月那样焦急和气恼,走过去对啸月说:“啸月大哥,这个假张志变的肉团一没从地面跑,二没飞上天,你说还能从什么地方逃呢?再想想你被偷袭的情景,偷袭者是藏在哪里的?你还想不出来他跑到哪里去了吗?”

    经过公子白的提醒啸月恍然大悟,指着地面说:“这厮一定是从地下逃跑的!小白,赶快把你的土地公VIP卡借我,我下去追他!”

    “得了吧!地底下可是人家的强项,你拿VIP卡,就是拿白金卡下去也是白给,不要拿你那条欠我好多钱的命开玩笑行不行?”公子白对啸月的提议连连摇头。

    “不去追他,谁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他是魔族啊,如果再回来报复,我们不怕,李芹可就惨了!”啸月是真的着急了,如果让他知道公子白把VIP卡放在哪里,他肯定会动手抢的。

    商瓷对啸月的冲动倒不反对,对公子白说:“啸月说得有道理。我们穷追他不放,不就是想让他和李芹有一个彻底的了断吗?像啸月说的,如果今天不把他料理明白,他哪天又跑回来,李芹一定遭殃!魔族有仇必报,纠缠不休的死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大家别急,我还有下文呢。”公子白在啸月和商瓷的夹攻下说了实话。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19

第十七节 太岁俯首

   啸月被偷袭,是最直接的与偷袭者的接触,偷袭者为了一击成功,必然使用最擅长最得意的法术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内偷袭得手。所以说,偷袭者使用的法术和偷袭的方式策略最能反映偷袭者的真实身份。公子白详细地分析了啸月的遇袭的经过,利用土石为法术媒介,攻击形态特殊,而且最后的杀手锏埋伏在土中是偷袭者最明显的特点。针对偷袭者的特点,公子白找到土地公文老,文老虽然没法肯定偷袭者的身份,不过给了公子白一个保证,那就是密切注意他的辖区内一切土地变化。土地公大小是个神仙,如果他留意,一切与土有关的法术都可以有所感应,今晚在荒郊野外又是沙尘暴又是土山土浪的,如果文老没有反应,他这个土地公就该下岗了。

    听了公子白的长篇报告,商瓷哭笑不得地说:“敢情我们白着急了!你小子就好这个调调儿,事先藏着掖着的,故作神秘。不过思虑周详倒是真的,按你说,我们等文老的信号就可以了?”

    公子白点了点头回答说:“文老是土里的神仙,在土里他可以瞒过任何人。就算不把这个超级大肉丸截下来,至少也能探出他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文老愿意,可以让全天下的土地公联合监视这厮。按这家伙的习性来说,修炼地点一定在特殊的土地里,所以只要他的修炼地点是在地球上他就逃不掉!咱们在这里等文老的信号就行了。”

    “还真是郁闷,如果我们够狠,直接把那厮给逮到,就不用麻烦文老了。好在文老是为人民服务的,如果他提供的帮助需要付费,咱们不都得破产哪!”啸月习惯于快倒斩乱麻式的解决问题,超过三个步骤的计划他就没兴趣实施了。

    “这个肉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还真是好奇!难道是网络游戏中的软体变形虫史莱姆成精?”看过肉团的形状,陈玄有了一个贴切形象的比喻。

    “年轻人,你是不是还在想,打扁了他没准能爆出极品装备来呀?”李宠接着陈玄的话头提问。

    说大装备,陈玄的眼睛立刻亮了。“小师爷,这你就外行了。打史莱姆顶天爆几个金币或者是最低级的装备,无论哪个网游史莱姆在里面都是最初级的怪,爆极品是要去杀BOSS的!”

    “小子,你功力不长进的原因出来了,瞧你说的这么来劲,一定是天天通宵网游,不好好练功!商老大,老大,你们看看如何处治他吧!”李宠逗完了陈玄立刻去向公子白和商瓷打小报告。他的小报告在公子白和商瓷这两位陈玄的指导老师身上真是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商瓷的惩罚措施严厉而且正统,就一句话:“岂有此理,罚你抄写《洞玄经》二十遍,一周之内给我写好!”

    公子白的惩罚措施温和但毒辣,比商瓷给的惩罚更有威慑力。“我不用你抄经文,立刻把你老爸老妈给的生活费上缴到我的手上,以后每笔花消都要请款。不对你进行经济制裁,怎么能戒掉你们网瘾,你现在是学知识、学本领的时候,玩的时候在后头呢。别想私藏小金库,你的银行帐目对我来说是秘密吗?”

    “师叔、商老师,你们太夸张了吧。不让我玩,你们却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暴雪的《魔兽世界》大陆公测,这太不公平了吧?”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陈玄妄图通过反击来摆脱即将到来的惩罚。

    “罚你抄经书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被师父逼着去和魔兽单挑!跟我比,没看你才几岁,我岁数的零头都比你的年纪大三倍,如果你能混到我这么大岁数,你开网游公司我都不管你!”这是商瓷给陈玄的回答。

    “我没说一定不准你玩,如果这个学期结束前,你能把星汉旗耍明白,我不但让你玩,还给你多发一千元奖学金,让你玩爽了。不好好学本事,就想着玩,你是人才,可不是我这样的天才!”公子白的回答更让陈玄翻白眼。

    公子白和商瓷对陈玄的严刑峻罚还没设计完,离他们不到二里地的一个小土包上亮起来亮黄色的光芒。公子白一见光芒亮起,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对商瓷他们说:“先把料理小玄子的事放一放,文老给信号了,咱们快过去瞧一瞧!”

    在一座略微隆起的小土包上,土地公文老坐在一块石头上悠闲地抽着烟袋锅,代表他土地公身份的手杖插在地面上。以手杖为中心,一个半径十丈的亮黄色正方形图案在地面上闪闪发亮。

    见文老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公子白的心里有了底,不慌不忙地问:“文老,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有好消息,赶快说出来让他们几个长长见识!”

    “文老,你别听小白瞎扯,他其实跟我们一样没知识,就是硬装大瓣蒜!”啸月豪不留情地揭露了公子白的真实嘴脸。

    文老吸了口烟,吐出了烟圈在空中变换成一个大大的问号,笑咪咪地对公子白和啸月说:“你们谁也不用说谁,还不是为了一团肉球的事情来的。如果你们知道他的来历就不用在我面前互相揭发了。小白打过招呼后,我就一直留意,今晚你们打动干戈,弄得乌烟瘴气正好让我根据土地的波动发现了这个魔族。我把他留下了,先让你们确认一下没有抓错,再跟你们解释他是什么东西。”

    “文老,可真有你的!按我的想法,你能找出他的巢穴在哪里,或者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不错了,没想到你还把他留下了,可真了不起!”公子白在文老面前竖起了大拇指。

    “别的不行,要说在土里面的把势还得说是我们土地公!上次那个横行一时的尸王在土里不一样是我让他往东,他不能往西吗?”公子白的表扬文老非常受用,不由得为自己表起功来。

    文老示意公子白一众往远处站些,伸手拔起了插在地上上的手杖,一边用手杖轻轻敲打着地面,一边念颂法诀:“巍峨山岭擎日月,玄黄厚土育众生。拔山筑城抵外虏,画地为牢囚劣行。”法诀念毕,文老脚下那块十丈见方的正方形图案光芒大盛,一座长宽高各十丈的立方体土台从地下逐渐升起。

    望着土壤层次分明的土台,啸月仰头对土台上面的文老说:“文老,你不是要给我们上土壤结构的课程吧。我除了泥土、石头、沙子、树根、草皮外没看到那个大肉团呀?”

    站在土台上的文老,低头看了看啸月,回答说:“啸月,你就快成年了,为什么耐性还这么差,不肯多等一会儿。我刚把他从地底升起来,必须稳定好了阵势才能让你们看。不然他一激动,撞开阵势再次逃跑,我不是白忙了吗?”

    啸月被文老一说,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憋着劲等着看这个作了文老俘虏的魔族。文老从上到下不紧不慢地在立方体土台的八个棱角十二个边上施加了禁锢的法术,然后轮起手杖在土台上重重地敲了三下。三下过后,土台上的亮黄色猛然一闪,随即偌大的土台变得如水晶般透明,在这块透明的水晶中间赫然包裹着一大团杂质般的蠕动着的褐色肉团。

    文老指着透明土台中那团蠕动的肉团问:“你们找的就是这家伙没错吧?”

    “没错!就是这东西!软乎乎黏糊糊的,切开了还能重新聚合,费了我们半天劲还是让他从地下跑了。幸亏有文老你在,既然你能抓到他,一定知道他是什么,给我们讲讲吧?”李宠说出了在场诸位的心里话。

    文老哈哈一笑,讲出了这个肉团的来历。中国有句古话“太岁头上动土”意思是说某人胆大包天不顾死活。关于这个“太岁”解释大体有两种。

    一种是阴阳风水中的固定名词,是古代天文学中的星名,太岁星每年所在的方位为凶位,如果这一年在这一方位破土兴建房屋或造坟,便会招致祸事,太岁所在不可以抵御也不可触碰。

    一种是指生长于地下的一种魔物,它的形态就是一团肉。这团肉深埋于地下,没有五官和四肢却可以自动生长。

    其实真正的太岁是这两种学说的综合体,天空中并没有太岁星,真正的太岁就是一团肉,皆因在假设的太岁星的方位存在煞气,这些煞气有利于太岁的生长,通常会有太岁在潜伏,而太岁不喜欢被人打扰,是凡在其潜伏的地层上动土者皆会被它用煞气所伤,古人先知其果不知其因,所以在风水理论中杜撰出一颗太岁星来解释。公子白他们围追堵截的这个超级大肉丸就是传说中的太岁。

    这种生物被定为魔物是因其生长在地下,以煞气为食,进而生成少许天然魔气,并且动辄伤人的特性所致。因其生于土、行于土,所以太岁天生具有土行和使用土系法术的能力和潜质。幼小的太岁在土中以煞气为食,须成长至千年后,才可以生成灵智。生成灵智的太岁就不再依本能在土中循煞气而食,通常是找一处煞气充盈的地点安定本身,在吸收源源不断的煞气成长肉体的同时,更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成就法术变化之能。修炼有成的太岁一般不会选择渡天劫成仙,而是依据本性进入魔界。

    欺负李芹又被公子白他们欺负的这个太岁至少有一千五百年的修为,否则不能变化人形混迹人世,但他离修炼有成还差得远呢。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对付修炼未有大成的太岁,在地面上不敢打包票,在地下土地公应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无论公子白他们在地面上打得如何惨烈,文老都不出手,单等太岁逃入地下后把他困住了。

    听完文老的解说,公子白开始了他的推论。“既然他是太岁,有今天的成绩,至少要一千五百年的道行,田光和沙明月和他一起修炼最长的不过三百年,应该是他先找好了修炼地点,然后沙明月接着是田光被他收留。这两个家伙受了他的恩惠,发下誓言,可见到好的机会就立刻扔下他跑了,确实不太讲究。”

    “公子白,你说的这句话我爱听。我有利用张志身份接近李芹的意思,可那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先背叛我也是真,这事也不能全怪我用心险恶。” 被困在透明土台中让公子白一众全方位参观的太岁居然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还可以和他们搭话,不单公子白一众连文老都吓了一跳,太岁对土系法术的掌握确实非同一般。

    啸月转身对太岁说:“不管怎么说,你企图非礼人界美女是真的,按人界的法律至少要判你蹲七年监狱,按我啸月大侠的准则就是直接把你烤来吃。老实地待在那里当展览品让我们参观得了,那来那么多的废话!妖狼族可没优待俘虏的规矩,小心我揍你!”

    听完啸月的话,太岁居然笑了起来,似乎啸月给他讲了一个超级搞笑的笑话。他这一笑把啸月给惹火了,啸月在土台外面张牙舞爪地吆喝着:“你笑什么?我现在就生火,把这块地烧成陶瓷,我就不信弄不死你!”

    “太岁,我们追着你不放,不一定要弄死你,只是必须让你和李芹之间的事有个了断。我们不想让你再杀个回马枪伤害到李芹,如果你不肯合作,我们真会灭了你!”商瓷是个讲道理的,见太岁笑得嚣张,出言警告他。

    太岁停住笑声,得意地说:“你们地太岁一族根本不了解,超过千年修炼过的太岁都会在秘密的修炼地点给留下身体的一部分以防万一。如果离开的本体死亡,那部分分身就会自动发育,在三年内长成一个新的本体,然后出去找那个仇家报复。当然这个新本体,还会留下一个分身,作为新生的机会。不找一齐找到本体和分身,一齐将他们消灭,太岁是杀不死的!你在这里把我杀了,三年后我还会回来,到那时我不单要找李芹的麻烦,在这个城市弄出个地震,死上几十万人也不一定啊!”

    “你敢威胁我们?”听着太岁的吹嘘,文老和公子白一众的脸色都变了,如果那样的话这个太岁真杀不得,按照太岁的说法为了保护城里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李芹献给他,让他继续冒充张志。可谁知道他修炼成功后,又会做什么,没准造就出个人间魔王就更难收场了。

    “我被你们捉住,怎么敢威胁?”太岁嘴上说不是威胁,实际上就是,而且他这时也想通了,有这样难缠的本领还跑什么,干脆就用整个城市人的生命为要挟交换李芹不是更好?有了这个想法,太岁虽然被擒,却丝毫不惊慌,暗自盘算着要开出什么条件来。幸好太岁没有五官,否则他此时的嘴脸一定会把啸月气吐血。

    太岁正得意时,一直没出声的公子白发难了。“太岁先生,你说得你这里的本体死了,修炼地点的分身才会发动再生对吧?”

    “没错!我考虑好了,你们把我放了,让我继续扮演张志,我就不作任何对人有害的事。如果不然,我就疯狂报复。牺牲李芹一个,换人界的安宁,是很值得的。”太岁开出了他的条件。

    “太岁先生,你高兴得太早了吧?五百年的修炼,你的智慧并没进化,也可能是刚才把你整体切割了一次,伤到了你的脑细胞,所以你才这么轻易就说出你的秘密来。秘密一说出来就不灵了,而且你的麻烦大了!”听公子白的话,看公子白的脸色,商瓷他们就知道他又要冒坏水。

    太岁不知道公子白说的是什么意思,反问道:“我有麻烦,简直是开玩笑!答不答应我开出的条件才是你们最大的麻烦!”

    公子白示意商瓷、文老等不必那么紧张,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你说的很明白,你这里的本体死了,分身才会再生。现在你被我们捉住了,本体在这里,我们只要关住你,不让你的本体死亡,你的分身不就不能再生了吗?”

    公子白一语说中关键所在,太岁不禁语塞,支吾了半天没有反驳的理由。文老一见太岁的反应就知道太岁说的再生能力是真的,公子白说的克制方法也是有效的,趁太岁犹豫的瞬间,手杖在土台上闪电般连点七次。土台上黄光闪过,在太岁躯体周围多了七条土黄色的光带。

    施完法术,文老松了口气,对土台里面的太岁说:“小太岁,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说的和公子白说的都假不了,为了防止你自杀脱离我的控制,我下了七道滋养土气给你。这七条土气精华直接锁住你的命脉,把你养得好好的,你不但无法自杀,而且身体会一直健康下去!”

    这时候,啸月站出来,说了一段让太岁绝望的话:“在小白和文老的启发下,我有了一个创意。把这个土台再加持几道特殊的禁锢法咒,然后让我爸把他发射到外太空去。在外太空找一个荒凉的行星,计算好轨道,让这个土台成为行星的卫星。这样,这位太岁哥哥就会永远围着这个行星打转,好好享受他永远不死的生命了。”

    啸月说到这里,李宠接过话头。“据说,一个人在无声的世界里待一个月就会精神崩溃。他以前是和鬼、妖一起修炼的,真把他单独放到太空里飘,那里没有声音加上外界单调景物的刺激,估计有个百八十年的,这位永远不死的太岁哥哥就会变成一个永远不死的精神病哥哥了!”

    “我们有那么多土地公朋友,大家齐动员,早晚会找到他的修炼地点,把他的分身找出来。到时候再把他们一勺烩掉,作成几百盒狗食罐头,换来的钱应该可以够我们去一个月的酒吧!”公子白连如何处理太岁躯体的方案都想好了。

    如果太岁不说出自己的秘密,让公子白把他杀了,或者干脆自杀,在公子白等不知情的情况下,三年后再回来报复。届时,公子白肯定没有防备,报复起来非常容易,最起码他可以换一个身份轻易取得李芹的芳心而不再引起公子白的怀疑。如今自报隐私,公子白一众你一言我一语的展开幻想,被困的太岁听到耳内,在大骂自己弱智的同时,对公子白一众想出的办法只有两个字形容——歹毒;内心的感受也是两个字——恐惧;对公子白一众的个人印象更是两个字——恐怖!

    实践证明,精神攻击比法术攻击要管用很多。当公子白他们幻想完毕回头看太岁的时候,发现那个硕大的肉团正在瑟瑟发抖,结果当然是公子白等笑得前仰后合。文老最先止住笑声,对公子白等说道:“好了!别看太岁一千多岁了,在他们的族里还是小孩子,别把他给吓着了。”

    公子白重新走到土台跟前,对里面的太岁说:“太岁先生,你看我们的计划够不够完美,哪里还需要修改,欢迎提出宝贵意见。”

    “够了!一念之差,我认栽了。我放弃报复,放弃李芹,还有什么条件你提出来吧?”太岁知道跟公子白他们磨下去一定会吃亏,搞不好真被迫害成精神病,干脆放弃了顽抗。

    太岁话一出口,公子白、啸月、商瓷、陈玄、李宠、文老就齐声欢呼、相互拥抱,太岁的话意味着他们的智慧战胜了魔物的天性。简单的庆祝仪式过后,公子白继续发话:“你发誓,用你肉身和全部生命发誓,发誓放弃对李芹的纠缠、永不进入人世、用不侵犯人界,我们可以放了你!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只好按刚才设想的办法处置你了!”

    “鉴于你利用誓言谋取私利的前科,你的誓言必须是本命誓言。把你的誓言变成契约交到小白手上,如果你违反誓言他随时可以取你的性命!”啸月粗中有细,为了防止开空头支票,想到了魔族的契约。

    魔族的字典中并无诚信二字,他们的誓言却少有不应验的。原因就在于,魔族在发誓的时候会利用秘法将誓言形成有形的契约,并且和自身的生死苦难联系在一起,如果违背誓言,载明誓言的契约就会生效,发誓者在秘法作用下会受到约定的惩罚。太岁身属魔族,不用契约约束,违背誓言的危险性较高,所以啸月有了这个提议。

    啸月的提议让太岁迟疑了一下,但想到他们方才提出的恐怖手法,太岁说服了自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逃过这一劫,修炼有成后,不能在人界搞事,还有其他几界可以逍遥,特别是魔界还有自己身居要职的远房亲戚,投奔过去大有可为。想来想去,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太岁答应了公子白和啸月的要求。

    “我,太岁隐丘,以血肉为媒立下誓言,与公子白答成不变契约。发誓不再纠缠人界女子李芹,永不入人世,永不犯人界。若有背誓言,将失去永恒之肉体和生命!”随着太岁的誓言,从他身体上分离出拳头大的一小团肉,誓言完成后这一小团肉化成了一卷褐色的写命誓言的契约皮纸,因为文老法术禁制的关系,契约被封在土台中不能出来。而且直到太岁发誓的时候,公子白一众才知道这个太岁有一个自己的名字——隐丘,倒过来念的话就与他更相配——蚯蚓!

    文老一招手,太岁隐丘的契约从土台里移出来。公子白顺手接了过去,在巴掌大的褐色皮纸上用魔族文字和汉字两种文字记载了隐丘的誓言。看过誓言无误后,公子白咬破手指,带着鲜血皮纸上按了一个手印。手印上的血迹马上被褐色的皮纸吸收,并且在皮纸上变化成一个三角形的中间密布符咒的徽章。看着徽章形成,公子白满意了,这才是真正的魔族契约,不是骗人的假货。

    “好了,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难为你了!文老,放了他,我们也收工了!”把契约放进妖力空间,公子白决定释放俘虏。

    除了商瓷需要补充点法力外,没有伤亡,太岁的事情圆满解决,这个结果大家都乐于接受。于是,文老把土台降回地下,收了禁锢的法术,太岁隐丘大概是觉得丢人,连一声再见都没说,直接从地下溜走了。

    “年轻人,我一把老骨头,要管很多事,我出来庙里只有阿金、阿银照看,不赶快回去怕他们两个淘气包搞出事来。我先走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办,有空给我的土地庙拉点儿赞助!”文老是个尽职的土地公,帮完了忙就急着回去办公,招呼一声拄着拐借土遁远去了。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20

第十八节 破镜重圆

   送走了土地公,公子白先回了趟李芹家里,趁李芹还在昏迷连搬在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地板上的皮鞋重获自由。随后,他们一起动手把李芹家进行了一次彻底扫除,消灭了一切搏斗和法术的痕迹,就连撞破的窗户也由商瓷施展法力恢复了原状。收拾完屋子,已经快半夜了,可更头疼的问题等着公子白他们。刚和自己结婚的丈夫突然失踪,就李芹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如果不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她肯定要报警,最后一定是想不开成了精神病。

    在李芹身上贴了一张安神符,把她放进卧室保证睡眠后,李芹的洞房被公子白一众当成了议事大厅。除了李宠,每人嘴上都叼了根香烟,麻烦和烟雾一起盘旋在他们中间。公子白首先开腔:“现在咱们面前有一道谜题和一个麻烦,大家说先听哪一个?”

    “麻烦谁都知道是什么,谜题就不太清楚,先说谜题吧!”商瓷代表其他人表了态。

    “这个谜题大家也早就知道,就是这玉坠上的同心相思咒。自从李芹跟我讲了田光的事后,这个符咒的奥妙就一直没有参透。今晚我和李宠在窗外监视,有一个鬼魂从李芹身上这枚玉坠里跳了出来,这个跳出来的鬼魂居然和张志一模一样,并且跟太岁隐丘打了一仗。现在有了实物样品大家研究一下。”公子白把李芹脖子上摘下了的玉坠放在茶几上,把当晚见到玉坠中的鬼与太岁对峙的情形对在座的商瓷等人说了一遍。

    在座的诸位里,商瓷的见识和经验最为丰富,率先把玉坠拿起来仔细观察。过了半晌,商瓷把玉坠放回茶几上,说出了他的看法。“从玉坠的质地和沁色上看,确实是一块上好的古玉。自古有玉器通灵之说,这块玉质地上乘,背面又刻有符咒,张志的身上也有一枚,很可能是因为符咒和古玉的共同作用,在张志死的时候,把他的魂魄转移到李芹贴身佩带的玉坠上了。那个玉坠中跳出的鬼不是让李宠送去医疗了吗?把他找回来问一问,应该可以破解这个迷团的。”

    “有道理。我这就把玉坠里的鬼给找来。”李宠起身出门,不消片刻,从窗户处飞了进来,在他身后跟了一个与张志一模一样的鬼魂。

    李宠把张志模样的鬼推到身前,对四个大男人说:“各位观众,在冥界救护队的全力抢救之下,这位鬼朋友脱离的危险,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不过事先声明,他无法言语!”

    被李宠带回来的鬼魂,看清了所处的正是李芹的住宅和茶几上摆放的玉坠后,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大有随时动手伤人的意思。鬼魂的动作被公子白看在眼内,公子白急忙解释说:“我们和这个小鬼是一伙的,都是来帮助你和李芹,那个冒牌张志已经被我们撵走了,李芹现在很安全。我们在这里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对李芹和你都没有恶意。”

    公子白友善的解说让这个鬼魂安心不少,等看清公子白就是和李宠一起破窗而入从假张志手上救出自己的人后,这个鬼魂放弃了戒备,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给公子白磕头。“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起,小李赶快把他拉起来!”面对还很虚弱的鬼魂,公子白不敢施法阻止他的行动,只有求助于李宠。

    李宠从地上拉起这个鬼魂,对他说道:“我老大叫你来是为了弄清真相,不是来受你参拜的,你能把真相告诉他,帮他解决麻烦他就很感激你了,用不着磕头的。”

    “是呀。鬼律师公子白一向只接受人民币和宝物两种形式的酬谢,对磕头他可不感兴趣。”啸月小小地搞了公子白一下。

    “少扯!不留名的好事我也没少做!”公子白回了啸月一句,随即开始了对鬼魂的问话:“看你的样貌和张志一样,你真的是张志的鬼魂吗?”

    这个鬼魂无法用语言回答,只是拼命地点头。

    “原来失踪的张志的鬼魂居然一直在李芹的身边,真是太神奇了,他的经历写出来绝对是一本畅销冥界的小说,老大你一定要问明白呀!”

    李宠的话得到了啸月和商瓷的赞同,他俩一个劲地点头表示支持,陈玄更是掏出个记录本来准备作笔录。公子白被他们四个的动作给气乐了,掐灭了香烟对他们说:“你们没看他连话都不会说,还瞎起什么哄!没等我问完他问题,他就会因为摇晃脖子得了颈椎病。有起哄的心思,你们想点办法让他开口说话好不好?”

    方才研究过玉坠的商瓷经公子白一说,有了灵感,起身说道:“我用神念扫视过玉坠,在玉坠的内部似乎还存有一丝灵气。可能是为了寄体方便,玉坠上的符咒把他的一丝灵魂束缚在玉坠里面了,因此影响了他说话的能力。我有个小法术,可以试一试!”

    “商瓷老大,你就是伟大的救星,只要没有危险,赶快试试吧!我的外语水平是国家四级,哑语水平却为零!”公子白听商瓷一说,如获大赦,赶紧示意自认是张志的鬼魂配合商瓷的行动。

    鬼魂点头同意后,商瓷把玉坠拿在手里,念动了法诀。“通灵之物必缚灵,借物传法现真形!”一道金光从商瓷眉心发出,直射在他手中的玉坠之上,受了金光照射,玉坠发出一道清辉罩住鬼魂,随即在清辉中游离出一丝白光融入鬼魂的体内。商瓷见法术有效,另一只手捏了一个不动印诀维持住了法术的稳定,对着清辉中的鬼魂说道:“不要离开清辉范围,试着开口说话!”

    “啊!”鬼魂听了商瓷的话下意识地张了张嘴,结果却真的从嘴里发出了声音。

    “商老大万岁!商老大是一切残疾鬼的救星!”啸月和李宠开始胡乱喊着口号吹捧商瓷。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半夜里大呼小叫的不是扰民吗?如果有人报警,警察摸上来,看见我们四个大男人半夜三更的在一个女子的家里,非把我们给抓进去不可。最重要的是,他能说话全靠我的法力支撑,我的法力被太岁吸走了不少,还没完全恢复,很快会消耗完的,不能随便浪费时间!”商瓷说的倒是实情,无论从避免麻烦,还是节省时间的角度出发,啸月和李宠的恶搞都不合时宜。于是啸月和李宠闭了嘴,转而去收拾在一旁捡笑的陈玄,倾听鬼魂讲述悲惨遭遇的任务就留给了公子白。

    这个张志着实命苦。他告别新婚的妻子到南方出差,忽然兴起去一个偏僻的村寨去看一个朋友。在去村寨的途中居然迷失了路径,误打误撞跌入了太岁隐丘和田光、沙明月的修炼之地。沙明月没有说谎,千年以上太岁修炼的地点阴煞强烈,他还没有任何反应就丢掉了性命。他的魂魄还没看清周围情况,更没看到太岁和妖、鬼之时,胸前的玉坠就受到阴煞的激荡暴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白光过后,他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清白夹杂丝丝红色的空间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可以得到了飞出这个空间的机会,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的魂魄竟然回到了妻子身边,自己所在的空间就是妻子胸前挂的玉坠。

    眼见妻子为自己的下落忧心憔悴,无奈却是阴阳相隔无以言表。想着当时“天涯情不移,永世结同心”的誓言,张志下定了不去冥界报到投胎,暗中守护妻子一辈子的决心。在妻子感到绝望,而决定宣告他死亡重新生活的时候,张志伤心得几乎魂飞魄散。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和妻子的处境,他就越觉得应该守护妻子,既然不能实现当初的誓言,就用自己的一点儿微薄力量作为补偿吧!

    张志下了决心守护李芹,并且暗中祷告她可以找到比自己更爱她的人,可是作为男人在李芹去相亲的时候就是他最痛苦的时候,每次他都忍不住给那些男人安排点儿意外,以打消他们对李芹的念头。不断的尝试后,张志发现自己的能力并不强大,而且并不是可以自由出入玉坠。只有在别的男人对李芹有想法,或者李芹有危险的时候,他才能从玉坠里出来。

    当他为自己的处境和怪异的行为自责的时候,第一个假张志出现了,在玉坠内感到李芹极度危险的张志现身出来,而且展现了从没有过的巨大力量。当第二个假张志出现的时候,张志从他的言语中得知妻子的极大危险竟然是由他自己造成的,悲愤中他爆发的力量更加强大,但是终究不是太岁的对手,幸亏公子白及时出现才化解了危机。

    讲完了自己的经历,张志悲痛地说:“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让妻子牵挂和绝望,带给妻子危机,我没有面目见李芹。如果可以,请你为我传话给她。让她找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开始新的生活,张志已经彻底死了。我将继续无言地守护她,作为对亏欠她的补偿。”

    如此离奇动人的经历,早让啸月和李宠停止了对陈玄的小动作,静静地倾听张志的表白。“张志,你的经历让人同情,你的行为更让人敬佩。比起那些拿誓言当放屁的家伙,你简直太高尚了!”啸月发出了由衷之言。

    公子白对啸月的话心有戚戚,拍案叹道:“是呀!对自己的爱人可以奉献、牺牲,同时又自私,这正是人类传承了千百年的爱情。同心成符相思生咒,因生缘起但凭情愫,同心相思咒的注释真是简单又深奥,如果没有这对玉坠和玉坠上的符咒,你们也不会有这样的际遇,更不能把爱情的誓言诠释得如此动人!想来发明同心相思咒的法师应该为他的作品感到欣慰了!”

    忙于记录的陈玄悄悄擦掉眼角的泪痕后,合上笔记本,对公子白说:“师叔,事情水落石出了,应该制造一个合理的结局来作为了结了吧?”

    “没错!现在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结局就是,把我们冷藏的张志的躯体放进这个屋子,制造一个张志猝死的假象,另外用法术修改李芹的记忆删除她所见到奇异现象,这样可以掩盖一切真相,又不会给李芹的精神造成过大的打击。李芹一时的伤心是不可避免的,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只得如此了!”公子白提出了解决方案。

    “为了让她从我的阴影中走出来,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会重新回到玉坠中,不会再阻止她找寻新的幸福,经过这些事我保证可以做到这一点。”张志对公子白提出的解决方案没有意见。

    听到公子白和张志的对话把沉浸在感动之中的啸月拉回了现实,他把手一挥来了一句:“我反对!故事的开头就很悲惨了,为什么还要弄出更悲惨的结局来。张志这么爱他的妻子,应该想办法让他们在一起才对!小白怎么弄出这么残忍的方案来,我强烈反对!”

    “大哥,人死了就是死了,事实就是事实,即便是死者如何冤屈,也不可以胡乱更改,否则宇宙间那有秩序可言?反对无效!”公子白驳回了啸月的反对意见。

    “在冥界的生死簿上张志的阳寿还没尽,他的鬼魂也没有到冥界去报到,而且他的躯体还保持完好,咱们可以施法让他还魂嘛!这不算扰乱各界的秩序吧?”被感动的啸月说的也是振振有辞。

    “老大,我也觉得啸月老大的意见可行。”李宠又一次与啸月站在同一阵线上。

    陈玄见啸月和李宠都出声了也凑过来说:“师叔,秩序和法律固然重要,人情天理更是根本,这么伟大的爱情在我们手里断送,实在有些可惜。中国人最讲情义,中国的阎王也是如此,我想就是阎王在这里也会被张志感动通融一下的。还魂虽然是个费事的法术,但我还勉强可以应付,你要是嫌费劲,我可以替你施法。”

    “胡扯!你们以为我不想张志和李芹在一起吗?以为我怕费事不愿意施法吗?如果那样的话,我压根不管这事不就行了!张志鬼魂失踪案,冥界成立专案组特别调查,你刚才送张志去急救更是让冥界得到了消息,依照冥界律法死后鬼魂必须到冥界报到接受发落。张志因符咒的关系可以留在玉坠中不必去冥界已经是奇迹,再让他还魂简直是藐视冥界和人界的秩序和法令。讲情义不代表可以置律法于不顾,小事可以商量,大事绝不可越格!”公子白的态度出人意料地强硬。

    张志见公子白一众为他的事争执不休,心中不安,出言解劝道:“各位救我妻子的大恩已让我无以为报,千万不要为我的事反目,公子先生说的对,我能留在李芹身边已经足以安慰。至于其他,我不敢报有幻想。”

    “我们才不会因为你反目呢,不过这个理一定要说清楚!”啸月明确表态不会因此和公子白伤了感情让张志安慰不少,不过他马上着急李宠、陈玄联合起来和公子白展开了关于法与情的大辩论让张志和辛苦施法的商瓷大皱其眉。

    公子白正想大展神威来个诸葛亮舌战群儒,客厅中的空气忽然起了异样的变化,久未谋面的冥界陆判官出现在众人面前。

    “商小友,不必如此辛苦,休息一下吧!”陆判官轻松地从商瓷手中拿过玉坠,手指稍微用力,玉坠即被捻得粉碎。玉坠碎裂后暴出一串水晶般光泽的符文,符文随着陆判官的手指所向射入了张志的身体。

    拍了拍手上的玉石粉末,陆判官对呆住的张志说:“你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和说话,待在一旁等候发落吧!”

    不用言语,鬼魂特有的灵觉告诉张志,面前的这位就是冥界地府的判官,自己的或祸福吉凶就掌握在他的笔下,当下不敢多言退到了一旁。

    商瓷从持续不断的法力输出中解脱出来,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坐到沙发上,气呼呼地说:“我在这里拼命支撑,他们却开起了辩论会,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判官大人来的正好,你代表冥界把这个鬼魂处置了,总好过他们在这里喷口水!”

    “陆判官,你给评评理,啸月他们居然要让死了几年的人还魂,如果这么随便那还了得!”公子白第一个找上陆判官。

    “魂魄没有入冥界上鬼籍就不算是死,怎么不可以还魂?”啸月和李宠、陈玄简短地表明了观点。

    陆判官冲着争论的双方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聒噪,清了清嗓子说:“我大老远来这里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冥界的专案组把发生的情况报了上去,本来是要把张志的魂魄带回冥界的,但报告到了第五殿阎罗王手里的时候出了问题。”

    陆判官故意停顿了一下,啸月立刻问道:“出了什么问题?阎王该不会为这点儿事就决定让张志下地狱吧?”

    陆判官自己倒了杯茶美孜孜地喝了一口说道:“才不是,刚好相反,第五殿阎王跟其他各殿阎王打了招呼,让张志就地还魂!”

    陆判官话一出口,啸月他们三个立刻欢呼,公子白则差点让正吸的一口烟呛死。“不会吧!这第五殿阎王难不成和张志有亲戚,这分明是开后门放水嘛!”公子白不干了,他虽然也希望张志还魂,但情知此举有违法度希望渺茫才力排众议作起护法战士,免得啸月等因此受牵累,可陆判官带了的消息实在惊人,他不问个明白实在对不起自己的满腔热情。

    在公子白追问下,陆判官道出了原委。问题出在那对刻了同心相思咒的玉坠上。第五殿阎王本来是第一殿阎王,因为他怜悯屈死怨死者,屡次放这些鬼魂还阳昭雪冤情,结果在他九个兄弟的民主表决下被降到了第五殿。张志夫妻的这对玉坠正是第五殿阎王亲手所制,那是他亲手交给放回还阳的一对苦命夫妻的礼物,在那之后他就去管理第五殿了。当时他是有感于那对夫妻致死不渝的爱情才放他们还阳昭雪冤情的,因为是最后一次放人还阳,其他九个兄弟为了照顾他的情绪,答应他如果能有引发玉坠上的同心相思咒的人遭劫而死的话可以让他再过一次放人还阳的瘾。

    事过境迁,人界中的真爱逐渐被各种私欲所玷污,第五殿阎王自己都没信心再过一次让人还阳的瘾了,结果这磨盘大的雨点就真的砸到了张志的脑袋上,玉坠上的同心相思咒在他和李芹的身上产生了效果。第五殿阎王看到报告后当即通饮了三杯,在众兄弟面前大有面子,特意派了陆判官来帮助张志还阳。

    “妈妈的,原因竟然是这样!我护法战士的形象就这样轻易被冥界老大的兄弟感情给毁了!阎王一个玩笑就决定了人的生死,虽是好意和美事,未免也太随便了些!真是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公子白被陆判官给出的理由征服,心情复杂地到一边抽闷烟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毫无悬念,啸月从南极的天然冰箱里取来的张志的躯体,陆判官抓起张志的魂魄三下五除二就塞了进去,转眼间张志就再世为人了!为了防止张志胡言乱语破坏冥界的声誉、泄露公子白他们的秘密,陆判官特意在张志的语言中枢上作了禁制,只要张志提及冥界及公子白一众的秘密就会干张嘴不出声。而李芹则是在睡梦中接受了记忆修改手术,保证她被以往的奇异现象弄乱了脑神经。

    一切结束,在啸月、李宠、陈玄得意的笑声中,公子白搀扶着疲劳过度的商瓷离开了李芹的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射入窗棂的时候,李芹从酣睡中睁开眼睛,她的丈夫就睡在身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枕着丈夫壮实的臂弯,李芹又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比阳光更灿烂的幸福笑容!

    誓言是对某个人就某件事作出的最正式最庄严的承诺。签订的契约可以撕毁,发下的誓言不一定会应验,所以再简单的誓言也会有人去违背。在各种诱惑和巨大的代价面前,真正能遵守誓言的能有几人呢?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20

第十四章
第一节 摆渡灵车

    月黑风高,夜过半,更已残,一白衣女子俏立路边冲着迎面开来的一辆夜班出租车使劲挥手。开出租车的司机正准备收工,见叫车女子面容娇好,看在美女的面上决定再来一趟,于是停车开门让女子上了车。

    “小姐,请问你要到哪里?”司机礼貌地问。

    “城西火葬场!”女子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从后座传过来。

    一个女孩,半夜要去火葬场,实在太奇怪了。司机本来胆子就不大,更听了朋友们的半夜鬼打车的闲谈,心中不禁暗自心惊,难道真是女鬼上了自己的车?想到这里,这位开车的大汉脊梁沟里冒起了凉风。

    司机忧郁不决的时候,后座上的女子不耐烦了。“快开车呀!”女子催促的声音在司机听起来越发的阴森。

    “好!马上开车!”司机不敢在往下想,硬着头皮发动了汽车。

    火葬场离市区很远,出城后路边没了路灯,四周漆黑一团,司机更加害怕,忍不住用眼睛瞟着后视镜观察女子的动静。拐过一个弯路,司机又瞟了一眼后视镜,这一看可把他吓坏了,车后座上居然没有人!

    司机头皮发麻,猛地一踩刹车,车子尖叫着停了下来。车子刚停,司机就觉得有人在后面拍他的肩膀,脖子后头更是痒痒的有人在吹气。司机战战兢兢一点一点的缓慢的转过头去,发现打车的女子满脸是血地用恶毒的眼光看着他,就在司机发出惨叫前,那女子先在他耳边喊了起来:“大哥!你别在我哈腰系鞋带的时候踩急刹车行不?”

    女子的话入耳,司机立刻把惨叫改成了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一连串的道歉后,司机重新发动了车子,往火葬场方向开去。车子开动后,女子掏出面巾纸擦着脸上的血,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好长时间没出来了,要不是天亮前要回去,非多留一会儿不可!”

    司机听了女子的话越寻思越不对味儿,人家都说鬼才是晚上出来,天亮前回家。为了证实自己猜测,司机试探着问道:“小姐,这么晚到火葬场有急事吗?”

    “我就住在那里。”女子的口气还是那么阴森。

    住在火葬场,很长时间才出来,而且天亮前一定要回去,那不是鬼还会是什么?司机的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确定自己的车上拉的是一位女鬼。为了不让鬼怀疑,司机故作镇定地吹起了口哨,可是脚下却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带着一溜烟很快就来到了火葬场。

    见到了火葬场的大门,司机赶紧刹住车,他恨不得立刻送走车上的女鬼。

    “小姐,到地方了!”司机头也不敢回地说道。

    “给你钱!”女子按照计价器上的显示,掏出二十元钱递过来。

    司机接过钱后,女子起身下车。车门响了一下后司机略微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鬼,那女子总算开了后车门离开了,可等里一会儿却没有听见关闭车门的沉闷响声,于是司机又回头看了一眼。车门半开着,车内车外空无一人,司机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一圈,刚才拉的真是鬼。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司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颤抖着开动了汽车。车子刚刚开动,一双脏兮兮的手就拍在前挡风玻璃上,接着又是乘车女子满是血污的脸和更恶毒的目光。司机这次实在是受不了刺激,瘫在座位上发出了惨叫。

    司机刚叫了两声,乘车女子愤怒的咆哮透过车窗传了进来。“你他妈怎么当司机的,专找地沟边上停车,摔死人不陪命啊?!”

    一间叫“的哥之友”的小吃部里传出了一阵笑声,十几个在这个小吃部里吃晚饭,并且等着接车开夜班的出租车司机——的哥,被外号叫李大胆讲的笑话逗得前仰后合。李大胆扒光了碗里的饭菜,对还在发笑的司机们说:“我的白班哥们开过来了,我先开工了。各位哥们儿晚上干活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别像我刚才讲的那位那样自己吓唬自己就没问题。我走了,祝大伙晚上多多发财!”

    S市有常住人口近七百万,加上流动人口,全市人口超过一千万,有出租车一万多辆。一辆出租车有两个司机,一个开白班、一个开晚班,换人不换车,这是出租车最普通的经营模式。夜班司多半是有驾照买不起车的,晚上开车拉的客人少,又要向车主交可观的租金——份儿钱,夜班司机挣的钱不会很多。可李大胆是个例外,他三十出头,正当壮年,体格好,胆子大,别人不敢拉的客人他敢拉,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所以在夜班车司机里面数他的收入高,甚至超过了白班的司机。在熟识的的哥中间,他除了李大胆的外号外,还有一个夜车之王的美称。

    凌晨两点钟,天空中飘起了轻雪,气温零下二十四五度。开车溜活儿的李大胆已经挣了二百多元,除去交给车主的份儿钱和油钱,净剩一百元左右。收入不错的李大胆决定提早收车,回到温暖的被窝里去睡觉。当他把车开到离家只差一个街口的时候,路边有人向他挥手。

    在路边挥手的是一个女子,高瘦的身材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羽绒大衣,长是够长但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单薄了些。可能是因为天冷衣薄的原因,女子看起来有些发抖,围巾和大衣的帽子把她的脑袋裹得很严,露在外面的只有冻得发白的脸和焦急的眼神。

    李大胆本想收车回家,可他往前往后看了一圈,视野所及除了他的车外附近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出于对打车女子的怜悯和职业道德,李大胆放弃了回家睡觉的想法,把车开了过去。车子在女子身边停下,女子拉开车子后门坐了进来。

    女子关好车门坐稳后,李大胆回头问道:“小姐,请问你要去什么地方?”

    “城西火葬场。”女子的声音很悦耳,而且有些飘忽和悠远,但说出的地方却不美妙。

    李大胆听女子说出了目的地,心里犯起核计。不会这么巧吧,刚给哥几个讲过一个带点儿恐怖味道的笑话,就出来一个要去火葬场的女乘客,实在有点邪门。想到这里,李大胆感觉自己的头发竖了一下,随即晃了晃头把不好的猜测赶出脑外,转念想到,没准是哪个损友故意找人开自己的玩笑,想试试自己的胆量,不然咋那么巧在自己家门口遇到一个去火葬场的女子呢?想吓我李大胆,那你得等!李大胆自己给自己吃了定心丸,一松离合踩着油门拐上了去火葬场方向的街路。

    从上车到出城,后座的女子一直不出声。李大胆透过后视镜看了几回,发现这女子上车后一直围着围巾带这帽子,只露出眼睛和眼睛周围的一点皮肤出来,长什么样完全看不出来。难道她真就那么冷?李大胆出于对好奇,把车里的暖风开到最大。

    城西火葬场出城后只有三十分钟的车程,开到一半的时候,李大胆自己就被车里的暖风热出了一头大汗。可他几次观察却发现后面这位被羽绒大衣包裹起来的女性居然毫无反应,神秘的脸依然被围巾和帽子捂的严严实实。这车里都快成桑拿房了,穿羽绒大衣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热,这可有点不正常。

    李大胆正在纳闷的时候,后座的女子出声了。“师傅,麻烦你开快一点儿行么?”

    “小姐,你这么晚急着去火葬场有啥急事吗?”李大胆随口一问。

    “我就住在那里!”后座的女子轻飘飘地回答说。

    后座女子的这一句话差点让李大胆踩了刹车,除了这女子上车后没系鞋带外,他们之间的所有的行为和对话竟然跟讲过的笑话大致相同,如果不是损友出招坑自己,可就是真的遇到鬼了!出了一身冷汗后,李大胆没再问任何问题,风风火火地把车开到了火葬场的门口。

    为了避免出现与讲过的笑话中雷同的情节,李大胆特意看准了周围环境才停车,他可不想把乘客扔到地沟里,发现火葬场门口根本没有地沟后,李大胆才放心地把车停住。

    “小姐,到地方了!”李大胆小心地提醒着后座上似乎睡着了的女子。

    这回的情形和笑话中的不同,那女子没有给车钱,也没下车,而是瞪着一双大眼睛问李大胆:“你不是摆渡者?”

    李大胆被女子的话弄懵了,回头答道:“小姐,这是出租车不是渡船码头,哪来的什么摆渡者?我还要问,你是不是我的哥们请来吓我的呢?”

    听李大胆如此回答,女子眼中露出了极其失望的神色,喃喃自语道:“我在城里打了一夜的出租车,就只有你一个人敢来城西火葬场,跟我的对答也像极了摆渡者用的切口,可你居然不是他!”

    “小姐,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要是没别的事请你交钱下车!”李大胆发觉这个女子不是鬼也不是哥们弄来吓唬他的,他的胆子大了起来,敢于驱逐这个莫名其妙的客人。

    李大胆的强硬态度惹恼了乘车的女子,一丝怒色闪过她的眸子,而她嘴里的声音反而更加悦耳。“既然你不是摆渡者,那就留下来给摆渡者传个信息,为了尽快找到他,只有委屈你了!”

    “你简直莫名其妙,我也不要你的钱了,赶快给我下车!”李大胆被乘车女子的态度搞得火大,几乎要动手把她给扔出车外。

    乘车女子坐在后座上不为所动,李大胆有些不耐烦,松开安全带,他的意思是要出去开开车的后门把女子拽出车外。安全带刚刚解开,一阵轻柔飘渺的乐声从后座传来,李大胆的动作停止了,脸上显出幸福满足的神情。李大胆沉浸在乐声营造出的奇异幻想之中时,一条鲜红的缎带毒蛇般缠上了他的脖颈。

    当缎带由李大胆的脖颈上收回,缩进了乘车女子的袖口,而李大胆的头歪向了一边,嘴角沁出了一股血流,就这样一向以大胆闻名的夜车之王脸上带着微笑离开了人世。结果了李大胆,乘车女子推开车门来到火葬场的门口。此时天上的雪花已经飘如棉絮,那女子挥手射出一道银光,银光过处李大胆所开的红色桑塔纳汽车的发动机盖上留下了块巴掌大的五彩印记,印记上是一位随乐起舞的抽象美女图案。

    “给摆渡者留一个这样的信息应该足够了!”女子轻叹一声身形腾空而起转瞬间如雪片般随风而去,天空中飘洒的雪花则一点点将李大胆的车子盖上白色的丧布。

    凌晨三点钟,天降鹅毛大雪,城中一条小巷,一个高壮的男人挥手叫住了一辆崭新的黑色中华牌出租汽车。开车的不是的哥,而是女司机——的姐!这位的姐长相打扮跟她开的车一样新。高挑的身材包裹在紧身皮衣皮裤之中,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洒在脑后,典型的美女鹅蛋脸上直直的鼻梁和灵动深邃的眼神透出一种冷峻、高傲的独特气质,如果不是闪亮的车顶灯上明确的“TAXI”标志,任谁见了都只会当她是深夜驾车出行的略带冷感的车模儿。

    美丽的的姐停下了车子,高壮的男人拉开车门坐到后座上。车子开动,但的姐并没有按下车上的计价器,也没有多看后座的男子一眼,只是冷冷地问道:“请问去哪里?”

    “城西火葬场!”男子冷冷地回答。

    的姐没有表现出吃惊和恐慌,轻转方向盘驾驶着车子往火葬场的方向驶去。出城之后,乘车的男子说了第二句话:“快点开行么?”

    “这么晚急着去火葬场有急事吗?”的姐仍旧是没感情的声音。

    “我就住在那里。”男子回答。

    一直没什么动作的的姐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男子一眼,然后转头继续开车。“我也住在那里,我怎么不认识你?”

    “到了地方你就认识我了!”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你坐好,你既然着急,我就开得快一点儿。”的姐和后座的男子打过招呼后,轻轻拍了一下汽车的方向盘。一拍之下,汽车的发动机没了响动,虽是如此汽车却没停下来,反而像箭一样标射出去,窗外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后座的男子虽有了准备还是被突然加速的冲力惯性重重掼在座位上,接着车子猛然停顿,他又重重撞在前座的椅背上。

    男子头晕目眩地抬起头来的时候,的姐已经开了车门到车外的雪地上。车外的大雪还在下个不停,地面的雪已经没过了脚面。下车后的的姐本想和车里的男子继续谈话,突然发现在路边停了一辆轿车,车子开着前后灯,但车身覆盖了一层雪粉,风挡玻璃更是盖了厚厚的白雪,车子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颜色和车型,更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不过从特有的顶灯可以判断,这一定是辆出租车。

    难道有人在我的码头上出事了,看在都是司机的面上管一管吧,的姐把头脑还没清醒的男子扔在一边,往出事的出租车那边走过去。这位的姐见到的正是李大胆的出租车,围着李大胆的车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的姐伸手拉开了车门。车门一开,一股热气混合着血腥扑面而来,李大胆歪着脑袋的尸体出现在的姐面前。

    的姐并没有尖叫,第一反应就是去探李大胆的鼻息,探过鼻息后有小心地检查了李大胆的脖子,在确信李大胆已经死亡后,她关上了车门,离开了李大胆的车。

    “脖子被勒身亡,气管、食管、颈骨全断,谁这么大胆在我的码头上搞事?”的姐的声音有些愤怒。

    “摆渡者,你的车快起来还真是要命,眨眼工夫就到你的码头了,看来你的码头出了点儿小事情,要不要先处理完,在谈我们的事呀?”被的姐用超级快车拉到火葬场门前的男子已经站到车外,望着从李大胆的车边往回走的的姐说。

    “不过是死了一个人,放到天亮自然有人界的警察来处理,这对我的生意没有影响,我只是不喜欢弄脏我的码头。”的姐走回车边,对着男子说:“你知道我的接头切口,一定是经过指点。来到我的码头,就可以和我谈生意。我叫铁翎,我不喜欢摆渡者这个称呼。”

    见的姐亮出了摆渡者的真实身份,男子显然十分高兴,恭敬地说:“铁小姐,我是仙界的联络员海成,需要到魔界去取一份情报。你知道这种秘密潜入的工作,不能走正常的通道,必须要摆渡者的帮助。我想请你带我一个往返,不知可不可以?”

