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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魇.必死无疑》--作者:蓝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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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握着手电筒,扶着墙缓缓地踩着楼梯往下走。手电筒已经很久没有充电了,橘黄色的光柱只能照到眼前不足一米的距离。此刻,我真害怕昏暗的光柱会照到一些不该照到的东西。我隐隐地感到在这座公寓里除了我之外,还有第二者、第三者、第N者的存在,只不过是我看不到他们罢了。但事实上,他们却能看到我,也许他们此刻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着我。
 
  木制的楼板在我的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这声音很熟悉。
 
  是的。
 
  无数个夜晚,我都与这个声音相伴而眠,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它不是在我卧室门外响起,而是由我的脚下发出的。
 
  我是在制造诡异的气氛吗?我莫名其妙地问自己。
 
  不,不是的。诡异的气氛早已到来,我现在只不过是走近它罢了。
 
  我凭着感觉和经验一点一点地往杂物间摸索,直到我的指端触及到了杂物间冰凉的门把手。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把手,用力一拧,门开了。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像是某种生物腐烂变质的气味儿。
 
  我捂着口鼻,用手电朝里面照了照,杂物间内一片狼藉。
 
  电闸在那里呢?
 
  我把手电筒的光柱抬高,终于找到了那个落满灰尘,同时还冒着烟的黑匣子。我没敢动它,我估计是电闸里的线路烧坏了,我一个人可弄不了,还是明天找物业的电工来修吧。
 
  打定主意,我正要离开。
 
  忽然,我感到四周有些异样,是一种被偷窥的感觉。此刻,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我背后死死地盯着我,它灵活的转动着,闪着猩红色的光芒。
 
  我心头一颤,就在我转过身的一刹那,积蓄已久的意外终于发生了。那个刚才冒着烟的黑匣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我想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强烈地热浪喷在了我的脸上。
 
  我想喊叫,嘴刚张开,那股热气就顺势窜进了我的嘴里,接着顺着喉管冲了下去,将五脏六腑翻了一个个儿,整个肚子都快被撑炸了。
 
  我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我的身体像中邪似的立刻变得僵硬如铁,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个字。
 
  可我的意识还在,我听到地板上突然响起一阵拖曳的脚步声,有一个模糊黑影正在逐渐靠近我。他(她)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味儿,那气味儿越来越浓烈,最后将我包围了。
 
  我的心一阵痉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然而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我很快知道了。
 
  一双沾满粘稠液体的手,在我的脸上来回抚摸,腥臭的液体正一点一点滴趟进我的嘴里。我简直要呕吐了,可我却偏偏动弹不得,只能任凭那恶心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掉下去,掉进我的胃里。
 
  “啊…………”一阵低沉地喘息声。
 
  我感到一张骨肉分离的脸贴在了我的耳边,低声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在你第一次走进这座公寓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只不过是你无法看到我。啊…………现在…你想看看我的样子吗?不,不…………我劝你最好别看,那会吓死你的。前几个房主就是因为看到了我的模样,才送了命。”
 
  那声音苍老而嘶哑,甚至有些空洞,就像是一张没有口腔,只剩下声带的嘴巴发出的。
 
  “嘿嘿…………你猜猜在这座公寓总共死过多少人?哦,我忘了,你不能说话。那就让我告诉你吧。总共是24个,当然如果算上你,那就是25个。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要你的命。就像猫捉住老鼠后,总要先玩一会儿才吃掉一样,你现在就是小老鼠,而我就是猫,喵…………”
 
  我身上每一根汗毛都乍了起来,骇人的寒意袭卷全身,我窒息了。
 
  “呵…………你以为你离开了这座公寓就能幸免遇难吗?不……你和他们犯了同样的错误,错误是愚蠢的,结局是致命的。公寓的诅咒无处不在,你一旦被选中,它就会与你如影随形,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逃避只会使你死得更快一些………….呵…………”又是一阵犀利、阴森地冷笑。
 
  我试图挣扎,但所有的努力到最后才发现都是徒劳的。
 
  “你想知道死亡的感觉吗?”那双粘稠的手突然死命地卡住了我的脖子,越收越紧。“让我告诉你…………”
 
  我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视野从漆黑一片变得混沌不堪。突然,我看到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睛,连它的瞳仁都是红的,充满了杀虐。
 
  猩红色的眼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眼眶中爆裂出来,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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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这口气好长啊…………”
 
  我想呼喊,但太迟了。

  “咔”窗外突然一声炸雷,酝酿许久的暴雨瞬间倾盆而下。
 
  我打了一个寒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还活着?这是我醒来后第一个念头,很可笑,但却很实在。
 
