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09

  “哎哟!”我一声惨呼,连人带凳子摔倒在地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紧张了。”惟妙站起来,无措地搓着手。

  真疼啊。我揉着腿爬起来:“你是不好,但还没到忘恩负义的地步。”

  “什么意思呀?”惟妙不解地坐下。

  “我这不是还没给你施恩吗?”我再次捉住惟妙的右腿,惟妙下意识地又抬了一一腿,总算是忍住了。

  惟妙的皮肤白细如兰瓣,但并没娇嫩到可以看到淡蓝色血管的地步。小腿肚儿,那微妙隆起的小腿肚儿,竟然让我想到了樱子起伏有致的躯体……我也太偏心了点儿,惟妙一条腿怎么也抵不上樱子的整人吧?

  我的手,终于伸出去,在惟妙光明穴的大概位置轻轻按了按,惟妙嗯着,拒绝着,腿,直向后缩。

  “你怕什么呀,你的腿都不如炸鸡腿让我喜欢你知道吗?”我有意取笑她。

  “你这人说话真是……”惟妙又让我逗得笑了一下。

  我点着艾条:“光明穴的灸的时间是十到十五分钟,你选多少时间?”

  “十五。”惟妙答得很干脆。

  “好的。其实,灸这儿同时还能治偏头疼呢,你不头疼吧?”我开始如鸟啄食般用艾条灸向惟妙的光明穴,很小心,绝不能让明火啄到她娇嫩的皮肤上。

  “头疼,有时还真有点儿。”

  灸了一小会儿,惟妙微微伸了一下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有点儿痒呢。”声音低而柔,比满院的阳光还要让我觉得暖心合意。男人,有时候就是一只精美的鸟笼,需要的就是要有一只金丝雀让自己疼着养着,如果没有,往里面塞金条他心里也会难受。

  惟妙,真的是一个值得让我疼的女人呢,但愿,她不要急急地就飞走了。

  灸完光明穴,稍停,我让惟妙取下眼镜,我要为她灸瞳子廖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惟妙左眼大眼角的位置轻轻点按了一下:“先灸这边吧?这次灸的时间是三到五分钟,灸多久你看?”

  “嗯……先……三分钟吧……”惟妙偏了偏头,用手轻轻格开我的手指,“不要趁机占我便宜,不要太贪婪地看我,不然,以后,我会收拾你的……”

  我嗬嗬地笑着,贪婪地看着她那两栏轻覆秀目的长长的睫毛:“我现在纯粹就是一个医生的眼光看你,你就是我我眼里的行尸走肉,行了吧?”

  “那最好。”惟妙短促地吐了一口气,“快开始。”

  其实,我早已嗅到了来自惟妙的那种暗香,和樱子的桃子的都不同,要比她们的淡,但清新得多。我知道,这与心情有关。一个女人一味体香,最喜欢谁,谁就是最香的人。

  这次灸得更小心。

  我坐在一个稍高的凳子上,身子微微侧向惟妙,我们,相距不过一尺,我便得以那样细而又细地欣赏着她那条紧绷出的唇线,不时微微挑动的眼角,甚至她的偶尔因呼吸不畅而浅涨了丝毫的俏雅的鼻翼……

  等灸完左边的穴,惟妙的额头上已经有了隐隐的细汗。其实,我鼻子上也有汗了。你以为欣赏美丽就不累吗,在没得到授权的情况下?

  艾条燃出的蓝烟还没散尽,我就接着灸惟妙右侧的瞳子廖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惟妙左眼大眼角的位置轻轻点按了一下:“先灸这边吧?这次灸的时间是三到五分钟,灸多久你看?”

  “嗯……先……三分钟吧……”惟妙偏了偏头,用手轻轻格开我的手指,“不要趁机占我便宜,不要太贪婪地看我,不然,以后,我会收拾你的……”

  我嗬嗬地笑着,贪婪地看着她那两栏轻覆秀目的长长的睫毛:“我现在纯粹就是一个医生的眼光看你,你就是我我眼里的行尸走肉,行了吧?”

  “那最好。”惟妙短促地吐了一口气,“快开始。”

  其实,我早已嗅到了来自惟妙的那种暗香,和樱子的桃子的都不同,要比她们的淡,但清新得多。我知道,这与心情有关。一个女人一味体香,最喜欢谁,谁就是最香的人。

  这次灸得更小心。

  我坐在一个稍高的凳子上,身子微微侧向惟妙,我们,相距不过一尺,我便得以那样细而又细地欣赏着她那条紧绷出的唇线,不时微微挑动的眼角,甚至她的偶尔因呼吸不畅而浅涨了丝毫的俏雅的鼻翼……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0

  等灸完左边的穴,惟妙的额头上已经有了隐隐的细汗。其实,我鼻子上也有汗了。你以为欣赏美丽就不累吗,在没得到授权的情况下?

  艾条燃出的蓝烟还没散尽,我就接着灸惟妙右侧的瞳子廖了——

  灸着灸着忽然觉得自己人品还行,没有给樱子灸后背时的那些杂念。是的,如果人在干某件很难圣洁的事时心里突然就涌起一种圣洁的感觉,那真的是件了不起的事儿。当然,我不敢保证,如果我给惟妙灸后背的某个穴道还能保持这种圣洁感。

  惟妙的手机突然就响了,就象一只乌龟通地一下摔进了金鱼缸里,煞风景啊。

  惟妙迟疑了一下才皱着眉从我手里接过手机:“……喂……爷爷,你好……我很好……我特意租了个地方……还没有眉目,不过……为什么呀爷爷……不,我不回去,你要相信我……”眼泪,一下子就从惟妙眼里涌了出来,“我是为了你来天堂庙的啊爷爷……哪里是为了什么男人,哪里又有什么男人……”

  漂亮女人的眼泪让男人勇敢,我脑子一热,伸手从惟妙手里的抽过手机,拿捏出个女腔:“爷爷你好,请你相信惟妙,我就是她的保姆,她身边没有男人……”说完,赶紧又把手机塞给了惟妙。

  惟妙这才明白过来,接着对她爷爷说:“爷爷,请一定相信我,好吗?……不,我不回去,我还有其他的事……对不起爷爷,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对不起了爷爷,再见……”

  惟妙关了手机,失神地对我说:“刚才,多谢你,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把纸巾递过去:“我这叫不拘小节。哎,你爷爷是不是患有偏执狂啊?怎么一个劲儿地怀疑你男男女女这这那那的?”

  惟妙擦着眼泪,叹气:“是的,他现在怀疑一切。好了,现在,我真的要抓紧时间做事了,爷爷,让我马上返回杭州。”

  我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真诚地:“说吧,我怎么帮你。”

  惟妙将脸偏向我,郑重地:“真的拜托你了。第一件事,是帮我找一块鸳鸯玉佩,其实,也就是相当于找一个女人,因为,我爷爷说,那块玉佩就在那个女人身上。”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高奶奶,心里暗暗激动:“快接着说。”

  “那个女人,爷爷说,是她的情人。当年是1940年,战乱,他们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相爱之后,爷爷花高价让人定制了两块鸳鸯玉佩,一块上刻‘鱼龙舞’,给了那个女人,一块上刻‘草木知’,他留在了身边。”

  “这六个字儿什么意思,这么深奥?”我真是不懂。

  “听爷爷说,这出于一副对联,叫‘海誓鱼龙舞,山盟草木知’,深情而含蓄。我们当代的人,知道的恐怕不多。”

  我连连点头称是。

  “可是,因为门第的原因,爷爷,还是负了那个女人,后来,她就成了妓女。再后来,在自杀的时候,让你们这儿的一个男人,对,是一个和尚,救了,并领到了你们这儿。从此,爷爷疚悔难当,一生无眠……”惟妙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现在,爷爷已经八十六岁了,百病缠身。上个月,熬过一场大病之后,他对我说,奢望能在死之前,看到那块‘海誓’的鸳鸯玉佩。这,是我来这儿要做的第一件事。现在,我最担心的是,那个女人,也可以说是我的奶奶,她的下落。”

  “你爷爷怎么知道高奶奶在天堂庙?”

  “二十年前,我爷爷根据以前的地址来找过高奶奶,但高奶奶根本不见他……高奶奶?高奶奶是谁?”惟妙猛然惊觉,双手交叠,急切地问我。

  “高奶奶,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她就是你现在住的这座房子的主人的奶奶。”

  “天哪!我,我爷爷,有这么幸运吗?”惟妙双手掩面,喜极而泣,忽然,她摸索着,一把抓住我的手:“快,领我去见奶奶!我要马上见到她!”

  我轻轻把着惟妙的手:“你先冷静点,高奶奶对你爷爷满腹哀怨,二十年前不愿见他,现在,你有把握她一定同意见你吗?”

  惟妙轻轻挣开自己的手,沉默了。

  “如达?如达?是你吗?”——忽然,传来高奶奶轻轻的询问声!

  我,又惊又喜,低声对惟妙说:“是高奶奶!走,我们探探她的口气……高奶奶,是我,等一下!”我冲门外大声喊了一声。

  惟妙担心地:“你不是担心奶奶不见我吗?”

  我叹了一声,拉起她:“不要紧,只要你不要说话就行,她,和你一样,双目失明了。”

  惟妙噢了一声,匆匆地跟着我往外走。院门外,我松开惟妙,打开院门,高奶奶,一身黑衣,背后,洒满阳光,脸上,平平淡淡。

  惟妙

  “奶奶,如达不在这儿,我是根伟。”我谦卑地低声说。

  高奶奶没说话,唉了一声,磨脚跟儿就要走,我笑着:“奶奶,有件事,一时不知怎么跟你说,怕您生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0

  “说吧,还能有什么事让我生气呢。”高奶奶抿了一下嘴,嘴角的皱纹骤然变深。

  “奶奶,我有个朋友,是杭州来的,想要……”

  “什么?杭州来的?”高奶奶脸色陡变,呼吸骤急,“来做什么?来找我吗?不,,我不要见,我不要见……”说完,用竹竿点捣着地面,笃笃而去。

  灰白的头发,洒满了晚春的暖阳,让我的心也跟着酸楚起来。

  我轻轻一拉惟妙的手,刚要拉着她回去,高奶奶忽然颤颤地唱了起来:“情郎一去几多春,昨日书来约道今日我上个门。将刀劈破陈核桃,霎时间要见旧时仁(人)……”

  “奶奶……”惟妙忽然哭着轻轻喊了出来!

  “谁?你是谁?”高奶奶顿然住脚,凄厉地高声质问,“不要走近我!不要!我谁也不见!不见!!”

  说完,跌跌撞撞地逃开,一下子拌倒在地。

  我赶紧跑过去,把她拉起来:“奶奶,奶奶,你别激动,那不是找你的,不是不是!”

  我也顾不上惟妙了,架着老人,送她回家,村子最东边的两间破旧的红瓦房。

  等我一路小跑回去,惟妙还呆呆地站在院门口,脸上,两行清泪。

  远处,柳玉春推着殷常乐缓缓走来。

  我赶紧关好院门,连拉带拥地把惟妙弄回了屋。

  惟妙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进了屋,坐在沙发上,一直在不停地流泪。真想给她擦一把,但不敢。

  “都怪我太冲动了,都怪我。”惟妙不停地追悔。

  “我不这么认为,”我宽她的心,“虽然你的突然出现让她一时接受不了,但以后,也许她就会接受你,甚至会感激你和爷爷呢。”

  惟妙摇头:“谁知道呢。我爷爷,伤了她一生一世,伤得也太深了。”

  我半开玩笑:“实在不行,我让如达把那块玉佩偷出来也可以,至少,得让你爷爷见它一面,慰籍一下老人。”

  “不,绝对不要!我决不能让爷爷再次伤害可怜的老人了。如果她发现自己珍爱的玉佩不见了,谁又来慰她?”惟妙“直视”着我,“所以,我突然觉得,我是不该来天堂庙寻找玉佩的。我甚至觉得,爷爷想得到玉佩的安慰的这种愿望,还是自私的,因为他并没替奶奶想过,他的这种行为会引发奶奶新的,也是最后的痛苦。”

  “别激动嘛,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块玉佩到底还在不在呢,是吧?”我转换话题,“你说得对,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那,你打算回杭州了吗?”

  “不,玉佩的事,先等一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惟妙语气坚定。

  “说吧——”我早就很期待了。

  “我要找一个男人。”惟妙冷冷地说。

  我一愣,心里失落落地,嘴里开着玩笑:“你还是骗了你爷爷嘛,你不是说来这儿不是因为男人吗?”

  “至少我现在不能告诉爷爷真相,因为,妹妹的死,间接原因是爷爷逼出来的。而妹妹的死,爷爷,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他只是知道妹妹离家出走已经一年多了。所以,如果我说出真相,爷爷会内疚得死不瞑目。而直接原因,一定是和那个男人有关。”

  我这才明白过来,心里一轻:“他叫什么名字,有线索吗?”

  “现在,关于这个男人,一切都还是未知,妹妹只是在遗书中提到他,没说姓名。。原来,我也只是打算在寻找玉佩的同时寻找这个男人,两者应该没有内在联系。”

  “我怎么帮你呢?”

  “帮我读日记,日记中一定有关于那个男人的线索。我现在自己无法完成这件事。妹妹的日记,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因为过度伤心和焦虑而突然失明了。”惟妙用两只手掌分别按着眼窝,唇纹,饱饱的。

  “我读你听,简单呀。”

  “不简单。妹妹在遗书中说,她的死是因为一个男人,她请求我把她的日记整理成一篇或美丽而悲凄的心灵纪实,让世人都知道,她曾那样真正地爱过,得到的却是由那个男人一手制造的天大的悲剧。”惟妙恨恨地,“所以,目前,你得一字不拉地给我读妹妹的日记,然后,我再根据其中的重点内容成文。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而让我的妹妹如此忘情,直至失去生命。”

  “怕什么呀,我还要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呢。”我体贴地说,“要不这样,你眼睛不方便,我读过一段日记之后,你思考一下,然后把文字内容说出来,我再用电脑打出来?”

  “哦,不,还是我来打。我带着笔记本电脑呢,可以盲打。”

  “你说我打不一样吗?你的眼睛毕竟不方便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1

  “不一样。一来,我应该真正地替妹妹做好这件事,二来,我还要有个思考过程。你,事后帮我校对一下就行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日记,一共十五本,你可不要怕麻烦。”惟妙又追了一句。

  今天我很累,撵走陪我斗蟋蟀的老孟我就上床了,抬眼一看,才8点。猛地想到那个关于男妓的那个伪纪实才写了个半拉,只好重新下床,不能再拖了,早写完早传出去早心净啊。

  刚敲了几百字,高皓清又打来了个电话,问我挖葬缸的情况,我说一切顺利。

  挂了电话,我心里很奇怪:今天星期六,樱子和桃子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调情示好呀?

  23日

  刚睁开眼还没看清天花板呢,电话就响了。下床抓起电话一看,樱子的,就赶紧苦想各种有关思念的形容词——

  “哥,你胸怀真是宽广,我不给你联系,你就不给我联系是吗?”樱子的声音很失落,象新买的时装没穿一下就丢了一样。

  “乖,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我把自己的声音也伪装得失落落的,“我这些天忙得要死不能活的,就想听到你美妙的声音,好好疼疼哥,可是,你就是拧着脖子不打,唉,我们的缘分尽了是吗?”

  “不不,哥哥,你不要瞎想嘛,人家说着玩呢,知道你忙嘛。”樱子忽又笑了,“可是,我想你你知道吗?”“我也想你呀,可是,我们色胆太小,我不敢找你你不敢找我的。还有,我还要写稿子挣钱养儿子,总之,我也很忙的。”

  “哦,我给你的那些钱你花完了吗?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呀哥哥?”

  “还没有。可是,我也不能光花你的钱嘛,要不,我不成了女人包养的‘二爷’了?”

  樱子咯咯地笑:“被女人包养不好吗?”

  “当然不好。”我坏笑,“我只喜欢被你包围。”

  樱子说“你好坏”,然后就轻轻地叹气,嗯嗯地,很叫人疼,于是我就说:“好了,有机会,我一定好好疼疼你。”

  “今天,可就是星期天呢哥。”

  我轻笑:“贵小姐的意思是……今天就来疼疼你?”

  “你说呢?”

  我想了想:“好,你随时在家等我,我一定过去。”

  “不行的哥,我害怕,别人看到我就惨了。而且,桃子今天有夜班儿,她好到我那儿吃饭,要是叫她碰见,我就完了。”

  “那……”我用舌尖抵着大牙根儿想了想,“要不,我说个地方,你去行吗?”

  樱子急切地:“哪儿呀?”

  于是,我就说了一个地方……

  接完电话,我跳回到床上又偎了一会儿。还好,桃子没给我打过电话。这个女人,好象没有樱子对我狂热,她,很冷静,象一个躲在暗处的捕食者。

  好久没读书了,顺手抽出一本,是圣经,胡乱地翻到一页,看到一句话:你不要慕恋她的美色,也不要被她的眼皮勾引,因为妓女能使人只剩一块饼,淫妇猎取人宝贵的生命……

  起初这句话把我吓了一跳,可一想,我又歪嘴一笑:樱子可不是妓女呀,而淫不淫的也没什么国际标准嘛。

  左腿迎面骨隐隐约约地疼,那是昨天让惟妙踢的。这妞儿劲儿够大的。

  吃了早饭,惟妙就催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日记。我们的工作程式是这样的:我读,她听,听到重要的地方,她叫停,然后,她随即用电脑打出来,然后,我再校对。

  惟肖的第一则日记是从去年的四月五日开始的。

  我读:“今天,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我,也终于经历了我人生的第一个春天。是的,我终于有了一个女人应有的心事。爷爷,不要怪我,只能怪您超乎寻常地禁锢了一颗怀春的心。姐姐如果知道了,不知会怎样地责怪我,可是,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春天,只绽放两朵并蒂花儿……”

  “停一下,”惟妙问我,“我妹妹,恋爱了是吗?”