    铁翎对海成恭敬的神情并不感冒,依旧冷冰冰地说:“我跟你不是很熟,你也不用拿仙界的名号来压我,我做生意有自己的规矩。魔界我可以去,可去魔界的路一向不稳定,而且被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没有足够的价钱我是不会去的。”

    “铁小姐需要多少费用,我一定会尽力满足的!”海成有求于人,一副价钱随你开的合作态度。

    “我不会借机坑你。一袋极品的蓝钻,十五天一个往返,保证把你活着带回来,酬金先付!成不成你给个痛快话吧!”铁翎直截了当地开出了价钱。

    海成二话不说,摸出一个布袋抛给铁翎,铁翎扬手接住,掂了掂分量后解开了袋口。袋口解开后,蓝钻特有的光芒把漫天的雪花都染成了蓝色。验过整袋蓝钻的品质,铁翎满意地点了点头。

    铁翎打开车子的发动机盖,看也不看就把半袋蓝钻倒了进去,剩下的蓝钻被她塞进皮衣口袋,随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接着从车窗内探出头招呼海成。“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我们成交了,上车!”

    海成依言上车,这次与前次不同,他刚坐进车内,后座就向下沉陷,车座上的柔软皮革竟将他全身包裹固定起来。他正想抗议,铁翎冷冷的声音传过来。“不用怕,这是为了保护你,要偷渡没有速度怎么行!到了地方自然会让你自由活动。”

    有了铁翎的解释,海成不再害怕和挣扎,安静地坐好。安顿好了海成,铁翎拍了拍方向盘对着汽车说起了话:“老马,开工了!”

    “知道了,很久没跑这条线了,掌舵找路归你管,跑路是我的活儿,出发了!”出奇地,铁翎驾驶,海成乘坐的汽车居然说话了。海成还在想是否要和这个不知是机器还是生物打招呼的时候,车子就呼啸一声冲了出去。飞速标出的车子一头撞向了百米外的火葬场围墙,蓝光一闪车子融入围墙,旋即出现在远处的山头上,随后化成一缕蓝光射向虚空。

    在人、冥、妖、魔、仙、佛六界之间,除了正常的空间通道外,还存在由游离的能量瞬间爆发而形成的不稳定的空间隧道,这些隧道具有不连续和不定向的特点,一般来说是不能够被用来进行空间交通的。但正是有这些不断产生又不断毁灭的空间隧道,才令各界的生灵有了避开官方监控偷渡去其他空间的可能。只要有寻找出空间隧道并能准确判断隧道的走向的能力,并且拥有抵抗隧道中强大能量流的法宝,就可以利用连续不断的隧道转换偷渡到任何一界。利用自身能力和法宝力量穿梭于各界,专门承接各界间的偷渡买卖的就是所谓的摆渡者。

    铁翎正是一个在业内小有名气的摆渡者,而城西的火葬场正是她在人界的码头。神秘女子在城里找了一夜的铁翎,结果误把李大胆当成了摆渡者,发现弄错后,杀死了李大胆,在他的车上作了标记,希望能够引起铁翎的注意。但神秘女子没想到不断下落的白雪会掩盖她留在车上的标记,铁翎不但没发现她的血腥留言,而且接了一单大的生意要出去半个月时间。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21

第二节 疯狂劫匪

   凌晨四点半钟,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天空中依然白雪纷飞,S市内的一段街路上一个穿着破旧草绿色军大衣满脸胡茬精神委顿的大汉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从他后方远远开来,开车的是一个瘦弱的年轻的哥。年轻的哥老远就发现了街面上的大汉,出于职业习惯他放缓了车速靠了过去,希望能够在交车前再拉一笔生意。

    出租车的灯光引起了大汉的注意,他闪到路边,回过头来看着缓缓开过来的出租车。出租车越来越近,大汉的脸色变了几次,最后狠狠咬了一下嘴唇,似乎作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大汉冲着驶近的出租车挥了挥手,早就作好准备的年轻的哥心中一乐,平稳地将车子停在路边,大汉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请问,要到什么地方?”年轻的哥问。

    “城西火葬场。”大汉平静地回答。

    “到城西火葬场……”年轻的的哥有点犹豫,他并不是害怕到火葬场去,而是去城西火葬场的路很远,他见坐车的大汉衣着破烂,怕是个坐白车的主儿。

    大汉似乎看出了的哥的心思,伸手从军大衣的里怀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放在扔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别以貌取人,你看看这张钱是真的还是假的,够不够去一趟火葬场的!”大汉没好气的说。

    的哥拿起座位上的钞票,凭多年数钱的经验,大汉拿出的钱虽然旧一点儿,但是绝不是伪钞。“大哥,你这是咋话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哥把钱递回后座,脸色通红心里却踏实多了。

    大汉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接过钞票,重新揣进怀里,古铜色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不过他没继续追问的哥到底是啥意思,只是催促的哥赶快起车。确定了自己这趟活儿能收到钱,年轻的的哥不敢怠慢,驾驶着汽车直奔火葬场而去。

    出城之后,大汉似乎很激动,手不停地在抖,最后就在后座上卷起了一颗旱烟,咕嘟咕嘟地吸了起来。辛辣刺鼻的烟气告诉同样吸烟的的哥,大汉抽的是农村烟民最经常吸的最廉价却最冲的一种旱烟。天不亮就急着往火葬场去,这位农民大哥家里一定是有人过世,不然他那么激动干什么?的哥没有制止大汉吸烟的举动,而是忍受着刺鼻的烟气,想当然地为坐车大汉找了一个可以理解的借口。

    离火葬场之有不到一公里的时候,后座的大汉掐熄了第三根烟头,对的哥说:“靠边停一下行不?我要尿尿。”

    “没问题。”满车的烟气实在难闻,的哥也想开门透透风,解放一下熏疼的脑袋,于是很自然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子刚刚停稳,解安全带的的哥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在后视镜里,后座的大汉正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条麻绳套向他的脖颈。的哥大惊失色,本能地用手在脖颈间挡了一下。的哥本能的一挡,暂时救了他的命,大汉套过来的麻绳套住了他的脖颈和他挡在脖颈上的一只右手。虽然如此,猛然收紧的绳套仍然让他的上半身紧贴在车座上,并且逐渐窒息。

    瘦弱的的哥左右手齐动奋力将绳套弄松了些,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你想要钱的话可以拿走,要车的话可以开走,不要杀我!”脖颈上的绳套让的哥的头脑便的清晰起来,不用问自己就是碰到劫匪了,为了保命他也不在乎钱和车这些身外之物了。

    大汉没有任何回答,把绳套交在左手,把一只脚蹬在车座的靠背上加大了拉扯的力度,右手又在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刨根儿(一种泥瓦匠用来敲打破坏的转头的锤子,一头方形平头,一头是斜面的楔形,有短手柄)往的哥的头上胡乱地砸下去。的哥本就瘦弱,在大汉的绳套之下就窒息而无力反抗,根本没办法反抗大汉要命的刨根儿,喉头里发了几声含糊的惨叫后,满头鲜血地死在车内。

    见的哥不再动弹,大汉松开了绳套,开了车门走到车外,接着拉开前车门把的哥的尸体拉到车外。在翻光了的哥身上和车上的现金及其他值钱的东西后,大汉收起麻绳和刨根儿,把的哥的尸体重新扔上车,关了车门,随后踏着风雪往城里的方向走去。

    农民胡旺财,三十岁,出生于一个边远的农村,家里生活不好一直没讨到老婆。为了能过上好日子、讨到老婆,他听信了一个招工者的话,来到了离家千里之遥的S市。本想凭自己的一身力气,一年下来可以挣上几千块回家过大年、盖新房、娶老婆,可干了一年的活儿,建筑工程完工了,包工头儿却带着大部分的工程款跑路了,不但没挣到钱,他的兜里只剩下几百元的生活费,连买车票回家的钱都没有了。同样是人,有的锦衣玉食、坑蒙拐骗,有的辛苦劳作露宿街头,游荡了一个月的胡旺财兜里的钱只剩了一张百元钞票后,他的心彻底被困境和怨恨扭曲了。他想犯罪、想抢劫,但他不想坐牢,所以他当起了独行大盗,并且下决心不留活口。今天晚上是他第一次作案,虽然他只抢了不到二百元钱和一部手机,但他为自己给了社会一个恶毒的报复而感到兴奋。

    凌晨二点钟,S市最高档的KTV练歌房“星河唱宫”门前出租车排成了一条长龙,除了为离开的客人提供服务,这更是练歌房的陪唱小姐下班的时间,有经验的夜班车司机都会早一点儿来这里占个靠前的位置,好多拉几趟多赚几个钱。

    陪唱女妙妙在练歌房门口和几个姐妹告别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她一个人在城边租了一间房子,每天晚上都是坐出租车回去。今天晚上陪的两台客人都是酒鬼,为了讨客人的欢心她也跟着喝了不少,不过客人倒是很大方多给了一倍的小费。上车的时候,妙妙已经脚步飘摇头脑发晕,坐稳后她跟司机所了要去的地方,就经受不住酒力斜倚在后座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妙妙忽然感觉四周阵阵冷风,打了两个冷战后她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在一辆停着的出租车内,车子前座上没有了司机,后面的两个车门都敞开着。酒劲过去后的妙妙回想起自己打车回家的事,难道是到地方了,不然司机干嘛停车呀!妙妙急忙从车里走出来,打算给了司机车钱后上楼睡觉。

    出了车门,妙妙发觉不对劲,四周除了飘落的轻雪外,黑漆漆的没有她熟悉的灯光和高楼。正当她奇怪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拍她的肩膀。本来就精神紧张的妙妙被吓坏了,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尖叫。过了半分钟,妙妙叫得没力气了,那只手离开了她的肩膀,脚步声中一个人从背后转到了她的面前。借着出租车的灯光,妙妙发觉转到她面前的就是开出租车的司机,这人身材粗壮,满脸的横肉、突出的眼睛和宽大的下巴,无一不满足暴力犯罪者的身体特征,从这个人凶狠的眼光里妙妙感觉到了危险。

    “大哥,你想干什么?”妙妙用喊哑的嗓子,发着颤音问道。

    那个人没有回答,仍旧恶狠狠地看着妙妙。那人越是这样,妙妙就越害怕,深更半夜被出租车司机拉到荒郊野外,如果说这位司机是助人为乐的雷锋鬼都不信。一瞬间,变态色狼、杀人狂魔等等恐怖片里的反派主角和恐怖行径完整地闪过她的脑海。“大哥,你要钱吗?我这些都给你。我也不会报警,只求你放了我!”妙妙一边说,一边把钱包里的现金、手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项链、耳朵上的耳环,还有皮包里的手机都拿的拿摘的摘,归拢到一块递给这个恐怖的司机。

    司机还是没出声,伸手接过了妙妙的钱物,放在眼前看了看,转身把这些东西放进了车子的仪表台上。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司机的手里多了一把尺多长的铁扳手。妙妙本以为至多自己再牺牲一下色相,拿了钱物的司机就会放过她,可她看到司机手里的扳手后就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危险当前,妙妙也顾不得许多了,拼着全身的力气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救命。可惜,这条路实在偏僻,没有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妙妙连五十米都没逃出去就被司机从后面赶上,一把扯住头发按倒在地上。妙妙的挣扎对司机来说就像鹰爪下的小鸡一样软弱,随着扳手的起落,妙妙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杀死妙妙后,粗壮的司机把她的尸体塞到了后备箱里,开着车回到城里继续拉活儿。

    王来福,三十五岁,曾经犯故意伤害罪蹲了五年监狱,出狱后生计无依,于是考了驾照干起了出租车司机的行当。他没钱买不起车,只能给人开夜班,他头脑不灵肢体懒惰,开夜班拉不出活儿来,除了交给车主的份儿钱外就所剩无几。眼看同龄的哥们都事业有成,家业兴旺,他不但孤家寡人而且连象样的衣服都没有两套。开车不挣钱,坐车的比开车的有钱,特别是娱乐场所的女性更有钱也更容易对付,一个抢劫三陪小姐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形成。

    今晚,王来福第一次实施抢劫杀人,一次就抢到了一千多元现金,抢得的首饰和手机加起来的价值起码是现金的两倍,这相当于他开两个月夜班的收入,王来福觉得他这个买卖值得干下去。在监狱里待了五年,跟狱友学了几招,作案要一个人,不要留活口,不然早晚会露馅,这是出狱前一个狱友传授给他的经过实践检验被证明是罪犯真理的经验。所以,王来福拿到了钱物后仍然把妙妙杀了。至于王来福杀死妙妙后把尸体装进后备箱,那是想转移抛尸,让警察无法找到第一作案现场,这招可不是狱友的传授,而是王来福自己的创意。

    王来福载着后备箱里的尸体,回到城里,在其他两家洗浴中心又拉了三趟客人,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钟,如果再不处理后备箱里的尸体,天亮交车的时候就不好办了。于是,王来福驾车往城西火葬场的方向开去。他知道,从城里到火葬场的一段路空旷无人,天亮前把身体丢在那里是没人会发现的。五点三十五分的时候,王来福把车子停在离火葬场三公里的路边。在这段路边有一条宽两米深一米多的排水沟,此时沟底已经堆积了尺把厚积雪,王来福把妙妙的尸体搬出车外,扔进了沟底,转身上车掉过车头要往回开,却听见远远有人在喊“出租车,等一等”。

    难道自己第一次作案就被人发现了,王来福停下车子,开了车门紧张地从车里抽出扳手寻找着喊话的人,事到如今他不在乎杀人灭口多一条人命了。他拿出扳手后,叫车的声音又响起来,听声音是在往火葬场去的方向上,离他车子所在的地方至少有一百多米。天还没亮,四周漆黑一团,别说一百米,就是十米之内不开车灯一样看不见东西,喊话的人绝对不会看到他往水沟里扔尸体,应该只是个叫车的。毕竟是第一次杀人,王来福不可能像杀人狂一样一口气地杀下去,觉得来人对他没有危险后,放下杀人灭口的想法,再次掉头往人声的来源方向开过去。

    叫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杀完了出租车司机的胡旺财。他第一次作案的战果没有王来福辉煌,而且因为进行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导致出租车把他拉得太远,等他杀了司机后,发觉离城里实在太远了,他又不会开车,整个是把自己给困在荒郊野外了。如果在司机的车子和尸体被发现前他还在路上磨蹭,他就危险了。于是,他沿着公路拼命外城里赶,走出几里路后突然发现前面有一辆出租车,这回他可不想杀司机,而是必须搭车离开他的作案现场,所以他看到出租车掉头后就大声喊了出来。

    王来福把车开到胡旺财面前,并没有立刻开门让胡旺财上车,而是借着灯光把他仔细打量了一遍。发现扯嗓门叫车的是个民工打扮的高壮男子,民工体格好力气大,而且身上没几个钱,王来福不会选择民工来抢劫,他怕弄不好没劫到民工反让民工给劫了。

    虽然不想继续抢劫,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叫车的民工,王来福还是要盘问一下的。“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在这里叫车呀?”

    在王来福观察胡旺财的同时,胡旺财也在观察王来福,他见王来福身体粗壮,一脸凶向,就知道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况且他现在是急于离开这条公路回到城里去,所以他就算有把握制服王来福也不会去做,他现在要的就是一辆快捷舒服的出租车。

    “我在火葬场打工,刚刚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我爹病重了,急着去城里坐车回家,这么晚了没有车,只好步行,老远看到师傅你,没办法就喊起来了。幸好师傅耳朵好使,不然可苦了我了。师傅行个方便,送我到火车站吧,我可以多给你点儿钱!”胡旺财没有编谎话的经验,只好拿他老爹的生命开起了玩笑。

    “我刚跑长途回来,顺道带上你吧?看你这么不容易,不打表了,给十块钱算了!”王来福的心眼比胡旺财快得多,随口编了一句谎话就为在这个时间段他的车在城外车里却没拉乘客的可疑之处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真是太感激你了!谢谢,谢谢!”胡旺财这句话不是敷衍,而是打心眼里说出来的,没了这辆出租车他跑吐血在天亮前也赶不回城里去。

    “上车吧!我要交车了,得快点开!”王来福打开了车门让胡旺财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他可不想把自己完全没防守的后背留给一个看起来不太放心的乘客。就这样,开出租车抢劫的拉着专门抢劫出租车的在东方泛白之时重新回到了S市。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22

第三节 全城动员

   早晨七点半钟,李宠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收看他喜欢的《S市早报》节目。几则社会新闻过后,美丽的女主播神情郑重地出现在屏幕上。“各位观众,现在插播一条重大新闻。半小时前,在距离城西火葬场一公里处和火葬场的门前各发现一辆出租车,出租车上的司机均被害身亡。警方赶赴现场勘察后,在搜索过程中,又意外地在距离火葬场三公里的路边排水沟内发现一具女尸。经法医初步勘察,三位死者的死亡时间分别大致为凌晨两点四十分、凌晨五点钟、凌晨三点钟。下面是现场记者发回的报道……”

    栏目编排固定的《S市早报》突然插播重大新闻,立刻把正准备早餐的公子白和刷牙洗脸的啸月给引到电视机前面来。女主播的话他俩一句也没漏听,接下来播放的现场报道,他们更是看得仔细。

    记者的现场报道显然很仓促,明显晃动的画面把现场的情况投射在电视机屏幕上,火葬场门前、离火葬场一公里的路边、离火葬场三公里路边的排水沟三个现场的大致情况,包括没来得及搬走的尸体都让现场记者给拍到了。随后,现场记者又采访了警方的现场指挥员,一位分局的刑警队长。

    不算英俊但很精干的刑警队长面对镜头作了公式化的发言。“据现场情况看,火葬场门前的出租车内的司机是被绳索一类的软物从后座勒死的,从他身上和车上的财物没有被翻动和洗劫这点上看排除了抢劫杀人的可能,很有可能是仇杀。在他车子的发动机盖上被人用高温工具刻上了奇怪的图案,就这一点来说,也有可能是某些邪教的成员故意制造恐怖事件扰乱社会安定。”随着这位刑警队长的指点,摄像机的镜头把李大胆车子发动机盖上的奇怪印记展现在电视屏幕上。

    说完了火葬场门前的案件情况,接下来是刑警队长对被胡旺财杀死的司机的死因的简单表述。“从车里的状况看,司机是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然后用钝器重击脑部造成死亡的。死者的财物被洗劫一空,这是一起典型的抢劫出租车案件。”

    画面切到妙妙被抛尸的排水沟时,这位已经适应镜头的刑警队长又说道:“这个死者头部被钝器重击死亡,身上的现金、首饰均被洗劫,初步判断仍是抢劫杀人。但现场没发现搏斗和痕迹和喷洒的血迹,她应该是被杀死后抛尸在这里的。”

    挨处都解释完后,刑警队长又作了一个案情的总结。“这三起案件的死者都已经确认了身份,并且通知了他们的家属。从案发时间、作案手法上分析,这三起案件不是一个犯罪分子所为,他们各自独立,发生时间和现场比较接近纯属巧合。警方将挑选精干警力尽快侦破这三起案件,同时呼吁市民向警方提供破案线索,对提供对侦破案件有帮助的线索的市民,警方将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

    听完了重大新闻公子白比划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饭勺说:“这回S市的警察哥哥们有难了,三案各自独立,又连环爆发,能破两个就是一大胜利呀!”

    啸月刷了一半的牙,满嘴的白沫让他看起来有点儿像圣诞老人,说起话来更是雪花飞舞泡泡乱飞。“小白,你一定又有想法了吧?一般碰到这样的事你总要显示一下自己当侦探的潜力。”

    啸月的话正说到公子白的痒处,他眉毛一扬作老谋深算状答道:“我仔细看了新闻的画面,火葬场门前的杀人案最特别,凶手杀人后没有动财物,反而在汽车发动机盖上刻了一个标志。要知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面对高科技的侦破手段,杀人者惟恐留下蛛丝马迹被人发觉,没有人会故意搞个标志出来炫耀自己的。那个标志形状和颜色都很特别,杀了人后费那么大的劲刻一个造型完美色彩斑斓的标记上去,一定另有深意!而且,凶手既然敢把自己的标志刻上去就表明他不怕警察的侦破,甚至是藐视警察。你们说S市的警察们是不是有难了!”

    “听你这么说,真有点儿那个意思。说完了第一个,剩下的两个有何高见?”李宠问道。

    公子白饭勺一挥,连绵不绝地说了下去:“剩下的两个案子很平常,都是典型的被抢劫,只是那个女的是从别处搬到那里的。警察在这两个案子上还是有方向有把握的,惟独第一个案子叫不准,所以才有呼吁市民提供线索的言论。这种案子,如果是杀人者只是一个人又隐藏得好,往往都是死无对证、无头公案。警察的判断应该没错,三个案子各有特点,各有隐情,非一人所为。杀人、抢劫、抛尸,这都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这三个凶手居然选了同一天同一个路段。眼看要过年了,警察如果不尽早破案,再死两个人的话,一定会在社会上形成恐怖气氛,S市人民的年也没法过消停啊!”

    “老大,你应该去当警察,当律师有点儿可惜了!”李宠对公子白快速的推断和判断能力一向净服,有机会就会夸上一句半句的。

    “我以前想过呀。可惜身高不够,面试被淘汰了。现在想来还是干律师的好,来钱快又安全!”公子白表示了自己对律师职业的热爱后对啸月说: “啸月大哥,我建议你晚上留意一下城里的出租车,没准能让你找到凶手,到时候只要给公安局打个电话,就能挣笔可观的线索费,有了这笔钱,我们的年货就有着落了!”

    “你这个提议不错。一直想作大侠,可大半年了,只捉了三个入室盗窃的蟊贼,这回碰上个杀人抢劫的,非好好露露脸不可!”啸月一高兴满嘴的牙膏沫全喷到地板地毯上了。

    “什么味道怪怪的?”李宠虽然不吃东西,但他的嗅觉还算敏锐,发觉空气里有股怪味儿。

    “我也闻到了,好像是厨房里传出来的,该不会有毒吧?”啸月的鼻子就是追踪雷达,立刻判断出怪味的来源。

    公子白提鼻子一闻,果然有股糊焦味道从厨房里传出来,看到手上的饭勺后,他发出了一声惨叫:“我的天哪!我煮的八宝粥肯定是糊了!”喊完,挥舞着饭勺到厨房去抢救他的八宝粥去了。

    随着《S市早报》的报道,S市的几家报纸都临时增加了特别版面对凌晨发生的惨案进行了详细的报道,特别是把三个受害者的身份大加渲染。李大胆和年轻的哥被害的消息在S市出租车司机里产生了不小的反响,一时间弄得全市出租车司机都心惊胆战咬牙切齿。

    连续三天啸月都是晚出早归,每天晚上在楼顶和街上盯着过往的出租车,寻找他啸月大侠扬名立万儿的机会。可气的是,啸月绿眼睛熬成了红眼睛不但没找到抢劫出租车的劫匪,反而就在第三个晚上S市又发生了两起凶杀案。一辆出租车被劫,司机被勒后头部受重击而死。一个三陪小姐被杀,钱物洗劫一空后,劫匪把她的尸体抛在了一个垃圾站。

    啸月躺在沙发上,公子白往他的眼睛里滴着眼药水,当听到《S市早报》作完报导后,啸月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突然的动作把公子白吓了一跳,手中的药水全都挤到沙发上了。

    公子白把只剩半瓶的眼药水放到茶几上,对啸月说:“大哥,起来前麻烦你说一声好吗?我的沙发罩又要重洗了,洗一次好几块钱呢!”

    啸月坐在沙发上拍大腿,根本不理公子白关于沙发罩的抱怨,指着电视说道:“真他妈的气死我了?我眼睛熬得通红,照样有人被杀,这劫匪顶风犯案,实在太嚣张了!”

    “大哥,全市过千万人口,出租车一万所辆,你这双是妖狼的眼睛,不是通天佛眼,更不是探照灯,想在这么大的城市里找两个不知什么时候犯案的劫匪谈何容易?你不用过于自责!更不用生这么大的气,来浪费我的眼药水!”公子白的安慰方法有点另类,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生了一会儿闷气,啸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抽风似的叫了起来:“李宠,小李子,你给我出来!”

    鬼影一闪,李宠出现在客厅中间,指着作仰天长啸状的啸月问道:“老大,他是不是缺少睡眠导致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没捉到劫匪,喊我出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问他好了!”公子白耸耸间,表示他也不能领会啸月的精神。

    李宠飞到啸月面前笑呵呵地说:“啸月老大,你喊我出来干什么?要是希望我安慰你受伤的心灵,你还是省省吧?看在你刚才大受打击的面上,我没出来挖苦你,已经很给面子了,让我安慰你,想都别想!”

    放在以前,啸月早就对李宠反唇相讥了,这次却出现了奇迹。啸月不但没有对李宠恶言相向,反而堆了一张笑脸出来对李宠说:“你太小看我了,你啸月大哥有那么脆弱吗?找你出来是有事和你商量。”

    “不是斗嘴抬杠,而是商量事,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宠本想再说两句,可他发现啸月的脸色非常认真,于是收起了顽皮的笑脸,认真地问道:“你找我真的有正经事?”

    “李老弟,你知道我是以挽救苍生为己任的,现在有这么多的劫匪抓不到,老哥的心情实在不爽。咱俩的关系这么铁,你能看着老哥受苦吗?”啸月开始和李宠套起近乎来。

    李宠看着啸月的脸色打了个冷战,退后了一点儿说道:“看你跟我哥哥弟弟的套近乎,一定有阴谋,你可别想把我也骗到街上去和你喝西北风,我可没那个瘾头,更不想当免费警察。你可要清楚,现在是人界内部矛盾,不是灵异事件,我们不应该随便插手的!”

    “你别忘了老哥我可是在三仙庙受过特训,身上还背着入世修行的重任呢,人界大侠是我的一个重要人生目标,无法实现的话一定会被司徒的雷劈得很惨的!这个事我是可以管。可我个人能力有限,要请兄弟你帮个忙!”啸月要是用起心来居然也可以像公子白一样没理讲出理来。

    “难得你能讲出道理来,先说说你要什么样帮助,让我考虑一下。”李宠见啸月神情认真,说的又有几分道理,露出愿意帮忙的口风。

    啸月见李宠松了口,喜形于色,赶紧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啸月就算长了一双探照灯在脸上也没办法照顾到全城的情况,而他的手下妖狼多是勇猛有余机灵不足,不足以协助他完成对城市各处的监视任务,他更不能因为人界的事情劳动公子白利用冥界官方身份调动鬼卒来完成对城市的监控,挑来捡去只剩下李宠私下结交的鬼魂这一股可以利用的民间力量了。啸月找李宠出来,就是希望通过李宠的私人关系发动些鬼友监控在城市的各个主要交通要路和偏僻小巷,希望由此可以找到劫匪的踪迹。

    李宠本来也是疾恶如仇的,对于啸月这么伟大高尚正当的要求当然是一口答应,于是S市全城的警察和鬼魂都行动了起来。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23

第四节 迷雾难明

   第五天晚上,公子白和单位的律师们到一家饭店为丁师姐一件成功的案子摆酒庆祝,酒足饭饱之后,刘师兄情绪高涨地拉着大伙去练歌房玩乐。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有男有女,所以练歌房的陪唱小姐们没有来骚扰。夜里十一点多,单位的同事们在公子白的绝对自恋的破锣嗓子的攻击下,纷纷逃离了练歌房,而且最先逃跑的就是哭着喊着非要请大伙唱歌的刘师兄,最后公子白只好悲歌一曲《沧海一声笑》在服务员礼貌的掌声中苦笑着结了帐。

    “身为我的大师兄,他居然作出逃单这种事来,真是太无耻了!”公子白看似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对旁人看不见的李宠发牢骚。

    公子白走出包房后就现身出来乱晃的李宠,在他面前使劲地挖着耳朵说:“老大,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刚才不小心被破锣一样的巨大噪音给震失聪了!”

    公子白闭了嘴巴,在心里叫道:“你这个小鬼也来取笑我!你听我说话用得上耳朵吗?”

    “老大,说实话,你唱的歌真是有够难听!如果不是怕你被他们群殴或者是下药毒哑,我都跑路了。”李宠捂着耳朵在空中作不胜痛苦之翻腾状。

    “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唱得歌有多难听吗?”公子白手指一弹,一个法诀飞出指尖敲在李宠的脑壳上,制止了李宠的胡闹。“不早了,咱们回家。你到上面招呼一下蹲喝西北风的啸月,我在这里叫车。

    公子白在练歌房的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在附近楼顶坚守了大半夜的啸月在李宠的招下等在街角,当公子白的出租车开过时顺路上了汽车。上车后,啸月坐到后座的公子白身边,一身寒气冲得公子白打了两个喷嚏。

    “大哥,你蹲了多长时间了,一身寒气比西北风还冷!我要是感冒了,你可得拿药钱!”公子白掏出纸巾擦着身上和脸上的鼻涕。

    “你在下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我在上面为了抓贼眼珠子都瞪酸了,你不帮我还说风凉话,真是没人性!”啸月把头发和眉毛上的白霜抖落下去,开始从道德的角度去谴责公子白。

    他们俩的对话引起了出租车司机的注意,司机忍不住回过头来,对啸月说:“警察同志,你们这么辛苦一定是为最近的案子吧?开出租车的本来就不容易,抢司机的血汗钱就够缺德的了,抢了钱还要人命,这帮抢劫犯都他妈的该枪毙!”这司机是把啸月当成了晚上蹲坑的便衣刑警了。

    啸月性子爽直,开口就要否认自己被司机想当然的身份,却在肋下挨了旁边的公子白一记“一阳指”,虽不知公子白是何打算,但啸月还是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把表演权交给了公子白。

    “人家都说的哥的眼睛毒反应快,这话一点儿都不假!最近不是杀出租车司机,就是杀三陪小姐,为了破案咱们队里连坐办公室的都派出来了。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把他们给找出来。这位师傅,你经常开夜车吧?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给我们提供一下?”公子白不利用妖力空间走捷径回家,就是想坐到出租车上借机向出租车司机了解一下开夜车的感受。如果说公子白对发生了连串凶案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那绝对是瞎扯,只是他的一向行事稳健,往往在无形中完成自己的布置,而且不到万事俱备之时绝不发动。

    趁出租车司机一个美好的误会,公子白打蛇顺棍上,客串了一下人民警察和他攀谈了起来。这个出租车司机脑子里没什么线索,不过道听途说的传闻却是不少。通过他的嘴,公子白倒了解了不少通过报纸和电视无法得知的民间猜测和小道消息。

    火葬场路段发生凶案后,S市的出租车司机中就有一个古怪的传闻,据说在案发当夜曾经有好几个司机在城里碰上了一个全身白衣而且要打车去火葬场的女子,由于胆子小所以他们谁也没敢去,没准李大胆遇到的就是这个打车的女子,因为他胆子大才丢了性命。还有就是专门抢劫三陪女的也应该是出租车司机,好些市民朴素的思维觉得,三陪小姐很晚才下班,他们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打车回家,而且出租车司机有车,作案后有条件把尸体运离到任何地方抛弃。

    “警察同志,你可能觉得我说的挺可笑,可是市面上现在可是谣言四起,都说咱们市创造了犯罪史上的奇迹,杀出租车司机的杀手和开出租车的杀手同时作案。马上就要过年了,如果不破案的话,可就没人敢坐出租车,开出租车的晚上也不敢拉客了。”司机讲完了传闻还不忘了自己的本行,可见连续的凶案对出租车行业产生了不小的打击。

    “别说,这些传闻还是很有道理的,没准有些消息就是由一些快嘴的警察泄露出来的!”公子白对出租车司机的小道消息并没有直接否定,反而示意啸月仔细记忆,给了司机一个小小的鼓励后,公子白接着问:“师傅,真的在案发当晚有白衣女子非要打车去火葬场这件事吗?”

    “真假我是分不清楚,就在第二次出事后,我的一个同行哥们还跟我说,他在凌晨时分遇到一个要去火葬场的女子,他没敢拉,开车就跑了。你说,这事要是一直闹腾下去,咱们开夜车的拿什么给老婆孩子过年哪?”出租车司机说着说着就来了情绪。

    辞别了满腔怒火的出租车司机,公子白和啸月琢磨着从他那里听来的传闻推开了自家的房门。房门一开,走在最前面的李宠就尖叫着跑了回来,李宠这一举动把公子白和啸月全吓着了,他俩拉开架势就往客厅里冲,心中做好了拼斗厮杀的准备。一进客厅,公子白和啸月蓄势待发的法术没用出来,公子白吃了一惊,而啸月却笑了起来。在客厅里或站、或坐、或飘、或荡,一百多个形貌各异的鬼魂正瞪着眼睛瞧着进来的三位呢。

    “不是说过,我老大不让你们到他家里来吗?你们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溜进来了?人吓人吓死人,鬼吓鬼一样会吓坏鬼的!”在李宠的概念中,他的鬼友绝对不会跑到老大家来胡搞,可客厅里的全都是他的鬼友,他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进屋后突然见了这么些鬼,就算自己是鬼也一样结结实实地被吓着了。

    公子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转头瞧着李宠和啸月说:“你们俩是不是应该对这个景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一向是很好执行老大你的命令的,自从上次群鬼麻将事件后,就再也没有让鬼友到家里来过。这次的情况恐怕要由啸月老大负责了。”

    “为什么要由我负责?”啸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是狼,不用在我们面前装大象(相)!这些都是按你的请求发动起来的民间力量,还没当上大侠你就开始不认账了,我看是没什么前途了!”李宠说得不错,客厅里的鬼魂都是他替啸月发动起来寻找杀人劫匪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能由啸月来解释。

    没等啸月回答,客厅里的一个独眼鬼站出来替他做了解释:“啸月大侠,我们按你的要求在全城各处的主要路口设了卡,观察的几天,在今天终于有了发现。半个小时前,在城东一个小巷里,三位弟兄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女子,这个女子明显不是人类,可她却要打出租车去城西的火葬场。那个出租车司机不敢拉她,她就继续找别的出租车。这三位兄弟觉得可疑,其中两个就悄悄地跟在她后面想探个究竟,剩下的一个远远地在后面观风,结果跟在她后面的两位兄弟被发现了。不知那女子使了什么法术,远远跟在后面的兄弟只隐约听见几声乐音,等他赶过去时那女子已经不见,而跟踪的两位兄弟则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仔细一问他俩居然失去刚才的记忆。大家觉得事情奇异,怕单个行动不安全,于是就一起到这里来找你拿主意!”

    “有这么神奇?难道出租车司机之间的传说是真的?”独眼鬼的说法居然和出租车司机的传闻相吻合,啸月有点儿吃惊。

    公子白一直对李大胆的死因抱有怀疑,听了鬼魂报告说出现如此诡异的女子,更觉事情非同一般,不等啸月查问,主动上前去看被法术弄成失忆的鬼魂。仔细检查下,果然发现这两个鬼魂忘记了从他们开始跟踪神秘女子到女子发动攻击后离开之间的一切事情。众所周知,清洗鬼魂的记忆远比杀死鬼魂困难得多,即便是公子白、清灵子等茅山派研究役鬼术的高手仍不能达到如此境界,神秘女子顷刻间就能将两个鬼魂的记忆清洗,绝非等闲之辈。

    “老大,鬼魂的记忆可不是电脑硬盘说删除就删除,看来你我想不出山都难了。”李宠跟公子白一起对两位鬼魂做了全身体检,出于对鬼友的义气,他是不能袖手旁观了。

    “是啊。”公子白赞同李宠的说法,看了看一旁围着失忆鬼魂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啸月说:“大哥,你不用看了,被删除的记忆是找不回来的。你还是好好想想用什么办法补偿一下这两位弟兄的精神损失吧。没准人家看到的是大美女,光是没法记住美女的容貌的一项损失就无法计算呐!”

    “你少来!如果那是一个女魔头,他们忘了她的可怕面目才是一种解脱!”啸月回了公子白一句,他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对两个遭遇洗脑的鬼魂还是非常抱歉的,不但进行了口头致谢,还拿出妖狼族的聚灵花露来为这两位鬼魂恢复了损失的灵力。

    见啸月处理完善后,公子白重新发话:“从现在开始大家每十个一组,继续监视城里出租车的动向,特别注意刚才说的神秘女子,如果发现她的踪迹不要轻举妄动,立刻通知我们。啸月的大哥继续在外面喝西北风以作策应,有紧急情况时立刻增援。我和李宠先收集一些情报再作打算。”

    “我看你小子早就想管这件事,只是没有好的理由,这回听说有了一个神秘女子就迫不及待了。这事是我先管的,你不能一上来就把我给边成跑龙套的!我抗议!除非你的条件让我满意,不然我拒绝你的加入!”啸月为了成就自己作大侠的光辉事业,不肯轻易交出对事件的指挥权和处分权。

    啸月说得不错,公子白并非对横行的劫匪无动于衷,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案件是灵异事件,他只能老老实实地扮演自己的律师角色,而不能去和人民警察抢生意。现在鬼魂来饱和司机中的传闻都表明有一神秘女子多次在深夜打车要往火葬场那个案发地点而去,能让鬼魂失忆的女子肯定不是寻常人物,公子白需要的插手理由终于出现了。

    “啸月大哥,你真是了解我,而且选对了敲竹杠的时机。请你桑拿两次,大宴三天总可以了吧?”反正需要啸月值夜班和冲锋陷阵,一些辛苦费公子白还是愿意承担的。

    “桑拿一定要作按摩,而且找到凶手要让我处置,事后要成就我啸月大侠的威名!”知道公子白钻惯了自己的空子,啸月在公子白给出的条件上作了详细的要求。

    “完全可以没问题!”公子白眼都不眨地答应了下来。

    分派完任务,公子白和李宠去查了一下冥界东北办事处的记录,在凶案发生的当天只有一名男性司机和女子的魂魄被鬼卒登记备案,单单缺少了一名司机的魂魄,那个司机就是夜车之王李大胆。另外,根据被害鬼魂的陈述,杀害他们的分别是一个男性民工和一个男性出租车司机。调查结果证实了公子白的推测,也把事件变得更复杂。一个神秘女子和两个杀人抢劫犯在同一时间段同一城市集中犯案,无论是警察同志,还是被李宠发动的鬼友都感到头大。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24

第五节 夜惩凶徒

    在第九天晚上,事情仍然没有新的发现,那个神秘女子踪迹难觅,公子白和啸月只有改变策略,决定先把两个标准人类劫匪抓出来。没了人类劫匪干扰视线,寻找神秘女子的行动因该会顺利一些。于是,他们由原本守株待兔式的高空监视改为亲自考察。

    半夜十二点钟后他俩穿着体面的衣服,装成有钱的模样专门找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眼睛突出的出租车司机坐他们的车,他俩就是希望有个不开眼的出租车劫匪来抢劫他们。本来他们还有一个开出租车吸引专杀出租车司机的劫匪的计划,可是出租车不好找,他俩没一个有驾照,这个计划只有暂时搁置了。

    啸月的眼神比公子白好,离老远就看见一辆出租车里的司机长相比较符合要求,赶紧对公子白说:“对面来的这个司机比较合乎要求,我先看到的我先上,你在这里慢慢等吧。”

    “行,你先上吧。指点一个偏僻的地方,但不要跑太远的路,时间和金钱我们都得节省,就是抓到了劫匪,咱们也不能去领见义勇为的奖金,这点你可得记住了!”公子白害怕啸月出过了风头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认真地叮嘱了两句。

    “不就是要作无名英雄嘛?没问题。我只要城里的妖魔鬼怪们承认我是大侠就行了,对人类给予的荣誉兴趣不大。你给的活动经费,我还要省下一些买衣服,更不能全浪费在坐出租车上,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啸月不耐烦能地挥了挥手,登上了已经在面前停下的出租车。

    啸月离开后,公子白在寂静的街道上又转了几圈。天气很冷,路面的残雪被冻得又硬又脆,脚踩上去吱嘎吱嘎的响声在街道上能传出老远。公子白并不畏惧寒冷,可是嘴里呼出的白气还是让他有种天寒地冻生灵蛰伏的凄凉感觉。大概是鬼怪们也不喜欢冬天,以往在路灯下、街道边可以看到的可笑或者可怖的鬼影全都不知所踪,真是人到寂寞时,见鬼也亲切呀!没有了啸月陪着说话,公子白觉得郁闷,点了根烟继续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拐过路口,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满是白霜的车窗被司机摇了下来,半个脑袋和白气一气从车里探了出来。“先生,这么晚了,上哪去呀?用车不?”看来这个夜车司机一定是拉的活儿少,不然不会主动停车招揽生意的。

    公子白回头一看,没注意出租车的车况好坏,先看了看车的牌子,再给司机仔细相了一面。车子是S市最常见的桑塔纳,司机横眉大眼,颇有些凶悍的气势。头一眼,这辆出租车和开车的司机就有百分之七十符合公子白和啸月出来考察的标准。既然啸月已经坐车出去考察了自己也不能闲着,公子白冲着司机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到车子后座上。上了车,公子白发现这个出租车司机不但面目凶悍,身材更是粗壮得吓人。以公子白的眼力一眼就看出在司机那身厚实的皮夹克下面隐藏着充满爆炸力的肌肉。以这身肌肉素质,完全可以去参加散打大赛,一般来讲拥有如此强健而充满活力的肌肉的人就算是去作搬石头的苦力,也绝不会乐于整天坐在被称为流动监狱的出租车里当司机的。

    心里对出租车司机犯起嘀咕的公子白想起了那个听到的传闻,决定试探一下他的反应。于是没等司机问话,公子白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师傅,去城西火葬场走不走?我有急事!”

    公子白的话一出口,司机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疑和兴奋,尽管司机很快恢复了神色,但他脸上的细微变化,仍然没逃过暗自留心的公子白。司机用手拉了拉衣领,缓和了一下神色,回过头说:“怎么不走呢?干这行可不兴拒载的!”说完,一踩油门开动了汽车。

    司机的反应让公子白心中生疑。正当劫匪猖狂作案的时候,街头巷尾特别是出租车司机圈里各种传闻满天飞,案件集中发生的城西火葬场和去城西火葬场的女子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几天来的调查公子白发现,城西火葬场已经成了夜班车司机的禁忌,晚上根本没有司机回去那个地方,而这个司机居然肯去,而且表情十分复杂,公子白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运气十足,出门就遇到了啸月期待已久的劫匪了!

    啸月去的是城东边的横巷,这也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开车的司机长得挺凶,可是胆子却和长相成反比,犹豫了半天才刊载人民币的面子上挑着比较光明的路线往啸月指的目的地驶去。上车不到三分钟,啸月就看出这个司机就算是后座上坐的是携带百万巨款的八岁儿童,他也不敢动人家一个手指头。于是,车子开出两公里后,啸月就借故下车了。

    在街头巷尾转了几圈后,啸月又挑了一个长相凶恶的司机上了他的车,目的地还是城东的横巷。这次,这位司机比上一个沉稳老练,专门挑又黑又暗的小路走,啸月已为自己找着了正主儿,十五分钟过后,司机一脚刹车把车停住,回过头来说了一句话让啸月大失所望。“先生,横巷到了,为了节省你的时间,我走的都是近路。”

    啸月听了这句话立刻把失望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可是司机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见他神色不对,还以为他真的害怕了,满脸带笑地解释道:“别看我长得凶,我可不是传说中的出租车杀手,你可别害怕。要不是遇到我这个胆子大的,就算别人肯拉你,也至少要比我慢十五分钟。”

    这下可好,出来抓劫匪的大侠让司机大哥当成胆小鬼了,啸月心里的滋味就甭提了。不能和司机说出来历,更不能说刚才还怀疑他就是传说中的出租车杀手,啸月憋着气把车钱付清,郁闷地下了车。

    横巷这片地方有四五个老旧的居民小区,历来是案件多发地区。后半夜的横巷一半笼罩在城市的灯光中,另一半却陷入黑暗。啸月下车的地方没有行人,更没有路灯,路上的残雪映着低矮楼房间挤进来的一丝丝亮光显得格外清白冷冽,宛如没有生气的眼睛毫不退让地和啸月对峙着。

    顺着街道走了一阵,在快拐弯的时候啸月掏了根烟出来,转过弯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享受起香烟带来的飘飘然的感觉。可是刚吸了两口,啸月就觉得在醇正的烟草香气中混杂了一股腥味,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香烟没觉得不对,可是鼻子里的腥味更重。啸月灵敏的嗅觉立刻把这不寻常的腥味进行了分析,结果让他大吃一惊,这股腥味竟然是人类的血腥气味,而且离他所在的地方很近。

    扔掉手中的香烟,啸月瞪大了眼睛顺着血腥气飘来的方向望去,五十米外一辆停靠在路边灯光全无的出租车闯进他的视野。啸月可以肯定血腥气就是从这辆车里传来的,几个起落就到了车边。车门紧紧关闭,车内无声无息,除了浓重的血腥气外,还有粘稠的血浆从车门的缝隙中一点一滴地流淌出来,路边的积雪已经被润湿了一片。

    半秒钟内啸月就判断出车子里外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紧跟着伸手拉开车门。车门一开,一幅血腥的画面出现在啸月眼前。出租车司机被一根麻绳套在脖子上紧紧地被勒在驾驶席上,尽管司机的双手死命拉住了脖子上的绳索,要命的绳索仍然深深地陷进了他脖子上的肉里。在司机没有窒息死亡前,头部就遭受了铁锤一类钝器的重击,头顶和后脑被砸得粉碎,大量的鲜血就是从这里喷涌而出,流满了座椅和全身。司机凌乱的衣服口袋和丢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空钱包表明司机死亡后,杀人者洗劫了车里所有的值钱物品。

    看着眼前的惨状,啸月忽然感觉事情有些荒谬,自己本打算把开出租车的杀手找到,偏偏在这里遇到了杀出租车司机的杀手。哭笑不得的感觉在啸月的心里只停留了两秒钟,随后啸月就端正了思想,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不管是开出租车的杀手还是杀出租车司机的杀手,抓到一个就是胜利,管他那么多先捉了再说。

    伸手探了探死去司机的尸身又摸了摸出租车的发动机盖,尸身尚暖、发动机盖微温,显然杀人者离去不久。杀人者虽然刚走不久,可现场没有目击者,无法确定杀人者的身份,如果想追捕他靠推理和瞎蒙都是部现实的。为了尽快抓到杀人者,啸月只好不情愿的地发挥了自己妖狼族的本能——强大的嗅觉。即使有浓重的血腥气干扰,啸月还是从中分辨出了一个不属于死者的人类气味,随后循着气味追了下去。

    胡旺财今天晚上是第三次作案。第一次作案除了报复社会的快感外,还让他有了一套体面地衣服,吃上了几顿丰盛的饱饭。得到温饱的他第二次作案更加狠辣和利落,也劫到了更多的钱,这次他用钱给自己找了一个女人。尝到了有钱的好处后,原本朴实质朴的心灵已经被鲜血和欲望彻底的淹没,抢劫杀人成了他上瘾的毒药,尽管全城的警察都在搜捕他,可他深信只要自己手脚干净不留活口依然可以逍遥法外。他对自己第三次作案选择的对象和地点都很满意,司机的身体很弱根本不堪一击,作案的地点周围没有路人,更加让他高兴得是这次居然意外地劫到了一千多元钱。在他的内心里,出租车司机口袋里能劫到三五百元就是丰收了。

    如果能联系到收赃车的就好了,以后杀了人劫了车就不用只靠司机口袋里的几个钱,完全可以把汽车买了换更多的钱;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还要先学会开车,想要多弄点儿钱单靠体力还不行,技术好像更重要啊。胡旺财掂着手里刨根儿心里盘算着如何弄更多的钱,晃晃悠悠地从横巷的深处走向大路,丝毫不知道啸月已经顺着他的气味追了过来。

    街口的灯光在向胡旺财招手,只要上了大路,顺便找一辆车回到城里,他就会回到安全地人海中逍遥快活。想着即将得到的享受,胡旺财有些飘飘然,紧了紧身上大号的羽绒服,把刨根儿放进口袋中,一扫脸上的凶气装扮成普通的路人走向街口。正走着的胡旺财,突然感觉前方街口的光线有些发暗,顺着地面上斜长的阴影望过去,街口处的路灯下立着一个黑衣人。

    啸月的身体线条被黑色貂皮领的羊绒大衣拉得笔直,棱角分明的脸和青黑色的长发在路灯的光线下半明半暗,配合着地面上无限伸长后融入黑暗的影子,仿佛是突然出现在胡旺财面前的地狱死神。虽然离着很远,光线又不好,可胡旺财竟然清晰地看到了啸月的面目,更让自诩凶悍杀人不眨眼的他从心底里冒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震慑。

    杀人都不怕,竟然害怕一个站在街口的人,真是见鬼了。胡旺财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放在口袋里的刨根儿的冰冷的手柄让他的胆气壮了些。看样子街口的青年是个有钱人,如果周围没人干脆也作了他,恢复了胆气后胡旺财刚刚平静下来的贼心又蠢蠢欲动了。

    胡旺财手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手握着勒颈的细绳,一手紧攥着杀人的刨根儿,一步一步地往街口走去。在胡旺财走近到十米左右的距离时,一直沉默静立的啸月缓缓地转身一双略带绿光的眼睛锁紧了胡旺财。啸月犀利的眼神根本是胡旺财无法抵挡的,目光所及一股率直的残酷的杀意逼面而至,胡旺财似乎触到了一堵无形之墙,禁不住触电般后退了两步,不自觉地从大衣口袋里拽出了刨根儿来防身。

    “刚刚不是还想把我也一起作掉吗?既然拿出刨根儿来了,就赶快动手吧!我口袋里有现金不太多只有三千来块,不过这身大衣可值五千多,在你的眼里我可是肥羊,赶快来抢劫我吧!”啸月这么一说,被他的气势压榨得心神大乱的胡旺财更是不知所措了。虽然只做过三次案,不算有经验的匪徒,可正常人的思维告诉他,拦住大路主动报出身家财物主动要求被抢劫的自称肥羊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理想的抢劫对象。而且瞧这位双眼冒光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青年根本就是一副即将择人而噬的恶狼相,与之相比自己才像是战战兢兢的待宰羔羊。

    “我是来城里打工的瓦匠,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愣了半晌后,胡旺财醒觉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道理,扔下一句话转头就走。啸月的气势和话语让胡旺财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他想避开啸月绕路而行。

    胡旺财转身刚迈了两步,立刻又停下了,方才还在街口路灯下摆造型的啸月此刻竟站在离他只有四五米的黑暗中大大方方地拦着他的去路。胡旺财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看前方的啸月,又回头去看街口,街口只有那盏孤零零的路灯,三秒钟前站在下面乘凉的啸月确确实实地已经站在了他的前方。

    “你是人是鬼?到底想干什么?”胡旺财一边发着标准的颤音发问,一边再次后退,这次一退就退出了七八步,因为腿也颤得厉害,被迫在离街口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黑暗中的啸月脸前闪现一道淡蓝色的火苗,在火苗的映衬下他的眼神更加的可怖,就着手中ZIP打火机点然了本晚上第三根香烟,升腾的烟气又把啸月嘲弄的笑容烘托得有些妖异。如果李宠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出言讽刺啸月是恐怖影片看多了故意抄袭模仿,可李宠不在这里,倒霉的就是这个杀人越货的胡旺财了。

    从胡旺财身上的气味,啸月完全可以肯定杀死巷子里司机的人就是他,对付普通的劫匪对啸月来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所以,啸月并不急于动手,而是把在动手之前彻底击溃胡旺财的心理防线作为了一种奖赏自己的享受和惩罚胡旺财的手段。

    一段故意刁难的话出自啸月的口中:“现在天寒地冻,连室内装修的活儿都做不了,进城打工的都回家过年去了,你这个瓦匠师傅还留在这里可有些奇怪呀?城里出了一个勒脖子敲脑袋专杀出租车司机的劫匪,离这不太远的巷子里面刚刚死了一位出租车司机,而你手里又拿着一把还有血腥味的刨根儿,多少有些嫌疑吧?另外,我这个人没多少钱,可身上的钱一多就难受,见到你像劫匪就忍不住出来了,求求你把我身上罪恶的钱全抢走吧!”

