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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Aberlin

迷踪之国(鬼吹灯姊妹篇 作者 天下霸唱) ZT-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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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1 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4.4 9 失落的百分之九十九

     司马灰对“二学生”所说之事半信半疑,谁吃了“绿色坟墓”的肉。谁就会成为它的一部分,房间分为两种,一种带有编号,都是直接吃了死人肉,对“绿色坟墓” 死心塌地,但是也不知道“绿色坟墓”的底细,另外一种可能是间接吃过死人肉,更是揣着个鬼胎而不自知,从此被阴魂附体,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房间”这些人到死也不会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此推测,热带风团侵袭缅甸之际,进入野人山大裂谷寻找蚊式运输机的探险队中,至少躲着一个受到组织间接控制的“房间”,如此便能解释录音机和地雷的事了,这个“房间”有可能是探险队的首领玉飞燕,此事已无从追究。

      其余三人也均有栗栗自危之感,竭力回想自己是否曾无意中吃过死人肉。

      司马灰示意这件事不用担心。“绿色坟墓”无法穿越石碑,洞里的东西出不去,外边的东西也不可能进来。他转念一想,问“二学生”为什么要让考古队知道这些秘密?

      “二学生”说如今谁也不可能从这大殿里出去了,他自己这些小事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由于吃过的那块死人肉,如同一部电台。能在这里接收到无底洞中的信号,所以才得以了解全部秘密。

      他说考古队经历的事因果纠结,但有条线可以将这些谜团串起来,那就是放置在楚幽王盒子里的“遗骸”。而“绿色坟墓、赵老憋、占婆王、拜蛇人石碑、考古队、北纬30度磁山”都是这个死循环里的重要一节。

      一切起因都源自古代拜蛇人的双神崇拜,最初古代拜蛇人只相信人死之后,将被羽蛇神带走,尸体就填入这处无底洞中,并在里面凿通了几座石殿,可是很多年之后,拜蛇人才发现洞中有某个非常恐怖的东西存在。事实上那无数死者的阴魂,都被它拖入其中万劫不复了,除了死去之人谁也看不见它的真容,古代拜蛇人对这个东西又敬又怕,被迫视为神祗不断祭祀,“遗骸”就是供奉在这大殿内的一尊神像。

      那具“遗骸”是用地脉最深处的矿石玛瑙制成,骷髅内部中空,放置着一块从这东西身上取下来的肉,用来表示这个古老神祗的真身。但无底洞中的古神贪婪无厌,吃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古代拜蛇人意外从蛇女口中,听到了一个能原本不该存在于世的秘密,就趁古神每隔一年沉睡一载的机会,把死咒刻在了石碑上。

      当时古代拜蛇人内部分为两支,有一方出于恐惧,竭力阻止信奉羽蛇神的那些人放置石碑,但以失败告终,都被屠戮无遗,只是那具“遗骸”被带到了外面,又因地下洪水爆发,“遗骸”跟古种鹦鹉螺浮至北纬30度的茫茫水体,让阴山古岛吸住,那座大磁山能抹去一切有生之物的记忆,所以躲在“遗骸”里的那个东西,将古代拜蛇人的事几乎忘光了,最后由地面上的意外捡到,世代保存到春秋战国的楚幽王时代。被封在一个绘有骷髅的大盒子里。

      司马灰等人察觉到现在的情况有些反常,本待找机会动手解决“二学生”,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重要的事情。此时就算天塌下来也要听个结果,这些谜团之前倒是能隐约猜到几分,但直到现在才算连接贯通,“绿色坟墓”就是洞中古神的一块肉?那岂不是没有脸了?司马灰自问绝没见过这种东西,何况只有死人才能看见,可赵老憋的话又怎么解释?为什么不识其庐山真面目?

      “二学生”说古代拜蛇人引发了洪荒,自此一蹶不振,残余下来的人成了夏王朝的奴隶,被禹王发到地下凿穿龙门,将洪水引入禹墟,在地脉中守着镇水的禹王鼎,关于当年放置“拜蛇人石碑”的事逐渐忘却。仅留下一些扑朔迷离的传说,因此古代拜蛇人遗民仍想找到石碑,直至彻底消亡,石碑的秘密也从此甄灭在了时间长河中。

“遗骸”里的死人肉带有记忆,但是被磁山抹掉了百分之九十九,在楚幽王时期为剑客所盗,空留下一具“遗骸”,因为古人误以为此物是地下万年块菌,服之能得不老不死之身。结果第一个吃掉它的人,就变成了地底怪物的一部分,莫名认为自己是从地下来的,但通道在哪却不记得,能想起来的事情,除却神庙里的怪蛇标记之外,仅有深绿苍苔覆盖的洞穴。

      这第一个将宝肉吃下去的人,即是最早了“绿色坟墓”,只不过那时还没有这个称呼,这块肉吃到活人腹中也无法消化腐烂。却能录下人脑中的记忆,吃下它的人也会被其反向吞噬,跟本不能不老不死,但是记忆都由它保存下来,带到下一个吃掉尸体的人身上。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绿色坟墓”已经活了几千年。

      “绿色坟墓”逐步在各地招募奇人异士充为门徒,让这些人相信地下有通往永恒世界的巨门,并将自己身上的肉割给门徒来吃,以此控制各个门徒,从它上割下来的肉。记忆与主体相通,但最多转给两个人就会腐烂。而“绿色坟墓”死后的尸体,则由被其选中的人全部吃下,成为下一任首脑。这个古怪诡秘的组织,到处探寻通往地底的洞穴,由于行踪隐秘,世人对其知之甚少。

      由于古代的条件限制,所能找到的地下洞穴,大多深度不够,到了近代二次世界大战前后,组织已形成一定的规模,主要蛰伏在东南亚一带。这是因为那一带河道水网交错,遍布喀斯特地貌的溶洞,特别是缅甸野人山裂谷中的占婆古城,据说古城密室中记载着通道的位置,还隐藏着占婆王神佛面容的无敌运气,但裂谷被浓雾覆盖,那是由黄金蜘蛛城里的地底植物造成,人近即死。只有飞蛇才能进入雾中,于是组织利用一架英国皇家空军的蚊式特种运输机,装载了一枚充填了化学落叶剂的地震炸弹,驶入浓雾覆盖的野人山大裂谷,结果一去不回。

      司马灰等人越听越奇。如今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绿色坟墓”在1949年英军撤离缅甸前夕,第一次借助蚊式进入裂谷,第二次则是在1974年夏季热带风团入侵缅甸之际,这次成功找到了密室中的幽灵电波。如果追究起来,这些线索还是考古队在时间匣子里泄露了关键情报,才让“绿色坟墓”掌握了通道的秘密。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没有前因后果之分,司马灰等人接下来的行动,除了替同伴报仇,更主要的原因也是希望能够弥补过失,阻止“绿色坟墓”达成目的,赵老憋同司马灰分别在何时何地见过“绿色坟墓”的真面目?“绿色坟墓”既然是附在某个人身上,为何始终不敢露出真实面目?

      胜香邻低声提醒司马灰,如果“二学生”吃过死人肉,死后变成了洞中怪物的一部分,知道这么多秘密并不奇怪,可主动说出来一定别有所图。

      司马灰心中一动。寻思考古队掉进无底洞。就如摆在砧板上的鱼肉。况且炸药也被毁了,无法再去破坏石碑,对方还想怎样?是想借拖延时间。耗尽矿灯剩余的电池,使我们陷入一团漆黑的绝境当中?

“二学生”解释说没有这么回事,考古队的电池至少还能再用一天。再多的秘密也说不到那个时候。事实上他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死了,但在洞道里遇到穿过“拜蛇人石碑”的考古队不愿言明真相,是因为那条洞道是时间裂缝,里面的只有被无限延长的一两秒钟,在外面完全感觉不到,可一旦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他认为不管怎么样,置身在裂缝里的一秒钟内,至少还保留着自身的意识,但是通过石室内壁画的暗示走出洞道。可就成了生殉的祭品,这个被困在无底洞里的东西。吃古代拜蛇人吃得太多了。所以认得碑文,每次看到石碑便会立刻僵枯死亡,但是死不彻底,很快就能够自我复原,然后再看到石碑而死。至今还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过程。

      如果穿过裂缝中的洞道,就进入了石碑里侧的真实时间,大殿里时间流逝的过程。正是洞中这个东西经历死亡的过程。司马灰等人包括“二学生”在内,都会随着它的死而消失,当其再生之时,一切都会恢复原状,但是进入神殿的考古队却会被完全抹去,凡是有意识的物体,都会被它吞噬,死后连鬼都做不了,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形神俱灭。

      所以“二学生”才想竭力阻止众人。可每次不等开口,就被罗大舌头击晕了,如今已经进入了石峰内的大殿,再说什么也无可挽回了。索性将真相和盘托出,让众人死前知道一切因果。

      众人闻言皆是心惊肉跳,胜香邻看了一眼手表,从11:00开始,时间已经流逝了好几个小时,洞中这不明之物由生到死的整个过程,应该有多长时间?

      “二学生”面带绝色:“具体时间恐怕只有消失在无底洞中的死人才会知道,也许就是下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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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1 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4.5.1 吃人的房间

     众人听到心惊之处,皆是悚然动容,看来让石碑困住的东西,实际上正是这个无底洞,考古队所感受到的时间,只是它无数次重复看到石碑死掉的过程之一。

     罗大舌头急着对司马灰说道:“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得想法子先找路逃出去。”

司马灰按住罗大舌头说:“别急着走,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又能往哪逃?”他问“二学生”,这个被困在地底的东西,其存在的时间,远比古代拜蛇人的历史要久,而今拜蛇人已消亡了上千年,它居然还活着,只不过让石碑困住了,所以深陷在无限次死而复生的循环中挣脱不出,可就算这东西当真存在,它为什么能看懂石碑上的秘密?

     “二学生”说反正无路可逃了,不如就把我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你们。不过是否有机会说完就没办法保证了,“绿色坟墓”与困在洞里的东西实为一体,“绿色坟墓” 是它在洞外的名字,洞内的这个东西从古已来没有名称,近年才有人将它命名为“熵”,如果说众多“房间”构成的组织是把伞,“绿色坟墓”是握着伞的手,那么 “熵”则是“绿色坟墓”的身体。

     “熵”形成的原因,大概是拜蛇人扔在洞中的大量古尸,还有无数死去的阴魂,都被洞中一个无知无识的原古之物吞并,渐渐聚合为一。所以它识得“拜蛇人石碑”。而随着“遗骸”浮出地下的“绿色坟墓”,却在阴山古岛中被磁山抹去了记忆,因此无法解读出碑文,对古代拜蛇人的存在也是毫不知情。经过组织许多年的探寻,逐步发现到拜蛇古国的秘密,可是所知仍然非常有限,直到它跟着考古队重回浮在北纬30度地下水体中的磁山岛屿。才记起了种种前事。

     “二学生”又断断续续说出不少情况,但有很多地方司马灰等人都听不明白。

     胜香邻细心揣摩其意,附耳对司马灰说道,按照“二学生”的描述,任何人吃过“绿色坟墓”的肉,都会变成受它控制的“房间”,甚至连组织的首脑本身也是一个房间,而“绿色坟墓”就像是一部躲在这个房间里的幽灵电台,具备很强的生物电场,如果脱离房间,则会变成一个幽体,相当于从房间那部电台里发出的一段信号,强烈到可以让附近的人直观感受到它的存在,范围至少在几十米以内,但是这个幽体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只能通过“房间”周围的人去达成目的,房间可以衍生出许多,“绿色坟墓”却只有一个。它可以躲在不同的房间里,另外“绿色坟墓”与房间里的死人肉,都是通过生物电场存在,所以不管是否躲在房间之内,它和房间都无法穿过石碑。

     司马灰心想不错,纵观前后几次行动,人员和地域都不相同,最初在缅甸野人山大裂谷,探险队里一定有 人无意中吃过“绿色坟墓”的肉,那个人多半是探险队的首领胜玉,所以她才能通过电话与“绿色坟墓”通话接下任务,但是她自己并不知情。第二次司马灰是跟着宋地球的考古队,深入距离地表10000米的“罗布泊望远镜”,遇上一个怪胎田克强,那是一个对“绿色坟墓”忠心耿耿的房间,可他不知道首脑就躲在自己的肚子里。

     田克强死后,司马灰等人穿过罗布泊望远镜,从地下火洲走出极渊。到大神农架林场,这期间“绿色坟墓”都没出现过,直到与通讯组合并,追踪采药人佘山子开始,“绿色坟墓”才再次跟上考古队,因为佘山子与“二学生”,正是两个吃过死人肉的房间。

     接下来采药人佘山子丧命,考古队坠入阴峪海下的北纬30度水体,终于发现了磁山古岛,以及被吸在附近的Z—615潜艇,司马灰明显感觉到这时的“绿色坟墓”,变得对古代拜蛇人和石碑一切前后因果了如指掌,说明它已经记起了在当年遗忘的部分,由此前的除之而后快,改为利用考古队寻找“拜蛇人石碑”。

     困扰司马灰已久的诸多谜团。终于得以一个个解开,可这条线中还缺少几个重要环节,首先考古队从罗布泊荒漠逃出来,一路上隐姓埋名前往大神农架林场,在此过程中除了刘坏水,没接触到什么有可能走露风声的人,“绿色坟墓”为何会知道考古队下一步要到大神农架?难道考古队的刘坏水也是一个房间?