  “当然是,你连这个也不懂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2

  “不太懂。爷爷说,恋爱最伤人心,所以,从不让我们读爱情小说,从不许我们和男人打交道。”惟妙开始叭叭地敲字。惟妙介绍说,当初,按爷爷的要求,她和惟肖虽然高考成绩很好,但也只能上了当地的一所大学。去年,她们都在读大四。而从惟肖的日记里可以看出,在这则日记之前的一个多月里,她经常可以邂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非常英俊的男人。惟肖说,第一次在大学门外看到那男人时,对方眼中深深的忧伤一下子就淹没了她,让她心疼得不能自拔。

  我读惟肖的第三则日记:“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我体味到了从没有过的爱情的体验,我深深地迷醉其中,而忘了爷爷严厉的教导,我,忘了一切,我开始和这个男人偷偷地幽会。今天晚上,他又陪我到了苏堤,正闲聊间,细密的夜雨无声而来。他,一边让我回去,一边很自然的把两只手掌合举到我的头上,为我遮雨。那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动作啊,虽然他的两只手掌并遮不了多少冷雨。可是,我知道,他的全部身心都在为我付出……”

  “停……”惟妙又扭脸轻轻打断我,“被一个人疼爱,是件很美妙的事情,是吗?”

  “当然,美妙程度绝对超过一只被人抱在怀里的宠物狗。”

  惟妙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一连整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该做午饭。读日记读得我心里也时常掠过关于爱情的美好的感觉。是的,我与妻子的爱恋真的是太肤浅了,我们,太顺利了,纯粹是男貌女貌的外表结合。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传奇的,让人刻骨的经历。而人,是一种渴望有传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动物,以证明自己比同类伟大。

  其实不管是在读日记时还是做饭吃饭,我都有点儿心神不宁的,因为,我一直想着和樱子相约的事儿。而为了不让樱子打扰我,我又一直关机,我猜,她肯定已经给我打了好多次手机。所以,午饭后,给惟妙艾灸一结束,我就找了个采艾蒿的理由,匆匆出了门,出了门就打开手机给樱子打了电话,腔调甜腻腻的:“喂,小宝贝儿,在哪儿呢?”

  樱子生气地:“我能在哪儿,在家死等你。手机怎么关了?”

  “手机坏了,早上摔坏的,这不刚叫人修好就给你联系……好了别生气了,一会儿哥就叫你生机勃勃……”

  “你坏呀哥,”樱子的声音这才瘫了,“你人在哪儿呢现在?”

  “我已经到了天堂庙了,我们具体去哪儿,你想好了没有啊?”

  “想好了,就去我们家果园,那儿偏北,我出城很快就能到,而且,那儿离庙岗子最近,平常没人敢去。”

  “好,我马上到。你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现在你给我说你们家果园的具体位置吧……”

  按照樱子所说,我出村向北,准备绕过庙岗子。一直担心再遇到高奶奶,但,还好,她今天没在庙岗子前边杵着。

  殷常乐家的果园在庙岗子西南方向,相距不过几十米,我于是从庙岗子后面过去,过去的时候,我还特意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到我挖的那个土坑前站了站,回味了一下。但不管怎么回味,我还是觉得这个坑确实就是我挖的,嘿嘿。

  樱子还没打手机,我决定先在林子里先采些艾蒿,以防采过肉体之花全身酥软,不愿再碰任何无情的草木。

  过了能有几十分钟,樱子的电话来了,她说,她现在已经在果园里了。我马上抄了过去。

  出了林子,是一片长满绿草的荒地。四下无人,阳光偏热,搁平时,照在身上一定是催人懒的,这时的我却是比谁都欢快,惊得草间的群虫儿四散奔逃。呵,我敢保证,一定有正在谈情的虫儿。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果园里的那个稍稍高出果树一点儿的白色的花庵。停会儿,我和樱子将在那上面寻欢。这,就是我们今天早上约好的地方。起初她不敢,后来,又同意了,因为,现在所有的果子都还小,果园里根本没有人,花庵上更不会有人。我早就想在这花庵上浪漫一回了,今天可有机会了。不过,心里总有一种潜在的淡淡的不安,眼前老是闪过惟妙戴着墨镜的脸孔。我,真怕有一天她会知道我和樱子的一切。

  果园北面是一条小路,我刚踏上这条路,樱子就从果园里伸出了一条胳膊:“哥,这儿!”

  接过一个背包,拉着樱子,我们疾步穿向苹果园的深处。不时有苹果枝拨弄我们的身体,小小的青果指头大小,一闪一闪地就消失在绿叶后面了。看着这娇嫩的果子,心里一疼一疼的,觉得,它们都是孩子。

  果园里更热。等我们走到花庵下,脸上都有汗了,樱子前额上的粉底霜好象都残了一点儿呢。

  “你先上,你的地盘你作主!”一手扶着花庵碗口粗的木腿,我轻轻拍着樱子的绷得很紧,可以看出内裤轮廓的屁股,让她先上。

  樱子吃吃地笑着,高跟鞋开始试着去蹬花庵一条木腿上的木蹬子。我索性抱住她的腰,把她往上面送,她

  樱子这就支持不住了,要软在我怀里,我就挠她的胳肢窝,她压抑地一笑,身子一挺,赶紧向上逃。

  等她上去了,我把背包扔上去,然后,提腿就想上。这时,樱子勾出一个脑袋,低声说:“等一下,我铺好你再上来。”

  我于是就耐心地等。

  等我三五下蹬上去,花庵里,樱子已经铺上了一条红毯子,她,正一脸红润地坐在那儿。

  还可以看到远处另一个白色的花庵,那里面,只是一个空空的洞,让人感觉很安全。

  没有风,躁动的气息一波一波地从苹果树们的顶梢拱涌而来。我和樱子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些慌乱,一些急切,一些新奇,夹杂着一些偷欢的快感,我们将对方的身体脱到只剩下大片的白白和小片的黑黑,唾手可得的凸凸,还有适用于口舌轻吮的凹凹。

  四条腿的花庵并不宽大,不比单人床宽,所以,我们很自然地选择了叠加而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2

  樱子情绪很激动,超过在床上的表现。她眯着眼,不分位置地吻在我的身上,由不得我不迅速膨胀。

  四条腿的花庵随着我们的节奏开始轻轻地摇晃,象一条浮在清水里的乌篷船,发出的呀呀的声音,极象慢慢摇橹的节奏;而叫得更具意味更悠长的,是双手揽着我的脖子,双腿环在我腰间的樱子,她象一个落水的人,神智迷失中不顾一切地死抱着她的救命恩人……

  在我的最后关头,我看到的竟然是惟妙

  花庵慢慢静止下来——

  “哥哥,你真行……你真好……”樱子娇柔得象早春初露的苹果花,侧钻在我的怀里,眼睛半张着。而此时,我们还不曾分开。

  而我脑子里想的,此时却是惟妙。甚至,在我最惬意的那一瞬间,我幻想到的,也是惟妙。

  “想什么呢哥哥?”樱子用手背轻轻贴了贴我的额。

  我轻轻抚了持她汗津津的面颊,掩饰地笑了一下。

  “笑什么呀哥哥?”樱子在我鼻子上点了一下。

  我便有意地晃了一下身子,花庵也跟着一晃:“知道吗,刚才我一直都在担心呢。”

  “担心什么呀?”樱子轻抬一条腿,又往上送了送身子,她还在留恋我的下体。

  “我担心呀这花庵会在我们最动荡的时候,腿,突然断掉一条,那,对我们该是个多大的惊吓呀……呵呵呵……”

  完成了一次标准的花床上的野合,我让樱子先走,自己又在上面眯了一会儿才下了花庵,重新进了树林子,抱了艾蒿,回村了。今天,不打算挖葬缸了,女人坑才是最坑男人的呢。

  26日

  给杨杨做“打马过天河”的按摩时,我一定是一脸的呆相,因为我在很被动地想我的这几天的生活。我得承认,和以前相比,这几天的生活又乱又累,有点儿象经常在街头看到的那个乞丐的呈条状爆炸的发型,各种良好的生活习惯都无法保持,身体不能按时锻炼了,自制的饮料,杏干儿,各种杂粮,都不能有规律地摄入了。这,对我的生命应该算是一种不大不小的损害;伺候儿子也少了,这虽然对他无所谓损害,但会让我内疚,而内疚是一种有害情绪,说到底损害的还是我的身体;那几本爱看的书当然也很少看了,不想上帝,不想高更什么的了。而让我觉得损失最大的是,挖葬缸挖得太慢了,几乎要停下来了,这几天,才向下掘了一尺,用不着的艾蒿倒是在如达的院子里晒了一大片——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惟妙的出现。那么,我为什么要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值吗?我想,还是值得的,因为,她的出现好象让我密封下黑洞洞的生活裂开了一条缝,顿时有光明直射出来——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我现在在应付樱子和桃子,甚至有时闪过要离开她们的想法,而这,至少是我想重新回归自我的一种真实想法,难得呀。要知道,让一个男人抽身于两个颇有味道的青春女人,那是近乎伟大的做法。

  不到七点,亲了亲儿子,我匆匆下楼,出了家属院。街上的人车还不多,刚要扬腿上自行车,一条灰黑色的大狼狗迈着碎步从我身边昂然走过,我能清楚地听到它的蹄子在青石板上踩出来的那叭叭的声响,那气势,好象我更象一条夹尾巴狗。我饶有兴趣地盯着它的四条腿,正想搞清楚它那四条腿是按照怎样的规律先后着地而运行的,那狗东西突然磨身九十度,也不管交通规则了,撒开四蹄向街对面跑了过去:那儿,另一条狗正在前进。只见此狗追上了那狗,两狗在大街上公然耳鬓厮磨起来。我摇头暗叹,忽然觉得当狗也不错,至少,可以无所顾忌地追求异性哦……

  “今天炒个辣椒鸡蛋好不好?”我刚把炒菜锅端到灶上,惟妙就在远远的背后插了一句。

  “行啊,辣椒可以杀死癌细胞呢……可是,你的口腔溃疡……”我回头问着,看到的,是红色休闲装下的惟妙,腰身,用多少个形容词夸奖都不过分。如果有一天,她的眼睛复明了,那又该是怎样的惊艳如虹?

  “好了,喝蒲公英茶喝的,多谢你。”

  “那就好,不用谢嘛。”我往锅里放油,“我准备用油炸个花生米,你有两种选择。”

  “吃,或者不吃是吗?”

  “不是。一种是,我可以为你炒出那种一出锅就是又酥又香的花生米,但这样的花生米会稍微有点过火,也就是说有点儿老,会有淡淡的苦味儿;还有一种,就是出锅之后,要彻底放凉了才会焦酥,但,这种花生米有点儿嫩,香味儿不够。”

  惟妙:“你的意思是,不可能两全齐美是吧?唉,你还不如不说呢,本来吃东西是很自然很简单的事儿,让你这有学问的一分拆,反而难以选择了。”我把花生米倒进锅里,锅铲子不停地搅起来:“我说的是本质嘛,凡事认真一点儿也没有坏处吧?”

  惟妙:“我发现,你对吃很挑剔,那食谱儿好象老人的一样,这能吃那不能吃的。”

  “呵,是吗?”我在心底苦苦一笑,若无其事地说:“挑剔好啊。知道食蚁兽这东西存在了多少年了吗?”

  惟妙:“不知道。”

  “那你记住,是五千万年。知道它们为什么能存在这么久吗?”我再问。

  惟妙:“不知道。”

  “那是因为,它们吃得挑剔,只吃蚂蚁。而蚂蚁嘛,又是其他动物不屑一顾的食物,所以,它们总有足够的食物吃,所以,它们长久地存在。”我回头,惟妙,脸上浮着一丝笑意,一副好笑的样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3

  这时,那些本可以发芽儿的粉红色的花生米们,开始在热油中叭叭地不间断地惨嘣起来……

  吃过早饭,收拾好,刚打开电脑,拿出日记,正准备开始,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响,接着,有人啪啪拍门。我站到院子里,忍着不耐烦很“友好”地问:“哪位?”

  “是我,哥!”外面传来如达的声音。

  我走过去,不客气地骂着拉开院门:“大清早的就过来,冒充勤快鸟儿啊?”

  如达一边往门里挤一边往屋里乱撒摸眼神儿:“好歹我也是一房之东嘛,看看哪位佳人住下了也不行啊?”

  我拽了他一下,小声:“你可千万别乱说,她眼看不见了,脾气很坏。”

  如达小声哟哟着,斜眉着堂屋:“哥,看你吓得吧,没见你因为一个女人这么缩鳖过……还真戴着墨镜儿呢……好好,我保证文明就是了。”

  我领着如达走进房间,一进门便很平静地对惟妙说:“惟妙,如达来了,他就是房东,是个热心人哪。”

  惟妙从转椅上站了起来,冲外面点点头,轻声说:“你好,多谢你了。”

  “啊……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如达乍见惟妙,立即呆了,虽然惟妙戴着墨镜。是的,惟妙是个让男人一见就发呆的女人。

  不等我再说什么,如达已经匆匆地退了出去,我也跟出去。如达直接进了西偏房,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鬼不溜溜地盯着我,小声:“哥,这女人是谁呀,让人一见就觉得自己脏呼呼的?”

  “我不说过了吗?”我不正面回答他,笑着警告他:“你小子可别打她主意,不然,我叫你的那根儿短腿变秃。”

  “我还打她主意呢,我一见她就觉得气短。”如达把身子撤回去,“她亏着是戴着墨镜儿呢,要不然,目光就把把我盯缩巴了。唉,这世界上咋还有这样的女人呀,第一回见第一回见。”

  “你最好不要到处张扬,人家不定住几天就走了。”

  “记住了记住了。”如达连连点头,忽又一笑:“哥,我看,你对这亲戚好得很呀,可别还有其他想法呀?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嘻嘻……”

  我刚想骂如达,他手机响了——

  如达:“……喂……好好……日你们可真会玩,跑那儿去了……哈哈哈……什么发明呀,我早就潇洒过了……好,我一会儿直接过去,你打电话就行了……”

  如达合上手机,乐得呱呱地:“一个比一个点子鲜啊真是……好,我走了哥,你快去陪佳人吧。这样的女人,天天跪着她都不觉得亏呀。”如过起身,往外就走,我跟着去关院门。

  “哎,你去看看奶奶吧,”我想起那天的那一幕,多少有点担心。

  “看什么看,她身体好得很。”如达一脚门外一脚门里,冲我挤了一下眼,指了指堂屋,滚了。

  回到堂屋,我接着以前的日记给惟妙读:“……爷爷今天再次大发雷霆,因为等他,等他见他一面,这个周末我又回来晚了。我,只好再次给爷爷撒谎。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顾不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他了,只有他。他的眼神,他的额头,他的极少有笑意的脸,他的夕阳前长长孤单的身影,都是我的最爱,都足以消溶爷爷那条禁锢我还有姐姐十几年的不许与男人接近的禁律……”

  “停一下。”惟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个女孩动心,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吗?”

  “对不起,我自己还真没体会过,因为,我和我的妻子一切都很顺利,从私奔到自杀这类不顾一切、惊人吓鬼的事情,我从没体验过。”

  “好吧,继续。”

  “今天,左侧下牙床那颗大牙疼得越来越来厉害了,它已经折磨了我两年了,我几乎到了忍无可忍地步。晚上,我给他打手机,他来到了我们校园。在他面前,我强忍着没有投进他的怀抱,只是倚着一棵无情的树不停地流着委屈的眼泪。他,让我拔了那颗牙。可是,我没有勇气,因为,我怕疼。因为,我是过敏体质,所有的麻药在我身上都没有效用。听完我的哭诉,他拍拍我的肩,说:等等,明天再说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我等到明天,不知道。难道,明天他会给我带来特效药吗?我不相信,我甚至有些埋怨他没有表现出我想象的我想要的应有的焦灼和不安。夜里,我哭了好久,越哭牙越疼,于是,我就拼命咬那颗大牙,就象在咬他宽厚的肩部……”

  我停下来,想喝点水再读。

  “快读。”惟妙催上了。

  “好吧。”我又掀了一页日记,“……今天,我终于收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我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最幸福的……今天中午,牙疼得实在无法忍受,我便请假去宿舍休息。刚躺下手机就响了,是他打来的。他说,如果有时间,你来第三人民医院吧,拔牙,我等你。我说我怕疼,他说,没关系,不疼,放心。我提醒他:麻药,对我没有作用的。他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灵丹妙药可以让我拔牙而不牙疼,但,我相信他,我,去了医院。”

  “停一下。”惟妙忽又叫停,问我:“你说,他会有什么好办法而让惟肖拔牙时而不牙疼呢?”

  我马上认真地起来,我也想想出一个让惟妙信服的答案,以证明我是个多么睿智的男人,可是,我想不出。我歉意地一笑:“对不起,我想不出来。我想,只找一个最了的牙科医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想,惟肖需要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抚助。”

  “读吧。”惟妙,语气舒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3

  “捂着牙,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他,正在大门口等我,洒满阳光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我上来就问他,拔牙真的不疼吗。他一笑,门牙上,有一丝淡淡的红色,他说,是的。我追问为什么,他自信地笑着说,我感觉真的不算疼,只是象蚂蚁的嘴巴在咬。我再次追问为什么,他张开嘴,指着口腔让我看,说,我刚刚拔了一颗牙,没打麻药,位置,和你那颗坏牙相同。天,我这才明白过来,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流着世界上最幸福的泪水,舍身入其怀。在我二十二岁的这一天,我终于第一次投身一个男人的怀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忽然决定,不再拔牙,我要保留这颗牙齿,原来,它只是分娩爱情的阵痛!我愿意时时含着它,让它时时作痛,这样,它就会提醒我,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我自觉地停了下来,不等惟妙提醒。我,感动又嫉妒,因为这个男人。他,是个懂得爱情的人,他只是丢了一颗牙,却换来了一颗心,好可怕的男人,好让天下男人羡慕的男人。

  惟妙摘下墨镜,紧闭的双眼已经溢出了眼泪,我把面巾递到她手里。

  惟妙感动地:“这个男人的这种做法真的令人感动,换作是我,也一样会被他打动的。”

  我只能说是啊。

  “在你结婚之前,你为你的妻子做过类似的让她感动的事情吗?”