    面对神出鬼没的啸月以及他的一大堆尖刻的问题和变态的请求,胡旺财既害怕又恼怒,不过他还没傻到真要去抢劫啸月身上罪恶的钱的地步,近乎僵硬的脑子指挥着嘴巴说了一句:“你又不是警察,那要你来管这些!”

    说过了话,胡旺财不等啸月回答,利用刚才憋足攒够的力气转身往街口狂奔而去。胡旺财的体格高壮体力充沛,一旦决定逃跑表现出来的爆发力和冲刺速度着实惊人,不到两秒钟九越过十几米的距离冲出了街口。胡旺财虽然跑得飞快,可它毕竟是人,与啸月这头狂野妖狼比起力量和速度来吃亏的只有他。满心准备拥抱灯光的胡旺财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还没搞清是何状况,胸口上就重重地吃了啸月一拳,一声闷哼后打着跌摔回了黑暗的胡同里,在后背着地的时候嘴里的一股血箭也射向了天空。

    “夜路行多终遇鬼,多行不义必自毙!可惜老子不是警察是大侠,要是警察的话,就凭你这颗脑袋也要能换个个人二等功了。与警察相比,当大侠的就只能选择作好事不留名,想来真有些不合算。”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向躺在地上哼哼的胡旺财,他的计划是把胡旺财暴打一顿弄昏了后扔到刚才的出租车旁边,再给公安局打一个匿名电话让人民警察来收拾残局,只要警察同志讲侦破对象锁定在胡旺财身上,以现在的侦破设备和技术完全可以确定胡旺财就是那个专门劫杀出租车司机的匪徒。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25

第六节 自摆乌龙

   啸月的如意算盘敲得丁当响,美滋滋地来到倒地不起的胡旺财跟前,照着胡旺财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两脚。见胡旺财除了痛哼外毫无反抗之力后,啸月伸手将他凌空摄起,胡旺财高壮的身躯平躺在半空中随着啸月往出事的出租车那边飘了过去。在巷子里走了百多米,啸月停住了脚步。出于妖狼族天赋的敏感直觉,从胡旺财被他击倒开始,他就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随着他深入巷子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连用了几种查探的法术都没有发觉周围有异常,反而是他的耳朵告诉了他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自己的脚步声是每个人最熟悉也最容易忽略的声响之一,留心之下啸月敏锐的听觉感应到了自己脚步声中略微的不同。在他每一步迈过后都会有一个以往没有的细微的回声,回声很微弱而且几乎跟他的脚步声同起同落,若没有兽类天生的警觉和对危险的敏感根本不会察觉出这微小的异常。

    啸月的脚步一停,细微的回声也跟着停了下来。在寂静和黑暗中,啸月全身的细胞和毛发都动员起来感受着周围的情况,直觉告诉他有敌人,可感官和法术却无法找到这个敌人。所以,啸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待,积蓄所有的力量等待敌人发动攻击,然后再发动更猛烈的反击,此时的啸月就是一条盘曲全身昂首吐信随时暴起的毒蛇。

    一阵北风卷着残雪呼啸着冲劲了狭窄的小巷,啸月等待的攻击就在这股寒风的掩护下发动了。寒风携带着残雪掠过啸月的面颊,也模糊了他的视听,与此同时啸月听到了一阵急促却极有韵律的脚步声朝他涌来,而且他可以肯定涌过来的是他自己的脚步声。稍一迟疑,啸月的心神就被脚步声的韵律所迷惑,恍惚间宛如置身阳春三月,浑身舒泰如沐春风,眼前更是一片花海香潮美不胜收。

    好在啸月生性直爽,而且比较缺乏想象力,更非多愁善感思春悲秋的白面书生,简单直接而客观的思维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命,只迟疑了一瞬间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还是在冬季狭窄的街道上准备应付危险,听到脚步声后就换了一副景象,自己一定是被声音所迷,眼前所见根本是不真实的幻象。猛然一咬舌见,疼痛把啸月从法术制造的幻象中拉了出来,恢复了神智的啸月立刻发觉自己的处境不妙。

    啸月的脚步声还在,而且已经响成一片分不清个数,发出这些声响的正是他刚才留在街道上的脚印。在一百多米的街道上留下的二三百个脚印此时都化成了闪着暗蓝色光泽发着脚步声响激射而至的金属锋刃,在啸月从迷音中醒觉时这些锋刃已经离他的身体只有两尺左右的距离了。被这些锋刃打在身上就算不要了老命,起码也要剥下一层皮损失十几斤肉,啸月对自己的体形很满意,近期内没有要减肥的打算,所以不想受这皮肉之苦,当下顾不得还飘在半空的胡旺财立刻施法护身。

    “战气!”一声低吼过后,浓重的青色气体由体内涌出,身外的大衣在气流狂涌之下如气球般鼓胀,而啸月的身体却如泄气的皮球迅速缩小了一圈,此消彼长之下啸月的身体完全缩进了大衣之内,被战气鼓胀起的大衣成了身体的保护屏把射来的锋刃全部接了下来。

    爆豆一样的响声过后,啸月刚买了没两天的新款大衣碎成了漫天黑蝶随风而去了。透过飘飞的碎衣屑,啸月看到一条从黑暗中伸出的鲜红缎带,缎带正缠着被法力反震摔到了十几米外雪地上的胡旺财往黑暗隐去。避过雷霆一击的啸月来不及心疼他的大衣,一晃身形追了上去。就在啸月即将抓到被捆得跟粽子一样的胡旺财的时候,他的脚下蹿出了一条与胡旺财身上同样的缎带,缎带一卷就缠住了他的脚踝。

    这条缎带实在够阴险,非等啸月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才悄然地蹦出来阴了他一招。打都打不死,居然会被阴成狗吃屎,啸月带着无尽的郁闷和气愤悲壮地摔成了他最不喜欢的造型,随后眼睁睁地看着胡旺财被红色缎带掠进黑暗消失无踪。

    “谁他妈阴我?有种出来跟我干一架!”啸月从地上蹦起来的时候,发现给他下绊子的缎带也不见了,忍不住破口大骂。可他骂了半天,偷袭他的没出现,反而让被他惊醒的小区居民集体辱骂了一场。最后连番吃瘪的啸月逃到了两条街之外郁闷地在内心深处反复加深对缎带上奇异香味的记忆,同时深切地缅怀他新买的大衣。

    在啸月淹没在小区人民的口水之中的时候,城市的另一侧的偏僻小巷中,胡旺财被一根红色缎带吊在一盏破败的路灯柱上,缎带的另一端握在一位全身裹在白色羽绒服身材曼妙但看不见面目的女子手中。

    白衣女子看了昏迷中的胡旺财一阵用悦耳的声音说:“摆渡者没找到,倒找了你这个东西!每个城市里总会有几个维持秩序和平衡的家伙,我找摆渡者的行动肯定会被他们察觉,有了他作替身会方便一些。”说完,一道五色的霞光顺着红色的缎带缓缓流淌到胡旺财的身上。霞光之下,胡旺财身上的内外伤顷刻痊愈,非但如此,他的肌肉和骨骼在霞光的刺激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法术强化过后微微膨胀的身体把他的衣裤绷得鼓鼓囊囊。

    改造过胡旺财的身体后,白衣女子把他从路灯柱上放了下来,接着几声清脆的音节被法术凝成一条细线从女子的衣袖中直轰入他的脑门儿。声响过后,养卧在地面上的胡旺财抽搐了几下,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后重新静卧在地面上。白衣女子低下头,围着脚下的胡旺财转了两圈,仔细看了胡旺财几遍后才满意地说:“这样就好。以后寻找摆渡者,给摆渡者留信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有了我的法力加持,你抢劫起来更容易,不但寻常的警察抓不到你,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想抓到你也要费些手脚,更重要的是你不会出卖我!”

    白衣女子就是在城里为了找摆渡者铁翎而胡乱叫出租车去城西火葬场的那位。她的身份隐蔽,不敢通过正式的通道往来各界,急于找到摆渡者帮她完成心愿。在第一次给铁翎留下信号后过了八九天不见动静,白衣女子除了继续在城里寻找之外,仍想故计重施利用出租车司机的尸体给铁翎留下带血的鸡毛信。当她在城里乱找出租车的时候,恰好又被城里的鬼魂察觉了异常,尽管她及时修改了鬼魂的记忆,但这几天日渐频繁的鬼魂活动告诉她,有人对她的存在感兴趣,正在努力找她出来。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惹来人界城中可能存在的法师和赏金猎人的纠缠进而危及安全,她为自己物色了一个不错的替身。

    在啸月盯上胡旺财之前,白衣女子就发现了这个凶悍的家伙,观察了两天后她觉得胡旺财在体格健壮、头脑简单、行事狠辣非常适合接受她的“音惑傀儡术”。今夜她一直跟在胡旺财附近想在时辰适合是对胡旺财施法,可这个胡旺财却意外被啸月撞到,无奈之下她只好出手把胡旺财从啸月的手里抢了回来。

    接受了惑音傀儡术的胡旺财醒来后仍然会有自己的意识,但他的肉体被法术强化了,而且会在法术的刺激下不断地毫无顾及地继续他猎杀出租车司机,并且按照白衣女子深埋在他脑海中的暗示不自觉地会把出租车和司机扔到铁翎的码头――城西火葬场那里去,还会在出租车上留下白衣女子特有的印记。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在这个傀儡没醒来前,我还是自己先找一找吧!明晚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白衣女子把胡旺财安顿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转身消失在城市四通八达的街道上。

    且说公子白,他上了出租车后,怎么瞅开车的司机怎么觉得不对劲儿,越看这个司机就越向劫匪。李宠一直在法像里躲清闲,他认为别说是略微凶残一点儿的劫匪,就算是一个连的特种部队,只要他的老大不犯懒一样可以轻松搞定,对于用不到法术的没悬念没看点没技术性的热闹像他这样活泼可爱的灵鬼连当观众的热情都没有。

    好长时间,公子白和司机以后视镜为媒介相对无言。尴尬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出租车离开了城区的灯光,开进了两侧漆黑的公路。

    挪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屁股,公子白首先出声:“师傅,车开得不错。这么滑的路开得又快又稳,没几年的工夫下不来吧?”

    “没多长时间,不到三年。”司机作了简单的回答,继续开着车子。

    “这车挺新的,是你自己的吧?”

    “给别人开的,有几个车主是晚上开车的?”

    “现在开夜班车一晚上给车主多少份儿钱啊?”

    “一百块,还得把油箱加满!”

    “今晚活儿不错吧?”

    “挺好的,已经拉了四五百块钱了,走完这趟就回家睡觉了!”

    司机回答得很自然,可公子白却越发感到他有严重问题。夜班车司机的份儿钱一般在七八十元左右,如果份儿钱到了一百元以上,司机就等于白白在给车主做贡献。而且开夜班车除了圣诞、情人节、春节一些节日外,一晚上也不过二百元左右的收入,今天只是一个平常而寒冷的夜晚,开一晚上车能挣四五百块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尽管司机的回答在在表情和动作上无懈可击,但是联系到司机在他刚上车时的表现和说出的不合理的份儿钱与收入,公子白可以判定司机说的是假话。一个刻意说假话的身材健壮的出租车司机,最容易让人联想到的就是那个开着出租车杀人劫财的恐怖司机。

    带着怀疑公子白更加注意司机的动静,为了更好地观察,他故意靠在车座上假寐,鼻子里打着逼真的呼噜,眯缝的双眼却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司机的表情变化。在五分钟内,公子白发现这位司机回头看了他两次,用后视镜看了他六次,更奇怪的是在车里不是很热的情况下特意敞开了皮夹克的拉锁,而且不自觉地往怀里摸了两次。看到司机的表现,公子白心中暗想,这家伙一定是在观察目标准备凶器,一等到时机成熟他就要开动了。

    偷眼看了看窗外,车子正在城外通往火葬场的公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以说是杀人越货的理想场所。为了给心目中的劫匪司机进一步的刺激,公子白打了一个哈欠后,假装醒来,随后装作从口袋里往外掏香烟的样子,故意把装满了钞票的钱包抖落在后座上,接着又一副钱财露白后的慌张模样匆忙地把钱包塞了回去。他这一系列动作都落到仅盯着后视镜的司机眼睛里,显然司机对他的举动产生了兴趣,公子白认为时机成熟了。

    “师傅,停一下车好吗?我要出去方便一下。”公子白欠了欠身表示自己尿急急需放水。

    “好的。”司机靠着路边停好了车。

    公子白推开靠路边一侧的车门来到车外,站到了路边。公子白刚下车,出租车司机也随着推开车门下了车,绕过车头来到公子白这一侧,并且有意无意地向公子白挨了过来。

    “我也方便一下。”司机嘴上说着,眼睛却直盯着公子白。

    公子白说是下车方便其实是想在这个荒凉的地方试探一下见到他身怀巨款的司机是否有犯罪意图,是否就是他心目中的极度重犯,所以他下车后只是站在黑暗中作了一个小便的姿态,根本没有解腰带而是一直留意着司机的动作。出租车司机蹭了两步离他只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跟公子白一样,他嘴上说方便一下,手不是解腰带而是左手撩着皮夹克的衣襟,右手伸进了皮夹克的里怀。司机的眼力好得出乎公子白的意料,在他觉得司机行为有异时思索如何下一步行动时,司机竟然借着车灯的一点儿余光看清了他只是在那里摆标准的小便造型而没有实际行为。

    几乎在同一瞬间双方各自作出反映。司机的右手迅速从皮夹克的里怀里抽出直指公子白,嘴里喊了道:“不准……”公子白的速度比司机要快许多,在单位时间内比司机多做了许多事。司机的话还没说完,公子白已经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闪到他的背后,接着抬起一只手用了一分半的力道单掌切在了他的颈侧。于是,这位壮汉在公子白的挥手之间只说了半截话就眼前一黑斜靠这出租车晕菜了,抽出的右手正好被压在身下,手里到底是什么凶器连公子白也没看到。

    “抢劫你还喊口号,真是有创意。不知道你是想喊不准反抗,还是想喊不准随地大小便?这肯定是千古之谜了!”公子白沉浸在制服匪徒的自我陶醉中暂时不能自已。

    “老大突然心情大爽,让我看看是所为何事?”李宠从法像里跳出来,停在公子白面前研究起他的面相来。

    “我脸上又没长花,更没写字,看我作甚?我出来撞大运,真的撞到了。眼前这位就是臭名昭著的出租车杀手。”公子白用受驱赶开挡住视线的李宠,指着晕菜未醒的司机说道。

    “真的吗?还是你的点子正,打一次车就给你撞上了,不但搞定了出租车杀手,连出租车钱都省了,啸月老大要是知道了非气翻白儿不可!”李宠憧憬了一下啸月气急败坏的嘴脸后又问:“老大,我刚才一直都在休息,没注意你和杀手的事,出来之前我听你说什么千古之谜,那是什么事呀?”

    “我一高兴就爱夸张你还不知道吗?没什么,就是这厮在动手前喊了一嗓子,我的动作太快了点儿,没等他说完台词就把他打晕了。”公子白把司机没喊完的话和自己的无限联想说给了李宠听,把李宠也给乐坏了。

    笑过后,李宠作大智慧状说道:“老大,千古之谜是有些夸张。把他弄醒,拷问一下就知道他要喊什么了。问完了,还得想办法把他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呢。你在这歇着,我去弄醒他。”

    “小李,你越来越长进了,把我的套路学得挺全的。不过用错了一个词,应该是询问一下,拷问这个词是跟暴力联系在一起的。我们是文明人、文明社会,刑讯逼供是禁制的,你可得记住了。你去弄醒他,我想想怎么处置他。”公子白教育完了李宠,推开车门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坐到车座上,看着李宠如何料理这个杀手。

    李宠围着出租车司机转了两圈,确定他只是暂时昏迷后,正准备施法弄些冷风凉水当头降下给他提神,却发现出租车司机压在身下的左手有些异常,于是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看过后,李宠恶作剧地从司机身体中穿了过来,一脸坏笑地来到公子白面前,很有成就感地说:“报告老大,不用弄醒他,我就能把你说的千古之谜猜个大概,你要听吗?”

    “你小子长真的长智慧了?虽然是个大概,我也有兴趣听一听,说吧!”公子白的心情好,兴致自然就高,哪怕是李宠心口乱盖他也愿意听。

    李宠看着公子白不太重视的神情,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老大,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认为我猜不出来,一心等着我说错,然后开我的玩笑。不过,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不是有人说过,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我调查过了所以我有。”

    “你小子不要光说不练,说出来我听听。”被说中心事公子白并不发窘,他和李宠早就把互相抬杠、相互揭发当成了经常性的娱乐活动,反而是李宠一脸的坏笑让他觉得后面藏着阴谋,尽管嘴上不示弱,心里却不停地画着来回,不知李宠又要给他下什么猛药。

    “老大,我敢肯定这位被你成为出租车杀手的大哥要说的前半句一定是――不准动,后半句很可能是――举起手来,或者是――双手放在车上。前半句我敢叫准,后半句就要看这位大哥的临场发挥,所以不敢保证,这就是我说只能猜出大概的原因。”李宠很自信地说完了自己的推测。

    “我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耳熟呢?肯定在哪里听过。”公子白想了想忽然从车座上跳来,因为起的急了些,脑袋被车门磕出一个大包包。他如此激动是因为想到了不准动举起手来一类的话是警匪电影中警察同志们的经典台词。

    “难道说,他是……”有所觉悟的公子白指着出租车司机说。

    李宠的坏笑此时已经进化为标准的善意的幸灾乐祸,抢先一步截住公子白的话头说:“他是什么人,还是老大你亲自调查一下再说出来吧。反正他肯定不是你想当然出来的出租车杀手!”

    顾不得和李宠相互抬杠,公子白揉了揉脑袋上的包包,过去给出租车司机作了一个体表附着物检查。挪动了一下出租车司机的身体,一把乌黑发亮的警用八二式手枪还紧紧握在他的手里。公子白把枪从司机的手里取出来,枪身上打着正规的枪号,保险打开,子弹上膛,随时可以击发。有枪也不一定是警察,公子白继续搜司机的身,又发现了一部手机、一副手铐、一个枪套和两个备用弹夹,最后在皮夹克里怀摸出了一张证件。用不着汽车的灯光,公子白已经发绿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了证件上的警徽和下面的登记事项以及照片。公子白把证件、手枪和弹夹收进口袋里,其余的东西都没有动,然后蹲在路边发起呆来。

    雷暴,男,二十七岁,市刑警支队探员。有枪的不一定是警察,但有警官证的一定是警察。这位被公子白误认为是出租车杀手的,不但是警察,还是公子白曾经梦想成为的刑警。公子白的脑子在轰鸣声中飞转,最大的可能是市里的刑警全体出动,化装成了出租车司机,希望能够引出劫杀出租车司机的匪徒,而自己的点子非常的背,碰上了其中一位粗心大意化装失败又不会说谎的刑警,结果双方都把对方当作是匪徒来了一个巨大的乌龙。警察把自己当成匪徒,只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平安无事了,可自己冲动之下把警察打昏了就不好解释了。

    李宠看到公子白发呆的样子,憋着笑问道:“老大,你这副样子少见哪!是不是有麻烦了?”

    “还有问吗?在不到一秒钟内打晕一个刑警,相当于挑衅法律和政府,说出龙叫来也解释不清啊!”公子白把雷暴扶到车座上坐好,皱着眉头发愁。

    李宠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老大英明,像你我这样的,让龙出来叫两句容易,要想说服警察叔叔就不容易了。现在我的意见有两条供你参考,一是立刻跑路,二是杀人灭口!”

    “你少扯!他们干刑警的眼睛都毒,我的脸他看到了,今天我跑了,明天我的拼图照片就会出现在通缉令上了。至于杀人灭口更是别提了,你说咱俩谁能下得了手?”李宠的建议对公子白来说只有娱乐价值没有实用价值被全部否决。

    正当公子白和李宠为如何收场大费脑筋时,被放在出租车后座上的雷暴呻吟一声苏醒过来。刚挣开眼睛,雷暴就觉得手中少了东西,马上紧张地在身上和车里乱摸,敢情他是在找他的枪。

    按照公子白的计算,普通人挨了他这一下,想要自然醒转至少要在一小时之后,就是受过训练的警察同志,没个半个小时也醒不过来。雷暴在十分钟之后就自己苏醒了,在出乎公子白意料的同时说明了他的一身肌肉不是摆设,而是辛苦练出来的救命革命的本钱。

    “你是在找这个吗?”既然刑警同志醒过来了,躲躲闪闪的不解决问题更没面子,公子白摆弄着雷暴的手枪弄出一脸匪气出现在车门口。

    雷暴抬眼看见了公子白手中的枪,身形一闪如同安了弹簧一样从车座上蹿起来,一手直插公子白的双眼,一手去抢他手中的枪。对于正常的人类,能有雷暴这样的爆发力绝对是足以自豪的,但勤恳的农民永远赶不上突然崛起的爆发户,雷暴的速度在公子白这样的体能爆发户眼里还是太慢了。公子白迅捷地往旁边迈了一步,雷暴的眼前就失去了他的踪迹,爆发的雷暴眼前一花一头扎进了黑暗之中,半秒钟后扑通一声传来,他整个人都摔到了被积雪填平的排水沟里。

    “晕了十分钟,被冷风吹了十分钟,醒过来就搞爆发,手脚都僵了,不摔倒才怪呢!”公子白随后而至,一把将雷暴从半软半硬的积雪里拽了出来,随手摇下车窗,在雷暴还头晕的时候用他的手铐把他铐在车门上。晃掉了满头满脸的积雪,雷暴的脑子冷静下来,挣扎了几下没成效后,停下来仔细观察起公子白来。

    见雷暴冷静下来,公子白把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晃,用凶狠的语气说:“刑警同志,黑天半夜的你开车出来是干第二职业吗?没有驾照就开车,遇到交警同志你怎么解释呀?”

    “老子出来就是要捉你这个杀人犯,你现在要是投案自首还可以从宽,如果死不改悔,早晚会抓到你枪毙了!”雷暴一边说,一边用没被铐住手被在身后搞小动作。

    “老大,刑警同志还算机智,他一边用话稳住你,一边在后面偷偷地打手机呢!”李宠顽皮地把脸从雷暴的背后伸出来提醒公子白。

    “刑警同志,看得出你是个急性子的人,刚才恨不得当场击毙我,现在突然改口劝降,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雷暴这次还是没看清公子白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时手机已经到了公子白的手里。

    “手机的牌子不错,款型时髦,最重要的是看起来跟它主人一样结实。”公子白拿着厚重的手机看了看,发现雷暴已经拨好110的号码,只是发现得及时他还没有按发射键。发觉雷暴拨打手机报警,公子白没有生气,反而安心不少。如果真像公子白起初想的那样是刑警队统一行动,那么他身上一定要有方便联络和追踪的对讲机一类的设备。可现在雷暴身上只有手机这个唯一的通讯工具,连报警都要拨110,没准这是他的个人行为,要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好解决了。

    公子白拿着手机瞎琢磨,那边的雷暴见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忍不住发了狠心硬是拖着出租车往前冲了几步,伸腿直踹公子白的心窝。公子白这次没动地方,一屏气胸脯微微鼓起,硬接了雷暴踢过来的致命一脚。雷暴的脚如同踢在包了一层牛皮的石头上一样被弹了回来,踢完了这一脚后,雷暴浑身的精力发泄得差不多了,坐在地上开始喘气。

    见公子白拍了拍胸口跟没事人似的,雷暴瞪着眼睛叫道:“老子对付不了你,你给老子来个痛快,别在那里装神气!”

    “刑警同志,你不要着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遭,就是有点儿不好解释。现在你的力气用完了,我们可以平静地谈一谈了。”公子白把雷暴的枪卸下弹夹后和警官证一起交到了雷暴手上。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26

第七节 狂龙伏首

   雷暴被公子白的举动搞迷糊了,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衣着很有品位的劫匪。公子白抹了一把脸,适才故意装出来的匪气荡然无存,笑嘻嘻地递了一个红本本给雷暴。雷暴不解其意,接过去借着灯光仔细观看,在红本本的正面上印着的国徽和两行金色字体差点儿让他再度爆发。红本本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公子白用来混饭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执业证》,翻开证书,里面的身份证号、证书编号、照片和司法厅的钢印、注册印章一应俱全。

    见到公子白的律师证后,雷暴的脑袋也大了两圈。律师执业的一个必要条件就是没有受过刑事处罚,说白了就是没有犯过罪。一个有着不错收入的律师跟只为几百块钱就杀人抢劫的罪犯绝对搭不上边,如果非要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就只有律师为犯罪嫌疑人出庭辩护一种情况。

    “你真是律师,不是劫匪?”律师证看起来是真的,但雷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有真,不信你可以打电话让人帮你查一下司法厅的注册记录。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有许多弄不清楚的地方,其实我跟你一样乱,比霍乱还要乱。”公子白一不做二不休,解开了雷暴的手铐,随后把他的手机递了过去。

    雷暴接过手机,犹豫了一下,然后拨了一个同事的号码打了过去,接通后报上了公子白的律师证号码和身份证号码请求同事帮助查询。没过两分钟,同事就回复确认了公子白的真实身份。得到同事确认后,雷暴把律师证交还给公子白,公子白注意到整个通话过程雷暴对他自己的遭遇只字未提,心中不禁对摆平袭警一事多了一分把握。

    “你为什么要开(打)出租车?”确认了互相的真实身份后,公子白和雷暴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后同时开口提问。

    “我是来抓贼的!”两个人又同时回答。

    “你又不是警察,从哪边也轮不到当律师的出来抓贼。你刚才的两下子根本不像是普通人应该有的身手,全队我的格斗技术是最好的,居然连你的动作都看不清,你到底是什么人?”在两次几乎一样的问答过后,雷暴怀疑一切的刑警思维开始活跃起来,虽然从证件上找不到破绽,但公子白的神奇表现已经成了事实,想让人不怀疑确实非常之难!

    公子白一听雷暴的问话就知道麻烦来了,赶紧使出以攻代守转移话题的招数反问道:“谁说律师就不可以抓贼?维护社会稳定,惩罚犯罪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可不是你们警察的专利。另外,你这位人民警察下班了不好好在家休息,擅自出来开出租车还无照驾驶,不是无组织无纪律性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私自行动?”公子白的猜测是对的,雷暴被说中软肋暂时忘了对他的怀疑。

    从雷暴的表现可以看出,这位仁兄在刑警队里不是出谋划策的主脑,而是冲锋陷阵的斗士。雷暴的反应增加了公子白的信心,只要给雷暴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可以消除雷暴对他的怀疑。

    没回答雷暴的问题,公子白继续打岔:“你们支队是不是有一个位最年轻的姓史的副支队长?”

    “有啊。这跟我私自行动有什么关系?”雷暴不知道公子白跟他提人是什么意思。

    公子白还是没正面回答雷暴的问题,自顾自地叨咕了下去。“你们那个史队长和我是同班同寝室的大学同学,我跟他是同期考的公安厅的公务员,可惜我的海拔不够,所以我现在是律师,他现在是警官。他叫史正,1977年3月8日出生,身高一米八一,体重七十五公斤,武力为零,智力一百一十,喜欢玩星际争霸,至今没有女朋友。我说的是不是你的顶头上司史队?”

    虽然不能理解公子白叨咕的所有内容,但可以肯定公子白说的这个人从姓名到自然情况都与他们警队的第一智囊和第一弱者史正队长全面吻合。“是啊!我出来抓贼跟你认识史队有什么关系?”到现在,雷暴还是不明白公子白的用意。

    “大哥,到现在你还没明白吗?你们的史队跟我是铁哥们儿,你们刑警队的好多套路都是他设计的,这其中还有我的合理化建议呢!你连呼叫支援都要用手机拨打110,你说我能看不出来你是单独行动的吗?”公子白说出原因后,见雷暴将信将疑,立刻加紧了攻势继续说道:“对于近来这几件轰动效果比较大的案子,你们史队一定要参加,搞不好还是专案组的领导,对于如何侦破他一定是有安排的。你单独出来行动,似乎对案件侦破没多大帮助,很可能还起反作用。看来有必要跟史老二说说你的事,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号码好像是13942421142对吧?”

    雷暴见公子白说出了史队对外保密的手机号码,对公子白的身份还有和史正的关系信了九分,眼见公子白要向领导打他的小报告心中有些紧张,面上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公子白说:“你打好了。就算是你和史队是朋友,我们一样可以对你涉嫌抢劫杀人进行调查,没有合理的解释你得在里面呆上一阵子才成!”

    早料到雷暴有此一招,公子白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端起架子,喷着吐沫威胁起人民警察来了。“警察同志,别的不敢说,法律我还是懂几条的。我半夜出来打车,碰上一个形迹可疑的司机,为了自我保护与其发生撕打,结果是力气稍微大一点的我赢了。于是,最不幸的事出现了,被我误认为是歹徒的司机居然是人民警察,最后我救醒了人民警察,人民警察把我抓到了公安局。如果我跟你回局里接受调查,不用同志们费力问口供,我就会把一份完整详细合情合理的事实经过交上去,保证让同志们连语法和标点上的错误都挑不出来。到时候,无论有没有人照顾我,我顶多耽误几小时的时间就啥事没有地从里面出来了,而你却要向领导们解释为何会私自行动,同志们还要把你被人打晕的事当成笑柄,到底要打多少份报告,让多少人背地里笑话,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数吧?”

    “你在威胁我?”雷暴听公子白说完脸色非常难看,如果不是有刚才的经验,他很想把公子白暴打一顿。

    “这可不是威胁,我说的情况极有可能发生,你应该很清楚。你们史队虽然不是徇私枉法的人,但对你私自行动的事情一定会过问一下的。作警察对工作的热情很重要,但组织性纪律性更重要,因为个人英雄主义破坏整个侦查部署的事情他可不愿意看到。”公子白说完开始一下一顿地拨史正的手机号码。

    没等公子白拨完号码,雷暴就在公子白的心理攻势下屈服了。“行了,我也不找麻烦了,看在史队的面上,这次算是误会咱们谁也别揭谁的底,就当没发生过可以了吧?”

    听了雷暴的话,公子白脸上有了笑意,收起手机,对被恼火和郁闷包围的雷暴说:“说了半天,我就是这个意思。说老实话,我就是个愿意管闲事,对刑侦感兴趣又当不成警察的律师。如果不是我不愿意给自己和警队添麻烦,我也不会这么无赖地兜圈子为难你。说到底,我对警察同志是很尊敬的,特别是像你这样敢拿自己命出来拼的孤胆英雄。大家都是为了抓贼出来的,互相照顾一下嘛!抽支烟,降降火气吧!”

    公子白不软不硬的话,让雷暴心情好了一点儿。接过公子白递过来的香烟,狠狠吸了两口后,雷暴盯着公子白打量了起来,公子白头上没角背后没刺,为何能有非人的速度和抗击打能力,他百思不得其解。

    “据我所知,史队不是警校毕业的,他是学法律的,所以他的头脑一流,擒拿格斗的警察功夫却一窍不通。你和史队是同学哥们儿,法律系的体育课教的只是简单的太极拳,为什么你的身手这么厉害?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就回去找支队长,让他把你列为侦查目标,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你,因为你和史队的关系,他就只有回避,退出这个案子的侦查。到时候,以破案为毕生追求的史队一定会找上门去,看你怎对兄弟交代?”公子白的香烟起到了镇静和安神的作用,吸了烟冷静下来的雷暴接受了公子白关于身份和出来抓贼原因的解释,但对公子白的神奇身手始终无法释怀,于是反将了他一军。

    雷暴这么一整,公子白也犯了难,如果真因为自己让破案成瘾用脑成狂的史正史老二被踢出这个案子,史老二一定不会放过他,在史老二连绵不绝的精神攻击下,即便强如公子白也只有口吐白沫的下场。想到这里,公子白冒了一身冷汗,脑子飞速地旋转开始想辙。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就是不愿意为这个多作解释才不愿意到局里去的,咱俩谁都不提谁的事不就过去了吗?”能回避的问题尽量回避不作正面回答,这是作律师常用的手段。

    “那你还打晕了我呢!说不追究就不追究,总觉得是我吃亏。就算两个人比武,一个人输了,赢的人也要告诉输的人他用的是什么招数啊!”雷暴对于被公子白打晕一事耿耿于怀。

    “原来是为这个事想不开呀!看你的身形气魄,一定非常能打,不如这样咱俩再比一场,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公子白提出了一个对自己绝对有利的条件。

    “怎么比法,散打还是套路?”公子白的条件,雷暴非常感兴趣。

    “你作主,我奉陪!”只要雷暴肯答应,就是有输无赢的结局,公子白才不在乎比什么,反而一心憧憬着闲着没事打警察的巨爽场面。

    雷暴一直认为自己的格斗技术和力量在S市不作第二人想,头上一直带着警队第一打手的光环,今晚被公子白打晕确实心有不甘。武林高手在这个时代很少,但并不是没有,在雷暴心中公子白就很可能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刚才的经历更告诉他,在速度上公子白占有绝对优势,而且公子白还有一套神奇的抗打功夫,比什么才能让自己更有优势雷暴为此费了很多脑筋。在对公子白的体形、体重进行全面的考量,综合了前次被打晕的经验后,雷暴提出了一个让隐身旁观的李宠笑破肚皮,大大出乎公子白意料的比赛项目――掰腕子。

    “你真的很有格斗比武的天赋,在速度和技巧上没有把握赢我,就干脆跟我比力量。掰腕子,一切花俏的功夫招法都用不上,直接的力量比拼,亏你想得出!”公子白都有点儿佩服雷暴在武力方面表现出的智慧来了。

    说比就比,在出租车的发动机盖上,雷暴满是老茧的铁沙掌和公子白保养得白白净净的手握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好像一把老虎钳子中夹着一块豆腐。拉开架子扎开马步,数了一二三两个人一起发力。两股大力通过手掌撞到了一起,雷暴一双手是经过打沙袋劈砖头千锤百炼出来的,手背上血管坟起手指发出异样的赤红色,此时手上的力道足以把普通人的手掌捏成粉碎性骨折,公子白的手没有任何变化,手掌和手腕上的发出一股不大不小正好与之相抗的力道丝毫不为所动,双方的手腕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丝毫的移动。

    僵持了两分钟后,雷暴的额头上暴起了青筋,一声暴喝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暴喝声刚过,雷暴的手臂上发出了纺织物品破裂的声音,他的双目赤红,手掌滚烫,手臂瞬间涨大了一圈,衬衫的衣袖在隆起的肌肉下被撑裂,袖口的纽扣被崩出老远。公子白感觉比刚才强大两倍的力量从雷暴的手腕上传来,措不及防下,他的手腕被雷暴压下了两寸。

    雷暴见公子白的手腕被压下,以为得计,立刻乘胜追击加力猛攻。在雷暴憋着口气拼命发力的要命关头,公子白居然开口说话了。“好家伙,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能力。瞬间提升肾上腺的分泌量,刺激肌肉爆发出高出正常水平几倍的力量,不是有强壮的肌肉、强健的心脏和血管就能作到的,自如激发内分泌不是谁都能作到的。不过过量的肾上腺分泌会导致机体中毒,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这招好是少用为妙!”

    雷暴感觉公子白手腕上的力道没有因为开口说话减弱,反而是逐渐增加。一阵嘎吱嘎吱的金属扭曲声音在两人的手肘下发出来,两人手肘着力处的发动机盖在力的作用下向下凹陷,在重金属伴奏下公子白被压下去的手腕恢复到原来的位置,随后一雷霆万钧之势将雷暴的手腕压在发动机盖上。

    战胜雷暴后,公子白立刻抽回手,把摇摇欲坠的雷暴扶住,双手迅速地点了他手臂和胸口的二十几个穴位,然后把他塞进车子里关上车门。看着平躺在后座上剧烈喘气的雷暴,公子白哭笑不得地说:“你当自己是改造人啊?超限度激发肾上腺会送命的!好在我处理得及时,不然我就得给男人作人工呼吸了,被你夺走我的初吻,我可赔大了!”

    过了好半晌,雷暴虚弱无力地从后座上爬起来,无奈地对公子白说:“愿赌服输,我输了!”

    “爽快!是条汉子!”公子白称赞了雷暴一句后面有愧色地说:“不要怪我用心计,有些事情是没法解释的,就算讲给你听,你反而会认为我是在哄骗你。实在没想到会把你弄成这样,真是对不起!”

    雷暴苦笑了一下回答说:“我这个人头脑一般,到刑警队是靠这一身功夫被选上去的。就因为脑子不好使,所以更想让自己的身手好些,咱破案的时候帮不上智力,起码在抓贼的时候还有一身体力可以用、一腔血可以洒,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看偏,不愧对刑警这两个字。这次队里成立专案组没把我算在里面,我心里不服气,就和朋友借了一辆车晚上出来溜,希望能有所收获。今天你上车后,说的目的地很特别,而且我故意答错了你提的问题你也没反对,再观察你的举动发现有些反常,于是把你当成劫车杀人的贼了。没想到,你不但不是贼,还是个高手,算我自取其辱吧!”

    公子白被这个发泄完体力只剩一身热血和诚意的刑警朴实的话给感动了,正色说道:“现在能像你这样踏踏实实尽职尽责的可不多,不介意的话,我叫你一声雷哥,行吗?”

    “你跟我们史队同龄,叫我一声雷哥正合适。”公子白一系列的作为让雷暴感到了他的善意,所以对公子白以哥这个敬词来称呼他并不反对。“老弟,我做刑警六七年了,多少也碰过几件用解释不了的无头奇案,见识过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凭你刚才的作为,你绝对不是坏人,但也不是普通人。我这个暴发体力的秘法是我家祖传的一本武书上记载的,可在你手上坚持不了一分钟,你这一身骇人身手不像平常的武术,你身上也没有习武的痕迹,你应该被归为奇人的行列。以前我对所谓的奇人异事总是不信,今晚在你身上算是见识了!”

    “警察只抓坏人,像我这样的奇人就不用抓了吧?”公子白打趣地问道。

    “咱俩深更半夜地搞了一个大乌龙,像你说的那样,我把你抓了回去只是给自己找麻烦,我还抓你干什么?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看来雷暴是真的不打算再追究公子白的神奇能力了。

    “雷哥,你这么说倒让我对先前绕着圈子让你进套感到不好意思了。我不能跟你说过多关于我如何有这身本事的事情,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个让你的体能更好的法门,以你的体质在短期内就会有效果,以后就不需要用这么凶险的办法暴发体力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学?”对雷暴这个一心为警队尽力,随时愿意替同事挡子弹的刑警,公子白从心里敬佩,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

    公子白的话把雷暴吓了一跳,在雷暴虽不知道公子白是在灵异世界里打滚的人,但在心里已经将公子白列为隐居于闹市的世外高人,把公子白想传给他的法门当成了武功秘籍。听说公子白要传给他增强体能的方法,就如果一个穷鬼突然见到满地的金条一样刹时间不知所措。

    “这个、这个……,我是很乐意的,就是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还需不需要我拜师啊?”雷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

    “雷哥,你别激动,我可不是什么大侠,也不是什么秘密宗派的掌门,没什么不方便的,更不需要拜师。只要你以后多破几个案子,多抓几个贼就可以了。但是你要是立功受奖的话,必须我吃顿饭,我的要求就是这些!”公子白看着雷暴的样子强行忍住了笑,说出了象征性的代价。

    “真的吗?”雷暴还是有些不信。

    “雷哥,时间宝贵,在拖延的话天都亮了,我还得回家换衣服上班呢,抓紧时间咱们现在就开始!”公子白不容雷暴多想,在车里把简短的口诀和功法传给了他,等雷暴记住了修炼方法后,公子白又叮嘱说:“雷哥,这里面的几个音节虽然有点儿怪,但都是晚上一个人修炼,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所以不用担心被别人误会。只要你相信我,照着练,三天后就会有效果。你要是不信,就当听个笑话算了。”

    “我怎么会不信呢!刚才还怕口诀太长我记不住,就这几个音节和几个姿势我还是没问题的。老弟,我恢复得差不多了,让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记住了口诀和功法,雷暴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重新发动了汽车拉着公子白回城去了。

    雷暴开的出租车走到半路,突然发现在不远的路边有人在向车子挥手。刚刚那段路上还空无一物,眨眼的工夫就出现了一个大活人,开车的雷暴不知应该怀疑车灯的质量还是该怀疑自己的眼睛。雷暴放慢了车速,车子驶近了一点儿,他发现站在路边的人身材修长面目俊朗看长相是个帅男,奇怪的是这个人在这么冷的天里居然穿着单衣,而且单衣上还有没拍打净的泥土和雪迹。雷暴正在犹豫是停车盘问还是不理而去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公子白示意他停车。

    “不用奇怪,他是我的哥们儿,在这里等我的。”公子白告诉投过询问目光的雷暴。

    来人正是啸月,他正在郁闷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李宠的传讯,让他到路边来和公子白会合。啸月正想把遇到的情况告诉公子白,接到信息后就立刻由妖力空间跳跃到路边,出现后他一眼就看见坐在出租车里开过来的公子白,所以招手示意。

    拉开车门后,带着一身寒气的啸月坐到了后座,公子白连忙给啸月介绍道:“这位是刑警队的雷暴雷警官,刚才我跟他闹了个误会,互相以为是贼。”

    介绍完了雷暴,公子白又向雷暴介绍起啸月。“雷哥,这位是我的铁哥们儿啸月,他现在是无业游民,兼职的大侠,你刚才学的强身健体的法门就是他的原创!你可得好好感谢他!”

    听说自己学的法门出自啸月,雷暴立刻明白啸月是比公子白更奇的奇人,赶紧打招呼递香烟,寒暄了一阵后继续开他的车。公子白看啸月进来后就不大爱说话,而且身上有泥又有雪,新买的大衣也没了,就知道啸月肯定是遇到了不爽的事,所以没有主动询问,免得引得啸月更加不爽。

    “你把妖狼族的什么法门传给他了?”沉默了一会儿,啸月没说自己的事,用心神盘问起公子白来。

    “没什么,老大被这位热血警官感动了,传了一点儿妖狼族的初级固体术给他,只是增长一下他的力气,结实一下他的身体而已,啸月老大不用紧张。”李宠替公子白回答了啸月的问题。

    “我把妖狼族的法术传给你们可不是让你们随便送人的。让我爸知道了,我就有难了,你们真能给我添乱!”啸月皱着眉头越发不爽。

    “你不要太小气了,顶天是被老爸打两下屁股而已嘛!这位警官的身体条件正好学这个,而且他骨子里很有你那股作大侠的无私的英雄主义!”李宠对雷暴很有好感,极力为他说好话。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啸月被公子白的默不作声和李宠的油嘴滑舌弄得没了办法,只有希望他的狼王老爸不要突然到人界检查工作。

    等啸月和李宠结束了精神层面上的争论后,公子白回头问道:“啸月大哥,今天晚上碰到了吗?”

    “碰到了,但是让他给跑了!非但如此,连新买的衣服也尸骨无存了。损失惨重!”啸月简短地回答到。

    “什么?你不是开国际玩笑吧?”公子白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一个人类劫匪能从啸月的手上逃走,还把他的大衣搞成尸骨无存,如果不是啸月开玩笑公子白实在找不出别的答案。

    啸月给了公子白一个你看我这样像开玩笑吗的眼神,然后非常隐讳地打了个比方。“屠夫在杀一头猪的时候,突然被狗咬了一口,当然就顾不上杀猪了!”

    “那条狗很凶吗?”能让啸月吃点儿小亏并从他手上救走匪徒的一定不是一般人物,公子白对此很感兴趣。

    “是一条会偷着咬人的疯狗!想起就不爽,回家再说!”啸月一肚子火气碍着雷暴在这里无法痛快地发泄,斜靠在后座上抽起闷烟,不再出声了。

    雷暴听着公子白和啸月的对话,感觉里面有些不对劲,但又猜不出这两位一会儿猪一会儿狗的在讲什么无法插嘴只有尴尬地开着车,就这样大家闭着嘴一直来到了城市的边缘。在进城的路口前,雷暴减缓了车速,前方有一个警察临时设立的检查站,两辆警车和七八个警察正在逐一的检查过往车辆,而且对出租车的检查特别严格。

    雷暴向前边望了一眼,立刻把头低了下来。公子白觉得雷暴的样子奇怪,扭头问道:“雷哥,前面都是你的同事,你干嘛害怕呀?”

    “你仔细看看,带队的是你的同学我的上司史队,被他看见我,我都不知道怎解释了。”雷暴说着就想调头离开,可不巧的是后面上来了一辆货车,而且货车司机拼命地按着喇叭催着雷暴快开车,雷暴见调头无望只好硬着头皮往检查站开了过去。

    “不要紧,史正由我来对付,没准打个招呼就过去了!”公子白看着像避猫鼠一样的雷暴差一点就笑出来,挺了挺胸脯装起了英雄。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26

第八节 贼踪初露

    检查站很快就到了,车子刚停,公子白就拉开车门冲着带队的史正喊道:“史正,史队长,什么案子亲自出马啊?”

    带队的史正看见了出租车里出来公子白,交代了其他警员几句走了过来。“公子白,流氓律师,你这么晚到哪里去了?老实交代!”

    公子白迎上去两步,故意挡上了史正对出租车的视线,很不客气地给了史正当胸一小拳。“史老二,你太不象样了,当众说我是流氓律师,诋毁我的声誉。当着你的下属,可不要让我叫出你史一坡(屎一泼)的外号!”

    “你敢袭警,我叫人当场把你拿下!”史正板着脸说。

    公子白对史正的严肃根本不当一回事,相反把他的胳膊拧到了背后,像对付罪犯一样把他按在警车的车窗上,然后非常嚣张地说道:“我就是喜欢闲着没事打警察,而且非得打刑警队长,你能怎样?”

    公子白的举动把周围的几个警察给弄迷糊了,立刻有四五支枪指向了他的脑袋,一时间不准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收枪,不用紧张,这家伙跟我是我大学同寝的哥们儿,跟我闹着玩呢!还有今晚的夜宵是他请,大家不要客气呀!”史正看公子白把玩笑开得太大了,赶紧出声解释。队长的话和夜宵的效力立刻消除了警察的紧张,大家哄笑了一阵收起手枪继续工作了。

    “老五,以后在我的队员面前可别开这种玩笑,他们知道我的武力为零,把我列为重点看护对象,如果他们紧张过度把你崩了,你可就成为第一个被警察击毙的律师了!如果不罚你请一顿夜宵,我那有面子,赶快交罚金!”史正从公子白的魔掌中挣脱出来,立刻把公子白推着靠向警车,上下其手地在他身上搜索起钱包来。

    “你那像刑警队长,整个一标准的劫匪!”看着半天摸不到钱包的史正一脸失望,公子白把早就拿在手里举在头顶的钱包主动交到他的手上。

    “我们干的是苦差事,挣的是弹头钱,一年的工资还没你一个案子挣的多。工作干的稍微不好,律师们又会把把我们费力抓的人往外放。我这个副队长只好打劫你给队员们加点儿营养了!”史正一边说一边在公子白的钱包里翻,最后抽出了一张五十元钞票,接着小声地对公子白说:“江湖救急,今天出来没带钱,改天还给你,我那能让你请客!”

    “行了!跟我还整这套,算是我支持警民共建工程,不请你的队员吃点好的岂不亏了你队长的名头!你先拿着,如果要还的话,等你当了局长,有了腐败的机会再说吧!”公子白抢过自己的钱包,掏出两张百元塞到史正手里,大力支持了一下这位清贫兄弟的工作。

    史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把钱接了过去,转身叫了一个队员去给大家买些好吃的,队长和队长兄弟的表现立刻赢得了值班警察的好感。看到雷暴趁着自己跟史正笑闹的工夫和相熟的警察挤眉弄眼了一阵又钻回了车里,公子白就知道雷暴已经搞定了,赶紧对史正说:“老二,我赶着回家换衣服,早晨还要上班,改天我再找你聊吧!”

    “好啊!你要回城里,我正好有事,搭你的车回去不反对吧?”史正嘴上问着,却不管公子白愿不愿意径直往出租车走了过去。

    公子白跟着史正走了过去,正愁找什么借口拒绝史正的要求的时候,史正已经来到车门前敲着车窗开了腔:“雷暴,别躲了,你给我出来!我的功夫没你好,可眼神不照你差,你以为可以混过去吗?信不信我打个报告真的让你退下来开出租车!”

    史正的话说得很严厉,而且是以刑警队长的身份来训队员,公子白就是想插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五大三粗的雷暴像个胆小的姑娘一般涨红着脸下了车。“史队,我没查案子,就是借了朋友的车出来逛一逛!”雷暴说谎的本事和他的功夫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无论是神情还是理由都差得离谱。

    “此地无银三百两!先给我坐到后座上去!”史正狠狠瞪了雷暴一眼,下了命令,于是雷暴乖乖地拉开车门和啸月坐成了一排。

    “公子白,你给我上车!”史正一脸怒气,吆喝了一声自己坐到了驾驶席上。

    公子白不知道史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赶忙跟着上了车。史正给队员分派好了任务,在公子白坐好后,一脚油门拉着公子白、啸月和雷暴三位开进了市区。

    先不理史正要如何处理雷暴,公子白先给史正和啸月相互作了介绍。史正和啸月都从公子白的嘴里听了N的N次方遍对方的名字,见面后就是自来熟,不到两分钟就找到共同语言――揭发公子白的糗事。车子开出了三公里,史正和啸月只顾着谈话,把公子白和雷暴晾在了一边。

    雷暴的性格是受不了这种冷遇的,趁着史正和啸月谈话的空当,雷暴扒着车座的靠背插进了话。“史队,我错了,不应该私自行动。你知道我的性格,你还是处分我好了,不要这样整我!”