  由于“二学生”是吃过死人肉的房间,所以“绿色坟墓”知道的一切,他死后也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因为两者同为“熵”的一部分,当下告诉司马灰等人,1958 年进入极渊的中苏联合考察队,出发前拍摄了一张合影,当中那个鬼影,身份为苏联UKB局的军士(前边这字看不清,应该是士),此人正是一个受到组织控制的房间,凡是组织里的房间,拍照的时候都没有脸,这个人当时引起苏方的怀疑,很快遭到了秘密丅处决,随后临时补充了新的成员,那时“绿色坟墓”已经来不及再向其中安插房间,只好埋下“尸鲎”将整队人马全部害死,以期另派人员进入地底,但国际局势风云突变,不久后苏联专家团撤离新丅疆,“罗布泊望远镜”的通道被炸塌。整个计划就此搁置封存,直到1974年宋地球带领考古队,才从楼兰黑门迂回进入“地底测站”,司马灰发现的那张考察队照片,也因记录了“绿色坟墓”的幽体,只不过十分微弱,它被一直从罗布泊带到放置石碑的拜蛇人神庙,所以考古队一路的行踪和动向,自始至终都被“绿色坟墓”所掌握。

     众人闻言懊悔已极,还好穿过石碑之后,这张照片已经没用了,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至此总算搬开了。

     司马灰对“二学生”说,这是解开了第一个死结,但还有一个更大的死结,倘若“绿色坟墓”的秘密果真如你所言,即使是有多少房间就有多少“绿色坟墓”,这东西也只有一个形态,它为何不敢露面?赵老憋所说的不识庐山真面目是什么意思?你又为什么说只有死人才能看到“熵”?我以前在哪里见过它的真面目?要是这几件大事对不囫囵,终究难信你的鬼话。

     “二学生”缓缓伸出手来,指向大殿石台底部的浮雕图案说道:“绿色坟墓的真面目就在这里,你自己一看就全都明白了。”

     司马灰纵然临事镇定,心中也不免一阵狂跳,他进到大殿以来,只顾看石台凹陷处的人形轮廓,并未在意附近那些诡异离奇的神怪壁画,因为很多内容看了也是难解其意,此刻拨转矿灯光束照向石台下方,不禁骇的呆了。

     石台底部的浮雕图案,是千百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司马灰霎时间知道赵老憋那句话的意思了,原来这个被称为“熵”的怪物,也曾在时间匣子中出现过。

     司马灰抓住赵老憋的时候,逼问对方“绿色坟墓”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赵老憋那双憋宝的贼眼与众不同,定然看出了“绿色坟墓”的真身,知道这个怪物无处不在无所不窥,所以不敢明言,只作出一番暗示,表示司马灰亲眼见过“绿色坟墓”的真实面目。

     司马灰能确定赵老憋所言不假,把自己和赵老憋都见过的人,过筛子似地过了无数遍,其实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实在不多,关键是赵老憋知道司马灰见过的人根本没有几个。除了“司马灰,胜香邻,罗大舌头,通讯班长刘江河,二学生,高思扬”以外,也就是只有死去千年的占婆国阿奴迦耶王了。

     司马灰甚至想到了出现在匣子里“C—47信天翁运输机”,那架飞机在1949年坠毁于罗布泊,机上没有任何一人得以生还,C—47信天翁在失事前的一瞬间,也进入了时间匣子。当时赵老憋以为考古队要下手去了自己,吓成了惊弓之鸟,舍命躲进了C—47的机舱,司马灰等人随后追了进去,发现整架C—47信天翁,处于近乎静止的状态,里面的乘客和驾驶员都如同横死之人一样,脸上保持着惊恐绝望的神情,僵硬在原位动也不动,这次坠机事故的遇难者。也算是司马灰和赵老憋都见过了。可惟独没想到,陷入匣子死循环的事件,不止考古队、赵老憋、C—47。除了这三者,还有另一个东西存在。在司马灰从匣子中逃脱之际,他看到黑暗深处裂开了一条缝隙。其中好像有无数只眼,当时“熵”也进入了时间匣子,这一幕可怕的情景,不仅考古队看的真切,赵老憋也应该看到了,所以才称司马灰见过“绿色坟墓”的真身而不自知,更不会想到“绿色坟墓”就躲在落到重泉之下幸存者当中。

     至于“绿色坟墓”始终不敢暴露真面目,也正如司马灰先前所料,确实是其弱点所在,因为真身一旦被人看到,自然知道这是个重泉之下浑身是眼的异物,谁还会相信它那番鬼话到地底送死?而且除了死人之外,只有在极端特殊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看到“熵”的真身。

      高思扬见司马灰沉默良久,脸色难看得吓人,又听胜香邻简单说明了原由,心里更为骇异,难道“二学生”说的话全部属实?

      司马灰目不转睛地盯着“二学生”,把这整件事情在心中转了几个来回,暗想:“以往上的恶当还不够多吗?我如今吃鬼迷了心窍,怎么敢相信一个死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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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7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4.5.2 消失的尸体

   司马灰预感到情况不妙,暗中思索“二学生”所言之事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符合事实,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是虚,也足以让考古队陷入无底之坑。
    这时胜香邻又问了“二学生”几件事,得知组织的房间都有编号,历代首脑为“0号房间”,有他的存在才能不断发展成员,使“绿色坟墓”有足够容身的房间,可以渗透到各个角落,但与重泉之下的拜蛇人神庙隔着地壳,同时受地磁影响,与让石碑困住的“熵”互不相通,而最后一位“0号房间”,也曾意外暴露过真实面目。
   那是在1949年,当时的“0号房间”死后,尸体被放到一口乌木躺箱里,埋到了乱葬岗上,这箱子以前是庙里装“雷公墨”所用,由于事出突然,还没来得及找到下一任“0号房间”,而这具形状怪异的尸体,就先被挖坟的土贼刨了出来,很快又让军队发现并引起了怀疑,装在C—47信天翁运输机里想转运给盟军,航线是由南向西北,途中突然失踪,再也不见踪影,十年后有人在罗布泊荒漠里发现了飞机的残骸。

这架绰号信天翁的“道格拉斯C—47空中运输机”,就是考古队在匣子里遇到的失事飞机,因为迷失在匣子中的一切事物,都相当于在真实中消失了一段时间,所以说是死过一次,直到从里面逃脱出来,先逃进C—47机舱的赵老憋,看那口箱子上满是封条符箓,误以为是做梦都想找到的“雷公墨”,赶忙打开来看,见是黑乎乎一团物事,套在一个大皮口袋里,可被考古队追得太急,顾不得仔细辨别,拖起来便从前舱爬到外面,结果被强风卷走,那一瞬间看到了深渊里遍体长满眼睛的古老神袛,吓得魂都没了,哪里还顾得上装着尸体的皮口袋,他逃出时间匣子之后,“0号房间”的尸体也从此下落不明,因为尸体是在C—47运输机中,一旦离开这架运输机,也就永远消失在时间之外的乱流中了,自此组织没有了“0号房间”,房间变得越来越少,“绿色坟墓”实际上已然是穷途末路,没想到在这种绝境中,得以借助考古队深入到重泉之下,想来也是命运使然。
   众人心下黯然,发生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事实,再也无从挽回,多亏司马灰遇事沉着,拆掉了**引信,否则炸塌了石碑,那才真是天大的祸端,如今考古队全伙困死在洞中,但跟“熵”同归于尽,也算够本了。
    胜香邻认为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但她也分辨不出“二学生”所言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司马灰对胜香邻等人说道:“二学生”讲的多半都是事实,不过这个人并不可信,按对方所说它现在就是个鬼,可我看它就是“熵”,是个借魂还尸的东西,哪里会安什么好心?洞中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让考古队毁掉石碑。
    罗大舌头说:“那这架绰号信天翁的“道格拉斯C—47空中运输机”,就是考古队在匣子里遇到的失事飞机,因为迷失在匣子中的一切事物,都相当于在真实中消失了一段时间,所以说是死过一次,直到从里面逃脱出来,先逃进C—47机舱的赵老憋,看那口箱子上满是封条符箓,误以为是做梦都想找到的“雷公墨”,赶忙打开来看,见是黑乎乎一团物事,套在一个大皮口袋里,可被考古队追得太急,顾不得仔细辨别,拖起来便从前舱爬到外面,结果被强风卷走,那一瞬间看到了深渊里遍体长满眼睛的古老神袛,吓得魂都没了,哪里还顾得上装着尸体的皮口袋,他逃出时间匣子之后,“0号房间”的尸体也从此下落不明,因为尸体是在C—47运输机中,一旦离开这架运输机,也就永远消失在时间之外的乱流中了,自此组织没有了“0号房间”,房间变得越来越少,“绿色坟墓”实际上已然是穷途末路,没想到在这种绝境中,得以借助考古队深入到重泉之下,想来也是命运使然。
   众人心下黯然,发生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事实,再也无从挽回,多亏司马灰遇事沉着,拆掉了**引信,否则炸塌了石碑,那才真是天大的祸端,如今考古队全伙困死在洞中,但跟“熵”同归于尽,也算够本了。
    胜香邻认为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但她也分辨不出“二学生”所言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司马灰对胜香邻等人说道:“二学生”讲的多半都是事实,不过这个人并不可信,按对方所说它现在就是个鬼,可我看它就是“熵”,是个借魂还尸的东西,哪里会安什么好心?洞中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让考古队毁掉石碑。
    罗大舌头说:“那炸药已经失效了,只凭咱们这几人想推到石碑,简直是蚍蜉撼大树。”