  “肯定有的,但因为她没牙疼过,所以,我是没想到那个男人的那种做法。”

  “那,什么是爱情?”惟妙手指离开键盘,很专注地问我。

  “要我看吧,爱情是世界是最霸道的感情。谁拥有了它,谁就是小疯狗,六亲都不会认,而只认另一只小疯狗。如果要是失去了爱情,小疯狗就会变成大疯狗,逮住谁咬谁。以前看过一个新闻,说是有个男人只因为长得象另外一个男人的情敌就被对方揍了一顿呢。”

  惟妙抿了一下嘴,但随即叹气:“你还是没告诉我什么是爱情。但,不管爱情有多美好,它一定是把双刃剑。怪不得爷爷把我们管得那么死,怪不得他说不忍看到我们因爱而痛苦的样子,怪不得他不让我们接近男人,而只让我们……”惟妙忽然又止住了。

  “只让你们什么?”

  惟妙淡淡地说:“没什么,继续吧。”

  我不管她:“你真的连男朋友都从没有过吗?”

  惟妙冷冷地:“当然。请继续。”

  我继续问:“这么说,你从没谈过恋爱喽?”

  “当然。”惟妙有点儿不耐烦了。

  “那,你多大了?”

  “二十三!你还有完没完呀你!”惟妙忽地摘下墨镜,又生气地戴上。

  我不急不躁地逗她:“天哪,都二十三了还没谈过恋爱,可怜呀可怜。”

  惟妙站起来:“你要是再废话我可出去了。”

  我笑:“急什么呀惟妙同志。好歹我也比你大两岁,叫声哥嘛,我好好帮你。”

  “随便!不叫!”惟妙赌气地坐下,冲我攥了一下拳头。

  吃过午饭,我对惟妙说,我得回去整个稿子,其实,我去了庙岗子,我得抓紧时间挖葬缸。

  奇怪呀,今天高奶奶还不在庙岗子前。我心里硌了一下:这老太太怎么了这是?

  阳光很浓,林子里有点溽热的意思了。不经意一抬头,林梢又密了几分,林间就变得越发地阴森起来。站在已经没过我的头顶的深坑里,吃力地一锹一锹地往外甩着土,我觉得自己就象跌入海沟的一个贝类,我的四周虽然没有同类,但我不敢张开蛤壳,我怕里面的珍珠会招来横祸。

  我挖得十分卖力,我要抓住每一次时机。因为惟妙,这些天,我挖葬缸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过,就算这样,就算我捞到三十万的日期会推迟,我还是愿意陪着惟妙读读日记,校校文字。面对着惟妙这样清纯如玉的女孩儿,哪个男人会不愿意呢,即使他是个坏男人。

  快五点了。林子里已经暗下来了。鸟翅儿扑楞楞入林的声音越来越稠了。断续之间已经挖了两个小时,刚一停手,汗水浸透的衣服立即冷津津地贴上了皮肉。把锹狠狠地甩出坑去,搓了搓已经磨出薄茧的手,我掏出卷尺一扯:别说六尺九寸了,已经深到七尺一了。除了黄土,什么也没挖出来。于是决定,再向下挖两尺,也就是挖到九尺,如果还没有葬缸的影子,就得赶紧绕着塔松再挖新坑。

  坑外,放在夹克兜里的手机响了。我赶紧爬出去,接手机,是桃子的。

  桃子不高兴地:“中午打了几回,怎么老关机呀?”

  我笑:“中午手机没电池了嘛。下午刚过十二点我就开机了,你怎么到现在才打给我呀?”

  “你怎么就不能主动打给我呢?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是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4

  “我心里肯定没有你,我心里谁也没有,你是学医的,人心才拳头大,能盛下什么呀乖乖?呵……”

  “好了哥,人家想你了,这两天我感冒了,刚好,明天夜里我值班,你能来医院陪陪我吗?”

  我迟疑了一下,我怕当时候自己会很累,就问:“几点去呀?”

  “得十一点以后,那时候,人少。”桃子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软,令人想入非非。

  “好的。”我马上本能地回答。

  “到时候你等我电话吧,再见了哥。”桃子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吃完晚饭收拾好,和惟妙打了招呼,我就出了堂屋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城。刚走到院子里,听到院外传来“嘭”的一声的关车门的声音。等出了院子锁了门,才隐约看见墙角停着辆面包车,好象是辆警车。我想到了安南方。

  我没有直接回城,而是骑着车去了村东,我想去看看高奶奶,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不是我有多高尚,我只是想早点儿弄清那块“鱼龙舞”的玉佩到底在不在她那儿。而我之所以要这样做,都是为了惟妙。为了惟妙当然是为了讨得她的欢心,讨她的欢心当然是为了得到她的心。得到她的心当然不只是为得到她的身,我觉得,如果能得到她纯清的心,比得到樱子和桃子两个人的身体更让我的生命质量飚升。她,我觉得,就是我的拯救者。虽然,她不能额外延长我的寿命。

  高奶奶的小院子在村子最东头,离别的人家都至少隔了一条路。夜色中,黑默默孤零零的,象一块被人顺脚踢出去的石子。

  窄小的院门紧闭。我推了一下,里面反锁着,透过门缝,看不到灯光。

  于是,我就轻轻地拍门轻轻地叫:“高奶奶……高奶奶……你睡了吗?”

  叫了十几声,才看到屋里的灯亮了,接着,是高奶奶虚弱的声音:“谁呀……如达吗……”

  “是我啊高奶奶,根伟。”

  “有事儿啊孩子?奶奶不舒服……睡了……”

  “要紧吗奶奶?我给你送点药吧?”我真的很可怜这个老人。

  “不用了,吃过了……”她刚说完,又拉灭了电灯。

  我只好一身疲惫回去,走到半路,给如达打了个电话,说了高奶奶的情况。如达说他正和盛哥忙呢,明天再回天堂庙。

  刚上楼,钥匙还没拧开门呢,老孟就拉开门走了过来:“我说根伟,这几天你都忙什么呢,见不着人影儿?”

  我打开门:“事儿多得压头呀,是不是想灸几炷啊?”

  老孟跟着进来:“先不用灸,你得准备准备,再过几天又该斗蟋蟀了,你赶紧练练‘月牙白’啊!”

  我一边进卧室一边指着健身房:“你去拿呗,帮我练练。”

  看着睡得很乖的杨杨,我心里一疼一疼的:儿子啊,你要是能埋怨爸爸一声该有多好啊,我现在陪你真的是太少了……

  4月27日

  刚一入果园,我就下了自行车,从车前篮拿出一个纸盒子,打开盖儿,取出了“红麻头”,弯腰放到路边,“红麻头”,很艰难地爬向了露水尚浓的草丛。是的,它只能爬行了,昨天夜里,老孟又让它当陪练和“月牙白”对咬,结果,它剩下的那条大腿又被“月牙白”活生生地撕了下来。老孟说,它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当时就让我扔到垃圾筒里。我,居然不忍,觉得那样做对这个可怜的小生命也太不人道了。我甚至想到了自己,觉得自己就象上帝面前的一只失去了双腿、生命短暂的蟋蟀。

  我打开手机,分别给樱子和桃子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乎相同的诸如我想你之类的话。主动打给她们,她们就不会再主动打给你,至少不会打那么多,这样,她们就不会更多地发现我经常关机了。是的,我这样做,真的是因为惟妙,我绝对不能让她发现有别的女人出现在我的私生活里,我得让她觉得,我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很清纯的“寡夫”。

  打开院门,惟妙果然又站在院子里,这,已经成了我每天到达这儿见到的第一幕,而接下来的是,我要拉着她进屋。

  我走到惟妙身边,伸手去拉她,不料,这次,她却轻轻挣开了:“不用了,我已经可以自己进屋了,刚才已经试过了。”

  “让人领着可以走得更快嘛。”我直接进屋。

  “让人领着自己就无法把握方向。”惟妙缓缓地跟上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今天清上我主动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说了高奶奶的事,他,同意我在这儿再住一段儿。”

  “好啊。”我回头看惟妙,阳光洒在她美丽的没戴墨镜的脸上,也洒在她黑色的套装上,透着隐隐变幻的神秘色调。

  “不知道奶奶……高奶奶现在怎么样了,那天……”惟妙有点担心了。

  “我昨天夜里去看她了,她正躺在床上,说不舒服,我当时就给如达打电话让他给高奶奶看病了。”

  “哦,没想到,你这人,心眼儿挺好的。”惟妙的手伸出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门的位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4

  我伸出手来:“不如再好一回,领你进屋吧。”

  惟妙,没有拒绝,乖乖地让我牵进了屋里。

  今天,日记整理得很顺利,惟妙很少打断我,因为从一开始,惟肖写的都是和那个男人约会的内容,可以看得出,惟肖和那男人约会得越来越频繁,呆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每一次见面,他们都会深情地拥抱,每一次分手都是难舍难分。正如惟肖所说,“离开他,就象是叶芽儿离开绿枝般地让我疼痛”。终于,我读到了一则里程碑式的日记——

  “他拥抱着我,在静静的林子里。不远处,还有一对男女在拥抱。而我骄傲的是,那个男人绝对没有他这般地为我真心付出过。他在我的耳边喁喁,每一句话都是那样入我心入我怀。我感觉,我一刻也离不开他了,虽然我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忽然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心里一疼,用下巴磨着他的肩责怪他:‘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他笑笑:‘我不想麻烦你。’我生气了,推开他:‘你怎么能这样说?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重新抱住我:‘傻瓜呀,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而不愿意让你为我付出一分一毫。’我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在月光下一定很亮,他的温热的唇便遁着我脸上的泪痕吻了上来。我的心颤抖得不知所措,正想躲开,他的吻已经落在了我的唇上……天哪,这就是我的初恋我的初吻啊……我一阵晕眩……这一定就是被爱冲昏了头脑的感觉?怎么这么美妙,怎么这般醉人,早知这样,我也许会抛开所有的羞赫去主动吻他的吧?……”

  “停,跳过这一部分。”惟妙忽然打断我,语气很淡。

  我明白她的感觉,明白一个早就该恋爱却从没恋爱过的女孩儿面对另一桩初恋时的复杂感受。

  “是不是感觉有点热了?”看着满院的有些刺眼的阳光,我很平静地问她。

  “嗯。”惟妙的手离开键盘,但,很快又放回原处,“算了,读下一则吧。”

  我猜,惟妙的心现在跳得很厉害,她,就象一只初生的蜗牛,刚一苏醒,触角便已探进了另一个世界。

  午饭,惟妙吃得比平时安静了许多,而在以前,她会主动和我谈及惟肖的日记,征询如何更好地记叙。她不说,我也不废话。我这个过来人明白,有时,人为的制造出另一种气氛,有助于某种情绪的催发。比如,绝境中的一对男女就容易产生爱情。

  终于,饭后,开始为惟妙灸腿上的光明穴时,她终于开口了,语气很挑衅:“你说,现在,你为我灸的时候,心态是什么?”

  “心态很正常啊,怎么了?”我又看了一眼她白细的皮肤,真的有爱抚一把的欲望。

  “我不信。你是个结过婚的男人,你对我从来就没有过邪恶的想法吗?”

  “天哪,什么叫邪恶的想法?如果帮人也叫邪恶的想法,那这个地球就得改名叫地狱了。”我心虚地停顿了一下艾条。

  “那你帮我图的又是什么呢?”惟妙穷追。

  我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我图的是什么呢?”

  “我爷爷不止一次地说,说男人都是邪恶的,都想不失时机地接近他想接近的女人,然后,捕获她的芳心,然后,得到她,然后,再寻找下一个目标。你说,我爷爷说得对吗?”

  我心里说太对了,嘴里却说:“这样说也太不公平了吧。至少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男人不都是邪恶的。前不久,我看了篇文章,说台湾有个大富翁,因为年青时没能和自己的初恋情人结婚,都活到快六十了,眼前虽然美女如云来来去去,但他为了那个女人却坚持不娶。怎么样,这男人够意思吧?”

  我收了艾条,“好了,该灸瞳子廖了。”

  “那是个台湾人,你呢?你这个单身的没有人管束的美男子?”

  “我啊,我人品还行吧,至少没到邪恶那地步,如果到了邪恶那地步,也是一种善良的邪恶。”说完,我心里惨了一下,开始无力地沉默。我的命运又有谁知道呢。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吗?”惟妙笑了一下,把头靠在沙发背上,等我灸她眼角的瞳子廖。

  我重新点燃了一根艾条,透过淡薄的蓝烟,惟妙的脸孔益发圣洁:“看来,我不承认自己邪恶你心里就不会踏实的。好吧,我是个邪恶的男人,我对你想入非非,行了吧?”

  惟妙用手揉着眼角,笑笑:“算你聪明。”

  “别动,开始灸了,”我凑过去,大着胆伸出手,在惟妙的左眼角轻轻一按——

  “干什么呀你!”惟妙猛一扬手,但扬了半截儿又收了回去,只是一扭头,躲开我的手。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你这人……千万别再动,眼皮的皮肤薄了,灼伤了可不好治。”我把灸条凑过去。

  “上几回怎么没碰我?果然是邪恶的男人。”惟妙又紧张又警惕,眼睛闭得紧紧的,小拳头也攥得剔紧。

  “那是因为你以前头的位置很正。”我胡乱地找着理由,“别说这个了,眼下,最当紧的是,你已经23岁了,该找个男朋友了。”

  “可是,爷爷说,世界上再好的男人也会让女人伤心。”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5

  “别老听他的,老方子不治新病。还是我说的那个台湾富翁,刚才我没说完,他就后悔死了。”

  “后悔什么?”

  “他不是五十多还没娶吗?后来,有家好事的电视台,偷拍了他梦中情人的录相让他看,他一看,天哪,那个女人满脸皱纹,还掉了一颗牙,并且,用粗俗的话骂着她的小孙子,哪里还有当年的仪态万方。这个老富翁因此就后悔了,所以,后来,他不但结婚了,而且,连结了几次。”

  “哼,你这例子举得好啊。原来,男人坚守的不是爱情而是女人的美色。所以,这就更加坚定了我不能急于恋爱结婚的信心。”

  我这个后悔呀,我这例子真是举错了呀!

  “那,要是一直找不到可以信赖的男人,你就一生不嫁了吗?”看着惟妙的脸,我,竟然有些失落。

  “完全有可能。”惟妙答得极快,象快刀斩贼手。

  “人各有志啦。对了,停会儿我不能帮你校对了,我得把这艾叶搓一下,已经晒干了,别赶上雨天。”

  “好的,邪恶的男人,我也来帮帮你。”惟妙挑了一下嘴角,笑得很调皮,我的心,为之一荡。可是,我的确是个邪恶的男人呀,我渴望得到这个纯洁女人的青睐,同时又想得到另外那些女人的肉体。女人之于男人,真的是多多益善吗?男人,

  红白的太阳斜照在柿子树上,我和惟妙坐在柿子树下,沙沙沙地搓着艾叶,身上暖暖的,懒懒的,对面的红墙,以及红墙下的绿草,都安静得厉害,我好象坐在另一个世界里。每看一眼惟妙,就感觉自己的体向下沉没一分,我知道,虽然那只是一种感觉,但,我害怕那咱感觉。当然,我也不希望自己有身体上升的感觉,我只希望能平等地坐在她的对面,听她偶尔问一句什么,嗔一句什么,再难得地笑一下……

  搓完艾叶才四点,我决定回家再看一趟儿子。刚进城,正好碰见如达骑着摩托车迎面过来,后面坐着个挺帅的小伙子。我猜,十有八九是他喂的新鸭子。

  “去看奶奶没有?”我问如达,如达突突地加着油门儿:“不得闲啊哥,我一会儿就过去,行了吧?”

  说完,象撵兔子的饿狗一样就蹿远了。

  伺候好儿子,我给桃子打电话。问她情况有变化没有,她说没有,到晚上十点多她会给我打电话。这个小娘子玩得真是洋儿,非让我去医院和她幽会,不怕让人看见啊?

  心里有事儿,吃完晚饭我就打算回城了。刚推出车子,惟妙轻轻地问我:“如果没有急事,你现在领我去高奶奶家看看行吗?悄悄的,不惊动她。”

  “行啊。”我当然乐意,“不过,天黑不好走,你得让我这邪恶的人拉着手才行,得有几百米,在村子最东边呢。”

  “行。你只要记住你是个邪恶的人就好。我就当盲人骑瞎马了。”惟妙涮了我一句,笑出声来。

  很绅士地轻拉着惟妙的手,我们缓缓地去到高奶奶家。柏油路很平,我倒是希望它能磕磕拌拌的。

  “这村子里的空气很好,”惟妙一步一趋地跟着我,“好象到处都有香气。”

  “这村子有很多果园呀。不过,离成熟还早,真不知道你这香气是哪儿闻到的。”惟妙的小手手软中含刚,说话间,我装作无意识地把她的手握得紧了一些,惟妙马上向外一挣,我又赶紧松开一些。

  “果然邪恶,时时不忘。”惟妙的另一只手在我腰间不客气擂了一下,微疼,不过,我喜欢,于是就呵呵地笑。

  刚站到高奶奶院外,就听到了一阵咳嗽声。于是,我就轻轻拍门,叫着高奶奶。

  高奶奶的声音更弱:“……是如达吗?”

  “我是根伟,高奶奶,你病得很厉害吗?”

  “不碍事……你走吧孩子……”又是一阵咳嗽。

  “你开开门吧奶奶,我们……我过去看看……”

  但高奶奶坚决不开。

  我只好拉着惟妙的手回去。

  我有点生气地:“如达真不象话,下午我还碰到他,他说马上就过来的。”

  惟妙忧虑地:“那,要不,你辛苦一下,今天夜里,无论如何也得给高奶奶送点药过来。”

  “可是,送什么药呢?”