  是的,我还活着。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
 
  我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喉咙有些疼痛。用手一摸,更是一阵火辣辣地刺痛,我慌了。
 
  两扇玻璃窗不知什么时候被肆无忌惮地打开了,一股夹杂着暴雨的阴风闯了进来。我捂着脖子下床,来到窗前。
 
  当我手触及到窗台的时候,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我看见公寓对面的人行道上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雨披的人,雨帽遮住了他(她)的样子。橘黄色的路灯打在他(她)的身上,显得很诡异。
 
  突然,夜空中一声霹雷,接着是无数道闪电划过天际,其中一道白昼照亮了雨帽下的脸。
 
  是她!
 
  那个站在广告牌与我对视的女孩。这么大的雨夜,她站在人行道上干什么?难道说……
 
  我发现女孩原来一直在注视着我卧室的窗口,她到底在哪儿站了多久?也许从我一开始做噩梦,她就站在哪儿了。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穿着灰色雨披的女孩会是我以后噩梦的源头,而今晚或许就是开始。

  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我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皮,发现自己竟躺在卧室的地板上。室内一片狼藉,床上和地板上散落着白花花的纸片,很像无数飞舞的纸钱儿。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腰酸痛的厉害,我想我是着凉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到地板上,我只记得昨晚我做了两个梦,两个介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梦。它们之中一定有一个是真的,但我无法分辨。
 
  那个穿着灰色雨披的女孩到底是谁?她为何神秘地出现在公寓对面的人行道上,在那样一个雨夜里,她的出现无疑是一个问号。而当我与她对视的那一刻,这个问号又被拉直成一个叹号。
 
  我不想深入地想下去,我面临的问题太多了,我不想给自己涂增烦恼。
 
  我拉开卧室的窗帘,推开窗户,让温暖的阳光与新鲜空气一并进来。
 
  卧室不稍一会儿便被雨后绿色植物的清香充满了。
 
  我双手拄着窗台向公寓前的街道眺望,弥散着雨后晨雾的街道上是清洁工勤奋的身影。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大爷大妈零零散散地慢跑着,这就是这座城市一天的开始,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安逸。
 
  我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在我的喉管内翻了几个跟头,进入肺腔。瞬间,我的整个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洗了一遍,干干净净的。
 
  穿着桔黄色马甲的清洁工卖力地挥舞着扫把一下一下地扫着马路,没有呛人的烟尘,只有节奏不一的“沙沙”声。
 
  清洁工的动作忽然慢慢地停了下来,她朝路旁的电线杆走去。电线杆被晨雾笼罩着,黑乎乎地,我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她。
 
  于是我朝外探了探身子,紧盯着清洁工的一举一动。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声音是那个清洁工发出的,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大叫着跳离了那个电线杆。
 
  我的天哪!又怎么啦?

  清晨的寒意尚未散去,事情就有了结果。原来是那个清洁工在清扫电线杆下的垃圾时,发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而这件事又让我不禁联想到昨晚那个穿着灰色雨披的女孩,她站的位置距离那个电线杆不足一米。
 
  这个消息是我从来收供暖费的吴大妈那里得来的,可信度很高。吴大妈也是这条街的住户,她无儿无女,靠给物业收每年的供暖费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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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提到供暖费我就很不爽,总有一种想砸物业窗户的冲动。梧桐公寓已经有一年没有交供暖费了,我回来时发现公寓的大门上足足贴了8张物业的警告单子,上面的大致内容差不多都是说如果再不交费就要停止供暖。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然后把那些单子一一撕掉。停止供暖就停止供暖,反正我也不会在北京呆多久,物业想拿这一招威胁我,门也没有。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今天早上,吴大妈竟然披着晨露敲响了公寓的大门,并且向我出示了去年供暖费的单据。面对站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地吴大妈,我只能认栽了,乖乖地掏钱。纵使再不情愿,我也总不能跟一个可怜兮兮的老太太较轻块八毛的供暖费吧。
 
  在交费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吴大妈一直站在公寓外的台阶上,无论我怎么邀请她进来坐坐,她也不肯跨进公寓的大门,仿佛梧桐公寓比寒冷的晨逸更加令人瑟瑟发抖。
 
