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37
发表于 2009-8-16 03:34
继续~~~~~{:5_394:}
dennyy
发表于 2009-8-21 15:42
十八章 虹吸效应
云彩坐在闷油瓶身边,远远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和他说上话,胖子直直的看着,我调侃道:“你失恋了,节哀顺变。”
胖子不以为然道:“我相信小哥,绝对是够义气的人。”说着把酒递给我,自己也起来放尿。很快后面传来长篇大尿的水声,持续源源不断,也不知道他憋了多久。
我不禁莞尔,笑的也累了,静下来,看着远处月光下的湖面,忽然感觉到,来这里也许是一种缘分。
独看这里湖光山色,谁能想到当年这里发了那么诡异的事情,又看我们笑声豪迈,谁又知道其实我们背负了这么多东西。世界上的一切都很简单,而人似乎是最复杂的东西,这种复杂又是他们抗拒的,却又逃避不了的。
庸人自扰,都是庸人自扰哦。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想自己以前的那种心境,又想想现在的这种心境,觉得以前哪个在那么多谜中到处碰壁的形象真的有点可笑。
胖子放完水,哆嗦着走回来,看云彩那在那边,就奇怪道:“那丫头还没碰一鼻子灰回来?毅力可嘉啊。”
我道:“别说,也许小哥正喜欢这种类型的呢,他们现在都在交换定情信物了。”
胖子说道:“那不成,他们离我们这么远,万一有个什么妖怪的从湖里出来把他们拖了去,我都不好救,我去保护他们一下。”说着就要过去。
我拉住他,对他道不要打扰了,闷油瓶现在可能已经很烦了,他现在肯定满脑子都是问题,这种时候我也经历过,让他一个人呆着比较好,你仔细听听,云彩也没有说话,说不定只是陪着他看天。
胖子坐下来,仔细听了听,却听到一边,云彩正在唱歌。我和胖子都静了下来,微弱的湖风带来了轻灵的歌声,是瑶族的歌曲,唱的很轻,但是很清晰。
再没有人说话,我心说云彩这丫头真不错,于是靠下来,看着天上的繁星听了下去。
天上薄云飘过,我的心静很快变得如湖水一般的平静,慢慢的,在空灵的歌声中我慢慢的进入了恍惚的状态,似乎要沉沉的睡去。
然而时间终归还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歌声就停了,一下我的心境动荡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就见一边的闷油瓶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湖面,一边无聊的趴的几只狗也都抬起了头看着相同的方向。
胖子还在闭目养神,阿贵也感觉到了异样,我拍醒胖子,就听到风中,从湖面的方向带来“吧嗒吧嗒的声音”,好像是有好几只脚掌很大的腿,正在湖泊的浅滩上往上岸走来。
狗全部都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那个方向,这些猎狗训练有素,没有一只发出吠叫。胖子和我对视了一眼,我朝他嘶牙,他指了指一边手电,让我递给他。阿贵却一边让我们安静的坐下,一边摆手让我们别紧张,他轻身道:“没事,好像是野兽在舔水。”
“是什么野兽,听动静个头挺大啊。”胖子轻声问。
阿贵拿起猎枪,让我们呆着别动,就赤脚往黑暗中摸去,云彩跟在后面,胖子按捺不住,就给我们打了个眼色,我也想去看看,就隔了几米,偷偷的尾随过去。
走到闷油瓶边上,就能依稀看到一些湖面的情况,我们寻找传说中的野兽,但是看不到,可能这只野兽只是喝水的动静大,个头不大。我们用手电扫射,循着声音寻找,却发现这种声音有节奏。
“不是野兽,是什么声音?”胖子自言自语。
“是潮声。”闷油瓶道。
我们面面相觑,这么小的湖会有潮水?难道今天的月亮特别大?抬头看看,月亮根本看不清楚。
阿贵放下枪,我们朝湖边走去,走到吃水线附近,果然,湖水在有节奏的搏动着,好像海浪拍打沙滩一样,不过幅度不大,那动物舔水的声音,是水撞击一处石头发出来的。
我看着脚下的石头滩,摸着发现水位下降了,脚下都是湿的,也就是说刚才我们吹牛打屁加上云彩唱歌的时间,这湖泊的水位在不停的下降。从湿线开始一直走到水边,我发现起码有十几步,水位降的很厉害。
“怎么回事情?难道有100头大象在湖对岸喝水?”胖子搭手眺望。
我对地理很熟悉,对他道:“这是虹吸效应。”
“虹吸是什么?虹吸二锅头?”
“这湖看来确实和地下河相连,附近可能还有一个更大巨大的湖与之相连,被潮汐或者气压影响,这的湖边受到连动的影响,比如说小湖和大湖都是磁铁,而假设虹吸效益是月亮引力引起的,那么月亮也是大磁铁,肯定大湖受到的吸力大,于是大小湖就产生压力差了,小湖中的水会被抽到大湖中去,小湖的水位就会降低。”我道,抬头看看了天,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难怪我们找不到一点尸体的痕迹,如果这里存在虹吸效益,每天晚上有虹吸潮,那么当年的尸体可能会被虹吸潮吸到湖中心去。这好像抽水马桶的原理一样。
不光是尸体,所有在湖里的东西都会被抽到湖的中心去,难怪我感觉这湖边上除了石头,连一点东西都没有。
这个湖的湖底落势很大,非常陡峭,只要往下滑就不会在涨潮的时候被推回来,如果当时的时候没有用石头压住,那么肯定是在湖低中心最深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沮丧,不知道这湖有多深,我们没有带水肺,如果湖水太深,那么我们这一次可以说是无功而返了。
不过,也并没有完全没有希望,因为人的徒手潜水能到100多米深,虽然我们没有那种专业技能,但是我想如果湖只有二三十米应该问题不大,就是需要水性好的人。怎么样,我们也得试一试,游到湖中间倒没什么难度。
想着我问他们道:“你们憋气都能憋多久?”
LZMM
发表于 2009-8-30 16:11
第十九章 湖底
我们几个中,胖子,闷油瓶和我都有点水性,阿贵能游泳,但是他们一般是溪涧中,没有长时间踩水的习惯,所以恐怕帮助不大,云彩倒是水性很好,可是没有泳衣,我们总不能让她穿着小背心帮我潜水,那胖子恐怕就没心思了。
要说憋气时间,还真个准,胖子说他肺大,能憋五分钟,我说不可能,你体积那么大,潜到水下受到的压力比我们大的多,普通能憋到三分钟的人已经是神仙了。千万别逞能,这玩意不是开玩笑的。
胖子道他倒不是很担心这个,咱们下去肯定会在浅的地方先试试水,我们没脚蹼,往下潜很慢可能没到底就没气了。
我点头,其实自由深潜也不是完全的徒手,也是有相关的装备和保护措施的,而其中最重要的是人的心里素质,我在西沙的时候,听那几个潜水员和我们说过,深水潜水最关键的心理素质,所有的深水潜水,特别是自由深潜的潜水员都会做瑜伽的入定训练,在水深的地方,水下一片漆黑,犹如身在宇宙空间,这个时候人会不自觉的恐慌。在水下,一恐慌就没法定神了,很容易出事情。有水肺的时候,耗氧量也会大幅增加,如果没有水肺就可能心理窒息了。
可惜西沙的那片区块海水都太浅,而且水太清,我没有体验到那种感觉,也不知道实际是如何。
不过自由潜水对于装备并不苛刻,我们可以找到一些替代品,比如说胖子的问题,我们只要用石头加速我们下降就可以了。这里的湖原先可能很深,但是今年水位下降不可能有100多米,我看50米深已经非常深了,当然在潜水之前我们也得先探一下水深。
晚上这里一片漆黑,我们也不可能事事想的明白,于是退回到休息处,胖子就问云彩刚才给闷油瓶唱什么呢?能不能给他也唱唱,我却没了心思说笑,也躺下学闷油瓶想事情,想明天要准备的东西。
当夜无话,第二天我们起的很早,趁着晨曦太阳没出来,我还是继续在岸边进行最后一次搜索,确定自己昨天的印象。四周有一层薄雾,但是只到湖的外延为止,云彩他们都习惯了早起,早早就烧好了早饭,那是很薄的稀粥,胖子一个人都能喝十碗,不过云彩烧的,他怎么也不会说不好喝。
胖子也来帮忙,这一次带了狗,胖子逗那些狗,说找骨头,找骨头,找到骨头给你们配母狗去。狗自顾自到湖边喝水嬉戏,完全不理会他。
到了日头出来,我已经又转了一圈,确定是不太可能找到了。云彩好奇我们在找什么,就一边跟着我们一边打听,胖子忽悠她说我们在金子,她听了半信半疑。
我和他们合计,确定得下水,不过就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咱们等到下午水稍微暖和一点,然后还需要很长的绳子,一个小浮筏,几块重量合适的石头。
阿贵和云彩帮我们编草绳,不需要太结识,只要能把用来测量深度就行了,但是长度要尽量长,胖子拿着镰刀割了不少草,然后铺开来晒,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草都适合编,一大半都不能用。
我和闷油瓶用编号的绳子扎了两只个八仙桌大小的小浮排,然后找大概大腿大小的石头,绑上草绳做压仓物。
草绳编了三截,只有十多米,两个人一个上午能有这样的成就就很了不起了,因为没有经过很好的加工处理,很粗糙,但是我也不管了,反正没指望能用上几个月,能撑住几个时辰就行了。
另外把胖子的尼龙包裁掉,把里面的尼龙线扯出来盘了个线圈,上面绑个小石头当成小锚,用来探测深度。
准备妥当之后,我们把这些东西全部堆到小排上,然后脱的只剩下裤衩推着裤衩缓缓走入湖中。闷油瓶的内裤是胖子买的,上面有两只小鸡,把云彩笑的差点晕过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湖水的表面还是冰凉,确定肯定是有活水相连,要是没有太阳,说不定我们下水还会抽筋。
一路踩水,很快脚下的水的颜色就变深了,这有点让人心虚,看不到低的地方总让人感觉不安全,不过经历过大风大浪,那种感觉一闪就过。湖也不大,我们很快就踩水到了湖中心的位置。
湖风非常凉爽,暑意全消,在湖中心,踩水需要更用力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胖子用手抹了一把脸,问道:“船长,先干什么?”
“先测水深。”我道。
胖子拿起系着小石头的尼龙丝,就往水里丢去。石头拉着丝线往下不停的沉,丝线圈在胖子手里不停的转动。很快只剩下线能看到,石头深入了黑暗之中。
等了一分多钟,线圈才停止转动,胖子把线头拉断,把线一点一点拉上来一边数绕的圈数,最后确定水深有三十三米多。
我吸了口凉气,虽然和我估计的差不多,但是真听到还是有点感觉可怕,并且这也不一定能够是最深的地方,这种石头湖,最深的地方不一定是在湖的正中央。
“三十三米,大幅,咱们得潜十多层楼这么高啊。”
“我靠,怎么一听到三十米立马就给我降了官阶了?”我笑道:“十层楼一般般,他娘的,怕个鬼。”
说着就和闷油瓶泥果子塞住儿朵,先浅浅的潜了几下适应了水温,让胖子暂时先在上面看着,他胖不那么好潜,我们争取一次搞定就不用他了,说着用绑着大石头的草绳系在腰上,拿好镰刀,装在塑料袋里的手电。就和闷油瓶打了个眼色。
我们深深的吸入一口气,在气到极限的时候,一下把石头从木筏上推入水中,石头缓缓沉下,一下拉动我们直接往水里沉去。
在苏丹,出轨的酋长的夫人就是这么被处死的,我抬头看着水面,能看到胖子的下半部分和木筏的影子,还能看到太阳在水面上的光晕,但是这些情景很快的就远去了,一下四周进入了绝对的寂静。再往下看,下面是一片漆黑的深渊,只能看闷油瓶的手电,他头朝下像灵活的像一直水蝙。
这种情形不会持续太久,我告诉自己,随着四周光线的积聚下降,同时出现的是巨大的水压,我的耳膜和胸口开始非常难受,使得我不得不吐出肺里的空气。
很快的,我的手电照到了水下的情形了,那是灰蒙蒙的一片石头,离我还很远,但是我发现不对,就是这么照下去,水下还有影子,也就是说,这里果然不是最深的地方,只是一处湖地的高石滩。
同时我看到许多的树枝装的东西,好像是枯树的残骸横在水底。
也就是几乎在这个时候,我有点感觉锁不住气了,看了看表,只有不到一分钟,我开始感觉一股压力直冲我的鼻子,很想很想吸气。
闷油瓶还在不断的下潜,我抬头看了看头顶,天哪,这么远不由恐惧心生,就乱了手脚,把出腰里的镰刀就想割断拉住我的草绳,没有想到的是,浸入了水的草绳很韧,我割了两刀,草绳只断了一半,另一半怎么割也割不断了。
我一下就彻底慌了,条件反射就告诉自己深呼吸镇定,结果一呼吸一口水直呛进肺里,我整个人都咳嗽的曲了起来。
从绳子传来一阵震动,石头已经落到底了,我努力稳住自己朝下往去,我缓缓沉在一个斜坡上,下面还有很深的深沟,漆黑一片,但是能看到深沟里有一些东西。
手电照下去,我就惊呆了。我看到一间样式古老的木楼,垮塌在我脚下的深沟内,只有一个大概的架子,上面覆盖满了沉积物。再转动手电,就看到了更多的木楼,甚至还有破败的瓦房,顺着这深沟的坡度下去,石阶,篱笆什么都有,所有的这些都静静的沉在湖水中。
LZMM
发表于 2009-8-30 16:11
第二十章
幽深漆黑的湖底给过我很多的想象,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在湖底看到这些东西,这些木楼被沉积物完全覆盖,看不出细节,这种光线也无法仔细观察,但是我还是能肯定,我眼前应该是一座沉在湖底的古寨。
而我脚下的深沟一片黑暗,下面黑影错错,肯定还沉有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湖底会有这些?难道这里发生过大面积的山洪,导致山体崩塌,把原本村庄的地方淹没了。
正在发呆,忽然浑身一震,我就开始往上浮去,低头一看,原来是绳子终于被我割断了,这时候才再次感觉到窒息的水下压铺面而来,再也顾不上还在继续下沉的闷油瓶,奋力向上挣扎着游去。
那是一种让人很难形容的感觉,有着浮力的帮助我上升的非常快,四周是黑暗,上方是逐渐明亮的光圈,我的大脑开始缺氧,只感觉光圈越来越迷蒙,好像是在游向天堂。
淹死的人最后看到的大概也是这种场景,我心说,最后的几秒我的脑子一下空白,眼前一片白光,之后猛的我就感觉脸一松,接着四周的白光一下收缩,同时我听到了水声和其他无法分辨的声音,看到了水光洌艳的湖面。
我几乎就没有力气吸那第一口气,等我终于吸入肺里的时候,我差点晕了过去,从来就没有觉得呼吸是那么舒畅的一种事情,接着我开始大口的喘气,几乎是恐怖的吞咽空气,逐渐的四周的一切才舒缓过来。
等我完全清醒,抬收看了看表,发现从我潜水下去到我浮出水面,才过了1分钟多一点,我却感觉过了好几个小时一样。
胖子和筏子在我一边三十米处,可能是我最后冲出水面的时候用错了力气,偏离了方向,我朝胖子游去,游回到筏子边上。胖子就问我怎么这么块就上来了。
我心说怎么说啊,我在水下感觉不是那么快啊,刚想说话,忽然就感觉上嘴唇很烫,一摸,竟然流鼻血了。接着耳朵和全身都开始疼起来,人开始晕眩,隐约听到胖子对我道:“你上浮的太快了,血管爆掉了。”
我不是专业潜水员,看来身体的构架确实不适合这种自由潜水,看着源源不断的鼻血,我隐隐有些担心是否自己的内脏也被损伤了。不过晕眩稍纵即逝,我很快就缓了过来,一边又是一声水声,闷油瓶也浮了上来,大口的吸了一口气。
我看了看表,比我多潜了一分钟左右,他游到筏子边上,不停的深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胖子问我们如何?下面有些什么?