    司马灰一时也猜不透对方要如何施为,忽然看到高思扬身后所背的“高温火焰喷灯”,不觉心念一动,这部高温探照灯能照出烈火般的光束,先前遭遇栖息在水晶湖底的巨型史前怪兽,都被光束烧掉了脑袋,但石碑不比血肉之躯,纵然用“高温火焰喷灯”照过去,也少不穿那么厚重的石碑,何况“拜蛇人石碑”上到处都是碑文,整座石碑又甚为高大,哪怕烧去几行碑文,照样能够将“熵”困住。
    “二学生”神色惨然地对司马灰说:“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当你们翻过石碑踏进洞道的一刻,就命中注定回不去了,即使毁掉石碑也会被“熵”吞掉,而失去炸药的考古队,更是对“熵”没有任何价值,我知道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只是出于一番好意,让你们死得明白,我心中也落个坦荡,等这里的时间流逝到尽头,咱们形神俱灭,我有什么必要出言欺瞒?”
    司马灰不再吭声,他认定这个“二学生”就是洞中怪物所变,其目的就是引着考古队破坏石碑,但这家伙到底想怎么做呢?
    “二学生”见司马灰沉默不语,就问高思扬:“难道连你也不信任我了?我当初在大神农架林场吃死人肉,也只是求生心切,毕竟这世上有谁不怕死?趁着还有时间,我再跟你们说些很重要的事……”
     高思扬一时语塞,她想了想觉得还是相信司马灰为好,毕竟司马灰从没错过。
    司马灰仍不说话,心中却想:“我要是从没错过,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
     罗大舌头插嘴道:“谁说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想我罗大舌头自从离家闯荡黑屋,仗着一身拳脚打抱不平,等闲三五个人也近身不得,后到缅甸为军作战,刀枪丛里砍胳膊断腿,什么阵仗没见过?你看老子几时皱过眉头?”
     司马灰知道这罗大舌头一张嘴那就没个完了,于是抬手止住话头,他此刻已做出最坏的打算,估计“拜蛇人石碑”一定会倒塌,虽然现在还猜想不出原因,但事情一定会向着这个结果发展,而“二学生”就是有意拖延时间,企图在此之前,尽量消耗考古队的矿灯电池,那么一旦石碑受到破坏,洞里的东西就会立刻从地下逃出去,众人陷身在黑暗中,连万分之一的逃生之机都没有了,在伸手不能见掌的地底洞穴中,恶劣的环境使电池消耗速度,要超出正常条件下好几倍之多,考古队剩余的电池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所以不能再有任何耽搁,另外对方道破了这些谜团,也说明了有恃无恐,将考古队这四个人当作已经吃到嘴里的肉了。
     司马灰想到这里决定见机行事,但不采取行动打破僵局,终究没有机会可寻,当即示意众人动手,让高思扬准备用高温火焰喷灯照向“二学生”,这部火焰喷灯是由 “科洛玛尔探险队”里的科学家发明设计,冷战时期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器装备层出不穷,司马灰自认为见过不少犀利器械,可这类喷灯却是听也未曾听过,但威力着实惊人,寻思不管对方是什么怪物,让那烈焰般的光束照到,也教它吃不了兜着走。
     罗大舌头和胜香邻向来跟司马灰同进退,立刻随之上前,高思扬稍有迟疑,也背着高温火焰喷灯跟了过去。
    “二学生”想不到司马灰不按牌理出牌,完全不留商量的余地,仓促间慌忙退向神龛之后。
谁知罗大舌头来得更快,当先一个箭步窜上石台,倒轮起猎熊枪的枪托,用力照着"二学生"的脑袋猛挥过去,就听胫骨断裂之声,"二学生"的脑袋被枪托打得在脖子上转了360度,身子却没挪地方,转回来时脸上死气更重,两眼望着罗大舌头,显出怨毒的目光,突然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

罗大舌头吓了一跳,急掣身形躲闪,可忘了身在神龛石台上,后退时踩到空处,叫声:"我的个娘!"仰面摔倒在地.

司马灰和胜香邻在两旁接应,分别对准"二学生"连发数枪,枪弹在漆黑的大殿中嗖嗖飞过,都打在"二学生"身上,却挡不住它从石台上扑向罗大舌头的势头.

这时高思扬也到了神龛附近,她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看到"二学生"脸上死气沉重的狰狞之状,再也不敢有所迟疑,那部"高温火焰喷灯"的灯头都架在她肩上,急忙打开灯头的盖子,对准"二学生"照去.

"二学生"似乎也识得此物厉害,吓得脸色骤变,嘴里发出"咕咕咯咯"一针怪叫.

这部"高温火焰喷灯"因从热气球上掉落受损,始终接触不良,故障无法排除,一路上时好时坏,高思扬此刻将灯头对准"二学生",却没有半点光线射出,只有装在猎鹿木盔上的矿灯,近距离直照到对方脸上.

"二学生"像是非常惧怕喷灯,不敢置身在灯头照射范围之内,掉转身爬下神龛向后逃去.

罗大舌头见"二学生"躲在神龛之后,立即跳起身来,浑身筋凸,奋力将整块巨石雕成的神龛揭起,想推倒了将对方压住,但那神龛重达千斤,他虽有几分举鼎之力,也只能将神龛抬起45度,就觉两臂酸麻,胸口气血翻涌,都要从嘴里喷将出来.

司马灰等人见状并肩上前,也暴雷似发声喊,硬生生掀翻了神龛,那"二学生"躲避不及,被沉重的巨石压在底下,顿时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饼子,再也动弹不得.

众人看神龛巨石下露出的手指还在不住抖动,一同蹲下身去查看,忽见"二学生"那颗被砸瘪的脑袋,竟像一条蛇似的从神龛底下伸了出来.

高思扬骇异至极,手里按着的"高温火焰喷灯"一直没有放开,忙把灯头照向"二学生",这次终于没有出故障,胜过烈焰的灼热光束射出,那被压扁的头颅立刻化为乌有,然而就在光束喷出的一瞬间,大殿内外的灯烛,以及四个人身上装备的矿灯,全部黯淡下来,眼前黑得如同抹了锅底灰.

众人大惊,考古队果然没有走出无底洞里的裂缝,时间又要飞逝到防止空罐头盒子的11:00点了,"熵"可以任意摆布裂缝中的时间,并不取决于"二学生"是生是死,也与考古队在无底洞里的位置无关,只要众人作出的行动有可能破坏石碑,无底洞中的时间就会立刻逆向飞逝,将四个人带回到放置石碑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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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7 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4.5 3 真实的本质

司马灰等人意识到无底洞中的时间再次飞逝到出发点,是因为考古队的行动有可能破坏石碑,不过"高温火焰喷灯"应该无法对石碑构成威胁,脑中这个念头还没转过来,矿灯就亮了起来,时间回到了洞道中的11:00,耸立的"拜蛇人石碑"赫然出现在面前.

"高温火焰喷灯"里射出的灼热烈焰,正对着石碑照去,不过众人距离放置石碑的洞口,还有几步距离,喷灯射程很近,那些碑文刻得又深,因此烧上去影响不大.

高思扬脸上失色,忙把火焰喷灯掉转方向,想关掉却关不上了,以电池背囊供应能源的喷灯,持续时间很短,如果不能迅速关闭,很快就会耗尽能源彻底失效.

司马灰见通往石碑的裂缝打开了,也来不及多想,立刻协助高思扬取下火焰喷灯背囊,就地扔掉不管,招呼其余两人逃向石碑,三步并作两步蹿到近前,手脚并用攀着石碑爬上顶端.

四个人拼命上到石碑顶部,心里暗觉侥幸,看来老天爷也偶尔会开恩,一定是困在洞中的"熵"以为火焰喷灯能烧去碑文,才在考古队使用喷灯的一瞬间,使时间飞逝到石碑附近,无底洞里的人员绝无生还之望,看来这东西毕竟只是个死不掉的怪物,并不是真正洞悉一切因果的神祗.

司马灰感到侥幸的同时,也有些恐慌,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其余三人都在石碑顶部往外逃的时候,他大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想瞧瞧为什么没被洞中的无数怪手拽进裂缝,谁知不看则可,看这么一眼真如同五雷击顶.

此时那部"高温火焰喷灯"的电池还没耗尽,灼目的烈焰将洞道里映得雪亮,就见先前抛落的整捆炸药,竟从一团黑雾中显露出来,这捆炸药的引信虽被拆除,但装填在其内的军用级别黄色炸药仍在,火焰喷灯照在炸药上,立时将其引爆.

司马灰见状不妙,急忙叫喊着让罗大舌头等人俯身躲避爆炸的冲击,那捆炸药的威力虽然惊人,却也难以直接炸塌如此厚重的"拜蛇人石碑",不过洞道内格外拢音,地形本就使爆炸的冲击波被扩大了数倍,轰响声更是震天撼地.

司马灰等人趴在石碑顶部躲避爆炸,只听轰然巨响,身体像被一阵疾风刮过,每一寸肌肤都疼得难忍,震得三魂离位,五脏六腑恰似翻了几个跟头,脑中嗡鸣作响,喉咙中咸腥之气滚动,耳鼻中随即流下血来,身体抖个不停,似乎
是"拜蛇人石碑"在发出震颤.

这座"拜蛇人石碑"在地脉尽头矗立了几千年,其上遍布的龟裂,在剧烈的冲击下迅速加深扩展,里面发出层层断裂之声,然后缓缓向外倒塌下去.

石碑垮塌的瞬间,司马灰感到自己的魂魄好像都被震掉了,恍惚间看到硝烟中浮现出一个如同参天古树般的庞然大物,它伸展着根须在黑洞中挣扎欲出,身上长满了无数只绿幽幽的怪眼,这或许就是"熵"的真身.
这个浑身是眼的巨大树形生物,随机被浓重的黑雾覆盖,而石碑顶部的四个人,也都随着崩塌跌落在地,脸上身上都是灰土和血污,好不容易挣扎起身,就见"拜蛇人石碑"已变成了一堆乱石,再没有一处的碑文可以连接起来.

司马灰头脑还算清醒,心知这次算是把娄子捅上天了,后果实难想象,黑洞中那个古树般的怪物"熵",正是因为看到碑文,才会陷在反复的死亡中不得脱身,而此刻"拜蛇人石碑"彻底倒塌,可就再没有任何东西挡得住它了,古代拜蛇人从出现到消亡这么长的时间内,用尽了一切办法都奈何不了"熵",凭考古队那几条步枪和所剩不多的弹药,绝无与之对抗的余地,四个人都死在这也于事无补,如今只剩下拼命逃跑这一条路了.

众人耳中轰鸣,口鼻流血,谁都无法说话,趁着"熵"还没从洞穴深处出来,强撑着由乱石堆里爬下,冒着滚滚而来的热流经来路向外逃亡.

地洞里热得如同蒸锅,胜香邻身上伤势未愈,跑不了多远就支持不住了,她面无血色,推开司马灰让众人自行逃生.

司马灰等人怎肯丢下胜香邻不顾,就和罗大舌头轮流背着她,让高思扬用矿灯照路,继续穿过重重洞窟往外跑.

考古队携带的物资装备几乎都用完了,众人身上除了水壶步枪以及少数干粮电池之外,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在缅甸作战多年,丛林山地间的负重急行军是家常便饭,不过血肉之躯终究有其极限,跑一段也要停下来喘息一阵,亏得隧道里有拜蛇人放置的许多巨石,最大限度上减缓了"熵"从深渊里爬出来的速度.

众人逃至神庙通道的入口附近,听觉渐渐恢复,脚下却拉不开栓了,只好放下昏昏沉沉的胜香邻,暂时停步喘口气,这时隐隐听到有庞然大物由远而近,估计这是"熵"从后面追上来了,神庙通道里有很多巨石,才使它的行动迟缓下来,然而出了神庙,就是一座接一座山腹贯通相连的漫长隧道, 其中地形异常平整开阔,徒步逃出去,用不了多久便会被"熵"追上惨遭吞噬.

罗大舌头深感绝望,握着仅剩的散发"8号霰弹",对司马灰说:"我留下来挡它一阵,你们趁着能走赶紧走,活下来一个算一个了."

高思扬刚才也见到了黑洞中浮现出巨大无比的树形轮廊,她心惊胆颤地说:"那个东西根本不是枪弹所能对付,而且活了万年不死,只怕没有谁能知道它是个什么怪物,咱们这几个人在它的面前就像蚂蚁一般,你逞强留下来也没任何意义……"

罗大舌头说:"那咱们就只能分散突围了,总不能全让它一口吞了"

高思扬说:"你们还记不记得死城里的大铁球?它能将人拖入无穷无尽的怪梦中看,也许能将那个怪物困住?"