  其实,我完全理解她的行为。这座公寓在这一带一向以凶宅著称,四周又没有太多的住户,连行人都要绕着它走,就更甭提像吴大妈这样有点儿迷信的老太太了。
 
  吴大妈草草地接过供暖费正要离去,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叫住她。
 
  “小萧,有啥事啊?”吴大妈转过身,眯缝着眼问道。
 
  “吴大妈,是这么回事,昨天晚上公寓突然停电了,直到现在也没恢复。我怀疑是公寓的线路出了问题,麻烦您回去后跟物业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尽快派个电工来修修。”
 
  “哦,是这样啊。行,我回去就跟他们说。你耐心等着吧。”说完,吴大妈扫了一眼我背后的公寓,目光在不断抬高的过程中突然触电般地缩了回去,她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惊恐的神色。
 
  我很诧异,于是我转过身顺着吴大*目光朝公寓望去,原来她目光退缩的地方是二楼我的卧室。灰色的墙壁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灰白,两扇明晃晃的玻璃窗半开半闭着,隐隐露着半拉蔚蓝色的窗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吴大妈到底看到了什么,令她如此惊慌?我转身正要问她,不料她已蹒跚地走远了。

  我趴在二楼卧室的窗台上,朝那个发现尸块的电线杆眺望。电线杆四周围满了人,警笛大作,四条黄色的警戒线将人群齐刷刷地分成了四等份,像一副整齐的麻将。
 
  我望了一会儿,觉得很没劲。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更何况还是尸块,大早上的看这东西真是晦气。
 
  我正准备离去,不料一个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
 
  韩卿,就是昨天那个戴着一副大眼镜给我做笔录的女警官。
 
  韩卿正从警戒线里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警服,英姿勃发。虽然我们相距甚远,但彼此的目光还是碰在了一起。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朝我微笑着挥了挥手。
 
  我的目光追随着韩卿的身影来到楼下,我对她喊道:“早啊!”
 
  她仰头喊道:“你起的也很早嘛。”
 
  我说:“你是来出现场的吧?”
 
  她说:“是的。这是我进入刑警队的第一个案子,很刺激。”
 
  我说:“你不害怕吗?那可是具尸体啊?”
 
  她说:“准确的说应该称尸块。”
 
  我说:“看来你一点都不害怕。”
 
  她说:“那是当然啦,做刑警哪能不见尸体,见不得尸体的刑警可不是好刑警。”
 
  我笑着点点头,心中暗暗赞道: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我正想继续跟韩卿搭讪,不想脸上忽然一阵刺痛。原来在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是属于秦子峰的。
 
  秦子峰也穿着警服,朝韩卿走来,他大声喊道:“小韩,你在那儿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回警队去。”
 
  秦子峰的声音很有穿透力,镇得我耳鼓发疼。
 
  韩卿冲我一吐舌头,疾步离开了。
 
  我无趣地咂咂嘴,也很不悦地离开了窗口。
 
  从我第一眼看到秦子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讨厌我,就像我讨厌他一样。可回想起来,是我看到秦子峰先讨厌我的时候,我才开始讨厌他的,所以说责任不在我。

  快吃中午饭时,孙程东来了。
 
  他大包小包地提着很多东西,说是来慰问我。可我知道他这是在将昨天的约定做实,令我无法反悔。
 
  临走时,孙程东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兄弟,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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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你要再贫,我就不去了。”
 
  孙程东一怔,尴尬地笑笑,离开了。

  看来,这趟是不去不行了,可公寓怎么办呢?
 
  临出门时,我给物业去了一个电话,说自己要出去几天,修电闸的事回来再说。可物业那边的人却说他们并不知道我公寓的电路出了问题。
 
  我说:“吴大妈难道没有跟你们说这事儿?”
 
  物业说:“吴大妈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露面,我们也在找她。”
 
  我惴惴不安地放下电话,吴大妈离开时的表情又浮现在我眼前,她苍老的脸上充满着恐惧的神色。我想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而那些令吴大妈恐惧的东西就在我的卧室里。
 
  “咣当”一声脆响自二楼突然传来。
 
  我急速地跑上楼,一把推开了卧室的门。
 
  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我顿时一怔。
 
  卧室临街的窗户竟然敞开着,我记得我刚才明明已经将公寓内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怎么会有漏网之鱼呢?
 
  我走到窗前,眼睛被玻璃窗的反射光晃了一下。与此同时,我看到在左侧玻璃窗上出现了一行鲜红地大字:“必死无疑。”
 
  四个大字在日光下闪烁着妖艳地火红色,我的手指轻轻地按在“必”字上,瞬间有了种粘稠和湿润的感觉。
 
  我颤抖着将手指放在鼻前嗅嗅,是一股淡淡地腥味儿。
 
  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些字都是用鲜血写成的,就是像某种氏族的诅咒。
 
  我猛然回头,环视整间卧室,心头突感一阵痉挛。在这座公寓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神秘的黑影存在。它在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它之所以要写下这四个字也许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将必死无疑的命运。
 
  蓦地,我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梦。那个散发着尸臭的黑影也许此刻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凝视着我,它骨肉分离的脸裂开了一条缝儿,发出骇人的叫声。
 
  “喵喵…………………….”