我把我们看到的一说,胖子半信半疑,这种事情,不使自己亲眼看到,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他说他也要下去看一下,我把他拦住了,这下面绝对不止我们测的那么深,闷油瓶点头:“下头看不到底,一个人下去太危险。”然后问我没事吧。
我感觉没什么大碍,他抹了抹脸,就推着筏子移动了一点距离,我知道他想测出深沟下的深度。
石头再次放了下了去,这一次沉的时间更久,拉上来的长度,感觉有五十多米,体验过刚才的深度,我知道这个深度我绝对潜不下去,我的气太短了,如果控制不好,会死在下面。闷油瓶感觉他还可以坚持,但是也不敢轻易尝试了,只得先回岸上。
回到岸上,云彩看我的样子吓坏了,急忙给我止血,我鼻子里塞了两个布条蹲在草丛里换好衣服,就感觉骨头好像从里面裂开了,疼的我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不过胖子说我没事,只要肺泡没破,其他的都是小事。
太阳毒辣辣的,内裤甩在石头上自己就会干,我们吃了几棵野果子琢磨这是怎么回事情,我人都有点蒙,因为没想到水下窒息的感觉这么可怕,胖子问阿贵知道不知道淹村的事情?阿贵一头雾水,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
人在水中视线都是模糊的,也看不分明,但是看上面那种沉积物的厚度,我就知道这村子沉在这里肯定有相当的年头了,而且阿贵完全不知道,连传说都没有,那么到底是多久之前恐怕不是我们可以猜测出来的。
胖子道:“这会否就是你们说的被山火烧过的老村寨啊,说被烧光了,其实是被淹在这湖下了?所以你们都说在地面上看不到一点痕迹了。”
阿贵摇头:“年代太久了,就是说那烧毁的老寨子,也说是大明皇帝的时候,本来就是传说,这湖底下的事情,我只能说村里的老人很久之前就知道这里有湖了。两者有什么联系,我真就没法说了。”
我道:“这个咱们不用深入考虑,这是个意外情况,问题是咱们现在没法下去仔细看清楚。怎么办,是不是得回去带装备过来?”
这是一个大工程,潜水器械很重,可能得雇几个人用骡子拉进山里来,这就不符合我们低调的初衷,但是不这么干这事情就没法进行下去了。胖子倒说没有必要,现在潜入村底也没有必要,只是如果有一只泳镜,那么就可以再水底看的更加清楚,不需要潜入的那么深。现在的问题是没有泳镜,在水里的视线太模糊了。
我想了想,感觉这倒不是很难解决,虽然我不可能做出一副泳镜来,但是我知道潜水员的潜水镜的原理,只要在合适的罩子外面封上一块透明的介质,就可以再水下看的很清楚。
问题是从哪里去找这种介质,我们搜遍了所有的装备,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手电筒的筒头,但是这玩意不太可能密封,胖子就做了一个非常离谱的决定,他把手电筒的筒头贴在自己的眼睛上,缝隙粘上胶布和油脂,然后用力压住,这样能保证一只眼睛能在水下远视,胖子潜入到浅水中试验一下,感觉不错。就是时间撑不长,因为他的脸型有问题,那筒头没法完全吸住,老是从眼窝里进水。
我们几个人都试验了一下,发现只有我的脸最贴那筒头,能在水下密闭很长时间,闷油瓶的眼窝也不合适。
胖子问我行不行,我此时已经感觉无大碍,于是我们再次游回的湖中心,这一次胖子和我一起下去,闷油瓶做接应。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我稍微从容了一点,因为我知道绝对沉不到最底部,所以准备就在沟的上方悬浮一段时间,借以观察沟下的大概情况。
潜到之前的位置,我再次切断绳子,吐光肺里的气,有了这筒头水下的一切非常清晰,呈现给我了一个灰暗但是轮廓分明的世界。胖子在我的一边,我看不分明他的表情。
滑动三肢,我缓缓的开始向一个方向悬浮,我看到果然如我所想,沟下的斜坡上一直到沟底非常暗的地方,都是覆盖着沉积物的木楼,这是一个单色的世界,一切都是暗青的湖水色,不过这水下的建筑群的全貌,还是无法完全收入眼底,我无法估计它有多大。
我尝试再往前一点,寻找我之前要找的东西,让我惊异的是,我看到在斜坡的中部,有一座和其他低矮的高脚楼完全不同的东西。
起初那是一个巨大的影子,随着我的靠近和视线的聚集,我就发现那是一座非常复杂的复式多层塔楼,同样满是坍塌和沉积的痕迹,目测大概有十层的样子,由无数的小木楼重叠而长,看整体的形状很像一个复杂的金字塔,但是明显是有着少数民族建筑的特征,我只能看到上几层的破败的屋顶,楼在沟底的部分隐在黑暗中,这种样子在视野中特别突兀。
我学建筑的,一望就知道,那是一座寨中寨,那是一种特殊的少数民族混居以及古代防御需要形成的建筑体系,这座复合塔楼应该是当时这个水下村寨的行政中心。
此时气短,镜筒里也因为水压持续渗水,我心中有数,浮了上去,倒掉筒里的水再次傍上石头潜下去。
这一次调整了下水的位置,我降下之后几乎就是在那座塔楼的上方,看的更加的清晰,简直感觉我可以沉到塔楼的顶上。
在这个位置,环视整个水下的情形,我忽然就又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可是还没等我细细琢磨,忽然一边潜下来的胖子朝我打手势,让我马上再上去。
四周瞬间就暗了下来,似乎头顶的天光被什么遮住了,我以为是不是要下大雨了,浮了上去,果然乌云开始汇拢遮住了一部分的阳光,似乎真的又有阵雨,但是胖子让我上来的原因却不是这个。他抹了一把脸,指向岸边。
我朝岸上看去,就发现岸上不止云彩他们,出现了好多人,竟然正在搭建帐篷。
"我操,怎么回事?"胖子奇怪道。“这里变旅游景点了?”
我喘了几口,仔细的观瞧,发现来人中有很多是寨子里的村民,云彩正在和他们聊天,而其中有一些人,穿的很城市化,不知道来历。
LZMM
发表于 2009-8-30 16:11
第二十一章
慢悠悠的游回到岸上,我越发感觉到事情有点奇怪,因为看到那些人带着好多只骡子,大包小包的好多东西。几只大帐篷已经搭了起来,石滩上一片忙碌,几个人只是略带惊讶的看着我们。没有人过多的理会我们几个穿着裤衩从水里出来的人。
我们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走到云彩和阿贵边上,我忽然就看到了一个人,就是在盘马老爹家里碰到的那个满嘴京腔的五短身材的家伙,正在吆喝那些当脚夫的村民干这干那,一脸飞扬跋扈的样子。
这种人我道面上见的多了,想起当时听到的,他应该是跟着一个北京老板来这里的,那么这些人可能都是那个北京老板带来的人,难道他们也问出了盘马老爹的故事,准备到这里来找东西了,可是这人也太多了。
他看到我们,也算是见过一面,就和我们打了招呼,我想着也懒的多想,回了礼从他身边经过到了云彩那里,问这是怎么回事?云彩轻声说听几个村里人告诉他,有一个大老板雇了他们搬东西到这里,具体那些人也不清楚。
这局面比较尴尬,我不希望事情会这么发展,但是这湖是公家的,你也不可能说让别人没法来。这批人的目标是那种铁块,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这铁块的真像,还是单纯就是为了求财,所以也没法做出对策。
之后他们的人还是源源不断,六七只帐篷被支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一口京腔,让我恍如来到了后海边上。
我们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们做事,这其实挺郁闷的,好比你在球场上打球,打着打着忽然来了大队人马,都比你人高马大而且人数比你多几倍,这时候你只能乖乖下场休息。
我一边暗骂一遍顺便仔细观察他们运来的东西,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的心就直往下沉。我发现那些大宗的包裹里,竟然有着好几只水肺。好多物资看起来都像潜水设备。
“人家是有备而来的。”胖子轻松哼哼:“他们知道水下面有东西。”
我脑子转了一下,对胖子道:“会不会是北京有什么老瓢把子来这里淘货了,这里的人你认识不认识?”
胖子道:“北京多的掮客倒爷,潘家园子里没几个是亲自下地的,我想可能性不大,这些人不会是四九城里混的,我看也许是咱们不知道的人。这年头,各地都有新势力。”
“你在北京人脉广,这里有一个两个认识的嘛?”我问道。
胖子摇头:“我咋看没一个人脸熟的,你让我仔细再看看,不过这些人的京腔有点怪。你等等,看你胖爷我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老板是谁。”
胖子就朝忙碌的营地里走去,我听到他用北京话和其中一个人打招呼。不过那人没搭理他,胖子是什么人物,立即跟了过去,他们就走远了。
我想着我自己能干些什么,要么到他们营地里去逛逛,看看还有什么或者干脆去找他们的老板。
最终我什么都没干,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让我站不起来,眼睛和耳朵也非常难受,特别是耳朵又痒又疼,听声音都非常奇怪,看来这样潜水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正思索该怎么办,忽然我身后的闷油瓶捏了我一下肩膀。
捏的恰到好处,我舒服的一缩脖子心说这家伙良心发泄要给我按摩,就听他轻声道:“你看。”
我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到营地里,看哪里有什么异样,却发现另一边的林子里,又来了一队人,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被人从骡子上扶下来。
“正主来了。”我心道,仔细观瞧,发现那人年纪似乎有点大了,下来之后走路踉踉跄跄的,连腰也直不起来。但是四周有好几个附庸,前前后后,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站起来,想过去看看,闷油瓶却按住我不让我站起来,我转头看他,发现他矮身在我身后,淡淡的盯着来人,对我道:“不要让他们看到我。”
xici
发表于 2009-9-3 15:22
“怎么回事?”我心说,心里一个激灵,只要挺直了身子将闷油瓶挡住,看着他们靠近。
被搀扶着的那个似乎是大人物的人,是一个高大但体型却无比消瘦的老头,看的出年轻的时候肯定非常魁梧,因为被若干人拥簇着,我没有看分明他的面孔。只觉得这人非常苍老,走路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应该已经是风烛残年的年纪了。
边上一干人等,有男有女,更加混杂,那个五短身材一路似乎在做介绍,他们边说边走,人并没有走到我们面前,走不了十步,就入得一个帐篷里。
等他们走进帐篷,闷油瓶才松开捏着我肩膀的手,我给他捏的气血不畅,揉了几下便问他道:“怎么了?你认识这个人?”
他点点头,脸色铁青道:“裘德考。”
xici
发表于 2009-9-3 15:23
“裘德考?”我一下楞了一下,“这老头就是裘德考?”接着几乎没跳起来。我靠!
这人就是我家不共戴天的仇人,阿宁公司的老板——考克斯亨得利?我靠,这么说,这些人同样是阿宁的公司的队伍,这老头竟然亲自出现了。
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的反应,裘德考在我心中有一个既定的形象,即确定却又不确定,是一个长着斯文赫定那样脸的传教士但是又有点像马可波罗那样的大骗子,而在童年我的心中,我爷爷和我说的故事里,裘德考是一个最坏的坏蛋,我还把他想象成一只大头狼脸的妖怪。我没想到看到他的时候会是如此形容枯槁的一个老人。
大概是这种预判让我现在的感觉非常古怪,我感觉十分的不真实。爷爷的故事就相当于是我小时候的童话书,现在童话书的人物忽然就从爷爷的笔记本里走了出来,一时间我有错乱的感觉。
他来这干什么呢?看这阵势,他们是知道这里的湖底下的事情,蛇沼之后他似乎和我们一样,并没有放弃追查那件事情,也追到了这里来了?
可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完全是随兴而为,他们和我们的调查没有相同的基础,怎么会碰到一起?难道他们一直在跟踪我们?
想想又感觉不像,如果是在跟踪我们,不可能做出比我们更周全的准备,我们就完全想不到这里需要潜水设备,他们却带来了,他们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至少要知道这里比我们早。
想想,我既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干,这老头亲自出现在这里,这里肯定非同小可,他这样的年纪肯定不适合长途奔袭,这一次出现,必然是孤注一掷。
想着看了看湖水,心说这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不过转念回来一想,现在的局面就麻烦了,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我的爷爷和裘德考是世仇,虽然我现在没有任何报仇的想法,但是这层关系让我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的好感,而且三叔和裘德考之间的恩怨更是理不清还乱,我们两方之间即使没有敌意,也有极强的竞争关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们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处理关系。
得走一步是一步。
我压下有点毛刺刺的心跳,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闷油瓶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认识裘德考?而且他躲什么?
回头我就问他,他还是看着那个方向,道:“我在医院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医院?是在北京还是格尔木?”我想起我们是被裘德考的人从柴达木接出来的,不过我不记得我碰到过裘德考,他当时受的打击应该比我们更大。
“北京。”他回道。“就在前个月。”
那就是在北京治病的时候,我靠,裘德考见过闷油瓶?胖子怎么没告诉我?
一想,他娘的胖子这个人要说意气绝对是够义气,但是要他照顾人他肯定是不行的,我在杭州的时候,让他看着闷油瓶想必他也是做一半放一半,而且闷油瓶这种人,单独和任何人相处都很困难,没有我在其中溜须打屁,胖子那没溜的性格肯定和他那是大眼瞪小眼,这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里溜达,所以肯定也不知道。
想起来我就想骂人,闷油瓶是我们手中一张大牌,怎么他见过裘德考我们都不知道,也就是说,如果裘德考狠点,闷油瓶被他接走都有可能,那我们上吊都不缺的。胖子真是太不上心了。闷油瓶也真是,什么都不说。
“他找你干嘛?”我问闷油瓶:“你怎么没和我说啊,老大。”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而是又立即闪回了我的身后,我回头一看,裘德考被人搀扶从帐篷里出来,向四周望了望,带上了帽子朝一边的树荫走去。
“你躲什么?”我问道。“被他看到又怎么样?可能他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闷油瓶摇头,对我道:“他不知道我在这里,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把武器带上。”然后做了个手势,让我把胖子叫回来。
“你想干嘛?”我问道。
他指了指一边堆着的潜水器械,“我们去抢水肺,抢完后马上下水。”
192837
发表于 2009-9-9 03:37
加油。。
多米
发表于 2009-9-9 04:52
{:4_278:}
妖精影子
发表于 2009-12-7 12:26
{:5_357:}
妖精影子
发表于 2009-12-7 12:30
{:4_302:}
dennyy
发表于 2009-12-8 18:16
still no update?
途鬼
发表于 2009-12-17 10:27
。。。。。。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29
第二十一章 出水(实体书)
《〈三叔草稿跟实体书又不一样。这里的来自实体书台湾版。》》
幽深青色的湖底给过我很多想象,但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湖底看到这些东西。
这些木楼被沉积物完全覆盖,很像沉船的一部分,在这种光线下无法仔细观察,但能肯定,眼前应该是一座沉在湖底的瑶族古寨。
更深处的坡下一片黑暗,下面黑影幢幢,肯定还有东西。我猜,应该都是这种高脚木楼。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湖底会有这些?难道曾发生过大面积的山洪,导致山体崩塌,把原本是村庄的地方淹没了?
看着幽冥一般的青色古楼,我整个头脑完全混沌,连四周的环境都忘记,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情形。
正在发呆,忽然浑身一震,开始往上浮,一扯脐带一样的绳子,发现它终于断了,这时候才再次感觉到令人窒息的水压扑面而来,于是再也顾不上眼前的情形,奋力向上挣扎着游。
那是一种让人很难形容的感觉,有浮力的帮助,我上升得非常快。
四周黑暗,上方时逐渐明亮的光圈,我的大脑开始缺氧,只是感觉光圈越来越迷蒙,真像在游向天堂。
淹死的人最后看到的,大概也是这种场景吧!
最后的几秒,我的氧到了极限,脑子一下子空白,眼前只有一片白光,之后猛地感觉脸一松,四周的白光收缩,同时听到水声和其他无法分辨的声音,看到水光洌艳的湖面。
我几乎没有力气吸那第一口气,那一下子呼吸时用全身的力气爆发出来的。等肺部再度充满空气时,我差点晕过去。天哪!活了几十年,从来就没有觉得呼吸是那么舒畅的一件事情。
我开始大口喘气,几乎是恐怖地吞噬空气,逐渐地,一切舒缓过来。
等完全清醒,抬手看了看表,从潜水下去到浮出水面,原来才过了一分钟多点,我却感觉过了好几个小时一样。水底的环境和所见情形太让我震惊,以至于感觉都失常了。
平时我的憋气时间没有这么短,看样子游泳池和深水湖泊完全是两回事,我想得太天真了。
胖子和筏子在离我三十米处,可能是最后冲出水面的时候用错了力气,偏离了方向。
我朝他游去,回到筏子边上。
他问我,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我想回话,却感觉上唇很烫,一摸,居然流鼻血了。接着耳朵和全身都疼起来,人开始晕眩,几乎就从筏子上脱手沉下去。
恍然间感觉被胖子拽住,隐约听到他对我道:“我艹(和谐)!你上浮得太快,血管爆掉了!”