    “你终于肯承认了!刚才不是还想躲着我呢吗?”史正把车速放慢了一点,头也不回地对雷暴说。

    “史队,我是看着你们没日没夜的干心疼,想帮一帮你们!”雷暴呐呐地说。

    史正把车子停在路边,转过身对雷暴说:“老雷,论年龄、论资历你都比我大,当着别的同事的面我也不好意思说你。实话跟你说,由于犯罪嫌疑人作案后没有活口,这次我们布置的是一次大范围撒网,细致排查的过筛子行动,你的性格不适合这种细致繁杂的排查工作,所以才没让你进专案组的。我们队里的意见是等到集中收网抓捕的时候再让你参加,为了保持侦破工作顺利进行才没向专案组以外的人解释。你这么胡乱行动会打乱我们的部署的,好好想想,哪次大规模的抓捕行动队里少了你?”

    听史正一说,雷暴立刻眉开眼笑。“原来组织上还是想着我老雷的,好用在刃上,都是我自己太狭隘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写份检查。不过,可不能因为这个抓捕的时候不叫我去!”

    “严肃点儿,我这是批评你呢!你这是什么态度?”史正板起脸,雷暴立刻不敢笑了,只是瞪着眼睛向史正行注目礼。“好了,检查就不用写了,现在你马上跑步到刚才的路口去协助老张他们作检查,记住是跑步去,不许打车!不然就不让你参加以后的行动!”被雷暴看得有些不自然,史正拿出领导的威严略微惩罚了一下他。

    “是!保证完成任务!”雷暴觉得跑上个三四公里远比写上二百字的检查容易,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拉开车门在史正改变注意前一溜烟地跑远了。

    看见雷暴跑没了影儿,史正点了根烟对公子白说:“老五,你又搞什么飞机?别以为我是傻的,你这个狗头律师跟我一个队员以前根本不认识,突然出现在一辆出租车上,你还帮他打掩护,到底有什么阴谋?”

    “我哪有阴谋?纯属巧合,你的队员化装成出租车司机,我外出办事正好打了他的车而已,绝对是纯属巧合!”公子白不想给史正知道得太多报着蒙混过关的念头百般抵赖。

    “你以为我信吗?”史正强烈的反问语气把烟头上的火星都给吹到公子白的漂亮大衣上了,欣赏着公子白心疼地拍打大衣的表情和动作,史正不急不徐地说:“我们刑警内部也是有交流的,你在吉林和本溪的事情我可听李强和陈起在私底下说起过,杨老三也向我提起过你的诡异,因为我总有事情要忙就没去拷问你,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本事了?”

    “老二,我可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以前搞得那些被你嗤之以鼻的事情搞出了名堂。这些东西一时半刻跟你说不清楚,不过这次出来是为了城里闹贼的事情。不过既然看到了你这么废寝忘食,找到贼我一定会知会你一声,不会抢你的生意的!”公子白见史正多少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干脆地跟他明确了态度。

    “老五,都是自己的兄弟,我不想跟你说太多,你搞什么名堂不重要,只要你不搞出大事我都可以担当!但是你要是随便破坏了我们警队的行动,我可不会保你!”史正语重心长地留下一句话,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公子白望着史正摇了摇头,对啸月说道:“我这个兄弟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我研究的东西从来都是强烈抨击,一提到这些事情他就特别敏感,不过论感情,我的一泼兄不比其他的兄弟差!”

    “看得出来,他刚才说的话主要是不放心你,怕你弄出不好收场的事来。这次我遇到的劫匪是个容易搞定的人类,但半路里杀出来的异类可不容易对付,你还是让史老二小心些。他帅得跟我有一拼,我可不想他这样的帅哥被挂掉!”啸月没机会和公子白详细讲自己的遭遇,只有先提醒公子白关照他的兄弟一下。

    “靠,你要是不说,差点就忘了!”公子白往窗外一看,史正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想到这个武力为零却要在枪林弹雨里拼杀的兄弟,公子白不禁对他产生了一种敬意。看不到史正,只好打他的手机了。手机刚一接通,不等史正说话,公子白就一连串的说了下去。“史老二,我不管你是不是无神论者,我这话你一定要听,为了你的小命在这个案子没结束前把那个雷暴带着当保镖!”说完,不等史正有任何反应,直接挂掉了电话。

    “如果不这么跟他说还会听他一大堆的废话。那个雷暴只要按我教的法门联系,在三天内就会变成一个小金刚,有起事来能顶个一时半刻的!”公子白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谁知道他们两个会不会按我的话去做,我还是晚上暗中看着他吧!”

    “看来老大要给人民警察当保镖了!我也要跟着受累了。”李宠坐到驾驶席上为即将到来的苦日子叹气。

    “你这小鬼别装腔作势了,你们俩谁会开车,赶快回家睡觉吧!”啸月不爽了一晚上,急着回家。

    “我不会开车!”公子白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剩下的只有李宠了。

    “我会开车,而且很有兴趣,我来开好了!”说到开车,李宠一直都有浓厚的兴趣,伸着小手跃跃欲试。

    “你开车,还是省省吧!我可不想坐碰碰车!”啸月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还想要命呢!碰坏了车你可得自己赔给人家!”公子白在啸月之后跳下了车。

    “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李宠从车里追了出来。

    “没什么,早晨还是不要坐车,多走几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有好处的!”公子白指着泛白的天际说。

    “没错!我改变主意了!跑步回家更安全!”啸月说出了另一个理由。

    “你们两个分明是针对我,是不是不想活了?”李宠愤怒地举起了拳头,几盏绿油油的鬼火立刻追着啸月和公子白满街开跑,接着在街路的尽头传来了两声惨叫。

    接下来的一天是个平静的日子,公子白在单位忙了一整天,回家睡了一夜的安稳觉,啸月大侠则睡了一白天的觉,整个晚上都在看着不眠不休的帅哥史正。在公子白和啸月都以为劫匪会蛰伏一段时间再作案的时候,凶案在第十一天的晚上又发生了,而且还是同时两起。

    第十二天早上,公子白从雷暴处得到了两起案件的消息。警方初步断定其中一起的杀人和抛尸手法与正在调查的出租车司机抢劫杀人案如出一辙。另一起就比较奇怪,死者是出租车司机,杀人者是把出租车司机杀死后劫掠财物,然后连人带车“抛”到了城西火葬场的门口。之所以特别强调一个“抛”字,是因为这个杀人的杀完司机后不是把出租车开到火葬场的,而是连车带人背到火葬场后抛在地上的。这样结论刚刚作出来的时候,刑警队上下都是一个反应:一定是搞错了,哪个劫匪吃饱了撑的,除了抢劫杀人外还兼职作搬运工!可是经过反复勘察,四周没有车辙印记和路边泥地上两枚深深的脚印以及变形的车体都证明这个结论虽然让人震惊却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刑警队上下都在猜测,罪犯到底是人还是机器人!

    刚刚听完雷暴的电话,公子白的家里又来了一群鬼客人。一见这些鬼脸,公子白立刻回身喊正在蒙头大睡的啸月。“啸月大哥,你发动的群众力量又来了,快点儿出来!”

    “知道了!”啸月答应了一声,先把卧室的门推开了条缝向外看了看,看清来鬼中没有女性后,穿了短裤赤着上身从卧室里跳了出来。

    “啸月老大,鬼类的审美观点和人、妖的有所不同,所以你这一身肌肉是不受欢迎的!”李宠在啸月到达客厅前,给了他当头一棒。

    啸月根本没拿李宠的打击当回事,客气地让客厅里的鬼坐下,然后笑呵呵地说:“大家不要管小李说的话,我这个人不是暴露狂,更不是小白那样的自恋狂,穿这些出来只是为了节省时间。”

    “你说得很对,现在办事都是讲效率的,你这样的表现我们很满意。不过,大家都认为你的一身肌肉不太符合鬼类的观赏习惯,如果把肉都剔下去,你的一身骨骼绝对是非常有价值的艺术品!”一位眼光独到的独眼鬼对啸月的扮相发表了意见。

    听了独眼鬼的话,看着其他鬼异样的眼神,啸月立刻把沙发罩扯下来裹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很严肃地对独眼鬼说:“这位大哥,你的眼光实在太歹毒了!咱们还是说正经事吧,目前我对转职成为骷髅战士还没兴趣!”

    李宠的鬼友给啸月带来了好消息,在全城自由鬼魂的努力下,终于发现了在昨晚作案的两个劫匪。其中一个是个开出租车的司机,另一个则是高壮的大汉,有三个鬼亲眼目睹了高壮大汉扛着汽车三分钟从城里跑到城西火葬场。群鬼七嘴八舌地讲完了情况,接受了啸月表示的谢意和公子白的指令后逐一散去,啸月才敢拿下裹在身上的沙发罩,并且在以后会见鬼魂时身上总保持着三层以上的衣物。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没有他们这么毒的眼光想找到这两个混蛋还真困难!以后,我们一定要多走群众路线!”啸月嘴上称赞群众,脸上却是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不用问就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想到发动鬼魂的计谋成功而沾沾自喜。

    “行了!你别臭美了!赶快睡觉,晚上还要办事呢!”公子白把啸月踢到卧室里,然后开始收拾被啸月弄乱的沙发。

    “当然要睡觉,晚上你肯定把苦活都交给我,我不睡觉哪有精神?中午我要吃红烧肘子,作好了叫醒我!”啸月伸着头在卧室门口又发牢骚又提要求,结果被一连串的沙发靠垫轰到了床上。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0

第九节 巧计安排

    当天晚上,公子白、李宠、啸月一起出了家门却分向两个方向而去了。公子白和李宠一路,他们的目标是那个开车杀人的王来福;啸月的目标则是在他手上被劫走已经变成改造人的胡旺财。他们的战略意图很简单,就是想让这两位来一个超级大对决。

    公子白和李宠在三个鬼魂的带领下时而穿街过巷、时而翻墙越脊,东跑西颠地转了大半个城市,终于在一间KTV的门口找到了王来福和他的出租车。此刻,王来福正在琢磨今晚是否要继续他的杀人计划,而公子白则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马路的对面。

    “老大,这厮开的车子很旧,但车号很酷!不信你自己看。”李宠对公子白说。

    “真的吗?是什么吉祥号码,让我来鉴定一下!”公子白刚看过手表,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所以按着李宠的话研究起王来福的车牌号码来。看了王来福的车牌号码后,公子白马上同意了李宠的观点,这厮的车牌号码是辽*51341,除去前面的两位整个就是“我要杀死你”的谐音!

    “这厮不但车牌号够酷,他的车上还附了不少怨气,我坐他的车搞不好要感冒的!”公子白放走了领路的鬼魂对着满是怨气的出租车发起愁来。

    李宠看着出租车外浓浓的怨气也有点不大情愿。“这家伙一定是用特别残忍的手段杀人的,车上的怨气收集起来都可以用来做速冻鬼魂了。难怪我的鬼友会这么快发现他!”

    公子白和李宠对着王来福的车子指指点点,那边王来福的出租车已经按着顺序排到了KTV的门口等着拉客了。王来福一边等候,一边盘算着还要抢劫几个陪唱女才可以买一辆新车。他尝过蹲监狱的味道,不想再进去了,上次作案后更是突然觉得心神不安,所以决定有了新车后就安定地过日子,但在这之前他是不会停止的。不到五分钟,KTV的门口就出现了两三个下班陪唱小姐,王来福眼前一亮,抛开刚刚兴起的善念开始在脑中预谋新的一次猎杀。王来福的眼睛只亮了不到一秒钟,就立刻发黑了。这可不是因为某种疾病让王来福的眼前发黑,而是赶在陪唱小姐过来坐车之前,一个穿着黑大衣的小矮个突然出现在车窗前把他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并且挥手示意他打开车门,看样子是要坐他的车。

    王来福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十分不情愿地拉开车门,他的猎物不是男人,这个出现的男人扰乱了他的计划。坐进车门的公子白看着王来福失望的眼神心中大爽,刚想用语言给他来点更强烈的刺激,突然一个激灵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车里车外的怨气实在太重,公子白这种通灵的人对此特别敏感,若不是看见有陪唱女即将上车,公子白可不会这么贸然地上车的。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麻烦你把暖风开得大些。”公子白为自己的找了个借口,一手用面巾纸擦着根本没淌出来的鼻涕,另一只手暗中掐了个印诀把车里车外的怨气都收了起来。

    王来福恨不得公子白立刻下车,故意没好气地回答道:“暖风已经坏了,你嫌冷就坐后面的车吧。”

    “你这个司机是什么态度?明明开着暖风偏说暖风坏了,信不信我打电话投诉你?”公子白今次扮演的是一个有两个糟钱儿蛮不讲理的土财主,目的是以恶治恶,好好耍一耍王来福。不等王来福反驳,公子白接着喷口水:“你看什么看?快点儿开车,我有急事!”

    公子白一副恶人嘴脸到让王来福不敢多言,以他开车的经验碰到这种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而且现在正是警察查案的风口浪尖,如果因为一点儿小的纠纷惹来了警察的注意,进而把他犯下的案子都牵扯出来就大为不妙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王来福虽然没什么大谋,却身负大恶,为了保护自己,他硬生生地咽了这口气发动了汽车。

    车子开出了一段路,气稍微顺了一点儿的王来福才发现自己少了一道程序:“请问,你要去哪里?”

    王来福的问题倒把公子白问住了,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啸月那边进展得如何也不清楚,所以他现在是没有目的的。“去哪里?去北陵公园好了!”既然司机问起就要回答,不然戏就不好往下唱了,公子白随口说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

    啸月的命比公子白苦,因为感觉到胡旺财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跟踪和监视他的鬼魂都不敢离得太近,所以在人海之中找到他要比公子白找王来福困难得多。在二十几个鬼魂与啸月超卓的视力和嗅觉配合之下,费了大半夜的工夫才在一家桑拿浴的门口找到了他。

    如今的胡旺财再不是打工时破衣烂衫的打扮,也不是被啸月捉到时的狼狈相,梳理的整齐的头发和档次中上的外套让他有了城市人口的气象。胡旺财的记忆已经被修改了,他对被啸月抓住以后的事情毫无印象,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逍遥法外的靠抢劫出租车为生的劫匪。胡旺财要是知道他在按照一贯的方法抢劫杀人后,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大力水手一样的怪人背着出租车跑到火葬场去,他早就精神崩溃跑去自首了。

    离着胡旺财还有百十米远,啸月就有所感应,此时的胡旺财与被他痛扁的那天明显不同,现在的胡旺财体内有常人无法察觉的五色光华透出,在夜色里整个人就像一个移动的霓虹灯。看着一身诡异的胡旺财,啸月谴走了领路的鬼魂,接着走在大路上就着冷风发起了牢骚:“这小子的气味没有变,身体却怪异的很哪?公子白这小子好像可以未卜先知,总能把最难啃的骨头留给我!本来还以为可以好好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谁知碰到了一个改造人!”

    观察了一阵,啸月发现胡旺财除了全身发光之外,神情和举止都很正常,于是加紧了脚步逼近到离胡旺财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胡旺财从桑拿浴出来后转上了一条步行街,这是S市著名的商业区,步行街的两边商厦林立,街面上更是人头涌动。啸月不知道胡旺财被删改了记忆,还以为胡旺财对他有深刻的印象,所以借着人流的掩护,小心地接近他希望在近距离内作更仔细的观察,正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啸月喜欢尺寸大音响劲暴的手机,他的手机铃声一响周围的行人包括前面的胡旺财全都侧目以对。这一下可把啸月吓坏了,原定的计划还没进行,如果让胡旺财看到他逃跑了,今晚的戏就不完美了。在胡旺财的头没完全转过来前,啸月用超音速完成了转身、掏手机、按接听键的一系列动作。

    “喂!谁呀?”啸月没时间看手机的来电显示,只有对着话筒发泄怨气。

    公子白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大哥,你晚饭没吃蒜啊?干什么这么冲人啊?”

    一听是公子白,啸月就更没好气了。“你小子可真会挑时候,肥猪要是跑了,我这屠夫就只有杀你了!”一边说着暗语,一边回头确认了胡旺财还在视线之内,啸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这头猪跟前两天不大一样了!杀起来可能要费力。”

    “怎么了?是肥了还是瘦了?我在车里,一会儿就能赶过去看个究竟了,先透个风,免得我太震撼了!”听公子白的声音并没将啸月说的当回事。

    又要打电话又要跟踪,啸月觉得很不方便。“电话里说不方便,你最好能快点儿过来亲眼看看,这头猪可能进化成野猪了,今天的杀猪计划还要照旧吗?”

    “那你把猪看好,我很快就过去。计划还是照旧,先让两头猪见个面再说。搞得好,就算是野猪也要被带枪的猎人给崩了!”公子白回了一句后收了线。

    “司机,我们不去北陵了,去大中路步行街。”公子白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给王来福另指了一个目的地。

    此时,车子已经到北陵公园的门口了,开车的王来福以为可以甩下公子白这个蛮横的土财主轻松一下,可没想到又有了新的目的地。更让他不解的是大中路步行街是繁华商业街不假,那里买的东西也不少,但绝对没有猪,更不会有野猪。所以,王来福问了一句:“你确定不是要到副食商场或者是动物园吗?”

    “开你的车就是了,哪来这么多话,我去哪用你来管吗?快点开车!”公子白敲了敲驾驶座的靠背表示了他的不满,在他的压力下王来福不好发作吐了吐舌头掉转车头往大中路去了。

    报纸和电视胡旺财都有看,他知道他和另一个跟他一样凶残的家伙在这个城市里是多么有名,更知道这几天全城的警察都动员起来找寻他们,他也想躲藏起来避一避风头,可是每到晚上总有一股力量在他体内涌动,煎熬得他只有出来杀人才可以得到舒解。步行街的一端就是马路,在那里有成排的等客的出租车,他准备在那里选择当晚的目标。

    再过一阵步行街上的商铺就要打烊了,步行街外不断有人搭乘出租车离开,不断有更多的出租车停靠过来。胡旺财站在街口细心地挑选着他的猎物,自诩屠夫的啸月就在他身侧几米的地方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于是,让胡旺财不爽致极的事情发生了。当他选择一辆出租车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男人抢在他前面坐上车,而且这种情况如此往复生生不息。

    离大中路步行街还有两公里的时候,公子白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了啸月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能不能快点儿!我都换了七套衣服,变了八张面孔了,现在我妖力空间里的衣服都用完了,而且都快把我的标准形象给忘了,如果变不回来我的损失就大了!三分钟之内你要是不来,我就先把那头住给吃了!”让啸月感到麻烦的不仅仅是换衣服和变脸,打了出租车后不到百米就要下车,然后趁人不备跃入妖力空间,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握机会悄然出现在人流中不被发现才是耗费法力和心神的苦差。

    “大哥,我就快到了!这里的车多,三分钟不行,五分钟应该可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猎人不到我们谁也不能提前动手,不然他们没法交差,为了帅哥史老二的前途你一定要挺住!”公子白一边给啸月鼓劲一边要李宠先出去把王来福的车子特征和车牌号通知给他。

    在返回的李宠的指引下,离步行街路口五十米公子白下了车,王来福则按照习惯开车到街口去等活儿了。寻找了几个目标都不成功的胡旺财已经被体内澎湃汹涌的无法发泄的杀意激荡得双眼赤红,几乎要当街爆发。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胡旺财面前,这次没有奇怪的男人跟他抢车坐,因为开车的是王来福。

    胡旺财坐上了王来福的出租车后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下,开始盘算应该把开车的司机弄到哪里去杀害。王来福因为没有礼貌而且吝啬到一块钱都要找零的公子白下车后如释重负,紧跟着上车的胡旺财更是拯救了他的心情。不能抢劫陪唱女多拉几个活儿也不错,警察风查得太紧躲两天也是不错的选择。王来福曾经载过胡旺财进城,但他们俩早就把对方忘到脖子后面去了。

    王来福和胡旺财各怀心事在车里沉没了一会儿,随后王来福打开了局面。“请问,你要去哪里?”

    “到新东小区。”胡旺财这些日子没少下功夫,特意买了S市的地图,对S市的僻静荒凉之处进行了详细的研究和掌握。他所指出的新东小区,是S市近郊新开发的住宅小区,小区本身没有多少居民入住,而且小区和市区之间还有两公里荒凉僻静的公路。

    听说胡旺财要去新东小区,王来福心里打了个疙瘩。每天的报纸和电视新闻都要多少说两句关于他和另一个专门抢劫出租车的家伙,他是出租车司机当然不想被抢被杀,这个抢劫出租车的比自己还猖狂,而且新东小区是个偏僻所在这个时间去似乎有些危险。危险的信号在王来福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看看高强度透明塑料制成的环绕着自己驾驶座位周围把身体挡得严严实实的防护屏,王来福冒出一点苗头的拒绝前往新东小区的念头又改变了。全市这么多司机,没理由自己点子背单单就碰上劫车杀人的,而且这防护屏可是新换的货真价实的东西,有它挡着绳子勒不到,锤子砸不着,就算遇到抢劫的也没大问题。进行了一番自我说服后,王来福开动了汽车往新东小区的方向驶去。

    胡旺财上车、王来福开车的举动,公子白和啸月在街角的阴暗处看得分明。啸月见车子走远用眼睛斜了公子白一下说:“你这厮说是让我出来当屠夫,实际上却是让我来当小丑的。肥猪不让我杀不说,还让我现场表演变脸,如果我的族人知道我居然为了诓一个人类上车如此折腾,我的脸就得掉在这条马路上当浮雕!”

    对于啸月的担忧,公子白立刻进行了解释。“啸月大哥,你不要急,我的安排是有道理的。说让你当屠夫就是让你当屠夫,上次你没处置成他,这次我保证没问题。先让车上的一对绝配来一段出租车情缘,等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后,再让史正这批猎人去捉他们的现行犯。刚才我也看到了上车的那个家伙身上有怪异,很有可能史正他们摆不平,那样的话你就有表现的机会,不但史正会领你的情,你更是成为警队崇拜和依赖的对象,到时候还怕你大侠的威名不能成就吗?就算你的脸真的成了浮雕也绝不是掉在马路上,而是刻在警队的纪念碑上!”

    “听你说的头头是道,如果到时候实现不了,我可找你!我又不想为警察光荣牺牲,干嘛要把光辉形象刻在纪念碑上,只要他们在心里记住我崇拜我就成了。”啸月的意志力在公子白的舌头之下如同融化的软糖一样软弱,事情还没怎样就开始顺着公子白思路幻想起当英雄来了。

    李宠看着啸月的嘴脸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上前干起了十分老练的泼冷水的工作,板着脸用十分沉痛的声音说:“啸月老大,你放心吧,你永远活在我们和他们的心中!”

    啸月听出李宠是在故意糗他,立刻反唇相讥道:“你这小鬼,听你的语气怎么像致悼词啊?老大我还未成年,给我致悼词,那你可有的等了!还是找几个朋友给自己补开追悼会实际一些!”

    “你们两个就不要拼口条和口水了,51341都没快没影了,还不快点找?”公子白拍了啸月有一下转身跳上了旁边的一座大厦的楼顶。啸月和李宠紧随公子白之后上了楼顶。楼顶上寒风呼啸,放眼望去城市中灯火已稀,点点车灯拉着时断时续的光线穿梭在蛛网般的街路上。王来福的车成为了一个光点,隐藏在车流之中,若非啸月超卓的眼力实难分辨。

    “现在该作运动了。啸月大哥盯紧两头猪,我呼叫猎人。”跟随着王来福的车子动向,公子白和啸月在大厦之间跳跃行进,公子白一面招呼啸月盯住王来福的车子,一面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史正。

    史正和带着三个队员开着一辆警车正往来与城市的各个主要路口之间视察警队其他队员的布控和检查工作。正行进间,忽然感觉手机震动,史正随手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史老二,我是老五,跟你说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两个混蛋在哪里?”公子白很严肃地说。

    “哪两个混蛋啊?半夜了,你是不是睡不着觉拿我开心啊?”史正的语气不是很认真,以为公子白在和他开玩笑。

    “我可没有打骚扰电话的习惯。我说的是,我知道你们要找的抢劫出租车的和开出租车抢劫的两个人在哪里!”公子白又严肃地强调了一遍。

    “你说什么胡话?你怎么能知道他们在哪里?”史正觉得全城警察都不知道任意一个劫匪在哪里,你公子白凭什么两个都知道。

    公子白由于连作了两次长距离的跳跃,有点儿气喘,说起话来就显得有些急促。“先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我可能和你开玩笑吗?告诉我你在哪里,然后按照我的指示做就能发现他们。相信我,我是不会骗你的。”

    史正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我在车上,正从北三路开向平安街。”

    “你马上往南四路那边开。为了你的安全,最好把值勤的警车都叫上,但千万别开警笛。”啸月把王来福车子的开行方向和所在位置报给公子白,公子白再根据情况指示史正的行驶方向。

    听公子白让他把所有值勤车辆都叫上,史正没有同意,他愿意相信公子白,但出于对整个行动的责任心和个人的颜面考虑,他不会仅因为信任公子白就调动所有的值勤车辆去抓两个未经确定的贼。一旦行动没有效果,这个责任他负不起,而且他第一智囊的招牌也会砸掉,根本没法在刑警队混下去了。史正在感情上听信的公子白,在行动上却采取了保留态度,所以按照公子白的指示去跟下去的只有他坐的这一辆警车,车上除他之外只有开车的雷暴和后座上的两位年轻刑警。

    按照公子白的指示,警车在路上七扭八转,史正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冲着电话开喊:“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你这厮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你别急,现在往前看,是不是有一辆牌照是辽*51341的出租车呀?”

    听了公子白的话,史正往前面看过去,果然有一辆红色出租车,牌照号码跟公子白说的一样。“看到了,车上只有一个司机和一个乘客,有什么特别吗?”史正从后面看只看见出租车里的两个后脑勺,没觉得有何异常。

    “先跟上这辆车,等我下一步的指示。”公子白暂时中断了和史正的通话,仔细向路上看去。一看之下,发现王来福的车后面只有一辆警车,公子白赶紧对啸月说:“啸月大哥,史老二没叫帮手自己跟了来,咱俩可得跟紧点儿。”

    啸月回答道:“我早就看到了。这小子一定是怕兴师动众后劳而无功挨领导训,又不能不相信你,所以就只有他自己这组人跟了来。像你说的那样,屠夫还是我来当,他这个猎人只能等着痛打死猪了!”

    “说的是,不过一定要等车里的两位开始动手,而且史老二发觉后,我们才可以暗中动手。你可得控制点儿,不要急着出去当英雄。”公子白叮嘱啸月控制情绪后,又想起了刚刚被他派出去的李宠。“我让李宠过去探风色,找机会挑拨他俩开战,不知道这小子搞定没有?”

    说话间,公子白和啸月中间灵光一闪,李宠飞了回来。身形刚刚停稳,李宠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打探到的情报。本来李宠是奉了公子白的命令到车里去设法挑起二人冲突的,可他到了车窗外面往里一看就知道让他去挑起事端是多余的安排。坐在车后座上的胡旺财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移动霓虹灯的样子,他体内原来的五色光芒变成了暗青色的戾气,脸色铁青,双目赤红,额上青筋乱跳,整个人就像一头饥饿的热切希望热血和骨肉滋养的豺狗。

    报告完情况,李宠撇着嘴说:“老大,坐在后座上的那厮一定中了阴招儿,不用我挑拨,不出一刻钟他肯定爆发。不过我没白去,总算听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城外的新东小区。有了这个线索,可以为你的兄弟史正早作打算了。”

    “如果是这样,还真得提早让史正进入状态,免得你说的那厮兽性大发把我们的猎人给伤到了。”公子白认为李宠说的情况很有价值,赶紧给史正打电话:“史老二,你前面的车要去新东小区,你超过去,但要随时准备往回开,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动手的。”

    公子白原来的想法是等出租车上的两个人动起手来,再让史正带着人民警察把捉他们的现行。当发觉了胡旺财有些古怪后,公子白和啸月决定还是先让他们狗咬狗,顺便观察胡旺财到底有何诡异,如果没有太大的危险就让史正带人捉贼,如果胡旺财有超人的举动,就先把他料理了再让史正出来收拾残局。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1

第十节 夜半枪声

    史正到现在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好按着公子白的指示让雷暴超车。在出城半公里的公路上,史正的车子终于从后面赶过了王来福的出租车。史正他们坐的是警车,可没开警笛也没有打警灯,并没有引起王来福的警觉。而史正因为早有公子白的通知,在两车交错的时候仔细往王来福的车里看了看。

    从王来福的车后面超过,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两秒钟,但却让史正清楚地看到了王来福和胡旺财两人的侧面剪影。王来福并不特别,胡旺财在车灯映照下的侧影却看得史正打了个激灵。史正的从警时间并不长,但凶人却见得多了,可从没见过胡旺财这样凶暴的嘴脸,单一个侧影就让人从心眼里往外冒凉气。

    “史队,我们一直跟着这辆车,现在又超过去到底是干啥呀?”雷暴是个直性子,从开始他就知道有人指使史正跟着前面这辆车,这会儿史正又突然让他超车,一来二去的搞得他头大,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路上都是史正一个人在说话,超车之后史正就一直为公子白的话和胡旺财的表情出神,雷暴突然来了一句,把他的心神给收了回来。“往前开,拐过弯去减速,随时准备掉头回去。”史正没有跟雷暴作解释,吩咐完如何开车后,把配枪从枪套里拔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推弹上膛,然后扭头对后座的两个警员说:“你们检查武器随时准备行动!”史正的话音一落,后座上立刻响起了拉枪栓的声音,开车的雷暴更是心里乐开了话,半夜的车总算没白开终于让他等到扁人的机会了。

    此时史正的警车和王来福的出租车都行驶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上,公子白一众也失去了大厦作为制高点,转而在只有三五米高的路树上飞掠。“史正超车的时机很讲究,在往前一点儿就是一个弯路,他过了弯后可以减速、下道隐蔽,或者干脆掉头往回开。后面的出租车不是特别留心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古怪。”啸月看清了路况后对史正的英明决断很是赞赏。

    “我干脆让他到新东小区里面等吧,坐车的那位肯定有古怪,让他回来打落水狗更稳妥一些。”公子白不想让武力为零的史正冒险,拿起手机就要拨号,电话刚刚接通的,他和史正都还没说话公路上就出了状况。

    王来福开车出了城,起初他并没觉得不对,在雷暴的警车超车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看了看后视镜。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对于警车王来福并不害怕,让他害怕的是从后视镜里看到的胡旺财的脸。车子里没有灯光,后座比驾驶席更暗,胡旺财的一张脸却在黑乎乎的后座上发着青幽幽的光,脸上的表情跟恐怖片里的杀人狂魔不相上下。

    胡旺财此时并不知道知道神秘女子在他身上施展的音惑傀儡术已经发作了,一股莫名的杀意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一重强烈的冲动驱使他必须进行杀戮,用现代心理学的观点来解释,胡旺财正处于半催眠状态之下。如果在正常情况下,音惑傀儡术只是暗示胡旺财去杀人抛尸,并且是在胡旺财杀人后才在短时间内完全爆发出来,然后自动调整他的记忆让他只记得杀了人不记得其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今天晚上,胡旺财在音惑傀儡术的暗示下选择目标时屡次被啸月破坏,因此整个法术的程序被打乱了。当胡旺财上车的时候,已经开始混乱的法术逐渐爆发出来,此时的胡旺财就像一个程序里进了病毒的机器人一样无法控制了。

    王来福看到胡旺财恐怖的形象不由得双手发抖双腿发软,由他驾驶的出租车受他的影响在公路上画起龙来。来回晃动的汽车成了导火索,一声低吼过后胡旺财这个火药桶爆发了。按照以往的套路,胡旺财会先用细绳从后面套住司机的脖子,趁司机慌乱挣扎的时候用刨根儿敲碎他们的头颅。今次不同往日,王来福的驾驶席上安了防护屏,胡旺财的细绳无法出手。

    不顾事实情况,被法术支配的胡旺财机械地抛出了绳套,当绳套被防护屏弹回来的时候,他不禁停滞了一下。本就害怕的王来福听到了胡旺财的吼声,回头看到了他抛出的绳套,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个开出租车的杀手很不幸地遇到了专门杀出租车司机的杀手。没有公子白和啸月想象中的世纪对决和强者对话,只会欺负女人的王来福一脚刹车,出租车打着横停在了路中间。车子一停,王来福就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推车门打算弃车而逃。

    急刹车的惯性把胡旺财掼到了前座的防护屏上,额头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记起了劫车杀人的第二道程序――刨根儿。在王来福没有打开车门前,胡旺财从衣袋里掏出了刨根儿,甩开膀子向他王来福的后脑砸下去。因为法术的作用,让胡旺财有了超人的力气,平时绝对不可能破裂的防护屏在他的怪力下被砸得粉碎,刨根儿突破防护屏后去势不减结实地砸在没来得及逃出车外的王来福的后脑上。幸亏有了防护屏的保护,后脑中招的王来福虽然头破血流但总算没有脑袋开花,惨叫一声后,他奋力推开车门逃到了公路上。一击不中的胡旺财紧随其后,一脚踢飞了车门手持刨根儿追了出来。

    王来福急刹车的时候正好是公子白拨通史正手机的时候,他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同时发现了出租车的异常。当时公子白和啸月在离出租车三百米左右的一棵树顶上,史正他们则刚刚超车离出租车只有五十米不到。雷暴一直都在用后视镜观察着出租车,发现出租车异常后,不待史正的命令,立刻将车刹住。经过警队中长期的训练和磨合,史正他们在出现紧急情况是少了费时的语言沟通,多了快速的决断和默契。车子一停,史正、雷暴和其他两个刑警立即拔出手枪分成两组迅速下车。史正一众刑警的脚刚落地,王来福就惨叫着从出租车里跑了出来,在他身后是喘着粗气拎着刨根儿快步追赶的胡旺财。看到被胡旺财踢得变形飞到路边的车门,史正和雷暴都暗自在吸了口冷气。

    有这样的力量还是人吗?史正和雷暴最多也只能在心里产生这样的疑问,疑犯行凶有人正受到伤害的危急情况不允许他们对胡旺财进行过多的联想。“小张和小李救人,我们掩护!”史正下完命令后,带头往前冲了过去,雷暴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王来福捂着受伤的后脑,鲜血不停从手指缝往外涌,手上黏糊糊热乎乎的感觉和令他感到眩晕疼痛都告诉他,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喊救命和舍命狂奔。当王来福看到史正一众警察后,把自己也是警察拼命搜索的罪犯的事实抛到九霄云外,像中箭的兔子一样往警车方向跑过来,这时候警察成了他最可爱的人。

    “站住!不准动!”史正一边跑一边喊,可是胡旺财眼睛盯住了王来福,对史正的警告充耳不闻机械地移动着步子追了过来。

    出租车和警车之间只有五十米不到的距离,王来福受了伤拼命地逃生,史正一众警察久经训练跑得更是飞快,不到十秒钟在离警车二十米左右的公路上,王来福就与前来营救的警察胜利会师了。这时,脚步生硬的胡旺财只追出了十米多远,他和史正一众之间相距差不多有二十米的距离。

    “你们俩带他下去急救,然后呼叫支援,我和雷暴掩护!”王来福受的伤很重,见到了警察后精神松懈立时晕了过去,史正让两个警察架着他到警车那里施救,自己和雷暴留下来对付胡旺财。

    此时,公子白、李宠和啸月就停在史正身后几米外的一棵大树上。啸月看了看下面,对公子白说:“小白,咱们要不要下去帮忙啊?”

    公子白评估了一下史正一众和胡旺财的实力后回答说:“史老二这两年是下了苦功夫了,力气没长进,跑得可比大学的时候快多了。他们这么快就冲上去了,有其他的警察在,我们还是先看热闹吧。看样子,你上次遇到的家伙是被改造过了,现在正是发作的时候,不过看他的速度很慢,史老二应该可以应付。”

    “老大,你不是说史帅哥的武力为零吗?就算有雷暴在他身边,如果格斗起来他也可能吃亏呀!”李宠对史正还是不放心。

    “小李,你别忘了,史正是警察。他的武力为零不假,可他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他是警察,警察可以用枪说话不是吗?另外,透露一个内幕消息给你,史老二因为武力为零,所以把枪法练得特别准,不说百步穿杨,在二十米的距离内放到一个速度不算快的人还不成问题。”公子白说出了他不急于现身支援史正的理由。

    听了公子白的解释,李宠作如梦方醒状说:“原来如此,那我们就等着瞧吧,如果史帅哥的枪可以解决问题,我们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公子白这三位正小声嘀咕,耳轮中就听见当、当、当三声枪响,史正真的开枪了。枪声过后,公子白、李宠、啸月从树枝间伸出头仔细观望,发现胡旺财仍然站得笔直一步一步地冲史正和雷暴挪了过来,双方距离缩短到了十五米。

    “老大,你不是说他枪法了得吗?怎么三枪都脱靶了?”李宠认真地扫描了胡旺财的体表没发现任何受伤见红的地方,不由得怀疑公子白所说的真实性。

    “小李,真是隔行如隔山哪!这是警察常用的手段――鸣枪示警。他们可不像法师那样见到妖魔鬼怪只管扔符咒动家伙就可以了,他们做事是要按程序有套路的。如果这位改造人再不停下,他就真的要开枪射击了。你好好看着多长点儿知识吧!这点啸月可比你强多了。”公子白不失时机地显示了自己所谓渊博的知识,随后招来了李宠和啸月整齐的鄙视手势。

    尽管啸月和李宠鄙视公子白的嚣张态度,但不得不承认公子白说的就是真理。在胡旺财来势不减的情况下,史正真的冲着他开枪了。四声清脆的枪响过后,胡旺财如同装满黄豆的破麻袋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

    啸月看得真切,点着头对公子白说:“史帅哥的枪法还真不是盖的,四枪分别打在肩膀和膝盖的关节上,即不伤人命,又让人失去了行动力。如果让我扔飞刀,我可以毫不费力地做到,让我像他一样用枪的话却做不到。”

    “啸月大哥眼神犀利,实在是佩服!”佩服完了啸月,公子白转向李宠说:“老大说话就是真理,以后不许乱怀疑明白吗?”

    “老大,请你正确区分一下真理和真话的概念好不好?如果这样的话也算真理,真理也太不值钱了。求求你不要再侮辱真理了!”即使经过千锤百炼,李宠有时候对公子白的自恋情结仍然消受不起。

    公子白和李宠在为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争论不休的时候,中枪的胡旺财正在水泥路面上蠕动着强壮的身体想站起来。如啸月所说,史正用枪打坏了胡旺财的关节,胡旺财空有一身怪力只能躺在地上作肉磙子,除了原地翻几个身外别无他法。

    “本来以为可以海扁他一顿,可惜史队你几枪就把他解决了。”一直憋着劲想扁人的雷暴见到史正如此轻松地放倒了胡旺财很是不爽,发完了牢骚后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史正说:“史队,你这几枪大有学问呐!枪法准就不必说了,能把擒拿术中的关节知识用在使枪上,不杀人只伤人才真的是不简单啊!”

    对于雷暴的称赞史正不以为然,反而借题发挥给雷暴上起课来。“老雷,要是举枪就爆头不留活口的话,出现误杀怎么办?重要的嫌疑人死了,案件线索断了不能进展怎么办?我们是警察,是要拿人办案的,可不是狙击手,专管杀人就可以了!还有就是你遇事就向前冲的毛病也要改一改,抓贼重要,但生命安全更重要,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臭贼的命绝对不值,留下命抓更多的贼才是真理!”

    对于史正前半段关于警察和狙击手区别的说教雷暴频频点头赞同,但对史正后半段的评价雷暴却有自己的意见。“史队,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只知道扁人冲锋的坦克车,我也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换臭贼的命。可是等事到临头的时候总有人要冲上去,不是我就是别人,我总冲在前面一是我的功夫够硬,二是不想让其他的兄弟有危险。我不是和臭贼换命,要说换的话,我是拿自己的命来换警队其他兄弟的命!”

    “可能是因为我和你的起步不同,我是大学毕业后考公务员进的警队,而你是一步一步打拼进来的,以前我一直认为你只是性格冲动凭着手上的硬功夫好打头阵是个急先锋。听你这一说才知道是我把你看轻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雷暴的一席话把史正说得动容。

    史正严肃正中的道歉反把雷暴弄得不好意思,一时间想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晌后不远处躺在地上哼唧的胡旺财给了他灵感。“史队,我们还是过去看看那家伙怎么样了吧?”雷暴红这脸转移了话题。

    史正和雷暴端着枪小心地接近胡旺财。公子白、李宠和啸月结束了争论,啸月是坐在树杈上为没有出手杀猪感到惋惜。史正和公子白两方面人马都以为事情就会这样平静地结束,可是在离他们更远的地方有人反对。

    那个在胡旺财身上施展音惑傀儡术的白衣女子站在一段残破的矮墙后面,一面法术形成的青幽幽的圆光镜浮在空中把公路上发生的事情展现在她面前。当看到胡旺财滚到在地上呻吟的时候,女子的眼中闪过一缕满含怒色的蓝光。

    “本以为这个傀儡可以让我省些力气,没想到法师们这么快就找了上来。”对于公子白的快速反应白衣女子很是不悦,观察的重点也落到了他的身上,看了一阵后白衣女子又开始自言自语。“法师见得多了,身边带了一鬼一妖还是头一次,既然你愿意多事,我就称称你的斤两!”

    史正和雷暴小心翼翼地逼近到胡旺财三四米远的地方,虽然晚上的光线不好,但在这个距离上他们可以看清胡旺财的手脚关节都有向外淌血的枪眼,路面上也有一大滩正在冒热气的血迹。正常人伤到这个程度是没能力站起来伤人的,史正和雷暴观察了一翻,放松了戒备,直起身子收了手枪准备上前救治胡旺财。他们俩行动的同时,小张和小李给王来福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呼叫完了增援,从后面赶过来帮忙。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2

第十一节 雷暴显威

   解除戒备的史正和雷暴刚迈了两步,一声似乎来自九天之外飘飘忽忽无法捉摸的乐音如一缕轻纱从他们头顶上罩了下来。乐音一起,史正和公子白均感觉有一只轻巧温柔的素手抚过心头,正惬意之时忽然乐音一变,轻纱化成了坚韧的铁线,众人立时觉得胸口发闷自己正被逐渐拧紧的铁丝绞杀。乐音的制造者并不想用这个方法结束他们的生命,音节几转后铁丝般的乐音如一柱水银全部注入了胡旺财的身体里。

    乐音嘎然而止,史正一众警察如梦方醒,全都半蹲在地上大口喘气。警察们的气还没喘匀,地上本已不能行动的胡旺财突然如提线木偶般蹦了起来。胡旺财一动,最先反应的是公子白、李宠和啸月。啸月透过枝桠看了一眼胡旺财的动作对公子白说:“小白,你看这厮的动作怎么像跳舞一样踩着鼓点,很有节奏,只是关节僵硬动作机械,很有点儿机器人的味道,这种舞步我没见过,叫不出名堂来!”

    自从胡旺财开始动,公子白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体,啸月话音未落公子白的答案就出来了。“啸月大哥,你还真有眼光,这厮的动作绝对是舞步,而且是江湖上绝迹多年的霹雳舞!”

    “什么是霹雳舞?是很厉害的法术吗?跳舞的时候可以发出霹雳响雷来吗?”不单啸月不懂,李宠对霹雳舞这个词也非常陌生,一边发问一边准备防雷的法术。

    “真被你们搞死了!霹雳舞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一种舞步,只有装酷的作用,不会往出放雷劈人。不过这厮中了法术,史老二他们一定要吃亏,我和啸月大哥下去帮忙,小李去找隐藏的施法者!GO,GO,GO!”公子白说完一拨树枝就要往下跳。

    公子白发动后,李宠紧随其后冲天而起,可是他们两个谁都没离开落脚的大树。冬日里的树枝是光秃秃的没有树叶,非但不柔韧反而干硬易断。公子白伸手用力一拨正应该是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惊爆效果,可是公子白触手所及的树枝竟如精钢般坚不可摧,没有折断不说,还把刺穿了他的衣袖在他的手臂上割出了几道血痕。冲天而起的李宠其遭遇比公子白更加悲惨,树枝间的似乎被灌注了无形的铁水,身为灵体的他不但没有穿过反倒被重重地反弹了回来。李宠扶了扶脑袋,把撞得变形的脸恢复了原状,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是灵体,否则一定鼻子不保。

    “有古怪!”公子白和李宠同时惊呼。

    “力阻!”公子白和李宠的惊呼声刚起,啸月的法术就发动了。在公子白和李宠着道的同时,他们立足之处四周的几根枝桠如同有生命的长蛇一般扭动起来,几十根枝条绷得笔直朝他们刺了过来,啸月见状急忙发动了法术抵挡。此时的啸月全身发着青光头颈和四肢最大限度地伸长,用强悍的肉体抵住了四面刺过来的枝条。枝条和啸月的身体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中招儿了。快想办法!这些树枝跟铁条一样,时间长了我会见红的!”啸月冲公子白和李宠喊道。

    “我来砍断它们就是了!”公子白一晃右臂,翠玉长刀出现在手中,举刀对着树枝奋力劈下。切金断玉的翠玉长刀在接触树枝的瞬间被一股阴柔之力一滞刀势立刻消减大半,再劈到树枝上时只能发出一声脆响和冒出一串火花。

    李宠的灵觉敏锐,发现周围其他树的枝条都静止不动,惟独他们这棵树的枝条似在随风摆动动,而且他们的耳中北风呼啸,细察之下惊觉在他们立足的树枝之间存在着不寻常的震动,这种震动带起一道道气旋,发出的声音竟然跟呼啸的北风一般无二,于是提醒公子白道:“老大,蛮干不行,多半是这古怪的风声搞的鬼!”

    “妈的!这个暗地里搞事的准是个音乐爱好者,下面的肥猪在跳霹雳舞,上面的树枝在模拟北风音效,上次我就差点儿着了他的道被自己的脚步声杀死,这次又来这套,一点儿新意都没有!想办法扰乱他的声音频率或者节奏就能破了他的法术,音乐我不通你们俩快点儿想辙!”李宠的提醒勾起了啸月的联想和灵感,啸月苦苦支撑之余还不忘提合理化建议。

    公子白拍了一张符咒到啸月身上帮他加强防御,然后很为难地说:“音乐我也不通,频率、节奏我从来就没有过!小李,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不赶快出去,下边的史老二和他的手下就要被捏死了!”

    “音乐我也不懂,不过老大你的歌声给了我灵感。”李宠飞快地回答说。

    “什么灵感,管用吗?”公子白焦急地问,因为他看到除史正外,其他的警察都已经被二次崛起的胡旺财撂倒了。

    “你每次去唱歌都不着调,根本就是噪音,你一唱跟你一起唱的就跟着跑调。我们都不懂音乐干脆制造点噪音出来一样可以打乱这风声的节奏,破了他的法术!”李宠不是很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死马当活马医,只要你这招儿管用,史老二不变成死马,以后我去练歌房都不唱歌了!赶快施法吧!”为了救危在旦夕的史正一向酷爱跑调歌曲很少发誓的公子白居然发起誓来。

    “你们堵住耳朵,我开始了!”李宠得到了公子白的肯定特别是听到其保证在练歌房的时候不唱歌后有了信心和精神开始施法。

    “早夭葬乱岗,魂魄无依傍。童鬼夜泣哀,闻者皆断肠!”李宠发动了他因自己悲惨遭遇而悟得的特有法术“童鬼夜泣”。连绵不绝的听起来让人从心底里往外冒凉气哀怨而单调尖锐的咿咿声从他的嘴里发出来。公子白尽管堵住了耳朵,可这声音还是往他的心里面钻,听得他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尽管公子白的心情被李宠的法术搞得低落了不少,但这种单调的噪音对付树枝间难缠的风声倒是极有效果,风声的频率和节奏随着李宠的哭声变得紊乱起来。

    公子白见时机成熟,钻到啸月身前,松开了耳朵双手持刀卯住了劲照着眼前的树枝狠命地劈了下去。一声脆响,大半个树冠被公子白一刀劈了下去,困住他们的法术立时瓦解。见公子白得手,啸月和李宠都收了法术。李宠一闭嘴,啸月就捂着耳朵坐到了树杈上冲着李宠大喊:“我宁愿听小白唱歌也不愿意听你这厮纯正的噪音,一了半天连个二都没有,我撑着树枝腾不出手来堵耳朵,差点儿被你给整死!”从此后的三天,啸月陷入失聪状态无论谁跟他说话,他就只有一个回答――大声点儿,我听不见!在当时,公子白和李宠却没工夫听啸月的抱怨,啸月话说了半截的时候,他们就跳到树下去救危机中的史正了。

    胡旺财站起来跳霹雳舞的时候,史正、雷暴和小张、小李立刻作出了最正确的反应。他们四个人同时拔出枪,史正和雷暴向后撤,小张和小李飞快地跑上前支援。与前次的机械呆板相比,这次胡旺财的动作变的异常快速灵活,三晃两晃就逼近了史正。雷暴见史正有危险,立刻闪身拦在他的前面,同时举枪向胡旺财射击。没等雷暴扣扳机,胡旺财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腕子,刚一接触雷暴的枪就被打飞了。胡旺财一个垫步欺近雷暴的身体,一手搭住雷暴的手腕,再一矮身一挺身,顺着肩头把雷暴摔到了身后,雷暴重重的砸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没了声息。

    摔倒了雷暴,胡旺财仍是直奔史正。有了雷暴的掩护,史正急退了几步,面对紧逼而至的胡旺财,史正就地滚动躲过了胡旺财踢过来的一脚,向后面赶过来的小张和小李靠拢过去。史正滚倒后,小张和小李没了顾忌,立刻开枪向胡旺财射击。躲过攻击的史正顾不得起身在离胡旺财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三枪,这回史正认定了胡旺财是高度危险分子,在雷暴被放倒后顾不得察查案只想打爆他的头。

    如果说在十几米外的小张和小李因为天色黑暗射击没有准头打不到胡旺财可以理解,可离胡旺财不到五米远的对自己枪法绝对自信而且有胡旺财的发着红光的眼睛作目标的史正也打不到目标就太说不过去了。黑暗中枪口的火光和子弹的轨迹很明显,史正看得真切,不是小张、小李和他自己的小张和小李的枪法超烂打不中胡旺财,而是胡旺财扭动着身体作着舞蹈般的动作把射向他的子弹都躲了过去。

    似乎是小张、小李倾泻了枪里的全部子弹的举动激怒了胡旺财,他舍弃了史正闪身来到了他们两个面前,双拳齐出之下小张和小李喷着血摔到了二米外的路边满是积雪的水沟里。

    趁胡旺财打倒小张和小李的空当,史正半蹲在地上又开了一枪。这次是在胡旺财的后面开火,所以直接命中了他的后心。近距离射击,子弹从胡旺财的后背射入后没有刹住车,穿过了他的胸腔在胸口凿了个洞径直飞了出来。胡旺财前后开花鲜血泉涌,就是没有倒下,反而一个急转身带着名副其实的血雨腥风冲向史正。史正刚直起身子,后退还是前进的念头还没确定,就感觉脖子一紧,胡旺财的一双大手已经把他掐住了。

    被掐住的史正顾不得开枪,双手本能地抓住胡旺财的手腕想把自己的脖子解脱出来,可他那点儿力气与胡旺财比起来就跟蚂蚁撼大树一样不起任何作用。十几秒钟后,史正就觉得胸口发闷眼前冒金星,双手没了挣扎的力气,整个人被胡旺财掐着双脚离地处于濒死状态。

    在树上挣扎的公子白、李宠、啸月三个把史正的窘境看在眼里,紧赶慢赶在史正还有一口气前冲破封锁从树上跳了下来。因为他们三个落脚的树上有法术封锁的关系,没突破前他们在树上狂喊乱叫的没人听到,削掉半个树冠突破封锁弄出来的动静可是一点儿不露地被胡旺财听到了。公子白他们呢的脚还没落地,胡旺财就掐着史正转了一百八十度,这样一来成了胡旺财正对着他们,在胡旺财和他们之间是被掐住的史正的三点一线的局面。公子白他们三个本想落地后在后面偷袭胡旺财,谁知胡旺财的反应够快,这回不但偷袭不成,反倒让被掐住的史正成了胡旺财的挡箭牌。

    “我靠!劫持人质,罪加一等!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现在投降,一定会宽大处理的!”公子白见胡旺财的神情木然,随口说着瞎话,一边示意李宠绕到胡旺财背后去想办法。

    啸月没出声,张手就是一个能量中等的闪电劈了过去,电光闪烁间胡旺财和史正一起浑身乱抖从霹雳舞改跳了一阵抽疯式迪斯科。公子白没想到啸月连招呼不打就动手,气得对啸月大叫:“你疯了,想电死史正吗?他姓史,可不能这么早就死的!”