司马灰闻言稍一沉吟,说道:"离得太远来不及了,咱们要设法把它引导萤光沼泽里去,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先前被困在无底洞中,司马灰已预计到石碑倒塌的结果将会发生,因此有所准备,现在想来,那座枯骨堆积的死城中有个大铁球,可以使生者的意识深陷梦境,如果没有外力影响,就会一直困在怪梦中无法醒来,但是肯定挡不住"熵",只能把阴魂截住,以免被"熵"吞噬,否则古代拜蛇人也不会把它放在死城中,况且考古队从死城出来之后,在漫长的地底隧道里徒步行进了很多天,才走到神庙,那是远水不解近渴.  

而贯穿地下山脉的隧道中,存在着绵延数里的大片萤光沼泽,当时听胜香邻说过,那是由化合物质淤积成泥沼,又受到下层硫酸湖泊的侵蚀而成,形成的年代不会超过两千年,分布着很多罕见的发光植物和栖息在洞穴里的大萤火虫,环境非常脆弱,表面的淤泥一踩一陷,人行其上勉强得过,如果"熵"从沼泽爬过,一定会陷进深处的硫酸湖,它受到地底无穷无尽的浓酸腐蚀,即便能够不断复原,也永远别想再爬出来了.

罗大舌头和高思扬闻言连连点头,目前虽然无法理解"熵"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它确实是个有生有形之物,只要进了萤光沼泽,必定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时有了一线希望,三人精神一振,当即背起胜香邻,穿过神庙外墙,一路逃进了山脉下的隧道,眼见山腹下的地势越来越是开阔,远处连接成片的萤光绵延浮动,宛如天际银河落于大荒.

高思扬借着浮动的萤光,看到山体上方从中裂开,不免担心那个巨大的树形怪物会从这里直接爬到外面去,然后躲在地壳深处蚕食生灵,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司马灰估计"熵"也没料到众人会逃出这么远,而且考古队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它绝不会允许这四个人生存下去,哪怕众人根本不可能走出地底,对方也要不分死活全部吞掉才能甘休,所以肯定会追进萤光沼泽.

众人一路疲于奔命已是强弩之末,眼看接近了萤光沼泽,忙用围巾遮住口鼻,而身后的朽木断裂般的响动也在迅速逼近,回头看时只有无边的黑雾,里面充斥着沉重的死气.

司马灰等人暗暗骇异,立即加快脚步穿越沼泽,就听朽木般的异响越来越近,好像转过头去就能看到那千百只怪眼,可这时候谁也不敢往身后看了,没命似的想沼泽深处狂奔,忽觉脚下一软,都跟着扑倒在地,原来地面不知何时开始往后倾斜塌陷,身旁的萤光植物,也全跟着歪了过去,栖息在附近的洞穴萤火虫,似乎预感到大难来临,不知所措地四处乱蹿.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的萤光沼泽正在向下沉陷,看来是沼泽里的淤积的泥层承受不住"熵"的躯体,开始整片整片沉入充满硫酸的湖泊,那漫无边际的黑雾也陷进了深处挣脱不出,就似布满奇异萤光的旋窝里,冒出了一个吞噬空间的无底黑洞.

众人此刻是插翅难逃,在那巨大的黑洞近前,自身渺小如同蝼蚁,只能窒息地看着这绝望的景象,随着整片陷落的沼泽一同沉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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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7 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4.5 4 吞噬

司马灰等人筋疲力尽,眼睁睁看着自身随沼泽陷进黑洞,绝望中想道:"原来我们都是死在此地."不过萤光沼泽深处的湖泊中,正是个万劫不复的去处,能拼着性命把"熵"引到其中,也算死得其所.  

这时矿灯突然变暗,周围的萤光植物也如同被漆黑的潮水吞没,眼前再也没有半点光亮,脑子里变得空空如也,什么都不能想了.  

惛惛洞洞中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司马灰等人才逐渐醒转,只觉身上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沙,一动也不想动.   

又过了半晌,司马灰和罗大舌头、高思扬三人才咬牙爬起身来,胜香邻却仍是昏迷不醒,脸颊苍白,呼吸十分微弱.
  
三个人都十分替她担忧,高思扬水壶里还剩下一点清水,当即给胜香邻服下

为了节省电池消耗,众人仅打开一盏矿灯,看看附近的地形,好像是置身在一个洞窟底部,周围都是布满苍苔的石壁,地面上长着许多形似松露的草类块菌,其中也有地耳.桑黄等物,偃盖般的云芝高过常人,层层叠叠参差落错,其间有些长尾萤火虫,幽灵般的浮动徘徊,状甚奇异.

罗大舌头腹中正空,顿时流下口水,以前也曾吃过这类地草,如今身边没剩什么干粮,正好吃几块蘑菇充饥.

司马灰按住罗大舌头伸出去的手:"别乱栋,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洞窟是什么所在?"

罗大舌头想了半天,说道:"我就记得在沼泽里不断往深处陷,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已在此间,咱以前来过这吗?"

高思扬明白了司马灰的言下之意,骇然道:"咱们被那团黑雾里的东西吞进去了?"

司马灰点了点头,心想多半是这么回事,考古队将"熵"引进沼泽,而在它陷进沼泽深处的时候,也将众人拖进了那团黑雾,这东西的肚子似乎是个无底洞,并且可以任意摆布洞中的时间,外面也许之经过了一秒钟,而这一秒钟却会在洞中变得无限漫长,从某种意义上说,相当于时间停止了.

高思扬也有块上海牌机械手表,从北纬30度水体开始就没上过发条,因为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时间没什么意义,直到经历了"拜蛇人石碑"里侧发生的几次怪事,才知道时间是很重要的行动参照,所以重新拧满了发条,此刻一看时间,指针位于02:30,并且在不停地顺时针走动.

司马灰感到四周静得出奇,推测"熵"中的时间,停在了陷进沼泽的一霎那,还没有沉到硫酸湖泊的底部,奇怪的是考古队被"熵"吞掉之后,仍然得以生存,那东西为什么不将众人彻底吃掉?难道它还想利用这几个人,从深陷的沼泽里逃出生天?可考古队的炸药和火焰喷灯都已经使用过了,即使无底洞能够重新复原,使用过的物品也不会再次出现,这诸多的疑问,只怕要等到时间逆向飞逝的瞬间,才能得到答案.

众人逃到萤光沼泽,都以为是必死无疑了,但谁也没想到会再次掉进无底洞,“熵”让石碑困了几千年,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岂肯甘心陷进沼泽深处万劫不复?三人猜测了几种可能,却找不到半点头绪,更不知接下来将会遇到什么,当即整理枪支弹药,以防有不测发生。   

司马灰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胜香邻,心想:“香邻的思路向来清晰,此时要是能在旁边出个主意,我们也不至于如此为难,但盼她吉人天相逢凶化吉,千万别死在这无底洞中。”   

司马灰定了定神,先将胜香邻的瓦尔特P38手枪带到自己身上,这支P38是眼下弹药最多的武器了,又把温彻斯特1887型拉杆式步枪丢掉,剩下的弹药都给了高思扬,数了数整好是十发,罗大舌头那支加拿大双筒猎熊抢的"8号霰弹"还有三发,等到这些弹药彻底耗尽,考古队就只能使用猎刀了.

三个人将最后的一点干粮分来吃了充饥,没有水只好硬往下咽,因为吃过阴间的东西就会成为阴间的一部分,所以即使饿死也不敢去碰洞中的蕈类植物,以免变成被"熵"控制的行尸走肉.

罗大舌头恢复了一些体力,他边吃干粮边问司马灰:"矿灯省着用还能撑几个小时,要是彻底黑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咱的本事再大也无从施展,所以咱得赶紧合计合计,下一步要怎么走?"

司马灰寻思被"熵"吞掉的考古队,对其一定还有利用价值,如果将"熵"比作一个无底洞,那么它只能无限延长无底洞里的时间,甚至能让洞中的一切恢复原装,却无法改变洞外的时间,也就是说"熵"陷入沼泽的事实已经发生了,任何力量也无法改变,而掉进洞中的考古队,只是随之停留在了陷进沼泽深处的一瞬间.

司马灰按相物和憋宝古籍中的道理揣测,那个浑身是眼的高大树形神祗,可能属于某种脱离了进化范畴的远古之物,也可以说是进化到了顶点,能够不断自我再生出新的部分,用来代替坏死的躯干,古代拜蛇人堆积在洞中的尸体和死者阴魂,又大多被其吞噬聚合为一,使这块巨大无比的死人肉,带有强烈的生物电场,如同一部高功率的电台,也是连接着虚无的黑洞,洞中的事物未必真实存在,或许这一切感受,都只是考古队的意识被这部电台影响所致,就像在缅甸裂谷中的占婆古城里,由于探险队中有躲着"绿色坟墓"的房间,导致众人以为"绿色坟墓"这个幽灵,真的曾经出现在面前,而"熵"本身的生物电场,要远远大于只是它一小部分的"绿色坟墓",所以众人在无底洞里接触到的全部事物,包括一次罗大舌头听完司马灰的推测,觉得八九不离十了,如今"熵"陷进了萤光沼泽这个大泥掉子,等它落到底,就算死不了也永远逃不出去了,凭这结果咱死多少回也够本了,可既然还能动就别等死,我看这洞窟走势向下,不如到那边去看看有何发现,你们也不用一脸丧气,这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此前考古队困在北纬30度的怪圈里,那是何等凶险,不也照样脱身出来?  

司马灰认为发生过的事实无法改变,考古队想逃出生天也无异做梦, 这无底洞绝非北纬30度怪圈可比,不过还是要尽力求生,常言道"生死在天,有福可避",别总提倒霉二字,活到现在怎么不算是命大?他实在不想死在洞中,连尸体带魂魄都被"熵"所吞噬,但此刻凭空在这里胡思乱想,把肠子搅得横七竖八地乱猜,终究没个结果,不如按罗大舌头所言,到前边看看再说,就问高思扬还能否坚持?

高思扬用力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继续行动,她虽然感到绝望,可见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对当前的处境毫不在乎,心中也稍觉安稳,先检查了一下胜香邻的情况,然后紧了紧绑腿,将步枪子弹推上了膛.

司马灰让罗大舌头背上胜香邻,吩咐众人彼此间距不要超过一条胳膊,还要注意保留弹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随即打开矿灯断后,一行人拨开密集的草蕈和芝菌,向着洞窟深处摸索行进,沿途又捉了些长尾萤火虫用来照明.

这些栖息在地底的发光昆虫,也是被"熵"吞进来的洞外之物,消失了就不会随着无底洞中的时间逆向飞逝而复原,大概在几个小时之后便会陆续死去,但装在空罐头盒子里,也可以在这段时间内替代矿灯,只是萤光微弱,照明范围比矿灯低了许多.

一路顺着地势前行,穿过千奇百怪的蕈类丛林,除了稀稀落落的萤火虫,并不见有任何有生之物,四周黑沉沉的格外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不动,越是如此,越让人有不祥之感.

司马灰等人不敢有丝毫大意,紧握着枪支一步步往里走,置身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走出了多少距离,茫然之际,走在前面探路的高思扬,忽然发现蘑菇丛中露出一座大石门,微光下的能见度仅及数步,又被附近的云芝遮蔽了视界,站立在开启的石门缝隙前,两侧和头顶都是一片漆黑,只是感觉这座石门的规模大得超乎想象.

罗大舌头先将胜香邻放下,端起加拿大猎熊抢,打开了矿灯向洞中探照,光束所到之处,黑漆漆的空无一物,可见石门里面的所在极深,石壁上布满了很厚的枯苔,看不出是个什么去处.