还好晕眩稍纵即逝,很快就缓了过来。我不是专业潜水夫,看来身体的构架确实不适合自由潜水。
再次趴到筏子上,看着源源不断的鼻血贴着脸流到下巴,然后滴到水里,不禁隐隐有些担心,自己的内脏是否也受了损伤?
胖子给我用他的手帕暂时堵了一下鼻孔,就问怎么回事?怎么上来得这么急?
我仰起头让鼻血回流,同时把看到的一说,他听得目瞪口呆,随后还不相信,说这种事情,不是自己亲眼看到,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也要下去看一下。我急忙把他拦住,告诉他这下面绝对不止先前测得那么深,一个人下去太危险了。
这时候又是一阵水声,闷油瓶也浮了上来,大口地吸了一口气,他出现的地方离筏子只有两米多,显然比我镇定得多。
看了看表,他比我多潜了一分钟左右。
他吃力地游到筏子边上,单手扶上来。
胖子刚想问情况如何,他的另一只手忽地从水里哗啦提上来一个东西,甩到筏子上,一下水花溅了我们满脸。
我还没看清楚,胖子就惊叫起来:“我丨操这是什么鬼东西?”
大概是胖子的叫声给了我预判,顿时心里发毛,忙抹开脸上的水去看,感觉闷油瓶可能找到了那些尸体,并做好要看到一具惨白尸骨的准备。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29
第二十二章 捞起来的怪物
胖子很小心,用镰刀吧牛皮翻开来。果然,里面是一团几乎腐烂的棉絮,是被水泡烂的毯子的残余物。用刀在里面搅动,很快,我们在棉絮的底部发现一些东西。
可惜,我猜错了,被甩到筏子上的,好像是一具登山包大小的死动物尸体,仔细一看,又发现“沉尸”的四周还长了一团腐烂的发黑的烂手,且被水泡胀了,好像一只球一样,看样子在水里烂了很久。
看过发大水湖里漂过的死猪死狗的人,必定都知道这种尸体有多恶心,我立时感到一阵反胃,忙翻身蹬出去,远离那筏子,心说闷油瓶捞这东西干什么?
游出去一米多,用湖水洗去溅到脸上的腐尸水,感觉黏糊糊的。胖子已经在那里开骂了,“小哥,我艹(和谐)!你他(和谐)娘的真是下得去手,什么恶心你捞什么!”
闷油瓶却不以为意,一下趴到筏子上,手直接压在那腐尸上,尸水被挤出来,顺着筏子流到湖面上。
然后,他开始把那些触手从尸上撕下来,抛到水里。
我刚开始几乎要吐,但随即就发现不太对,因为没有闻到强烈的腐臭味。接着胖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招手让我过去。
我游过去,闷油瓶甩出来的“触手”还漂浮在筏子四周,忍住恶心捞起一条看了看,发现那不是什么触手,而是一种奇怪的像水草的东西。再仔细看那黑色的“沉尸”,这才知道自己弄错了。
“沉尸”鼓起的肚子瘪了下去,这么一看就不像尸体,反倒像是一个瘪掉的皮球,触手则是那种像水草的怪东西。
我上去帮着闷油瓶从那“沉尸”边上把水草除下,终于看清了,那东西居然是个腐烂发黑的老式牛皮包,牛皮被水泡得全黑透,表层都烂透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称。
这是以前装大行李的大包,里面有铁丝的架子,所以没散开,否则肯定烂到完全没了。
“这是……”胖子失语。
闷油瓶道:“在我潜下去的地方,有一层篱笆,很多沉到湖底的包和杂物卡在上头,散落了一大片。我看到有步枪、皮包和帐篷,我只捞了一个上来。”
我立即意识到了这是什么,“这肯定是盘马说的,他们杀完人后河尸体一起沉到湖里的枪和装备。看来我说的没错,确实这些都被虹吸潮吸往湖底,沉挂在篱笆上了。”
闷油瓶点头,显然同意我的说法。
“篱笆?他娘(和谐)的,这湖底真有个村子?”胖子还是不相信。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心说骗你干什么?要不是亲眼见到,我也不信。
水下的古寨看规模不小,一锅端被湖泊淹没的情形十分特别,一般是大型水利工程的牺牲性蓄水造成,比如三峡大坝蓄水,好多低水位的村子甚至名胜古迹都被淹没,也有地震导致的山体破坏,水库随着湖泊中的大水流入山窟,淹没村子,或者整个村子的地基因地震儿垮塌,陷入地下后又被水淹。
但这里的地形不像发生过地震的样子,这个石头湖也非常的奇怪,水底全是碎石头,不知是怎么产生的。
他娘(和谐)的!这村子肯定和整件事情有关系。当年的考古队来到湖边,是为了打捞铁块,而这些铁块显然存在于湖底的古寨中。种种因素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这里发生过什么?
水里深藏的事情,肯定超出我的想象。
“先别管这些,先看看包里是什么东西!”
胖子急着想开包,但这包很大,筏子又小,我们三个人挨着,不好操作,他弄了几下,没找到开包的诀窍,筏子却感觉快翻了。
我心乱如麻,没心思琢磨这些,拦住了他道:“别急于一时,等下翻了就白捞了,我们先回岸上。”
“不行!”胖子道,“咱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要是个死人或者什么不能让阿贵看到的东西,难道你也杀人灭口?咱们得在这儿先看了。”
我一想也对,让他们知道太多终归不是好事,于是让他快点。
包的整个型还在,扯动那薄薄的烂牛皮,还有很大的韧性,当时军工产品的质量真是让人神往。
这种包一般都用铁皮搭扣,我们在筏子上小心翼翼地把包翻了个身,找到了背面的搭扣,翻的时候感觉里面的东西软软的,好像一团棉絮,这种包本来就是放衣服或者衣料多一些,千万不要翻出来是床被子,那就搞笑了。
翻身之后,看到已经锈成铁皮疙瘩的两个搭扣,开不动了,胖子拔出镰刀,直接在包上划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铁丝框。
我以前看过一部很老的国产警匪电影,里面也有这种包,当时是用来抛尸的,装的是尸块,还是有点心理阴影。胖子也很小心,用镰刀把牛皮翻开来,果然,里面是一团几乎腐烂的棉絮,是被水泡烂的毯子的残余物。用力在里面搅动,很快,我们在棉絮的底部发现一些东西,摆弄了一下,胖子像考古的一样全部勾了出来,完全是一个女人的生活用品。
我之所以下这个结论,是因为其中有三把梳子,男人也会带梳子,但不会一次带三把,而且其中一把的齿特别大,肯定是用来梳长发的。
梳子以外,另有两支发卡、一枚毛主丨席像章、一只木头镜框和一只百雀羚的雪花膏,另外还有一个茶叶罐。
百雀羚雪花膏和茶叶罐都是铁皮的,锈得非常厉害,不过湖底的状态稳定,可以看出铁锈到一定程度就停止了。
我最感兴趣的是那只木头镜框,里面有照片,但已完全被水浸烂,只剩下一团团的色条。里面的东西肯定全都烂掉了,即使不烂,光从色条也看不出拍的是什么。
茶叶罐子摇动没有声音,显然是密封的。
胖子想打开,但是锈死了。他不信邪,用镰刀当榔头敲击罐底,然而筏子不能承受那种敲打,他只好一边仰泳一边把罐子放在自己胸口上敲,清脆的打鼓一样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好像一只肥大的水獭。
我看着好笑,但也确实管用,很快罐底就被敲破,他从里面倒出一块黑色的东西,之后就惊呼一声。
我一看心就一沉,那竟然是一块小铁块,和在闷油瓶床下发现的非常类似。
胖子嘟囔道:“又是这种东西!看来这包确实属于当时的考古队,盘马没骗我们,他娘(和谐)的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我接过铁块仔细看了看,摇头不语,发现这铁块和闷油瓶的那一块相比,又少许不寻常。
这块铁块比我们之前看到的小了很多,大概只有大拇指大小。让我觉得意外的是,这块铁相对的光滑,虽然也是锈迹斑斑,但比闷油瓶的那块要干净很多,上面的花纹还清晰可辨。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29
阴山古楼 第二十三章 又见铁块
我曾经想过,闷油瓶床下的铁块之所以是那副丑陋样,恐怕是因为层有人用酸处理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种铁块原来应该是这样子的,而不是闷油瓶那块那样,看上去像癞蛤蟆。再从上面非常精美的装饰花纹来看,并不是整体,应该是一块碎片,应该来自于一件或者几件大型的铁器。
我一边踩水,一边脑子飞快转动,感觉事情再次已经基本连成一线了。现在问题开始清晰起来,大概指向了两点。
我们的推测是否正确?这里是否发生过考古队被掉包的事件?我们得继续去找那些被他们抛入湖里的设备的踪迹。
那些尸体很可能也在附近,这看来不再是难事了。
再有就是湖底古寨的事。深山中的湖泊底部怎么会淹着一个寨子呢?铁块来自于这个寨子。它们原本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用处?为什么考古队会知道这件事情,并将把它们打捞起来?他娘的这之后的猫腻可能就多了!现在完全无从想起,关于湖的事,只能大概地向阿贵打听,不过,我感觉他那边也不会有太多的讯息。
疑问的答案,都在水底。
我叹了口气,明白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必须仔细观察湖底,并且把能找到的东西都捞上来查看,看样子,得在水里泡上很长时间。
可惜身上的草绳都已经酥了,无法再用,我的体力也不足以再次潜水,否则真想立即下去再看看。
我们这片水域用尼龙绳加浮漂做了一个记号,三人先回到岸上休息,云彩看到我的样子吓坏了,急忙给我处理。
我在鼻子里塞了两个布条,蹲在草丛里换好衣服,感觉头好像从里面裂开了,疼得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胖子和闷油瓶把筏子从水里拽到岸上,像使用担架一样抬起,连同上头的烂牛皮包,一路抬到岸上干的地方。
云彩非常好奇我们从水里捞上来了什么,里面没什么特别的,胖子也就让她去看。真看到了,她当然觉得恶心。
太阳毒辣的,内裤甩在石头上自己就会干,我们吃了几颗野果子补充糖分,一边吃胖子一边问阿贵,知道不知道淹村的事情?阿贵一头雾水,完全没有任何概念,说他从来不知道这湖下面还有一个寨子。
刚才在水中实现一片模糊,大多看不分明,无法说出更多的细节,但凭借上面那种沉积物的厚度判断,村子沉在湖底有年头了,我就让阿贵再多想想,附近的站自理,有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传说?哪怕是很老的传说,只要搭边都行。
他还是摇头,发誓肯定没有,然后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个湖,但这湖到现在连名字也没有,老人也不是经常提起。”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我预料到他不会知道得太多,因为到底是传说,能不能流传下来要看运气,但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绝对。
羊角山自古是深山和猎区的分界线,有传说是很正常的。山中有这么大的一个湖泊,理应也有传说,但是像绝缘一样,没有任何故事,让我感觉有点奇怪。
胖子道:“这会不会就是你们说的,被山火烧过的老村寨?那老寨子其实是被淹在这湖下了,所以才说,在地面上看不到一点痕迹。”
阿贵摇头:“年代太久了,就是那烧毁的老寨子的传说,也是大明皇帝的时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我真没法说。”
我看阿贵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说谎,于是躺下来抽了根烟,用手指按摩起爆痛的太阳穴,心说果然得靠自己。
胖子遥指我估计出的湖底最深的位置,道:“这湖底是怎么个德行?我看像被钉锤敲出来的一样,你说是怎么形成的?”
我道:“这不是形成的,这种落势一般只在山山与山之间的峡谷河流中产生,湖应该是个堰塞湖,可能是在几百年前形成的。”
“是因为地震吗?”云彩在边上好奇道。
我摇头:“是水下的村子保持得相当完好。如果是大地震,我们肯定看不到这么整齐的石头路和篱笆,说明村子被水淹没,是在相对温和的情况下。”
我也指了指胖子刚才指的最深处,接着说出自己的推论:“有可能是因为地址运动,或者什么另外的原因,几百年前,我们对面的那些山体中,突然出现一条连通着附近地下水系的暗河。这个村子正好地处低洼地带,就被突如其来的大水全部淹没了。”
为什么说是地下水西的水?这是由于我没有听阿贵说过附近有更大的湖泊,也不曾听说十万大山重有大湖,但此地的喀斯特地下河是很有名的,这地方接近热带的纬度,降雨十分频繁,水肯定得有地方去。地面上走的河流水,最后也是汇入地下的大江大河。
昨晚的虹吸潮,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口子。
胖子道:“看来我说得没错,我们要找的东西,一定就在最深的地方,不可能找到了。”
我摇头:“非也!这些木楼就好比过滤网,被虹吸潮水吸入湖底的东西,大部分会在古村的外沿被篱笆和木楼卡住。只需要绕着搜索一圈,基本就会有收获。要没有,那才真可以承认失败。”
这一圈的深度并不太深,估计只有二十米多,有点耐心,肯定能发现什么。
胖子看了看太阳,一下又来了兴致,道:“今日是今日毕。咱们这就下水。”
我立即摇头,那是不可能的,从方才潜水的经历来看,徒手潜水实在有点勉强,要想仔细从容的调查水底的古寨,肯定得用专业的潜水用具。我们没法马上进行,得先回到县城里,然后通过关系把装备运过来。
这是一个大工程,潜水器械很重,可能得雇十几个人用骡子拉进山里来,这就不符合低调的初衷了,而且,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好弄的,除了氧气瓶,还得准备充氧气用的氧气泵,那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小家伙,骡子可能都拉不进来,得分解后再运输,时间更久。
我心中很急,再等一段时间,恐怕会被折磨死。
胖子也是不愿意回去,但他们比我理性,想了想道:“这个不用想,想要完全探索,肯定得回去带水肺过来,没什么其他选择。不过从刚才潜水情况看,只是潜入水底简单搜索,倒也没有必要用水肺。我们可以分头办事,一个回去置办装备,另外两个在这里先开始打捞沉物,两件事情同时进行。”
“那谁回去?”我问道。
“从关系上来说,当然是你回去最合适,你的关系最多,我和小哥在这里打捞,你想,你认识这么多伙计,直接找几个帮忙置办,交代完了之后就会来,比我们方便多了。”
我骂了一声:“我靠!那还不是一样?我还是得憋死。”
“一个人憋死总好过三个人一起憋死,而且你想,让小哥去肯定不可能,我的关系在北京,比你不方便很多,让我去办,等的时间更长。在这种地方看风景是不错,可真待上一个月,你也难过。听胖爷我的没错,你回去置办是最理想的。”胖子冠冕堂皇道。
我看着他的表情,那叫一个欠揍,但仔细一想,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只要给盘子打一个电话,几天内事情就能搞定,还能把王盟和三叔铺子里的几个伙计都带过来帮忙。况且胖子这不靠谱的,他出去办事我还真不放心,只好点头。当下一合计,也别磨蹭了,明天一早就回去,力求速战速决。
立马和阿贵说了,明天由他带我回去,云彩在这里守着胖子和闷油瓶。
再一想,阿贵这么来来回回也辛苦,而且现在还真缺他不可,得笼络一下,于是开了个大价钱。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瘫了,几乎就没站起来过,胖子和闷油瓶又去潜了两次,又带上来一些东西,但都已经高度破败,都是垃圾,没什么价值。其中有一杆当时的卫锋枪,烂得好比烧火棍,胖子爱惜枪,直叫可惜。
胖子也看到了沉在水里的寨子,不由得吃惊竟有这么大规模,又道可惜没有潜水镜,否则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也不会净捞些垃圾。接着他就满世界找替代品,搜遍了所有的装备,最后终于找到一个东西,就是手电筒的筒头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0
阴山古楼 第二十四章 流水行程
长话短说,回到巴乃后,我先吃了一顿好的,之后便马不停蹄去到附近的一个县城,买了一些游泳用的东西,嘱咐阿贵带回去,然后坐上中巴,驶出十万大山。
一路颠簸,心里又急,自然十分的煎熬。
在车上,我看到盘马老爹那个满嘴京腔的远房亲戚,看得出有很重的心事,整路都没说话,光在琢磨事情,也没认出我来。
回到了防城港,定下酒店就开始操办。
以前置办过东西,知道其中的猫腻和困难,所以我做得十分有条理。先给潘子打了电话,让他进一些装备,他熟门熟路,效率最高,而后让王盟飞过来帮忙,我需要一个人蹲点。
潘子听到我要装备,有些担心,只好骗他说是别人托我办的,他才答应下来。
东西和人在五天后到,我在防城港租好车,一路将东西直接运到巴乃,盘山公路陡峭非凡,我只有最多可开九人座的C驾照,这一次硬着头皮开大头车,惊险万分,几次差点冲下山崖,因为全程贴着一边的峭壁开,车头的两边都撞得变形,王盟下车的时候腿都软了。
巴乃的路都是扶贫砂石路,最后一段实在开不进去,天又下大雨,只好下来换小车,大车的装备装了三车皮的拖拉机才拉进村子,至此一切顺利,但从我离开到再度踏上巴乃村头,已过了两星期时间。
本来和阿贵约好在村口接应,先把东西运到他家里去,到了村口卸货,却不见他的人,我已经精疲力尽,不由得有点恼怒,让王盟在村口看着东西,自己去阿贵家找他。
我们住的用做客房和吃饭的那栋楼家门紧闭,敲了半天没反应,只好去他住的那栋木楼。木楼的门倒是开着,这是云彩他们住的地方。大堂和我们那边差不多,因为厨房不在这里,显得干净很多,角落里堆着他们编织的一些彩框,是卖给观光客的。墙上贴着一些年画,两姐妹的闺房在里屋,阿贵睡在旁屋,还有一个木梯子通向二楼。