  孙程东的家位于丽华大厦十二层1203,是一座三室一厅的大房子。丽华大厦是北京众多高层建筑中的姣姣者,据说全楼最豪华的就是电梯,号称可以抗震。但若是真的遇到地震,大厦都塌了,我不知道留着电梯还有什么用。
 
  坐着电梯上到十二楼,我用孙程东给我的钥匙打开了他家的门。
 
  孙程东将自己的家装修的金碧辉煌,但我总觉得这有点儿像八九十年代的暴发户,无论包了多少层金,还是漏着土气。
 
  环顾四周,我忽然被一件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半人多高的书报架,上面堆满了发黄的报纸。
 
  我曾听张武德说过,孙程东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收集旧报纸。当然也不是什么报纸都收集,他只收集他认为有纪念价值的报纸,记住历史不但可以总结过去,还可以展望未来。
 
  很难想像,像孙程东这样近乎于文盲加地痞的家伙竟然还会有这种好习惯。
 
  我走到书报架前,小心翼翼地翻动着上面的报纸。报纸的内容参差不齐,大多是一些当地的要闻和名人发家史。
 
  突然,我的手颤抖了一下,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东星商业城火灾一死一伤,亿万富翁倾家荡产。”在一张发了黄的报纸头版头条上赫然印着这行浓重地铅字。
 
  东星商业城?
 
  一死一伤?
 
  这…………
 
  我勉力地闭上了眼睛,往日种种如潮水般地涌来,记忆的洪流一瞬间淹没了我的大脑。八年之殇,那个令我痛彻心肺的名字,无法抑制地从喉咙里迸发出来。
 
  “幽若…………”我按着胸口,竟然有一种撕心裂肺地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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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年了,生与死、爱与恨的纠缠,不曾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淡去半分,那心中人儿的音容笑貌至今仍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一颦…………
 
  一笑…………
 
  我的思绪飞速地跳跃着,穿越时间与空间的隔膜,回到那甜蜜并泛着痛苦地过去。

  1997年12月22日,冬至,一个在我记忆中早已永恒的日子。
 
  瑞雪飘零,万物峥嵘。
 
  两个相爱的人相聚在一棵梧桐树下,彼此深情地注视着对方,不语。
 
  情,似在那一刻开始,也似在那一刻结束。
 
  她依旧不施粉黛,却依旧美若天人。
 
  然而,年少的我面对她竟有些羞怯,一份深埋在心底的爱意,欲说还休。
 
  那天,我跑遍了全市的礼品店,给她买了一份礼物。
 
  一条雪白地围巾。
 
  我不是一个注意着装的人,更不懂得服饰的搭配。我之所以要买下这条围巾,只是觉得它围在幽若白皙的脖子上一定很好看。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但只这一个“对”字却令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当幽若看到那条围巾的时候,眼前顿时一亮,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喜悦。但当我将围巾递向她时,当她的纤纤玉指触及那无数圣洁的绒毛时,她的笑容凝固了。
 
  幽若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复杂,诧异、惊恐、甚至有点绝望。
 
  为什么?
 
  直到现在我仍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幽若为何会发生如此变化。但我却永远无法得到答案,因为我知道答案只有幽若一人知道。
 
  尽管如此,幽若还是接过了那条围巾,轻轻地围在了脖子上。她表情依旧很复杂,但已不是绝望和恐惧。
 
  那是一丝永恒地微笑!
 
  蓦地,我愣住了,我被她的美丽彻底征服了。
 
  漫天的雪花仿佛凝固在空气中,时间停止了吗?
 
  原来早已停止。
 
  两个渴望温暖地人儿终于紧紧地抱在一起。
 
  在梧桐树下,就那样,我们拥抱着对方。
 
  语言仿佛失去了它的魅力,我们彼此体会着对方的每一寸气息,感动着生命的每一次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幽若伏在我耳畔低声说:“萧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会感到孤独。”
 
  我浅吻着她的脸颊说:“傻瓜!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死?”幽若深情地望着我,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按在我的唇上说:“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永远快乐的活着。”
 
  “当然。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每一天都很快乐……”我捧起幽若的脸,望着她湿润地唇,心中无限地缠绵。
 
  “每一天都很快乐?”
 