司马灰伸手摸了摸洞口的石壁,心里暗暗吃惊,不知是什么原因,就觉得这个洞窟的存在格外真实,考古队最初穿过"拜蛇人石碑",第一次困在无底洞中,所遇到的一切事物虽然都像真的,可都显得十分诡异,那种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始终难以遮掩,而此刻发现的石门,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真实感?它究竟通往何方?次死而复生的"二学生"在内,以及噬金蛞蝓和神殿,也许全是根本就不存在实质的幽灵电波,唯有考古队的行动是在真实发生,这就是那个古老神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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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7 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berlin 于 2011-3-28 11:40 编辑

4.5 5 入迷

司马灰发现在这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中,除了考古队的四个人,以及沼泽里的发光昆虫之外,还有掩在蘑菇丛林中的石门,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不过没有证据可以直接证实,这只是一种感觉,就像在洞道里遇见"二学生",虽然那家伙有血有肉带着活气,可司马灰认定此人是让石碑困住的东西所变,还有放置神龛灯火通明的大殿,也存在着难以形容的怪异气息,现在想想,那些万年长明之烛,其实全是"熵"的眼睛,而这座石门却不属于无底洞,也许是古代拜蛇人留在"熵"中的遗迹.  
众人都不甘心坐以待毙,决定先到石门后的洞窟里探明情况,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然后再做计较,当即由罗大舌头背上胜香邻,司马灰提着装满萤火虫的罐头盒子照明,经过巨门的缝隙向内走去.
高思扬握着步枪紧跟在司马灰身后,微光照明虽然十分有限,也不禁惊讶于这石门的高大宏伟,几个人走在石门缝隙中,恰似在峡谷中穿行.

穿过裂谷般的巨门,众人进到里侧,发现置身在洞室之中,平整的石壁和地面苍苔厚重,除了当中孤零零平放着一块大石板,周围空落落的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尽头则又有一处拱形门洞陷在壁上,看来可以通往更深的地方.

司马灰等人看到洞中的石板上似乎有图案,就凑近了仔细观瞧,剥去枯苔,萤光下只见那是一个古老巨大的树形神祗图案,它全身长满了怪眼,有目而不能瞬,有腹而无五脏,不死不灭,正从万物蒙沌的虚无中浑浑而出,附近都是人类和野兽的尸体,所过之处草木尽枯,人踪灭绝,雕绘精细繁复,充满了不可名状的神秘气氛.
高思扬看得心惊,她问司马灰道:石板上描绘着"熵"的来历?

司马灰点了点头,说道:"古人将前事雕绘成图,以记后来."说完,将那石板从上到下反复端详了几遍,也不建有什么特异之处,洞室虽大,但仅有这块石板上的图案,此外就找不到别的事物了.

罗大舌头说道:"如果早些看到这石板上的图案,咱也不至于大老远跑到地底下送死来了,现在看见了又能顶个鸟用?"

高思扬提议道:"这洞室里面好像还有一层,不知那边有些什么,先过去看看再说."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同是此意,当下进到下一间洞室,一看结构与外面那间非常相似,地上也是块绘有图案的石板,这第二块石板上雕绘的场面,仍是"熵"吞噬万物的恐怖情形,其下有无数古代拜蛇人跪地膜拜哀求.

众人才知这石板上雕刻的图案内容相连,而洞室仍然没到尽头,还可以继续深入,而第三件洞室里的石板图案,记载着古代拜蛇人奉"熵"为神,几位王者一律头戴高大的树形饰物,源源不绝地献出活人作为祭品扔进无底洞中.

这些关于“熵”的记载,司马灰等人都已大致有所了解,对内容并不感到意外,却想不通此地为何会有这些雕绘图案的石板,带有图案的石板究竟有多少?为什么会分别放置在不同的洞室中?后面不是是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众人心中疑云密布,所以匆匆看过,就接着往里面走,高思扬在途中留意手表的指针,时间并未出现反常变化。
    一行人快步走进放置第四块石板的洞室,这里雕绘的图案是有古代拜蛇人为“熵”筑造神庙,古树与飞蛇的图腾共为双神,同时也将“熵”描述为虚无的黑洞,古代拜蛇人死后尸体和鬼魂都会坠入其中,被这个古老神袛吃掉,表现出“有生之物皆为无常”,而被“熵”吃掉的人,就再也不会死了,因为从此将成为无底洞的一部分,所以通往永生的道路就是死亡。
    接下来的第五块石板,记载了古代拜蛇人欺骗了神袛的故事,利用刻有死咒的石碑,将“熵”困在地脉尽头,由于这巨大树形怪物,身上的眼不能闭合,所以它看到 “拜蛇人石碑”的部分,会立刻僵枯死亡,但活着的部分仍会再生,替代坏死的躯干,可古神活过来的时候,又会因为看到石碑而再次死亡,想动也动不了,从此深陷在死亡中难以逃脱。
    众人一路看到第六块石板,那是古代拜蛇人用石碑困住了神袛之后,也难免遭受浩劫,大多数被洪荒吞没,残存下来的分支也逐渐消亡。
    罗大舌头焦躁起来,觉得这些事考古队都知道了,再看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司马灰却感到雕绘在石板上的图案很不寻常,古代拜蛇人放置石碑之后,才因战争使得元气大伤,又被洪荒吞没而逐渐消亡,而这洞室里的图案,却显然出现在放置 “?拜蛇人石碑”之前,从第五幅图案开始,在当时根本还没发生过,那么古代拜蛇人灭亡的经过为何会提前出线在此?
     罗大舌头恍然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为什么会这样?”
     高思扬诧异地说道:“谁能知道还没发生的事?难道这些都是古代拜蛇人留下的预言?”
     司马灰现在还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关键是这洞室里的存在感异常强烈,不像考古队先前进入那座灯火通明的神殿,从里到外都有种虚无的死气,倘若是古代拜蛇人留在无底洞中的遗迹,这里面又怎么可能描绘着当时还没发生过的事?莫非冥冥之中当真有洞悉一切前因后果的力量?一下快石板上的图案又会揭示什么秘密?
     众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去看下一块石板,如此一块接一块的看下去,刻绘在其上的古老图画,也越来越让司马灰等人吃惊,第七块石板的图案中,描绘了深渊中矗立着一个巨大的人形物体,有只模样奇怪的飞鸟从它身边掠过,而浑身是眼的恐怖之物,躲藏在深渊中窥觑着一切。

司马灰更为吃惊,这幅石板壁画描绘的内容,正是"时间匣子",那只大鸟分明就是坠毁的C-47信天翁运输机,这些古怪的壁画究竟从何而来?


众人在不知不觉中被石板上雕绘的诡秘图案吸引,急切地想要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顾不得多想,立刻去找下一块石板,其中图案却是地脉尽头的拜蛇人石碑,石碑外侧站着四个人,倒着一具尸体,虽然仅具轮廓,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几个人正是接近石碑的考古队,倒在地上死掉的是“二学生”,石碑里侧是黑暗中无数空洞的怪眼,这应当是考古队正在准备翻越石碑的情景。


再看后面的几块石板壁画,一次描绘了考古队引爆炸药,使石碑倒塌,而困在洞里的古神,却因刚从僵死状态复原,留给了考古队可趁之机,一路逃进沼泽,那个高大无比的树形神祗也从后跟来,却陷入了沼泽,缓缓沉向底下的硫酸湖中,它作出最后的挣扎,将考古队的四个幸存者吞进了腹中,随后就是考古队在无底洞中摸索探路,直到发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又走进里面看石板图案的情形。


罗大舌头看罢,惊奇地说道:“我看画中描绘的情形,可不正是咱们此时此刻的经历?到底是谁把这些事情
提前刻在石板上的?”


司马灰和高思扬同样骇异到了极致,众人一路看到这里,早已经想不起来这是第几幅壁画了,而洞室之中的石板似乎无穷无尽,更奇怪的是,这其中描绘的内容,已跟考古队现在的行动重合了,这是几千年前就存在于世的古迹,还是"熵"的幻造之物?


高思扬看前边那些石板,总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后面的内容,可一直看到此处,却不免胆怯,她对司马灰说:“下一块石板上的图案,就是还没发生过的事了……”


罗大舌头也奇道:“如果还有下一块石板,那上面的图案会是什么?只要记载在其中的事情,哪怕还没发生过,也都会变成事实?”


司马灰说“熵”为古史所不载,虽然被拜蛇人供为神祗,其实不过是躲藏重泉之下不死不灭的异物,远没到乘虚不坠触实不化的地步,应该没能力看到还没发生过的事实,它要真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让考古队引进沼泽面临灭顶之灾,可往深处想,任何力量也改变不了注定将会发生的事实,就算有谁事先洞悉了前因后果,也绝不可改变坏因果,否则它之前看到的就不是事实。


司马灰同时也考虑到:“熵”要吃掉这几个人,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考古队再次掉进无底洞,却没有被“熵”吞噬,这些石板上一副接一副的图案,也许只是“熵”制造的幻象,可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另外,石门后的洞室存在感非常强烈,这又是什么缘故?


罗大舌头急不可待,说道:“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事,我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结果,反正只要看看下一块石板就全明白了。”说完背着昏迷的胜香邻就往里走。


司马灰心中有种很不祥的预感,示意高思扬注意四周的动静,随机提着装有萤火虫的空罐头盒子,跟上罗大舌头,向前走到下一块石板附近,用猎刀刮去枯苔,借着微弱的萤光观看上面的图案,但这一看之下,所见却是出乎意料,三个人都惊讶得张开了嘴,半晌合不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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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8 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4.5 6 震颤
司马灰等人急于找到结果,可看到下面一块石板,图案却和此前的如出一辙,再往里面走,所见的石板也是一模一样,全是考古队在洞室中观看壁画的情形,连动作都没有任何变化。

三个人怔在当场,不约而同的想问对方:“后面的石板壁画为何完全一样?”

罗大舌头说:“真他娘的邪了,如果壁画上的内容将会成为事实,那么接下来……”

高思扬说:“按照预言……接下来咱们将会一直看下去?”

罗大舌头说:“可要是不接着往下看,就不会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不一样的内容,这该怎么办”

司马灰心想:“不对,我们的注意力都被这些壁画转移了,进来的时候一定忽略了别的事……”他立即将视线从石板上移开,拎起萤光微弱的罐头盒子,向着四周照视,可漆黑的洞室里空空如也,所见唯有满壁阴郁的苍苔。

罗大舌头看到司马灰的举动,以为情况有变,忙将胜相邻轻轻放下,打开装在头顶的矿灯,同时端起了加拿
大猎熊枪。

胜相邻触到地面冰冷的苍苔,渐渐醒转过来,脸上气色仍是十分难看。

司马灰等人见胜香邻醒来,都感到宽慰,纷纷问道:“你觉得身子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胜香邻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咱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高思扬将石碑倒塌之后,考古队将“熵”引入沼泽,并再次落到无底洞中的经过,捡紧要的对胜香邻说了一遍。

胜香邻听罢秀眉深蹙,心想考古队在巨门口的洞室中,发现了内容离奇的石板壁画,不觉一幅接一幅地一路看过来,最后壁画的内容,竟于考古队现在的行动重合了,很可能是“熵”通过壁画,将一行人引到此地。

司马灰也有这种感觉,壁画只是为了吸引考古队的注意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穿过一间又一间洞室,却忽略了洞室本身,那座巨大的石门内部,为何会有这么多结构相同的洞室?另外,司马灰隐约记得以前也有过与现在相同的经历,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高思扬记得沿途经过的洞室,至少不下十余间,考古队为了留下电池,一路上只借助萤光照明,能看到的范围才不过三五步远,几乎没有参照物,这些洞室的结构当真相似吗?为什么会有种越走越狭窄的感觉?

司马灰猛然醒悟过来,连骂自己太大意了,立刻拽出猎刀,刮去地面厚重的苍苔,只见岩层印痕一层层犹如大海扬波,暗道:“糟糕,这地方是古种鹦鹉螺壳的化石洞窟!”