这里民风淳朴,大门都不锁,里面的房间安有帘子。我叫了几声,小心翼翼进去,发现人都不在,又对着楼上吼了两声,还是没有人,似乎全不在家。
我心里就骂开了,他娘的这个阿贵怎么回事?约好了等我的,人怎么找不到了?难道他进山去了?那就要了命了!我在这里就认得他一个,等他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我当时血气上涌,并不信邪,怕他也许在上面干活听不到,快步上楼,扯开喉咙继续叫。
一楼和二楼之间,有块竹子编的门一样的东西,是压在楼板上的,我一下就推开,爬了上去,上面是个走道,尽头通向一边的木阳台,板竹墙有点年头了,看起来都是从那种废弃的老木楼上偷过来的。两边各有一个房间,一边是堆东西的,里面全是编好的框子和绷起来风干的兽皮,另一边闭着,敲了半天没反应,好像人确实不在。
我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发火也没用处。这时候忽然想到,这门后面,好像正是阿贵说的,他儿子住的房间。
他儿子只在他嘴巴里说说,我从来没见过,感觉可能有些什么残疾,所以不太见人,怎么今天也不在?不由得好奇,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发现里头非常昏暗,只能看到墙上挂着非常多东西,看不清是什么,好像都是纸片,但确实没人,而且没有看到日用器皿,空空荡荡的。
我心说奇怪,他儿子就睡在这种房间里?这房间怎么住人?想推一把门进去仔细看看,门却纹丝不动,好像有闩子闩住。
我没时间考虑这些,收起好奇心下楼,找邻居问了一下,却说阿贵很久没出现了,好像两个星期前进山后就没出来,不过他们也不敢确定,因为他经常要到外地接客人,他的小女儿因为连日大雨,去邻村的爷爷家去了。
我骂了一声,两个星期前就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看样子他再次进山之后就没出来,很可能就不记得我和他说过得出来接一下。
没办法,只好自己掏钱,叫了几个村民帮忙,先把那些装备搬到阿贵那里,让王盟看着。然后又想通过那邻居的帮忙,再找一个向导进山,自己带着一些力所能及的装备往山里去,到了之后换阿贵出来,找人把装备运进去。
可再一问,就立即知道了为什么阿贵不出来接应。
原来,我离开之后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山里全是土石流和烂泥,不要说徒步出来,就是现在带着十几个人拉着骡子进山,全军覆没也是几秒钟的事情,他们很可能全被困在山里了。
这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我一下子不知所措。那邻居对我说不用太担心,阿贵知道怎么对付,他们只要待在湖边,最多被雨淋一下,不会有大的危险。不过,我要再进山,最起码还要等上一个星期,如果雨不停,可能更久。这种天气并没有任何一个猎户肯帮忙,那不是钱的问题。
一个星期,我一盘算这事就不对了,阿贵如果一直没有回来,那他们都两个星期没有补给了,吃的东西很可能已耗光,就算能打猎,在这种大雨下,有没有猎物还是个问题。
即使他们撑得住,我也等不及再耽搁一个星期,索性开出三倍的高价想找个要钱不要命的。最后那邻居被问烦了,对我说,现在这种天气,敢进山的只有一个,就是盘马老爹,你要不去求求他看吧!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0
阴山古楼 第二十五章 心理战2
拿起铁块,解开外面的报纸看了看,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爷爷说过的另外一句话。再看看手里的铁块,脑子里便有了一个完全的策略。仔细一过,天衣无缝。
我回到阿贵的房子里,王盟浑身湿透,正把衣服里的水排出去,我也脱了衣服,不再客气,去阿贵屋里把他的酒拿出来喝几口去湿,接下来就琢磨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一点也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完全是始料未及。这让我想起以前我的导师说过的一个概念,叫“去先入为主表格”。这是一个物流里的概念,后来被应用到很多行业,就是说在任何环节都必须完全重新考虑所有的条件,不能有“想当然”,物流里考虑的特别多,包括天气、宗教、习惯罢工周期,所有细节在任一个港口都完全考虑,才能保证顺畅。
我就是对这里的天气先入为主了,不知道广西的雨季有多恐怖,才会没有把气候因素考虑进去。
如今事情变得非常棘手,听他们说的,雨什么时候停完全无法预测,而且就算停了,很长时间内山里都还是非常危险,所以进山的时间,最短是一个星期,最长可能有一个月还多。
我不能盼老天开眼,眼下进山是最正确的。
但现在去找盘马老爹求助,实在是把握不大,先前讹他的时候说过不会再去找他,现在却去求助,就和之前我给他那种背后势力很大的印象不符合,一下就会穿帮。穿帮后他不揍我就不错,更不要说帮我了。
想着想着,我告诉自己不能退缩,既然找盘马是唯一的办法,那只能硬着头皮上,必须找一个非常巧妙的说法,让他上钩。
盘马是只老狐狸,有他们那代人特有的智慧,怎么引他入局,实在是件麻烦事。想来想去没个好辙,这事情他娘的真难办!我突然出现,求他带我进山,这事本身就没有任何说服力。如果我连进山的能力都没有,更没有威胁他的本钱。
首先,我能明确的是,我的态度不能是求,得是威胁,或者是逼迫,宁可让他认为我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强大的坏人,不择手段想要达到目的,也不能让他看出我是空架子。
其次,我得把注意力转移,无论找什么理由来让他带我进山,进山就是进山,用这个理由找他,就表示我没有这个能力。强大的坏人可以在其他地方没能力,但不可以没能力进山。我必须把真正目的掩藏起来,让他以为我需要他干的是其他事情,进山只是这件事里必须做的工作。
第一,要是逼迫。地儿,不能表示出我的无能。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呢?
救阿贵和云彩?
不可能。太善良了。我既然是一个冷酷无情不择手段的人,这种善良品质就不能出现在身上。而且,盘马本身有一种天生的邪性,我一旦表现出善良,他立即就能压倒我并反过来威胁,我不能表现出人性的弱点。
说要让他到那边,当面辨认什么东西?
好像有点牵强,没有让他一定成行的说服力。而且这么干,我想装也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腔调去装。另外,就算他同意了,看我一个人和他上路,难免不起疑心。我的身手在他眼里肯定越看越孬种,说不定遇到危险还要靠他救,一来二去,又没法控制。
想到后来头都大了,感觉这事和套话不一样。套话好比商务谈判,你只要在谈判的时候混过去就行,可这件事谈完了,我还得和他上路,一路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上都得装,难度太高了。
我揉着太阳穴,想把坏水全倒出来。他娘的!换个思路,如果靠装不行,能不能来电狠的?
绑架?我一下脑子一跳:把他打晕了,然后装驴车上?
想起了盘马的身手,再看看王盟和自己,马上放弃。我靠!绑架?说不定被他当场就砍死了。
绑架不行,那么直接上大钱,狠点,拿个二三十万出来砸他?
想到盘马家有点困难,加上他儿子的那种态度,一下脑子里有了一个剧本:就说我要那种铁块,这几天就要,一块多少钱,让他去捞,捞上来一块我就给一万,这样,也许他们为了钱,可能自己进山。
发现这个有点靠谱,我开始掏身上的东西,二三十万不是什么大数字,不过我不可能随身带那么多,把身上的现金杂物全理了出来,数了一下,只有四万,卡里还有钱,但要到镇上去取。
估计了一下,感觉大概够,刚想让王盟出发,脑子又一闪。
不对!这不是万全之策!虽然估计盘马很可能会答应,但到底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他万一拒绝呢?
他一拒绝,我就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爷爷说过,做事情可以失败,但不可以在没有第二次机会的时候失败。
一个办法可以没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甚至可以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但必须留有余地,这样其实就拥有后续的无数个百分之一百。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0
阴山古楼 第二十六章 风雨无阻
本来准备好了很多的说辞,打算在这场合将他的恐惧加深,但完全没有了必要。我只说了几句话,他就崩溃了,丢了魂儿。
与人斗,直攻其短。
盘马的短,就是心中的恐惧。什么都不用说,从心理上我便完全摧毁了他。
不过,事情也没有我想的那么顺利,因为他实在太恐惧了,几乎破门而逃,可能宁死也不愿再去见到那些人。
我一点一点将他说服,最后给他的概念是,必须把这个事情了结了,否则他的儿子孙子都会倒霉,这才逼得他就范,心一横,抱着必死的心答应跟我进山。至于进山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根本没问。
当然,名义上该是他跟我进山,实际上却是我跟着他。反正在山里走,我走在后面前面都没有关系。
看着他的样子,我起了深深的负罪感。
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一个老人吓成这样,本来就是不义之举,况且还得逼他跟我到危险的山里。这种行为让我觉得恶心,体认到自己的血管里可能真的流着三叔他们的血液,那种凶狠狡诈的家族本能。
之后长话短说,我们整顿了半天就出发。出发当时我在前,盘马在后,看上去是我在带路,其实我根本不认得。
这一路几乎毫不停歇,又是瓢泼大雨,山路非常难走,好在先前在防城港养足了力气,所以还熬得住。盘马一路上完全不说话,我基本上也不和他交谈,就是闷头猛走。
不日便回到湖边,远远一看,我的娘啊!湖水的水位几乎涨了起码五六米,湖面一下子大了很多,和临走前的水光潋滟完全不同。现在的羊角山大雨磅礴,山坡上泥水飞溅,面目十分的狰狞。
人在山上太危险了,我们赶着骡子,蹚着泥水,由小道直下到石滩湖边。
在山中时,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已经震耳欲聋,更不要说到了湖边,瓢泼大雨打在湖面上,发出频率一致的声音,几乎充斥整个天地,让人无法对话。
盘马的几只猎狗非常的烦躁不安,也不跟随过来,盘马只好任由它们躲在石滩边缘的树下。
没有了树冠的遮挡,雨帘直挂,能见度极低,我们硬拉着骡子往以前搭的雨棚走去,在雨帘中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好像是胖子。
我知道叫也没用,就算是面对面,现在也没法说话,便继续往前。
这时不知道为什么,骡子忽然都停住,回头一看,原来是盘马拉住了。显然他认为到目的地了,要等我的指示。
经过这么多天,我看到他也想通了,并没有之前那么害怕。而且看眼神,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整个人阴沉得不行,我都有点害怕。
人就是这样,一天两天可以吓到半死,天天吓就皮了。
到这里就不用再装了,其实路途的最后我也没有装,因为太累了,反而开始琢磨如何和盘马解释他将看到的情形。如果让他知道我在说他恐怕他会杀了我,可继续骗下去又很难,也太不人道。
我不知道怎么和盘马说,而且只要阿贵他们一出现就会马上穿帮。我想先和胖子商量一下,或者干脆躲起来,等他火发完了再出来,于是让他站住别动,自己放下缰绳过去找胖子他们,顺便通知帮忙卸货。
没走几步,看向前方的雨帘,发现刚才的人影又闪现出来,样子有点奇怪。
没等我仔细去分辨那是谁,突然后脑一疼,眼前一黑,人便摔倒在地,好险还没晕过去。
就地一滚坐起来,便见盘马脸色铁青地站在我背后,另一手的猎刀已经拔了出来,眼里全是杀意。
“你干什么?”我骂道。
他把刀举起,一下朝我劈来。
靠!我大惊失色,就地一滚躲过去又爬起来。盘马的刀在雨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切向我的脖子口,下一个趔趄正好避过,坐倒在地,才意识到他下的是杀手。
看着那眼神,再想起路上他不变的表情,我心说不好,妈的!这家伙在路上时想通了,可他娘的他想通的是先下手为强,要和我们拼了!把我们全杀了!操!事情麻烦了!
我想逃,没逃出几步,盘马却已经到我前面,横刀就劈。我大叫我错了,我骗你的,没事情,他们他娘的没回来,狗丨日的他根本听不进去。
经过一路奔波,我早就跑不起来,在雨中和他周旋了没多久就向雨棚逃,没想到没几下竟踩进一道石头缝里,倒了下去。盘马利基逼上来,我胡乱抄起石头扔,但都被他躲过。
眼见他反手拿刀就要压上来了,忽然身形停了停,好像发现了什么,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我乘机爬起来继续跑,一下注意到四周的雨帘中出现了很多人影,将我们围在了中间。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1
阴山古楼 二十七章 雨中魔影
十秒不到,我们就到了那影子跟前,盘马却刀锋一转,不但没有砍上去,反而停住。接着发出一声惨叫,马掉在地上,人开始往后狂退,被石头一绊,摔在地上。
那几个人影飘飘摇摇,时而出现,时而在雨帘中消失。幽灵一样窥视,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似乎正在仔细观察我们,伺机而动,让人不寒而悚。
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之前推测的,村里有人暗中在阻碍,现在他们终于动手了,要在这里截杀我们。
这可乱了!一边是盘马,一边是截杀的大队伍,狗丨日的!他娘的死定了!
我粗略看了一圈,发现这里大概有七个人,不知道他们想干嘛?这算是在这里设伏了?
抹了一把脸,把雨水抹掉,但是雨太大,瞬间还是打满眼睑。那些人影仍然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不知道带着什么武器。
盘马脸上的表情也同样看不清楚,我和他保持着距离,就见他顿了顿,忽然朝其中一个影子疾冲。
我一开始吓了一跳,但随即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把这些人影当成那些人了!
这种环境下,谁也无法从容的设伏或者截杀别人,所以与其等对方看明白了,不如一下冲过去。这么几个人处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只要一乱,就会把敌人和自己人分错。他就有可乘之机。
我不知道这对我算好事还是坏事,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刻跟着跑,他们把我们团团围住,盘马一和他们起冲突,肯定有缺口,我可以籍机逃出去。
雨棚不能回去了,如果这些人早在这里,阿贵和闷油瓶他们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毕竟闷油瓶和胖子身手再好,一人一枪也就挂了,何况还有阿贵和云彩拖累。
在又滑又不平的石滩上跑步好似耍杂技,才跑出几米膝盖就全磕破,远远跟着盘马冲到其中一个影子跟前,可因为距离变动,四面的影子全都不好辨认,也搞不清楚他们有什么动作。
盘马直朝那个影子冲过去,手中瑶马切过雨帘,那阵式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八十岁的老人。
奇怪的是,影子岿然不动,似乎毫不在意凌利的冲击。
十秒不到,我们就到了那影子跟前,盘马却刀锋一转,不但没有砍上去,反而停住。接着发出一声惨叫,马掉在地上,人开始往后狂退,被石头一绊,摔在地上。
我从边上绕上去一看,影子的真面目竟然是一具站立着的骷髅!身上穿着已经腐烂成黑色条丝的军装和武装带,背着生锈的冲锋枪。
我头皮一麻,也立即退了一步,心说我靠!他娘的这是什么东西?难道那些死人真的从水里爬上岸来了?
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比盘马好上很多,随即一阵雨打下来,就注意到那骷髅是用树枝架起来的,背后有一个树枝架子。
这里怎么会有死人?他们找到湖底的尸体了?
我吸了口凉气,仔细一看那骨骸,果然不差,从被水腐蚀的衣服和武装带判断,肯定是一个当兵的。看样子我的想法没有错。
这算什么?吓唬人?胖子的恶作剧?
盘马老爹吓的够呛,我再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他了,冲回到骡子那里,还是不见他的人。
我头疼的要命,增向另外那些影子,发现都是同样的死人,能找到的一共七具,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就无法肯定了。
这么大的雨,我没法再去找盘马了,于是准备先去和阿贵会合,告诉他们这里还有其他人。
骡子似乎是害怕这些死人,怎么驱赶也不动,只好把他们栓到石头上,然后绕过死人,直走到之前的雨棚里。
雨棚明显经过加固,在大雨中岿然不倒,我一冲进去,就觉得四周顿时安静下来,环顾了一下,他们不在里头。
我再次暗骂,下这么大的雨,难不成还在下水?还是他妈的出了什么事情?