    啸月回手弹在公子白的脑壳上,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是急傻了。我不电史正,他死的才更快呢!你没看见他的脸已经成了青紫色的吗?这表明他严重缺氧,心脏也快停跳了。我电他一下,电流刺激他的心脏重新跳动,而且掐他的家伙被同样被电,掐着他的手会松动,他好能吸两口气进去,不至于英年早逝!”

    公子白不是傻瓜,啸月的话他怎能不懂,只不过关心则乱,人忙无智才冤枉地挨了啸月这一下。虽然疼但越发觉得啸月英明神武,公子白揉脑袋上隆起的包包咬着牙不好意思地对啸月说:“啸月大哥英明,在小李想出辙之前咱俩就轮班放电吧,只希望不要把史正的小白脸给电焦了。不然就算救活了他,失去他视为生命的警队第一美男的称号,他不自杀也要把我毁容的!”

    “没想到,这个史帅哥除了第一智囊还有这么个封号,不是他自封的吧?我感觉和你一个寝室的人都有自恋倾向!”啸月回答着,手上加紧又放了一道闪电。这次胡旺财有了准备,脚步一动躲开了闪电,而且逼近了啸月和公子白。

    “那是民主投票评出来的。我自恋,我优秀;我自恋我存在。这曾经是我们寝室的口号!”公子白一边解释一边跟着啸月的后面放了一道闪电,结果命中了目标,把逼上来的胡旺财给电了回去。“瞧你那个体形还跳舞,真是恶心死了!不是史老二在你手上我就把你绑到高压线上让你狂跳二十四小时!”不能放手一搏,公子白只能进行口头发泄了。

    何止是公子白,啸月这个好战分子是最讨厌投鼠忌器的感觉的,在频频放电后忍不住催李宠赶快行动。“小李,你能不能快点儿?我这些电流要用在泡美眉上得迷倒多少无知少女呀,浪费在这个大傻老爷们儿身上实在是太可惜了!”

    “大哥,你催我也没用,他总掐着史正,我也不好出手啊!总不能让我跟他肉搏吧?”李宠在胡旺财身后转了几圈,把所学的法术想了几遍都没找出安全解救史正的办法。如他所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胡旺财肉搏,从他手上把史正抢下来,可是真的肉搏起来谁也不敢保证在交手前胡旺财会不会先把史正撕成两半。

    “不能总这样,长时间下去,史老二非成霹雳贝贝不可!我不忍了,啸月大哥火力掩护,我抄家伙上了!”公子白见李宠徒劳无功,害怕长时间的电击对史正有副作用,抽出长刀往胡旺财逼了过去。

    公子白冲到了前面,啸月只好充当火力掩护,一边卖力地放电一边抱怨:“你小子总是抢我的生意!”

    在啸月和李宠联合的火力掩护下,公子白三蹿两纵来到胡旺财身侧一米左右的地方,挥刀直劈胡旺财的手臂。胡旺财若不是中了音惑傀儡术脑子不灵光,早就正一把掐死了史正逃之夭夭了。啸月和李宠的连翻闪电虽没伤到他的筋骨却让他很是不爽,如今身侧劈过来的刀光更是有要他小命的架势,盛怒之下的胡旺财终于觉查出史正大幅度占用了他的双手资源,于是干脆掐着史正迎向了公子白的刀光。

    就算一刀能把胡旺财斩成两段,但附带也要把史正从中间平均分配,这种买一赠一的买卖公子白绝对不敢作,见胡旺财把史正拿来喂刀,赶紧收刀避让。结果公子白让开了被胡旺财送过来的史正,却没躲过胡旺财跟在史正身体后面阴险的飞脚。哎呀一声,公子白小腹中招,被踢出五六米远摔进了雪坑里。

    “我老大你也敢打,我……”李宠刚要开骂,忽然脸色大变改口喊道:“啸月大哥快上,这厮要把史老二的脖子扭断了!”原来在逼退公子白后,胡旺财手上加力,想把史正捏死了当人棍使用。

    李宠失声惊叫的时候,公子白正从雪坑里往出爬,啸月刚发出一道闪电还没来得及回气,无论他们那一个从时间上都来不及解救史正。好在史正福大命大,还没到英勇殉职的时候,胡旺财此时正好站在倒地多时的雷暴身旁,在胡旺财对史正下死手的千钧一发之时,躺在胡旺财脚边的雷暴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拳直击胡旺财的后脑。

    胡旺财本身只是一个凶狠一点儿的民工,武林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类的词跟他毫不沾边,在法术控制下虽然看似敏捷实际上不过是根据外部刺激作出的本能反应而已,对于雷暴的突然发难,胡旺财没有预料到也没有躲闪掉。雷暴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磕在胡旺财的后脑上,随后发出了“噗啪”的一声如同铁锤砸烂西瓜的声响,胡旺财的脑袋在雷暴的拳头前炸得粉碎,红白相间的脑浆溅得雷暴满手满脸,处在胡旺财身前的史正更是悲惨,整个上半身都布满了鲜血脑浆和破烂的头皮五官,雷暴偷袭得手刚才还在马路上跳劲舞的胡旺财被他徒手爆头了!

    雷暴被摔倒在路面上后经过一阵昏厥后苏醒过来,他醒过来就发现胡旺财手里掐着史正被公子白和啸月手里的闪电击得满地乱蹦(因为李宠是鬼,没有故意现身的情况下他是看不见的),尽管吃惊于公子白和啸月的表现,雷暴还是理智地作出了抉择――救史正要紧。

    雷暴打定无论如何都要救下史正的主意,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冲上去的时候,倒霉的胡旺财就蹦达到了他的身边。公子白传给雷暴固体术口诀的时候,并没想到雷暴会真的用心修炼,而实际上雷暴不但修炼了而且是很认真的修炼,今天刚好是三天之后功法刚刚起效的时候。当胡旺财来到雷暴身边时,从公子白那里学来的口诀快如闪电般地掠过雷暴的脑海,一股强大的不吐不快的力量发自他的身体内部,支配着他一跃而起以胡旺财的后脑勺为目标全力发泄。

    胡旺财无头的尸体无意识地扭动了两下,扑到在马路上,脖腔里的血喷到了史正身上给他来了个热水淋浴。雷暴傻呵呵地看着自己的沾满脑浆的拳头,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可以徒手打爆别人头的事实。被热血不断喷到脸上的史正恢复了意识,掰开了还掐在脖子上的胡旺财的两只手,艰难地推开了压在身上死沉死沉的尸体,顾不得身上脸上的血污,仰面躺在马路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再晚一会儿他就给憋死了。

    啸月看见胡旺财不再有危险,雷暴和史正都没有大事,走过去把公子白从雪坑里扯了出来,一边帮着他拍身上的雪一边说:“不用着急了。你的史老二保住命了!那个叫雷暴的真是罕见的实惠人(承实不撒谎不骗人的人,引申为容易听信别人的话受骗上当的人),你传的妖狼族固体术一千个人里都没一个会相信,更别说去修炼了。他却真的按你说的修炼了,实在是实惠得可以,实惠得可爱!要不是他史正肯定报销了!”

    “你说的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原因是,如果史老二不是毫不犹豫就信了我的话把雷暴带在身边,一味地问我理由纠缠下去,他也早玩完了!说到底是信任两个字救了史老二的命!”公子白拉着啸月的手从雪坑里爬起来抖落掉身上的雪后说:“这里估计没大问题了,我留下来善后,你和李宠赶快查探四周,发现可疑的东西立刻拿下。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搞我们,不然我们落脚的那棵树和这个跳霹雳舞的怎么会如此古怪!”

    “我正想去找弄鬼的家伙呢!这里交给你了,我和小李去把他找出来做成肉串!”啸月招呼着李宠一个在地面一个在天空四处搜索去了。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3

第十二节 寻而不获

    支走了啸月和李宠,公子白马上跑到史正跟前仔细检查,惟恐史正出什么差错,说到底是他把史正给弄过来的,如果史正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没办法向其他的同寝兄弟解释。仰面朝天躺在路面上的史正像条缺水的鱼一样张着嘴使命地往胸腔里吸气,在他的脖子上留着一圈青紫色的淤血痕迹,胡旺财的力气不小,把双手十指的指纹都留给他作纪念了。公子白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史正的脖子,史正立刻发出痛嚎,看来颈骨受了伤。

    “老二,你别叫了,颈骨和脖筋都扭伤了,不过脖子没断,养些日子你还是生龙活虎的!”公子白对着剧痛过后恢复了神智的史正说。

    史正翻着眼睛,确认了面前蹲着的是公子白后,立刻发起火来。“我靠!老五,你嫌我命长是不是?我又没有遗产留给你,你把我往死道上领!告诉我,你哪来的情报,让我碰上这个东西?还有,我被掐着的时候,恍惚间听见你在一边大呼小叫的,还被电得一麻一麻的到底怎么回事?”一番离奇经历后,史正的心中把胡旺财和公子白都归为了非人类,对于在他心中总是装神弄鬼的公子白满肚子疑问。

    “老二,我不是说让你带上所有人马吗?你不相信我,才搞成这个样子的。”公子白妄图蒙混过关。

    听了公子白的回答,史正气得双手在周围乱抓,三下两下竟然划拉到了一支不知是谁掉在地上的手枪,有枪在手史正立刻镇定了许多,用枪指着公子白的鼻子说:“你说的容易,我再信任你,也不能凭你一个电话就把所有的警员都带出来乱跑!你今天不把事给我解释清楚,我就把你抓回去!”

    “老二,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个被雷暴爆头的家伙根本不是正常人。我和啸月花了很长时间才把他找出来,本来只打算让你开到前面的新东小区等着,我们把他料理得差不多再让你出来打落水狗,成就你大功一件。谁知道你刚超过车去,他就发作了,我和啸月暗中保护着你又糟了暗算,阴差阳错让你吃了苦头。你的增援马上要到了,我只能说这么多,详细的解释以后我慢慢跟你讲!现在先让你站起来。”公子白简要地作了解释,然后开始治疗史正的伤势。

    史正的颈骨和脖筋都严重受损,再严重一点儿的话颈骨就断掉了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就算救得活也要落个高位截瘫脖子往下就不遂的结果,所以他躺在路面上没法移动,更没法站起来。公子白不会高级的治疗法术,但治标不治本的简单的处置法术却会一些。史正眼睁睁地看着公子白手里凭空多出一张古里古怪的符咒,接着符咒自动燃烧起来,然后公子白拿着符咒燃成的火团按到了他的脖子上。在思想上作好了被火烧得嗷嗷乱叫准备的史正张着嘴却没叫出来,因为脖子上传来的不是想象中的痛,而是一种舒服到心里的清凉感觉,原本由扭伤造成的痛感在清凉的冲洗下无影无踪。

    解除了疼痛的史正一骨碌身从地上爬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公子白有些结巴地说:“老五,你真的,真的……”

    “没错,我以前确实是装神弄鬼,现在却是货真价实,这回你总该明白我没法向你多解释的苦衷了吧?这种是不是亲眼看到没人会信,更没法向公众解释!”公子白耸耸肩作无奈状,“你可听好了,你的脖子并没完全康复,只是暂时止了疼,等处理完了这里赶快去医院!”

    史正摸着自己的脖子愣了一会儿,随即醒悟现在不是发呆和学术研究的时候,一边的雷暴还傻愣愣地看着双手发呆,另一边小张和小李还躺在雪地生死未卜,于是立刻朝救了他的命的雷暴奔了过去。

    公子白一把拉住史正指着雪地上的小张和小李说:“先别管雷暴,他只是被自己的行为给吓着了,那边的两个伤得不轻!”

    史正发现雷暴的手上脸上鲜血和脑浆虽然不少,但没一样是他自己的,赶紧跑过去察看小张和小李。小张和小李伤得委实不轻,两个人都是胸口中拳,都有肋骨骨折和内脏创伤的症状,短时间内不会危及生命,但住上两三个月的医院是免不了的了。公子白和史正把小张和小李搬到警车旁边和已经昏迷多时的王来福放到一起,史正就开始用车上的电台呼叫起救护车来。

    留下史正在车里叫嚷,公子白溜到还在震惊中但愿长醉不愿醒的雷暴跟前,哈腰在路边抓起一把积雪攥成雪团后猛劲塞进雷暴的后脖颈。冰冷的感觉让雷暴打了一个激灵,涨满热血的脑子迅速降温,恢复了行动能力,哈下腰奋力将掉进衣领的雪团抖落出来。

    看着雷暴有了动作,公子白的心也就放下了,笑呵呵地对他说:“雷哥,你真是实惠人,我教你的口诀你真的炼了。也幸亏是真的修炼了,不然今晚你和你的史队全得交代(死)在这里!我这个口诀的效果是不是太好,好得你有点儿接受不了啊?”

    回过神来的雷暴看到前面不远处胡旺财的无头尸体,又看见了正在车里拿着对讲机发号施令的史正和车边上躺着的小张和小李,确认了刚才的噩梦已经结束,才长长出了口气对公子白说:“你教我的到底是内功心法还是魔法,人身上最硬的就属头盖骨了,我刚才的一拳打在了他的后脑上,竟然连头盖骨都一起打碎了。放在以前,就算我不要命地激发体能也不可能办到,现在居然还觉得是没尽全力,我到底还算不算是人?被我打死的这个家伙,还有你,到底是不是人?” 雷暴虽然心粗,可有一个道理他深信不移,武功的高低和修炼的时间成正比。他修炼公子白传授的法诀刚过三天,就达到了自己不敢想象的地步,这是任何武功心法内功口诀都无法达到的境界。至此,雷暴彻底放弃了公子白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的幻想,开始怀疑他的人类属性是否真实了。

    警车和救护车闪烁的灯光出现在公子白的视野中,对雷暴作过多的解释只有一个结局就是被后来的警察请回局里去作笔录,为了避免麻烦尽早脱身,公子白扯着雷暴来到史正的警车前面。从车里拉出史正后,公子白对他们两个说:“今晚的事本来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只能就事论事了。你俩都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不可能用所谓科学的观点来解释,所以也不必解释。那个不正常的家伙死了,被他追的又先昏了过去啥也没看到,为了大家少点儿这件事就当一件平常的案件处理算了。你们俩想要解释,以后再找我就是了,我先撤了!记住,你们谁也没见过我,我跟这事没关系!”

    也不等史正和雷暴回答,公子白转身就走,刚迈出两步又停下来,转过头对史正说:“差点儿忘了,被雷哥爆头的这个就是专门抢劫杀害出租车司机的,被他放倒的让你们救下的这位就是开出租车作案专杀三陪小姐的出租车司机。我特意安排他们俩碰面,准备让你们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戏,结果你们倒让狗给咬了!别不相信我说的话,回去好好查查他们两个就清楚了,侦查手段你们有的是,不用我教了吧?”说完公子白的面前开了一道暗蓝色的缝隙,公子白迈步走入在警笛声传到史正耳朵里之前凭空消失了。

    “史队,你的同学不像是人啊!今晚到底是咋回事?咱们到底咋办呀?”雷暴看到公子白故意显示的“奇迹”完全不知所措。

    “今晚的事我也说不清!不过,我知道老五不会害我,现在要是按他说的做,没准既能破案还少了麻烦,如果不按他说的做,光是各级领导们的质问就搞得人头大,没准还得进精神病院。”考虑到一系列非正常事件被警队和其他人接受的可能性和案件的侦破进展,史正决定尽可能多的避免提及非正常事件。尽管这样做是欺骗领导有违事实,可是为了能继续破案和减少自己和公子白的麻烦,他也只得如此了。

    史正低头考虑了一下,接着对等待下文的雷暴说:“趁其他人还没到,把小张和小李弄醒交代几句,免得他们说错了。你只要承认那个人是你为了救我打死的就可以了,其他的就由我来安排。只要老五说的是真的,一下就可以了结两件案子,这样的话就算欺骗一下组织也是值得的。”

    “史队,我听你的。如果我们向领导如实报告,没准会被停职送去精神病院,现在这节骨眼儿还是先把案子忙完要紧。”雷暴觉得史队都处理不了的事,他就更不行了,主动接受了史正的思想领导。于是乎,关于这次追捕事件的统一口径在其他警察到来之前形成了。

    在胡旺财被雷暴爆头的同时,一直作壁上观的白衣女子眼前的圆光镜跟着爆裂。圆光镜爆裂发出了一道微弱如烛火般光芒,光芒一闪即没,可是仍没逃出飘在半空中的李宠的感应。啸月招呼李宠寻找偷袭者的同时,李宠已经向他打出“跟我来”的手势,率先向白衣女子所在的破墙处飞去。他们两个在呼吸间越过了几百米的距离来到了破墙的后面。墙后空无一物。

    李宠升到高处四下观望,然后对啸月说:“刚才这里有法术光芒闪动,我绝对没看错。这厮反应很快,四下不见他的踪影,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啸月瞪着绿眼睛在破墙后面扫描了一圈,发现雪地上有一双浅的不能在浅的脚印,而且还是一双赤脚踩出来的。看过脚印,啸月又抽动了两下鼻子,分析过气味后,很肯定地对李宠说:“你的感觉没错。暗算我们的东西刚才就在这里。是个光脚的女人,而且就是她上次偷袭我救走了被雷暴爆头的哪个家伙。她的气味我绝对不会记错。咱们现在就顺藤摸瓜,去找她。跟我来!”啸月说完伸手抓了一把空气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然后坚定选了一个方向追了下去。

    李宠紧跟在啸月的后面,嘴里还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啸月老大,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成语闻风而至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作的!不过,走在你后面,我怎么总有一种出门遛狗的感觉呢?”

    “没空跟你小子闲扯!你要是想让她听到你的声音跑得更快就再大一点儿声!”啸月一心想着为羊绒大衣报仇,缺少抬杠的兴趣。李宠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赶紧闭了嘴,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啸月和李宠顺着气味在郊野里绕着城市转了几乎半个圈,转到城市西北方的时候,他们发现在前方一里左右有一个贴着地面轻盈飘动的白色身影。

    啸月回头对李宠作了个“就是她”的手势,然后他们俩一起发力追了过去。他们两个刚奔出百多米,前面的身影就有了感应。略一停顿后白色身影转向北方飞掠,同时一道几乎与夜色一致的黑影从白影中分了出来往城市西方疾驰。啸月和李宠追到白影原来的立足之处,啸月猛然停了下来。

    “啸月老大,怎么不追了?”李宠焦急地问。

    “气味分成两路,她在跟我们玩游戏。”啸月往北面看了看,又往西面看了看接着说:“你对她的气味不熟,背面的白影正适合你追,我往西面去。谁追到谁发信号。”

    “好!我的信号是鬼火,你的信号是狼烟,估计老大看到了也会来增援的。”李宠答应了一声后,他俩分头行事去了。

    李宠追的白影飞略的速度不快,李宠没费什么力气就赶上了,可看着白影在前方不紧不慢飘飘忽忽毫无规律的运动,李宠却怕她有什么阴谋不敢贸然靠前,只有暂时在两丈之外跟着查看虚实。

    跟了一段不见反应,李宠出言试探:“前面的,我跟上你了,你跑不掉了。如果你停下来跟解释清楚为啥和我们过不去,我可以帮你和老大求情,他和啸月最见不得美女,会放你一马的!”有了啸月的推论,李宠知道他们追的是个女性,所以故意将公子白和啸月丑化成色狼,希望能刺激一下白影让她有所反应。

    可是过了半晌,白影依旧喝醉了酒一般胡乱飞行,把李宠的话当耳旁风,把李宠本人当空气头都没回一下。李宠受到了鄙视大为光火,又喊了一句:“再不停下,我可不客气了!”管你火不火大,前面的白影依然我行我素,李宠的语言攻势彻底崩溃,耐心也跟着出去渡假了。

    “灵光一点鬼火引,冥焰千焚现真形!”李宠凌空一指一道灵光射在白影身上,随即从白影的四面八方涌出无数团紫黑色的鬼火往白影身上蜂拥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当先的六七团鬼火撞上了白影,噗噗几声闷响过后是几声尖锐的鸟叫声,随后白影跌落在地,漫天羽毛飞舞,难闻的烧羽毛味道弥漫四野。

    因为之前遭到过暗算,适才又遭到藐视,李宠火气特大用上了是强力法术,打算一口气把这个神秘白影烧得现出原形,。几团鬼火过后,白影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落了地,李宠觉得不对头,立刻收了法术赶到近前观看。这一看,可把李宠气坏了。闹了半天,他跟踪的这个白影只是一件白色羽绒大衣里面塞了两只山鸡四只麻雀搞出来的赝品。三十六计里面有一计叫金蝉脱壳,他点子背追的就是金蝉脱下了的壳,不用问真的金蝉一定是让啸月给摊上了。李宠气哼哼地收起了战利品,飞到高处等啸月的信号去了。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啸月顺着气味往城西追了下去,过了五里路后发现前方有一团包裹在雾气中刻意掩盖身形的黑影在移动。啸月可没有李宠的耐心,凭气味他可以肯定前面就是跟他结下梁子谋杀他羊绒大衣的仇家,所以一声不吭地向百米外发了数十道风刃过去,接着跟在风刃后面扑了过去。

    黑影没想到啸月有闻风而至的本事,正在庆幸自己的计谋得逞,忽然背后风声大盛,待她转过身时数十道风刃已经到了近前。突袭之下不容多想,黑影中的女子口中一声轻喝,随身的缎带舞得风雨不透硬当了射过来的风刃。

    缎带在神秘女子身前舞成一张网罗,风刃撞在其上叮当作响连绵不绝。神秘女子全力抵挡风刃的时候,跟在风刃后面的啸月从狂风中突了出来。在狂风之中,啸月长发飞舞,双手上长出了半尺长的银色利爪。“爪裂!”一声充满血性的怒吼过后,啸月的一双利爪往神秘女子抓了过去。

    啸月的全力进袭只比风刃晚了半秒钟,神秘女子仓促间抵挡密集攒射的风刃,没时间考虑风刃后面还有一头憋足了劲的恶狼。一经接触,神秘女子缎带组成的防御网立时被撕开缺口,啸月的利爪和几道风刃趁隙而入,直取她的躯体。眼见要伤在啸月的爪下,神秘女子顾不得催动缎带,伸手往背后一探拿了一件物件迎向啸月的双爪。

    啸月的双爪和神秘女子从背后拿出的物件撞到一起,一声响亮过后,啸月和神秘女子各自向后摔了出去。唯一不同的是啸月向后退了两丈,而神秘女子则飘飞出去五丈同时身上中了两道风刃。论力量神秘女子不及啸月,若不是凭着随身的法宝仓促间她还真挡不住啸月的一击。

    “尝到被偷袭的滋味了吧?”啸月站定后一股闪着火星的狼烟笔直地升上天空,他找到正主儿,当然要马上招援军来围剿了,开口说话只是为了拖住神秘女子。

    神秘女子心思灵巧,一见啸月升起狼烟就知道事情不妙,根本不理会啸月的问话,身上的黑雾更浓转身继续飞掠。

    “看你能逃到哪里去?”啸月带着狼烟随后就追,在他身后留一条经久不散的尾气。

    一追一逃之下,神秘女子几次躲到暗处都被啸月找到了,经过几次隐藏失败后,神秘女子终于发现了啸月如何找到他的秘密,眼珠转了几转后当先往火葬场方向逃去。逃到火葬场门口后,神秘女子隐去身形跃枪而入。随后而至的啸月却停了下来。

    早晨四点半中,天黑的一塌糊涂,可火葬场里却灯火闪亮,间或有哭声、哀乐声传出。不用问,里面一定是有人家在火葬场的殡仪馆办丧事,送葬的亲友在这里见死者最后一面的场面。空气里充满着烧纸、香烛和各种人相夹杂的气味,神秘女子身上特有的幽然淡雅的香气被这些有个性的气味一冲,啸月无从辨别了。

    “妈的,被她发现了奥秘,这么多人在里面找起来困难,她再挟持个人质就更麻烦,这次又让他给跑了!”啸月懊恼地咒骂着,与此同时李宠和公子白顺着他留下的狼烟跟了过来。

    公子白气喘吁吁地说:“大哥,你跟人比赛跑不打紧,我们跟在后面吸你的尾气可糟老了罪了!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是不是一切搞定了?”

    李宠更是夸张,眼睛不瞧啸月却四处张望,嘴里叫嚷着:“交警和环保局的同志来没来?这个家伙超速行驶,尾气超标,赶快开罚单!”

    “你们俩别搞了,这次又让她跑了。不过,她也中了我两道风刃,多少对她是个教训。”啸月羊绒大衣的仇没报上,一点儿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

    公子白见啸月不爽上前安慰道:“跑了不要紧,你看清她长什么样就成。我们可以画影图形捉拿她!无论是警察,还是鬼卒,黑白两道,阴阳两界,咱们不都有熟人吗?”

    公子白一说,啸月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她用黑雾把自己挡得死死的,我没看清她的长相,只能记住她的气味。现在她跑进了火葬场,里面人多气杂很难找,如果她再用别的方法掩盖自己的气味,就算我进去挨个用鼻子闻也找不到她!”

    “既然这样,我们还站在这干什么?赶快向后转回家睡觉!”公子白拉着啸月转身就走。

    “老大,明摆着她跟那个被爆头的杀人犯有勾搭,就这样放过她呀?”李宠跟他老爸绝尘一样对在人界搞风搞雨的东西深恶痛绝,遇到了就一定要收拾。

    “你当我不知道吗?第一次出现的火葬场凶案和那个被爆头的后来做的抛尸案都和她有关。问题的答案是想出来或者找出来的,绝对不是在这里站着等出来的!西北风对灵感没有帮助,充足的睡眠和美食才是智慧的原动力!”摆明是劳而无功的撤退,公子白却说得振振有辞,这可不是他死要面子,因为只有如此说才能减轻一下李宠和啸月的心理负担。

    听公子白一说,李宠和啸月的心情好了不少,特别是李宠,把击落的羽绒大衣和那几个被烤焦的山鸡和麻雀一股脑地丢给了啸月。“你好歹还追到了真身,我追的是一堆羽毛加几个笨鸟。这是我花大力气弄来的,别浪费了,正好回去作早餐。”

    公子白往地上看了看,急忙对啸月说:“大衣就不要了,山鸡和麻雀是地道的野味好吃得很,不过现在它们是保护动物,想要吃就赶快收起来,被野生动物保护的看到了是要罚款的!”啸月闻之立刻飞快地将山鸡麻雀丢入妖力空间,然后一拳把羽绒大衣轰得粉碎稍微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怒气。

    公子白一众离开后,神秘女子裹着黑雾中的身影出现在火葬场的门口。“早晚你们会回到这里,有你们和摆渡者打招呼,或许我的乘车费都要省掉。”神秘女子冲着公子白他们离去的方向发出一阵得意的冷笑,在消失前又发出一叹息:“唉……,这个摆渡码头难道没了摆渡者,两次留的信息他居然一次回应都没有,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4

第十三节 蹲坑体验

   第十三天的中午,公子白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思考昨晚的所见所闻,各种线索在他的脑子里飘来荡去。胡旺财从普通劫匪变成超人,他奇怪的抛车行为,神秘的女子,这三者间显然存在着某种联系。当联想到第一次报道中火葬场门前那辆车上的神秘图案后,一个念头闪过了公子白的脑海。正当他想进一步把思路理顺的时候,床边上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史正打来的,一开口公子白就挨了史正一顿臭骂,什么不拿他当兄弟,有事不告诉他一类的谴责险些击穿了公子白的耳膜。史正发泄完了,才告诉公子白,他现在躺在医院里,他们那组人除了雷暴至少要住三个月的医院,不过他信了公子白的话把胡旺财和王来福的底彻底地查了一遍,果然证实公子白所言不虚。

    现在胡旺财死了,能上审判台的只有王来福。史队长得到线报带领队员果断出击击毙抓获重大犯罪嫌疑人破获本市有史以来最轰动的连环抢劫杀人案的头条新闻在公子白没醒的时候就上了报纸和电视。史正和一干干警都立了功,这位无神论者和公子白讲完了案件的大概进展后说:“老五,我感谢你,不是因为你让我立了功,而是你们让S市的老百姓能放心过个年。不过想让我成为你的信徒就别痴心妄想了,我永远是寝室的二哥,你作五弟的让你什么时候帮忙就得什么时候帮忙,无神论者永远要领导你!”

    “靠!你这个死硬派,算是我怕了你!不过我闲着没事打警察的嗜好一直没改,你可小心着点儿!过两天我去医院看你,好好养着吧,别长成猪的模样!”跟史正通完电话,得知自己的行为没给兄弟捅出太大的漏子,公子白心情轻松了不少,刚才没成型的思考也趁着这个机会从脑子里跳了出来。

    有了灵感的公子白跑到客厅里招呼还在熟睡的啸月:“啸月大哥,出来一下!”

    “不知不觉睡了半天,是不是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在家里吃,还是在外面吃,几个菜呀?”啸月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近来被公子白免了几个月的房租后,他的胆气壮了不少,敢于明目张胆地向公子白提出饮食方面的要求。

    “先别急吃饭,有件东西你是不是该还给我了?”公子白作债主状靠在沙发上说。

    啸月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问:“不是吧,我的房租你不是给免了吗?直到过完年都不用交的。小白,你现在就要债是不是早了点儿?”

    见啸月成心打岔,公子白直起身子开始力数他的“罪恶”。“你少装蒜!我的心寒戒指自从捉完小金蟾后就让你给借了去,到现在还没还呢!昨晚要是有心寒在手,一早把胡旺财给冻住了,哪用得着放电那么费神费力的老土办法?刚才想事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不然还真把心寒忘到脖子后头去了,险些让你捡了便宜,快点儿给我拿出来!”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回事。”啸月在公子白的提醒下脑子里有了一点儿印象。

    公子白看着啸月迷糊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什么好像,根本就是这么回事!快点给还我,你的手指头那么粗带不上,难道还想穿根绳挂在脖子底下装霍比特人吗?”

    “我想想让我放在哪了?我记得研究了两天后就扔一边不管了。会不会在这里呢?”啸月说着开了自己的妖力空间把头伸进去转悠了半天有缩了回来,嘴上嘟囔着:“不在这里,那是让我放哪了呢?”说完后转回卧室里翻找去了。

    啸月在卧室里鼓捣了半天,然后带着一脸灰尘出来,笑嘻嘻地说:“终于让我找到了,不小心掉到床底下去了。这回还给你,以后可别管我要了!”

    公子白接过戒指一看,好家伙,本来晶光闪闪的戒指上落满了灰尘,弄得跟泥疙瘩差不多。“你这个埋汰鬼,好好的东西弄成这样,以后别想从我这里借东西!”公子白心疼地擦着心寒戒指,好半天才弄干净了带在手上。

    “你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要这个,不是吃午饭啊?”啸月见公子白眼睛里只有戒指,不爽地问。

    “那倒不是,我想到了如何把你跟丢的女子给找出来,为了应付她所以想到了心寒戒指。仓促之间能接下你的全力一击,迅速想出对付气味追踪的方法,足见这个对手不简单,不准备充分一点儿能行吗?”公子白一边在阳光下欣赏心寒戒指的反光一边回答啸月的提问。

    啸月一听公子白提到他的仇人立刻忘了吃午饭,凑过去问道:“你真的想出怎么把那个女的找出来的办法了?”

    “真的,我的智慧可不是盖的。”公子白非常肯定地回答。

    “小李,小白想出办法来了,出来听听,说的不好咱俩一起鄙视他!”啸月敲了敲公子白胸口前的法像招呼李宠出来一起听公子白训话。

    “刚安静了半天就又开始吵,想静修一会儿你们都不放过!”李宠不情愿地从法像中飘出来。

    “评委到齐,小白可以发言了!”啸月示意公子白快点儿把想到的从脑子里倒出来,大家共享之。

    史正把警察掌握的胡旺财和王来福的大致情况和公子白说了后,公子白把一系列事件进行了仔细分析。胡旺财和王来福本身不过是和以前的富贵人家狗不幸同名的两个凶人而已,尤其是王来福就是单纯的劫匪,毫无神秘感可言。胡旺财照比王来福特别了一些,他是一个误入歧途执迷不悟的凶徒,被啸月抓到后又被神秘女子救走,再出现时就成了疯狂的改造人。胡旺财显然是中了神秘女子施展的某种法术,他复出后奇特的抛尸举动恰恰在时间和地点上与第一次见报时车身上有神秘图案的杀人弃车事件极其相似。一切的疑点透过胡旺财指向了神秘女子,而神秘女子的行为又与一个特定的地点――城西火葬场紧密联系在一起。为什么这神秘女子非要让胡旺财特意到火葬场去抛尸抛车,为什么她非要跑到火葬场去躲起来呢?很可能在那里有她需要的东西或者需要她处理的事情。

    “综上所述,我收回天不亮之前关于问题答案不是等出来的言辞,我们需要做的事在火葬场门口等答案。只要神秘女子的还没达到她的目的就一定会再到火葬场去,或者再派其他走狗到火葬场去,那时候我们就大有可为了!哼、哼、哼……”讲到得意之处公子白不禁发出一阵狂笑。

    啸月和李宠作崇拜至痴呆状半晌后,齐声说道:“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为了证明推论的正确性,艰巨的蹲坑任务就由你亲自完成吧!”说完一个回卧室一个回法像里睡觉的睡觉静修的静修把公子白一个人晾在客厅里了。

    “我说了半天你们就这个态度,太不像话了!”公子白本以为啸月和李宠会很配合地给他一点儿掌声鼓励,结果等来的是冷场。

    “小白子,你吆喝两声我们就跑断腿喝西北风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眼看要过年了,我和李宠决定休假!”卧室里的啸月给了公子白一个答案,跟着就是夸张的呼噜声。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我真的自己去了,我真的去了!”公子白在客厅里装模做样地喊了几句,结果还是无人应和。“你们休假吧,我要是也休了假,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行了吧!”公子白绝望地穿上大衣出门去了。

    公子白刚走,李宠和啸月马上在客厅里碰了头。李宠很不忍心地对啸月说:“啸月老大,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点儿?瞧老大自己一个人出去怪可怜的。他这个人平常就喜欢偷点儿懒,可大是大非问题上还是很认真的。你看他怕那个神秘女子搞出大事,自己去火葬场蹲坑了!”

    “他何止爱偷懒,还很抠门儿呢!给我的生活费总是不够花!”啸月为公子白多添了一条罪名。

    “这你可是冤枉人!”李宠立刻反对,“老大作律师的收入不少也不是很多,有父母要养,还要存老婆本,哪有那么多让你这个吃白食的挥霍!他要是把弄来的宝石都卖了,倒能发一笔横财,可是他偏偏不干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我最佩服他就是这一点了。你再说他抠门儿,我就要怀疑你的人品问题了!”

    “算我说错。咱们这回不是商量好了要治他的懒病,提高他的觉悟吗?所以千万不能心软,多少要让他吃点儿苦头,最早也要等到半夜的时候再去给他送温暖,到时候他不但会痛改前非,还会感激涕零的!”啸月十分坚决地对李宠说。原来他们是串通好了要整公子白的。

    李宠眼珠儿转了两转对啸月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用脑,谁知道你算计起人来也是挺阴险的。以前没看出来,实在是失敬、失敬!”李宠说完有模有样地拱手为礼。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啸月配合这李宠作穷酸书生状抱拳拱手表示谦逊,随后和李宠在客厅里笑作一团。

    公子白离开家找了一间饺子馆,足足吃了一斤驴肉馅饺子,喝了一大海碗的紫菜汤,打着饱嗝结了帐后,顶着刚刚飘起的小雪往火葬场去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公子白把火葬场逛了个通透,殡仪馆、停尸房、炼尸炉、职工食堂、公共厕所,能去的不能去的地方他都至少观察了两遍。知道眼睛酸了、脑袋木了、火葬场关门了,他也没瞧出火葬场里外有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物件。

    天黑以后,公子白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天没黑的时候,好歹还有火葬场有各把死人和活人供他观赏,天黑之后四下里漆黑一片别说是人连鬼影都没一个,四下里除了呼啸的北风就剩下下得起劲一个劲儿往脖颈里钻的讨厌的雪花了。刚想点支烟舒解一下郁闷,马上就想起自己曾经大模大样地指责啸月在蹲坑时吸烟容易被爆头的神气模样,苦笑了一下把香烟扔到了地上。真是不当家不知材米贵,不蹲坑不知蹲坑的苦啊,原来这两个小子闹情绪就是想给自己点儿苦头,对自己许多的偷懒行为表示不满,公子白恍然大悟后决定回去一定要摆桌酒席对自己以前的偷懒行为向啸月和李宠好好地忏悔一下。

    熬过了寂寞无聊期,紧接着就是疲劳期,从头一天晚上开始,公子白睡眠时间加起来不到六个小时,郁闷的情绪一过睡意立马袭来。公子白发绿的犀利的眼神不断被争斗不休的上下眼皮干扰。最后,公子白下了狠心找了个深点儿的雪坑一头扎了进去,等他的脑袋抽出来的时候,整个换成了圣诞老人的形象,虽说是形象差了一点儿但困意总算被克服了。

    困难是弹簧你弱它就强,克服了困意的公子白高兴了不到两个小时,新的困难又出现了,那就是――饥饿!中午吃得不少,可是下午的运动量也不少,晚饭没地方吃,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公子白的肚子肠子开始争论,叽里咕噜地吵个不停。公子白翻遍了妖力空间,除了香烟和口香糖外没找到可以平息肚肠怒火的任何食物,不禁暗叹自己没有蹲坑经验,只有自食苦果一途了。坐在火葬场的墙根下背着北风的公子白,揉着肚子想起下雪天出门躲债的杨白劳,又想起了自己让啸月喝西北风时的神态,真是百感交集无以言表啊!

    为了克服饥饿,公子白搜遍了所知的法诀,发现除了传说中的龟息大法外没有可以止饿的法术,用了龟息大法后就进入假死状态,根本没办法完成蹲坑监视的任务。思前想后,公子白觉得还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更适合完成这个任务,盘算着日后如何圈拢几个神仙来作义工。公子白隐在墙根下,一边监视周围的动静,一边用幻想打发着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小时。

    天上的雪花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工夫,潜伏不动的公子白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对于天然的伪装公子白非常满意,尽量收摄了身体的气息努力扮演起雪人这个角色来。就在雪花将他粉饰成形的时候,一声风响,两股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后。公子白心知是啸月和李宠来了,故意屏着气没动。

    “不到半夜就冻僵了,真是可怜呐!”啸月用手拍掉公子白头上的积雪,假作怜惜状,趁公子白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公子白负蹦起老高,一身的积雪伪装顷刻化为乌有。

    “你们在家休假就算了,跑出来耍我就太过分了吧?”又困又饿又无聊的公子白遭了暗算后心情极坏。

    “老大,天气寒冷长时间站着不动对身体不好,很容易长冻疮的,啸月老大是在帮你,不要乱生气嘛!”李宠嬉皮笑脸地冲公子白说。

    一看到李宠,公子白的火就更大了,指着李宠的鼻尖说道:“你小子尽说风凉话,北极熊冻死了,我的身体也不会长冻疮!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出卖老大了?啸月搞我就算了,你居然和他搭成帮儿组团来搞我!”

    见到公子白这个反应,李宠没生气也没害怕,反倒笑着对啸月说:“啸月老大,看来我们的目的达到了。老大已经深受蹲坑之苦,情绪明显失控了,现在只要再感动他一下,他就会翻然悔悟,以后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这个我有经验,现在想感动他很简单,你瞧着!”啸月对李宠的看法深以为然,妖力空间应手而开,从中探手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馄炖端到公子白面前。

    见到啸月手中的馄炖,公子白的眼睛都蓝了,肚子更是不争气地狂叫。啸月眯着眼睛看着他的反应,笑着说:“小白,我和小李商量好故意让你尝尝一个人蹲坑的苦头,谁让你总让别人蹲坑,蹲得不好还说人家的风凉话的。这回知道蹲坑的苦了吧?这是我专门为你买的八一公园的宋家馄炖,当真是皮薄馅大味美可口……”

    啸月还没说完,公子白就忍不住了。“不用再强调了,你们的险恶用心一个小时前我就觉悟了。别废话,赶快把馄炖给我,当真是饿死某家了!”说完劈手抢过啸月手上的馄炖,不管三七二十一,稀里胡噜一口气连汤带水地吃了个精光。

    吃完了馄炖,公子白浑身舒坦,把嘴擦一擦,认真地对李宠和啸月说:“看在这碗馄炖的面子上,你俩合伙整我的事就不追究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对某人的蹲坑行为大放厥词了。不过让你们刚才这一搞,恐怕那个女的不会再出现了。”

    啸月和李宠对望一眼后说:“他这种变相的道歉,你说我们接受不接受啊?”

    “老大挺好面子的,大家都是兄弟,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就不用为难他了!”李宠表示可以接受公子白的态度。

    “好吧,这次就算他过关!”啸月赦免了公子白后,把馄炖碗收进了妖力空间,“小白,那个女的昨晚被我追着环城跑不说,还中了两道风刃,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她的伤势恢复,也不敢立刻行动,所以今晚她出来的机会很渺茫。我和小李挑这个时候来提高你的觉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敢情,今晚你们的目标不是那个女的,而是把我当礼拜天过,我彻底服了。”公子白作绝倒状靠在墙上翻白眼。

    见公子白这个样子,李宠连忙上前解释道:“这个道理不难,老大你一定也想得到,我们就是知道老大你有为了百分之一的希望做百分之百的努力的崇高精神才成功地让你上套的。”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你当我小孩呀?不过话说回来,说道精神崇高,舍我其谁!”公子白的自恋情结随时都会借题发挥。对公子白的自恋情结李宠和啸月绝对不惯他毛病,几十个雪球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直到公子白埋在一堆雪里成了活体雪人举手投降才肯罢休。

    经公子白他们一番玩闹,不要说神秘女子,就是经常在火葬场过夜的乌鸦都躲出老远。当夜,火葬场的更夫老王头儿听到了许多怪异的笑声,事后一个来送葬编剧听到了老王头儿的闲谈突发了灵感写了一个剧本,在后来根据这个剧本拍了一部十分叫座的恐怖影片《火葬场里的笑声》。第十三天的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从第十四天开始,白天的时候,啸月、李宠一明一暗地在火葬场里外溜达,晚上的时候则是公子白和他俩一起埋伏在火葬场墙根的掩体里共同蹲坑。所谓的掩体,是啸月在公子白的雪人造型启发下有大堆的积雪在火葬场外墙角堆起来的两个大型雪人,晚上的时候他们就像爱斯基摩人住雪屋一样,躲进雪人的肚子里。这样既隐蔽又少了风雪的侵袭,更重要的是不会吓到偶然出门的火葬场工作人员。

    第十四天的晚上仍然风平浪静,事情出在了第十五天晚上。这天晚上,啸月馋瘾发作,在夜里十点多的时候熊着公子白跑到城里去买热馄炖。接着妖力空间的便利,公子白买了两碗回来,用他的话讲吃夜宵一定要两个人吃才过瘾。雪人的肚子里有些气闷,公子白和啸月把李宠请到空中去放流动哨,他俩一人端了一碗蹲在墙根下面一边低声说着笑话一边吃馄炖。啸月吃得快一些,率先结束了战斗,站直了身子,打算活动了一下腰身。公子白吃得慢,没管站起来的啸月,继续在墙根下和剩下的小半碗里的馄炖奋勇作战。

    啸月回头看了看公子白的吃相忽然想放声大小,但是为了不暴露目标啸月只有有手捂住嘴,辛苦地忍笑,其结果是一阵吭哧吭哧的异响传到了公子白的耳朵里。公子白抬头发现啸月怪异的表情,压低了声音不解地问:“啸月大哥,你笑啥呢?”

    “我看到你吃东西,想到一句话,实在忍不住就笑出来了。”啸月放开捂着嘴的手回答公子白,随后又把手放在肚子上使劲地揉,显然是有极度好笑的事情发生。

    “笑得这么开心,我有什么不对吗?”公子白见啸月笑成这样,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岔子,左右打量了一下,在自己身上任何不妥,只有出言询问啸月所笑何事。

    “我看着你想起一句话,老太太靠墙喝稀粥――卑鄙(背臂)、无耻(无齿)、下流(粥往下流)!你现在的形象实在太像了!”啸月说出了发笑的原因。

    公子白听了啸月的解释,气得把刚吃进嘴里的一只馄炖喷了出来,刚想找言语反击让啸月吃苦头,就听见啸月对他喊:“快躲开!”眼看在自己正前方的啸月指着自己身后瞪着眼睛往一边闪过去,公子白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后背上传来与金属接触的感觉,随后被一股大力撞得腾空而起。公子白手里拿着盛馄炖的大碗,划着优美的弧线,飞出十几米一头摔在雪地里砸起里一大团雪雾。手里的馄炖碗飞得无影无踪,刚吃下去的馄炖有一大半都从嘴里喷了出来,若不是公子白有一身铜皮铁骨这一下就会让他变成人肉馅饼沾在雪地上。

    “怎么回事?谁他妈偷袭我!”公子白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抹干净嘴边的馄炖残渣问在空中把风的李宠。

    李宠早从空中飘到公子白的身前,见公子白没有大碍,急忙回答道:“不是偷袭,是交通事故,老大你是被车撞到了!”

    “胡扯!我靠着墙吃馄炖还会被车撞,除非是有坦克从墙里面开出来,让我看看是谁开的坦克!”公子白对李宠的回答难以接受。

    “老大,你确实是被车撞的,坦克没有,肇事的出租车倒真的有一辆。就在那里,不信,你自己看吧!”李宠从公子白面前飘开,让开了视野给公子白观察。

    李宠一闪开,公子白往自己刚才吃馄炖的地方举目观瞧,果不其然,一辆黑色中华出租车正停在那里,而火葬场的那堵围墙也好端端地竖立在那里。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后,公子白在心理慨叹:真是没天理,大黑天的蹲在墙根吃碗馄炖会被从墙里边开出了的出租车撞了,这种奇怪也哉的事情都能让我碰倒,我真他妈是个奇才!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5

第十四节 美女奇车

   对整件事情最有发言权的就属啸月,当时他就在公子白的正前方,对公子白身上发生的事情看得最清楚。他取笑完公子白的时候,突然发现公子白身后的围墙变了颜色,原来漆了红漆的围墙无声无息地变成了暗蓝色。凭啸月的经验这是空间入口开启时候才有的现象,啸月刚对围墙变色属于什么性质作出判断,变了颜色的围墙里面就闪过一道黑影,这黑影不是别的,而是一辆急速由墙面后面的空间里开出来的出租车,车子的顶灯、牌照一应俱全,而且还是刚出厂的新型中华轿车。看到这个奇景啸月稍微怔了一下,然后立刻招呼公子白躲避,自己也躲向一边。就是啸月发怔的一瞬间使公子白失去了躲避时机,所以啸月躲过了出租车,公子白却被撞飞了。

    本来为着神秘女子就高度戒备的啸月,看公子白飞出去的形态判断出不会有什么事后,让李宠过去照看,自己立刻摆起架势随时应变。撞飞公子白的出租车出了围墙后,就地急刹车,打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停在墙根下,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长的比较中庸,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女的则不然,她身材高挑,在一袭紧身皮衣皮裤的包裹下显出无限的活力;她鼻梁高直,双目漆黑却泛着星光,一头乌黑秀发梳成简单的发辫搭在一侧肩上,面容冷俊中有果决;啸月在有限的词汇中搜索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让他眼前一亮的女子――英姿飒爽!

    出了车门的平庸男子看了一眼啸月和远处从雪地中爬起来的公子白,对女子说:“我们撞到人了,不知道要不要紧?”

    那女子同样瞧了瞧公子白一众,眼睛在啸月的身上多停了一会儿后,转回目光对男子冷冷地说:“这里是我的码头,人也是我撞的,所有的事由我负责。我拉你的一趟已经跑完了,万一他们的追兵跟了过来,我可不提供保镖服务,你快回去复命吧,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这位冷言冷语长得无比冷艳貌是车模儿的美女正是摆渡者铁翎,而这位长相平常的就是坐了铁翎车出魔界的仙界联络员海成。海成见公子白似乎没有大碍,铁翎又不高兴他插手其间,再次向铁翎道谢后驾起一道金光破空而去了。

    很明显能开车从墙里冲出来撞人的就一定不是普通人,现在又有一个男人当着他们的面飞走了,公子白、李宠和啸月在心里对铁翎的身份打了一个问号,在她和神秘女子的关系的问题上则是两个大大的问号。

    作为公子白被撞事件的目击者和公子白的大哥,对公子白被撞一事责无旁贷,当先开口向铁翎讨起公道来:“你谁啊你?你是怎么开车的,一没鸣笛、二没灯光提示,看也不看就撞过来,你以为地球人是钢铁基因吗?”

    铁翎的星眸闪了两闪重新打量了公子白他们三个一遍,立刻判断出,这三位没一个是完全意义上的人,当下心安不少。如果被撞的和目击的真的是人,她还要费脑子去解释,去解决,可如果不是普通人类问题就简单多,说好了就是和平解决,说不好大不了放手一搏。另一方面,火葬场这里是她的码头,公子白一众奇怪的组合突然出现在多少年都没有停靠的火葬场墙根下面,铁翎对公子白一众的动机也非常的怀疑。

    “看样子你们也不是经不起撞的,既然能来到这里,居然不知道我是谁?该不是明知故问吧?”确定了公子白一众不是人类后铁翎不相信公子白站在墙根下是个千年不遇的巧合。

    公子白走了过来,对铁翎行了“注目礼”后,回答道:“这里是火葬场,你从墙里面冲出来,我们问你的身份,你说我是明知故问,你自己说这合逻辑吗?如果你不说出身份,我就只能认为你是女鬼了!还有,你把我撞出老远,就算不赔偿医药费,至少也要说声对不起吧?”

    铁翎出身高傲种族,就是作摆渡者的暗地买卖都是逢人说上句的脾气,如果撞到的是人类,她会想方设法解救,可面对公子白这些非人类,她那股高傲的派头不自觉地就发出来了。“不怕告诉你们,我是摆渡者铁翎。这里是我的码头,你们要想捣乱的话就直说,不用故意找茬儿!”