  “要不,打120吧?你舍得给老人花钱吗?”惟妙颇具讽刺意味地握了握我的手,将我的军。

  “你这不是骂我吗?”我更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舍不得松开,就用左手掏出手机,刚要打,一道车灯突然射来,我赶紧拉着惟妙闪到路边,松开了惟妙的手。

  一辆摩托车倏在停在我们面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6

  “伟哥?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如达吃惊的声音。

  真想给他来个泼妇式叫骂,但惟妙在旁边,我只好委婉:“好了,快去看看奶奶吧,咳嗽得厉害,我们先走了。”

  “好啊好啊,你们走走吧,这么美的夜景,嘻嘻……”如达回头一笑,好意没怀。

  送惟妙回去,我骑着自行车车匆匆忙忙回去,刚出村子,就看到前面路边站着个人,正打手机:“如达哥,你还得多大会儿啊?……快点儿啊,人家那边催着过去呢……”

  噢,如达这小子真是不孝顺,原来是拉着鸭子会女人顺便看奶奶啊。

  回到家七点半,离10点还早,玩了一会儿健身出了点儿汗,然后我洗了个澡,光着身子在屋里自在了一会儿,拿老孟熬的什么鬼药水去喂“月牙白”,停几天,我真打算再用它去赌一把呢。

  9点半,我开始穿衣服,穿的是那套白色的名牌西服。打好红领带,我冲着镜子吹了一下口哨,我得意地笑了笑。我不能不得意,因为,我把小内裤给省略了。因为我知道,就算是在医院真的有机会,那肯定也是慌得不得了,少穿一层衣服就等于上帝多给我开了一扇窗嘛。什么金玉败絮的,走在大街上,又有谁能想到象我这么帅的一个男人会不穿内裤呢?哈哈。

  打扮停当,我站到了阳台上。对面,樱子室内的灯光正亮着。真想给她再打个电话,可是又怕她缠我上身,作罢。

  我

  9点半,我到了街上,遛遛达达地往医院方向凑。路灯下,不时有女人迎面走来,凡是看到我的,没有不看第二眼的。呵,要是她们知道我没穿内裤,不知会作何感想。9点50分,我刚到医院大门口,桃子的电话来了,她让我马上过去,直接到医院住院部二楼最东边的那个房间。我说你是不是在里面等我呀?她说你别问了,到时候,看楼道里没人,你直接推门进去就行了。

  住院门二楼最东边?那位置我怎么好象有点儿印象呢?也没多想,我直奔住院部。

  走廊很长。还好,只有最西头一个昏昏欲睡的灯泡儿,最东边,正是一片暗影。双手插进裤兜,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东走。

  空气里充斥着那种充分混合好的永远是那种味儿的病态的药味儿。一个病人家属从我身边一溜小跑儿从我面前经过,不等我看清是男是女,他或者她已经推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病房门,进去了。这让我想到了几个月以前,当我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子躺在病房里的时候,我每一次进入病房时,也都是匆如丧亲之犬的啊。心情突然变得沉重。但我马上又咬了一下牙,脚步放快了一些。

  快到最东头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走廊里,只有那个病掉的灯泡,于是,疾步向前,跨到了最东头的那间房子,伸手一推门,门,居然就开了!我闪了进去,返手刚关上门——

  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一个软软的人就扑进了我的怀里,身子一退,我倚到了门板上。

  虽然我有思想准备,但我还是差点儿叫出声来,因为我的思想准备是:我先进来桃子后进来。没想到她桃子先来了。

  “哥,把门反锁上。”桃子低低地说道。我伸出一只手,照她说的做了。

  屋里当然没开灯,但远处的灯光可以从窗户漫进一些,使室内朦胧可见。

  桃子的热吻送上来。我才不客气,就假装深情地吻啊吻。刚吻了一小会儿,桃子的身子就软了,她示意我到旁边的一张床上去。我半拥着她跌撞着到了床边,刚想把她摆放到床上,她却极快地松开腰带,然后,一手扶着我的肩,一手脱下一只鞋,然后极快地褪下一条裤腿,光脚踏到床帮上,一手向下按着我的头,颤声娇呻:“哥……亲亲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蹲下去,嘴唇,吻在桃子腿弯儿处。桃子的上半身子随即伏到了我肩上。我骤然狂热,嘴巴,顺着桃子的大腿向上温柔扫荡,反反复复……

  桃子拼命压制着,呻吟,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身子,云一样瘫软在我的背上……

  桃子,很快便来了第一次。之后,她在床上躺下来,把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我一摸,爸的,是个安全套!顿时兴奋略减。我真是佩服她,都神情迷乱了还记得这事儿。樱子就从来没要求我用过这个。一个女人如果在你和她上床时还记得主动送给你避孕套,这说明,她对你的感情有所保留。

  我一边给下体套着那受气帽儿一边讽刺桃子:“行啊,这东西质量不错,哪买的啊?”

  桃子嗯着:“快点儿,护士长一会儿要叫我了。”

  “脸皮越来越厚,避孕套越来越薄。你说这是不是这个时代的性特征啊?”我讥笑着,把桃子的身体翻过来,既然她让我不爽,我也就不顾她的感受了。我从后面进入桃子的体内,毫不温柔地高频出入。

  我知道,后体位,女人很难来高潮,而男人正好相反。

  但桃子好象依然很享受,随着我有节奏地快意吟哦着,居然很快又来了一次。我真是服气她桃子了。

  我更加无所顾忌,准备完事走人——

  “李护士——李护士——”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声。

  桃子身子一僵,说了句“喊我呢”,马上抬起半个身子,示意我停止。

  我只好停止。桃子匆匆地穿好衣服,轻声说了句“等我,一会儿来找你”,就轻轻走到了门边,稍等,无声地拧开门锁,拉开门,探出半个头,然后,极快地闪出门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6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脸上好象带着笑意。是啊,搁我我也会笑的。

  我苦笑着佩服自己没穿内裤的简化行为。

  我站在黑间里,象一只等待交配的蝙蝠,不,更象一只等待别人赐予交配机会的蝙蝠。忽然觉得有点屈辱,真想马上离开,可是,下体憋得难受,我只好容忍。

  等人的滋味儿不好受,等着和别人完成一次肉体上的结合那肯定是最不好受的滋味儿。这房间里的药味儿也很浓,这到底是哪儿啊?看那些模模糊糊的摆设,好象是病房,而且特别眼熟。这让我心头一震,当时我的家人住的病房好象和这个一样的啊,只是,因为当时太伤心,没注意住几楼,好象是二楼,也好象是三楼,反正是在走廊的最东头南侧的位置。天哪,如果当时住的是二楼,那我现在呆的地方正是我的父亲母亲和妻子病逝的房间啊!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虽然还不能确认这个房间是不是我的家人住的地方,但我再也没有勇气呆下去,我迅速拉开门,走到走廊里,甚至没考虑外面有没有人。

  真巧,穿白大褂儿的桃子正拿着吊瓶向西匆匆地走,听到门开,回头,看到我,停了停,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向西走了。

  我一口气走出医院,躲到一个黑暗的角落,然后给桃子打电话:“停会儿你能出来吗?”

  桃子为难地:“根本不可能呀。你怎么出来了?在那儿等我呀,我会过去的。回来吧?”

  我感觉着趋短趋软的下体,很阴森地问:“我问你件事儿,几个月前,我的家人住的病房是在二楼还是三楼?”

  稍停,桃子竟然笑了一下:“啊,说来真有意思,当时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那个病房里。你那么出色,你满脸悲伤的样子一下子就打动了我,当时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能伏在我的身下爱我一次,如果我能好好疼一下你这个英雄式的男人,那,我该是多么地幸福。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有机会了,但是,我竟然有这机会了,谢谢你,你帮我实现了一个最现实的理想。”

  “那你的远大理想又是什么呢?”

  桃子轻叹了一声,笑了笑:“我是个农村出来的女人,当初考上卫校时,我只想做一个有个好房子有个好丈夫的女人,然后开一家诊所,在农村清新的空气度中很田园的一生,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

  “因为,他会一直在南方打工挣钱,而我,会一直在这儿上班,又怎么能实现呢?所以呀,我真的要谢谢你帮我完成了那个小小的理想,虽然那理想不能见人。”

  “别谢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我用脚尖磨着地,感觉不妙。

  “当时,他们住二楼。”桃子淡淡地说。

  “什么?刚才那个房间就是我的家人住的房间?!”心头一凛,父亲母亲和妻子的脸孔同时出现在我的脑海,巨大的不安和恐惧瞬间从脚跟儿腾至头顶,所到之处,冷热交替,令我极度不安,不由得向四下扫视了一眼,赶紧走向不远处的路灯。

  站在路灯下,我咬着牙:“为什么要选在那里?你不觉得这对我是一种伤害吗?”

  “当初,在樱子家,我几乎是被你强奸的,你不觉得,那对我也是一种伤害吗?”桃子又笑了笑,反驳着我,好象一点也不生气。

  “你是在报复我是吧?”我突然感觉桃子这个女人有点可怕,自私得可怕。

  “如果一个漂亮的女人愿意用身体去报复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难道不应该觉得是一种荣幸吗?”

  “你觉得我仅仅是想得到你的肉体吗?”

  “当然不是,你还想得到樱子,甚至更多女人的肉体。”桃子讽刺我,不等我回击,她突然一笑,“好了哥,别多想了,要是再说下去,我们可不象情侣象是仇人了。我要忙了,你别不高兴了啊,这样吧,你要是觉得亏,那我给你一次机会吧,我听你安排,行不行啊?”桃子的口气终于软缠下来。

  这还差不多。我总算挠回了点儿所谓的尊严,便也用温柔的语气说:“生什么气呀,决不会。我只是觉得在那个地方是对家人的不尊重。”

  桃子笑出声来:“不对,你能这样,他们才会放心呀,他们会知道,虽然他们不能爱你了,但还有别人会继续爱你。”

  “你可真会宽心呀你,要是现在你在我旁边,我非得……”我低声用极其粗鲁的汉语骂着桃子,桃子叭地亲了一声,挂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今天桃子的表现让我的心凉丝丝的。原以为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盛满了善良和温柔,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一个只知道自己享受的女人。那好吧,以后,我也不会给她多少真心了。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11点整。

  我缓缓地回去。

  夜,已经睡去了一半。空气中,好象还有那种医院里的烦人味道。

  走了好长一段儿,只碰到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看他躬腰猛蹬自行车的样子,我感觉他有急事儿。

  夜里忙的人,一般也就是两种,一种是我这样的人,为性。另一种,则是为了性命。比如刚才那个男人的家里有了病人,他得赶紧回去。

  身后有车过来,听声音,很平缓,很文明。车灯照在我身上,我的影子长长便地扑出去,很象传说中的妖或怪。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7

  我安然如初地走着,因为我遵守交通规则。而且我相信,如果开车的是个女人,她现在就已经喜欢上了我的背影。

  “叭!”一声爆响突然传来,吓得我一抖。轿车从我身边安然驶过,车轮下,卷起一个白色的东西。

  是的,刚才,它轧爆了一个什么塑料包装袋。垃圾就是垃圾,它会在任何时候证明它真的是可恶的垃圾。

  走到家属院门口,下意识地抬头向对面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四楼或五楼,但,窗口大多是黑的。我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樱子的房间已经关了灯。我笑了笑,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我得考验考验樱子,看她对我有多少真心,我开始打她的手机——

  过了好半天,樱子才呓呓怔怔地接电话,一定是闭着眼接的:“喂……谁呀……”

  “我呀,你睡了?”

  “哥哥……怎么这时候打电话呀,人家刚睡着嘛,明天还要参加演讲决赛呢……”樱子马上换上了撒娇的语气,我喜欢。

  “哈,那正好,我来帮你达到最佳状态……”我笑。

  “怎么帮呀哥哥……现在几点了……”

  “11点半。你没听说过吗?女运动员在参加比赛前,如果和男的作爱,比赛时就能发挥出最佳状态。”

  “呵……其实你不用找理由的……嗳……怎么想起来这时候打扰人家呀?”

  我笑笑:“睡不着,在街上走,想到你了。好了,你还是睡吧,我回去。”

  “嗯……不要……”桃子想了想,“你来吧,现在应该没人走动了,我把门打开,你轻轻推开进来,再反锁上就行了。”

  我真心地说了声谢谢,马上转身走向碧沙小区——我知道,如果我今天夜里进了樱子的房间,我真的是算是一个邪恶男人了,可是,我注定还是要走进她的房间。因为,邪恶有时候比不邪恶来得更快乐。

  和樱子缠绵了一次之后,我就匆匆地回去了,虽然樱子还想让我多呆会儿。但我不敢了,因为爱抚着樱子,脑子里浮出的却更多的是惟妙的脸,她那张戴着墨镜的脸,写满了讽刺。

  走到街上一抬头,我吓了一跳!我的房间竟然亮着灯!我走时明明关掉的啊!

  我跑步上楼,打开门,一看,如达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小子一见我进来,乐了:“哥,你也吃夜食去了啊?”

  我心里这才安稳下来:“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一会儿了。小点声儿哥,有客人……”如达笑着指指另一间卧室的门。

  “知道。”

  这个世界真好啊,男男女女的,饮食无聊之后到处寻床作乐。邪恶,全是他爸的邪恶。

  我坐下,没话找话儿:“奶奶怎么样了啊?”

  如达皱眉:“反正给她打针了,也吃药了,应该没事儿吧。”

  我忽然记起件事儿:“对了,你可别给她说你碰见我和惟妙在一起的事儿。”

  “已经说过了呀,早说呀你!”如达一歪嘴,“对了,我看奶奶精神不大对劲儿,是不是你那亲戚刺激刺激她了?”

  我绝不能给如达说实话:“绝对不会,她们又不认识。奶奶不会一听到杭州话就过敏吧?”

  “哥,你说那个惟什么妙的,她到底干什么来了?”如达少有的狐疑,盯着我。

  “治眼养眼哪,不是说过了吗?”我掩饰地站起来,走向健身房,“我得取根艾条给自己灸灸壮壮体,你看电视吧。”

  5月1日

  今天是什么国际劳动节,是全世界人民的节日。但不管是什么节日对我来说都是盐一样的东西,都会腌疼我,因为我没有一个能对我说一声“节日快乐”的亲人。

  从天堂庙回来才8点半。今天给惟妙做好早饭我就回来了。我对她撒谎说,中午要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我会尽量赶回去给她做午饭。其实,我参加的是斗蟋蟀比赛,今天早上老孟才通知我的。赌一把吧,我就几百块钱了,万一要是能赢点儿呢。反正老孟答应先借给我一千了。

  看看躺在床上的杨杨,摸摸他胸前的那种玉,再亲亲他的脸蛋儿,觉得很对不起他。说实话,这些天,我的心,几乎全丢到惟妙身上了,对儿子的照料少了很多。

  我在杨杨身边躺下,等老孟通知我去比赛。

  枕下有点硌,是那几本书。不想看,圣经,尤其不能看,里面全是“罪恶”、“忏悔”等让我心惊的字眼儿,而高更和那小女孩儿在塔西提岛上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更是让我嫉妒。至于《悲观论》,现在看到这三个字我就烦,因为,我觉得我不应该再悲观了,至少是惟妙来了之后,我应该打起精神好好活。我干么不看看那本《人之上升》,甚至看看《幸福之路》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7

  我为自己的企图进步的想法而稍稍激动了一下,便下床,我的书房,也就是已经蜕化成如达及其床上客经常光临、光着身子临的那个房间,我的书架就在那儿,所有的书也都高雅而高深地站在书架上。

  如达这个人的素质就是高,来这儿的男女的素质也很高,我也记不得他们到底来多少回了,但那张双人床上的白床单、红枕头,还有花丝被,全是一副从没人动用过的处女般的安静,更不用说床头有什么卫生纸安全套之类的身体垃圾了。

  我失望的是,我在书架上翻找了半天,想要找的那两本书一本也没找到,倒是看到了卢梭的《忏悔录》。想想,就抽了出来,随手这么一翻,看到了一段儿精彩论述:……爱与被爱,如果进一步能享受所爱者的肉体,那对我更是甜蜜了;我把肉欲的垢秽沾污了友谊的清泉,把肉情的阴霾掩盖了友谊的光辉;我虽如此丑陋,放荡,但由于满腹蕴藏着浮华的意念,还竭力装点出温文尔雅的态度。……

  爸的,卢哥这不是多少年前就开始骂我了吗?他怎么这么厉害,他怎么就能知道世界上有我这样的一种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邪邪恶恶的坏男人呢?是的,如果,如果惟妙能爱上我,并让我享受她的肉体,那一定是上帝对我黑暗的生活的一种极光般绚丽的奖赏。可是,上帝凭什么奖赏我?我正出入在樱子和桃之间,行为丑陋而放荡,而且,为了那三十万,我几乎每天都在挖那个葬缸……

  不看了,还是不看了吧。把《忏悔录》狠狠地搡回原处,我转身走出书房,去了健身房,取下“月牙白”,又取出药液,伺候这只小虫子。

  这时,有人敲门儿,是安南方。

  “根伟,这些天老不见你,忙什么呢?”安南方看我的眼光和平常好象不一样。

  我半真半假半无奈:“唉,前阵子我来了个远方亲戚,双目失明,来这儿治病。我得天天伺候她吃喝,早起晚归,你当然见不着我了。有事儿吗叔?要不要灸几壮?”

  安南方甩着胳膊:“是该灸了,又疼上了,可能又要变天了吧。”

  “那,要不现在就先灸一下?”我假意应酬,一会儿还要去斗蟋蟀呢。

  “不用了。根伟,有几回了,我看见你那个叫如达的朋友,经常领人到你家里来玩呀?”