雨棚内堆着大量的东西,都是从水下打捞上来的。我不在的这两个星期,胖子和闷油瓶的成果斐然。
这些东西之中,凡是金属的都锈的一塌糊涂,我看到水壶、步枪手枪、望远镜、匕首砍刀,都是当时的武器装备,可是想见战争气氛之浓。另外还有很多生活用品、饼干盒,非常细致,什么都有。可能是从一些大的打捞物里找出来的。
想到自己没有东西防身,我捡起一把五六式三棱刺刀,这刺刀很有名,可在那时其实并不多用,毕竟已近一九八O年代,单兵兵器的火力都很强大,刺刀一般只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才用。丛林战里,越南人是不会和你拼刺刀的。
因为本身的材料问题,刺刀并没有太厉害的腐朽,我听说这种刀上通常喂过毒,特别小心的反手握着,琢磨起之后该怎么办。妈的!偏偏遇上这么大的雨,叫也听不见,看也看不清楚。
想着自己在雨棚里目标太大,搞不好盘马杀进来,于是重新冲进雨里,跑到湖边,看阿贵他们是不是在。
来回绕了几圈,忽然见到有个人在湖滩上,正拖着木筏子往岸上走。我冲过去,发现那是阿贵,只有单薄的背影,一个人拖着筏子。
见我出现在面前,他一下呆住了,脸色苍白的吓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人呢?”我问道。
他呆呆地立在湖水中,神情有些呆滞,就这么盯着我,我又问了第二遍,还是没反应。
我看着木筏,本以为阿贵刚从湖里回来,暗骂果然这些人都他娘的疯了,这么大的雨还在打捞!紧接着就意识到不对,若是这样,为什么他自己拖着筏子回来?他应该在湖面上等着他们才对啊。在大雨中游泳是非常危险的,更何况水位已经上升了那么多。
而且,阿贵的表情十分不对劲。
走近几步想再问清楚,越近就越意识到不对,阿贵无比的呆滞,似乎经历了什么让他极度受刺激的事情,整个人处在离魂状态。
我上去就抽了他一个巴掌,大吼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这下才反应过来,瞬间泪流满面,大哭道:“他们……他们都死了!”
死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怎么可能?
阿贵说完这句话,一下子情绪完全崩溃,几乎是瘫倒在湖里。我只好先把他搀起来,扶回到雨棚里,又到骡子那里拿了几罐米酒灌下去,他才舒缓过来,但情绪还是极度的低迷,语无伦次。
我一边听一边组织,终于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1
阴山古楼 第二十八章 魔湖的诡异
跟着我离开之后,再次返回时,阿贵找了几个人帮运食物和东西到河边,看看没什么事,云彩就跟着那些人回家干别的了,这里只剩他自己看着。
当时闷油瓶和胖子已经打捞上来很多东西,并且发现了可能藏匿着那些尸体的地方。但雨已开始没完没了地下起来,水位逐渐升高,使得打捞陷入了僵局。
这时,他们却在整理打捞物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整套打捞设备,包括潜水服、牵引绳。那时使用的是重装潜水的设备,在湖底古寨里打捞那些铁块。
整套设备在水下泡了很长时间,大部分部件都已经不能用,但潜水头盔使用了非常耐腐的材料,打包在装备包里,竟然没有透水,里面还是干的,只有外面的一层橡胶脱落得斑斑驳驳。
胖子突发奇想,想利用这个头盔和一部分橡胶做一个简易的潜水设备,头盔里的空气可以供他呼吸七到八次。人呼出的气体中同样含有大量的氧气,这点空气还是很可观的,若运用得好,可以吧他在水下待的时间延长到五分钟。对于潜水,从容的五分钟和一分钟可是天壤之别。
就是利用了这套设备,找到了水下的骸骨。
他们使用了两条绳索,一条拴在胖子的腰上,因为头盔很重,光靠他的力气。可能会在上浮的过程中出危险,此时需要岸上的人将他拉上来。另一条绳索上全是用铁丝弯的钩子,铁丝是从皮箱的龙骨里拆出来的。胖子潜下去后,把打捞上来的东西全部都挂到钩子上,一趟下去能捞到不少东西。
骸骨全部散落开,分布在那条篱笆的东端,他们打捞起来后,用树枝拼合起来以确定人数,操作十分简便顺利。
可等把骨头都打捞起来之后,却在拼接时发现一个问题——所有的骸骨,竟然都没有右手掌。
按照骸骨统计的方法,头骨和盆骨是判断人数最重要的依据,因为其他骨骼太零碎,有所缺失不稀奇,但一只右手掌都没有实在太奇怪了,应该不是偶然。
胖子和闷油瓶开始琢磨,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是抛尸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使得右手掌都缺失,还是被人为地砍掉了?
盘马和我说的过程中,完全没有提过砍掉这些尸体的手掌,他们也没有理由这么干。百思不得其解,胖子还奇怪那些人难道都是狗熊,熊掌被人剁掉,做秘制菜去了?
最后,阿贵得出了一个结论:会不会这些人本身就没有右手?所有人的右手都是假的,用木头做的,已经腐烂光了?
我听到这里,却不这么想,反而感觉是这些人的右手上有什么特征,别人为了隐瞒他们的身份,于是将手剁掉,又或者好像战利品一样,这些人的右手被人收集走了。可是,盘马没有提过这件事,难道当年他们抛尸之后,尸体还被捞上来重新处理过?
但这个想法随后也被证实不可能,因为在阿贵的叙述中,胖子也想到了这一点,看那些人的手腕骨,却没有被刀切过的痕迹,右手掌好像都是自然脱落的,手腕部分的关节都在。
盘马老爹的叙述中,考古队那帮人都是有右手的,显然右手的缺失是在死了之后。他们实在想不出解释,于是再次潜水去寻找线索。
下到篱笆附近,再没有发现什么,胖子怀疑骨头沉到了篱笆内的古寨之中。
之前他们刚开始潜水的时候有一个默契,就是绝对不进入湖底的古寨之中,只在环境比较简单的周边活动。寨子内比周边又深了好几米,而且湖底探险危险性很大,谁也没有测试过环境,说不定有的古寨已经十分脆弱,一碰就坍塌,需要更加完备的设备。
然而胖子等不及了,认为就是过去看看没什么大不了。这时就有了一些矛盾,但是我不在,闷油瓶又不会说什么闲话,阿贵也不可能反驳老板,他就潜了下去。
这一次,却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当时用的绳子是阿贵从县城里带回的尼龙绳,非常结实,而且买了有三百米,所以胖子一点也不担心,可以潜到更深的地方。
看着绳子逐渐深入,和以往一样,阿贵也没有太担心,只注意着时间,预备着到点之后,再用劲把胖子提上来。
他们约好的时间是四分半钟,预留三十秒到一分钟的时间上浮,若速度太快会出现潜水病。
在水下潜水,四分钟给人的感觉很漫长,可在水上却是稍纵即逝,不久阿贵就开始扯动绳子,没成想拉了几下,忽然绳子就绷直了,而且怎么拉也拉不动,好像下面被什么东西咬住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可能挂在了篱笆上,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那些篱笆被水泡了不知道多少年,全都像旺仔小馒头一样酥软,只要用力拉就可以。
又用力扯了几下果然绳子动了,阿贵开始快速拉升,可这一拉就发现手感不对,绳子吃的力气变小了很多,拉起来非常轻。
这种感觉说起来有点恐怖,很像钓鱼时鱼儿咬钩,彼此僵持了几秒,线却松了,代表饵被咬掉,鱼却脱了钩。
现在,饵就是胖子。
阿贵当场冷汗就下来了,越拉感觉越不对,手感也越来越轻,随着逐渐可以看到的水下黑影,他几乎就窒息了,等到用力将影子拉出水面,一看,胖子不见了,被拉上来的只是个头盔。
他镇定下来推测,很可能是这绳子钩在了什么地方,胖子一看形势不对,立即把头盔脱了,然后自己浮上来。脱了之后,不知怎的钩住绳子的东西又松脱了。这样说,胖子很快就会浮上来。
可是,等了一分多钟,没有任何东西浮上来,他感觉有点不妙了,这不同于其他情况,在水下待了一分钟,普通人肯定得溺死。
当时闷油瓶在岸上,阿贵逐渐慌了,本来挺好的生意能赚钱不说,只要会游泳就能轻松打发老板,现在一下子出了状况,那是要负责任的。更不要说在山里头的小地方,出点这种事情,可能会被人传一辈子。
他一边脱掉衣服,一边朝岸上喊,看闷油瓶往湖里跑过来后,就纵身跳入湖中,抱着石头潜水下去,可惜他实在没经验,沉了几米石头就脱手了,又挣扎着浮上来。
等闷油瓶赶到,阿贵把情况一说,他戴好捞上来的头盔,便跳了下去。
阿贵拉着绳子求神保佑,没有想到的是,一直等了五分钟,不仅胖子没有上来,连下去的闷油瓶也没有任何动作,那绳子就那么垂在水里。
拖起绳子,熟悉的手感又传了过来。拽出水后,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闷油瓶也不见了!绳子的另一头,只剩下潜水头盔。
我听完后就懵了,脑子里乱成一团,内心并不接受,感觉太扯淡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但同时又清楚地知道,阿贵不可能说谎,那这事对于我来说,简直太可怕了!
我问阿贵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道离现在已经快两个星期了。事发之后他在湖面上等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有浮上来。
两个星期?就是鲸鱼,在水里闷两个星期也死透了。难怪阿贵说他们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在水里脱下潜水头盔,死亡都是可以确定的。
那天之后,阿贵每天都要到湖面上看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尸体浮上来,但一直没有。他一度以为湖底有什么怪鱼把他们吃了,但也没有任何血迹和被攻击的痕迹留在潜水头盔上。
我看了一下头盔,发现胖子做了很有趣的改动,使得它在水下很难脱下,这就变成了一件“存在问题”的事情。
我潜入过水底,知道下头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即便进入古寨中有潜在的危险,也不会让他们花那么大的精力去脱掉头盔。
会不会是潜水病?潜到更深的地方后,吸入氧气的比例似乎要经过调制,否则会形成醉痒。但那是醉痒,不是醉酒,不会醉到脱衣服的。
水下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们非脱掉头盔不可,而且,闷油瓶也脱掉了头盔,说明这是个不可选择的过程。他不会像胖子那样突发奇想。
那么,脱下头盔之后,他们为什么没有再出现?难道他们遇到的这件事,最后还是导致了意外?
我长途跋涉,身心俱疲,一下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真的有点手足无措,可我绝对不承认他们已经死了。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好几次可能死在任何地方,但都绝处逢生了,怎么可能死在这么一次旅游半调查的行程中?
话虽这样说,我一仔细琢磨这个事情,心还是揪了起来,立即放弃侥幸。意外是不和你讲道理的,就算以前遇过再大的危险,该到你死的时候,怎么也逃不掉。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1
阴山古楼 第二十九章 独自下水
买回的东西正好可以用上,不知道这回盘马是否还在林子里转悠,要是碰上就麻烦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两下去都这么长时间了,实在心急火燎,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我难道就就此回去,阿贵还迷迷糊糊的,嘴里念叨着什么,身子一直在打斗,估计被刺激后加上这几天连续的雨天已经开始发烧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看情形估计没有变小的架势,转了一圈,没有见到盘马老爹,正准备取下装备赶往湖边,忽然头上掉下一些东西,我只是感觉这东西跟雨水不一样而已,其中参杂这血腥味,因为味道很浓,所以我才特意往上看了看,这不看不打紧,我只知道我抬头看的一时间我就没办法呼吸了,整个人感觉被抽干了似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杀的了盘马老爹的,我相信除了人意外就是碰到更恐怖的怪物了,盘马是被地刺一样的东西直接贯穿而死的,整个人就好像被做了羊肉串一样,倒提在我头上的树上,这死法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实在没忍住了,直接吐了一地,老爹是被设下的陷阱秒杀的,那这个陷阱又是谁下的呢,如果这会是我跑到这,后面的我不敢想了,托了装备我就赶往了湖边,湖面上依然如故,除了大雨以外,你能见到的就是深不可测的大湖,从我们上次下水的地方还留有印记,用过的草绳被丢弃在一边,我试了下水,感觉比平时要冷的多,在巴乃这样的温度实在罕见,套上水肺直接就下水了,水下比起湖面上要平静的多了,我又见到了湖底的瑶寨,还有被胖子他们搅浑的一个边角,哪里还有残余的一些装备,潜的更深一点我就隐隐觉得水温更冷了,而且在探照灯下湖底的瑶寨几乎全部呈现在我面前,这一刻我震惊了。。
雨还是那么大,像疯了一样。在杭州,这么大的雨是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阿贵已经无法再帮忙,我猜他是怕我会和他们一样消失,他再也经不起这种刺激了。我和他说了盘马带我来的事,让他小心,虽然我觉得这一次盘马可能真的崩溃了。他想去撤掉那些死人,我说不要,有它们在,至少可以防止盘马回来。看那样子,已经很难说服了。我真没有想到这人会凶悍到这种地步。
回到骡子边上,我从上面取下带来的那一套水肺,急匆匆往湖里走,我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必须去查证。
穿上全套装备,在海南我已经对潜水非常熟悉,此时并不紧张,推着木筏就冒雨往湖中心去。
带着脚蹼,我很快就游到湖中心位置。暴雨拍打着湖面。千万条雨线带出的是振聋发聩的雨声,无法言语的声音反而让心绪平静下来。四处寻找当时留下的浮标,发现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无法寻找,只得断定一个大概的方位,然后带上潜水镜,沉入水中。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我稍微从容了一点,心知这种潜水方式绝对沉不到最底部,便准备在沟的上方悬浮一段时间,观察大概的情况。( 支持正版) 11:10:20
潜到之前的位置,我再次切断绳子,吐光肺里的气,这样便不会迅速上浮,同时划动手脚,使得自己悬浮在固定的深度。
有了潜水镜,水下的一切非常清晰,可惜现在光线暗淡了许多。我一边用双脚保持平衡,一边尽量沉得更低一点,一手划动探灯,开始往深处照。
不久,一个灰青色但轮廓分明的湖底世界,比较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
划动双脚,往前游去。手电筒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地探照,无法看清全貌,只有凭藉记忆在脑海中将所见种种连成一片。好在我是学建筑的,有一种特殊的记忆方式,能够让看到的部分在脑海里形成整体。
这是一个单色的世界,一切都是暗青的湖水色,往前游了一小段,发现果然如我所想的,沟口一直到沟底非常暗的部分,整一条陡峭的斜坡,都覆盖着沉积的木楼,湖底完全不平坦,而是一个很深的不规则的水下峡谷,寨子就依山而建,在峡谷的南坡。
接下来的时间,我不停地上浮和下潜,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在短暂的一分钟内,观察水底的情况。
更多的细节出现在面前,幽冥一般的水下古寨,规模应该和我们来时的瑶寨不相伯仲,有五六十户人家,大都是高脚楼。能从洗劫上看出,这些古楼不是近代所建,非常的古朴,细节上瑶族的特征非常明显,不像现在的高脚楼,很多都是土不土洋不洋的。
对于我们原先下潜的位置,我还有一些印象,胖子也提过有篱笆的地方。在那一带搜索,很快就找到了细小的浮标,同时也看到了那些篱笆。
我立即沉了下去,然后水下什么都没有,看不出一点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异样。
胖子和闷油瓶应该就在这个地方遭遇了什么事,因为某个我还不知道的理由,解开了连着水面的绳子,然后在籍十米深的湖底消失。
没有水肺,他们在水下只能坚持一分钟,这一分钟能走到哪里去?我不愿意相信什么被水鬼吞噬的诡异说法。按照现实推断,在水下最多只能行进二三十米,也就是说,除非当时有一艘潜水艇接应,否则什么都干不了,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
但是,四周什么也没有,寂静的湖底空空荡荡。
其中最奇怪的部分,就是脱掉潜水头盔和解开绳子这两点细节。
一方面,这头盔穿戴起来十分的麻烦,它的拉链在背后,而且非常长,脱掉它可能得要十秒到二十秒,加上解开绳子,最快也得加上五秒。这二十五秒还是闷油瓶的时间,如果是胖子,他的那种体格和心理素质,恐怕需要更长。
另一方面这个头盔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被攻击时还能作为防具,不管于情,还是于理,都没有必要脱掉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们升起脱掉头盔这个念头?