考古队此前正是通过巨大的鹦鹉螺化石空壳,穿过了深不可测的北纬30度之海,得以进入重泉之下,没想到在无底洞里,竟然也有一具化石空壳,看来应该是古代拜蛇人所留,途中只顾着看壁画上的内容,黑暗中没能注意到洞室在逐渐缩小,而“熵”把考古队引到此处,到底意欲何为?

司马灰估计这个形如古树的古代怪物,不可能钻到化石空壳里浮出重泉,难不成是想利用考古队的四个幸存者,把它的一部分从地底带出去?就像当年“绿色坟墓”躲在遗骸之中,逃离了重泉之下的深渊。

这具鹦鹉螺的化石空壳,本身是古代拜蛇人留在无底洞中的遗迹,与考古队、萤火虫、空罐头盒子、枪支弹药一样,属于洞外之物,所以司马灰等人才觉得此地有很强的存在感。里面的石板壁画却是“熵”制造的幻觉,这空壳是能让血肉之躯避过地压,浮上北纬30度水体,问题是那怪物已陷进了沼泽,他怎样能让鹦鹉螺化石空壳离开此地?

罗大舌头认为现在明白过来不算晚,应该赶快往化石空壳外跑,愣在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司马灰说:“咱们在化石空壳里已经走得太深,往回走肯定是来不及了……”话音刚落,打开的矿灯和罐头盒子里的萤火虫,突然由明转暗,洞室里黑得面对面看不见人。

司马灰知道时间又开始逆向飞逝了,“熵”这个无底洞,就像一个能够开合的时间裂缝,其中的一秒钟可以无限延长,考古队走进化石空壳最深处的过程,只是“熵”陷进沼泽的一瞬间。

考古队的矿灯熄灭之后,转眼又恢复了照明,空壳洞窟里的苍苔和石板壁画,都不见了踪影,手表上的指针飞逝回了出发的时刻。

司马灰等人见仍置身在化石空壳内,心下正自骇异,忽觉四壁震颤,地面摇晃不定,脑中都感到一阵眩晕,急忙扶起胜香邻,依托洞壁稳住身形。

罗大舌头叫到:“老天爷,无底洞里地震了!”

高思扬说:“不是地震,这化石空壳好像在往下沉?”

司马灰心知不错,此刻看不到洞外的情况,可凭感觉确实是在下坠,这是“熵”往沼泽深处陷下去了,布满发光微生物的沼泽底下,是个规模奇大的硫酸湖,湖中的硫酸连陨铁都能腐蚀掉,“熵”沉到湖底之后,纵然身体内能够不断再生,替代被腐蚀的躯体恢复原状,可周围的强酸还是会对它源源不断地继续侵蚀,何况硫酸湖下是没有生命的世界,再深处就是地心热海,那里只有灼热铁水翻滚的汪洋,到处是电磁迸发出的巨大光环,什么物体掉下去也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它既然难以脱身,为何还要将众人引入化石空壳?这个万年不死的古老生物,在最后时刻又要做怎样的垂死挣扎?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感好似腾云驾雾一样,随着化石空壳迅速向上升去,身上好像是要炸裂开来,晃动不定的光束中,看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血管由于地压的剧烈变化而膨胀。

众人相顾骇然,不知道化石空壳为什么会突然上升,但以这么块的速度离开深渊,就算置身在天然减压舱一般的化石空壳里,也会因为全身血液沸腾而死。

司马灰等人脑中眩晕加剧,浑浑噩噩之际,很快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自己趴在冰冷的地上,耳中轰鸣不绝,隐隐约约听到波涛起伏,恍惚中想到:“熵”不能让真实的时间倒退,所以陷进沼泽的事实已无法改变,等考古队走进化石空壳深处之后,它就伸长躯体挖通了地心的热海,随即吐出了化石空壳,热泉涌出前的气流推动鹦鹉螺壳,从裂开的地谷中穿过。

地底山脉与北纬30度水体间,弥漫着混沌的气层,不是躲在减压舱似的化石空壳深处,考古队早已被强压和乱流撕成碎片了,这时听得潮声此起彼伏,显然是浮在北纬30度底下之海中,“熵”让这几个人活了下来,一定是想让考古队的成员变成“房间”,将它带到地面,不过这浑身是眼的树形生物怪躯庞大,无法全部爬进化石空壳,只能将部分躯体藏在附近,其主体多半已被地心热海吞没了。

司马灰在半昏迷状态中胡思乱想,一个个念头纷至沓来,想到化石空壳里一定躲藏着“熵”,不由得打个寒战,不顾身上疼痛欲死,咬紧牙关,将罗大舌头等人唤醒,发现装在空罐头盒子里的萤火虫早都死光了,当下捡起步枪,互相搀扶着向洞外走去。

众人求生心切,一连穿过十几间洞室,走到化石洞外,就见风涛乱滚,浮波际天,高处阴云笼罩,雷电隐现,这个巨大的化石空壳,正是毫无目的的漂浮在北纬30度底下之海中。

此时劫后余生,四个人茫然矗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像活鬼一般,霎时间百感交集,相顾无言,谁也没想到还能留下性命,活着从重泉之下出来,可是弹尽粮绝,无舟无辑,漂浮在这没有尽头的地下之海中,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罗大舌头说:“凡事得往好了想,能逃到这里也是命大,总比直接让那无底洞吞掉要好。”
高思扬黯然道:“咱们航行在这地下之海中,就算不被活活饿死,到头来也会让那座大磁山吸过去,全变成古岛上的行尸走肉。”

司马灰感到这事还不算完,“熵”一定就躲在化石空壳中,考古队这几个人能活着浮上北纬30度水体,全是“熵”需要有人带它逃出去,成为另一个“绿色坟墓”,所以得赶紧离开化石空壳才是,看了看周围,发现洞壁边缘粘接着几个菊石壳体,表面裹着层冷却的岩浆,其中之一与化石壁相连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大块崩裂,有两张八仙桌子大小,容得下四五个人,正可以当成渡海的小艇,他寻思北纬30度地下水体波涛汹涌,载具越小速度越快,当下招呼罗大舌头动手将其推落,准备乘上去逃离此地。

众人联手把菊石壳体推向水面,随后逐个登上去,浮波涌动中,那古种鹦鹉螺化石空壳硕大怪异的洞口,转眼间消失在了漆黑的海面上。

这时胜香邻想起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她担心地问司马灰:“你能确定咱们现在没有变成……吃过死人肉的‘房间’?”

罗大舌头闻听此言,也是怕上心来,忙道:“这话有理啊,没准在昏迷不醒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钻到咱们肚子里去了,与其苟且偷生,我宁肯给自己来一枪图个了断,也不想变成‘绿色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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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8 11:45 | 显示全部楼层
4.5.7 辨别

司马灰同样对此时感到不安,那个万年不死的古神把考古队放出无底洞,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在本体坠入地心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中,它选择通过另外一种途径存活下去,那就是让考古队的四个活人,全部或是之一变成"绿色坟墓"。

如果直接吃过古神的肉,就等于变成了组织里的“0号房间”,意识和身体都会逐步被其占据,不过最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此时谁也回想不起来,在化石空壳里失去意识的时候发生过什么,那个浑身是眼的东西,是不是趁乱爬进了谁的肚子里?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作声不得,现在的四个幸存者,至少有一个人变成了“房间”,该如何将这个人辨别出来?更为难的是一旦分辨出来,就必须将此人杀掉,况且一行人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生死变故,把性命拴在一起,才从重泉之下活着出来,不管哪个人成为“房间”,都只有死路一条,问题是谁能下得去手?
司马灰想起“二学生”的事知道是不是“房间”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很后悔没顾得上将拜蛇人石碑的信息记录下来,想来想去也只有通过石碑,才可以确认谁是“房间”。

胜香邻担忧地说:“倘若无意中将‘绿色坟墓’从地下带出来,那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罗大舌头出主意道:“谁要是觉得自己吃过死人肉,趁早自觉点把手举起来,早年间有几句老话说得甚好,所谓山里埋宝山含秀,沙有黄金沙放光,鬼胎若藏人肺腑,言谈话语不寻常……”

司马灰说:“没准咱们这几个人,都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房间’,那就不是具体哪一个人的问题了,要尽快想个法子进行准确鉴别。”

罗大舌头说:“那真是无法可想了,既然分辨不出来……”说着话,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说道:“咱不如都照这来上一枪,尸体往海里一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你们先来,我断后,咱们下辈子再见了。”

司马灰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也根本没想过还能从重泉之下逃出来,何况当初在缅甸曾被地震炸弹里的化学落叶剂灼伤,料来活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要能把“绿色坟墓”彻底解决掉,死也闭得上眼了,可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此处,却不肯甘心,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吗?

绝境中忽生一计,考古队所担心的事,是在化石空壳里失去意识期间,变成了吃过死人肉的“房间”,那个浑身长眼的树形怪物,似肉非肉,像是死气凝结而成,所以说它是块死人肉,凡事直接吃过死人肉的“房间”,身上的伤口可以自愈,谁出现这种反常迹象,谁的身上就有死人肉。
众人悬着个心,分别用刀在手背上划了一条口子,但无人出现自愈的迹象,可见考古队里没有“房间”存在,这才松了口气。

司马灰心想“熵”毕竟也是有生之物,大概是穿过北纬30度水体之际,受到地压影响失去了意识,考古队的四个人又比它提前恢复了知觉,迅速离开了那化石空壳,因此得以幸免,一切都是猜测,也只能说但愿如此了。

此时四个人都是又冷又饿疲惫欲死,让高思扬依次包扎了手背上的伤口,就在壳洞里蜷缩着身子昏睡过去,任凭菊石壳体随着滚滚浮波,在无边无际的地下之海中不住航行。

热泉喷涌造成的震动,使北纬30度水体深处的怪鱼受惊后纷纷浮上水面,那些深水之鱼,大多带有发光器,以此在黑暗阴冷的水域中作为诱饵捕食。

众人陆续醒来之后,动手捉了几条鱼,虽然没能辨其种类,但都饿红了眼,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即用刀刮去鱼鳞,直接生吃鱼肉,只觉滋味甜鲜,肥厚多汁,毫无想象中腥恶难挡之感,吃过食物之后,胜香邻的气色也恢复了许多。

司马灰留下鱼骨,同时收集到生物发光剂和油膏,临时做成照明的鱼骨灯烛,却也可以入水不熄,风吹不灭,那漆黑的地洞中聚集着浓密磁雾,不时有闪电从头顶掠过,现在有了鱼骨灯烛,再加上磁雾里迸发出的白光,尽可替代考古队一直在使用的矿灯。

罗大舌头见这些鱼模样古怪,前后两对鱼鳍,颇像人的四肢,不免想起阴山古岛附近的行尸走肉,说不定这些鱼也是死人变的。

高思扬听到这话,又看海中之鱼模样古怪,越想越是恶心,忍不住伏在艇边大口呕吐起来。

胜香邻说隔绝在北纬30度地下之海里的史前鱼类,应该属于泥盆纪时期,那时候的鲨鱼还是有鳞的,多骨鱼盛行,缓慢向两栖生物转变,所以有些鱼好像生有短小的四肢,但肯定不是阴山古岛上的水鬼。

高思扬这才感到放心,不过置身在菊石上,不分昼夜地在北纬30度水体中航行,最后一定会被磁山吸过去,以现在的状况,固然有命撑到那里,也得让大山中的伏尸拖去吃了,再退一步说,即便侥幸不死,仍会因接触磁山时间太长导致记忆消失,退化城半人半鱼的怪物。

司马灰等人深知此事无可避免,但处在漂浮的菊石客梯上随波逐流,周围洪波汹涌,全是漆黑无边的地下海水,根本没办法控制航向,落到这种境地,再大的本事都无从施展,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受到之前的大地震影响,洪波翻滚的地下之海中,不时有骤雨降下,偶尔还出现凛冽如冰沙般的固态降水,环境恶劣至极,然而考古队竟能耐得住阴寒酷热,可能也与在地谷中服食过成型的肉芝有关,又有菊石壳子能够容身避险,否则性命早已不保。

四个人就这样搭乘浮艇般的化石壳子,也分不清是在日里夜里,只是随着滚滚浊流,在地壳之下不断向前航行,却还存了求生的念头,尽量保存剩余的枪支弹药和矿灯电池,并且收集生物发光剂,多制鱼骨灯烛。

这一天罗大舌头跟司马灰说起自打在缅甸野人山裂谷遇到"绿色坟墓"开始,到如今不过半年时间,却经受了无数变故,更见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物,想到宋地球、阿脆、胜玉、Karaweik、穆营长、通讯班长刘江河、"二学生"等等,这一路上真是死了太多人了,所幸在毁掉拜蛇人石碑之后,终于没让那怪物从深渊里爬出来,这次倘若能从北纬30度水体中逃出生天,回到家可真要给佛爷烧几柱高香了.