    “摆渡者,听起来不像正当职业!”啸月脱口而出,一边的公子白和李宠跟着点头同意啸月的说法,然后他们一起用看火星人的目光仔细研究起铁翎来了。

    公子白接触灵异界时日尚短不知内情;啸月本身是妖对空间通道一类的问题视作平常,有他老爸为他开路,他从来就不需要摆渡者,所以对摆渡者一词很不感冒;李宠是正当的伏魔灵鬼,跟着他的老爸一直在人界奋战,跟行事隐秘半正半邪的摆渡者没有往来;这样一来铁翎报出的职业没人能够理解不说,还导致了歧义。

    “一群无知的家伙!”铁翎对公子白一众的眼光非常不满,斥责了一句后反问道:“你们又是干什么的?没事到我的码头来做什么?”

    “我们?我们的情况比较复杂。”公子白指着自己说:“我是这个城市里的一名律师,顺道在冥界兼职做巡查官。”介绍完了自己,公子白又介绍李宠和啸月:“他是灵鬼李宠。原来是茅山派收妖的战士,现在是我的助手和兄弟。他是啸月,妖狼族的王子,我的结拜兄弟。”

    公子白的人物简介过后,就是啸月一连串的问题:“你说这是你的码头,我们在这里转悠了两天两夜怎么没见到你?还有,半个月以来,有两辆出租车连车带着司机的尸体给抛在这里,你对这些有什么解释?”

    听了啸月的问话,铁翎心中一惊,看来自己离开的半个月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是高傲的个性,让她无法接受啸月审讯式的提问,当下回应道: “连摆渡者是干什么都不知道,我懒得跟你们纠缠。这些天我出门不在这里,你们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这里不欢迎你们,快点离开吧!”

    李宠不像公子白和啸月那样对美女有副好脾气,铁翎开口赶人把他给惹火了,飘身上前很不客气地对铁翎说:“这位姐姐,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你把我老大给撞了,连抱歉都没说一声,我老大没挑你的理已经很给面子,居然还赶我们走。我们在这里不是等你,是等一个在城里搞事的神秘女子,你如果没事请到一边凉快,让我们走人是不可能的!”

    看到铁翎的脸色变得铁青,公子白急忙圆场。“小李说的不太客气,不过是实话。就算这里是你的码头,不找到那个神秘女子我们是不会走的。而且,在你的码头上出了两次严重的事件,我们还得找你谈谈,没准那个女的找的就是你呢!”

    “你们当自己是谁,在我的码头上出事,我自会想办法弄清楚,用不到你们多管闲事!赶快给我离开!”铁翎失去了耐性竖起眉毛开始赶人了。

    “你反应这么激烈,该不会是和那个女的有勾结吧?我来确定一下!”啸月出于好奇,抓了一把空气放到鼻子底下使劲闻了闻,“看来不是,你身上一点儿她的味都没有。”

    啸月这个最近养成的品尝空气的习惯完全是出于善意,只是想判断一下铁翎是否与神秘女子有所勾结。那想到,他这个闻风的动作在铁翎看来是十分、非常、极度轻浮、无耻、不尊重的举动。“果然是来找茬儿的无耻小辈!去死吧!”铁翎身形一晃轮圆了纤纤素手来抽啸月的耳光。

    “你这女人,我哪遭你了,说动手就动手?”啸月低头避过了铁翎的素手,后退了两丈拉开了距离。

    铁翎没打到啸月余怒难消,探手从背后抽出一只三尺长的铁黑色翎羽指定了啸月喝道:“小辈,嘴上说得一套一套的,实际上却是个下流胚子。你们分明是找茬儿想占我的便宜,告诉你,你们瞎了眼打错主意了!”铁翎在心里认定了啸月和公子白是故意堵在墙根等着她的车,然后借口找茬占便宜的色狼级混蛋。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女子而已!”啸月哪里知道在铁翎的种族中,只有互相间非常亲密的情侣才能公然的嗅探对方的气味,他刚才的举动已经犯了铁翎的大忌。

    “还想狡辩!铁羽惊风!”铁翎不听啸月的解释,手上翎羽一挥,一道扶摇飓风从啸月脚下升起,裹着啸月直上云霄。铁翎见法术得手恨声说道:“不吹死你,也要摔死你!”

    李宠见啸月被吹上了天,急忙对公子白说:“老大,啸月老大被卷到天上去了,要不要咱们去救啊?”

    公子白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胸有成竹地对李宠说:“你别忘了啸月的老爸叫裂风,龙王爷的儿子会凫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风系的法术对啸月来说没有危险。咱们不急动手,趁机看看这个铁翎的底细才是关键!”

    公子白话音没落,啸月的声音就从他们的头顶传下来了。“你这个疯女人,请我坐飞机起码要打个招呼,把我的发型都吹乱了!你这么不讲理,一定要教训一下,接我这招试试。”

    半空中闪出一点青光,随后无数半月形的风刃以光点为源头铺天盖地往铁翎的身上倾泻下来。面对啸月的反击,铁翎不甘示弱,一声娇喝,身形展动,如一片风中羽毛般穿插于风刃的缝隙之中,而且随着风势飘身而起迎向急速下坠的啸月。他们两个在半空相遇,一阵金铁交鸣的脆响和串串火花立刻在夜空中盛开。火花坠地,两个身影乍分又合,他们俩是打出真火来,放弃了法术攻击,采取了妖族最直接最原始的近战肉搏。以公子白的眼力望去,方圆五丈之内尽是他俩高速移动留下的残影。看了不到一分钟公子白就收回了目光,他们两个的动作实在太快,看得公子白眼睛跟着打转仍是分不出谁是谁来。

    “这个铁翎,无论是法术,还是身法、速度,都和啸月不相上下,啸月这次有得玩了。”公子白揉了揉眼睛,招呼李宠说:“趁他俩打得火热,咱俩去检查一下铁翎的出租车,看看有什么发现。”

    “老大高见。这个女人撞了你不道歉,把这辆车开走做抵押都不过分,何况只是参观一下。”李宠对于开车一直很感兴趣,公子白一提议,他就马上赞成。

    “我们只是去看看,我可没说要开走她的车。这个铁翎很特别,总说这是她的码头,没准那个女的真是来找她的。所以,我一定得弄出个究竟来。”公子白说完带这李宠走向了停在墙边的黑色中华出租车。

    围着出租车转了两圈,从外表上没发现这辆车有何异常,公子白决定研究一下车子的内部结构,于是伸手去开车门。这时李宠示意他车门上锁,为了不损坏车门,李宠决定先穿过车体进到里面去帮公子白打开门锁。公子白点头同意,李宠飘到风挡玻璃前,准备用灵体可以穿透一般物质的特性进入车内,公子白则在车门处等着进入。

    钢筋混凝土的墙壁都挡不住李宠,对于薄薄一层透明的风挡玻璃,李宠根本没当回事,稍微作势直撞了过去。刚一接触风挡玻璃,李宠立觉不妙,风挡玻璃上突然出现一股活拨狂放的生机,在他还没来得及收势后撤之前,更有一张蓝色电网闪电从风挡玻璃上射出来把他裹了个结实。在李宠中招的同时,公子白身旁的车门猛然开启,毫无准备的公子白如同被大力金刚掌击中的苍蝇一样飞了出去,再次砸起一团雪雾。

    “小李,你没事吧?”公子白迅速从地上弹起来,挥起长刀砍烂了李宠身上的电网。

    “我没事,老大你呢?”李宠重新飘起来,看着滚了一身雪粉的公子白问。

    “我没事,这是什么世道,不到半小时被同一辆汽车暗算了两次,而且都是一个地方!”公子白揉着发疼的屁股说道,刚才的一车门非常准确地命中他已经遭过一次碰撞的臀部。

    李宠确定自己和公子白都没事回头看了一眼暗算他们的出租车后说:“老大,你我都错了,那不是汽车,而是变形金刚!”

    公子白跟着李宠转头一看,可不是,刚才冷冰冰硬梆梆的出租车一转脸就换了形象。别看它驾驶席上空无一人,可是车上的前大灯、转向灯、雾灯、刹车灯全都亮了起来,发动机发着低沉有力的吼声,排气筒往外喷着蓝色火苗,更可气的是它的四个轮子故意摩擦着地面,配合着有节奏的油门,整个车仿佛在一瞬间有了生命活像一头在向他们挑战的公牛。

    “不就是一辆国产中华车吗?怎么看起来比电影《007》里面詹姆斯•邦德的万能宝马车还狠,我们祖国的技术真的进步了!”李宠被出租车神奇的举动把思路给扯远了。

    “你行了吧!就算它真是变形金刚顶大天是往外射激光,那有汽车往鬼身上扔电网的?这一定是铁翎的法宝。小心它冲过来了!”公子白制止了李宠不合时宜的跑题儿,然后铁翎的出租车就冲着他们直撞过来。

    “老大,我远袭,你近攻,一辆车也跟咱俩牛,不把它拿下,以后就不能混了!”李宠被电网电得够呛,飞到天上对着冲过来的出租车就是一连串的阴雷加鬼火,看样子他是真急眼了!

    公子白没有回答李宠,而是全力对付以他为主要目标的出租车。面对冲过来的出租车他不避不让,双手握着长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迎向刺目的车灯,非常小心地计算着车子冲过来的速度和方向变化,寻找出手的最佳时机。

    李宠的空袭法术最先到达,出租车的车体上闪出一阵亮蓝色的电流,一张无形的防护网将李宠的阴雷鬼火全都挡开了。挡开李宠的法术后,车子势头不减直撞公子白。面对来车,公子白在车子即将及体的瞬间凌空跃起,一个空翻从车顶上翻过,同时手中长刀顺势猛力划向车子的顶棚。车顶那道无形的防护网被李宠的法术削弱了不少,公子白的长刀虽然受阻但成功破开了防护,划在了车顶棚上。

    车子尖叫一声冲了出去,公子白落地回身,只见车子的顶棚上有了一道轻微的划痕,其间有类似油漆的蓝色液体微微流淌。一招奏效后,公子白信心大增,对空中的李宠说:“它不是金刚不坏,照葫芦画飘再来一次,争取把它解剖了看个通透!”

    “没问题!开车不行,拆车我在行!”李宠爽快地回答。

    说话间奇怪的出租车灵活地掉了个头,又开了回来,这次车速比前次快了一倍,车身上的电流至少强了两倍。而且,更狠的是,车子的雾灯、转向灯都变成了发射器,上百道电光直射空中的李宠,蓄势待发的李宠没想到出租车还有这个本事,仓促躲闪弄得十分狼狈。非但如此,出租车的两盏前灯的光拄合在一起成了一杆一丈多长的光矛,三尺多长的矛头直指公子白,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头上长角,身上长刺,这副扮相,我还是躲先吧!”到现在出租车到底是高科技产品、还是生物,或者是高人炼制的法宝,公子白看得一头雾水,乍见出租车形态凶恶,不敢轻掠其锋纵身躲开它的二次冲击。

    出租车擦着公子白的身体冲了过去,在十几米外灵活地转了个弯,又冲了回来。“我不跟你个机器一般见识,你还没完没了了。你不是能跑吗,我就把你定住!”公子白想起了带在手上的心寒戒指,当下催动戒指发出一道道急冻寒气射向出租车。

    这辆神奇出租车读公子白戒指上发出的寒气似乎颇为忌惮,在冲刺间极力闪躲。出租车冲刺了十几个来回,公子白连发了百多道寒气都被它避过,射空的寒气落在本已积雪的路面上立刻凝成一片光滑如镜的寒冰。随着周围冰面的增多,往来穿梭的出租车和公子白发生了本晚第三次亲密接触。

    在躲避公子白戒指上射出寒气同时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出租车轧上了刚刚冻结的一片寒冰,轮胎打滑一下失去了平衡,猛然在冰面上打起旋儿来。高速冲刺的出租车在滑溜的冰面上打起旋来速度比开起来的时候还要快,公子白刚好也站在这片寒冰上,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身边打旋儿的出租车扫倒在冰面上,一人一车就这样玩起了花样滑冰中的高难度旋转,转过N圈后一起撞到了火葬场的围墙上。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6

第十五节 飞天乐舞

   公子白和出租车一起撞墙,李宠下来救援,稍息的战况让他们有幸目睹了啸月和铁翎的升级版战斗。斗了半天的啸月和铁翎,在速度、力量和招式上没分出胜败,反而激起了他们各自体内原始的凶性。千多招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分开,相互对峙了半分钟后又撞到了一起。这回他们不再拼招式和速度了,如果刚才的拼斗可以成为比武的话,他俩再次交手就只能叫扭打了。

    铁翎和啸月都舍弃了招式和速度,动作越来越慢,可是手脚上都冒着如同实质的青光蓝芒,身体接触间更是火花四射劲气飞扬。没过几招,他俩就手脚相扣扭在了一起,玩起了小孩们常做的角力摔跤的游戏。全力施展之下,他俩发出的劲气将三丈方圆的地面积雪一扫而空,在劲气的反作用力下,他俩的长发向上飘飞,远远观之如两具冲天燃烧之人形火把。

    铁翎的种族虽然强悍,但在体力、耐力和近战技巧上照妖狼族仍有一定的差距。啸月的战斗经验丰富,铁翎的气势稍弱,他就有了感应,猛一发力把铁翎举过头顶,然后往冻得梆梆硬的地面上掼了下去!铁翎双脚离地无处借力,本应处于劣势,但在被摔落地面的瞬间,她的腰身一扭竟生出一股直飞冲天的上冲之力,借着上冲之力她探手抓住啸月的衣领反将啸月往地面上摔了下去。啸月见铁翎突然发难,当下发了狠性,不顾自己砸向地面的俊脸,手上加力,硬是把奋力上冲的铁翎给压了下来。当真是兔滚鹰翻,快若闪电,一秒中之内啸月和铁翎互拼之下滚作一团。

    这次他们没有像前两次一样,站起来摆好架势重新来过,而是直接在地上撕打起来。已经和出租车滚成一团的公子白,只看见一团尘土和雪花参杂的烟雾不断地扩大,烟雾中除了有闷哼尖叫传出外,还不是地飞出布头纽扣头发丝一类东西。

    “啸月,你给我停手,这太失风度了!跟女人打架不可耻,可耻的是你用女人打架的方法跟女人打架!”公子白躺在地上大声喊叫。

    公子白的喊叫,啸月听没听到,谁也不清楚,反正是啸月和铁翎都没有反应,倒是跟公子白摔在一起的出租车有了反应。似乎是对公子白的话表示不满,出租车的车灯一闪,左前轮不知怎么就离开地面,然后狠狠地砸在公子白的小腿上。公子白一声惨叫,用另一条腿把车轮踢开。“你这鬼车,我教育自己的兄弟管你什么事,等我起来把你的油箱打漏,看你还怎么神气?”出租车似乎也很关心打斗中的铁翎,没有继续加害公子白,只是用两声轻蔑的喇叭声回应了公子白的狠话。

    与一个女子在地上撕打,在公子白看来是非常不文明不雅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所以他强烈谴责啸月的行为。可啸月不但是是男人,更是妖狼,一旦他发起狠来就只想着如何打败敌人,朴素的胜败观决定了他还会干出更不讲究的事情来。

    在公子白和李宠不知如何从一团烟雾中将啸月分离出来的时候,烟雾中发出一声狼啸,紧接着是一声鹰啼,随后一青一蓝两股强大的妖气驱散了烟雾爆发开来。烟雾散去,一头高大威武的青狼和一只钢喙铁羽星目利爪的黑鹰,出现在公子白的面前。更为恐怖的是青狼的巨口咬着黑鹰的翅膀,黑鹰的利爪捏着青狼的脖子。公子白用脚后跟都能想到青狼就是现了原形的啸月,然后在经大脑按照排除法分析,那只黑鹰就是刚刚和啸月滚作一团的铁翎。

    刚才打斗的俊男美女突然变成了两头互相撕咬的凶兽,巨大的反差无论是对公子白的眼睛还是他的思想都是巨大的伤害,他忍不住从地上跳起来大发雷霆。“你们俩真是太不象话了,打架并不是大错,可是打架打到现原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你们这么干,不是跟人类脱去衣服满街裸奔一样吗?”

    本来啸月和铁翎都斗出了真火,就算下上三天三夜的倾盆大雨也浇不灭他们的火头,任是雷劈倒砍都不能把他俩从激斗斗中分开,可公子白这一句话立刻让他俩无处发泄的火气找到宣泄点,他们不约而同地放开了对方,随后两道狂风直袭公子白。“你说谁裸奔,不想活啦?”狂风背后是啸月和铁翎共同的声音。

    “我只是个打架评论员,我遭谁惹谁了,你们打我?”公子白的反应还算快,长刀一晃破开了吹过来的狂风,避过了坐飞机的悲惨命运。

    “你们俩架打得不漂亮,又没来由,还不准人家说吗?现在好,现了原形,全部走光了!”李宠为公子白鸣不平。

    在李宠的抨击下,啸月和铁翎恢复了人的样貌。变回人形的这两位更有可看性,清一色的衣衫不正,头发凌乱,眼圈乌青。如果不知道他们是打架打成这样的,看了一定会认为他们互相进行了某种非礼貌性的活动。

    公子白强忍着笑意对疲惫不堪气喘吁吁的啸月和铁翎说:“既然大家打都打过了,火气也随着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又看过了互相的底细,总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吧?”

    毕竟是女性,不太习惯衣冠不整的被三个男性注视,铁翎挥手使了一个小法术把衣服的破洞修补好,又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顷刻间恢复了冷艳的模样。“怪不得乱闻乱嗅的,原来是妖狼族的小子,难道你家大人没教你礼貌吗?”看过了啸月的本来面貌,铁翎对他刚才的举动减轻了恶感,不过还是不能完全消气。

    “我家大人教了我礼貌,还告诉我见到鹰族的女性一定要离得远点。如果你脸上贴了‘我是鹰族’的标签,我早就躲到老远山西去了。”啸月看了铁翎的原身才明白为她翻脸的原因。

    公子白见啸月和铁翎的情绪缓和了不少,赶紧说道:“铁小姐,我不知道鹰族和狼族的族规,不过我们在这里的确是有要紧的事,既然你说这是你的码头,没准这事还跟你有关。你先别急着撵我们走,听我讲完后再做决定好不好?”

    和啸月折腾了一阵,铁翎也觉得公子白他们都是难缠的主儿,瞧架势不把话说明白他们也不会走,而且也想知道自己的码头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我出门刚回来就遇到你们,就知道你们在这里取闹,这里还发生了的什么事?”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以前……”公子白清了清嗓子,把发生在火葬场门口以及S市之内的一系列案件讲给铁翎听,其中着重讲了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被抛在火葬场门口的出租车和胡旺财身上发生的怪异事件,最后特别强调了神秘女子在这两起事件中的表现。

    听公子白讲完,铁翎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说的半个月前抛在这里的出租车我见到了,当时下着雪,我急着送人到魔界去,以为只是普通的劫案没有理会。照你所说,之后出现了一个中了法术的劫匪,而且他还特意把抢劫后的出租车往这里扔。前后关联起来,这些事有可能是冲我来的,很可能是因为找不到我,故意给我留的信息!”

    “找你?,你到底是作什么的?竟然能让那神秘女子不惜杀人抛车给你留信息。”啸月提出了公子白和李宠都想问的问题。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摆渡者,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铁翎回答道。

    “摆渡者不是划船带人渡河的吗?你开着出租车,难道还会开船吗?”李宠故作天真状问道。

    “我知道了。”没等铁翎进一步解释公子白就接过话头,“所谓的摆渡者,不是开车的也不是开船的,而是专门搞偷渡的。在人界干这个行当叫蛇头,专门组织人搞非法越境的买卖。从铁小姐开的奇怪的车和从空间里出现这点看来,你一定是专门为客户提供往来各界的服务,对吧?”

    “说得没错!我这行虽然不太光明正大,可各界的老大都不禁制,可不能拿人界的那套来作衡量。各界都有些不能张扬不能走正常通道去办的事,对我们这行还是非常需要的。我可是人界这边有名声有信誉的摆渡者,虽然刚才不愉快,可看在宝石的份上,你们找我作生意,我也不会推辞。”铁翎对自己的事业自信满满,不但作了介绍,还顺道打了广告。

    公子白一众正要对铁翎的行业继续发表评论,黑暗中突然传来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吟诗悦耳却有些妖异的女声。“摆渡者,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是谁?”铁翎喝问。

    与铁翎的反应不同,啸月没有疑问,而是肯定地说了两个字:“是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空气中突然出现的香气为啸月提供了有力的证明,黑暗中说话的正是公子白一众苦等多时的神秘女子。

    “呵呵……”神秘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听了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恐慌感。

    “这是我的码头,有事就出来谈,没事就走的远点儿!”铁翎冷冷地说。

    “给你留了信息你没收到,若不是为了等你,我也不至于让这三个小子缠上,有他们在这里我不好现身,不过可以先跟你谈谈生意。”神秘女子的声音飘忽不叮,公子白用尽耳力也无法判断她确实的方位。

    铁翎听神秘女子一说,眉头皱了一下,接着问:“这么说,前后两次往我的码头丢尸体抛车子都是你的手笔?”

    “没错。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传闻,我在城里游荡了好长时间也找不到你。好些为了找到你,只好施展点儿非常手段。在那亮辆车上都有我的印记,印记中有我的留言,以为你看到了会找我。听了你们刚才的对话才知道,是你有事错过了。”因为有求于人,神秘女子为自己的行为作了一下解释。

    得到了神秘女子肯定的答复,铁翎说:“在城里谈生意,在码头出发,是我的规矩。我在人界的身份是开出租车的,你不按照我的规矩在城里找我谈生意,还伤害我的同行弄脏我的码头,你说的这三个小子也被你引到我这里来胡搅。我不作你的生意!”

    “你不作我的生意?呵呵……”神秘女子又发出一阵笑声,“自从这三个小子缠上我,我就作了事情被他们搞砸的准备,作不作生意由不得你选择了!”

    “听你这话,是想对我动硬的了?”铁翎的眉毛竖了起来。

    “你不合作,我也没办法!”神秘女子的声音透出几分得意。

    神秘女子这一说,铁翎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我就是不作你的生意,有手段你尽管使出来!”

    铁翎听了公子白的讲述后对神秘女子有了反感,颇有些故意和她对着干的意思,而神秘女子则早已诡计在胸,一副软硬不惧万事我做主的态度。两位女性各不相让,一战在所难免。然而,率先出手的却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公子白一伙。

    神秘女子一出声啸月先是用眼,接着用耳朵,来找寻她的所在。眼力和耳力失败后,啸月只得重新启用因铁翎事件被他暂时禁用的嗅觉。经过对空气中香气的仔细分析,啸月终于找到了气味的来源。啸月冲着公子白和李宠打了个眼色,这两位立刻会意,公子白一点头,他们三个一起冲着啸月所指的方位发动了攻击。

    刀光、爪影、鬼火汇成一道乱流顺着地面破坏了所经过的一切树木和石头,在十丈之外撞到了某种东西爆裂开来。借着光影公子白他们发现,他们击中的目标不是想象中的神秘女子,而是一块倒霉的石头。

    “本来是妖狼族,为什么非把自己当狗呢?你认为我会总犯同一个错误,让你轻易找到我吗?”神秘女子那个气死人不赔命的得意加奚落的声音飘飘忽忽传过来。

    啸月一击不中,又被神秘女子奚落,心中冒火,对着黑暗叫嚷道:“前天的风刃挨的舒服吧?不然怎么不敢出来。有种就出来和我单挑!”

    “要想看到我不难,过一会儿我就亲自动手料理你们。先尝尝我的销魂香的滋味吧!”神秘女子话音刚落,一股与淡雅如空谷幽兰的芳香已经将铁翎和公子白一众笼罩起来。香气入鼻,立刻觉得浑身舒坦在严冬之中竟生出如沐春风的感觉,公子白一众,包括李宠这样的完全灵体,无一例外地失去了争斗之心,只想心平气地放下武器酣然入梦。

    “屏住呼吸,香气有毒!”铁翎暴喝一声惊醒了神智模糊的公子白一众,随后手中的铁羽一晃,变成一把丈许长的羽毛扇连连扇动。随着铁翎手中羽扇扇动,众人周围立时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那股无形的香气经飓风一吹,消散殆尽。

    “好风,好扇。铁小姐这把羽毛扇真是羡煞铁扇公主,气死诸葛孔明,使劲扇最好把她给扇出地球!”清醒过来的公子白立刻引用了两位以扇子出名的人物给铁翎打气助威。

    “打斗了半天,还能有这样的实力,当真不错。再听听我的惑心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阵乐声如怒潮涌至,细听之下竟是中国古曲《十面埋伏》。不过,这可不是不要门票的音乐会,容得公子白一众品头论足慢慢欣赏。乐曲声中杀气阵阵,入耳后直攻心脉,让人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更可怕的是撩拨起公子白一众心中早已升起的战意。公子白和李宠心性平和又修炼过道法,多少有些定力,而妖族出身的啸月和铁翎却非如此。啸月一向好勇斗狠以战为乐,铁翎也是久走江湖高傲不群,加之他们已经有过一番争斗,乐声催动之下更是战意狂涌,一失神迷失在乐音之中不辨敌我,一声呐喊往公子白和李宠杀来。

    “老大,这两个好战分子中招了,不想办法的话,我们也撑不了多久!”李宠一边躲闪啸月的巨爪一边让公子白想办法。

    “这次比在公路边上的那次还厉害。这哪是十面埋伏,根本就是窝里反嘛!”公子白抱怨了一句靠近了李宠,“还是用你的老办法,以噪音破乐音,不过这次得加大功率,咱们合体,我提供法力支持,你来发声。”

    “总让我哭,真是没办法!”李宠嘀咕了一句后,配合着公子白的役鬼术与之合为一体,于是集合着公子白和李宠全部法力的“童鬼夜泣”发动了。巨大的噪音把扑过来的啸月和铁翎冲了一个倒翻,这两位摔得仰面朝天有点狼狈神智却清醒了不少。此时,神秘女子的乐音已经在空中凝成了起伏不断的银色音波,而公子白和李宠合力发出的噪音则形成的音波则是一成不变韵律单一的灰色直线。两股力量不断地碰撞,啸月和铁翎正好处在其中身受其害,不但捂住了耳朵,还要拼命用法力来防护住音波入侵身体,否则不是耳膜穿孔就是被混乱的音波揭去一层皮。

    两股音波对垒了三五分钟后同时停下来。李宠从公子白身体上分离出来,显得飘飘忽忽的,而公子白则是浑身汗透,脚步摇晃。“我的母亲呐!再来一会儿,我就要虚脱了。能让啸月打伤的女人,怎么能有这么大能量呢?真是怪哉!”公子白抹着汗水说道。

    “前天晚上我和她拼了一招,她就算强也只比我强一点儿,而且还中了我的风刃,照理说不应该这么变态的!难道说她还有个相好的神秘男子做后盾?”啸月也觉得能把公子白和李宠合体搞成疲劳状态不应该是神秘女子的真实水平,解释不了问题却展开了一点儿联想。

    “妖狼族的小子,休要瞎猜,等你被缚的时候我自然会解释给你听!”神秘女子大声斥责了啸月,“把你们消耗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收拾你们了。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实力,飞天乐舞!”

    香风起,乐声至,人影动。顷刻间,公子白一众被笼罩在三丈方圆的五光十色的神气光影之中,在光影的正中心出现了一道婀娜的身影。高鬟云鬓,娥眉樱口,纤腰玉臂,短裙紧褛,缎带飘然环身,赤足落地无尘,反弹琵琶半遮面,在香气和乐音衬托之下这个头颈四肢腰身全都裸露在外的女子,给人一种美而不媚的感觉。公子白一众第一次看到了神秘女子的真面目。

    神秘女子现身之后,即刻手弹琵琶口唱清音,在香气和光影中翩然起舞。这下公子白他们有得受了。他们周围凝而不散的香气正方才领教过的销魂香;女子琵琶弹奏的虽然是轻柔的曲调,但功效比刚才的惑心音有过之而无不及;女子口中的清音虽然听不懂,可傻子也能感觉出来,这清音让销魂香和惑心音的功效增强了不只一倍;更可怕的是女子的舞姿,看起来是曼妙无比赏心悦目,实则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以及随身飘动的缎带都是美得要命的攻击,这种攻击不是某种心理上的诱惑,而是实实在在的物理加法术复合式打击。

    先是互殴,然后是两番与神秘女子的法术对抗,公子白他们的法力和体力都消耗了一大半,如今遭遇了蓄谋已久的神秘女子的3D全方位立体复合式打击,他们全都力不从心了。长刀、利爪、铁羽和鬼火联合抵抗了不到五分钟就在神秘女子的轻歌曼舞下瓦解。公子白、啸月先后在神秘女子的舞姿下中了一掌一膝摔倒在地,随后是铁翎被缎带拂中从半空中跌落。

    在这四位中,李宠是纯粹的灵体,所以受销魂香和惑心音的影响较小,见公子白、啸月先后不敌,他打算逃出去招救兵,趁神秘女子击落铁翎的工夫,一闪身往光影外飞去。李宠的速度飞快,转眼就冲出了光影,本以为成功脱逃了,谁知,神秘女子一抖手,不知从哪里飞出了一张明黄色的符咒,符咒快似闪电瞬间追上了李宠,正正道道地贴在了他的脑门上。符咒及体,李宠只觉身体一麻,然后像块石头一样从空中直摔下来,正好落在公子白的身边。

    见李宠跌落,神秘女子手上的琵琶发出一个清脆的震音,光影和乐声全都隐去,公子白、啸月、铁翎却被一根极细而坚韧的琴弦困住了身体的主要关节。

    “凝魂束魄缚灵咒!老大,这女的是佛家的人!”李宠没有失去说话的能力。

    “你说对了。她是佛家的人,而且是专门给佛爷们唱曲跳舞娱乐生活的飞天!”公子白看着笑吟吟走过来的神秘女子说。

    “公子白、啸月、李宠,本来我不知道缠住我的是谁,这两天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们的鼎鼎大名。公子白说得很对,我就是佛界的飞天。飞天没有名字,可是我有,我叫舞姬。论搏斗法术,我只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强不了多少,不过我把给佛爷们唱了一千年的曲子、跳了一千年的舞蹈稍加变化,你们这些乐盲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说完得意地拨弄了一下琵琶,除了李宠之外,公子白他们三个立刻身如万蚁钻心,痛苦地扭动起来。

    看着公子白他们痛苦的表情,舞姬脸上的笑容更浓。“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能抵抗你们联合起来的法力吗?这把佛界的乐舞琵琶是件异宝,蕴藏的能量足够我来压制你们了。”到现在公子白和啸月终于明白了他们不是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装备上。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7

第十六节 神奇搭档

    “佛界飞天都是又漂亮又温柔的美女,怎会有你这样歹毒的手段?”啸月咬牙忍着剧痛问道。

    “我作摆渡者时间不短了,飞天要偷渡还是第一次遇到。”铁翎对舞姬的行为不太理解,飞天虽不是佛界的重要角色,但在佛界里过得也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幸福生活,佛爷们脾气又好,就是她们唱错了曲也不会迫害他们,所以说飞天要偷渡就像美国富翁非要抛弃财产移民非洲一样稀奇。

    舞姬没有回答啸月和铁翎的问题,只是逼问铁翎说:“事到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还要坚持不作我的生意吗?”

    “你要去哪里?”铁翎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问舞姬要去的目的地。

    “魔界!”舞姬口中吐这两个字后,铁翎的反应一般,公子白、李宠和啸月却是别有一番感触。有了魔君的儿子混迹仙界的例子在前,这个叫舞姬的飞天准又是魔界在佛界的卧底,还很可能是魔界某位老大的小姘呢!想到和魔界结下的诸多梁子,公子白他们三个的头加起来比铁翎的出租车都大了。

    见铁翎半天没回答,舞姬又说:“如果你不送我去,我只有杀了你,在到其他界去找别的摆渡者。快点儿决定,我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不能再等下去了!”

    “本来,我是不想作你的生意,不过为了保命,只好答应了。你打算把他们三个怎样?带着他们不方便,不如直接杀掉算了。”铁翎朝公子白他们努了努嘴,说完这话铁翎自己也很紧张,她如此说只是想试探一下舞姬的心意。现在的情形下,舞姬不可能把公子白他们平白放掉,只有杀掉或者带走两个选择。铁翎最希望的就是舞姬把公子白一众带上同行,那样就可以实现她的翻盘计划。万一舞姬真的要杀掉公子白一众,她就只好冒险提前发动秘密武器了。

    李宠和啸月刚想骂铁翎歹毒,舞姬抢在他俩前面说了话:“在不知道他们是谁之前我还想把他们杀了了事,知道了他们是何里人也之后,虽然麻烦一点儿还是要带他们一起去的。魔帅卡德,魔君的儿子穷奇,还有魔君本人都十分欢迎公子白和他的朋友去作客。”

    “这位大姐,你要去魔界用不着偷渡,本市有现成的通道。只要你带着我们闯过去就成了,不用麻烦铁小姐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晕车,越是坐心肠歹毒的女人的车晕得越厉害。如果让我坐她的车去,没等到魔界我就晕死得连魂都没有了,到时候让准备欢迎我的魔界朋友失望实在是大大的失礼!”听说铁翎要带自己一干去魔界,公子白立刻冒起坏水来。

    舞姬抬腿给了公子白一脚,公子白凌空飞起,落在了铁翎的出租车的车门旁。“有话好说,干嘛打人啊?”公子白吐掉口里灌进的积雪后不满地说。

    舞姬很不屑地对公子白说:“传说公子白心思敏捷诡计多端,居然使出这么小儿科的伎俩,真是盛名难符啊!如果我能明目张胆的由通道回魔界,我还用在这里等摆渡者吗?你是想让我带着你们撞到通道前面的妖狼和鬼卒手里吗?别做梦了!”

    公子白愕然,作诡计穿帮状对舞姬大叫:“到了魔界,哪还有我的好?求你还是杀了我吧!”

    “想得美!这个李小子还是我上司点名要的药引,你们哪一个也别想好!”舞姬非常享受对公子白他们的心理折磨,难得的事她在计划这么邪恶的事情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副平和温婉的表情。

    “谁这么变态,用灵鬼做药引,我浑身上下没有一两肉,还是用妖狼的好,他肌肉结实,富含多种氨基酸、维生素,营养丰富的很!”李宠在吃惊的同时,发挥了学自公子白处的跑题闲扯大法,希望时间拖得久一些会出奇迹。

    有一种唯心的观点说,人的群体信念或者十分坚定的信念可以影响事务的发展,不过这是个很缓慢的过程,这个道理未经证实。不过李宠印证了与之相对的一个观点,鬼的信念实现得要比人快很多。李宠刚想通过拖时间来出奇迹,奇迹就真的出现了。

    一朵金莲爆开于S市上空,金莲之上伫立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年和尚。随着金莲越来越盛的光芒,两道同样是金色的空间之门在金莲左右开放,从金门之内鱼贯走出四个金身罗汉。罗汉现身后,八只佛眼向四方逡巡。

    眼看罗汉眼中的金色佛光即将落在火葬场这边,舞姬花容失色,失去了刚才的镇定和从容。“快点儿出发,佛界的人追过来了。”说完,不由分说,把公子白、李宠和啸月塞进出租车的后座,把铁翎按到了驾驶席上,她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快点儿离开这里!否则我杀了你们!”舞姬抱紧了手中的琵琶威胁铁翎。

    “你不把我松开,我怎么带你离开!”铁翎朝困在身上的琴弦使了使眼色,示意舞姬为她松绑。

    情势所逼,舞姬顾不得多想,一捏法诀解了铁翎手脚的束缚,只在她的颈上留下一道琴弦。“赶快开车!如果耍花样,就要了你的命!”

    在舞姬威逼铁翎的时候,四位罗汉其中一位的目光已经罩定了火葬场。“大胆孽障,还不交出佛宝受缚!”相隔甚远,罗汉的声音却如晨钟暮鼓响直敲在舞姬的心上,显然是这位罗汉发现舞姬的所在,出言警告。

    其他罗汉和那个老年的和尚在听到这位罗汉传音警告,立刻转向,五道金光直直往舞姬他们这边射来。李宠心里这个激动啊,真是想啥来啥,关键时刻有佛爷出来救苦救难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舞姬见罗汉们追了过来,手中法诀一紧,公子白、李宠、啸月立觉手足酸软眼前一黑,五感六识俱被封住,不但不能言语,连外界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了。而铁翎则觉得脖子上的琴弦紧箍入肉,随时都有窒息和断颈的危险。

    “快点儿开车,不然大家一起死!”舞姬幽雅的声音变成了厉喝,她心里的焦急和恐惧可想而知。

    凭多年的经验,铁翎知道舞姬这时候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她有两个选择,一是故意拖延,寄希望于罗汉们及时赶到用霹雳手段将他们救出去;二是按照舞姬的话去做,带她离开这里,然后按自己的计划解决问题。有鉴于佛爷们喜欢在开打之前来一段长篇说教式的劝降,铁翎不敢拿自己和公子白三个的命来赌,选择了后一种方案。

    “老马,走吧!”铁翎一拍方向盘,出租车一声怒吼,排气筒里喷着蓝色火焰原地转向一百八十度呼啸着撞向了火葬场的围墙。火葬场的围墙迅速变成了暗蓝色的空间通道,出租车一头扎进去后又恢复了原状,火葬场门前除了刚才打斗留下的痕迹外一无所有。

    在出租车消失在墙内的瞬间,四位罗汉降落在围墙之前,随后是哪个老年的和尚。其中一位罗汉伸手在墙上探了一下,回身说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那孽障带了佛宝逃了。如果让她回到魔界,有了佛宝的帮助,魔界不出百年必会大举进犯人界及其他各界。这可如何是好?”其他罗汉则满脸忧色默然无语。

    那个跟随而至的老年和尚非是旁人,正是长安寺中的主持方丈了然。他早接到了佛界言说有佛界飞天私盗佛宝逃窜,请各处佛徒协查的追寻佛宝的传喻。今晚在寺中静坐之时,忽闻有与佛界乐舞相似的曲调传来,心生警兆后恭请罗汉前来查证。于是乎出现了李宠渴求但为实现目的的奇迹。

    听了罗汉的话,了然问道:“以四位罗汉的法力,难到不可以追踪而去吗?”

    一位罗汉答道:“我等修为可穿越正常的空间通道和壁障。可这孽障非知道走正常的通路必然逃不过我们的修为,特意选了摆渡者来带她逃脱。摆渡者穿梭于多变而不稳定的空间裂缝之间,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莫说我们,便是佛祖也难以全部洞悉,这也是摆渡者之所以存在各界而不被剿灭的依仗。要追踪她,实在不易!”说罢这位极乐世界的公民长长地叹了口气。

    了然环视了一下四周后,对叹气的罗汉说道:“照弟子看来事情还有转机。”

    了然的话立刻吸引了四位罗汉,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位急切地问:“何出此言?难道你有追踪他们的办法?”

    罗汉们佛法精深,可是久居佛界,对审视环境、分析现场这类在人界才用得上的法门生疏得很,所以了然有了绝对的发言权。“弟子法力低微,没有追踪她的办法。不过依弟子所见,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她应是劫持摆渡者而去的。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她此行必遭到摆渡者的反抗不会顺利。另外,弟子还发现与她一起的不单是摆渡者,还有与弟子熟识的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公子白、李宠、啸月无知无觉的脑海里同时响起一个声音:“你们能听到我的话吗?”

    这三位被舞姬封了五感六识,这时候想开口都不成,只有在脑海里回应这个神秘的声音:“能听见!”

    “我明明看到几个金身罗汉来救我们,你是罗汉吗?为什么我啥也看不到呢?”李宠还对他期盼的奇迹心存幻想。

    显然有股神秘的力量突破了舞姬法力的封锁把他们的思维连接到了一起,公子白、李宠和啸月互相之间可以明确感应到对方的想法。感应到李宠的疑问后,公子白的思维插了进来。“小李,你就别做梦了。那个婆娘一定是逼着铁翎带着咱们逃进空间通道里了。我估计咱们现在正在往魔界的路上!”

    “公子白说得很对,现在是在去魔界的路上。你们被封了五感六识,除了能感应到我的思维,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神秘的声音继续说。

    “你是谁?我们五感六识都没了,为什么你能和我们沟通呢?”啸月问道。

    “我是老马,就是你们看到的那辆出租车。五感六识不过是思维的反映和体现,她限制了你们的感官,限制不了你们的思维。”神秘的声音给了公子白一众一个震撼性的答案。

    “你是出租车,开什么玩笑?”公子白和李宠同时吃惊,而啸月却被公子白和李宠的吃惊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他光顾着和铁翎撕打,根本没注意公子白和李宠与出租车的一场斗牛之舞。

    神秘的声音感受到了公子白一众难以置信的心情,非常正式地说:“我可没你们那么多的幽默感,带你们看一看外面,你就信了!”一辆汽车要说服一人、一鬼、一妖光凭嘴上功夫是不够的,叫老马的出租车决定动点儿真格的让公子白他们领教一下。

    公子白一众的思维忽然被一股比他们都强大的思维拧麻绳一样缚在了一起,近乎粗暴地拉往某一个地方,随后在他们漆黑一片的脑海里有了光亮,光亮逐渐形成了影象,他们居然能够感知外面的一切。在他们眼前呈现出一片奇景,一辆两侧生出双翼的中华牌出租车飞翔在不断交织变幻的光芒之中。那些光芒非云非霞,而是不断产生又迅疾湮灭的空间缝隙。出租车表层不断闪过蓝色的电流,抵抗着空间缝隙开合所产生的强大破坏力,如同雷电风云中翱翔的雄鹰穿过由一个又一个空间缝隙组成的乱流。

    视角忽然转换到车内,首先是后排座上陷入车座中被皮革状物体紧紧裹住的公子白一众,接着是前排正在全神驾驶的铁翎和副驾驶室上被裹住身体却紧紧抱着琵琶一脸严肃的舞姬。铁翎的双眸闪着星星的光芒,不时时机地从杂乱无章转瞬即逝的空间裂缝中寻找出前往目的地的正确路径。车窗外,不断闪现奇异的前所未见的景色和生物,那是在从一道裂缝到另一道裂缝间经过各界各地所产生的惊鸿一瞥。

    景象一暗,公子白一众继续跌回了黑暗,出租车老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把你们的思维和我的结合在一起,才能让你们看到的外面的景象。那个魔女封住了你们的五感六识,如果在外面我也没办法和你们的思维沟通,在这些空间缝隙里面却不同了。”

    “我正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李宠对出租车有这样的法力非常好奇。

    “你们一直拿我当铁翎的工具或者是法宝对吧?其实你们错了。我和铁翎是搭档,她负责指路,我负责跑路。没了她我找不对路,没了我,她也没办法抵挡这空间裂缝中不稳定的能量流。”老马报出了他和铁翎的关系,然后做进一步的解释。“在外面我的能力一般般,在空间裂缝里我还有两把刷子。在这些空间裂缝里,空间开裂和闭合会产生大量的能量,我在抵挡这些毁灭性能量的同时,多多少少也学会了少量地利用这些能量。在扭曲开裂的空间裂缝中,一切法术都不是完美的,我所以能躲过魔女的耳目和你们的维沟通,与空间裂缝的能量和特点上分不开的。”

    “听你这么说,我有点懂了。既然你有这个本事,能不能把我们都救出去呀?”公子白提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老马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好一会儿才回答说:“我的大部分能量要用来抵抗空间乱流,而且在空间裂缝穿梭过程中不能随意使用法术,否则本就不稳定的空间裂缝会产生难以抵抗的异变,不但救不了你们,反而全都得送命。我能做的只能是利用空间裂缝中魔女不熟悉的能量,偷偷解除你们身上的禁制,等到达目的地后你们再伺机反扑,拿下魔女救下铁翎。”

    “你能解开我们的禁制,为什么不连铁翎的一道解开,偏要我们去救她?”啸月对老马的作法提出疑义。

    老马叹了口气,继续解说:“铁翎和你们不同。魔女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只要稍有异常,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你们被我全身包裹着,就是弄掉了身上的琴弦,魔女也不会注意。铁翎身上没有掩护,琴弦就缚在她的脖子上,魔女很容易就回看出不对劲。铁翎试探出魔女要带你们回魔界就想好了对策,让我在路上作手脚,等到魔女离车时一起发动!”

    公子白的思维迅速转了几圈,很快做了决定。“听你这么说,我们还有选择吗?就这么定了,你把我们身上的禁制解了,等魔女下车时我们发动救下铁翎。如果不救她,就算胜得过魔女我们也很难从魔界逃回来。”

    李宠对老马对舞姬的称呼提出了问题。“老马,你一口一个魔女地叫着,你知道这个舞姬的底细吗?”

    “不是你们的脑子里一直在想她是魔界某位老大的小姘吗?我是顺着你们的思路叫的。她急急如丧家之犬地往魔界跑,后面又有几个罗汉追着她,我看你们的想法没错。”老马的回答没说明白舞姬的底细,倒是让李宠知道了魔女一词的出处。

    李宠不死心,接着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老马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变形金刚啊?”

    “你说变形金刚吗?我也看过那个动画片。别看我是个汽车的样子就认为我是擎天柱,有我的时候,人类还不知道什么叫动画片呢。小朋友,等到了魔界,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样子。旅途还长着呢,我不能总陪你们聊天,你们先睡一会儿,等要到站的时候我再叫醒你们。”说完,老马撤掉了强大的思维,公子白、李宠、啸月像没了电源的机器人一样,头脑立时陷入死机状态。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8

第十七节 魔界伏魔

    不知过了多久,公子白他们的思维在老马的作用下重新苏醒。老马的声音回响在他们的脑海里。“魔界马上要到了。我已经把你们身上的琴弦震散,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挣脱。”

    “我们睡了多久?我怎么觉得肚子饿得厉害?”老马不但破除了他们身上的禁制,连他们的五感六识都一并恢复了,公子白一醒过来就叫嚷肚子饿。

    “没多久,只不过七天而已。”老马平静地回答,“说的肚子饿,我比你们谁都饿!”

    李宠觉得老马的外形和肚子饿这个词搭不上,好奇地问道:“变形金刚也会饿?”

    “你这个小鬼,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的?就算是机器人也要充电加油,何况是穿越空间裂缝这么大的工程。光是穿越空间裂缝就要耗费我不少的力气,更不要说还要解开你们身上的禁制了。”老马作了一个大概的解释。

    “你吃什么?如果是肉的话,等回去了我请客,随便你吃!我可还存着不少魔兽的肉没吃呢!”啸月获得了自由后心情大好,一心想解决老马的肚子问题。

    听了啸月的话,老马在他们的思维中发了一声颇有深意的笑声。“呵呵。谢谢你的好意。我要是吃肉的话,非把你吃黄铺儿不可,你想想得吃多少肉才有穿越空间乱流的能量啊?平时我可以什么也不吃,做买卖的时候却非吃宝石不可!没有宝石转化的巨大能量作支撑,就算我的身体再强横,也不可能长时间连续不断地飞越无数个空间裂缝。”

    公子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老马说:“你笑得很奇怪呀?对了,你刚结束一次生意,到了码头就立刻回转进来了,该不会是中途没有补充宝石能量不够了吧?”

    “你不用太担心,跑完这段路还是没问题的。你们注意,最后这段路非常难走,越是接近魔界,空间裂缝的生灭速度越快,裂缝内部越不稳定。到了魔界,魔女下车的时候会有异常的反应,你们瞄准时机救下铁翎,其他的以后再说。”老马说完不再出声。

    老马说的没错,最后这段路果然非常难走。在车子前方无数的空间裂缝在刹那间生生灭灭,因此产生了色彩绚烂目眩神迷的团团泡影。铁翎的双目此时化成了一对闪耀的银星,直直盯着前方迷离的幻影,丝毫不为所动地驾着车子穿梭于空间裂缝生灭的瞬间。在铁翎的指引下,车子用光一样的速度发力狂奔,车子外的蓝光更盛,几乎成了一堵蓝色的冰幕抵挡着空间裂缝内的乱流。饶是如此,每经过一个空间裂缝的瞬间,车子都要承受上千次的乱流和闪电的撕扯,车内跟着产生剧烈的震荡。

    公子白他们有了老马的特殊照顾,只睁眼瞥了一下车外的景象就立即闭目守神不敢再看,安心地靠在包裹着全身的真皮坐椅内享受包房服务了。坐在前座的舞姬没得到任何警告,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之下,车外的幻象一下子全都冲进了她的眼里。幻象借着车子的告诉疯狂地冲击着舞姬的心神,她明知这样有害无益,可是逼过来的幻象让她连闭眼的力气都失去了。

    除了幻象对心神的冲击外,舞姬还要承受车子震荡作用在她身上的巨大冲击力。实际上,这个苦她完全可以不必受,可谁让她上不付费坐霸王车的,老马不但不提供减震服务,反而把她当成了本车的减震器,铆劲地把所有的震荡都传到她的身上去了。于是乎,在公子白他们养精蓄锐的时候,舞姬却在承受幻象和冲击力对她身心的双重蹂躏。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半天的时间。

    募地,老马的声音响起。“马上就要到站了,等我停下来,魔女离车的时候立刻动手。”

    老马的话音一落,公子白他们就感到车子改变了横冲直撞加左躲右闪的行进方式,而是像射出的子弹一般飞速旋转着笔直下坠。这对心神和身体遭了半天罪的舞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从来没有过的不适感立刻袭遍全身。老马和铁翎凭借丰富的空间旅行经验,利用最后一段路途的天然形式,刻意施为成功地让舞姬的身体产生了某些人类乘坐汽车时出现生理反应――晕车!