从闷油瓶也同样脱掉了头盔来看,这件事肯定不是突发奇想,他的性格非常靠谱,脱掉头盔应该是非常必要的举动。
他们既然能从容地脱掉头盔,遭遇的便不是急迫且瞬息万变的意外,比如被动物攻击,或者遇到不可思议的怪事,反而应该是一件让人能从容思考,而后作出“可以脱掉头盔,不会有危险”,或者“可以脱掉头盔,危险在控制范围内”这样判断的事情。
能肯定一点,这件事肯定发生在附近。( 请支持实体书)
一步一步的分析让我逐渐沉静下来,看了看石坡下方幽深的水下古寨,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妖异的寒冷从废墟中透出来。他们会不会在湖底古寨里面?
但从这里到古寨,在一分钟内是不可能办到的。疯了才会脱掉偷窥游到那里去,那等于自杀。
我尝试还原当时的景象,看看周围又没有什么地方是必须解开绳子才能过去的,又或者是必须拿掉头盔才能通过的。
周遭都是干净的石滩,我缓缓游动,发现这里的情况非常的简单。在强力探灯和潜水镜的视野下一目了然。唯一有可能的是石坡下方,靠近寨子边缘的地方,那里有好几根沉底的巨大朽木。
这既棵朽木肯定是当年村外的大树,现在所有的嫩枝和叶子全部腐烂成泥,剩下粗大的树干还未烂光。
无数从他身上掉落的枝桠堆积在周围,形成一大片枯萎灌木丛般的树枝堆,纵横交错,被水中的石灰质覆盖的尤如磐石。
如果胖子在其中发现了什么东西,他可能会解开绳子才进去,因为绳子很容易缠在枝桠里,笨拙的头盔也会让他无法将头部靠近去查看。
想着,我霎时起了一阵寒意,脑子里生出一个很恐怖的念头:也许,胖子再者堆枝桠中发现了什么,解开头盔和绳子去看,结果被困在其中。然后,闷油瓶为了救胖子,也脱掉了头盔,结果也困在了里面,两人于是都溺毙,并导致了不见尸体的诡异结果。
如果真是这样,我将面临极其恐怖的景象——在树枝堆里,看到他们两个在水下泡了两个星期的遗体。
我不敢过去了,但随即硬逼自己划动脚蹼,现在已经无法逃避。
保持距离,我漂浮到那些朽木上,探灯往下照,看到下面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区域里,全是白花花的树枝,如同铁丝网般就结成一片,光线透过树枝照下去,一层又一层,要是卡在这里面,就是大罗神仙也逃不出来。
树枝就接中,确实有一些很大的缺口,似乎是有人强行掰开造成的,其中没有胖子和闷油瓶的尸体。
我找了一圈,确实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咬着牙逼自己沉下去,更靠近树枝的表面。
贴近树枝,我屏息一看,立即发现刚才想错了,这片树枝肯定昆布死人,很多都被掰断了不说,内部更腐烂的犹如泥粉,用手一碰就断成好几截。它们能保持形状,只是因为外面有层薄薄的石灰质在支撑,好比一根根非常薄的石灰管,这东西吃不了力,及时被困住,稍微挣扎就可脱出。
这些个缺口中,确实有无数的石灰片和断掉的“石灰树枝”,凌乱地堆在四周,也许是胖子在这里搜索骸骨造成的。把探灯凑近往下照了照,不见异常,显然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不由得苦笑,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真的想不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就从湖底消失了?难道真如阿贵说的,有湖鬼作祟不成?
那一刹那,我甚至有一个想法,想把自己的潜水服也脱掉,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好不容易才忍下来,没有做出这种荒唐事。
这几根朽木的下方就是古寨,我位于俯视的视角,看到的全是瓦顶,看不到内部。探灯打到最大也没用,那一点灯晕透去,反而让古寨显得更加安静幽深。
我收敛心神,准备继续搜索,将探灯划动一下。不想就在转开头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到古寨之中起了变化。
急忙又将头转回去,就见古寨深处的某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点诡异的绿光,似乎是一盏晦暗的孤灯,被人点亮。
深水下,青色冰凉的光晕仿佛幽冥中亮起的磷火,朦朦胧胧,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中了梦魇一般,心跳加速,压得胸口无法呼吸。
我丨操!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光?难道古寨中有人?
难道闷油瓶和胖子在这座古寨里,不仅还活着,而且还在活动?
可这是几十米深的湖底,淹没了近千年的古寨,他们没有氧气,怎么可能在水下活这么长时间?
就算是手电筒,两个星期也早就耗尽电池了,而且那光,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鬼魅感,不是手电筒发出的,也不像火光。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莫非当年死在湖底的冤魂还没有成佛,一直在废墟中徘徊?这是当年瑶家的灯火,穿越了幽冥和人间的隔阂,指引亡灵回归鬼域的方向?
身在冰冷黑暗的湖底,一种莫名的异动升起,让我不自觉就想朝灯火游去,好比迷路的人在山中看见灯光一般。也在同一刹那,脑中灵感一闪——是否正因看到了这一点光,导致了胖子和闷油瓶的失踪?
这莫非就是关键所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不有收敛心神,观察四方,怕有什么突然发生的事件。然而环视一圈,仍是无比安静,探灯照去,看不出一丝异动。
转回头去,孤灯的绿光越来越晦涩。
一股毫无来由的恐慌,开始在我心中蔓延。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3
阴山古楼 第三十章 老树蜇头
胖子和闷油瓶应该就是在这个地方遭遇了甚麼事,因为某个我还不知道的理由,解开了连著水面的绳子,然后,在这几十米深的湖底消失。没有水肺,他们在水下只能坚持一分钟,这一分钟能走到哪里去?我不愿相信甚麼被水鬼吞噬的诡异说法。按照现实推断,在水下最多只能进行二三十米,也就是说,除非当时有一艄潜水艇接应,否则什麼都干不了,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但是,四周甚麼都没有,极静的湖底空空荡荡。其中最奇怪的部分,是脱掉潜水头盔汉解开绳子这两点细节。一方面,这头盔穿戴起来十分麻烦,它的拉鍊在背后,而且非常长,脱掉它可能要十秒到二十秒,加上解开绳子,最快也得加上五秒。这二十五秒还是闷油瓶的时间,如果是胖子,他的那种体格跟心理素质,恐怕需要更长。
另一方面,这头盔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被攻击时还能做为防具,不管於情还是於理都没有必要脱掉它。到底发生了甚麼事,使他们升起脱掉头盔这个念头?从闷油瓶也同样脱掉了头盔来看,这件是肯定不是突发奇想,他的性格非常靠谱,脱掉头盔应该是非常必要的举动。他们既然能从容地脱掉头盔,遭遇的便必然不是急迫且瞬息万变的意外,比如被动物攻击,或者遇到不可思议的怪事,反而应该是一件让人能从容思考,而后做出〈可以脱掉头盔,不会有危险〉,或者〈可以脱掉头盔,危险在控制范围内〉这样判断的事情。能肯定一点,这件事一定发生在附近。一步一步的分析让我逐渐沉静下来,看了看石坡下方幽深的水下古寨,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妖异的寒冷从废墟中透出来。他们会不会在湖底古寨的里面?但从这里到达古寨,在一分钟内是不可能办到的。疯了才会脱掉头盔游到那里去,那等於自杀。我尝试还原当时的景象,看看周围有没有甚麼地方是必须解开绳子才能过去的,又或者是必须拿掉头盔才能通过的。
周遭都是乾净的石滩,我缓缓游动,发现这里的情况非常简单,在强力探灯和潜水镜的视野下一目了然。唯一有可能的是石坡下方,靠近寨子边缘的地方,那里有好几根沉底大朽木。这几棵朽木肯定是当年村外的大树,现在所有的嫩枝和叶子全部腐烂成泥,只剩下粗大的树干还未烂光。无数从它身上掉落的枝桠堆积在周围,行成一大片枯萎灌木丛般的树枝堆,纵横交错,被水中的石灰质覆盖得犹如岩石。如果胖子在其中发现了甚麼东西,他可能会解开绳子才进去,因为绳子很容易缠在枝桠哩,笨拙的头盔也会让他无法将头部靠近去查看。想著,我霎时起了一阵寒意,脑子里生出一个很恐怖的念头:也许,胖子在这堆枝桠中发现了甚麼,解开头盔和绳子去看,结果被困在其中。然后,闷油瓶为了救胖子,也脱掉头盔,结果也困在里面,两人於是都溺毙,并导致了不见尸体的诡异结果。如果真是这样,我将面临极其恐怖的景象—在树枝堆哩,看到他门两个在水下泡了两个星期的遗体。我不敢过去了,但随即硬逼自己滑动脚蹼,现在已经无法逃避。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3
阴山古楼 第三十一章 水底灯光
湖底古墓中的孤灯,不知是从哪个餵智亮起来的。是在深处,还是某栋古楼的窗户之中?灯的颜色实在无法形容,非常之不通透,似乎是被人蒙在一层青暗色的罩子哩,蒙蒙胧胧,不像人间烟火。这做诡异的湖泊已经给我太多的惊讶,清幽之下的寂静之地隐藏著太多秘密。这里到底发生过甚麼,因而使得所有的一切都像被诅咒了一样?幽冥般的环境下,我孤身一人潜入深山湖底,没有任何支援,没有任何帮助,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恐慌加孤寂。无助的绝望比死亡还要让我恐惧。有一刹那,想到深海的一种以灯光补食的丑恶鱼类。这古寨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巨大的生物,正在使用那灯光吸引猎物自投罗网。看了看氧气表,心脏的狂跳使得氧气消耗得很快,毛骨悚然的梦餍感始终挥之不去。我强压住自己的恐慌,心中默念道:〈如果要弄清真相,恐怕必须得以身犯险,如果胖子跟闷油瓶还活著,那麼她们现在肯定陷在一种非常诡异的情形中,我可能是他们为一的希望。我既然来到了这哩,其实根本就没有退路。这青色的灯,不论是 吉是凶,都是召唤我的指路灯。
这近乎是自我催眠,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我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鼓起勇气继续深入。念了三遍,才感觉恐慌稍微减轻了一点,於是将刺刀拔出,反手握著。其实也不知道这东西能对幽灵有甚麼用处,总归是壮胆。
我滑动脚蹼,贴著湖底的石滩开始往古寨潜,潜不了多久,幽光就因为我自身角度的下降,逐渐被古楼遮挡,看不到了。黑暗逐渐回笼,深处的古寨再次回到幽冥之中。我逐渐镇定下来,奇迹般的,恐慌开始退却,看来似乎完全来自於青色的幽光,不由得暂时松了口气。以我的个性,眼看著灯光逐渐靠近,会把我逼疯的。
目前所处的位置和古寨的边缘并不远,逐渐靠近后,发现边缘的石滩斜坡上还有不少朽木,有些还立著。有些已经倒塌,横亘在湖底。显然这个古寨再被淹没之前,四方大树林立,风水甚佳。
下潜不到片刻,便来到了古寨最上端,最近的高脚木楼顶部离我只有两三米。因为是从坡上往坡下潜,水深可能已经超过七十米, 水压让我相当的不适应。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到了此处,完全看不到寨子的全貌,只看到密集的大楼盖子,而青色的幽光就在不远处。
同时,我还看到,在我的脚下,寨子边缘的一处地方,立著很多犹如墓碑衣样的石碑。略微吓潜,用探灯去照,发现上头结满了水锈,这些石版本来有石灰岩的成分,在水中溶解了,把石头泡得坑坑洼洼,全是孔洞。看不清楚上面的字,但不是墓碑,是瑶苗特有的一种石碑。
古瑶有石碑定法的传统,瑶民在遇到一些需要集体讨论的事项时,会开石碑会,会后立一碑於寨中,称为石碑律。这就好比是瑶族的法典,所有人,包括瑶王都必须遵守。瑶族人把这种石碑叫做阿常。
这种律令的神圣程度,超乎汉人的想像,瑶人认为石碑大过天,不少古时的汉瑶冲突,就是因为汉人想动摇石碑律而产生。每块石碑都有一个管理人,叫做石碑头人,权力很大。
这里石碑很多,如果是石碑律,上面肯定记载著十分重要的事情,可惜字迹看不清了。另一方面,很多石碑律因为牵扯到瑶寨内部晦涩的古老秘密,所以根本是无字碑,全靠当事人的自觉来维持上面的规定。
无论如何,若能看一看石碑上的字,多少能知道这个古寨到底发生过甚麼事情。越过石碑群,我在次来到寨子的上方悬浮。距离挨得很近,湖底那些破败的高脚木楼和木楼间的小道,变得无比清晰。青色的幽光再次显露出来,看不到光源,但暗淡的光晕就在前方。
头皮诱发炸,心跳得更加厉害,恐慌感几乎没有任何削弱,一下又充斥所有感官。同时,我也感觉到这种恐慌非常异样,它似乎来自我最原始、最深层的记忆,无法形容,更无法驱除。
在这种高度鸟瞰一座千年古寨,世界上和我有同样经历的人恐怕不到一百个。看这就在身下、垂手可触的破败腐朽木楼,彷佛漂浮在古道的半空中,闲庭信步。千年前的景象不可避免地在脑海形成,但随即又被水流和某些情境带回现实,这种交织让人感觉很不真实。
第一次近看这些湖底古寨,我发现整个寨子和巴奶很相似,高脚木楼修建得十分之密,两到三层的木楼中间,另有一些三人并进的青石小径和时接穿插。所有腐朽的木楼都往一边倒,看上去随时会坍塌,有些房顶滑塌在一边的另一栋楼墙上,形成一道「门」的样子。
我在这些门的上方悬浮游动,看著自己吐出的气泡冒上去,心不由自主地揪起来。潜入寨中,只要有一点意外,木楼就可能倒塌,将逃脱不及者活埋。在水底被活埋,意味著一点获救的机会都没有。
掠过几栋破败的高角楼顶,灯光的所在越来越近,心跳窒息感也越来越强。从它和高脚楼之间的角度判断,该是来自其中一栋古楼之内,可能是映著窗口透出来的。
正要咬牙硬著头皮潜下去,忽然一暗,灯光消失了。
精神处於高度紧张中,这一下把我惊得几乎晕厥过去,呼吸管都脱了嘴。但也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灯光所在。
那像是一栋非常巨大的复合是高脚塔楼,由好几栋高脚楼组合在一起,大概是瑶族大家族的塔楼,一般是寨子中最富裕的家族聚集形成的。可刚才那一瞬间太快,没来得及看到灯光是从哪扇窗透出的。
我缓缓下沉,探灯照下去,一下就愣了。天哪!这是甚麼楼?这塔楼的外沿竟然事石头结构,而且,那瓦顶的飞檐,居然是徽式的。这不是瑶族的塔楼,而是汉人的建筑。怎麼回事?瑶族的古寨里,为什麼会有一栋汉式的楼宇。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4
阴山古楼 第三十三章 绿光
瞧了瞧氧气表,还剩一半,要抓紧时间。我准备先退到天井,再想想去哪个房间最合适。
正想摆动脚蹼,突然后脑一激灵,背后亮起一团幽冷的绿光。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靠身体的第一本能就转过了身去。透过前堂的后门,就看到天井对面的后堂里,亮起一团诡异的绿光。光线从腐朽的雕花窗透了出来,朦朦胧胧地在水中“弥漫”。
绿光诡异非常,和之前如出一辙。现在距离如此之近,可以发现那光线有一些非常难以察觉的抖动。这种抖动让整个天井都青惨惨的,鬼气森森,似乎一下子进入了另外一种空间。
我咽下一口唾沫,遍体冰凉,心中的恐惧难以形容,就连脑子也有点不太好使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想躲也躲不了!
我尽量镇定下来,一边朝那后堂靠近,一边告诉自己,既然到了这里,就已预见到这种情况。之前类似的情况也遇到不少,不是照样平安无事吗?我就不信这次能比之前的可怕到哪里去。
从前堂出大门过天井到后堂,只要二十步不到,不知是因为我浑身僵硬,还是时间感觉错误,足足游了五分钟才到。
后堂大门紧闭,窗户那里有几处雕花扇完全塌落,里面绿光弥漫,但是看不清楚。小心翼翼地往里照了一下,光扫过的那一刹那照出的一团阴影,几乎让我的心跳在瞬间停止。
本以为会是一张青色的女人脸,结果只是一个影子。
后堂和前堂完全是一样的情形,除了地面上堆积的腐烂坍塌物,几乎空空如也。后堂的中间也有一块回避,森然的绿光就从那横壁之后隐隐约约地偷出来。
这景象很像聊斋故事中的情节,破败的古宅,点着油灯的书生正在夜读,女鬼飘然而至,在宅外看着屋内的灯光。只不过现在换了个位置,书生在外看着屋内的火光,屋内还真有可能是一个当时被淹死的女鬼。
我将这后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弄清楚了大概的结构,以便万一发生冲突能够迅速跑路。正准备从窗户进入,青色光团却又迅速暗淡下去,直至熄灭。
我心中一紧,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顿时屏住呼吸。
它察觉到我了?