  我坚定地点点头。
 
  “每一天都很快乐…………”念着念着,幽若忽然扑入我怀里大哭起来。
 
  我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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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4:36 | 显示全部楼层
  “幽若?你怎么了?”我的抚着她如虹一般的秀发问道。
 
  幽若没有应答,只是呜咽地哭着。
 
  漫天雪花,飘飘扬扬,仿佛要向我争夺怀中的人儿。
 
  那一刻,我隐隐地感到幽若即将离我而去。
 
  我用力地抱紧她,谁也无法抢走我的幽若。虽然我并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但我决心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放弃这段爱情,纵使牺牲自己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此情,因何而起?
 
  此恨,因何而终?
 
  伤心人?断肠人?亦是痴情人。
 
  挽不住岁月的流逝,更挽不住那淡淡地漪涟,惟有一丝微笑梦回千载、常忆心头………….
 
  “萧逸,答应我的一件事,好吗?”幽若在我的怀中喃喃地说。
 
  “什么事儿?”
 
  “爱我一生一世。”幽若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爱你一生一世。”我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仿佛柔弱无骨地身躯。
 
  “一生一世…………只这一句话便够了,纵使我立刻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幽若神态反常,我早已察觉到,但却不曾料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伤感的话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告诉我。”
 
  “嘘。”幽若将手指又按在我的唇上,做了个止声的动作,“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你还爱我。只要你能常常念着我,便已足够了…………足够了…………”幽若闭上了眼睛,迎着风雪微笑,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冰冷的雪花拂过她的脸颊,凝结在她的眼角,形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苍天不忍,万物萧然。
 
  我凝视着她,心中无边地虚无。
 
  我们站在天地间最广阔的雪海中,而我们的心却突然狭窄得只能将将容下对方而已…………

  天,在不知不觉中黑了。
 
  我站在阳台上,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袅袅的烟雾,弥漫了这狭隘的空间。
 
  黑暗笼罩着大地,盘踞在天际最南边的几颗星斗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光芒甚至压过了月光的清冷,突然其中的一颗星辰自天边陨落。它拖曳出一条长长的尾线,划过无边的夜空,割裂这天与地的宁静。
 
  我心头顿时一颤,“帝星陨落,定有不祥”
 
  年轻时,我曾夺过几本关于天象的书。上面有一则这样的记载:“天之南六星者,谓之帝……帝星陨落,定有不祥…………”
 
  今晚,月色昏暗,帝星突然陨落,一切异样的现象似乎都在为某件事情作着铺垫。我不迷信,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一个神秘黑影正在悄悄地接近我,它充满了一股肃杀之气。
 
  “铃…………”手机忽然响了,我悚然一惊。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我仔细听了半天才分辨出对方的身份——罗轻盈。
 
  罗轻盈的声音在电话里被扭曲的不成样子,颤颤巍巍的,让人听了有些发冷。
 
  她约我在琴阳咖啡屋见面,说有要紧的事找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琴阳咖啡屋,是北京改革开放后的产物。我记得我第一次去的高雅场所就是琴阳咖啡屋,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那里的咖啡,那是一种比中药还难喝的苦汤。可我还是坚持每星期五去那里喝一杯,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里漂亮的服务小姐很吸引我。有时,我甚至在想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姐姐也许就是我的初恋情人,尽管那时我只有十二岁而已。但很快我就发现我不再爱她了,也很少去琴阳咖啡屋。因为我发现那位我的初恋情人竟然是口痴,怪不得她不常说话,以至于最初我还以为她很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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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年过去了,北京的变化比天上的云还要快。无数现代化的建筑拔地而起,将昔日的琴阳咖啡屋团团围住。尽管四面楚歌,可琴阳咖啡屋并没有因此消亡,反而吸引了许多怀旧的客人前来,生意一直很稳定。
 
  琴阳咖啡屋离丽华大厦并不远,我步行大约一刻钟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9点钟后几乎不会再什么客人了。
 
  我估计如果自己再来晚点儿,这个咖啡屋恐怕就准备打烊了。
 
  正对着门的吧台里,做着一个身着黑色低胸套裙的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她一见我进来,就笑盈盈地迎上前。
 
  “先生。几位?”
 
  “两位!”
 
  “两位?”老板娘诧异的望着我,又望了望我身后。
 
  “噢,一会儿,我还有一个朋友要来。”
 
  “原来是这样,那您里边请!”
 