司马灰觉得"熵"就像一部巨大的幽灵电台,内部存在强烈的生物电信号,活人被它吞掉之后,意识就会陷进一个没有出口的无底洞,在那里见到的一切,其实都是"熵"这个怪物变的,所以洞里的东西破坏掉之后还会再次复原,而且这东西活了上万年不死谁都奈何它不得,说是个古神也不为过了,一旦让它逃出去,必将引出一场无穷无尽的灾祸,就因为考古队不听劝告,总想解开那些不为人知的谜团,擅自接近了拜蛇人石碑,才陷进无底洞中,险些拉开了一系列重大灾难的序幕,此刻回想起当时被困在洞中的遭遇,仍不免心惊肉跳感到十分后怕,看来也是命不该绝没准还有机会逃离这无始无终的北纬30度怪圈,因此不能放弃希望.

想是这么想,但这响尾蛇般的北纬30度地下之海,实在是进来容易出去难,除了那座浮在大海上的磁山,再也找不到任何参照物,接近磁山又会收到那些半人半鱼的水鬼袭击,还将面临失去记忆变成行尸走肉的危险.

众人思来想去,面对着漆黑无边的茫茫洪波,都觉得前途凶多吉少,气氛立时沉寂下来.

司马灰对其余三人说道:"我估计人类对地下之海感到恐怖,可能也不是事出偶然,其根本原因,在于古代拜蛇人引发的那次大洪水,这场特大的水灾淹没了许多陆地,毁灭了古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果,以至于人类在许多领域都不得不重新开始,现在人们对水下遗迹的高度敏感,以及对深水的无比恐惧,实际上正是源于人类对那场史前灾难的朦胧记忆,这北纬30度地下之海虽然可怕,咱们却对它的情况有所了解,总能找到途径脱身,此地最大的威胁无非来自那座磁山……”

正说着话,就看远处有道惨白的电光掠过,海面上出现了一大片朦朦胧胧的黑影,似乎是起伏的山体轮廓,
四个人同时闭口不言,目不转睛得望着前方,雾中的雷电却不再出现,海面上黑漆漆的一片,只听得波涛汹涌,却看不到远处的情况了。

北纬30度水体循环往复,考古队搭乘载具在浮波中渡海航行,迟早会被地壳下的大磁山吸过去,但是具体时间无法估计,另外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接近了磁山。

那座孤岛附近有很多浸死鬼般的活尸,其祖先都是被吸在此处的遇难者退化,变成了半人半鱼的冷血之物,大都隐匿在深水和山洞里,习性悍恶凶残,过壁如履平地,最是难以对付。

高思扬望到起伏的山体,忙把步枪抓到手中,紧张注视着附近水面,以防有水鬼突然爬上来。

司马灰则是应变沉着,他扣上帽子,先将瓦尔特P38手枪的保险打开,然后把储存的鱼骨灯烛都装在背包里带在身上,只留几只交给胜香邻用来照明。

罗大舌头立刻抄起加拿大双管猎熊抢,检查了一下仅剩的三发8号弹药没有受潮,当即装填在枪膛内,两眼盯着黑茫茫的水面,问道:“你们刚才瞧清楚没有,是那座磁山吗?怎么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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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8 11:56 | 显示全部楼层
4.5.8 北纬30度大磁山

这时又一道电光从半空掠过,矫若惊龙,司马灰借着闪电望去,前方山体起伏的轮廓朦胧隐现,犹如一尊漆黑的巨神,以亘古不灭的静默之资横卧在海面上,确实和上次看到的地形全然不同,不过那时考古队从神农架落进北纬30度水体,航行了无数个昼夜之后,才发现失踪的Z-615潜艇以及一个很大的洞窟,其实那洞窟就是化石空壳,它与Z-615潜艇都被磁山吸在周围,而考古队从未真正塌上磁山,加上当时又是漆黑无光,连这座孤岛的大致轮廓都没看清,此刻见山体规模大得超乎想像,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

电闪雷鸣之际,距离浮波尽头的磁山越来越近,司马灰抓紧时间告诉其余三人:“这里波涛汹涌,又存在着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所以无法从两侧绕行,如今只有穿越磁山,菊石空壳很快就会被磁山吸住搁浅,留在水面上容易受到攻击,到时侯应当尽快登上这座古岛,然后一路向前奔跑,途中不能停留,一旦被困住,两三天内就会被抹去记忆成为行尸走肉。”

众人心知阴山古岛附近全是伏尸,在枪支弹药充足的情况下也是难以穿越,何况现在的装备,恐怕走不到一半就得被那些半人半鱼的东西拖去吃了,但眼看这形势有进无退,也只得横下心来铤而走险,手心里各自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颤动,众人身子都横着向前倾去,原来菊石空壳触地搁浅。

司马灰借着鱼骨灯烛往周围照视,看到前边就是漆黑的山体,当即握着手枪,第一个跳下来,罗大舌头等人也相继跟了下来,脚底下虽能站住,但那刺骨冰冷的地下水,几乎没过了膝盖,加之怒涛汹涌,将人身不由己地往前推动,四个人根本无法停留,被迫涉水前行,登上了阴山古岛。

这座古岛整体就是块大得异乎寻常的磁山,它受北纬30度水体推动,一直浮在地下之海中绕圈,大部分都在水面以下,露出来的山体也有百米多高,全是漆黑的磁石,地势起伏平缓,寸草不生,周围吸着不少鹦鹉螺和菊石的空壳,犹如一个个巨大怪异的石窟。

一行人提心吊胆,直接登上古岛,走了几步,脚步就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们知道这磁山有吸铁之力,离得越近吸力越强,无奈只得把猎刀和水壶等金属物品丢掉,这些东西刚离开手,只听“当”的一声响,便被吸在地面上了,再想捡起来却觉得重了数倍.

众人见状无不骇然,仅剩下衣服和武装带上的金属扣子,以及步枪弹药有少量金属部件,尚可勉强承受,也是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只要还能走得动,就不敢将防身的东西全部丢弃.

一路顺着山势逶迤向前,始终不见任何动静,这倒显得十分反常,司马灰等人不免疑心,磁山附近那些怪物为何全部消失了?

北纬30度这座大磁山,从古就被视为镇着无数恶鬼的阴山,春秋时期更是将许多奴隶和俘虏扔到山中,还有沿北纬30度各地失踪遇难的飞机和舰船,包括这些幸存者在内,困在这座阴山古岛上的人,都被抹去记忆退化成了半人半鱼的冷血生物,存活繁衍下来的为数不少,至今躲藏在山上洞穴和附近的水面下.考古队在发现Z-615潜艇,以及进入鹦鹉螺化石洞窟的时候曾与这些东西有过激烈接触,险些丢掉性命,此时有备而来,却不见了它们的踪迹.

罗大舌头感到十分侥幸:"谁说要倒一辈子霉,看来人生里偶尔也能出现点好事."

司马灰觉得这跟来自地心的震动有关,深水里的大鱼都浮上海面了,阴山附近的伏尸大概也被吓跑了,可也没准都在前边等着,反正遇不上总比遇上了要好,如今是顾不上那么多了,必须尽快穿越磁山,还要设法在山的另一端寻找可以渡海的载具,远远逃离大磁山。

高思扬却认为生路渺茫,这次就算一行四人能够安全穿越磁山,也仍置身漆黑无边的大海上,随着滚滚浮波不停航行,直到再次接近磁山,然后呢,为了避免被抹掉记忆变成行尸走肉,又要再次穿越磁山,这么一圈接一圈地轮回下去,到几时才是尽头?

司马灰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接近磁山了,甚至还没来得及思索对策,想要从地壳下的大海里逃出去,也该在沿途想办法,而留在山里却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能做的仅是穿越这座大磁山争取时间,所以千万别犹豫。”

话是这么说,其实司马灰心里也在嘀咕,脚下则是半步不停,地势渐行渐高,走到山脊附近,就见面前是架飞机残骸,机身损毁严重,又受地下潮气所侵,外壳遍布锈蚀,已分辨不出是什么型号,但是看起来似乎是一架重型轰炸机,北纬30度饶经的区域,都是事故灾难的多发区域,失踪的飞机潜艇舰船和人员不计其数,原因大多和地底磁山有关。

司马灰等人以为Z-615潜艇是个特例,此刻才发现被磁山吸住的物体不止一个。除了这架重型轰炸机,附近还有一些其他的机体残骸,估计是从百慕大三角海域失踪之后,被乱流卷进地底,落在了这座大磁山上。

罗大舌头看得眼直,忽然感到一阵吸力,双筒猎熊枪竟脱手而出,直飞向前面的山壁,这加拿大猎熊枪钢铁构件较多,磁山深处的吸力很强,所以最先被吸了过去,司马灰的“瓦尔特P38”和高思扬的拉杆式步枪,同样是握不住了,只得放手丢掉.

四个人就觉得衣服和背包上的扣子,都快要被一股无形之力扯脱了,不由得相顾失色,想不到地底大磁山居然有如此之力,此刻两手空空,心里更是发慌,当即分发了鱼骨灯烛用于照明,加快脚步越过山脊.

这时高处的云层中划过一个火球,轰雷震天,听起来仿佛就是炸响在耳边,司马灰等人的头发根子都竖了起来,无不为之骇然,全力以赴爬上山脊,那黑沉沉的磁山轮廓,正被闪电映得一片惨白,只见那地势起伏,前方凸起着一道更高的山脊.

众人并不知道这座磁山究竟有多大,眼见翻过一道山脊仍不见尽头,无奈后退无路,只好硬着头皮子继续向前,据说当年楚幽王曾铸九尊大金人固定此山,真想象不出那九尊金人有何等巨大,又是以什么古法熔铸而成?
四个人将身上携带的矿灯和电池,包括手表指北针在内,能扔的全都扔了,就连背包上的金属扣子也拆掉不要,这才能继续行动.

一路气喘吁吁地行至第二道山脊,就见前边还有第三道山脊,高度比当中这道低了许多.等看清了地形,刚要接着往前走,高思扬忽然拽住司马灰的衣服,惊恐地指向身后道:“不好了,那个怪物追上来了!”

司马灰转身回顾,只见起伏的山体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树形黑影,伸展着无数根须般的触手,浑身上下都是怪眼,周遭黑雾缠绕,模糊诡异的轮廓使人望而生畏,却是那个本该落进地心里的古老神祗,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大磁山附近?

众人看了这等情形,脸上皆尽失色,此时身上的枪支弹药全被磁山吸去了,就算手里还有步枪,也完全抵挡不了这个不死不灭的怪物,事到如今无法可想,更来不及寻思是怎么回事,只能接着逃跑,于是撒开两条腿,拼命奔上山脊。

山势起伏,下行容易上行难,开始攀登第三道山脊的时候,速度被迫减慢,众人边逃边合计。这个活了万年不死的“熵”,就像一处通往“虚”的无底洞,它能够不断使坏死的躯体复原,那无底洞中的事物,除了古代拜蛇人遗留下来的化石空壳之外,有可能全是众人意识之中的感受,不过既然能切实感受到“虚”,那又何尝不是真实?