  出卖如达就是出卖我自己:“要是玩倒好了叔,全是他介绍来找我艾灸的,这疼那疼的,烦死了,还不能撵,真愁这事儿呢。”

  安南方噢了一声,笑笑:“助人为乐,好事儿啊。好了,我得忙案子了,再见吧。”

  安南方刚走,我马上就给如达打通了电话,这小子还没睡醒呢,我说了安南方的事,让他老实几天。

  9点,老孟来了,我带上“月牙白”下楼,坐上一辆轿车,呜地出了城。

  这次走得不远,车子停在了郊区的一个二楼独院里,是老孟的一个朋友的家。

  赌局设在二楼客厅。客厅正中摆着张桌子,上面铺着块白布,上面放一个象跑道一样的玻璃盒子,长不足一尺,宽不过三寸,高则只有几指,一会儿,所有的蟋蟀都得在这儿角斗。

  这回顶多只有二十来个人,比赛的只有十几个人,其他的都是凑场参赌的,山东的那个什么哥没来。9点半,一个四十多岁的小瘦子开始用天平逐个给蟋蟀们称体重,“月牙白”对手,紫头金翅儿的,很精神,老孟说这是只“金背紫”,如果要是配上银牙就厉害了,但这只是红牙,赢的机会很大。

  什么叫机会很大呀,这么说输的机会还是有的。爸的,这回我可别再输了,不然,我儿子可怎么养呀?忽然后悔参加这种赌场了。

  抽签之后,我的“月牙白”竟然是第一个出场!

  老孟拍拍我的肩,替我把“月牙白”放进了玻璃盒子,另一个黑西装的接着也把“金背紫”放了进去,小瘦子随即上前,把挡两只蟋蟀中间的纸板一掂,说了声:“斗!”

  几十颗脑袋立即在玻璃盒子四周挤成了一圈儿疙瘩菜。

  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罩着这两只的小虫子——

  只见“金背紫”触角一摇,一蹦就扑到了“月牙白”跟前,接着,翅子一抖,上去就把“月牙白”掀倒在了盒子里!

  一阵哄笑。

  我紧张得头一热。还好,“月牙白”用力一蹬,总算把“金背紫”踹开了。但“金背紫”再度扑上去,一个滚动,把“月牙白”压在了身下!“月牙白”的两条腿在死命地蹬踹!但,金背紫一勾头,一口咬住了月牙白的一条触须!

  “坏了,这虫子废了!”老孟恨恨地一跺脚。我知道,这回又输了!扭身就想离场,忽然,只听众声一声惊呼,我定睛一看,只见“月牙白”突然翻身跃起,舞翅高鸣!金背紫则拖着一条伤腿躲到了盒子的一角!

  老孟激动地一拍我的肩:“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就叫‘仙人躲影’啊!”

  哈,我才不管这叫什么,只要叫“赢”就行了!

  11点,带着赢的两千块钱,我回到了市里。老孟当然更厉害,他的“龟鹤形”赢了四千呢。

  我刚把“月牙白”放回原处,樱子打来了电话,她先是叭地亲了我一下,才欢欢喜喜地说:“哥,快祝贺我吧,我的演讲得了第一名呀!”

  我笑:“你这人吧,真是贪心,我不是已经提前祝贺过你了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8

  “提前?什么时候呀?”

  “昨天夜里11点多呀……”我酸笑。

  樱子连呼“打你坏东西”,然后,娇滴滴地问我:“你不想再祝贺一回呀?”

  “想啊,”我顺嘴答道,却马上后悔,“可是,什么时候在哪儿祝贺呢?”我设置难度,“别让人发现就行。”

  “去你那儿吧,只要我不让我那个表叔看到就行了。”

  “咦,你这会儿色胆膨胀得可以呀,一点儿都不怕?”

  樱子:“不知为什么,桃子这些天好象不大监视我了,奇怪。”

  我心里说那都是我的功劳,嘴里:“那就好。”

  樱子叹气:“其实,我天天都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是做那种事,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啊。”虽说言不由衷,但心还是动了一下。毕竟,除了肉欲,被人依恋是男人最想女人那儿得到的东西了。当然,男妓除外。

  最后,我和樱子相约:晚上10点之后,她等我的电话。

  匆匆赶到天堂庙已经快12点了,但这仍然给了惟妙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因为,我没说今天中午要回来给她做午饭。

  惟妙:“我正想随便吃点儿东西就算了呢。”

  我接水淘米:“你记住,除非我出了车祸等人为因素或者其他不可抗拒的自然因素,我是不会不过来的。”

  “别胡说。其实,我真是希望你能经常和我在一起。”

  “是吗?”我心里一喜。

  “是。你不在我就得干闲着,什么事也做不成,无聊。”惟妙有些黯然。

  我,心刷地一动,那是和樱子让我心动明显不同的心动……我情愿让惟妙越来越无聊,当我不在的时候,也就是说,我情愿让她依赖我……

  今天的午饭惟妙吃得比以往多,居然第一次盛了第二碗米饭,不过,第二碗她只吃了一半就说吃不完了。我哄她:“不是我咒你,我爷爷说,经常剩饭根儿的人活不长。”

  惟妙索性放下碗:“活不长也不见得是坏事儿。有时候我就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活里怎么就那么多的谜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谜团?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轻松下来呢?什么时候才能享受生活的快乐与平静呢?”

  “天,你一口气提问这么多,非得把全世界的哲学家难为得抱头痛哭不可。”我夸张地用筷子敲敲她的碗。“其实,我原来是个多么快乐多么爱笑的人……唉……”惟妙重新端起碗,但又放下,“不行,我真吃不下了。”

  “那,我当一回垃圾桶,替你吃了行吧?不说死活长短,至少粒粒皆辛苦吧?”

  “好啊。”惟妙居然笑了一下,“你别当一回,你就经常当也行啊。”

  “好吧。”我一副无奈腔,“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我端起惟妙的碗,大大的扒了一口。

  替美人吃饭,这也是英雄行为的一种呢。

  给惟妙读了一会儿日记,下午四点,我又借故去了庙岗子。我得去挖一会儿葬缸,因为安南方说又快下雨了,所以,我至少要把那个坑挖到九尺深,确认那一片到底有没有葬缸,以免一场大雨下来,把我挖出来的土再冲进去,然后,再积半坑水,让我多少天不能再挖。

  高奶奶照旧不在庙岗子前面。这倒是让我心安了许多,没再绕一个弯儿,而是直接从庙岗子前面穿到了庙岗子后面的塔松下。

  天本来就很闷,林子里更是躁得很,而坑里一跳更是别有风味儿,没甩几锹,汗就来了。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会儿就该回去了。一口气扔了半个小时,拿出卷尺一量,终于九尺深了!但是,在这个上宽下窄、呈倒梯形的土坑里,我反复看了几遍,坑底,是那种黄黄的砂质土,四壁,除了厚厚的砂土层,就是薄薄的胶泥层,很有规律,也就是说,这一片的土层从来就没被挖动过。看来,这一片应该是没有埋过任何东西的。

  我蹲在坑底发了好一会儿呆。爸的,这一个不过两平方的坑我就挖了快一个月了,要照这速度,再这么盲目的挖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挖出来呀?我得学聪明点儿,以后就绕着松树挖吧,直到挖一圈儿了。反正葬缸的直径也得有两三尺,我就隔两尺挖一个深九尺的土坑,然后再看土层结构有没有变化,不行,就再换地方。如果挖到最后还没有,就把塔松掏空,看它的下面有没有。要是还没有,就换挖中间那棵塔松……

  手机很刺耳地响了。我赶紧顺着斜坡爬了出去,抓起手机一看,是杂志社李编辑的——

  他很高兴地说,我写的那篇关于男妓的稿子过了初审了,不要再发给其他媒体了。我高兴得连连说好。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8

  如果能过终审发出来,那篇伪纪实的稿子至少能给我弄6千块钱的稿费呢。

  塌没着眼皮接了不过几分钟电话,再一抬头,林子怎么就暗了下来。回头再看一眼我挖出来的那个深坑,黑洞洞的,象一张大嘴,还象,还象他爸的我苦苦挖掘的葬缸的轮廓……

  心里忽然一阵恐惧,我拔腿跑出林子——

  林子外面,光线仍然半透明,飞鸟正从远方奔来,而近处的麦田,正在暮色下释放着勃勃的绿色。

  长出了一口气,跺跺脚,掸掸身上的土,想象着足以令我温慰的惟妙的样子,我疾步回村。

  今天很累。所以吃了晚饭我就回城里了,洗了个热水澡,光着身子上了床,从枕下拽了本书,躺着看着等樱子。看的是圣经。说实话,我觉得我实在是不配看圣经,因为自己的行为有时太罪恶了;可是,我又觉得自己太应该看圣经了,因为自己时刻都需要拯救。还没看几行呢,如达就敲门儿而来了。

  我只好套上睡衣开门,烦啊。

  沙发上坐了,我骂他:“你是不是下边长黄水疮了,怎么又蹿过来了?不是说了嘛,安南方已经警觉了。”

  如达斜拉着眼珠子点烟:“没吊事儿,小心点儿不完了嘛。我来就是来看动静儿的。”

  我把烟给他揪过来,投进了垃圾桶:“不挣这种钱不行啊?”

  如达歪嘴笑:“干吗不挣啊,无毒无害无污染纯天然的经营方式。”

  “无毒无害?性病,比如爱滋病,这算不算有毒有害啊?”

  “这事儿一般碰不上嘛。”如达语气一瓤,去掏手机,身子一切,脖子上露出根红绳儿来,我伸一掳,原来是个绿玉菩萨,心里一动,有话了。

  如达打手机:“抓紧时间过来,现在对门儿黑着灯呢。”

  “你小子!”我在他鼻梁子上敲了一指头,“得叫他们快点儿。”

  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九点了。

  我把如达的玉菩萨拿在手里:“哪弄来的?干这事儿也配戴这个啊?”

  “小芸给的,能不戴嘛哥,”如达很得意,“什么配不配的,有时候菩萨还能帮我一把呢。”

  “怎么帮?”

  如达笑:“有时候我在女人上边,这个玉菩萨就会低垂下来,正好碰到女人的身体,就会给她们带去额外的意想不到的刺激嘛……哈哈哈……”

  我用力拍如达的脖根儿:“行,你厉害,敢用菩萨调情。哎,对了,以后要是见谁有老件的玉器,给我说一声,我有个大学的同学,搞收藏的,人家愿意出高价钱。”

  “老件儿?这个恐怕不好找……哎,对了,以前好象见奶奶戴着块玉佩,白的,好象挺不错的……”如达开始沉吟,“一般能出多少钱?”

  “那得看货色了。奶奶那块玉佩什么样子的?”我继续套。

  “白的,上边有字儿……”如达想得很认真,“嗯……好象是种什么鸟儿吧……对,听奶奶说,是鸳鸯。小时候我还玩过呢。不过,多少年了,就再也没见过了。”

  我心里一亏:“什么时候不见的,具体?”

  如达往天花板上白白眼儿想想:“好象是我们家出事那年吧……对,就是那一年!”

  如达很肯定,“你说那块玉佩能值多少啊哥?”

  “我也不懂,得见货才行。好了,不说它了,反正也没有了。”我故意冷他。

  “有空了我偷偷找找,要是能值个万儿八千的,你就帮我出手。”如达见钱忘祖宗。

  我笑着点头,“奶奶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如达没兴趣:“就那样呗,话儿比以前少多了,医生说她心里的事儿。我看,她八十多的人了,没得痴呆症就算有福了。反正我供药让她吃着呢,过一天是一天吧。”

  有人敲门。

  如达很快起身,开门,进来一男一女。男的很帅,身材高大魁梧;女的很有钱,大的是年龄,但身上的黄金白钻什么的让她富丽不少。

  这女人进门儿就拿眼睛削我,我装作没看见。如达把他们领进了卧室,然后打开电视,音量大大的。

  我小声问如达:“怎么这么多女人找男人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19

  如达一副圣人样儿:“女人也是人嘛,也有性需求。前几天,有个哥们儿给我说了个新闻,说女人哪,也一样好色。有一个俄罗斯的女人,自己没事儿让猫舔她那儿,并得到了高潮,就动员自己的女友也来玩这游戏,结果,那猫舔着舔着忽然发怒了,用嘴猛咬女人那儿,最后,送到了医院。后来,她丈夫听说了,就离了婚。”

  我笑:“呵,这玩得代价也大了点儿。”

  “就是嘛,找个男人多好啊,真刀真枪的。”如达挪了挪屁股,“我要是能象泰森就好了,听说他的那玩意儿是咱们黄种人体积的三倍,那家伙复出之后拍色情片,一晚上连续战斗24个女人,而且,完事之后那24个女人全部进了医院,真是标准人种啊!”

  我不屑:“男人再厉害又怎么样呢?网上新闻说了,一个新加坡的姓李的黄种女人,一次连续和二百多个男人交战,所以,还是柔克刚、阴克阳啊。”

  “乖乖,二百多!我都怀疑那个女人那儿是不是肉的!”如达直摇头,不信。

  如达他们撤退之后已经是10点半了,捏着如达塞给我的二百块钱,我赶紧给樱子打电话。她直埋怨我打得太晚了。我撒谎说,安南方家一直亮着灯有动静,刚关了灯。樱子叹了一口气,说马上过去。我坏点子一动:不如你直接穿着红睡衣过来吧?樱子笑,问为什么。我说,来到之后你就知道了。樱子却又为难地说,对门的邻居家到现在还在闹腾,她不敢穿着出去的。

  打完电话我就把门虚掩了。安南方家的房子里没有亮灯。

  不过几分钟,樱子就匆匆地来到了,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职业装,掂着个塑料袋子。

  我刚要拥抱她,她一笑:“我要先去洗手间。”

  我就坐在沙发上等。片刻,门一开,樱子走了出来,我一看,心里一热:樱子,身上穿的,正是那身红睡衣。这小娘子,太听我的话了。我上前紧紧地抱住她,轻声说:“你真乖。”

  樱子的一只手从我睡衣半咧处的胸口伸进去,轻轻抚摩着:“所以,你要一直好好疼我,不要让我伤心呀哥。”

  这话责任太大了,而且,让男人一直疼下去的女人只能有一个,可是,我只能说:“会的。”

  樱子微闭着双眼,脸上有笑:“我最喜欢你穿着睡衣抱着我了,温馨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把樱子抱得更紧一些,笑:“你可能想象不到,那天,就是你第一次来我这儿时,我只穿了件睡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坏东西……”樱子吃吃笑着,把脸埋进我的胸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穿红睡衣吗?”我用手去掂捏樱子的耳垂儿。

  “为什么呀?”樱子抬起头,眼波迷离。

  我笑了笑:“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樱子:“知道啊,是那身黑衣呀。”

  “不对不对,是你现在穿的这身红睡衣呀傻乖乖……”我把樱子轻轻推开一些,细打量。

  “红睡衣……你……怎么可能呢……啊……难道你……我……”樱子伸手在我脸上轻轻拧了一下,“快说快说,怎么回事嘛!”

  “你忘了吗?你想想,你是不是有一天,穿着这身睡衣去了阳台呀?”

  樱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整个脸都埋进我怀里,羞答答:“你……都看到了什么呀?”

  我把她的脸轻轻捉到双手之间:“只有一个地方没看到……”

  樱子“嗯”地一声,重入我怀:“坏死了你……偷看人家……”

  我轻噬她耳垂儿:“现在,我想看一看完整的睡衣下的你呢……行吗?”

  樱子直摇头,鼻尖触得我的胸口痒痒的。

  我的右手便从她的胸口偷钻进去,樱子哇地一声轻呼,身子向后一撤,我的右手准确地揪住她睡衣上的系带儿,顺势一拉——

  我便看到了自己早就想看到的红睡衣下的樱子的“完整版”……

  樱子呀地一声娇嗔,双手一裹睡衣,合身直扑过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我的!

  我抓起手机一看,心中大动了一下:是惟妙的!想也没想,我就按下了接听键,但,听到的却是嘟嘟的挂断的声音。什么意思这是?我心里当即大不安,这个惟妙,电话打得可真是时候,难道她长着眼不成?

  “谁打的?”樱子开始伸手解我的睡衣带儿。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0

  “不知道,没音儿了,打错电话了吧。”我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不会是你的情人吧?”樱子不相信。

  “我多找个情人疼我你有意见吗?看我们孤儿寡父的多可怜?呵……”我去亲樱子的嘴巴。

  樱子叹了一口气:“按说,你不容易,按说,我不应该有意见,可是,我会伤心的。”

  “好了好了,开玩笑呢。”我一把分开樱子的睡衣,把自己的身体送过去,然后,又展开自己的睡衣,把睡衣下的樱子还有她的睡衣专横地裹了进去,如同大河蚌吞没一只小河蚌。

  我和樱子,顺势倒向了后面的沙发上……

  在樱子的身子落进沙发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满足,因为,我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红睡衣下的樱子。不管是大是小,愿望能被满足总归是好的。

  一番颠狂之后,我真的有些累了,但樱子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说,五一长假,她明天要去广州找小雄了,希望我能多陪她一会儿。说这话时,我明显地可以看到,她有脸色阴郁,眼底有躲闪的光波。我问她几天回来,她说,7号,8号上班。

  小聊了一会儿,我们进了卧室,樱子从“奴隶到将军”,主动向我进攻了一次,然后,依在我的胸前,忽然流出了眼泪。我一愣,就亲着她问她怎么了。

  樱子:“我算是你的什么人呢……好想陪你睡一夜,象你的妻子一样……”

  我的心一疼,就哄她:“那,你就睡这儿好了,我求之不得呀?”

  “可是,我不敢……怕睡过了,让人看到……”

  “这个简单呀,我用手机订个时间就是了,五点行吗?”