    车子足足下坠了半个小时,然后猛然间停住。公子白一众往窗外偷眼观瞧,所见景象触目惊心。血红色的天空,暗褐色的大地。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污血块一样厚重的云,可能是为了给单调的天空一点儿调剂,不时有紫色的闪电将云撕裂,然后云再聚合成单调的天空。天空和大地之间是无形却如泣如诉的劲风,风中的腥臭气味即使隔着封闭的车窗仍然刺鼻欲呕。大地上没有绿草红花,只有嶙峋的怪石和枝干光秃的树木。怪石上浮现着一张张歇斯底里的人脸,树木的枝干全都是人类扭曲的肢体,河流中流淌的污水赫然是腐败不堪的内脏。

    “这就是你要去的人魔领地,地方到了,把他们带上,下车去吧!”铁翎冷冷地对舞姬说,“别忘了把我脖子上讨厌的东西弄下去。”配合这铁翎的话,车门自动打开。

    被铁翎的无规则超急速的驾驶弄得七荤八素的舞姬恨不得离开这部鬼车,车门一开迫不及待地跳了出去。不过,她可没打算解开铁翎的禁制,杀人灭口、卸磨杀驴可是魔族的一向作风,她可不想放铁翎回去泄露她的行踪。

    为了防止铁翎临死反扑,舞姬算计着离车后在对铁翎下杀手,可是刚刚脚踏实地,颠簸和幻象冲击产生的晕车效应就发作了。舞姬觉得头晕目眩,胃肠翻动,忍不住把手里的琵琶当作拐杖撑着身体,哈腰张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在车里装作不能动弹的公子白一众心中好笑。就算是魔女伪装的飞天,在佛界混久了日子,根本不吃五谷杂粮,肚子里的消化系统都是摆设,里面别说食物连胆汁都没有,屁都吐不出来一个的干呕,够她受的了!爽!吐死你!活该!公子白、李宠、啸月在心里为呕吐中的魔女加油打气。

    谁知公子白他们打错了算盘,舞姬的肚子里还真有东西。舞姬干呕了几下,忽然间从她的嘴里蹿出一颗明黄色拇指大小闪着五色宝光的明珠来。骨碌一声,明珠落地,顺势滚出两三丈远。明珠宝光所及之处,地面黑烟升腾魔界的土地迅速地分解成灰白色的粉末,粉末随即被腥风吹得无影无踪,地面上留下伤口似的一条深沟。明珠滚落,舞姬大惊,顾不得身体不适,踉跄着脚步奔向明珠,连防身的至宝乐舞琵琶都弃之不顾了。

    “还等什么?快动手!”老马声如雷鸣,震得公子白一众浑身激灵,接着头顶上的车棚忽然消失,车座上生出一股巨力把他们弹射出去。

    身在半空,公子白、啸月稍一用力就挣断了身上的琴弦,李宠头上的符咒更是见风就散,早已形如虚设禁制彻底接除了,他们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往选定的目标射去。公子白直取舞姬丢在地上的琵琶,只有拿到这个宝贝才可以解除铁翎身上的要命禁制。李宠和啸月则猛扑正要拾取明珠的舞姬,务必要缠住舞姬给公子白创造破除铁翎身上禁制的机会,因为出了空间裂缝老马已经不能借用那里面的力量,一切只能靠他们的努力。

    公子白的速度快,离琵琶的距离又近,所以率先得手。乐舞琵琶主体由古玉所制,质地坚硬入手沉重,应该是结实耐用抗击打的好东东。它的琴弦柔韧灵动,闪着五色光华,搞不清是什么材料,看起来远没有主体结实,而且有两根弦已经断掉了。束缚我们的就是这玩意,我和啸月挣脱这上面的弦就断了两根,只要把缚住铁翎的那根弦弄断,铁翎不就自由了吗?转念间公子白就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刀光闪动,琵琶上光华乍现随即湮灭,嗡然作响旋即静默,公子白为了减少麻烦节省时间,给琵琶上的琴弦来了一个爽快的一刀切根根断。虽然公子白手腕震得发疼,可他的罪没白遭,铁翎脖子上的琴弦一闪而逝,危机彻底解除了。

    铁翎一声娇喝浮往空中,在李宠和啸月之后锁定了舞姬,叫老马的出租车跟在铁翎的后面飞了起来,看来是准备和铁翎搞一个空中组合连击。李宠和啸月瞄着头脑还有些发昏的舞姬非常阴狠地发出了各自的强招,打算好好地出口恶气,可是攻击效果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好。李宠发出连串斗大的冥焰,可是在打中舞姬前都变成了烛火一样的火苗。啸月充满妖力的两道爪风,开始的时候还声势十足,在经过短短的几米距离后就减弱了大半,可以削金断玉的爪风打在舞姬身上没有把她腰斩,反给她提供了前冲的助力。

    舞姬并非听不到乐舞琵琶被毁的声响,也不是感觉不到李宠和啸月的攻击,只是一心想收回吐出的明珠,无暇他顾。眼见明珠近在咫尺,舞姬咬牙用后背承受了李宠和啸月发出的已经被减弱的攻击。尽管李宠和啸月的攻击被减弱了很多,但舞姬仍然不好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舞姬则借着攻击的推动力加快了去势,一个起落从地上拾起明珠,紧跟着连用了十几个印诀将明珠的光华封住,重又吞入腹中,然后才换了口气回身对敌。

    “这里是魔界,其他法术在这里会被削弱,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的近身攻击!”铁翎在空中出言提醒。

    “什么?肉搏战?这个我可不行。老大,啸月老大,你们俩上吧,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去上面望风了。”李宠打不了肉搏战,招呼了一声退出了战圈躲到天上去了。

    若在平时,公子白一定对李宠的偷懒行为大加批判,如今是身在魔界随时都会有危险,他可没那个心情,把全副精神都在放在了舞姬身上。“我说这位美女,你看你的琵琶也坏了,我们这边人又多,打起来你占不到便宜。反正你也如愿到了魔界,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各走各路,你去找主子交差,我们回家过年,好不好?”公子白此时还不知道舞姬收到肚子里的明珠有多重要,只想平安离开魔界,否则他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若是换作其他人,在这种形式想说这种话,舞姬权衡之下还真有可能答应下来,因为失去乐舞琵琶的舞姬即使回到魔界,真正的实力也只能抗衡公子白和啸月,若加上铁翎、李宠和神秘的出租车,她没有胜出的把握。可倒霉就倒霉在说话的是连魔君都对之耿耿于怀的公子白,另外还有她的主子非常愿意得到的灵鬼李宠,舞姬如果放他们回去,就算把肚子里的东西交到主子手里也难逃厄运,所以舞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不行!就算没了乐舞琵琶,我一样把你们留下!”舞姬给了公子白一个肯定的回答,随后变幻了身形。一道紫色的闪电由舞姬手中发出直刺天空中血色浓云,浓云炸裂,顷刻间又聚拢起来,更大一道闪电从汇合的云中劈落下来,笔直地灌入舞姬的身体。电流下舞姬的身体发出一阵令人齿冷噼啪声,原来宝相庄严的飞天形象如同随着镜子破碎的影象般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放荡妖冶的魔族形象。妖媚的面容饱含杀气,直达腰际的长发随风飞舞,完全赤裸的身体修长丰满,在手腕脚踝上个缠着一条五色斑斓昂首吐信的小蛇,更有一条赤红色手臂粗的长蛇盘曲在身上,遮挡着下身和胸部的敏感部位,这就是舞姬真正的魔身本相。

    “我靠!你弄成这样是想色诱本大爷吗?老子不吃这一套!”啸月呼喝一声手中幻出一杆长枪,挺枪突刺。

    “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今天我就客串一下警察,到魔界来扫扫黄!”公子白跟在啸月后面一刀劈了过去。

    舞姬现出魔身后,变得异常滑溜,仿佛一条泥鳅鱼,踩着奇异的舞步,穿梭在公子白和啸月狂风般的攻击中。刚才恢复魔身的时候,同时也是向主子发出求援信号的时候,舞姬只要缠住了公子白一众,她的主子很快就会赶到。

    “你们两个是不是看人家长的漂亮,手脚就发软哪?没看她是美女和野兽的组合吗?不用怜香惜玉,更不要讲风度,往死里打呀!”李宠插不上手,不知公子白和啸月战得辛苦乱七八糟地喊了起来。

    “你来试试看就知道了!鬼叫什么?”公子白郁闷地回了一句。就这一句话,让他和啸月的攻势有了空当。舞姬瞅准了空当,心念一动,手腕和脚踝上的小蛇电射而出,全都射向了啸月。她自己则尽全力攻向了公子白。

    四条小蛇像四支暗箭,露着惨白的毒牙分上下两路噬向啸月。啸月打仗一向全神贯注,见小蛇飞来,立即应变。“跟我玩暗器,我看你倒像古代的暗器――镖(彪,东北话,形容一个人非常之傻)!”言罢一晃身避开飞蛇,收了手中的长枪,空手捉住了激射过身前的蛇尾。四条小蛇蛇尾被捉,立即回头反噬,如果被它们任一一个咬中,即便是啸月顶多只能剩少半条命。啸月可不是傻瓜,根本没给小蛇反咬一口的机会,手腕使劲一抖,巨力之下,四条小蛇全身的骨节全被抖脱,当即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越是毒的蛇越滋补,两条炖汤,两条泡酒!”啸月美孜孜地看着战利品说。

    啸月应付四条飞蛇的工夫,公子白独自对上了舞姬。因为和李宠对话稍有失神,舞姬到了近前公子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手臂一展,围在身上的赤练巨蛇笔直一条线地张口咬向公子白的面门。公子白再想躲避已然不及,只得挥臂护住面门。这下,舞姬大为得意,看形势公子白一定要挨上一口,只要挨上一口,他就算不死也不可能跑掉了。就在赤练巨蛇的毒牙即将碰到公子白的手臂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从公子白的手上闪出,正中蛇头。接下来的事情更是有趣,被蓝光赤练巨蛇猛然停顿,然后全身僵直地从舞姬的身上掉到了地上,仔细一看,它全身都结满了冰霜整个成了一根冰棍儿!

    危急关头,公子白想起了手上带的心寒戒指冒险一搏果然成功了。老庄给的东西当真是不凡,就算到了魔界一样的好用,看我不把你变成速冻保鲜肉,我冻、冻冻……。公子白看心寒戒指好用,对着舞姬像机关枪一样发射起冻气来了。

    公子白突如其来的新鲜法宝,让舞姬手忙脚乱了一通。躲过了百十道动气后,舞姬腾身而起,悬浮在公子白和啸月的头顶,口中急速说出一串听不懂的魔咒,紧跟着公子白和啸月所处的地方就变成了腐尸堆累的沼泽。公子白和啸月觉得脚下发软,发觉时已经陷在了血水之中,而且好多腐尸伸出露着白骨的手把他们往下扯,更有往无数的蛆虫游过来要往他们的肉里钻,还有露出半截身体的腐尸要过来啃他们的脚。

    “人魔界的魔尸阵,你们等死吧!”舞姬一边说,一边警惕着空中的铁翎。

    “小白,快点儿想办法,这太恶心了!”啸月用爪风爆了两个要过来亲吻他脚丫子的腐尸的头,可是身子又往下沉了一截,蛆虫已经爬到他的腿边了,天知道它们会干什么。

    公子白没有破阵的办法,咬了咬牙,用心寒戒指上的冻气,把他和啸月所在的地方都变成了坚冰,虽然把他们自己也冻到了里面,但这样既不会下沉,也不回被蛆虫和实体骚扰,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若不是突然想起心寒戒指,从啸月那里要了回来,真不知道怎么玩了,公子白为自己的英明决定和大好运气庆幸不已。

    不到三秒钟,公子白就冻得上牙敲下牙,对着空中的铁翎喊话道。“我说,天上的,再看热闹,大家都玩完了!”

    “是呀。铁姐姐,那边的天色有些异常,如果是魔界的援军,咱们就交代了,快点儿料理了这个光身子的,跑路要紧!”李宠也催促道。

    从长途驾驶的疲劳中缓解过来的铁翎瞥了一眼,果然见到天边远处有一道黑气翻滚而来,声势惊人,当下冲着出租车打了一个手势,随即直冲向舞姬。在李宠说话的时候,舞姬也看到了天边的异变,心知是她的主子看到了信号,前来增援,正欢喜间铁翎已经闪着星目俯冲下来。

    铁翎的攻击,完全是猎鹰扑食的方式,瞄准了目标,由高空盘旋而下,接近后凌厉一击。无论舞姬如何变化身形,铁翎居高临下总能看破,逼得她只能硬接铁翎一次次的扑击。鹰族特有的飞行能力,让铁翎总能快速抢到制高点,在和舞姬的空战中永远高高在上。舞姬无奈,只能一次次抵挡铁翎的攻击,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坚持就是胜利,只要坚持住等主子来了就高枕无忧了,可他却忘记了战局中出了观风不动的李宠还有一辆在她升空后就没了踪影的出租车。

    铁翎又一次扑击,然后直上云霄。舞姬接下了这次攻击,退到一片云下,眼睛直盯着上方盘旋的铁翎。这次等了半天却不见铁翎冲下,反觉得周围的光线和气流有些异常。舞姬忽然发现自己正停在一片阴影里,而且绝对不是血云的阴影,禁不住四下观望。一望之下,舞姬大惊失色。

    在舞姬的侧后方的云里,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个高大十米的庞然大物。这庞然大物竟然是一匹长着两只巨型飞翼的骆驼,她正处在那两只微微扇动的巨翼的阴影之下。舞姬刚刚转过脸,骆驼那只巨踢就当头踩下。脸盆大的蹄尖正中舞姬的胸腹,舞姬全身的血液喷出了一半,带着血余直挺挺地摔回地面,落在了公子白和啸月近前,摔得血肉模糊。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8

第十八节 人魔来袭

    舞姬摔落,困住公子白和啸月腐尸阵立刻瓦解。公子白和啸月敲掉了腿上的冰块,拐着冻木的双腿,跑到舞姬的身边。同时铁翎、李宠和那匹飞骆驼也着陆了。

    “变身后威力是大了,就是速度慢,不然就不用偷袭,直接用脚撵死她了!你们还好吧?”率先和公子白他们说话的竟然是那匹骆驼。

    公子白没吱声,啸月先搭了话:“这么酷的造型真是了不起。不过,请问,你是哪位呀?我们认识吗?”

    “我?我是老马呀。有点儿吃惊是吗?”飞骆驼回答道。

    “老马?”公子白、啸月和李宠同时惊呼。

    “何止吃惊,简直是大吃一惊!我最多猜到你是一匹马,谁能想到你叫老马,却是一只造型这么酷的骆驼。”公子白挠着脑袋大叹不可思议。

    “谁规定我不准叫这个名字的。你们的思维太狭隘,如果放在时空、宇宙的角度考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叫老马的骆驼得意地说。

    “老马,现别说了,他们每一个都能侃,等离开这里再和他们较量吧。”铁翎打断了老马和公子白的对话,“这魔女的主子快到了,我们得赶紧离开。在离开前我还得办件事。”

    “你是说,让她吞到肚子里面的明珠?”公子白直着还有一口气的舞姬问道。

    “没错。她宁愿受伤都要收回这个东西,而且还有罗汉追着她要佛宝,没准这东西就是佛宝。”铁翎说话间,伸手一探,舞姬的肚子立时出现一道伤口,一颗明珠从中跃出,落入铁翎的手中。

    公子白点头同意道:“她非要回魔界,主要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个,我们只是点子背,顺道被他捎上的。”

    “我总是跑买卖,倒没注意到你们在魔界还挺值钱的,不如等就把你们卖到这里吧。”铁翎瞧着公子白说道。

    “大姐,别开这个玩笑,我们要是留在这,想好好死都难,还是赶快带我们走吧。”公子白非常认真地说。

    看着公子白着急的样子老马开口说道:“你们想离开,有两个选择,一是从这里杀过去,穿过不知道有多大的魔界,找到通往人界的正式通道后离开;二是我们带你们走。”

    “从魔界杀出去,连仙界和佛界的老大都不一定能办到,让我们去杀,开什么玩笑?我们是你们拉来的,当然要你们再给拉回去。”啸月说得很对,公子白他们只能选第二条路离开。

    铁翎回头看了看逐渐逼近的黑气,皱了皱眉头说:“问题是,老马现在的能量只够带我一个离开。”

    “老马不是要用宝石作能量吗?我老大还有不少呢,拿两块出来不就得了吗?这不是问题。”李宠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谁说不是呢。我马上给你拿。”公子白说完就要开妖力空间取他积攒的宝石,啸月手疾眼快立刻阻止了公子白的行动。

    “你疯了!妖力空间万万开不得,如果妖力空间能用,我们还用搭车吗?直接跳进空间回家不就完了吗?摆渡者不都失业了吗?”啸月说道。

    “对呀!在人界用得习惯,把这个碴给忘了!”公子白想到了妖力空间的局限性,发现铁翎所说的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妖力空间的大小是随妖的道行高低而定,同样能够通到什么地界也要看妖的道行。妖力空间开启的时候,是两个空间贯通的时刻,因为空间的能量流不同,要正常保持妖力空间的稳定,必须要求妖力空间的能量可以承受住所贯通空间的能量冲击,达到平衡。妖的道行是能否保持这个平衡的关键。只有强如啸月的老爸狼王之流为数不多的妖的妖力空间才可以贯通各界,而啸月公子白的妖力空间只能在妖界和人界之间穿梭。身在魔界,公子白和啸月均没有能力维持空间平衡,如果开启妖力空间的话,魔界的空间能量将会立刻将他们的妖力空间摧毁,他们也会同时没命。所以公子白空有宝石不能使用,同样啸月和铁翎也是有宝拿不出,干着急没办法。

    “这颗明珠不错,能不能将就着用啊?”李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眼看着黑气就要到了,他的小脑瓜拼命地转,不管主意好坏,出了再说。

    “不好,不好。我感觉这颗珠子不是宝石,上面的佛界灵力让我不舒服。就算它能当宝石用,我也不想用过了它之后,变成了佛界的宠物。”老马晃着大脑袋坚定地否决了李宠的提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受不了了,再不行,只好和来的这个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亲热一下了。”啸月指着离这里不到百里的黑气说。看黑气的速度,不消片刻就会到来,再不想出办法,真的就要像啸月说的那样和来者拼死一搏了,而且被拼死的肯定是他们。

    公子白眼珠转了半天,最后很不舍地把手上的心寒戒指摘下来,对铁翎和老马说:“你们要宝石,这个算不算!”

    说起宝石,铁翎和老马可算是最识货的,一看公子白手上的戒指,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不但是宝石,而且是个炼制好的法宝,能把法力增幅的好东东。“算,当然算,有了这个回去没有问题了!”老马张口把戒指吸了进去,立刻连打了几个冷战,“真凉啊!不是我火力壮,铁定成了冰疙瘩。”说罢变身成了出租车。

    “快上车吧!强敌马上就到了。”铁翎招呼了一声,率先上车,公子白一众随后登车。

    公子白回望了不远处的黑气一眼,对老马说:“老马,如果时间允许,给我个在这个地方留一句话,问候一下魔界的各位老大!”

    “你不是要留公子白到此一游这几个字吧?”老马变成的出租车车尾喷着冰冷的白气飞了起来。

    “不是。是这个……”公子白没直接说出来,而是在思维里和老马交流了一下。

    “没问题!”老马知道了公子白的心意,低空飞掠,用车尾喷出冷气在地面上留下大片的冰面,然后大笑着带这公子白一众投入了空间裂缝,离开了充满危机的魔界。

    公子白一众前脚离开,增援舞姬的黑气就到了。在舞姬的尸体前,黑气收敛成型,来者竟然是一个须发皆白身着八卦仙衣的老年道士,若单看外表绝难想象他就是舞姬的主子,人魔领地的主人,道貌岸然一词估计是为他量身定作的。

    “跑得倒快!”老道老远就瞥见公子白一众离开,知道追之不及,恨声说了一句后,转向了舞姬的尸体。“没用的东西!起来跟我说说,来者是谁?”老道的指间发出一道黑光打入舞姬的体内。舞姬看似死去,但尚有一丝生机,在魔力催动下扭动着残破的身子跪倒在老道的面前,口中叫着主人交代了前因后果。

    舞姬原本是人魔界的魔女,因为偶然的机会吞噬了一名佛界飞天,沾染了些佛性。于是人魔就用魔力将她伪装成飞天到佛界去卧底。她身上背负着魔君和人魔交待的盗取佛宝的任务,只要取得一件正宗的佛宝,魔君就有可能利用佛宝突破仙佛两界设置的壁障挥军各界。千年的卧底,终于有了一次机会,舞姬盗取了一颗佛舍利,逃出佛界。为了躲避佛界布置在各个通道前的追捕者,舞姬只有选择找摆渡者秘密潜回魔界一途。因此,遇到了铁翎和公子白一伙,本想在盗取佛宝之后再立奇功,谁知最后却弄了个鸡飞蛋打的结局。

    “恳请主人以无上魔力挽救舞姬,让舞姬继续为魔界效力!”舞姬作完了报告,哀求老道趁她生机未断救回她的性命。

    听完了舞姬的报告,老道眉头紧锁。“早听说绝尘的灵鬼李宠还在人世,没想到今日竟然失之交臂。当年绝尘坏我的大事,如今又是他的儿子领人来搅局,当真可恼!”老道自顾自的发怒对舞姬的恳求置若罔闻,直到舞姬跪匐着扯住他的道袍才醒觉过来。

    “本来可以平安带回舍利,你却画蛇添足,不分轻重坏了大事,虽是情有可原,可我却不能救你。虽然没了佛宝舍利,你在佛界千年沉淀下来的一丝佛性也可助我完成大事,不必哀怨,为魔界尽忠吧!”老道丝毫不理舞姬的哀求,手臂挥动,袍袖中涌出黑雾罩定了舞姬。舞姬的身体在黑雾中扭动了几下后,停止了动作,一点点儿地被黑雾化去,最后只剩下一团与舍利相同颜色的明黄色气体被老道收入袖中。

    了结了舞姬,老道腾身而起,准备离开。身在高空,不自觉地往适才落脚的地方瞥了一眼。一看之下,气得眼眉倒竖险些从空中栽下去。刚才落脚的地方有成片的冰迹,老道以为只是法术拼斗后留下的残痕没加留意,从高空望下去才发现,那些冰迹竟然是故意留下的。一亩地见方的平坦地面上,用冰迹整齐的写着公子白会有限的外语词汇中绝对敢保证准确的一个英语单词――FUCK!从此后,此地被魔界定为耻辱之地,那片冰迹被魔君用法力永久保存,以此作为人界侮辱魔界的证据,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魔族为进军人界不懈努力!

    有了公子白的心寒戒指,老马的回程跑得比较轻松。七天的路程用了六天就跑完了。在这期间,除了铁翎说话较少外,整个车子就是一个闲侃俱乐部,老马总算遇到了知音和对手和公子白一众聊了一个爽快!当这个穿越空间的长途闲侃论坛快结束的时候,老马已经和公子白一众成了哥们,人界的电影里有个影星塑造了一个造型男叫小马哥,借这个引由,老马就成公子白他们嘴里的老马哥。铁翎很少说话,不过看得出来,她对公子白一众并不排斥,偶尔也会在关键处插上两句来个画龙点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啸月更是跟这个冷艳美女大套交情,所谓不打不相识,他们两个都打到现原形的地步了,有这么深的感情基础怎么能不进一步发展呢?

    阴历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灶王爷上天的那天晚上,城西火葬场围墙前面发生严重车祸。四个佛界罗汉和一个佛徒总共五个光头被一辆从墙壁里开出来的黑色中华出租车撞成了滚地葫芦。虽然是起车祸,但双方均无人员伤亡,并且被撞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欢天喜地,比那天受供奉的灶王爷还要高兴。原因无他,一直在围墙前面等待奇迹的四个罗汉和了然和尚,终于等到了需要的奇迹,公子白他们安全返回,而且带回了被盗的舍利。

    后来,铁翎还是在围墙前面用法力竖了一块警示牌上面写着:“此围墙前三十米内请快速通过,切忌逗留!随时会有危险,建议以每小时一百公里速度通过,不信者后果自负。”再后来有几个不信邪的灵异小说作者从某种渠道听到了他们看不见的警示牌上的内容,前去求证,结果都被巨力撞成重伤进了医院。出院后他们都多少落下了点残疾,不过写的小说可越来越灵异。于是乎又一种传闻兴起了:谁要是想写好灵异小说,就要找到那个神秘的火葬场,深夜在它的围墙下等着挨撞,如果真的被撞到了,就回家等着出书赚钱吧!该学说在学说界自成一体,被称为撞大运派,其派中人才济济,层出不穷。但发生得更多的是想加入该门派的作者在徘徊在火葬场围墙外的时候,被墙内飞出的板砖砸破头,或者被豆腐渣工程造出来的围墙倒下来活埋的悲惨事件。(建议各位有志加入灵异书坛的作者,但有一线曙光不要选择加入撞大运派!)

    了然和尚和四个罗汉离开后,铁翎驾车把公子白一众送到了家门口。

    “铁翎小姐,火葬场那样的地方还是不要住了吧?如果没地方住,可以到小白这里来,还有一间卧室空着,而且小白这个人好说话,交不交房租都可以。”啸月一副关切的模样,其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野心连李宠都看出来了。

    “谁说的?我老大一向提倡有偿服务,而且楼下没有车库,老马没地方住。”李宠故意出来搅局。

    公子白也不甘落后,紧跟着说:“幸好老马不是某个人的男朋友,就他那体格,一旦犯了酸,我们全年的醋钱就省掉了,真是可惜呀!”

    “你们乱搞什么?”啸月瞪着眼睛说道。

    “没有啊!不是某些人心虚了吧?”公子白和李宠一个鼻孔出气。

    “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有接生意的时候才到火葬场去,不是住在那里,在城里我有住处!”铁翎的一番话把啸月的情绪冷却下来。

    “有空来蹿门总可以吧,小白的厨艺不错,小方的更好。”啸月换了一个方式。

    “有时间一定过来看看,今天太晚了,就此告辞了。”这次铁翎给啸月留了一个活口。

    铁翎登车欲行,公子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等一等。铁小姐,我那枚戒指应该还我了吧?”公子白的心寒戒指给了铁翎和老马作了动力增幅器,不会向其他的宝石那样被消耗掉,旅途结束公子白当然要拿回来。

    铁翎没言语,老马发话了。“你有说是借给我们的吗?当时你自愿献了出来,没说借,按我的理解就是送给我们了。再说,拉你们跑了一个来回,总得收点成本价吧。你这个戒指算是打车钱了。”说完,不等铁翎开动,自己一溜烟地跑没了踪影,看来是成心要贪了公子白的宝贝。

    “这哪是做买卖,根本就上抢劫,有损出租车形象啊!反正我记住了你的车号,明天就去投诉,实在不行就找交警查车牌,我还找不到你可得了?”公子白冲着冰凉的汽车尾气发威。

    “哎呀!我可真笨!”公子白的威风还没耍完,啸月又发出了一声惨叫。

    “又怎么了?”公子白和李宠看着作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状的啸月问道。

    “我他母亲的真傻,居然忘了要她的手机号码!”啸月哀号着说出原因。

    “泡妞都没手段,真是笨到家了!不可救药、没有悟性……”公子白拍了拍啸月的肩膀说着一堆成语往楼上走去。

    “耻辱啊,耻辱,真是耻辱!泡妞没大脑,等于瞎胡闹!”李宠摇头晃脑作学究状跟着公子白后面上楼去了。

    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糟,后来铁翎还是出现了,啸月借机要了她的电话号码。铁翎出现的原因很有趣,居然是为了把心寒戒指还给公子白。本来老马是不想把这个好东西还给公子白的,可是把心寒戒指当能量增幅器使用的副作用很快就出来了,跑起路来爽得不得了,跑完了路却被冷气冻成重感冒。两三次下来,为了自己的健康老马再也不想用这个戒指了,所以原物奉还。老马哪里知道,心寒戒指是北墟主人老庄送给公子白的特别礼物,没有他秘传的法诀怎么可以随便使用呢?引用老马的话应该这样说:如果不是我火力壮,早就冻成冰疙瘩了。

    魔界通往人界的通道边,一个浑身霞光神仙模样的老年道士驻足良久,暗蓝色布满金色网格的壁障映得他眼中的神光变幻无常。突然间,一团佛气从他体内涌出,瞬间在他体外形成了一个明黄色的气场。随后,一个超大型的鸡蛋撞向了空间壁障,壁障轻轻一震后恢复平静,人界这边驻守值班的仙佛两界观察员竟浑然不知。

    “久违的人界,我又回来了!”从魔界偷渡过来的老道站在云头风中俯视着S市的灯火!

    千帆过江唯名利二字,可并不是过江的千帆都得到了名利,大多数还是“沉舟侧畔千帆过”了。每一个怀有目的的过客,都希望能尽快达到欲望的终点,所以总会有耐不住寂寞想走捷径的。捷径不是没有,但找到捷径需要非凡的智慧和胆识,否则不但找不到捷径反会踏上险途。行走江湖安全第一,作人处事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踏实些的好!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39

第十五章 团聚
第一节 春梦惊心

   公子白、李宠、啸月、商瓷、了然行走在金光大道之上,周围星辰闪耀、霞光璀璨,仙风拂过通体舒坦,瑞气萦绕神清气爽。正惬意间,忽然风云色变,团团黑雾弥漫四野向他们紧压过来,迷雾中夹杂着魔族粗重的呼吸和凄厉的嚎叫,无形的压力瓦解了他们任何挣扎的企图。黑雾变幻,了然失去了踪影,接着是商瓷,随后是啸月。公子白挥刀、李宠施法,不计后果地轰向了黑雾,一切徒然无功,公子白眼睁睁地看着李宠被一只巨手拖入了黑雾,随后身子发软一头栽倒在地。

    六根漆黑粗大的柱子树立在深谷之中直指青天,柱子上是由恐怖的魔兽和变形的人体组成的浮雕和血红色的咒文。公子白、李宠、啸月、商瓷、了然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其中五根巨柱的下方,剩余的一根柱子的顶端挺立着一位昂首向天的老道。道士手中的拂尘一甩,巨柱上的咒文流动,公子白一众全身的精力源源不断地被抽往巨柱之中。道士的拂尘再扬,连同他所在的六根巨柱上生起白、黑、绿、紫、黄、红六色光龙,光龙盘旋着直上云霄。与此同时,天空中日光晦暗,一颗彗星拖着将整个天宇一分为二的彗尾横扫而过。彗星在六色光龙的影响下,放慢了速度,随后停顿在天际正中。光龙首尾相接,连成直径里许圆环,彗星射下一道银光落在光龙围成的圆环正中,然后急速扩散涨满了整个圆环。无数的闪电由被银光充满的圆环中射出,轰得山谷四周的山峰摇摇欲坠,闪电过后,银色的光环成了六条光龙环绕的暗蓝色空间通道,在通道的另一端则是整装待发的密如蚁聚的魔界大军。

    一声雷鸣,万马奔腾千军咆哮,魔界大军带着血雨腥风毫无阻隔地冲入了人界,万千惨状瞬间流过公子白的心田,公子白的心神如同被反复揉搓的卫生纸一样残破不堪,一阵虚脱过后,模糊的视野里出现的却是站在巨柱上的道士清晰的面容和带着恶毒笑意的眼神。

    “老大,醒醒!天还没亮,叽里呱啦的乱叫什么?梦话说得有点儿离谱了吧?”李宠的声音和一道提神的凉气一起钻进了公子白的耳朵里,让还在噩梦中挣扎的他解脱出来。

    啸月不知何时也来到公子白的床边,坐在床沿上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和胸脯后,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说:“小白,你的体格不会这么虚弱吧?这全身跟洗淋浴似的,明显的盗汗症状,不去看中医,也要吃六味地黄丸。”

    “去你的!不要趁机占便宜。”公子白作恶心状推开了啸月的手,“难道你们妖族都不做梦吗?作噩梦,出冷汗,跟肾虚有什么关系?你这样的蒙古大夫都当不上,顶天是个兽医,你开的方子我可不敢吃!”

    自从遇到李宠,特别是修炼了茅山派的法术后,公子白的精气神形成了完美的组合,内丹、元神都初具规模,对心神和身体机能的控制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不应该有作噩梦说胡话这类现象的出现。可是正当凌晨时分,公子白突然浑身冒着白毛冷汗大说胡话,不单是法像中的李宠,连隔壁睡出鼻涕泡儿的啸月都给惊动了。他俩在床边观察了公子白好一阵,平时连蚂蚁走过都会有感应的公子白居然失去了应有的警觉,对接近身边的啸月毫无感应,被叫醒后又自诉作噩梦,这可有点儿不可思议。

    李宠有些担心地问:“老大,最近你修炼得很勤奋,应该神清气宁,不至于又发噩梦又说胡话的,该不会是修炼出了岔子吧?”

    “小李说得没错。鸡不能得疯牛病,鱼不能得禽流感,修行者绝难发噩梦,这个道理就算是兽医也知道!你不是认错了古文,连错了功法了吧?”对于李宠的怀疑,啸月表示赞同。

    公子白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窗头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滋润了一下发干的嗓子说:“你俩就别瞎猜了!古文我不会认错,何况我修炼的是师兄给我的最新的简体中文白话版法诀!可能是昨晚上在外边和鬼子六和史一泼他们在一起酒喝得多了,睡前没练功,才作噩梦的,没准是茅山派的某位祖师为了惩罚我这个懒惰的非正式弟子故意搞的鬼!”

    “偶尔作一个梦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可得注意了,毕竟你是看书自学,跟师父领着修行绝对不一样。”啸月趁公子白喝水的工夫,默运妖法给他来了一个全身检查,发现他除了情绪波动和一身冷汗外没有异常,放心不少,叮嘱了几句不再深究。

    李宠见啸月这个名副其实的“兽医”给公子白作完了检查没提出异议来,立刻对公子白的噩梦产生了好奇心。“老大,都梦见啥了?恐怖不?给讲讲呗?”

    “你问这个干什么?”公子白问道。

    李宠眨巴着眼睛说出了让公子白和啸月都翻白眼儿的答案。“我最近总上一些恐怖文学网站,看上面的恐怖故事挺有人气,心里不禁发痒,寻思着也发两篇高质量的上去,过一过原创作家的瘾,赶一赶网络文学的大潮。能把面对妖魔鬼怪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老大,吓出一身白毛汗来的噩梦一定是恐怖惊险加刺激,正是我理想的题材。没准因为老大你的一个梦,我就成名了。为了兄弟,这点儿牺牲不成问题吧,老大?”

    “你放过我吧!自从你小子跟了我以来,我除了作梦以外,几乎没有隐私。就这么一点儿隐私,你还要拿来出卖,想都不要想!要想成名,自己想办法吧。如果鬼写出来的鬼故事连人都吓不住,我看你也没什么前途,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公子白打击了李宠一下,蒙头躺在了床上。

    啸月见公子白真的没事了,伸了个懒腰,起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对李宠说:“小李,我也觉得你写鬼故事不太合适,我一直认为你的笑话讲得比鬼故事精彩,还是换一个发展方向有前途!”

    “跟你们真是没有共同语言,无论你们怎么打击我,我致力推广和发展鬼文化的志向是不会改变的!”李宠说了一句没有人听的豪言壮语,郁闷地回法像里构思他的鬼故事去了。

    蒙在被子里的公子白并没有真的睡觉。刚刚的噩梦仍然沥沥在目,梦中的情景实在是太真实,太震撼了!如果不是李宠弄醒了他,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主动醒过来。李宠和啸月说得不假,像他这个水平的修行者几乎不可能作这么离谱的噩梦,更不可能因为一个梦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他故作镇静地打发了李宠和啸月就是要自己静下来想一想答案。

    梦,科学的解释是人在睡眠时部分脑细胞活动形成的生理反应,梦境中的事物只是人脑意识对外界事物扭曲变形的折射,不代表任何意义和预兆。而在玄学之中,梦却被赋予了具有预兆性的神秘色彩,某些梦的发生和里面的情景很可能预兆着发梦者将要经历的事件,而且由此理论发展出来一种专门解梦的学说,梦境中的每种事物都被赋予一定的意义,预示着某件事物。

    因为修炼法术,锻炼心志的原因,修行者很少发梦。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过于逼真的梦境在修行者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相反却意味着修行者的道法根基不足,产生了心魔。心魔一起,修行者不但不能进步,反而会因为它的干扰难以寸进,或者干脆走火入魔。

    公子白对于适才过于逼真的噩梦非常迷惑,这个梦如果是预兆性的梦,在他看来有些不可思议。魔界和人界之间有仙佛两界连手设置的壁障,魔界想要冲破壁障进攻人界几乎没有可能。如果说不是预兆梦,而是心魔作祟,公子白就更闹心了!感受到了法术的方便快捷和灵异界的惊险刺激后,再让他变回普通人,他可是一千个不愿意;如果是因为走火入魔变成了白痴或者精神病,他宁愿死了算了。

    这个奇怪的梦到底是什么,公子白心中忐忑不安。难道说,自己到魔界旅游了一趟,回来后得了神经衰弱才会发这个噩梦?难道说,魔界真的要大举进攻人界,挑起新一轮战争?难道说,自己真的有了心魔?百思不得其解后,公子白想起了一个人――了然和尚。这位大师佛法精深,连金身佛血都修得到,以他的神通解释区区一个梦境应该不在话下。天亮了就去找他,就算是修行者最忌讳的心魔,在他的佛法之下一样会化去,有这样的人才不用,蒙着被想破头实属不智,公子白拿定主意后真的睡了过去。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40

第二节 街头骗术

    S 市的春天并不十分惬意,北方过来的沙尘暴虽然不是直接光顾,但大风和扬沙的天气还是时有发生。公子白一觉醒来,窗外小雨淅沥,空气温润适中,迎接他的是一个少有的细雨春晨。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看着不远处河岸上渐绿的小草和雨丝在河面上激起的涟漪,公子白被噩梦搞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喝了杯牛奶,没去骚扰鼾声如雷还在春梦中挣扎的啸月,公子白穿戴整齐出了家门。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不知怎么的市民们都突然间来了诗意,满大街的人居然没有打伞的,害得公子白不得不附庸风雅收起雨伞,让自己也暴露在微风细雨之中。清风过耳,雨丝扑面,别说还真是一种快意自然的享受。为了和久违的春天多一会儿接触,公子白放弃了和早起的上班族在公共汽车站开展每天一次的健身竞争运动,转而顺着人行道往自己的目的地漫步而去。如果自己不作律师,而是去作办公室白领或者人民公仆,应该没这个闲情逸致吧?为了对自己选对行当进行祝贺,公子白哼起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不着调的小曲,发着鼻音在人行道上迈起了方步。

    公子白的步行速度比提了速的蜗牛快不了多少,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才晃荡出两站地,不过这时挤公共汽车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公子白决定在前面不远处的汽车站上车,以一块钱车费为代价去拜会有道高僧了然大师。为了一个噩梦求解本来就是多余,如果在打车去就更奢侈了,能省则省一直是公子白的原则。

    就快到公共汽车站的时候,公子白看到前面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和尚。这个和尚穿着一身黄色僧袍,斜挎着灰布兜囊,头上生着短黑的头发茬子,面容黝黑,长相平实,一边走一边用很不标准的手势向路人行礼搭讪。

    这个扮相太不专业,连群众演员的水平都达不到,还想骗钱,实在是太小看群众的眼睛了。公子白一看便知,前面的这位是S市里经常见到的假和尚。这伙人终日活动在S市的大街小巷,伪装成和尚向路人搭讪,然后就以看相算命的名义骗取钱财,最恶劣的是他们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无论是一块两块的小钱,还是成百上千的巨款,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一律通吃通杀毫不留情。

    装和尚讨两个小钱儿也就算了,非要好死不死地装成算命大师欺骗无知民众,给人造成心理压力不说,还胡乱指点把明白人往迷津里头送,简直是低等败类。公子白不精通算命术,对付不了真正的占卜高手,可对付任嘛不是的街头骗子还是自信满满。从睡觉醒来就一直不太开心的公子白决定把前面的假和尚当作星期天来过。打定主意后,他错过公共汽车站故意往迎面而来的和尚那边走去。

    路过和尚身边的时候,公子白装出好奇的眼光故意扭头往和尚看过去。不出公子白所料,那和尚立刻有了反应,双手合十向他行礼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留步!”

    “你是叫我吗?”公子白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和尚。

    和尚紧走了两步,挨近了公子白,用眼睛把公子白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拿捏着公子白被看得莫名其妙(当然这是公子白装出来的)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开口说道:“这位施主,刚才一瞥之下,见你长得一脸福相,忍不住叫住你想结个善缘。”

    “大师不是开玩笑吧。你看我长得脸大眼小,个子又矮,别说明星,连丑星都长得比我强,哪来什么福相?”为了表演逼真,公子白忍痛将自己丑化了一下。

    “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眼中藏神,身体骨骼匀实,特别是鼻梁高挺更是主前途光明一帆风顺,确是大大的福相。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是出自五台山的僧人,法号不贪,因为精通相法,被主持方丈派出来云游四方,一面为世人消灾解难,一面为寺庙募集善款广结善缘。施主如若不信,可以看贫僧的度牒。”说罢,和尚从随身的兜囊里真的掏出一张度牒来。度牒的上面写着他的法号和山门庙宇,除了望云寺这个寺庙的真实性值得怀疑外,其他地方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看打扮不专业,说起话来可挺像那么回事的,连假证件都配备了,这次可遇上精英级骗子了。不过,不管装得多像,说得多好,只要一开始算命肯定是满嘴胡诌,必定穿帮无疑,到时候看他怎么自圆其说。公子白动了动念头,决定诱惑这个自称不贪的和尚给自己算上一命。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沾了墨水花了几次都被拒收的五块钱递给不贪说:“大师,相面算命这一套我不相信,如果你是化缘的话,这点心意你收下,我还有事要赶车,先走了。”公子白这招叫欲擒故纵,如果不贪真的不贪收了五块钱就抬腿走人的话,他就彻底失败了。

    不贪接过五块钱,作千恩万谢状双手合十给公子白鞠了一躬。看着不贪鞠躬时叽里骨碌乱转的眼睛,公子白就知道他的计谋成功了,赶紧故作姿态转身而去。单凭几句话就弄到五块钱,这证明眼前是个有钱又好哄的肥羊,不贪怎会就此罢休。

    “施主慢走,贫僧还有话说!”不贪疾步追上了转身走出几米的公子白。

    公子白再次停住脚步,吃惊地问道:“大师还有什么事吗?”嘴上敷衍,公子白的心里却暗自对不贪说,先搞得你焦头烂额,然后再让警察叔叔给你好好相相面。

    不贪一脸感动和神秘地对公子白说:“施主不信相面占卜之术,贫僧也不能强求。可是施主刚才的善举实在让贫僧感动,所以即便施主不信,甚至遭到施主的唾骂,贫僧有句话却非向施主说不可!”

    果然是精英级的骗子,声情并茂,有根有据,几句话说出来,让你想不听他往下说都难。公子白一边佩服不贪的行骗技术,一边配合地回答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大师非说不可?”

    不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公子白来到路边的僻静角落后才开口回答:“施主虽然满脸福相,但贫僧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施主眉宇之间有一道青黑之气,当主近日内有朋友离散且祸及自身的血光之灾!看施主心地善良,贫僧不忍施主受难才说出来的。”

    “大师,你刚才还说我长前途光明一帆风顺,三分钟没过怎么有说我有大难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我每天都洗脸照镜子,没看见你说的什么青气黑气的。”公子白见缝插针,给不贪出了道难题。

    面对公子白的质问,不贪面不改色,从容地答道:“施主你有所不知,相面之术分观形和望气两个部分,学得皮毛的只能从人的长相中看出人的前途命运,只有练通法眼学得望气之术才能结合人的长相看出人的旦夕祸福来。方才,贫僧只观了施主的形象,并没察看施主的气色,而施主眉宇间的青黑之气又是时隐时现非常奇特,就在施主转身之时贫僧开启的法眼才刚刚看到,所以才把施主再次叫住。”

    据公子白所知,观形、望气这两项在中国古代算命术特别是相面术中确实存在,不贪把这套理论拿出来说得神乎其神,是名副其实的胡同里赶驴 ――两头儿堵,单从语言上还真找不出他的不是来。对普通人来讲,认识不到的东西,只能选择信还是不信,根本不能判断真还是假,这正是不贪的高明之处。公子白装傻充愣,诈作被不贪的话吸引继续提出疑问:“这么说,大师说的青黑之气我还看不到,弄不清到底有没有。就算是真的有,可我还是不明白,我的面相如果真的像大师说的那么好,怎么还会有血光之灾呢?我的命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似乎早就料到公子白会有此问,不贪双眼放光开始喷吐沫星子。“经过刚才我的法眼对施主的仔细观察,施主的面相确实是福相,而且理应一帆风顺大富大贵。施主眉宇间的青黑之气只不过是不小心遭致的劫难,只要得到及时的化解度过劫难,施主必定可以衣食无忧享乐终生,如果渡不过去,那就……”不贪故意皱着眉头不往下说,用表情代替语言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公子白所谓劫难的危害性。

    “渡不过去会怎么样啊?”公子白此时的表情和语调全然是掉到陷阱里的无知市民。

    “唉……”不贪长叹了一口气来搞气氛,然后用很低沉的声音说:“施主的这个劫难是贫僧首次遇见,它不是直接着落在施主身上,而是先着落在施主朋友的身上。如果渡不过去的话,施主经常接触的朋友首先会遭遇不测,如果不能制止的话,最后将轮到施主。”

    这次搞大了,连朋友都给捎上了,任谁听说了都得想办法破解,这个不贪在这个问题上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啊!公子白对不贪的创意和敬业精神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大师,我虽然不信佛拜神,平常好事也没少做,怎么会遭遇这种事?究竟有没有办法破解呀?”公子白问出了不贪最想听的话。

    “若按施主的面相形格,本来应该安渡一生,尽享富贵。为何会出现劫难,依贫僧推断应是在一年之内遇到了强大的鬼魅,而且把带有鬼魅之气的东西带在身上引起的。鬼魅的邪气长期熏染影响了施主的运势生出了劫难。”不贪说到这里,眼睛直盯着公子白看他的反应,见到公子白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后接着说道:“施主请仔细想一想,在一年之内是否有收藏或佩带奇怪的物品。只要将这个物品和施主的生辰八字交给贫僧,然后贫僧立刻赶回五台山,将二者放在寺中大殿佛像座前连续作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就可以保佑施主渡过劫难,从此一帆风顺。但是此举非我一人可以完成,为了主持道场的高僧和寺内其他僧众,施主还要破费些香火钱才成。”

    公子白有阴阳眼,可以看见自己身体气色的变化,在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不贪所说的青黑之气。所以,开始的时候公子白一直认为不贪在顺嘴瞎白话,可不贪说到公子白在一年内遇到鬼魅,而且有收藏佩带奇怪的物品的情况,并且要求公子白交出的时候,公子白的心里立刻翻了个儿。不贪所说的时间和物品都和他结识李宠的时间和情况相吻合,而且还要让他交出去,再联想起不贪说的祸及朋友的劫难和昨晚的噩梦,公子白的第一反应立刻从不贪是骗子的想法改变成了不贪很可能是怀有歹意打李宠法像主意对他们不利的坏分子。

    不单是公子白对不贪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连一直在法像里旁听的李宠都觉得奇怪,闪身飘了出来。李宠先在不贪的眼前晃了几下,又在他的耳边来了两声平常人听不见而搞灵异的听起来耳朵快聋掉的叫喊,最后飞到不贪的后方高空化成一团磷火直冲向不贪的后心。李宠的出现不贪眼皮都没眨一下,李宠的叫喊不贪听不入耳,当他俯冲下来的时候,那身对法术敏感的火焰没有爆发,他整个人一下子穿过了不贪的身体撞向了公子白。

    公子白没想到李宠的突然袭击这么快,李宠的出现先把他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在李宠的叫喊下捂起了耳朵,李宠的奋力一击穿过不贪的身体正好和公子白练了一个拥抱,他俩还没完全接触,李宠身外的火焰就感受到了公子白深厚的法力,一下子爆发起来全都朝公子白卷了过去。时间急迫,公子白的避火符来不及出手,稍一迟疑就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边成马路边上散步的烤鸭。面对扑面而至的烈火,公子白急中生智,伸手捉起胸前李宠的法像迎了上去,手上的役鬼术也跟着发动,李宠的身形和法力被法像一引一吸全都钻了进去,虽然公子白成功地保住了衣服和颜面,不过变得滚烫的法像还是把他的手给烫起了几个水泡!

    “老大,对不起,我听这个和尚说得奇怪,故意出来试探他一下。为了逼真和准确,所以力度大了一点儿,谁知他一点儿法力都没有,反倒把你害了一下。”回到法像里的李宠立刻为方才的事故向公子白道歉。

    公子白用心神快速地和李宠交流。“你小子,现在对领导的精神领会得越来越快了,就是太毛躁了,下次可得悠着点儿。试探完了,你对这个云山雾罩的不贪大师有什么看法?”

    “他一点儿法力都没有,说的也似是而非的,应该是个半吊子的大师。他的水平给平常人看相应该绰绰有余,但给老大你这种奇人就差到十万八千里去了。”李宠说出了对不贪和尚的判断。

    “你说得有点儿道理。他的相学理论倒还可以,至于什么法眼就是胡勾八扯了。没准是感觉到了你的一点儿气息,可凭他的能耐又看不准确,只好把你当一般的小鬼儿处理,定了我一个鬼魅缠身的罪名了。不过,从理论上讲,他还算是凭本事加手段混口饭吃,不能和一般的纯粹骗子归为一类。警察叔叔这个程序我就给他免了吧。”公子白衡量了一下不贪,认为耍弄一个有些根基的术士不太讲究,决定不再和他纠缠下去。

    公子白又退、又捂耳朵、又掏东西的举动,好像把不贪也给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见公子白没有异常后,不贪才重新凑过来搭话:“施主,刚才举动异常,可能是别鬼魅缠得久了,乍被贫僧点破后的反应。请施主尽快让贫僧施救吧!”好家伙,公子白刚刚同情加谅解了不贪一下,谁知这不贪居然借景生情、就地取材,把他的反应都给利用。公子白此时唯一的感受就是,不贪有这么好的临场表现,不去当演员实在是白瞎这个人儿了!

    “大师,刚才你说需要香火钱,到底需要多少啊?”公子白提到了敏感话题。

    说到钱,不贪立刻拿出一副郑重的神情对公子白讲:“施主放心,做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场的香火布置只需要区区千元,而寺中僧众全都是义务为施主祈福消灾分文不取。”

    公子白先是作出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突然脸色一转,变成略带怒色的严肃模样,双目逼视着不贪说道:“价钱倒是很公道,可惜我不需要这种廉价的道场,而且大师也不一定会去作这样的道场!”

    不贪被公子白盯得有些心慌慌,装作不解反问道:“施主何出此言呢?”

    “略通相术出来混口饭吃并无不可,但理应懂得节制,不应该得寸进尺,更不应该信口开河。我可以和你说,缠着我的鬼多去了,他们除了求我办事、请我吃饭以外,谁也不能把我怎样。如果想开我的相,等到你真的练通了法眼再说吧!看你有些根基,不带你去见官,今日只给你一个警告,以后看不准的事情莫要胡乱开口!”公子白说完,猛一扭身,眨眼间退到已经走过了三五十米的车站上等车去了,由于他的速度太快,尽管街上行人不少,但没一个有所注意的。

    “施主,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如若不信贫僧的话,灾祸必致。如能将刚刚所持的人像交给贫僧,一定能保施主的平安。否则,悔之晚矣!”公子白快要登车的时候,不贪还在坚持他的说法,隔着老远喊话。

    “真是把戏作到家了,有个性!可是老子偏不信这个邪,这就去找真的大师,没空跟你这个假大师玩下去!”公子白嘟囔了一句,抬脚登上了开往长安寺的公共汽车。

    那个叫不贪的假大师目送公子白的车开远后,转到过街角,片刻后在他前进方向的街口处没发现和尚的身影,却走出了一个道士。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41

第三节 古庙访客

    长安寺是个规模不大的寺庙,有近二百年的历史,如今已经被周围的高楼大厦严实地裹在了里面,在楼宇冰冷的高墙环卫下,整个庙宇就像盖在井底一样,少了往日云集的香客,倒也凭添了几分人间净土的宁静悠远。

    公子白由知客僧引领着到大殿去见主持方丈了然,正逢了然在佛像前打坐颂经,公子白不好打扰,让知客僧离去后独自在殿外廊下等候了然颂经完毕。殿内梵唱声声入耳,入目的则是寺内清净庄严的宝相,口鼻中呼吸的是让人神清气凝的氲氲香烟,在这自成天地的净土里,公子白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忘却了都市的喧嚣和心头的困惑,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放松,不知不觉间靠着廊下的一根柱子半闭着双目进入了禅定的状态。

    一声磬响将公子白从禅定中招回现实,想来是了然颂经完毕。公子白站直了身子发现廊下的日影已经移动了一段距离,看样子他靠着柱子睡了大概一个小时。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小时,这一觉可比公子白平常睡半个月还解乏,从一睁眼睛他就感觉到自己像充满电的电池一样体力充沛精神饱满,往身上放个灯泡保准可以立即发光,噩梦后的不安更是一扫而空,心灵圆满通顺再无缝隙。

    公子白刚想举手敲门,大殿的正门却从内里被打开,了然大师的声音从大殿内传了出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真佛难渡无缘人!公子施主有缘在先有事在后,不入殿一叙,更待何时?”