脑子里闪过非常多的画面,猜测回避之后是什么样的情形,那只“水鬼”既然察觉到了我的到来,肯定会潜伏起来,准备发动突然袭击。
不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胜算,就这么过去,万一真是水鬼,岂不是找死?
我现在孤立无援,也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不说这后面真是水鬼,就是忽然脚被卡主,或者氧气耗尽,都肯定得死在这里,而且几百年都不会被发现。真的就这么豁出去了吗?是不是应该再仔细想想?
我一下就泄气了,刚才的勇气烟消云散,又不敢进去了。
自己是不是被恐惧弄昏了头?
现在这种情况,是否该先退回去寻找后援?
可是,如此一来,之前我所做的事情就都白费了。闷油瓶和胖子他们完全没有痕迹,就这么消失在湖底,此时如果上去,还有可能再次下水吗?就算再来,我还有勇气重复一遍刚才的过程吗?恐怕没了。那么,也许闷油瓶和胖子,就真的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这时我忍不住开始想念潘子,如果他在这里,会是多么大的推动力?我和他们这些人果然不同。原以为自己的经验已经够丰富,但勇气这种东西,好像和经验没有多大关系。
人在天井里,只要退开几步,摆动双腿,一直往上,不出几分钟就可以脱离古怪的湖底古楼,眼前的一切都不用再考虑。我却定在那里,犹豫不决,因为内心清楚知道,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只要第一步迈出去,就不可能停下来了。
这时,眼睛瞄到一个东西,一只清晰的手印。
手印就印在窗框上,由于刚才实在太紧张,竟然没有发现。
这地方到处是沉淀物,这个手印如此清晰,显然是不久前才印下的。是我的吗?凑过去比了一下,见手印中有两只手指非常的长,是闷油瓶留下来的。
我先愣住,接着按手印的位置比画了一下,正好是掰开窗框的动作——闷油瓶在这里掰开过窗框?
从这里到我最初下来的地方有几百米距离,他脱掉了头盔,在没有样子的情况下,怎么肯呢过行进如此长时间?难道他也成了水鬼?
心中的不可思议越来越甚,可想到闷油瓶,心理忽然就一定。不是答应过要帮他的吗?如果他变成了水鬼,大不了我死了也变成水鬼,那水鬼三人组也不会太寂寞。要不是他过去几次救我,我早就死了,如今只是为他冒一下险,有何不可?我的命就这么值钱?
我勉强镇定了下来,说实话,这么说并不能让恐惧减轻,甚至还更加害怕,浑身几乎不受控制地颤抖,根本无法抑制,但心中的信念如此强悍,使得我及时当着这种恐惧,还是从窗户里游入了后堂内。
一进入,我立刻想着,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是不是得先敲个门?这样人家兴许会念在我知书达理的分上,放我一条生路。想完随即就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让自己镇定点。
后堂和前堂里的情形一摸一样,一点一点地绕过那回避,绿光没有再亮起来。眼看几乎要看到回避后的情形,我却停了停,因为手抖得连探灯都快拿不住了。
颤抖无法抑制,灯光随着节奏抖动,使得面前的回避看着像要倒下来,只好用另一只手帮忙,强自迈出最后几步。
那一瞬间,全身的神经高度紧张,内心已经做好看到任何恐怖情形的准备,随着后面的情形真正映入眼中,甚至感觉到脑子里的血管都要崩断了。
然而探灯照去,只有一片白色的坍塌物,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艹(npfans好和谐)!我有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人在极度的紧张下,并没有因为什么都没看到而立即放松,反而持续绷紧。
环看四周,发现整个内堂是完全封闭的,后面空空荡荡,应该通往后进大院的地方只有一道大门。刚才在外头看过,外面就是大街。
如果发出绿光的东西先前在这里,现在肯定还在,一定是躲起来了。
我屏息游了过去,做出防御的动作,望向坍塌物的下方,看看是否压着东西,但由于太过杂乱,辨不清楚。看着看着,突然瞄到唯一立着的东西,后堂回避后的角落里,有一道屏风。
屏风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竟然没有腐烂,但是其中的枢纽已无法支撑,歪歪扭扭地倾斜,没了正形。
探灯照去,头皮一点一点麻了起来。
在屏风之后,印出一个古怪的人影。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5
阴山古楼 第三十四章:成真
我一下子就僵住了,双脚发软,整个身子都脱力了,不敢再动一下,目光也不敢离开,探灯就一直照着那个方向。在强力探灯的穿透下,人影相当清楚,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的姿势,这个人的姿势非常怪异,整个人几乎是直立在那里,整个肩膀是塌的,我第一感觉是这人和我一样浮在那边,但似乎那人影纹丝不动,只有窨尸才会那样。当时的那种窒息感已经到了极限,这可能是我到现在遇到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这要是在陆地上,能有无数种解释,可这是在湖泊的水底,水深六七十米的地方,这个影子悠悠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绝对不是什么潜水员。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妖怪,还是水鬼!没有人能不用氧气瓶在水下生存,也没有人可以在水下这么站立。我心里发毛,这次他娘的真的撞了大运了,给阿贵说准了恐怕真是只水鬼,由不得我不信了。
想到 水鬼,我立即就想到了之前我们在寻找的那些尸骨:这是考古队的那些人死了之后在水里尸变的粽子?那是之前这村子被淹之后的亡灵?闷油瓶和胖子的失踪,是中了这些东西的招?
如果是粽子还好办,我全副装备怎么也不可能比它跑得慢,要是鬼魂,我恐怕就得要做他的替死鬼了。胖子他们如果遇难,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来帮我。我完全不知所措,不敢前进又不敢转身,因为怕一转身,这东西立即扑过来,我宁可看着它把我杀了,也不想忽然感到背后有异。
只能死死盯着那影子。然而,我僵直了片刻,却发现那影子纹丝不动,那种不动非常奇怪,犹如石雕,连一点移动都看不到。同时,我有了一种更加奇怪的感觉,我感觉这影子,他娘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种感觉奇迹般的越来越强烈,似乎是潜意志在指引我,我鼓起勇气,那影子在屏风上的形状却开始一点一点变化。冷汗又不可抑制地下来了,我看着那影子的变化,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浓,甚至一度压过了我的恐惧。走了大概七米的距离,这种感觉已经到达一个极点,就在那一瞬间,我想了起来。 我的老天,这个影子,这个屏风,不就是楚哥那张照片里的那个影子吗!
在我来巴乃之前,我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三叔的老朋友楚哥寄给我的,上面拍摄的是一幢古老建筑内部的情形,里面就有一道屏风。而屏风的后面,也有一个人的影子。回忆起来,这人影,竟然和我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
因为那照片后面写了格尔木的鬼楼,我当时判断那照片是拍摄了格尔木鬼楼里的情形,现在看来我错了,难道那照片后的注释不是注释那张照片本身的,那张照片难道拍摄于这里? <
但是当时那张照片并没有任何水下的痕迹,也就是说,如果拍摄的是这样,那么照片拍摄的时候,这水下的古寨还没有被淹没。
那种照片应该最早也得是三四十年代的东西,难道这个古寨被淹没的时间,其实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久远?照片……影子……水底……难道楚哥给我的那张照片蕴含这我不了解的深意,而我只是把它简单地当成了一张信纸?他给我那照片,就是想我来寻找这照片上的影子吗? 我的脑子一下清明,随后又被无数的诡异年头充满。
让我脑子一片混乱的是那个影子,那张照片中,那影子的姿势如此怪异,但是现在这个影子,几乎和那照片中没有丝毫差别。
如果那照片拍摄的是这里,那就是说在拍完照片后,这影子没有任何移动,一直在这里?那就不可能是水鬼,因为当时这里还没有沉在水里呢,这影子应该是个死物。
我愣在那儿,忽然就来了一股勇气,找了一块砖头,摆动脚蹼,一下就朝屏风游了过去。快到屏风的时候我把砖头往屏风上一砸,心说去你妈的。但还没说完,我就后悔了。 <
屏风已经被水泡得根本吃不了力,石头砸在屏风的柱上,屏风一下子倒跨了,腐蚀物像雪花一样飘了起来,朝我扑面而来。我立即后退,拿着探灯去照,但是一眼看去全是漂浮物。我用手拨开把台灯往前照去,混乱间,从漂浮物中伸出一个东西来,一下子朝我扑来。
我立刻就炸了,挣扎着往后退,同时拿着军刺就开始乱刺,刺了十几下,什么都没刺到,嘴巴里的呼吸器反而掉了。
我手忙脚乱地抓回来,眼前的漂浮物已经被水流冲得散开了,我面前只是一根白色的浮木。 我骂了一声,一脚踢开,用探灯去照屏风后影子的位置
那影子还立在那里,漂浮物逐渐稀薄了一点,它的真面目已经或多或少显露了出来。那是一个人形的东西,有头,有手,有脚,站立在那里。浑身是白色的附着物,呈现着一个非常僵直的动作,好像是一具被僵化的死人,被吊了起来后,不知怎么蜡化了,尸体被包裹了起来。又好像是石像,非常难以形容。它的面部完全被覆盖,也不知有没有表情,但看着确实是个死物,因为它如果能动,身上的附着物肯定不会积得如此之厚……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心中的疑惑更甚。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36
阴山古楼 第三十五章 影子的真面目
我看着那人形,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一眼的感觉,它其实是石像,但随即就意识到不可能,因为形态太过于逼真了,感觉真像是一个被固化的吊死的人。那个年代,就算有人要雕刻这种惊世骇俗的东西,也不会雕得如此写真,南蛮地区虽然有很多邪神,但多走夸张路线,也没有写实的。
一路过来的怪事如此之多,让我不敢轻视,搞不好刚才发出绿光的就是这东西,位置看上去也正好。
小心地靠近那人形,游近之后,蜡化死人的感觉更加明显,另一方面,我发现它的右手自手腕处断开,整个手缺失。不是一开始就铸成这样的,而是被破坏的。
小样!想学维纳斯没学到家啊!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利用军刺刮掉上面的白色沉淀,想看看它本来的颜色。
刮掉一块一看,我吃了一惊,这东西本身居然是黑红斑斓的花色,但不很鲜艳,暗淡地纠结在一起。好比霉垢一样。再继续刮,就发现黑黑红红的斑驳霉花原来都是铁锈,这东西竟然是铁的。
不会吧!是具铁俑?壮着胆子用手捏了一下,果然是实打实的铁,有些地方可能淬炼得好,还没有腐烂,甚至能看到上面雕刻着非常精致的花纹,其他表面则完全生锈,都是暗红色的斑点。
我逐渐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将所有的附着物都从它身上刮落下来,一具造型非常其特的铁俑很快出现在面前。
我不由有点惊呆,因为刚才这东西给我的印象,是造型逼真但表面简陋,可现在再看,它的表面原来经过打磨抛光,虽然现在锈得不成样子,但能肯定之前非常精致,浑身都是优美的花纹,是一件艺术品。用手去摸,感觉到这些花纹和在闷油瓶床下发现的铁块花纹完全一样。
我明白了!那些考古队在水下打捞的东西,就是这个!那些铁块,就是这种铁俑的碎片。
这东西算是文物吗?有考古的价值吗?
转念想到闷油瓶说过这些铁块非常危险,我留了个心眼,不再去触碰,保持距离,仔细观察。
我对铁器毫无研究,但对鎏金铜器的认识颇深,铁俑在古玩市场见过,属于锡铁器,都是小件,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一来古时候的铁很贵,这么大的铁俑,不说其他,就是耗费料斗非常惊人,二来铁器不容易保存,太容易生锈,有非常多的明代铁佛,其实都是中空的。
如果这东西整体的做工都和闷油瓶那铁块一样,基本就是实心的,里面可能包着东西,但也不会太空,可能非常重。如此重的东西,难道是佛教的大铁法器,锁什么妖用的?
我胡思乱想,但也知道怎么也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所有事情没有一条牵头的线,怎么琢磨都不会有用处。
本想看看铁俑身上的花纹,可锈得实在太厉害,根本看不到整体,其他地方也瞧不出名堂来。盘马曾说铁块很多,难道这里不止一个铁俑?
但四周空空荡荡,啥也没有,这种东西这么大,也不可能被压在那些坍塌物下面看不到。考古队带走的那些铁块,是从什么地方打捞起来的?
难不成这里的每间瑶寨之中都有同样的铁俑,分布于整个寨子中?还是说,藏在古楼内的其他地方?
下意识转头,看到后边的大门。
回想那张照片,屏风的一边,有一条走廊,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发现照片上的走廊所在,在这里就是后堂的后门。
普通的老宅中,这道门后应该是第一进大院,可这里只有一幢古楼的前脸,所以这道门之后就出去了,外面是古寨的青石板街道,不可能是走廊。
然而记忆里,照片中的门框和这里的一模一样,毫无疑问了,拍摄地点就在这儿。怎么会出现偏差呢?难道在拍摄照片的时候,这里有走廊,但后来被拆了?
我的时间观念完全混乱了,看来那照片的拍摄时间,这古寨沉没的时间,都必须重新考虑。
游近去看,雕花的门完全没有腐朽迹象,拉了一把,发觉它外表仿木,其实是铁门。再用探灯去照,顿时一愣,没看到外面的青石路,这门后面,真的是一道走廊。
走廊不是平的,而是倾斜往下,通向地下深处,两边的情形,和照片上一模一样,我一个激灵,心道不会吧?
照这结构看,后堂的后门连着走廊,走廊通往地下……难道古宅真有后进,但修建在地下?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58
阴山古楼 第三十六章 后半部分在地下
我的概念完全被颠覆了,这幢古楼不光位置不太对,连结构都如此的诡异,通往后进的门后,竟然是一道往地下的走廊。
难不成后面的整个大宅子全都修建在底下?
设计者显然刻意做了手脚,可能后堂实际的长度,和房间内部的长度不一样,别人进来,看到这门就以为是后门,其实它离真正的后门还有一段距离,中间做了隐密的走廊。
大门开在地面上,其他部分修在底下,这还算是宅子吗?简直是老鼠窝。设计者真的太有想象力了。
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话,是三叔很久以前和我说的,深山里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这儿算是深山了吧?这深山中的古宅,莫非是个盗墓的假楼?好比经常听说有人在古墓上头修一猪圈,然后来掩护盗墓一样。
表面上看,实在太切合这种说法了,从走廊下去,可能就是他们正在墓掘的古墓,这些铁俑是从古墓中挖掘出来的陪葬品。
但再仔细一想就知道不可能盗墓贼的脾气我了解,哪怕是最有实力、性格最古怪的盗墓贼,也不可能为了盗墓而修建一道如此结实的走廊!这一看就是非常有经验的工匠所修建的永久性石街,而非临时起意。
况且,为什么要在瑶寨里修汉式楼宇?假楼的存在是为了隐蔽,不让人注意盗墓活动,在瑶寨中搞一个汉楼,那不是更加显眼?
依这种思维,最好、最有效率的办法,应该是在此地修建一个瑶族高脚楼,然后在晚上直接挖个洞下去,修建一幢如此高大结识的汉式古楼,耗费的时间和金钱,可能远远大于盗挖一座古墓的价值,也太张扬了,完全没有必要。
非要这个说法可行,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下面的东西价值大得无比惊人,而且极难进入,可能要二十年、三十年以上的经营。但我也基本能肯定,这下头不可能有什么大墓,因为此地正好位在山区低洼处,所有的地下水全往这里走,根本没法修过大的墓葬。
从我学建筑的一些知识来说,还能肯定一件事情……这座建筑似乎是为了某种特殊的用途儿特意修建的,所有的特徽都在为这种用途服务,目前不知道这个用途是什么,所以无从判断,但这用途的核心部分,应该就在地下。
看了看氧气表,所剩无多了,最多还能坚持十五分钟,没有时间再耗着,再看这道走廊,好像并不太深,十几步之后就放缓了,下头是青砖的地面。
青色的光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任何的危险气息。我想,就算是水鬼,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好像在刻意指引着我进行这一步又一步。如果真要取我性命,我恐怕早就死了。
之前的经历让我觉得自己有点窝囊废,于是定了定神,小心翼翼打开那扇门,朝漆黑一片的下方游去。
来到底部,拿探灯一照,我立刻就吸了口凉气。
下面是一间砖头砌成的地下室,不大,非常的狭长,长度很夸张,我在这里看不到另一端的尽头。
砖室的两边摆着很多的铁架子,上面一具一具地平躺着无数铁人。
这有点像龙羔子,两边的铁俑好比刚烧好的瓷器,全部陈列开来,在黄色的探灯光下,铁俑又好像一具具尸体,大有国外大教堂,秘藏地下室的感觉。稍微一估计,最起码有六百具。
难道这里以前是一个铸铁人的工厂?