  樱子想了想:“四点半吧,有的人可能起得更早呢。”

  我说了一声好,下床去客厅拿手机。

  没错儿,一个人如果敢在情人家里睡觉过夜,那必然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提前定好要离开的足够早的时间。

  2日

  我是被雷声惊醒的。然后,听到了手机铃声,是那种很逼真的公鸡的叫声。我闭着眼去推樱子。樱子拍拍我的脸:“人家早醒了呢。”

  窗外,一个亮闪。我看到了樱子睁得很大的眼睛。我猜,她一夜都没睡好。在情人家里要是能睡安稳那才怪呢。其实,我也是三分怯气,我也怕人知道,特别怕惟妙知道。有心和樱子断了,但又不舍得。情人就象假币,用着怕出事儿,想扔又不舍得。

  “哥,要下雨了,我得赶紧走。”樱子说着,了了草草地在我嘴上亲了亲,快速穿衣,下床。我也很想折起身来表示我对她的留恋,可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软得剥皮刺猬一样,而且,喉咙也干疼干疼的,咽了一下唾沫,更疼。

  看着樱子蹑手蹑脚地下楼,忽然觉得这偷情是一桩十分亏本儿的买卖:精神上的多少倍的战战兢兢才有可能换来一时的欢悦。至于肉体上,圣经说得好啊:人所犯的,无论什么罪,都在身子以外,唯有行淫的,是得罪自己的身子。

  可不是嘛,我得吃几片牛黄上清片,消消邪火儿。

  6点,雨来了,大得吓人,雨声哗哗得不分个儿,就象一个巫婆一直念邪咒不带间歇的。

  伺候完儿子,还不到七点。这时,惟妙的电话来了,她说,雨太大,先不要来了。说实话,站在阳台上,看着雨幕连天,我真不想去了。可是,要想打动人心,总得付出点儿代价,比如那个男人为了打动惟肖的心,就拔掉了一颗好牙。我,大不了淋一场雨,去吧还是!

  铁锁挡不住恶贼,小伞挡不住大雨。等我徒步打伞走了半个多小时赶到天堂庙时,全身都透了,冰得我全身发抖了都。

  可是,等我乒乒嚓嚓带着两鞋壳雨水跑进屋里,惟妙不但没一点儿感动的意思,反而很冷地问我:“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这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把伞甩到一边,一边脱鞋一边没好气地反问:“你说我来干么来了?”

  惟妙:“讨好我。”

  我又是一愣:这小妞儿说话怎么这么不给人留面子呀!

  “一开始我不都是在讨好你吗?干么现在才说出来?再说,讨好人有错吗?”我把湿衣服一件一件往下脱,反正她也看不见。

  “讨好别人一定有目的。你说你的目的是什么?”惟妙追问。

  “还不是想让你吃上热汤热饭啊!”我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个小内裤,在惟妙面前扭了一下,才拿起毛巾。

  “你是不是想让我感动,让我慢慢地喜欢上你啊?”惟妙继续给我上绳儿。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0

  “是,行了吧!你要是不习惯被我讨好我再回去好了!”我有点儿烦了,讨好她她还不领情,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搁樱子早扑到我怀里了。

  惟妙平静地:“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你会失望。不过,你也没必要回去了,多谢你冒雨尽责,我,以后会给你个总答谢。”

  “行,你怎么谢我我都收下,以免再落个讨好你!”我没好气地走向卧室,想找如达的干衣服换上。

  等我换好干衣服再回到堂屋,发现,外面的雨,小多了。

  被雨淋过的倒霉蛋儿都有这体会:一旦身子被浇透了,雨很快就会变小,直至停止。

  闷闷地吃完早饭,我又开始给惟妙读日记——

  “……是不是爱情在最美的时候注定会遭受最无情的打击?我不相信,我的爷爷会突然出现在我和他的面前!看着爷爷摇摇欲坠的身子,我只能离开他跑向爷爷。可是,还没等我对爷爷说出“对不起”,爷爷的手掌已经打到了我的脸上!我的心,在那一刻甸然开裂,搡入的,是对爷爷的不可化解的恨!爷爷,你不但禁锢了我二十二年的情感,还打了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说你曾经有过关于爱的巨痛,为什么还要强加在我们身上,让我们的爱没有出头之日!我性格内向,我沉默寡言,但并不代表我是懦弱的永远不敢反抗的,爷爷,你错上加错了!我永远不会求得你的原谅,也永远不会原谅你……而且,我要告诉你,爷爷,你永远不可能控制我的爱情!爷爷,我会让你因为自己扼杀我的爱情而付出代价……”

  惟妙轻抬了一下手,示意我停下,然后,她开始呆坐着,一动不动。墨镜,遮住了惟妙的眼睛,但她的嘴角闭得严严的,象一扇无法启开的窗。

  “我想出去站一会儿。”惟妙忽然说道,然后,站起来。我过去,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没有挣开。

  雨过天半晴。太阳在奔腾而过的云后时隐时现,竟然有点晒人了,而湿热的水汽正从地上蒸腾起来。夏天,就要到了。

  我拉着惟妙走到柿子树下,一滴残雨正好滴到惟妙的前额,我看到她的嘴一张,差点儿啊出声来,不禁笑了。我当伪君子,把惟妙的手捂到柿子树上,然后松开手,装作忽然想起的样子问她:“对了,昨天夜里十点多,你打通我的电话后,怎么又挂断了?”

  惟妙:“天闷热得睡不着,无聊,就玩手机,按住了重拨键,当我意识到打通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按断了,没想到打的是你的电话。”

  “噢,这样啊。”我心里暗喜:这可是好迹象呀,一个女人如果觉得无聊,很快就会找个伴儿了。

  “对了,有好消息告诉你,”我想到了如达,“昨天,如达说,以前,他的确见过他奶奶有块玉佩,很象你说的那种鸳鸯玉佩。”

  “是吗?现在在哪儿呢?”惟妙果然惊喜。

  “现在不好说,如达说,他有好多年没再见过了。但,由此可以断定,这个高奶奶,的确是你爷爷当年的……当年的那个女人……”

  惟妙深深要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

  忽然,头顶的天空,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卷了过去,留下满院的闹市一样的繁嚣。

  完吃午饭才一点多,惟妙说有点累,就去睡了。我倒了杯开水吃药。这牛黄上清片挺管用的,喉咙不太疼了。喝完药,闲着没事儿,我特意看了看药袋上的说明。这种药的成分有十好几种,乖乖,而其中带“黄”字的药材就有人工牛黄、黄连、大黄柠檬黄等八味药。爸的,这么多“黄”才压下去了我心中的一个“黄”,可见人心之误是多么地难以纠正了。

  下这么大的雨,葬缸是没法儿挖了。无所事事,忽然很无聊,在沙发上小躺一会儿吧,身上竟然又开始出汗了,就把院门儿锁了回市里,打算看看儿子喂喂蟋蟀,另外再办件事。

  走到半路,看到路边的桃树,想到了桃子,就摸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可一想到自己的身子,还有惟妙,终于没打。桃子这个女人,我发现了,很自私,只会考虑自己的感受。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说赞助我几个钱给儿子买点儿东西什么的。对这样的女人,我还真不能太客气了。

  下午三点多,我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天堂庙,一身的汗。

  惟妙问我干吗去了,我说:“再讨好你一下,叫人安空调,一会儿人就到。”

  惟妙“你”了一声,有点赌气地说:“好啊,有钱就花吧。”

  哪有钱哪,斗蟋蟀赢的钱基本上又砸完了。

  没多大会儿,安空调的人就来了。我让他们在东墙上打眼儿,把空调安到惟妙卧室正中的位置,然后,就开始帮惟妙校对打好的手稿。这丫头的文笔真的很出色,惟肖的日记经她一润色,既纯美又凄凉,看得我这男人眼角都溢出泪水了。

  过了一会儿,服务人员说墙上的眼儿打好了,如果可以,空调就固定了。我跑过去一看,施工的工人擅自作主,眼儿打得太靠北了,空调的冷风几乎能吹到床上,这对身体很不好。我要求他们重新打眼儿。两个人只好哼哼地重新施工。

  天都快黑了空调才安好。我让服务人员把原来的那个用不着的眼儿堵上,他们就弄了块砖头核儿随便一摁,就撤了。

  饭后,收拾碗筷的时候,惟妙很无奈地说:“我最怕的就是晚上,没事儿做。”

  “要不,给你买个收音机?或者把电视搬过来,听听也好。”

  “没心情。主要是没心情。两件事没做成一样,急。”惟妙站起来,搓搓手,又坐下了,“唉,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1

  “你觉得灸这么些天,多少有点用没有?”

  “应该有的,眼眶比原来舒松多了。”

  “那就好。但愿你早日返清复明。”

  “什么‘反清复明’,你当我是朱皇帝的公主啊。”惟妙笑了一下。这丫头笑起来真好看。

  “是‘返回’的‘返’嘛。”我擦擦手,“走,我陪你一会儿再回市吧。”

  惟妙嗯了一声。

  我们去的地方当然是高奶奶的院外。惟妙说,硬是觉得高奶奶亲近。

  天堂庙真的很静,天一黑,就很少看到有人在村子里走动了,连狗也不多见。

  走到村子中间,迎面忽然来了一个人,电灯一晃,照在了我和惟妙身上,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惟妙的手,问了一声:“谁呀?”

  “是我呀。”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听出来了,是柳玉春,就赶紧问:“婶儿,是你啊,这会出来了,有事儿啊?”

  柳玉春走得近了,笑着说:“这么巧啊,今天看到你在装空调,我想问一下价钱,再安一个。”

  于是,我就简短地把空调的事儿介绍了一下。

  临回去,柳玉春又笑着说回去的时候又有意无意地问我:“这个姑娘真漂亮,是你对象吧?”

  我赶紧表白:“不是啊婶儿,这是我亲戚。”

  “好好,有事儿打招呼吧,我能帮你。”柳玉春很诚意地说着,隐进了黑暗里。

  爸的,我的嘴儿可真甜,一个婶儿接一个婶儿地叫着柳玉春。我的意愿很明显:惟妙就在旁边,我要让她知道,每一个和我公开打交道的女人,和我的关系绝对不可能是可以发展成恋人或夫妻的那种关系。

  高奶奶的院门仍然关着,也没有灯亮。我和惟妙在门外站了片刻,刚要走,忽然听到屋里有低低的吟唱传出来,缠绵柔情如少女:“……是谁把奴的窗来舔破,眉儿来,眼儿去,暗送秋波。俺怎肯把你的恩情负……”

  接着是一阵咳嗽声。

  我轻轻拉住惟妙的手,示意她回去。惟妙向后挣了一下,不走。

  我只好松开她,陪着她,站在黑暗里,体味那种悠远而沧凉的情愫……

  6日

  刚6点多,我正伺候杨杨,老孟就开始敲我的门了,把我烦得汽车顶住屁股一样,让他进来,我问什么事,老孟喜滋滋地说:“今天立夏,从今天起一直到立秋,这蟋蟀就开始不断繁殖了,以后,你没事儿就到城外的野地土坡转转,说不定就能逮到好虫子,捉过来,调养调养,说不定哪天又能赢上几千块钱。”

  “是吗?”我还真有点兴趣儿,我觉得在只有三个月寿命的蟋蟀面前,我就是寿星,我心里就平衡。

  “不过下手也不能太早,太早它们不能得天然之气,元气不足,只能是‘嫩底板’儿,没后劲儿。”

  “那,一般什么时候下手?”

  “下手还早,我主要是提前给你说一声。”老孟呵呵地笑。

  老不死的!

  关好门刚来到大街上,正想关手机,桃子打来了电话:“在哪儿呢?”

  “街上。”想起我在医院的遭遇,我就烦。

  “不高兴啊?生气了啊?”桃子没事儿一样,很温柔,“今天我没班儿,在天堂庙,没想我吗?”

  “想啊。”几天了,我是有点儿想女人了,并且,也确实偶尔想过桃子的身体。有时细品一下,和桃子的那两次,真他爸的够刺激的。

  “那……”桃子的意思是让我说个时间地点。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果园里的花庵:“呵,要不,晚上,咱们,在你们村儿的果园里的花庵里怎么样?”

  桃子咯咯地笑起来:“你怎么想起来在那上面做的呀?是不是已经和别人做过了?”

  我也笑:“听一个哥们儿说的,行不行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2

  “好,我说过,这回听你的。”桃子答应得很爽快。

  “你们村儿的花庵子你最熟悉,你想个地方,然后……”我想了想,“晚上吧,伺候完亲戚,天黑透了,我打你电话。”

  桃子说好。

  其实,这一回,我是不打算和桃子白白做一场的,我想给她“借”点儿钱了。我曾经打算过,不能对她这样的女人太客气了。我这样做,和惟妙应该没有任何关系,是吧?因为,她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是吧?我想,应该是的,是吧?

  这几天的日记里,惟肖一直在发泄对爷爷的不满,同时,也在思考着她今后的人生方向,更表达着对那个男人越来越深的爱恋,但一直处在痛苦之中。惟妙的情绪受惟肖的影响很大,有时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我只能一边干陪着。

  今天的午饭,我做了两个荤菜。肉食,的确可以增加人体的力量,当然也包括床上的力量。

  因为情绪不佳,一碗米饭只吃了一半惟妙就不吃了。

  “你还是吃了吧,天热了,米饭一剩就得扔了。”我劝她。

  惟妙摇头:“你可以继续做好事。”

  “那,这一回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想起以前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

  我笑:“这条件很容易满足,只要你想做。”

  “你说,我听听。”

  “叫声‘哥’如何呀?”我很期待。

  “可以。但不是现在,等以后我高兴了吧。”惟妙总算给我留了点面子。

  下午,我又找了个理由溜到了林子里,这几天,我一直在抓紧时间挖,手上都磨出血泡来了。不抓紧不行了,天气越来越热,雨天也越来越多,挖的进度也会越来越慢。不过,今天我不会太拼,因为在夜里,在花庵上,我还要和桃子荡呀荡的。

  第二个坑,我已经挖出了四尺多深,离第一个挖好的坑两尺远,在塔松西侧。我现在比以前能干多了,有点儿象民工了吧。不过,我也知道,这只是一种简单重复的机械性活动,是一种无氧运动,没有一点儿艺术含量,对生命当然也是没有好处的。可是,为了那三十万,也为了帮助高皓清完成某个不愿意告更多人的秘密心愿,也是为了我的儿子,我,只能这么不艺术了。

  每扔出一锹土,我的目光都会扫过林梢那些更显青绿的叶子,听到土块扑到在地面上的声音,那声音,很象影视里,一个好人中枪中刀或中毒之后很悲凉地倒地时发出的声音。那种声音,我听着很不比鸟叫差,也许是因为幸灾乐祸吧。

  挖了半个多小时,歇的时候,我想起了晚上和桃子约会花庵的事情,就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儿最安全最浪漫。桃子说,就在离市里最近的那片果园吧,我喜欢城市,什么时候都喜欢。我懒得问她为什么喜欢城市,就同意了。

  之后,又挖了一会儿,我出了林子,向西走,我要先探看一下花庵的位置,毕竟是在夜里,不好找的。

  天黑之后,我骑着自行车出了如达的家。刚出村子,我就打开了手机,打通了桃子的电话。桃子埋怨我怎么又关机了,让我马上赶紧那片果园,她,已经在花庵里了。一通急蹬,到了那片果园,看四下里黑咕隆咚没人没音儿的,就把自行车往地头一搡,轻手轻脚地钻进了果园。

  刚钻进去,一阵摩托车声急促而来,车灯也一亮一闪的,我赶紧猫腰停下……

  一阵男人的笑,是他爸的如达竟然!我长出了一口气,刚直起腰,就听到他说了句“花庵”什么的,日一下就过去了。不用说,又是带着鸭子去天堂庙打野食的。

  我摸黑儿向果园里走,小枝子不断地扫到我的脸上,一凉一凉的,好象一个一个试图拦阻我的小手。

  半圆的月亮的,就在我背后的天空,幽微的亮光,让我感觉着初夏之夜是如此不经凉夜的削剥。

  又走了不到几分钟,总觉得这果园子好象总也走不到头,我知道,这是恐惧的结果,就我拿出手机,打给桃子,一边低声聊着一边向前摸。听着女人的娇娇腔,心里果然好多了。

  终于到了。我收起手机,伸手在花庵的一条木腿一划拉,摸到了一个木蹬子,搭脚就攀了上去。

  如果不考虑这个女人曾经对你如何的不好,拥抱女人的感觉应该都是一样美好的,温暖,柔情,欲望。

  简单的拥吻之后,桃子示意我为她脱下了衣服,然后,我们极其放荡地调情。

  桃子主动跨上了我的身子,我去看她的脸,但能看到的只是模糊的她白白的胸部,而看不到她情欲之下的放荡表情。我知道,她也在注视我,虽然她也看不到我的表情。是的,我们有时候总会注视一些东西,就算我们看不到它也会让目光射向它。就象我们从来没有那么多的钱,可是我们经常想象着如果我们有那么的钱会怎样消费一样。

  桃子的身体开始在我的身上慢慢地点顿,我,两手抚在她的胸前,惬意地承受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3

  “哥,我看到了城市的灯光了呢……”桃子忽然趴在我的胸前,醉意喃喃,好象城市的灯光就是她眼里的春药。

  于是,我就把头用力向后仰——是的,远处,那看似灿烂的灯光正僵硬地开放如塑料花……

  但,这真算得上是一个浪漫的野合,因为,我们在田野里,同时又感受着城市的浮华……

  桃子的身体在加速,我的手放在她最喜欢我放的地方,想到的却是某个公共厕所里的写的个最流行的“人在人上,肉在肉中”的下流直白的打油诗……

  桃子的呻吟越来越响了,我准备先伺候她舒服了再折磨她——但,这时,就是最关键的这时,浑身颤抖的桃子忽然失控了,忘情的呻吟中,身子只能无序的乱晃。我便双手掐了她的腰肢,时举时挫,而让她的身子继续以主人的姿态冲锋着我的高地。我乐意这样做,这样我终究相对很省力气。

  在我们的最后,在最剧烈时,花庵摇晃得厉害,和那次和樱子在花庵上作一样。可能花庵的主人只想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上面看护果子,而没想到两个人会在上面不顾一切地肉来肉往,而没把这花庵建得更牢靠些吧……

  这一次,我的肉体很满足。桃子当然也是。我们在花庵上躺了一会儿,然后,桃子就急急地要回去。

  手拉着手一起走在果树之间,听桃子哥哥的叫着,我心里忽然掠过一个错觉:此时的桃子不也很合我意吗?于是,快到果园尽头的时候,我用调侃的语气对桃子说:“好人,借哥两千块钱如何呀?我得买点补品,你太厉害了嘛。”

  桃子停了一下步子,笑:“你倒是一点儿不吃亏嘛。好吧,也别借了,我给你一千,行吧?”