  “先给我来一杯啤酒吧。”
 
  “好的。”
 
  咖啡屋内的光线有些暗淡,气氛显得很忧郁。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朝一个挨着落地窗的台子走去,因为坐在那儿可以欣赏这美丽的夜景,这是我多年的习惯。
 
  可离台子没有多远时,我发现原来那里已经有人占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于是,我不得不另寻了一个侧对门的台子坐下,而这个位置又很巧合的正对着刚才的那张台子。
 
  咖啡屋内放着悠扬的小提琴曲,我有意无意地朝对面望了几眼,我想知道到底是谁会和我有相同的嗜好。
 
  那是一个白衣女子,容颜姣好,长发飘飘,给人一种恬静的美感。
 
  这样文静的女子在这个时代确实已经不多见了,我不禁又朝她多看了几眼。
 
  募地,我愣住了。
 
  怎么会是她?
 
  我所有的神经一瞬间绷紧,无限膨胀的差异感,统统凝聚在一张照片上。
 
  坐在对面台子的客人,竟然就是张武德案子中的神秘女子。而秦子峰一直苦苦追查的嫌疑人物,竟然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与我狭路相逢。
 
  “帝星陨落,定有不祥!”我的直觉终于应验了。
 
  咖啡屋内突然充满了诡异地气氛,一股神秘地力量正在蠢蠢欲动。
 
  我很兴奋,很紧张,也很恐惧。
 
  我的直觉再一次告诉我,眼前的白衣女子将是解开张武德之死的一把钥匙,但这把钥匙却存在于黑暗的深渊中,可遇而不可及。
 
  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白衣女子并没有叫喝的,只是幽幽的坐在那儿,隔一会儿就向窗外望一眼,好象是在等什么人。
 
  “先生,您的啤酒。”服务生将一杯啤酒放在桌子上。
 
  “谢谢。”我把杯子往里挪了挪,无意间又看见那女孩在向窗外望。
 
  出于好奇,我问服务生:“你怎么不招呼对面那位小姐呀?”
 
  服务生惊讶的看着我,说:“先生,您说什么?”
 
  “我是说你怎么不招呼对面那位小姐!”说完我又向对面那个女孩指了指,可我的手还没抬起来,整个人就愣住了。
 
  对面的台子上早已空空如野。
 
  “那个女孩呢?”我诧异地问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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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女孩?”服务生茫然的看着我。
 
  “就是刚才坐在对面台子的人!”
 
  “对面台子……”服务生扭头向我手指的地方望了望,不解地回答:“没有啊!那儿刚才根本没有人啊!先生,您怕是看错了吧!”
 
  “什么!”我心头顿时一颤,赶忙揉了揉眼睛,向那边再看,台子上果然空无一人,可我刚才明明看见了她呀?
 
  难道说…………

  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我们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但它们却不会因为我们的无知而消亡,反而会在某一时刻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令我们措手不及,匪夷所思。
 
  就拿刚才发生的怪事而言,我确实看到了那个白衣女子,她就坐在我对面的那张台子。可是当我问服务生的时候,他却告诉我那张台子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做过,他也没有看见过什么白衣女子。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呢?因此,我作了两个假设:其一,是我眼花了,或者是我出现了幻觉。其二,是服务生跟我撒谎,他在戏弄我。但很快,以上两种假设都被我自己推翻了。我身体很健康,大脑很清醒,我离老年痴呆还很远;而服务生跟我素不相识,他没必要欺骗我,再说他应该懂得顾客就是上帝的道理,让上帝生气,恐怕只有傻子才干的出来。所以说,在以上两种假设都无法成立的同时,我又得出了第三种假设:我看到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准确的说是她不是人。
 
  不远处的吧台内,老板娘和那个服务生窃窃私语,时而朝我这边张望。
 
  咖啡屋门口处的风铃响起,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罗轻盈。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体恤,下身配一条塑身黑色皮裤,曲线简洁而流畅。
 
  我起身向她招了招手,然后朝服务生打了一个响指。
 
  罗轻盈笑着在我对面坐下,她的身体挡住那张空荡荡的台子。
 
  “你,喝点儿什么?”我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神情似乎有点儿悲伤。
 
  “红茶。”罗轻盈淡淡地回答。
 
  “红茶。”我冲正朝我们这边走的服务生喊道。
 
  不稍一会儿,服务生便端上了一杯红茶,他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副至诚至信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拘谨。服务生放下红茶,匆匆地离开了,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
 
  罗轻盈望了一眼服务生的背影,问我:“他怎么了?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罗轻盈收回目光对我说:“萧逸,这么晚把你约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我说:“没什么,你不是说有要紧的事找我吗,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关于张武德的。”
 
  罗轻盈一怔,她点点头:“是的。”
 
  阵阵热气自茶杯口袅袅升起,罗轻盈把手指放在杯口的边沿上轻轻摩擦,她缓缓地抬起头,望着我,嘴唇动了一下,从口语上看应该是一个“张”字。
 
  我说:“警察找过你了吧?”
 