    “原来大师早就知道我来了,故意让我在外面淋小雨,托着屋檐够大的福,雨没淋到却睡了一个回龙觉!真是好睡,多谢大师了!”公子白没有立刻进殿,而是在门槛外向殿内鞠躬,对刚才了然用颂经之声助他修炼心志表示谢意。

    了然的笑声从里面传来,笑过后说道:“施主好文,当知有诗云事如春梦了无痕,施主此举正合此意,廊下一梦,施主不必在意。快快请进!老衲不便起身相迎,失礼莫怪!”

    “大师不必客气!小子来了。”公子白举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迈入大殿。

    长安寺的正中大殿从外面看并不雄伟高大,迈入殿中后的感觉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以门槛为界,大殿之内宛如另外一个世界。迈过门槛,公子白觉得自己变得渺小了许多。大殿的空间显得空旷高大,正中的佛祖和周围的罗汉金刚法相高大异常,发着宝光从头顶直压下来,让人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公子白也不例外在威严宝相之下,膝盖发曲想要膜拜,但他自由主义不轻易服输的个性硬是让他咬牙挺直了腰杆,迈开步子往正中佛祖像下盘坐在蒲团上的了然走去。

    “没想到,大师这里又是一番天地。”公子白很快适应了大殿里的气氛,一边赞叹一边在了然面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了然捋了一下胡须,笑答道:“有贵客光临,老衲当然要隆重接待了。”

    “小子可不是什么贵客。这次专程过来只是想问问大师会不会算命解梦,希望大师能排解一下小子修炼过程中的疑惑。”都是熟人,虽说是第一次正式到长安寺拜访了然,公子白和了然也不用多作客气,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了然听公子白发问沉吟了一下说道:“以施主的门派功法而论,占卜、解梦只是微小末技,修炼内丹元神才是正途,施主为何对此产生兴趣?”

    公子白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回答:“正因为是末技,我才没有研究,现下却有个疑难非要解决一下不可,思来想去还是来找大师指点迷津。”

    “既然是施主心有疑惑,就请说出来与老衲共同参详一下。”见公子白说得诚恳,了然是个忠厚长者,对公子白的心中疑惑颇为上心。

    “昨夜作了一个非常真实的噩梦,梦醒后心绪难平,总是觉得要发生不好的事情,知道刚才在廊下听了大师的颂经才振奋一些。烦请大师慧眼明察,指正明途。”公子白得到了了然的许可,当下将昨夜的怪梦详细解说了一遍,并且提出了关于心魔的忧虑。

    了然听完公子白讲述,口中默念佛咒用眼睛认真地将公子白扫视一遍,然后开口说:“佛云魔由心生,修行者贪功冒进或者心术不正导致心志出现缺口,影响道基,才会自体内生出心魔。老衲探察了施主的身心,施主慧根明正,福缘深厚,心地纯良,并无心魔之碍。若真有噩梦发生,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外魔趁施主入睡之时入侵心志。外魔入侵必会在施主心志上留下缺口,法眼之下当有迹可寻。适才,施主在廊下听经,进入禅定,无形中讲入心神圆满之境,就算被外魔入侵过,在施主心志上留下的缺口也已补全无从考究,所以施主不必在为此担心。”

    “大师的意思是说,我发噩梦可能是中了别人的招儿,如今听了一段经睡了一觉,就算中了招儿也没事了。而且因为这个原因,大师在我的心志上找不到外魔的痕迹,我这个罪算是白遭了,想找人报仇都没办法。”公子白听了了然的解释后问道。

    “施主的心志已经圆满,老衲无法发现异常,只能如此推断。”对公子白的理解了然点头称是。

    公子白想了一下又提出了一个疑问。“大师,有没有可能是我的第六感苏醒、潜意识发威,发了一个预兆性的梦。好多人的身上都曾发生过美梦或噩梦成真的事情,周公还特意写了一本关于解梦的书,不知道我这个梦可不可以作为预兆梦来理解呢?”

    听公子白如此说话,了然收起面上的和蔼的神色,沉下脸来。“老衲早说过了,占卜解梦只是末技。世事由诸多因果交叠而成,所谓的占卜只能算得万千因果中有限的几个,梦境预兆更是所见有限。殊不知因果随时更变,天道无常、天意难测,便是佛祖仙帝也只能揣度天意,不敢妄论吉凶,擅改因果。施主试想,如果真有能算尽天机的智者,而你的前途命运都被算定不能更改,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那个智者活着不是比你还没意思吗?”

    “大师教训得好,小子懂得了。世间因果环环相扣,牵一发动全身,随时变幻,命运不是用来算和预兆的,而是用来活的。”公子白坐在蒲团上拍着大腿发着感慨,“大师真应该用木鱼来砸我的脑袋,我居然被一个梦境弄得神不守舍,半点儿不像修行者的样子,真是丢人!”

    见了公子白的表现,了然露出喜色,宽言安慰道:“施主不必自责,修行之途如同世事,前途都是茫不可测,若想达到极乐彼岸,唯有修心砺志锲而不舍。偶遇困惑魔劫当奋力克之,不可妄自菲薄,心志先丧,虽至死地亦不言败。只有挣脱束缚你的因果,才能获得由你设定的因果,此为修行真意,施主切记!”

    公子白低头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赶紧对了然说:“大师,小子此行获益非浅。正好赶上中午,不如由小子做东,请大师一席素斋,以表谢意!”

    了然摇头说道:“施主初次登门造访,本应设斋饭款待,无奈老衲还有要事,不能奉陪。施主心意老衲领了,素斋一事施主就不费心了。”

    “既然大师还有事情,小子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聆听大师的教诲。”公子白闻说了然还有要事,起身告辞。

    “施主慢走,老衲不便相送,失礼了!”了然端坐在蒲团上点首为礼。

    “不敢劳烦大师!”公子白没有多想,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后,公子白在寺内走马观花地晃了一圈,然后找到知客僧人捐赠了一笔香火钱后离开了长安寺。因为祛除了心头的隐忧后的舒畅,公子白一时大意将来时拿在手里的雨伞忘在了长安寺大殿上的在公子白离开长安寺的瞬间,端坐在佛像前蒲团上闭目养神的了然突挣开双目,目中两道金光直射在敞开的电门上,沉声低喝道:“贵客来的多时,也该现身一叙了吧?”

    “果然是有道高僧,好眼力!”一句赞叹发自空空的殿门外。随着声音,一个包裹在黑雾中的道士身影出现在殿门之外,道士两道冷酷的目光穿过黑雾与了然眼中的金光丝毫不让地对撞在一起。两股神光交击,了然和道士各自一震,拼了一个势均力敌的结局。

    “尊驾尾随公子施主来到寺中,想来不单是好奇而已吧?”自从公子白入寺,在大殿中禅坐的了然就感应道有一股强大的充满敌意的力量在暗中跟随着公子白,并对公子白虎视眈眈。为了防止公子白受到伤害,了然故意在殿内颂经,利用佛力参透了一丝先兆,随后利用寺庙中的佛力吸引住了这个神秘的访客,并且利用谈话点化公子白,等公子白离去后才对付这个神秘访客。

    神秘道士哈哈一笑,停在大殿的门槛外面针锋相对地对了然说:“了然和尚,我也早知道你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以你的修为加上这个寺庙的佛力,一定是参透了我的一二,可你偏偏对公子白说些命运不可预测的废话,更修补了他心志上的缺口。做这些无外乎是想保全他不受这个劫难,你可以瞒过他,却骗不过我。”

    “尊驾说得不假。尊驾不但是公子施主的劫数,而且也是我的劫数,如果能以老衲一人之力应劫,免去其他在劫者的苦难,老衲为何不试上一试呢?”了然坐在蒲团上从容地说。

    “这就是你们佛徒推崇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可笑精神。哈、哈……”道士发出了一阵嘲笑,“你跟我猜想的简直一般无二,正是我想要的傻到为了不相干的生命可以把自己随意牺牲的佛徒。你不要忘了,劫数是改变不了的,你只有应劫一个选择,想要阻止我这个劫数的主宰者简直是痴人说梦。”

    “尊驾也不要忘了,劫数虽然改变不了,但却可以渡过,即便是劫数的主宰,一样无法预测劫数的结局。如果老衲有幸可以灭去尊驾,这个劫也算是渡过去了。”说过这番话,了然的全身放出金光,九朵金莲自他的座下盛开,托着他浮到殿中,光影之中了然的身躯大增宝相庄严,似乎大殿内又多了一尊佛像法身。与此同时,整个长安寺中布满了浩然佛力,一股无形禁制将这个都市楼群中的小庙笼罩起来,无论内里发生什么,外界都无从知晓。

    “既然尊驾要让我应劫,就请放手一试吧,否则尊驾也出不了小庙的山门。”了然一改佛徒谦逊忍让的作风,浮在大殿半空主动向道士叫起阵来。

    “顽固的和尚,想凭你和一座破庙阻止我的大事,今天就让你死了这条心。区区一座小庙,几尊烂泥佛像能奈我何?”道士身外的黑雾一盛,整个人化成一团黑烟径直撞入大殿之中。两扇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砰然合拢,把大殿内的变故阻挡成了秘密。

    “来得好!”了然主动叫阵就是希望道士闯入大殿来和他对决,见道士上钩,当下从座中分出三朵金莲射到殿内的十八罗汉和四大金刚法像上,金莲化成金光融入法像,法像立刻如有生命般离开底座飞到半空以了然和他身后的佛祖金身为中心围住了飞扑过来的道士。

    “佛慈渡众生,佛怒惩万恶。但凭一念力,借法亦降魔。镇!”了然口中急颂法诀,快速结着手印,以多年来受信众膜拜的佛像为媒介,一自己的修为为动力,发动了借引佛力的阵势――灵光渡引,引发比自身修为更为强大的佛力,打算以此消灭这个神秘道士。“灵光渡引”这个阵势对道士来讲似乎有些效力,了然一个“镇”字出口,佛像上弥漫出了佛力立刻如同浓稠的胶水一样粘住了直冲过来的道士,将他定在半空之中。

    行动受限的道士并不惊慌,手中拂尘一挥,周身的黑雾立刻加速翻滚,无数人类和兽类扭曲的面孔和肢体如同一锅煮沸的稀粥在黑雾中不断闪现。“如果你只有这么大的能耐,还不如放弃抵抗,免得被我捉住了多吃苦头!”道士带着翻滚的黑雾在佛力的压制下缓缓逼近了然。

    “金刚怒目!”一朵金莲裂成缤纷花瓣射入金刚法像之中,四位金刚眼目中射出八道粗大的光柱轰向道士。

    “米粒之光,何足道哉!”道士虽然被金刚眼中的金光再次阻住去势,但身外的黑雾更浓,在了然的法术下丝毫无损。

    了然见首攻无效,当即又分出两朵金莲打入心态各异的十八罗汉法像之内。“罗汉伏魔现金身!”随着了然一声断喝,十八道与十八罗汉的法像形态相同的金色虚影脱出法像,从十方八面向道士压了过去,殿内充盈的佛力立时增加了三倍以上。

    “这才像点样子。”道士嘴上说得轻松,却丝毫没有怠慢,黑雾流转瞬间组成了十八到黑色人影,抵挡住了十八罗汉金身影象的进袭。同时,被金刚怒目罩定的本身缓缓上升,似乎随时可以破围而去。

    了然费尽心力,才将道士引入大殿,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平安离去,一咬牙把剩下的三朵金莲全部投入了大殿正中的佛祖法像上。“佛祖开言,渡化冥顽。”在三朵金莲之后,了然飘身盘坐到了佛祖法像巨大的头顶之上,法诀过后佛祖法像上熠熠的佛光急敛,似百川入海般狂涌进了了然的身体。了然身上佛光大盛,手结法印口颂佛经,形如实质的佛力以他为中心涟漪般向外辐射。梵音声中,金刚目中的光柱和十八罗汉的虚影渐渐转实,由佛力凝成的金色字符不断化解着道士那股诡异的法力,道士身外的黑雾和十八个分身黑影越来越淡。

    了然本以为在他的全力施为下,道士已经穷于应付,稍加等待就会被化去黑雾露出原形,谁知这位道士却不急不缓地发起评论来了。“拼了命的和尚确实难缠。可惜你的能力仅此而已。”

    “少要逞强,若现在伏法,在佛前忏悔,佛祖慈悲可饶你一命,让你改过自新!”了然念完了全套经文,稳固了阵势对道士做最后的劝告,既然撕破了脸皮开打,了然也就不再用尊驾这样的敬语,直接用第二人称代词来称呼道士。

    “劝我投降,真是可笑至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领!”道士发出了一阵阴笑,任由佛光将他的黑雾和分身化去。所谓拨开迷雾见青天,拨开黑雾见鬼脸,出乎了然意料的是,黑雾消失后,露出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一位身着八卦仙衣满身仙气鹤发童颜的老年道士。

    尽管乍见道士的形象了然心中疑惑,但他手上的攻势片刻没有停留,金光、佛影、如潮的佛力前后相接全部往道士身上倾泻而去。面对潮涌而至的攻击,道士不慌不忙在极短的瞬间内用庄严正大的语调颂法诀:“佛道同源,正法归一。流转万径,遇合相亲。”法诀过后,道士身内发出霞光紫气打着旋涡迎上了击向他的万钧佛力。两股力量遇合在一起,无风无雷无声无色,几个旋转过后变成了一股白光被道士收进了宽大的袍袖之中。

    全力发动的攻势不但没有伤到道士,反而被道士以法术收走了全部能量,了然这一惊可吃得不小。“以道破佛,以正化正,袖吞乾坤!你用的是道家秘法紫气吞霞,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如果道士以邪法硬扛了了然的攻击,了然可以理解。道士先前用的是不知名的邪术,最后关头却使出了道家中绝少有人能使的秘法来破解他的攻击,违反了正邪不两立,正邪法术难兼修的基本法则,才是让了然无法了然的关键所在。

    “这你就吃惊,再试试这个!”道士将收了了然攻势的袍袖一翻,那道白光脱手而出,在大殿的棚顶上凝成光团,随后一分为五,化为白、青、黑、红、黄五色光球。接着道士往光球处虚空一指,五色光球同时炸裂,无数道雷霆和闪电充满了大殿,尽管了然拼命施法抵抗,但殿内的法像依然被雷火劈得冒出火花和青烟,而了然本人更是中了千多道霹雳,从佛像头顶重重地跌落到地面上。

    “正一五行灭神雷,茅山派的镇山雷诀,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了然挺起身子,坐到一张蒲团上问道,此时他已经耗尽了法力,没有抵抗的能力。

    “和尚,你的法号没白叫,我使的什么法术你的确是一目了然。可惜你还没有修到天眼通的境界,不然我早就被你一目了然了,你也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道士飘落在了然身前一丈之外,用胜利者的眼光望着了然说,“刚刚还说要凭自己的力量灭了我,现在却是我赢了。看来我这个劫数你是渡不过去了,你不觉得自己刚才是大言不惭吗?”

    “阿弥陀佛!渡劫应劫皆因劫,施劫设劫反被劫。”了然无力再战,在事实面前再多的辩解也没说服力,干脆说了一句高深的偈语让道士开动脑筋自己参详,如果他悟性不好猜不出用脑过度累死的话更是理想!当然他还忘不了为长安寺中其他和尚求情:“老衲战败,无力阻止劫数,任凭你如何处治,还希望你不要难为寺中的僧众。”

    道士不像了然想的那样好动脑筋,了然的偈语和菩萨心肠只换来他轻蔑的一笑。“我没工夫去研究你们佛徒说的废话,更没兴趣去难为这个小庙里其他的和尚。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拿你去应劫,既然你都投降了,我也没心思在这里多留。你现在是我的了!”道士说完,全身重新笼罩上了黑雾,同时在了然的蒲团下也升起了一团黑雾。对逐渐包裹全身的黑雾,了然没有惧色,在完全被黑雾包裹的刹那,他回望了大殿内的佛像一眼,眼角流出了一滴清泪,这滴泪穿过黑雾掉往蒲团之下。在了然的那滴眼泪透过蒲团落到地面的时候,大殿内已经失去了道士和了然的身影,在道士曾经立足的地方留下了一块刻画着符文的玉牌。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42

第四节 力战众僧

    公子白离开了长安寺哼着小曲在街上溜达着。因为早上的事故而关了自己半天禁闭的李宠终于耐不住寂寞从法像里面跳了出来。见公子白还在摇头尾巴晃地哼歌没正眼看自己,李宠只得来了一个独白:“雨停了呀!让我看看彩虹在哪边?”

    “春天哪有彩虹可看。没事说天气,典型的没话找话!”公子白撇撇嘴有了反应。

    “你自娱自乐,还不兴人家自言自语吗?”李宠借题发挥,自从早上开始他就觉得公子白的情绪不太好,所以变着法的想找公子白抬杠,目的就是逗他开心活跃一下气氛。

    “我没说不许,咱俩互不干扰,你看你的彩虹,我哼我的歌!”公子白这次出奇地没抬杠,放弃了和李宠斗嘴的机会,继续发挥自己具有杀伤力的鼻音。

    过了一会儿,李宠又忍不住了,晃到公子白的眼前,很正经地问:“老大,刚才在了然大师那里你不是谈得挺好吗?出庙门的时候你还精神振奋,怎么这会儿又见蔫呢?不行去看看心理医生吧!都说现代人心理压力大,你不是不小心得了抑郁症吧?”

    “去你的!你才精神有问题呢!”公子白用手扒拉开了眼前花一样的李宠,一边走路一边说:“跟了然大师谈的很好。本来我还为那个噩梦担心,经他一讲,我的心里敞亮多了,已经不把那个破梦放在心上了。这位大师真是良师益友,不像你和啸月,一对儿标准的损友!”

    李宠对损友的评价并不恼火,反而有点儿自豪,重新飘回公子白的眼前接着说道:“不是吧?我总感觉你还是有心事。你说不是为了噩梦,那还能为了啥?兄弟一场,说出来大家分担一下,干嘛自己独吞呢?”

    “世道变了!屁大一点儿的小孩就学大人装成熟!”公子白看了一眼态度认真的李宠后,立刻觉得话说得有点儿重,分明是拿好心当了驴肝肺,趁李宠没发火之前赶紧补救道:“不过看你这么关心我决定说出来给你听听!”

    “算你识相,后半句还算中听,不然跟你没完!我这一把年纪要是小屁孩的话,你那点儿年龄就还是没出生的胎儿。有我这么成熟的小弟帮衬着,你还用愁?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结果肯定就两个字――解决!”李宠对公子白的心事时刻充满好奇。

    公子白点了根烟坐到路边一颗树下的条石上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我出了长安寺后,一直觉得了然大师有些不对劲儿,可又把握不住其中的奥妙,所以才一边哼歌一边思考。你小子两次打断我的思路罪过可不轻啊!”

    “不会吧?了然大师的道行够高,为人又谦逊和善,怎么能和这个怪字沾边呢?这你可得跟我好好解释一下。”李宠因为在法像里自我惩罚,没注意了然的表现,对公子白说的问题没有感觉,所以觉得特别感兴趣。

    公子白有手里的香烟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对李宠说:“像你说的那样,了然大师本身是一个佛徒,为人谦逊和善,即便是对普通人都能够以理相待,这是他的德行所在。可我出次拜访他,他居然坐在大殿的佛像上面,连迎都不迎就叫我一个人走了进去。在我走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挽留,还流露出想让我尽快离开的意思。一个有道高僧突然变得连基本礼貌都不讲究了,你不觉得这挺奇怪吗?”

    李宠顽皮地把空气中凝成问号的烟雾拉直成了一个感叹号,点着小脑袋说:“这确实不像了然大师一惯的作风。你为什么没有当时就问他原因呢?”

    面对李宠的责问,公子白一脸无辜,外加十分无奈。“我一进去就被他的颂经给弄禅定了一个多小时,相当于受了一次精神上的洗礼,进了大殿后又被那里面的法像的佛力感染,在那个状态下,我的思路几乎是跟着他的言行在走,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一直到出了寺院,我才一点点儿地感觉到他的异常举动,想来他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故意让我的精神进入那种状态的。现在我的困惑没了,对他的担心倒多了。”

    “佛徒总喜欢让人猜谜语,了然大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老大你悟性有限,不如转回去问个究竟,虽然很没面子但总好过在这里瞎猜。”听公子白一叨咕,李宠也为了然和尚担心起来,于是提出了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说得也是。看一下心里踏实一点儿。我们折回去吧,离那里不远,走几步就到了!顺便把忘在那里的雨伞拿回来。”公子白扬手把烟头准确地甩进了十米外的垃圾箱,然后起身折返长安寺。

    在路上解决了一顿午饭,一个小时后,公子白重新回到了长安寺。门前的那个知客僧老远见了公子白,没有上前招呼反而转身奔入庙里面去了。公子白和李宠看在眼里,奇在心中。公子白对李宠说:“这不就是我上午见到的那个知客僧吗?为啥看到我就跑呢?我捐香火钱的时候,他可是千恩万谢的,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识我了,不太可能吧?”

    “老大,现在是中午都过了,没准人家没吃午饭,急着去食堂用餐呢。咱不用理他,都是熟人,直接进去不就得了。”李宠见庙内安详平和觉察不出异样,当先飘进了庙门。

    公子白见李宠当先进庙,也不作他想,前后脚儿跟在李宠后面迈进了庙里。从庙门进去是一个被左右两列偏殿夹在中间的连接着大殿和庙门的铺满青色方砖的小型广场。公子白刚刚踏足广场上的碎石甬路,厚重的红漆木门吱呀咣当一声在他们身后关闭。庙门关闭后,大殿和偏殿中想起来百十人整齐划一的颂经之声,整个广场被浩瀚的佛力笼罩,公子白和李宠的感受就像置身高压锅中的五花肉一样,有身似火烧被压榨得全身流油的强烈郁闷感。

    “老大,情况有点儿不对头啊!至少有一百个和尚在念经,我不是恶鬼,你也不是冤魂,没理由搞这么大的欢迎仪式。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多亏李宠是灵鬼,对佛经不很敏感,如果是其他鬼魂,在这么大的场面下,用不了一分钟就被超度了,哪还能发这么一大堆感慨。

    “肯定是搞错了,就算以前不认识我,刚才我捐香火钱的时候,至少有几个和尚会对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八百八十八元八角八分的香火钱,不是巨款也是吉利数字啊!”公子白的吃惊程度不亚于李宠,当下运起法力减轻了身上的负担,冲着大殿那边高声喊叫:“了然大师,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是小白,自己人呐!”

    公子白喊了半天,了然没有回答,在大殿里面传出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劫走了师父还敢回来装腔作势,众位师兄弟尽快将他们拿下!”

    大殿里传出来的声音对公子白和李宠来说很陌生,尤其听说要把他们拿下,李宠的小少爷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指着大殿的门口说:“我们来找了然大师,你算哪根葱敢把我和老大拿下!有种站出来,跟我比划比划!”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武呢?”公子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全寺的僧众全都把他和李宠当敌人,为了防止冲突扩大,只好举起双手冲着四周点头示意,表示他和李宠没有恶意。

    “一个逞凶,一个伪善,师父定是吃了他们的亏。为救师父,大家动手吧!”大殿里出声指挥的那个人不出面和李宠单挑,也不接受公子白的善意,在他的催促下,不满小广场四周的僧众发动了早已布置周详的阵势。

    颂经声嘎然而止,凝重的空气变成了淡金色的禁制,公子白和李宠的一切退路在瞬间被封死。大殿和偏殿的门窗同时洞开,百十个藏身殿内的和尚一齐出手,带给公子白和李宠的第一轮攻击居然是中国传统武术,拳风、指风、掌风齐至,比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品种还多的武林绝学汇成一道激流倾泻到他俩的身上。

    “这个也能伤我吗?”李宠仗着是鬼,不认为几道内功发出来的拳风能把他如之何,故意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迎向了拳风。结果是李宠发出了一连串的鬼叫,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顿老拳暴炒。原来,在这淡金色的禁制里面中国功夫是见神打神、见鬼扁鬼,通行无忌百试不爽的!

    与李宠相比,公子白的情况好了许多,因为他有强健的身体,而且对身体非常爱惜,不管是什么样的打击都不会傻到去硬接的地步,从容地使了两个简单的护身符就保住了平安。

    李宠见势头不对,一溜烟钻到了法像里避难,结果害得没有思想准备的公子白身上多挨了二十多道拳风,外加一记无影脚。“老大,我对佛法过敏,你先顶一阵,我在这里给你作参谋。”李宠很“无耻”地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肯定会对佛法有心理阴影,弄不好以后上街见到光头的都得掉头逃跑。你小子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我就你的法像交给这些和尚,让他们整天对着你念经!”公子白对李宠的作法非常不满,他到不是为了李宠替他拼命,而是为少年儿童的心理健康着想。

    “你真是我的老大,把我吃得死死的!要我出去也行,我动手破坏了这里的古建筑你可不能让我赔!”李宠居然把保护名胜古迹作为了临阵退场的理由,估计是跟公子白混的久了,获得了随时创造歪理邪说的特异功能。

    公子白没工夫搞辩论,连续扔出十几张护身符,在四周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半径两米的安全区域,稳固了阵脚后催促李宠道:“少废话,快点儿出来!你主攻,我掩护!”

    “外面有和尚们的‘金钟罩’,里面有你的防护墙,我一点儿冥界的力量都借不到,只有吃老本了。回头你得给我营养费!”李宠再次从法像里跳了出来,因为凝聚灵力的关系身体发着淡青色的灵光。

    “身似清风影如雾,万千鬼类吾称灵。灵光闪现明心性,何惧天呼地不应。”李宠嘴里念颂着一段不知是自嘲还是自我吹捧的法诀,身体上的青光一点点儿的变淡,青光每变淡一点儿就有一个鸽卵大小的银色光球出现在他身边。当李宠身外的青光全都消失后,他已经被一百零八颗宛如星辰的银色光球包围在其中。“灵丸星爆!去!”李宠一声呼喝,围在他身外的银色光球四散疾飞,或直击或回旋按照不同的轨迹往大殿和偏殿内的和尚身上打去,不多不少、不偏不向每个和尚都得到了一个银光球的优惠。

    一百零八个和尚见李宠的光球袭来,结印的结印,发功的发功,与光球来了一次正面对决。刹那尖,光球爆裂的连串脆响和眩目银光一起发生,随后是杂乱的闷哼和鲜血从胸腔穿过喉咙最后落到地面上的混合声响。结阵困住公子白和李宠的一百零八名和尚,有三十九人受了轻微内伤,五十一人伤重吐血(吐血量由二百毫升到八百毫升不等),只有十八名和尚承受住了李宠用自身积聚了灵力发动的一击。

    “结阵!佛力循环,不可单独应战!”还是那个一开始就出现的声音在发号施令。在他的命令下,受伤的和尚全都挺直了身体咬牙监守着岗位,而且把弥漫的佛力引入他们的体内,和尚之间形成了一种既能抗敌又可以疗伤的佛力循环。和尚们的阵势在李宠的硬撼下愣是分毫未动。

    “这还像个灵鬼的样子!”公子白见李宠的一击有模有样,作领导状夸了一句。

    全仗自身灵力发了一击后,李宠有些疲倦,对公子白说:“老大,论单个实力,这群和尚就算是用车轮阵也不够咱俩打的,他们现在不顾脸面的搞群殴,摆明是用蚂蚁啃大象的战术,要把咱俩累爬下。要想破阵光靠硬打是不行的,赶快让你的智慧开工吧!”

    “说得是。我看出个大概来了。这群和尚是用佛力照出一个护罩把咱俩闷在里面了,只要破了这个护罩,恢复了自由,要打要逃就全由我们做主了。”挨了一招还了一式之后,公子白对处境有了大致的判断。

    公子白正在发表言论,和尚们的第二轮攻势开始了。似乎是对李宠的报复,和尚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每人发了一个金光闪烁的佛家十字印记打向公子白和李宠。这次的攻击明显比第一次强烈,普通的护身符根本无法抵挡。一阵鸡飞狗跳式的躲闪后,公子白心疼地用掉了一个玉符才稳住了阵脚。

    望着玉符光芒之外仍在往复飞旋的佛家印记,公子白气急败坏地对殿内的光头们喊道:“我说,哪有你们这样作和尚的?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无缘无故就动手擒人,还把佛家的注册商标拿出来乱扔,简直不像话!遇到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德国法西斯纳粹的标记呢,佛爷都会被你们气死!”(注:佛家的十字形印记和德国法西斯的十字徽章很相近,不同之处在于旋转的方向不同,不注意很容易搞混的。)

    “老大,如果开辩论会的话,我肯定你能舌战众僧并最终胜利,可现在是开武斗会,人家根本不跟你对话。而且攻势一次比一次猛,咱们不能在这里干靠,还是跟他们动真格的吧!我相信你的实力。”李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没人知道这个困住他们的阵势能让和尚们的攻势强到什么程度,及早破阵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公子白用奇特的眼光看了李宠一眼后十分神秘地说:“说实话,我一个人破阵有点儿难度,刚才你使的那招给了我点儿灵感。只要把你那招稍微改动一下,咱俩一起发动,应该有八九分的把握可以破阵,你要不要试一试?”

    李宠对公子白的眼神非常敏感,惴惴不安地问道:“老大,你每次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一定有馊主意。不是又想害我吧?”

    “我要害你还不容易吗?直接把你的法像当古董或是艺术品捐给博物馆或者寺庙就行了。只不过是让你改变一下法术的发射角度,再费一次力而已,不用紧张。我的眼神这次是用来毒害这群和尚的。”公子白的话打消了李宠的怀疑,于是公子白和李宠的一次分段式组合攻击开始了。

    李宠再次发动了“灵丸星爆”,不过不同前次的是,按照公子白的要求,那一百零八颗银色光球并不是分散着射往四面八方,而是排成笔直的一条直线往他们正上方笼罩着的淡金色佛力护罩上的同一点连续打了过去。灵丸一个接一个打在护罩的同一点上,紧跟着发生星爆,一片接一片的银光以承受打击的那一点为中心向外扩散,层层叠叠宛如盛开的银莲。护罩上也因此产生了一个微小但逐渐变薄逐渐扩大的缺口。

    “颂经!加强阵势!”阵势的指挥者眼见阵势在李宠的锥子凿穿战术下岌岌可危,急忙出声调度。在他的命令下,颂经声再次响起,而李宠所有的灵丸也都发射完毕了。

    灵丸星爆的最后一片银光闪过,和尚们的颂经声刚刚想起的时刻,在一旁蓄势已久的公子白发动了。“身正影端心无愧,半分善念可化雷。疾!” 一道玉符不偏不倚地打在护罩上已经被李宠灵丸星爆削弱的那一点上。公子白发出的是茅山派雷法中以自身纯正法力和善念为基础的“正心雷”。正心雷在爆发时没有震天巨响,只发出了噗的一声让人心弦震颤的声响,随后爆出了宛如烧天烈火般经久不散的刺目的蓝色闪电。

    已经变得薄弱的淡金色护罩,在烈焰般的闪电轰击和灼烧下如同挨了石头的玻璃窗一样产生了裂纹。在最后一道闪电即将熄灭的时候,公子白晃出长刀腾身而起,身体和刀身绷成了一条直线,像支利箭一样射向护罩上经过两次打击的那个焦点。公子白和他的长刀追上了最后的闪电,穿过电光后钉在护罩上,一声脆响过后,护罩彻底碎裂,公子白收不住去势,在惯性作用下像钻天猴(节日里放的一种烟火)射到了三十多米的高空。在当时的声光效果烘托下,如果有人见了一定会以为是庙里来了杂技团,正在上演炮打飞人的经典节目!

    身在空中,公子白扭腰转向,手中长刀向下猛挥。由于不想把下面的和尚头当西瓜切了,他刀上发出的不是刀气,而是刚才穿过雷电的时候留存在刀上的剩余闪电。这些剩余的闪电一点儿都没浪费,随着公子白劈出的几十刀全都倾泻到大殿和偏殿打坐的和尚们面前。在狂雷激电之下,大殿偏殿的石板地面被轰了几十个坑,殿内立刻尘土飞扬人扬马翻,一百零八个和尚除了三个较强的以外,都被乱飞的石屑在头脸上留下了记号。

    一直在大殿内主事的和尚见阵势已乱,急忙高喊:“众位师弟莫慌!集中大殿布须弥罗汉阵御敌!”

    主事和尚的话音还没落,一道身影已经穿过尘土射入殿中,随后觉得脖颈间有种凉丝丝的感觉,等看清楚了才知道,他们极力想困住的公子白正在自己身后,而公子白手里的长刀就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20:43

第五节 佛血佛泪

   “什么须弥罗汉阵,我看是稀泥萝卜阵!”主事的和尚几次出声指挥,公子白早就从一百多个光头中把他给锁定了,所以一冲破禁制就直奔他来了。制住了主事和尚,但公子白也掉进和尚堆里了,看着离他最近的想冲过来营救的十来个和尚,公子白故意把手里的长刀往下压了压,大声喊道:“都别动,谁敢过来,我先把这位和尚的光头变平头!”

    公子白这招劫持人质果然有用,他这一咋呼,倒是没人敢冲过来了了,不过他却掉进和尚堆里了,暂时出不去了。“都给我退到外面去。偏殿的也给我出来,到广场上集合,不然我杀了他!”他这一喊,旁边的和尚立刻照办,呼呼啦啦全都到了小广场上,不过有几个特别强的和尚却故意留在了近处准备随时出手解救被公子白劫持的主事和尚。

    “你们这些和尚,合起来还可以,如果分开就不够看了!”李宠一挥手,一阵阴风把不死心的几个和尚扔到了广场上。

    见大殿里的和尚走得干净了,公子白左手挥动,噼里啪啦在被他制住的和尚身上贴起符咒来,直到把这个年纪不轻的大师贴成黄纸裹成的木乃伊才收回了长刀。被几十道符咒镇住的和尚除了言论自由以外,其他的权利全都被限制了。

    公子白的长刀撤回,和尚立刻从他的压力下回复过来,立时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这些奸人,劫走了师父,还回来故作姿态。大家不要管我,结阵将他们拿下!”贴满符咒的和尚木桩一样立在殿内,说起话来吹得贴在脑门上垂到嘴边的一张符纸呼哒呼哒直响,把本来挺悲壮的场面弄成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尴尬局面。

    在这位和尚的感染下,退到广场上和尚们立刻发了一声喊,瞪着眼睛就要冲上来玩命。看到这场面,李宠立刻想找以前跟他说和尚没脾气的人,当面扇他两个耳光。看过电影《少林寺》的人都知道,和尚玩起命来才叫可怕。

    公子白进门就被逼着打了一场糊涂架,怎能让刚刚得到控制的局面重新混乱,当即发了一声喊,把和尚们给震住了。“你们都给我站住!说来说去我听明白了,你们是把师父给丢了,我给你们的把师父找出来不就行了吗!”公子白这一句果然管用,所有的和尚立时停止了脚步,如同殿里的泥塑木雕一样站在广场上。

    “快把我师父交出来!”被定在殿里的和尚不能回头,看不到身后的公子白,依旧直着脖子喊。

    公子白转到这位和尚的前面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和尚看年纪有四十左右,浑身肌肉结实,眼中神光充足,应该归到内外兼修外带法力高深的行列中来。“这位和尚,你先不要急,我是说把你师父找出来,可不是交出来,这里面的区别可是很大的。如果我说把你师父交出来,就表示我把你师父给弄走了。如果我说把你师父找出来,就表示你师父不是我弄走的,我要花力气去查他到底在哪里。这么解释你懂了吧?”

    公子白解释完了,李宠过来补充:“是嘛。我老大跟你师父的交情可不一般,可以说是忘年之交,不可能对他不利的。中午的时候还要请他吃饭呢,怎么过了一中午他就出事了吗?你们不说清楚就跟我们干仗,哪有这么办事的!”

    一直以来,公子白只是跟了然单线联系,寺中僧人也只是从了然的口中和其他鬼怪的议论中偶尔听到他的名字,至于公子白到底是什么样子,人品如何,僧人们全无概念,直到公子白上午入寺找了然并且捐钱的时候,才有不到十个僧人认识了他的面目。李宠说公子白跟了然是忘年之交,僧人们当然有所怀疑,殿里的这位更是不信:“公子白的名字我们有所耳闻,师父从未说过跟他有什么交情,我们更不知道他的人品,只知道他来到这里后,师父就失踪了!今日分明是他故弄玄虚劫走了师父。”

    “老大,我看他们都得了念经后遗症,全都是死脑瓜骨,不拿点儿证据出来,是说不到正题上了。亮亮你的底给他们看看吧!”李宠作无奈状退到了一边,把公子白晾在大殿中央作人体展示。

    这时候,公子白才有空重新打量大殿,一看之下才明白为什么从闯入大殿后,自己就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大殿还是那个大殿,无论从经度还是纬度上讲都是分毫不差,可是在里面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公子白上午来的时候,跨入大殿时觉得大殿的空间特别宽广和里面的佛像异常高大。现下站在大殿里,大殿的那种宽广雄伟之势不复存在,佛像的威严和光辉全部消失,如今的大殿只是一个不太宽广的供奉着普通泥塑木雕的狭小空间,从门口到佛像座前不过是十几二十步的距离。前后不到两个小时,置身同一个大殿,给人的感觉却是判若云泥,公子白本能地感觉到,一定是有事,而且是大事发生了!

    公子白站在大殿正中,被一百多个和尚参观,尽管见惯了场面还是有点不自然。好在他的反应够快,在半分钟内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证明我和了然大师的关系,还有我的人品,实在有点儿难度,不知道这个行不行?”说完后,公子白收起手中的长刀,盘膝坐到了地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大,你这个姿势太帅了,不过在这些专业和尚面前作态好像没什么说服力吧?”不知道李宠是帮哪边的,他这一解说,殿外面的和尚立刻起了骚动,前排的几个又蠢蠢欲动起来。

    “小李,你好好看着就行了,净给我添乱!老实地给我压阵!”公子白两句话喝住了李宠后,居然双手合十缓缓闭上双目来了一个和尚坐禅的姿势。公子白这一搞,殿外的和尚不明所以,纷纷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瞧过来,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

    一分钟过去,公子白坐在那里毫无动静;两分钟过去了,公子白还是毫无动静;三分钟过去了,公子白仍无动静;静默一直持续了五分钟,和尚们失去了耐性,刚想舍命狂攻,公子白有了动静。两点金光发自公子白的眉心和小腹丹田,随后一下一上缓缓移动最终在他的胸口汇合,融为一体。一轮圆盘大小的金色光晕在公子白的胸口如花般盛开,光芒明亮而不刺目,此时公子白的皮肤已经与胸口的光芒一样变成了金黄色,整个大殿全都沐浴在公子白发出的光芒之中。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大殿内的佛像在香气和金光之下应和着幻出了佛光。处在大殿之内的那位和尚感触最深,光芒过处他身上的禁制符咒全都脱落,可他却没有向公子白发动攻击,而是虔诚地跪倒在大殿之中对着佛像顶礼膜拜,他此时的感觉与公子白上午进殿时的震撼一般无二。

    “佛血化金身,佛光辟净土!非大德大行者难有其成。”殿外一个年老的和尚颤声发话,随后所有的和尚都恭恭敬敬地对佛光萦绕的公子白拜了下去。被和尚们逼急了的公子白,想起了自己身体里还有了然给的两滴金身佛血,于是拿出来作为自己与了然的关系和人品问题的证明,显然他这招是用对了。

    和尚中最年轻的也和公子白的年龄差不多,在老一点儿的都跟他的叔叔差不多,被这么多和尚拜,公子白可不敢领受,赶紧收了法术,跳到一边,把这一百零七个头奉还给了释伽牟尼他老人家。法术一收,大殿内外恢复了正常,所有的和尚起身后,公子白用正常的嘴脸说道:“大师们,小子可没什么德行,弄出这个效果全凭了然大师送给我的两滴金身佛血,这就是我和他关系的还有人品问题的最好证明。你们要是再不相信,我就只好放点血出来让你们拿去化验了!”

    公子白掳胳膊准备给自己放血的当口,恢复了自由的主事和尚来到他的面前,深施一礼,面有愧色说道:“施主不必再讲了!施主身上显现的法相确是师父的金身佛血所致,贫僧跟随师父多年,见识过师父金身佛血的威势,虽然法力低微但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能承受师父金身佛血的人,必是大善者,绝不可能作出对师父不利的事情,是我们错怪了!”

    公子白见信任危机解决了,立刻转移话题:“既然这位大师信了我,想必外面的各位也是没有意见的!不如大家都各忙各的,留下一两个把事情说清楚。照我看,一定是了然大师出事了,不然各位大师不会这么激动,见了我就动手,一点儿讲话的机会还得我自己创造。”

    “施主说得有理。大家先行散去,无欲、无求、无过,三位师弟留下。”在主事和尚的吩咐下,三位与之年龄相仿的和尚步入殿内,其他的和尚则无声地散去了。至此,公子白才从心平气和的和尚口中知道了寺中的变故。

    主事的和尚和被他叫进来的三个和尚都是了然的亲传弟子,主事的和尚法号无功,跟随了然时间最久,法力在全寺中是最高强的。当天上午,就在公子白踏入长安寺的时候,了然突然发动了佛法,并以传音密法通知他的四个弟子一起施法封锁寺庙。四个弟子依言施法,但不解了然是何用意。过了一阵,了然突然让他们撤了法力,他们本以为平安无事了,可随后立刻感应到大殿内佛力狂涌,了然竟以一人之力封闭了寺庙,大殿上几乎布满禁制,他们无法接近也无法窥探。又过一阵,大殿的佛力尽失,他们冲进大殿不见了然的踪影,殿内的佛像上密布雷击后的裂纹,在大殿的地上留有一张用过的玉符和一把雨伞。

    经过他们四个师兄弟辨认一致认为佛像上的雷击裂纹是由道家雷法造成的,而地上的那张玉符正是茅山派雷法特有的玉符。进一步调查后,知客僧指认殿内的那把雨伞是上午来访的公子白携带进来的。结合对公子白背景简单的调查后,了然的徒弟们认定公子白对了然的失踪有重大嫌疑。公子白先行入庙查看形势,然后假作离去后迅速返回,对师父痛下毒手;师父先有警觉,公子白离去后放松警觉,当公子白返回后为免连累僧众独立拼斗公子白,最后遭了毒手被劫持;这就是了然的徒弟作出的推断。所以,当公子白下午再次回到长安寺的时候,等着他的是全体和尚的迎头痛击。

    李宠当时的感觉只有一个:长安寺无字辈的和尚,全应该起一个法号――无智商,就算他公子白和了然真的有仇,真想把了然如之何,也不至于傻到把作案证据留到现场啊!别忘了他可是律师,如果用这么明睁眼漏的作案手法,那能体现出他的专业水准?

    不过,话说回来,连公子白都不得不承认,佛像上的裂纹和地上的玉符,确实是茅山派的手笔,这样的线索留在这里,足可以让心地单纯的专业和尚产生许多联想,公子白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又让人给阴了!

    公子白和无功说话的工夫,李宠认真地查看了被雷击的佛像和地面上的玉符,看过后他一贯的笑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公子白见李宠脸色不对,急忙问道:“小李,突然间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对佛像过敏哪?如果是的话,就回法像里休息一下好了!”

    李宠晃了一下脑袋,对公子白说:“老大,这次咱们碰上的可不是简单的栽赃嫁祸,而是个大麻烦啊!”

    公子白对李宠的论调不大赞同,随口答道:“我们哪次碰到的不是大麻烦,连魔君的巴掌我都领教过了,还能有更可怕的吗?了然大师不是凭空失踪的,大殿里还留下了这些线索,不会很麻烦吧?”

    李宠没有直接回答公子白,反而先提了一个问题:“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大殿和这里的佛像显得异常雄伟,现在这个大殿跟普通寺庙的大殿没什么两样,这其中是何道理,以老大你的智商该不会想不通吧?”

    公子白的智商可不是让人拿来开玩笑的,李宠的话音刚落,答案就出来了。“这可难不住我。大殿里的佛像受人膜拜已近二百年,本身积蓄的念力就非常强大,再加上了然大师施以佛法,声光效果自然惊人。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才施法作势,当时我还以为是特地为我准备的欢迎仪式呢!”

    “完全正确。哪你想没想过,以佛像的念力加上了然大师的法力,得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把佛像劈成碎纹玻璃的效果,再顺道把了然大师绑架呢?”李宠接着问。

    公子白偏头想了一会儿说:“这个问题就不好回答了。反正你、我、啸月、商瓷,再加上陈玄那个倒霉孩子合起来也办不到。你的意思是说,把了然大师绑走的强大到我们应付不了,对吗?”

    “不仅如此。这些佛像上的裂纹,可不是一般的雷劈出来的,而是正宗的正一五行灭神雷!这可是茅山派镇派的绝技,连现在的掌门清灵子都没修炼成功呢!还有那道玉符,那根本不是发正一无行灭神雷用的,但确实一道用过的茅山雷符。你说,这件事就是简单的栽赃嫁祸吗?”说来讲去,李宠道出了关键所在。

    公子白听后半晌不语,别看他脸上波澜不惊,脑子却是飞速旋转。无功的讲述和殿内的情形明摆在那里,了然不是被劫持,殿内就不可能有剧战的痕迹,无功他们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感受。可是有金身佛血为凭,了然只要愿意完全可以舍命死战,因为他即便战死一样会转生极乐,不必遭受被擒的屈辱。好人的敌人是坏人,像了然一样大智大勇的和尚,能对他不利的只能是大奸大恶之徒,可是和了然打斗的人用得却是茅山派正大光明的绝技。如果说这个神秘来客只是和了然切磋,然后请了然去吃饭,他却用不着挑公子白进庙的时候来访,更用不着特意留下一块玉符故布疑阵。事情只有用扑朔迷离四个字来形容。

    “看来,了然大师的失踪是冲着我来的。这个暗中搞事的用了茅山派的绝技,还故意扔了一块玉符在这里,目的就是引我上道。看来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就算我今天不折回来,各位大师也要去找我。了然大师失踪的事情,我非查不可了!”就算事情不被特意牵扯到他的身上,知道了然大师出了事,公子白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即便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把寻找了然的事扛到了身上。

    无功等人见识了公子白身上的金身佛血,肯定了他的人品问题,排除了他的嫌疑,却多了几分对了然的担心,见公子白表态后一齐道谢。“大家自己人,用不着客气。拿了伞,我就走人了。”公子白哈腰去捡地面上那把被他落下被和尚们当作证据的雨伞。公子白的手碰到了雨伞,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大殿整洁的地面。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了然曾经坐过的蒲团下面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公子白觉得那东西的光芒不大寻常,拿起雨伞后走了过去。

    李宠和四位和尚不知公子白何意,一块儿跟了过去。公子白来到佛像前面,伸手揭起蒲团。在蒲团下的地面上闪出一点儿晶光,一个小指肚大小的水滴形物体下面的一大半镶在地面的石板中,只露出上面略尖的一小半,公子白捡雨伞时看的光就是它透过蒲团的缝隙发出来的。另有一行淡金色的小字入石三分地刻在地面上:“渡劫应劫皆因劫,施劫设劫反被劫”,笔体应是了然的真迹不假。暂时参不透了然的偈语,公子白只好先研究蒲团底下的晶体。观察了一下,觉得没有危险,公子白费力地把这个不明物体从石板中拔了出来。这东西通体晶莹,仿佛一滴下落的水滴突然被凝固了,放到公子白的掌心后晶光更盛,而且在周围又多了一层明黄色若有若无的霞气云光。

    公子白和李宠都不识货,可是跟在后面的四位和尚却是行家里手,一看到公子白手中的东西,立刻带着哭腔惊呼道:“佛泪!这是师父的佛泪!”

    “佛泪!佛泪是什么东西?”公子白和李宠一齐发问,同时他们的心里在想,难道佛的眼泪都是宝石,那作和尚真是太有前途了,随便哭一下都可以致富!

    在无功他们的解释下,公子白和李宠弄清了佛泪到底是什么东东。首先,佛泪可不是宝石。如果真像公子白和李宠想的那样,那和尚就不用出去化缘了,只要天天在家切洋葱就解决温饱达到小康了。其次,佛泪并不是佛的眼泪,而是和尚的眼泪,但不是随便一个和尚哭一哭就能造出来的。只有修炼出金身佛血的高僧,在遭遇到必须经历又没有把握渡过的劫难的时候才会产生佛泪。一滴佛泪,可以把一个高僧的大部分法力凝固起来,并且存储这个高僧的一个念头,当佛泪遇到与高僧的留存的念头有关的人时,佛泪就会产生反应。而等到实现高僧念头的关键时刻,佛泪蕴涵的力量才会爆发。佛泪等若是高僧留下来的遗愿,也就是说,留下佛泪的高僧本身已经凶多吉少了。

    给公子白解说了佛泪的奥妙后,无功目蕴泪光沉声说道:“看来,师父一定是自知凶多吉少,才没有惊动我们任何人,并且在最后关头留下佛泪,以待后来者实现他的心愿。刚刚佛泪显现慧光,足以证明公子施主与师父的心愿有关,这颗佛泪施主一定要带在身上,当机缘到时才可见分晓。”

    “佛家偈语最是难明,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通的。难道就没有什么法术可以知道了然大师的心意吗?”公子白凝视着佛泪问道。

    “没有!佛泪中的秘义只有在机缘到时才能知晓。师父一定是有了大劫难,恐怕……”无功一句话说得其他三位和尚黯然神伤。

    “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不可过于执着。了然大师只不过是失踪而已,即便不在人世也只是去证因果,四位如此作态,怎能得佛学精要啊?”公子白见四个和尚见到佛泪后像没了爹妈的孩子一样可怜,只好变相地激励他们一下。

    “施主教训得是。”四位和尚被公子白一说,当下收起颓态,有了些精神。

    长安寺里,除了了然是超级高手之外,其他和尚的个人实力实在是太一般了,全加起来都不够公子白和李宠打的,让他们到外面查访弄不好又失踪几个,与其那样倒不如让他们关好庙门作好自我保护,公子白打定主意,向无功他们交代道:“请各位约束僧众,在了然大师没回来之前稳守寺庙,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无功等人自知实力不济,又见人品没问题的公子白勇挑重担,虽然担心了然安危但也只好从命,灵异界中以实力说话这个基本法则他们还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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