  “当然行了,多谢多谢,你就当是嫖娼了。”我扭身象征性地抱了一下桃子,想到的却是樱子——她,可是主动硬要给我钱的呀……

  到了路上,我和桃子又抱了抱,她东我西。刚到路的拐角,我忽然听到桃子“啊”的一声惊叫,接着是一声“妈,你怎么来了”。吓和我一肚子惊气,爸的,是柳玉春!不会是来捉奸的吧?管她呢!

  我慢慢悠悠地回城。

  城市的灯光,远看是诗行,近看就是会发光的屎坨,尤其是那些挂在古城墙上闪闪烁烁的彩灯。特别是我的车子一头扎进灯光死角之下黑洞洞的城门洞时,我尤其讨厌那些纯属招摇的灯光。

  车出城门洞儿,手机响了,樱子的——我一接,一愣,她正哭呢,以前,我们每天夜里都会通一会儿电话,她可从没哭过呀——

  “怎么了呀宝贝儿?”是不是真的宝贝先叫着,是女人就爱听。

  樱子不说,还是哭是,哭得我的心叶子拨来拨去地直疼。

  “那你快回来吧,我好好疼疼你。”我说了句真心话。

  “我已经回来了……”

  “什么?!”我一愣,惊多喜少,“那……那……那怎么办……”

  “你要是为难就算了……”我的态度让樱子有些赌气了。

  “我当然为难了,你说,我该怎样疼你才能让你感觉我对你的一片真情意呢?”我赶紧拐陡弯儿。

  樱子这才娇嗔着笑了。

  我到家8点半,本来安南方家没亮灯,但我对樱子说,安南方家有人,得等机会她才能过来。

  之所以要推迟和樱子见面的时间,不单因为男人都有个不应期,在作过一次之后最少也得再停个十五分钟,主要是因为我心理上还有个不应期。刚和桃子作过,再装作深情地和樱子做,我觉得那样做,自己真一点儿脸都不要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桃子让我受屈,我主动找的樱子,这一回是樱受了屈,主动找我,所以,我的心理感受完全不同。这就好比,你是得道高僧,别人跪在地上让你摩顶赐福,如果你的手刚拈过香,那就神圣,如果你的手就象小说里写的那样,刚拈过某个尼姑的某个部位,那你再去摸别人的脑袋,那就太亵渎神灵和自己的灵魂了。

  正伺候儿子,手机响了,是桃子了。她直说吓死了,差点儿让婆婆碰上,得几天不敢和我联系了。我违心地说,你不给我联系我多难受呀。桃子说,有机会了我会联系你的,再见。

  再见就再见。

  一直等到十点,我觉得自己的心理调整得差不多了,才给樱子打了电话,一进门她就扑到我怀里哭上了,我只好一通哄一通亲。我不想让她哭,守着一个哭的人,你心情能好吗?过了几分钟,樱子才鼻翅儿一隆一隆地停止了哭泣。

  “想哥了吧?”我转移她的心情,“怎么提前回来了?”

  这一问,樱子撇嘴儿又要哭:“他……他……”

  “他是不是嫖了呀?没得性病吧?”我理解男人,男人在整体上比女人坏多了,单身在外总是难抵寂寞。

  “不是……”樱子低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3

  “那能是什么呀?”我好奇了。

  “也算是……”樱子却又承认了,唉了一声,直摇头。

  我心里说,你说人家干么呀,你不也正在我的怀里的吗?

  忽然,樱子咬了一下嘴唇,两手揽了我的脖子,示意我抱她去卧室。我于是就抱她进去了。

  床上的樱子,这次的举动和以往大不同,不但主动,而且放浪,大有报复谁的意思。但我总也入不了最佳状态,老是想到刚才和桃子在花庵上的一幕,再加上原来体力的流失,结束的时候,樱子感觉到了什么。是的,剩饭总归是剩饭嘛。

  樱子两手捧着我的脸:“哥哥,你这一次怎么了?有心事呀?”

  我有词儿,还咳嗽了一下:“感冒了,今天早上九点半刚好的。”

  樱子吃儿地笑了:“这么精确!早说呀哥哥,人家多疼你呀。”

  我是“敢冒”了,先和一个女人,接着再和另一个女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呀。

  樱子走后,我马上给自己艾灸。一边灸一边追悔:修身养性,这性只放不养连续作战对身体也太有害了吧。照这样下去,我看我是活不到46岁的,这也太可怕了。爸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呀,上一回也是樱子桃子先后来,这一回又是这样,难道是上帝故意这么管教我吗?不行不行,以后,我一定不能再这样了。虽然对大多男人来说女人总是多多益善。

  刚灸了几分钟,电话响了,是高皓清打来,他问我进度怎么样了,我给他简单说了一下。他说,只要我在那一片地方挖出了深坑,不管有没有葬缸,他都会先给我三千块钱的辛苦费。嘿,这真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早知道有这好事儿,我还舍着我这张英俊的脸孔给桃子要钱干么呀。

  9日

  今天硬是不想起床,整个身子和下体保持着高度的软绵绵的一致。有人说,每天做几件自己不想做的事必有益处,所以,我还是起床了。得伺候杨杨,得帮衬惟妙,还得挖葬缸。现在,这三件事,就是我生活的“三点式”,一个比一个重要。

  今天起床,我特意配了两杯自制饮料,两杯,虽然这种饮料口感一直都不好。但,我爷爷说,它的确强身。艾灸是火,它是水,水火融于一身,竟然大有裨益,佩服死祖宗医学了。

  今天的日记很让人伤感——

  “今天,我终于离开杭州了,随之离开的,还有令我伤心已绝的爷爷,令我牵挂的姐姐,以及,我未竟的大学。是的,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而跟随他去广州了。自从踏上火车,我就没再回过一次头,我走得是那样决绝,那样不可动摇,我甚至带走了我全部的照片,是的,我不愿意留一张照片给爷爷,我要报复他,我要在他的面前彻底消失。因为,他一直在极力扼杀我的爱情。爱情,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感情,任何感情都不如它对我生命的洗礼,任何。我知道,爷爷一定会极度伤感,可是,怪谁呢,是他首先伤了我。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我永远不能理解爷爷的理论:不让我们姐妹恋爱是为了我们好。天,没有爱情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姐姐,我可怜的姐姐,不知她何时能找到她的真爱,而象我一样,早日逃离爷爷,早日寻找到那无比曼妙的醉人的爱情……”

  我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眼泪已经从惟妙的眼中流了下来,划过了面颊。

  我轻声劝慰:“别再伤感了好吗?一切,不都是已经结束了吗?”

  惟妙抬头,很空洞的那种抬法:“妹妹走后,爷爷十分震怒,且极度伤心,身体很快就垮了,他再三告诫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象妹妹一样背叛他,他就选择自杀……这也是他经常给我打电话,怕我爱上哪个男人的原因。”

  我好象明白了一些东西,关于惟妙,惟肖,还有她们的爷爷。

  我和惟妙一时都沉默下来。

  院外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象一些植入人心的隐痛,灼灼不息……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如达打来的,他说,他先是偷偷翻找,没找到玉佩,后来,又问了奶奶几次,奶奶都说那玉佩早碎了,没有了。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凉,只好给惟妙说了实话。惟妙只说了句“也许是天意”,再次沉默。

  我正想接着往下读日记,这时,惟妙忽然问我:“你不想看看我带来的那块玉佩吗?”

  我真有点受宠的惊慌劲儿:“多谢信任哪。”

  惟妙便将手探进黑色的领口,扯出一根红丝绳,再拽,带出了一块纯白的玉佩,低头从脖子上取下来,向我的方向递过来,我赶紧并紧五指接过来,细看这块尚温热的玉器——

  不过半个手掌大小,镂雕,两只交颈的鸳鸯,背面,三个隶字:草木知。

  “真的太精美了,这爱情的信物。”我赞叹。

  “可是,它现在只是痛与悔的标志。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蜕变吗?”惟妙象是在问我,又象是在自语。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4

  我没说话,把玉佩轻轻摁进了她的掌心。是的,这段凄美,或者说凄惨的爱情,与我无关。

  吃过午饭,给惟妙灸了,觉得有点儿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我才对惟妙说,回城打个稿子。我下午离开惟妙的理由只有两个:一个是回城打稿子,一个是采艾蒿。

  下午三点的太阳已经扑晒得象那么回事了,人没进林子身上的汗就出来了。林子里还好,虽说没风,凉意很重,当然,视觉感觉不太好,阴森森的,老是让我觉得心悸。塔松西边的那坑我已经挖完了,没有埋东西的迹象,从今天开始,我要在松树北边挖第三个坑了。我得抓紧时间挖,因为挖出干坑高皓清也给钱呀。这老东西真会调动我的积极性。但愿,这儿能挖出那个葬缸,而让我一下子到手三十万。

  刚刨了几锹,我忽然好象听到有蟋蟀的叫声传来,象游移的琴声,一会儿这儿响一下,一会儿那儿响一下。也好,有这更短命的陪着我,我心里也舒坦点儿。

  得换铁锹了,把儿有点儿拧手了。

  13日

  “……我从来不喜欢广州。可是,现在,我最爱广州。只因今天下午,我终于下了火车,来到了他常住的广州。他住在市区外一个相对偏远而安静的地方,四周少有近邻。房子很大很整洁,几乎比得上我们杭州的别墅了。这一切,我都喜欢。

  令我害怕而羞赧的夜晚终于来临。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只能任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安置我……

  洗浴之后,他,轻轻抱起了我,来到了宽大而温馨的卧室,把我轻轻放到了那张托付着我生命的大床。

  灯光迷迭,夜鸟隐隐,我不敢睁开我的眼睛。等我想睁开时,他的吻却又已弥合了我的眼睛。我全身都在抖,抖得神智失迷,等我清醒,等我觉得身上凉凉的时候,我已成了全裸的他怀里的女人。他是如此温柔如此细腻,如此让我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女人……

  是的,疼。是的,疼。可是,我真的愿意做他身下含泪的新娘……做这个因我而拔了一颗牙的好男人的新娘……

  我们的世界静止下来,我的疼减轻了许多。我们,仍然相拥在一起。那一刻,我坚信,来到广州,就是来到了天堂。这时,灯光亮了许多,他起身拧了一下灯盏。我半睁了眼,目光,依次看到了他灯光下的胸肌,还有小腹,当时,我愣了一下,因为,那,不是我想象中的青春的肌肉……”

  “停吧。”惟妙轻轻打断我,“你先出去吧。”

  我说了声好,就走了出去。其实,我早就想出去了。读着这样的花床日记,我早就在幻想了,我早就有点我受不了了。如果不是惟妙的眼睛看不到,我一站就得暴露自己身体的原始想法。真是没办法,真是没办法。不知道象惟妙这样的不谙男女之事的女子听到这样的日记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要是哪一天,我和惟妙能象惟肖和那个男人一样相亲相爱床上一回,我情愿减寿三五天。只能是三五天,再多了我可不干。这世界上,还有比命更重要的吗?当然,脸也很重要。

  出了院子,想也没想就走向了庙岗子的方向,习惯了。干坏事儿也能让人成习惯。我想找个地方消消邪火。我的意思是,看在太阳底下走来走去的,能不能让我的欲望渐小渐软渐无能。

  路边的桐树不远一棵不远一棵,凉阴也是一片一片的在脚下铺开。有风从背后吹来,不大,但热呼呼的让人更加烦躁。等我走到庙岗子前面,我才发现,用走路对付原始欲望,等于用牙齿啃乌龟,根本拿不下它的那个硬壳儿。

  回望村子,静悄悄的,鸡狗不见。我真是闹不明白,这个村子的人平常都干什么呢,和我见过的农村怎么就不一样呢?

  我上了庙岗子,阴凉马上浸上身来。拍拍眼前的大柏树,忽然发现,不远处另一棵柏树竟然长得有点儿比萨斜塔的味道,就走过去,身子往后一倚,竟又有了床的感觉,心中的欲望更甚,不禁掏出手机来,打开,按下了樱子的手机号。今天星期六,她一定在家的。可是,我随即马上又摁断了——几天前,我不是决定不主动给她们联系了吗?最主要的是,我觉得自己要是这样做了,就不配追求惟妙这样的纯洁的女子了。

  我觉得,这一刻我是高尚的。为了维持这种高尚,我穿过庙岗子,走向岗子后面的林子。是的,我要去挖葬缸,一个人,不管欲望有多么地强烈,只要没有力气,那就只能想想了。

  中午饭后,我回城给惟妙买治青光眼的药。先回家照看了儿子一会儿,然后去医院。这么巧,刚到药房,正好碰见桃子出来。她用口罩上的那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给我打了个招呼,匆匆而过。

  几分钟后,拿好药,我正往回走,手机响了,是桃子的——

  “你有钱了是吧?那一千块钱不要了是吧?”桃子的第一句话。

  我笑:“要,当然要。你给我的,别说是这钱,就是死人用的纸钱我都要。”

  “别胡说呀哥,吓人。你说,我怎么给你?”

  这话让我坏笑了一下:“怎么都行。要不,你给我打卡上吧?”

  “打卡上?那多没意思呀?”桃子不同意。

  “那你说怎么办?”我觉得桃子不光是只想给我钱。

  “你不是天天在村子里伺候你那亲戚吗?晚上一般几点回城?”

  “一般天黑之前就走了。”

  “那,今天你再晚走会儿,我给你送去,今天我没夜班儿。”桃子的声音低低的,开始有软音儿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4

  “行,在哪儿见面?要不,还上那个花庵子吧?”我笑。

  “不去了不去了,太远太费时间,上一次,你忘了吗?我觉得,我婆婆开始怀疑我了。”桃子的声音开始颤了。

  “那,我们去庙岗子吧?”我忽然想起了个地方,心里猛地一兴奋。

  “娘哎,你是不是有病,那地方谁敢去呀,听说闹过鬼。”桃子害怕着呢。

  我调笑:“就算有鬼也不要紧,咱们晚上七点之前过去,而鬼嘛,一般都是夜里12点以后才出来散步或者给别人送钱,你怕什么呀?”

  桃子也笑了,骂我的嘴真坏,骂她是鬼。

  我又开导她:“别人都不去的地方才最安全嘛,鬼再多他也没有你婆婆可怕呀?”

  桃子想了想,嗯了一声。

  今天,我特意把晚饭做得比平常晚了半个小时。

  “几点了?”惟妙吃得很快,“今天我怎么比以前饿得厉害呀?”

  “六点呀,和以前一样。”我心虚地看了看墙上的已经指向六点半的挂钟,赶紧掰开话碴儿,“今天我读的日记你整理完了没有啊?”

  “没有。”惟妙淡淡地。

  “你不要不好意思,男女之事,人生大事,都会经历,所以,你现在就是提前知道一点儿也不是坏事儿。”

  惟妙停下来:“你不觉得一个已婚男人在吃饭的时候向一个未婚女人提及这个话题有点儿勾引的意思吗?”

  我大口吃饭:“绝对没那意思。你这大城市的女子思想怎么还这么保守呀?”

  “在这个时代,思想保守并不是坏事。”惟妙用戴着墨镜的眼睛“看”着我,让我直心虚。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的眼睛现在又有新感觉吗?一天到晚地戴着墨镜,多累呀。”

  “还好。其实,体会一下看不到光明的日子,你就会对生活充满更多的渴望。你会至少在临死之前渴求再次看到熟悉的一切。”

  一提到死我就气短,我应付了一句是啊,大吃起来。

  月亮升起来了,透过一片黑呼呼的林梢,圆得美得象青少年的初恋一样。我把自行车一推,让它倚上一棵树,等着桃子过来。

  别人在白天都不敢来这庙岗子,我,夜里也敢来。我佩服我自己,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常做坏事,胆子就会大起来。

  手机响了,是桃子的——

  “在哪儿呢哥?”桃子的声音很紧张,“我快到地方了。”

  “等我,别关机,我出去接你。”我从岗子上往外走,“你会看到半张被手机屏照亮的脸,记住,那可不是鬼脸儿。”我逗着桃子下了岗子,向南走,不过几分钟,就看到一个移动的亮点儿,那就是桃子。

  一见面儿桃子就扑到我怀里了,吓得嗯嗯唧唧叫着,说着“你坏死了为啥找这个地方”。

  我半抱半拖地把桃子拥上了庙岗子,草一凉一凉地戳着脚脖儿,很舒服。

  双手把着桃子的双肩,我把桃子的身子安置在老柏树的身子上,人木叠加处,桃子的香气,和着老柏树苍厚的暗醇,让我暗暗呲了一下门牙:我笑得一定很坏。

  月光很亮,桃子扭脸左右看着,身子偎过来:“哥,咱们走吧,我怕。”

  “你来干吗来啦?”我接住她的身子,身上立即热起来。

  “给你送钱呀。”桃子亲我的脸,口舌如胰,呼吸渐急。

  “拿来吧,这就让你走。”我用力一抱,桃子被我勒得猛一哼。

  “拿了钱就想走,也不谢谢,这么没情义呀?”桃子的手钻地我的上衣,掐我的腰肉。

  “多谢多谢。”

  “你卖嘴也不能这么值钱吧,一字千金?”桃子又掐我。

  我轻笑:“其实,我特别想那样谢谢你,可是,我刚接了你的钱再接着做那事儿,你岂不是成了买淫的了……”

  “你!……”桃子羞得在我肩上扑了一下,隔着褂子都疼了。别假斯文了,我一磨桃子的肩,把她不远处的推向另一棵柏树——就是白天看好的那棵半斜的可以当床的柏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5

  “哥……你真有心……真好……”桃子仰躺在柏树身上上,双手背着,环抱着树身。

  树身开始有节奏的抖动,而树叶并不哗哗响,柏叶,针一样的叶子,别指望它们为我们鼓掌了就,两个人压在它身上,它不扎我们就算有情了。

  我做的时候很得意,为我选择的这有情调的作爱场所而得意。其实,只要没有第三者在场,最有意思的作爱场所根本就是床以外的地方。

  有呻有吟,我和桃子非常到位地结束了。桃子死抱着我的腰,“哥哥”地唤着我,只有满足,哪有什么害怕。

  我起身,桃子呢喃着“真舍不得你”,也起身,然后,用手去提裤子,腰带还没扣上,她忽然就不动了,没等我问她,她忽然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吓得我头皮一耸,这才猛然回身,月光下的空地上,竟站着个女人!