  罗轻盈说:“那个叫秦子峰的男人好像怀疑我是凶手。”
 
  我说:“别瞎想,张武德是自杀的。他们这只是例行调查。”
 
  “自杀?”罗轻盈肩膀抖动了一下,好像对这个词很敏感。她用力地摇摇头说:“不…张武德不可能自杀,他不是那种不珍惜生命的人。”
 
  我说:“事实难料,谁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
 
  罗轻盈说:“也许你不信,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张武德,他从未对我说过谎。他是我认识的所有男人中最优秀的。他从未计较过我的过去,他爱我,甚至胜过了自己的生命。”
 
  “甚至胜过了自己的生命…………”我喃喃自语着,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那封黑色信件。张武德至死都念着罗轻盈,至死都在保护着她。
 
  “更何况他也没有理由自杀,无论再怎么痛苦,他也应该活下去,至少也应该为了自己的孩子活下去……”话未说完,罗轻盈已热泪盈眶。
 
  “孩子?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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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我怀了他的孩子。”罗轻盈拿出纸巾轻轻沾着眼角的泪水。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葬礼的当天。我昏倒在出租车上,好心的司机把我送到了医院。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怀孕了。”
 
  我闭上了眼睛,悲喜交加。张武德的死使爱他的人伤尽了心,但苍天有眼,他竟然留下了遗腹子,使张家不至于后继无人。
 
  张武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自己的妻儿,我暗自祈祷。
 
  “我爱张武德,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罗轻盈颤抖着端起红茶,“明天我去医院,我需要有人给我签字。所以我想到了你…………”
 
  “什么!”闻听此言,我整个人如遭霹雳。“你要做掉孩子?”
 
  罗轻盈点点头。
 
  “你疯了吗?这可是你和张武德的骨肉,张武德现在不在了,你怎么能忍心做掉这个孩子,张武德在天之灵是不会安息的。”
 
  “如果留下他(她),我以后怎么办?我不想做未婚妈妈。”罗轻盈呜咽起来,想必她也是很不舍的,毕竟孩子是她身上的肉。
 
  在大多数情况下,每个女人都是充满了母性的,她们对自己经历痛苦才得到的孩子总是倾尽所有的爱。我虽然没有做过母亲,但却做过儿子。我完全可以感受到罗轻盈心中的隐痛,她正在矛盾的漩涡中徘徊不定。
 
  时间在我们彼此的对视中径自流逝。
 
  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试图说服罗轻盈,然而她始终不语。
 
  最后,我长叹一声。
 
  “张武德,我尽力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也陷入了久久地沉默当中。
 
  又不知过了多久,罗轻盈伸出白皙的手端起我那杯尚未动过的啤酒,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我赶忙去夺酒杯:“你有孕在身,喝酒会对胎儿不利的。给我!”
 
  罗轻盈并没有把酒杯给我,反而喝得更快了。啤酒从她的嘴角溅出,泪水混着酒一并咽下。
 
  “你这是干什么!”我起身愤怒地一把夺过罗轻盈手中酒杯。“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罗轻盈怔了一下,然后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她用力捶打着桌面。“我也不知道…………不要再逼我了…………”
 
  “好,好…我不逼你,我不逼你。”我绕过桌子来到罗轻盈身旁,轻轻地抚着她的肩。罗轻盈的身体在颤抖,她柔弱的肩膀到底能承受多重的担子?
 
  “我懂得你的痛苦,当年我何尝不跟你一样。自己承受着原本属于两个人的担子,可事已至此,又能怎样。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坚强些。”我喉咙忽然有些疼痛,轻咳了一下,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再逼你了。但我告诉你,明天我是不会去医院帮你签字的。”
 
  我的手在离开了罗轻盈肩头的那一刻,突然被她抓住。
 
  “连你都不肯帮我了吗?”她回过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我。
 
  我无力地摇摇头,颤声说:“你让我如何帮你,难道让我亲手结果好友遗腹子的性命?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不逼你,你也别逼我。”
 
  罗轻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萧逸!”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来。
 
  我和罗轻盈都吃了一惊,猛然回头。
 
  黯淡地灯光下是一张苍白地脸。
 
  忧郁地眼神?
 