“熵”在陷入地心的一瞬间,自知将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就把考古队拖进了无底洞中,想让这四个人变成“房间”,将它的一部分带出地面,而“熵”的本体却并没有被热海溶化,它是凭着能够不断再生复原的躯体,从重泉绝深处爬了出来,真不知怎样才能将这怪物置于死地。不过它追着考古队接近阴山之后,身上黑雾般的磁波,开始逐渐被山体吸收,所以才渐渐地露出模糊的面目,如果将它困在磁山中一段时间,也会变成无知无识的东西,但这至少也需要好几天时间,然而在一个小时之内,它就会将考古队的幸存者全部吞掉,然后离开地底大磁山,找个地方等待着爬出深渊的机会到来。

司马灰脑中一连转了好几个念头,却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从没感到像现在这么绝望,后悔当初就应该死在缅甸,如今也就不会发生这一可怕的结果了,无奈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恍惚间已跟其余三人行至最后一道山脊,雷鸣电闪中看向身后,就见后面在雾中浮现出的巨树,与这座漆黑的磁山轮廓几乎浑为了一体,前方泽是汹涌翻滚的地下之海,唯见浮波茫茫,再也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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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8 11:59 | 显示全部楼层
4.5.9 载入历史的一击

浮在北纬30度水体中的大磁山,分为前中后三道山脊.一行人攀上第三道山脊,下临滚滚洪波,汹涌异常,这地下之海渊深莫测,如果有人掉落其中,任凭你水性精熟,也无异于滴血入深潭,眨眼间就会被茫茫浮波吞没。

四人眼见走投无路,便手举鱼骨灯烛向附近照视,思量着要找到个漂浮之物,哪怕是截枯树根也好,却看附近的山体都道裂开的深壑,只得先进去躲避一时,于是相继跳下去。

山体间的沟壑非常狭窄,两侧绝壁峭立,宽处也仅荣两个人并肩通过,往里走又有几条洞穴相连,深处腥臭刺鼻。

罗大舌头胆子大起来的时候,天底下没有他不敢捅的娄子,可胆子小的时候又比兔子还小,此时手无寸铁,又看这里面黑咕隆咚的不知道有些什么,胆气自然不足,就问司马灰接下来作何打算?

司马灰说:“现在别指望能逃走了,到了这种弹尽粮绝的地步,落进北纬30度水体与困在磁山中,都不免一死,可‘熵’追到此地,多半是因为考古队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不把剩下的人员全部吃掉,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咱们要尽量活下去,同时把这个怪物拖在磁山附近,让山体将它的意识彻底消除。”

罗大舌头明白这么做也是同归于尽之举,考古队和“熵”都会被磁山抹掉意识,却总比死得没有价值要好,当即点头同意。

高思扬对司马灰说:“你又在想当然了,你怎么知道那怪物是为了吞掉考古队,才爬上这座大磁山的?没准它也是身不由己,被磁山吸过来的亦未可知?”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胜香邻,突然开口说:“司马灰猜的没错,那个被古代拜蛇人视为异神的怪物,之前一直在石碑对面出于僵死状态,当考古队翻过石碑走进了无底洞,‘熵’就有把握引着考古队破坏石碑,可在破坏石碑的那一瞬间,它不得不将咱们几个人从无底洞里放出来,否则洞中发生的一切事件,都不会真正触及洞外的拜蛇人石碑,它又担心处于僵死状态太久,复原后无法直接将考古队一口吞掉,所以才说出了许多秘密,让咱们的矿灯电池迅速消耗,那么考古队即使逃出了神庙,在没有照明设备的情况下,也无法在地底逃出太远。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谁都预料不到,反倒是追上来的‘熵’被引进沼泽,陷下硫酸湖,它只好将考古队拖进无底洞里,撞穿了热海引发了强烈的地震,使化石空壳浮出北纬30度水体,以便有人变成‘房间’,将它的一部分带出地底,然而‘熵’的本体也在地震中随着热泉浮至此处,它对这一切也是始料不及,此时过海爬上磁山,正是为了将考古队的人员全部吞掉,因为咱们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留下任何一个活口都是隐患.”

高思扬对胜香邻说道:“你这不也是猜测,怎说得准?”

司马灰却感到一阵不可名状的恐惧:“胜香邻说的这番言语,可不像是凭空推测,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

司马灰知道浮上北纬30度水体的化石空壳里,一定有块“死人肉”,谁吃了那块肉,就会变成直接吃了古神的人,自身也将变成古神的一部分,从此这个人身上的肉被割掉了还能复原,旁人再吃他身上的肉,就等于间接吃了死人肉,变成受其控制的傀儡——“房间”,可除了直接吃掉神的人,其余的“房间”都不具备复原能力,所以为了辨别身份,考古队剩下的四名成员,都在自己手背上割了一刀,确认没有任何人出现复原迹象,才把揪着的心松开,而后一连几天在地下之海中持续航行,本已是命悬一线的胜香邻,也逐渐恢复了几分气色,但整天都一言不发,不知想着什么心事。

司马灰不敢说自己没发觉胜香邻有些反常,只是心底下不愿意相信她已经变成了吃过死人肉的“房间”,一时间思绪万千,正要问个究竟,忽听洞穴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诡异响动,他手持鱼骨灯烛向前照去。

那鱼骨灯烛实际上就是用鱼骨做成的火把,前面涂抹着鱼膏和生物发光剂,那阴郁的冷光能够照及十步开外,在不见天日的地底洞窟中足可鉴人毛发,此时照向洞穴内部,但见有个半人半鱼的东西,从洞壁顶上倒爬而来,惨白的怪脸上吐着长舌,七窍内似有淤血,灰蒙蒙的眸子对光线十分敏感,但见了烛光并不避让,反而加快速度,倏然间从四人头顶蹿过,动作迅疾无比,落地绝无声息。

司马灰感到一阵腥风从背后迫近,心知是阴山附近的古尸,这些家伙可能感到“熵”的接近,全躲进了山中洞穴,但是遇到活人进来,还是忍不住嗜血的本性过来掠食,奈何枪支和猎刀都被磁山吸去了无法招架,只好拽住胜香邻闪身避开。

那人鱼般的伏尸一扑不中,转头张开怪嘴,露出满口白森森的利齿,想要再次扑来,司马灰不等它作出下一步行动,已将手中的鱼骨灯烛猛递过去,恰好戳在伏尸的脸上,疼得它怪叫一声翻身滚倒。

这时周围有不少伏尸爬来,黑暗的洞穴中也看不清究竟有多少,高思扬发现旁边有个洞口,里面漆黑沉寂没有丝毫动静,忙招呼司马灰等人逃向其中。

司马灰也是慌不择路,进去时才看到,这洞口是座齐整厚重的石门,当即和其余三人奋力将石门推拢,那石门也是阴山里的磁岩所造,重达千斤,两千多年未曾动过,底下就像生了根一般都快长死了。

众人知道不关上石门命就没了,各自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推动,只听那巨门底部咯咯作响,终于被缓缓推动,可就这么瞬息之间,已有一只半人半鱼的怪物从缝隙中爬了进来,还有两个探着一半身子,被活活夹死在了闭合的石门当中,其余都被挡在门外,而那蹿进来的伏尸爬壁上行,跃到罗大舌头面前,张开大口就咬。罗大舌头背倚石门,两脚蹬地正在向后用力,只好用双手死死撑住对方分开的上下牙膛,他运起蛮力,就听得“咔嚓”一声,竟将那伏尸的血盆大口从中掰成两半。

随着罗大舌头一声断喝,石门终于彻底合拢,众人见石门后的洞穴也是四通八达,估计这磁山内部中空,那些形似人鱼的尸怪,很可能会从别处绕过来,因此不敢停留,当即以鱼骨灯烛照明,打算沿路往前,找个狭窄稳固的地方容身,谁知这洞窟越走越是宽阔,想来是走进山腹深处了。

这磁山亘古以来就存在于地壳之下,山上不仅有许多遇难飞机舰船的残骸,楚幽王也曾在此祭鬼,所以山腹内有些遗迹,可山体多处开裂,积水下浸,古迹多已不可辨认.走在前边的罗大舌头,在一堆枯骨中,捡到一柄短剑,有常人半条手臂长短,剑身宽厚,黑漆漆毫无光泽,插在鲨鱼皮套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形态古朴凝重.

罗大舌头本想用来防身,握在手里才发觉是个木头片子,所以才没被磁山吸去,他骂声不顶用,就想随手扔掉.
司马灰接过来看了看,发现这古剑非金非铁,却比木质沉重得多,剑柄刻有八个虫迹古篆,试着在皮带头上一勒,"唰"地一下就削掉一截,想不到如此锋锐,看形制当是楚国之物,就让罗大舌头先带上防身,虽不比那加拿大双筒猎熊枪好使,但也强似空捏着两个拳头。

沿路匆匆向前,司马灰见洞中的伏尸还没有围上来,便想趁机问胜香邻几句话,不料走了几步,前边就已无路可走,原来洞底陷下一个大坑,里面全是漆黑的淤泥,咕咚咕咚冒着气泡,众人只觉两眼被呛得流泪,想必是某处湖底的淤泥,刚好掉进山体裂开之处,淤积至今,泥层下一定有很多沼气,遇到明火就会立刻引燃,急忙退后几步,心想原来山腹中存在大量沼气,所以洞里的尸怪都不肯接近此地。

司马灰正想取出防化呼吸器罩在脸上,忽见高处亮光一闪,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发现众人置身之处,正处于第二道山脊底部,先前所见的那架飞机残骸掉在山裂中间,半截机身陷进了山腹之内,又听山顶有巨物移动之声,估计是那树形古神爬了过来,一个大胆的计划立即在他脑中浮现出来,倘若能够取得成功,这也许会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击。

四个人携带的枪支和猎刀已全被磁山吸去,这山腹里各处都有尸怪,众人一路上疲于奔命只能逃跑,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恐怕支撑不了多少时间,而那浑身是眼的巨大树形怪物也爬上了磁山,只要众人离开山腹就得被它吞掉,此时如果能将山洞深处的沼气引燃,那架重型轰炸机上的炸弹说不定还能爆炸,虽不至于炸沉磁山,却会造成山体开裂扩大,使“熵”陷进山腹,只要能困住它几天就行了。

司马灰并不知道能否成功,而且这么做自己这几个人也别想活命,但此刻也考虑不了太多,那个怪物追着考古队来到磁山,可以说是命中注定,只是最后的结果如何,谁都无法预料。

这时高处的山裂中浮现出无数只怪眼,司马灰见状感到头皮子一阵发麻,当下握着鱼骨灯烛正想往洞底投去,不料刚一举手就被胜香邻拦住了。

司马灰内心深处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就是胜香邻变成吃过死人肉的“房间”,他寻思只要引爆了洞底的沼气,考古队玉石俱焚,谁都难逃活命,又何必追问结果。

胜香邻那过司马灰手中的鱼骨灯烛,将自己手背上的绷带剥掉,几天前的那条伤痕赫然消失不见了。

司马灰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还是如同遭受五雷击顶,骇然征在当场:“你……”

胜香邻发觉自己变成了“熵”的一部分,但这过程需要几天时间才会显现,因此还没受到控制,她清楚再也不可能活着出去了,甘愿选择去引燃山腹里的沼气,希望能够借此扭转局面,将活下去的机会留给其余三个人,她此刻心意已决,抬头凝望着司马灰,又看了看罗大舌头和高思扬,随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罗大舌头和高思扬并未想到这层变故,还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胜香邻握着鱼骨灯烛跃入洞窟深处,不禁呆在原地,空张着嘴不知所措,而那个轻逸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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