  是柳玉春!

  桃子恐惧地哭出声来:“妈……饶了我……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柳玉春声音竟然如此平静,我原以为她会跳过来先打骂我一通的。

  “妈……你可千万别告诉大雄……千万……”桃子根本不敢起来。

  这老女人真是比鬼可怕多了。我也有点儿怕了,站着不动,保持沉默。被人捉了奸,当然没什么好说的,这就相当于嫖娼被警察捉到,只能接受罚款或劳教。不过,我还要感激这个女人,她要是在我和桃子正忘情间来一嗓子,我非得改名叫“阳萎”不可。

  “回去吧,我不会说的。”柳玉春极宽容地说着,从我身边走过去,拉起了桃子,看那意思,好象桃子是别人的儿媳妇儿。柳玉春身上居然也有淡淡的香气,和桃子不同的那种香气。当然,我敢肯定,她的这种香气,一定是抹的什么液搽的什么粉所致。不过,总比不知道打扮强得多。有时候,男女之间相互吸引的第一因素就是对方的体味儿。又不过,柳玉春的的这种老迈迈的人工香味儿我可不喜欢,就象蝴蝶不会喜欢巴黎香水一样。

  柳玉春拉着桃子慢慢往回走,桃子抽抽嗒嗒地哭着,很乖很乖。

  女士什么时候都应该优先,就让她们先走吧。

  本来我一直愧对桃子的,可是,当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树后,当桃子的一句“根本不怪我”还是从远处抛来时,我立即收起了愧对:爸的,这个女人,就知道把自己洗干净!

  我腾腾下了庙岗子,反正通奸不犯法。

  月光,在我面前凌乱起来,象一块被撕碎的轻纯细白的丝绸……

  回到家,躺在儿子身边看书。今天当然要看圣经。可是,我也第一次发现圣经的语言是如此的晦涩难懂,但这种文白夹杂的语言却增加了它的那种神圣感。就象一个男人,他的沉默会使他的深不可测一样。既然这样,在对待柳玉春捉我这件事儿上,我就干脆就一直冷眼儿,不管不问,等一个结果出来算了,大不了不要桃子的钱……爸的,那一千块钱我还没摸到手呢!今夜真是赔了身子又折面子,太不值过了!也是活该啊,当初如果我不再多贪这个桃子,哪有今天?所以,贪婪女人的肉体就是犯错。而现在,我只害怕一个后果:惟肖会知道我这桩败露的风流事。我,可是真的不想毁掉自己在她面前的那种好男人的形象啊。如果她知道了,我便绝对失去了向她示爱的权力,也就绝对失去了得到一场真爱的最后的机缘,是,是最后的机缘。眼前,闪过惟妙戴着墨镜的样子,心里隐隐一痛,忽觉口渴。下床,倒水,饮水机里是空的,便又去厨房烧水。

  叭地一响,煤气灶蓝焰升腾。第一次发现那火焰如此好看,象蓝色的菊花盛开。但我明白,煤气灶的功能不是让人欣赏火苗子的,它的功能是用来加热的,加热到可以把一个人的脑袋煮熟……

  唉,上帝保佑我,千万别让惟妙最终知道今天的这件事。

  水壶坐到火焰上,那种燃烧后的废气味儿立即热呼呼地缠了过来……

  14日

  “你真的被人捉奸了吗?”惟妙摘下墨镜,两眼慢慢睁开,红红的,红得有点吓人。我有点悚然地闭上了眼,说:“是的。”

  惟妙长叹一声,不再说话,转过身,走向远方。

  “惟妙……”我眼泪汹涌。

  惟妙停下来,慢慢转身——

  “啊!”我惊恐地大叫一声!

  惟妙的双眼,鲜血淋漓!

  我醒了。

  其实,在我还没清醒的时候,我就记忆清晰地知道这只是个梦,但我还是让它给吓醒了。

  儿子在我旁边睡得一如既往的傻而乖。偏脸儿亲亲他,心跳咚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6

  手,习惯地摸下下体,软软的,一反常态。事实证明,昨夜的事让我心虚透顶。混到被人捉奸的份儿,足以说明他有多么地倒霉,不管他信的是唯物主义还是上帝。

  枕边的手机响了,是樱子的。

  这电话打得好,可以让我从那种坏情绪的大水缸里露出半个脑袋。

  “哥哥,醒了没有啊?”樱子睡意阑珊,此时的女人最需要身边有个爱她的男人爱抚着,哪怕只是爱抚。

  “醒了,”我把鼻音伪装得重了一点儿。

  “今天,星期天呢,知道吗?”樱子给我透露着性息。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感觉浑身疼,嗓子也疼,想去医院看看,好好睡一天。”我上去就把她给堵了。

  “是吗哥哥?”樱子好象坐了起来,“唉,好想陪你去看病呀。”

  喜欢听到樱子这样说,这个女人是真心喜欢我的。我由衷地说:“谢谢你。”

  “你多休息吧哥哥,有机会了,我再去看你。”樱子亲了一下,失落地挂了电话。

  说实话,上床我是不怕的,但我怕我会被再次捉奸在床,那样非捉死我不可。想到这里,我甚至开始担心桃子会把我和樱的事儿再供给柳玉春呢。这个桃子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说昨天的事呀,都快六点了,还他爸的有心睡觉一直睡到这时候吗?

  扔下手机,刚坐起来,手机又响了,好,是桃子!

  “哥,别担心了,没有事儿了。”桃子声音有点嘶哑,不用说,昨夜没少发誓没少骂我,不过,我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不会吧,她怎么说的啊?”能不担心吗我,我不相信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她说以后别再做就是了。唉,哥,以后,我可不敢轻易找你了。”桃子悲戚戚的,“我到今天,殷家也没少给我出钱出力,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们。”

  “好,我同意。”我拿出极不舍得的口气,其实,我十分舍得,觉得很轻松呢。

  “不过,如果我觉得万无一失地安全,我会找你的。”桃子又补了一句,我只好又拿出惊喜的语气:“好,等你。”

  “刚才,樱子给你打电话是吧,你们俩的手机同时占线?”桃子忽又问道。

  “是的,但我拒绝和她见面了。”

  “也不用拒绝,注意安全就是了。昨夜,我可没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同是女人,我理解她。”桃子的语气淡淡的,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问:“我和樱子的事,你不吃醋吗?”

  “不啊,为什么吃醋呢,男男女女,轻松一下也就算了,干吗非得弄得海誓山盟,太累了。好了,先这样吧。”桃子挂了电话。

  爸的,关于男女之间,我不喜欢桃子这样说,这个女人,太肉质了。

  把杨杨伺候好,正准备出城,老孟来了,问我有没有时间陪他到城外遛遛,先去找找蟋蟀的风水,然后到秋天好捉几只漂亮虫子,我当然给辞了,我这短命年青人哪能光玩短命蟋蟀。

  出了家属院,街上人车渐稠,各走各路。不远的街面上,灰白呼呼的一个东西贴在地上。我以为是个塑料袋子,近了才看到,原来是只刺猬,被轧得只剩皮和刺儿贴在那儿,惨啊。我猜,它可能是一只急着偷情的刺猬,为了早一点见到位于城市另一边的它的另一半,它不是绕过城市,而是性急地穿越城市,结果让车给扁了,不但失去了偷情的机会,连命都失去了。由此看来,偷情,是最不能急的事情。可是,而在对待这件事上,所有的偷情者都把它处理成了世界上最急的事情,不出他爸的事儿才怪。

  卖狗肉的老胡推着他的狗肉车迎面香喷喷而来。我赶紧把脸扭开,虽然捉奸的不是他。

  “我成了个彻底幸福的小女人了。特别是晚上,有他在我身边。我们做男女之间那最美妙的事情。现在,我不但不再害怕,反而会盼望着它了。每一次,他都是那么地细致如诗在在我青春的肌肤上点写着他对我的无限迷恋与热爱,让我一次次地忘乎所以,那种狂喜,是瞬间让你失去整个世界然后瞬间再给你两个世界的的狂喜。原来做女人,除了爱情,还有爱情带来的肉体之下粉红色的天堂之乐……”

  读到这里,我主动停了下来,等着惟妙叫停。

  这时,惟妙轻轻噢了一声,“以后,凡是这样的内容,就不要读了。”

  我看到,她的脸有些微红了,这是我最想看到的。

  目光很不情愿地掠过数行日记,我接着读:“只是,就象第一次我看到的那样,我总是搞不懂他身上的肌肉,有着和他年龄不符的松弛。终于,有一天,在爱合之后,我笑着用手拉摸着他的小腹问,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你到底是不是三十岁啊?他有点难堪地说,平常啤酒喝得太多了。我信,他说的什么我都信,因为,他是那样的爱我……”

  我停下来:“奇怪了,这个男人的皮肤为什么会显得这么衰老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6

  惟妙:“年龄大了自然会显得衰老。”

  “可是,惟肖说,他只有三十岁,脸上并不显老。”

  惟妙点头:“也是。先往下念吧……”

  我刚要念,惟妙的手机响了——

  惟妙:“爷爷……你还好吗?……你怎么又……”惟妙有点激动了,用手扶着眼镜,“爷爷,请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什么呀?……请你尊重我的人格,你爷爷!”惟妙显然生气了,“我不回!我现在做得很顺利!你保重吧……对不起爷爷……”

  惟妙关掉手机,趴在桌子上压抑地哭起来。

  心里疼啊,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别哭了丫头,我会一直帮助你,直到你完成心愿。”

  惟妙抬起头,扭回头,墨镜下,泪水盈洒:“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哥?”

  “哥?你叫我哥了啊?”我的心啊就那么一飘,一种叫感动的情绪立即淹没了我,我突然想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好男人!突然想干干净净地疼爱眼前的这个命运沉重的女子了……

  我伸出手,轻轻为惟妙摘下了眼镜,擦着眼泪。我的手是抖的,能为心仪的女子擦泪,那该是多大的劳幸啊,虽然此时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

  “哥,为我艾灸吧,现在。”惟妙忽然低低地对我说。

  我一愣:“现在才十点多啊?”

  “我想现在。”

  “好吧。”我开始准备。

  双手抚在膝盖上,惟妙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点燃了艾灸,我让惟妙把裤腿抻上去。

  “先灸眼睛,哥。”惟妙淡然。

  惟妙今天怎么了呀?我想,一定是爷爷刚才的电话让她的心理产生了强烈的逆反心理,她,一定是开始对抗爷爷的情感专制了,她,是想在最短的时候内接触一个男人吗?如果是这样,对我当然是件好事,可是,又有谁知道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结果呢,就象现在这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令我无法相信的开始?

  今天的惟妙特别安静,修眉美目,不皱不闪,竟象是在安睡呢。而以往的每一次,她都有些躲闪艾条的潜意识的动作。

  “哥,我美吗?”惟妙突然淡淡地问了我一句,让我又是一愣,立即答道:“美啊。”

  “所有的男人都说我美。可是,我美得有什么价值呢?爱情美吗,哥?”

  “爱情是青春之冠上的明珠,极美。”

  “可是,爷爷为什么那样固执地不让我们和男人接触,不许我们在他的有生之年谈恋爱呢?”

  泪水,突然无征兆地再次从惟妙闭合着的双眼中溢出,蓝烟中,凄美得让我心颤。真想给她吻了去,可是,我不敢,我伸出一只手,再次为她擦拭着:“他是太爱你们了,怕你们受取伤害。”

  “这么说,爱情是伤人的是吗?”

  “是的,因爱自杀的人天天都有。”说完这句话,我当即后悔:惟肖就是为爱而自杀呀。

  “那,为什么世上的人还要去追求爱情呢?”惟妙并不在意。

  “因为,它太美了。”我,只能这么回答。

  今天下午,我去庙岗子比平常提前了半个小时,虽然太阳火辣辣的晒人,林子里闷热得可以,但我挖坑也比任何一次卖力。现在,我只想更快更早地把那个神秘的葬缸挖出来,换取我的三十万,然后带着儿子离开这里,去一个新地方,当然,最好是陪惟妙去杭州,去过天堂一样的日子……

  松树根又多又杂,我也不敢通通地猛砍,只能一点一点儿地切。嗯,也不错,就象在剜谁的皮肉,象在屠杀谁,过瘾。

  晚上回到城里,洗完澡刚换上睡衣,如达又来了,领着倩姐,还有一个年青男人。进屋后,倩姐还冲我挤了一下画过眼圈儿的大眼睛。爸的。

  一对男女进了那个房间,我和如达又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喷空儿。

  “哥,你那个亲戚……就算是你亲戚吧,我看着,心里怎么就那么不静儿呢?”如达的表情少有的严肃。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1:27

  “你小子别打歪主意,我警告过你了。”我在他腿上拧了一下。

  如达嗷地一嚎,揉着:“不是不是,相反,我的意思是她不可侵犯。你给我说实话,她到底是干么的。而且,听奶奶断断续续地唠叨,再加上我的直觉,她和我奶奶好象还有点儿嬲儿,要是她和奶奶有关系,那和我也就有关系了呀哥?”

  我心里一惊,嘴上儿狠他:“瞎扯拉个屁,看人家漂亮就想死衬啊?凡事儿,只要和你有关系自然会找到你头上,没有关系,想硬扯也没用。这美女呀,都想偎上去嘬一嘴,我理解你,但这个美女,你就绝对不能碰。”

  “哎,哥,我的意思是,要是这女的真的和我有关系,你也不能碰。”如达脸上居然没有笑色儿。

  “咦,我为什么就不能碰啊?我正好缺个老婆嘛。”我再拧如达。

  “你配不上她,她,冰清玉洁的,你,虽说这会儿比我人品好象还强点儿,可是,可能以后,你比我还得滥。”

  “好了,别胡扯了,”我心虚地拍了拍如达的腿,“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如达低下头:“老样儿,吃着药呢,也不下床。”

  “吃呢?”

  “她说我忙,都是她自己做。”如达瞥我一眼,又低头。

  我心里忽然一动:“好啦,要不,我来给奶奶做饭吧,多做一点儿,给她送去就行了。”

  如达高兴得猛拍我肩:“好啊哥,好啊!我每月给你几百块钱的生活费!”

  “行,凭你小子良心吧,给钱我就要。”其实,我这样做更是为了惟妙,我想让她知道我是多少善良,而同时,也许我还能探得高奶奶那块玉佩的下落。当然,说一百圈子,我这样做还是为了我自己,我,真的想及时抓住惟妙心境陡变的这一佳机,而捕获她的芳心呀。

  “好了哥,你这么做好事儿,等有空了我也去献献血掏掏爱心。”如达笑得那叫轻松。

  “算了吧,你这样的坏人学做好事,就象让狗学起立行走,能是能,但是做起来会特别难受,而且,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别打击我嘛哥。我能这样已经相当于成佛了。”如达轻佻地冲我吐了一下舌头,一副女人样儿,“我自己总结了人生四大趣儿,要不要听听?”

  “小茄样儿,你还总结呢,说说。”

  “水中钓鱼,兜中掏钱。人中寻爱,床上寻欢。怎么样?我一个初中生总结出来的?”

  “我真是小看你了如达。”我又用手捋他的脖子,想法子损他,有个人能让你损着,日子就会好过很多,“你不是挺厉害吗,那我问你,有一种物质,含有三种成分,一种是植物的营养基,一种是水分,一种是细菌,现在你考虑一下,你愿作这三种中的哪一种?”

  如达憋憋眼想了想:“水是中间的,我当水吧。你说,这种物质是什么呀?”

  我哈哈大笑:“大便!也就是屎!”

  “我日,你这文化人说话真粗鲁!”如达拧我的耳朵之际,他的手机响了,他一看,脸上立即笑满:“小芸……宝贝儿……又有事儿了吗?……好,我一会儿就去找你呀……”

  合上手机,如达又得意又无奈:“小芸呀,这会儿就是眼里进了虫子都会等着我让我去给她吹,离不开我喽……可是,一直这样下去,我可又该咋办呢?

  “和你老婆离婚,马上和她结婚。”我当场开出最坏的药方。

  15日

  该买菜了,我比平时又走了十几分钟。门口,正好安南方也往外走,他冲我笑笑:“够忙的根伟,昨天夜里又帮人艾灸了?”我也笑:“学雷锋嘛,就得不舍昼夜,如滔滔江水。”

  “可别淹住了。”安南方的一句意识深长,让我的心别了个九十度的个儿,惊。

  到了街口,只觉一阵闷热,抬头看看天,东方一片桔红。

  樱子这小娘子,此时还在甜睡吗?

  我把给高奶奶做饭的这件事一直保持到了做好早饭才告诉惟妙。

  把饭菜放好,我对惟妙说:“你先吃吧,我给高奶奶送一份儿过去。”

  惟妙愣了一下:“怎么……没有人给她做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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