  熟悉地感觉?
 
  郑一平!
 
  “我打扰二位的谈话了吗?”郑一平神色肃然,眼神中闪着些许地光亮。
 
  他无声地走到我们面前,步伐如幽灵一般矫健。
 
  我看看郑一平,又看看罗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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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一刻,我愣住了。我发现罗轻盈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就像两道犀利地冰锥刺向郑一平。而郑一平则黯然地低下了头,面对曾经被他深深伤害的罗轻盈,也许他已无法再与她对视。
 
  时间再次凝固,这次是凝固在郑一平和罗轻盈之间。
 
  我感到一阵痛彻心肺地寒冷,原来恨竟比爱更加令人难以释怀。无论经历多少沧桑岁月,多少人事变迁,恨与爱的纠缠也未曾消减半分,难道他们真要把这份怨恨带进坟墓不成?难道放弃应该放弃的东西真的很难吗?
 
  念及此处,我又不禁暗自地自嘲道:“萧逸啊,萧逸。你虽然懂得这些道理,但你又何曾放弃过?幽若不是一直还活在你的心中吗?她的一颦一笑不是还常常出现在你的梦境中吗?既然你自己都无法释怀,又何必去强求别人呢。”
 
  罗轻盈远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她不再看郑一平,或者说是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罗轻盈用纸巾擦了脸上的泪水,对我勉强一笑,说:“萧逸,我有点儿事,我先走了。”
 
  “轻盈。”我拉住她的手,一时不知如何言语,顿了顿轻轻地说道:“我…………我送你…………”
 
  “不必了。”罗轻盈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白皙的手从我的手掌中抽出。然后她目不斜视地与郑一平擦肩而过,昔日的恋人,今日竟形同陌路。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我心中很是不忍,正要去追罗轻盈,不想却被郑一平一把拉住:“别追,让她走吧。”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去会不安全的,而且…………”我挣开他的手。
 
  “而且她还怀着孩子。”郑一平冷冷地说。
 
  我一怔,抬起的脚不由放下了。
 
  “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放心,罗轻盈不会有事儿的。”郑一平拍拍我肩膀,然后疲惫地在罗轻盈刚才的位置上坐下。
 
  我说:“既然这样,那你也应该知道她明天要去哪儿。她要去医院做掉张武德的孩子!”
 
  然而郑一平的表情却异常平静,他笑着点点头,然后说:“明天她不会做掉孩子。因为她根本没法到医院,张家的人会在第一时间把她堵在家里。”
 
  说完,郑一平晃晃掌中的手机。
 
  “你通知了张武德的父母?”
 
  “何止是张武德的父母,还有罗轻盈的父母,我想现在两家恐怕都已经开始行动了。罗轻盈一到家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景?”郑一平双手托腮,一脸诡异地看着我。
 
  “咻…”恍然大悟之后,我如卸重负地出了一口气,在郑一平对面缓缓坐下。
 
  望着郑一平那一脸不可思议地笑容,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幼稚,简直幼稚得可怜。我怎么没想到要这么办呢?张武德的父母在经历丧子之痛后,如果得知儿子留下了遗腹子,那么他们断然不会让罗轻盈做掉他们张家最后的一点香火。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止罗轻盈的,那么多人劝罗轻盈不比我一个人一张嘴强。
 
  蓦地,我意识到了什么,冷冷地凝视着郑一平。
 
  “你干嘛这么看我?”郑一平脸上的笑容随之凝固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罗轻盈?”我说。
 
  “你说呢?”郑一平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跟踪她?”我隔着桌子,欠起身,注视着这张英俊地脸低声问道。
 
  郑一平也欠过身,凑到我面前,同样低声说:“你说呢?”
 
  我说:“你不会是旧情难忘吧?”
 
  郑一平说:“你说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是不是想从她得到些什么?”
 
  郑一平肩膀颤了一下,声音沙哑地重复道:“你说呢…………”
 
  那一刻,我隐隐地感到在郑一平的身上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以至于使我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很怪异地感觉。
 
  他还是当年那个郑一平吗? 
 
  走出咖啡屋,已是凌晨一点。
 
  我和郑一平在一条街道的岔路口挥手告别,望着那个逐渐隐没在夜色中的背影,我忽然感到自己很孤独。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孤独地生活,然后孤独地死去。
 
  此刻,街道上早已没有了出租车的踪影,只有从四周传来的一阵阵不明缘由的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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