这地方的沉淀物少了很多,很多铁锈斑斓起了锈鳞,看着像腐烂的的黑色尸体。
一路过去,我发现铁俑的动作都不一样,更诡异的是,所有的铁俑都没有右手,所有的右手都被破坏掉,撕口很不规则,似乎是人为的。
之前的极度恐慌已经让我麻木,警惕着四周,继续贴着地面往前。一直到房间的尽头,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地下庭院,而是一面封闭的墙,只在尽头的砖石地面上看到一口井。
在地下室挖一口井,而且是在水源充足的广西,那是脑子烧坏了的做法。再看井旁修有凸陷的、便于攀爬的阶梯,立刻就明白了下面有东西。
此时,先前的预判开始动摇。这太像假楼盗墓的迹象了!也许底下真的是一个古墓,也许就是有这么一个老瓢把子,性格非常古怪,喜欢花大价钱在盗墓上面盖超级豪华的房子,甚至盖得比下面的墓还豪华,还希望把房子造得极度与众不同,让别人越注意越好。
也许还真有一皇陵修在了地下水超级丰富的地区,他娘的海里都有人修呢!凭什么就不许人家泡在水里?
我拿探灯往井里照去,如果这是一个盗洞,如此的结构足以确定,古墓非常难以进入,又需要修筑一条走廊,以便大型机械火很多人同时工作,墓应该是在别人的房子下面,他们只好探取迂回的办法,而非直上直下。如此这般,这伙人肯定不完全是专业的盗墓贼,很可能是一个人非常多而且龙蛇混杂的队伍,如此想来,很像过去那些盗墓军阀的作风。
军阀在当地视力及其庞大,想在瑶寨里修个楼,没有人敢说不,同时,和瑶苗的关系又很紧张,万一让瑶人知道他们在寨子里盗墓,难保会民族矛盾激化。一方面要快,一方面要藏,如果地下的坟墓巨大,为了节约时间,的确可能修一条结识的走廊,便于打量人员进出。再对照上头的那对联,这张家楼主有军功在身,还真有这个可能。
想得觉得自己挺厉害,再见井下幽深,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我背着氧气瓶,没法下去,便准备把身子撤回来。
这时,井下幽幽地亮起了绿光。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来了!这一次能看到光离井口很近,只有两三米。想用探灯照,没想到还没动作,那绿光先动了,瞬间朝我冲过来。
我立即举起军刺,心说动真格的了!但那绿光来势太快,猛一下便如流星闪过耳边。
那一闪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我立马肯定这不是幽灵水鬼,更像是一只发着绿光的动物。
急忙转身,只见绿光闪入了边上一只铁架子里,一下子就灭了。用手电筒去照,只一闪又亮起来,像在和我的手电筒光呼应。
终于,我看到了那东西的真身。
那好似一只无比肥大,犹如四脚蛇一样的灰色东西,有我的胳膊长短,正趴在一个铁俑的头上,身上好似绑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手电筒,正幽幽地发着绿光。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59
阴山古楼 第三十七章 胖子的小聪明
我不知道这动物是什么,好像是一种大个儿的娃娃鱼,以前在老家吃过,但从没见过这么打的,看着非常瘆人。至于那手电筒,我一见太阳穴就一跳,正是之前裸潜的时候用的老黄皮手电筒。
这肯定是胖子他们带下来的,看那娃娃鱼身上的线,也肯定是人绑上去的,难不成是胖子他们的杰作?
我脑子一转,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地这么干,胖子很可能是想让别人注意到这只娃娃鱼。
难道他们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只好通过这种方式求救?
打死我也没想到,那青光是这种东西发出来的。他娘的!手电筒光怎么变成绿色的了?
一下放松下来,人顿时瘫软,浑身都松了劲。看来我想的没错,他们在水下真有奇遇,现在很可能还活着,只是被困在某个地方,不得不透过这种方式求救。这个地方很可能有空气,但是为谁所隔断。
虽然不知道胖子和闷油瓶在水下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到达那地方的,但能摘掉他们很可能还活着,感觉太好了!
以胖子那种鬼精性格,娃娃鱼上面可能还有关于他们近况的线索,得把它逮住才行。可人在水下手脚很不方便,再看那东西游动的速度,恐怕够呛
娃娃鱼是水中一霸,咬人非常厉害,而且这个头也太大了,一口下去,恐怕我的手指都得交代。
不管了!再戗也得试试。
我举起军刺,缓缓地游过去,尽量地慢,但只靠近了一米多,嗖的一下,那东西猛地一摆尾巴,闪电一般游出去六七米,停到了砖石的另一边。
靠!这东西就算在岸上用鱼叉都不一定能叉中,更不要说我现在得在水里用手捉了。好在它看似温顺,没来攻击。
我还想尝试,继续缓缓地靠过去,这一次几乎挨近它了,但就在伸手的哪一刹那,它又迅速地闪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在水下不可能抓到这种东西,它滑动尾部形成的水流很有劲道,不难想象爆发力有多大,即使抓在手里,凭我的力气很可能也制不住。
氧气灯发出警报,我有些急躁,用手电筒四处去照,想找找有没有可利用当工具的东西。偏偏周围什么都没有,那些铁俑重的要命,就算有用我也举不起来。
念头一转,想到自己带下来的那根军刺。这可说是我的精神支柱,虽然从来没用过。
我实在不想伤这条娃娃鱼,怎么说它也是一个生命,但到了这个时候,心中无比急切,再管不了那么多了。人的恶性一旦上来,什么怜悯都是空话。
我再次游过去,举起军刺就像把它钉死,就算一下钉不死,至少让它受伤,没法再游得这么快。
它停在了铁架子的脚下,趴在上面的青砖上,我屏住呼吸,浮尸一样缓缓漂过去,一点一点地靠近。眼看来到离它只有半个胳膊的地方,犹如电影的慢镜头般极度缓慢地举起手里的军刺,挪动到差不多的位置,便想刺下去。
可能是我的杀意被娃娃鱼感觉到了,它嗖地往前挪出几公分,与之同时,我心一狠,军刺一扎,刺在了它的尾巴上。
那东西尾巴上全是肉,疼得卷了起来,力气果然非常大,军刺几乎脱手。我追上去,一把抓住上面的手电筒,但在水下阻力太大,一下没抓实,娃娃鱼竟把尾巴直接挣断,飞也似的游出去六七米,这一次不再停下来,往砖室的另一头逃去.
没了尾巴,它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我摆动脚蹼往里追,好几次他都差点被抓到,但人在水里,这样一抓的精确度实在太低,总是在自认肯定能得手的情况下被它逃脱。如此连追几十米,我先前已在水下潜了这么长时间,体力就跟不上了。
我死死地咬住呼吸器,用手拉住铁架子借力,勉强跟着。青光忽然一个转弯不见,顺着消失的弧度扑过去,就见墙壁上的青砖空出一个洞,伸手进去,立刻摸到手电筒,但却怎么抓也抓不出来。
娃娃鱼一定死死抓住了里面的砖壁。
我蹬起双脚。顶住砖石的两边,用全部的体重往后翻,就觉手上猛然一松,手电筒被拔了出来。整个人紧接着一个跟斗甩翻出去,撞在后面的铁架子上。
好不容易稳住姿势,往手里一看,绑着手电筒的绳子,原来正是胖子旅行包上的尼龙丝,那东西吃不了力气,断了。
再用探灯照了照洞,娃娃鱼窝在里面,看样子是不肯出来了,我也懒得再理,急忙把手电筒放在探灯下,想看看胖子是否另外做了手脚。
那上面果然刻了几个字:SOS,跟着虹吸潮。
翻过来,后面还有一行小字,但已看不清楚了。
xici
发表于 2009-12-22 11:59
阴山古楼 第三十八章 跟着虹吸潮
这几个字刻得非常粗糙,字形丑陋,但是极其用力和清晰,手电筒都被刮得变形了,可能就是它老是一明一暗的原因。
手电筒的玻璃罩上,糊着厚厚的一层防水胶布,颜色是绿色的,青光他娘()的就是这么来的!我不由得暗骂,死胖子把我魂都下没了,就是有搜索队看见,恐怕也会吓死。
这几个字的意思非常的明白,就是告诉我,他们还活着,但是需要救援,找到他们的线索就是虹吸潮。
这种手电筒最多的用电时长不会超过十小时,现在还能发光,光线这么亮,绑到娃娃鱼身上的时间就不会长,他们一定还活得很好。
胖子这家伙真是不得了!这娃娃鱼到现在才出现,显然是他判断出我就会在这个时候下水。可是,这里离失踪的地方起码一千多米,他们是怎么不用氧气瓶而到达井下的?
算了,我不愿意细想,只觉得整个人都清明了,一块隐隐约约地打石头终于沉了下来。能知道他们肯定还活着,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救出来。
之前在岸上看到虹吸潮现象的时候,推测这湖底可能与地下河有相通的口子。现在再看,推断是正确的,而他们受困的地方,就在口子附近。
胖子说顺着水流,但虹吸潮还没有开始,怎么可能有水流?
我甩掉手电筒,想用手去感觉四周的水流,可冰凉的湖水让我的手一片麻木,感觉粗糙的东西还可以,敏锐地感觉水流完全不行,而且就目测,水流是静止的。 又想了想,有了一个办法,抓起一把铁人上的沉淀物,让它们漂散在水中。
探灯的光线下,白色的悬浮颗粒一下扩散开来,我仔细看着,它们在水中渐渐平静,然后,极度缓慢地,开始朝井口移动。
果然!这里有着非常非常缓慢地水流,向着井的下方。
虹吸潮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微弱到肉眼无法察觉。再看方向,现在另一边的氧压可能很低,使得这里的水流在往那里反吸。
看了看氧气表,还有一些时间,我只带了这一套氧气设备,如果这一次找不到人,可能要等阿贵把其他设备运进来才有第二次机会,就是两到三天后,我必须确认他们能不能坚持那么多天。如果有可能,这么短的距离,我希望能够把他们一次带出来。
估计了一下时间,氧气表为零之后,里面的压缩空气还可以坚持二十分钟。只要把回程的时间控制在十分钟左右,我能用来探索的时间,最少还有十分钟。
事不宜迟!我解开身上的氧气瓶,用手提着先沉入井中,然后一头栽下去。 )
井内非常狭窄,好在挖得笔直,一路往下沉去,看着高度表,很快氧压已经超过七个大气压,深度快接近九十米了。
头朝下,身体的不适感达到极限,之前是精神非常紧张才没有感觉出来,现在只稍微轻松了一点,令人极度窒息的压力所带来的恶心,立刻开始在喉口泛滥。
这时决不能吐,我体内的器官里有气体,一吐之下,受到压力的影响,积物反而可能全冲入气管,我只得硬生生忍住,几乎是用上全身的力气,把注意力转移到探灯光的光斑处。
不久后,青砖消失,露出了岩石的脉络,显然他们的工程只做到这里,底下就是单纯的挖掘。也在这时,我开始感觉到不妙,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从井的深处发出来,水流速度则在一点一点地变快。
越听越感觉不对,好像是非常湍急的水流声,正想停住好好听一下,下面的氧气瓶忽然被一股力量拔动,抖动起来。
我是用牙齿咬住呼吸器,让呼吸管挂着氧气瓶的,本来就很吃力,这一抖动,一下没咬住,呼吸器就从嘴里脱了下去,往深处沉去。
我立即冲上前去抓,好在做了保险措施,有条带子挂在脖子上,便想拉着带子吧氧气瓶拉上来。没想到氧气瓶沉下去一米多不到,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井的底部,原来井道下面是一条与井垂直的水道,当中的水流非常湍急,一下就把氧气瓶吸走。刚想大骂,氧气瓶连着脖子的带子先被抽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我的脖子勒断。
眼见自己整个被扯着往激流里去,我牙一咬,想用脖子的力量(想)把氧气瓶拉出来,但是只坚持了几秒就知道不可能,而且因为颈部的血管被卡住,脑子开始供不上血了。
我心中臭骂胖子,怎么没把这个写出来?又想单手把带子解开,但解开了不也得死?此时我已经快无法思考了,干脆手脚一松,往下一沉,先顺着水流再说,反正胖子也让我顺着虹吸潮前进。
还没等有什么感觉,人便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往下拉,半秒钟后,已经被拽进了水道里,打着转儿被水流带着走。想保持住姿势,肩膀却连连撞着四周,好在水道本身有两三个人宽,而且常年被激流冲击。十分光滑,否则要有什么犄角旮旯,这两下肯定皮开肉绽。
也巧,氧气瓶在水里打转,也转到了边上,稍微一个迟缓就和我撞在了一起。我此时已经气短,几乎坚持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拽住它。
好不容易在湍急的水流中找到那条蛇一样的呼吸管,急忙塞回嘴里。还没吸上一口,却到了一个急泻而下的下坡,我直接几个大翻转,脑袋一路像弹珠机一样弹着洞壁就下去了。
这一摔直接把我摔懵了,好长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本能地死死咬住呼吸器,也不知道又往前被带了多久,忽听一声巨响,前面的氧气瓶撞到了拦着水道的什么东西上。
我清醒过来,想保护脑袋却没时间反应,随即也撞到那东西上,一声闷响,撞得七荤八素。我也没有氧气瓶那么有弹性,一撞之后,只能被水流死死地按在那儿。抬手一摸。发现是个铁栅栏,用劲全身的力气转过身再摸着,没有缺口。 (请支持南派三叔)
这里难道就是目的地了?抬头一看,四下却没有任何通路,全是结实无比的岩壁,死路一条。
我不相信,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探灯仔细去照,确实没有。
他娘的()!真奇了怪了!胖子说顺着虹吸潮就能找到他们,怎么现在是死路?
再一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道糟糕,难道胖子的所在地是水道中段?我刚才被撞得浑浑噩噩,已经错过了?
方才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没想过去看四周的情况,而且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什么出口,然后立刻进去,好在我感觉自己被冲下的时间不长,那个入口如果真在通道里,应该距离不远。
这地方比较宽敞,我背上氧气瓶,开始尝试顶着水流抓着岩石往回走。可才走了两步,便意识到有点要命,水流太快了!就是有手抓的地方也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移动,更何况岩石壁还光滑得要命。
我用尽各种办法,尝试各种角度,结果都是失败。最成功的一次大约离开铁栅栏十步,但脚一打滑,立即被打回原形,且彻底筋疲力尽。
被水流压着,我越来越感觉到不妙。
这儿看着似乎很普通,但绝对是个绝境,我等于被困在了一个没有牢笼的地方。胖子怎么没把这细节写下来?
要真出不去,这次就被他害死了!
看了看氧气表,数值已经无法显示了,显然随时都可能用完。我有点慌,把住铁栏杆用力摇动,想看看能否拆下来往后走,却发现全都是用铁浆浇在石头缝里的,结实得要命。
后面一片漆黑,探灯照去,就见水道急剧下降,水流更加湍急。也许正是为这个原因才在此地修起铁栏杆,怕人被卷入到更加狭窄的水道里去。
一时间我真的慌了,连呼吸器都有些咬不住,连忙深呼吸,告诉自己镇定。
以前总是能在被困的时候想出什么办法来,因为人是一种只要有一点希望就能发挥出巨大潜力的生物。我开始迅速思考,同时不停地看,不停地摸,想找到一丝灵感。www.daomubiji8.cn
一开始我还信心满满,认为天无绝人之路,但让我绝望的是,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虽然是开放式的环境,但十分的单纯,摸了半天,只是更确认了自己不可能战胜水流,也不可能拆掉铁栏杆。
尽管继续思考,但我心里已隐约出现一个念头:这次逃不掉了!
必死无疑。
接下来的那几分钟,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片漆黑的水道中,没有任何怪物,没有任何恐怖的东西。虽然我的主意识海不想承认,但潜意识已经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很短的时间之后必然死亡,真真切切的死亡,这一次逃不掉了。
这种感觉的可怕,言语根本无法形容。 (请支持南派三叔)
我忽然对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决定感到后悔,一方面又想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要争取到最后一刻,但内心已经完全绝望,脑子不受控制地出现各种各样的念头。接着开始走神,一下想着当时如果浮上水面,现在会是什么情形?一下想着如果我死了,我的家人会怎么反应?后悔和恐惧让脑子一团混乱。
氧气表早就没有了数值,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会窒息,只能一边尽最后的努力,一边等着那一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