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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乌龙大巫师》--作者: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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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再一次问亚仙,“我记得,你说过,我曾经是一代灵学宗师元英子,但事实一再证明,我能力无论如何突破,就是有一个局限。”

  “剑心,你该去看看《三世书》了。”亚仙说,“只有三世书才能唤起你前世的各种记忆,但那决不好玩,因为这意味着你多活了几世,拥有几世的责任了负担,也拥有几世的困惑和悲伤。”

  我看着亚仙一脸悲伤的样子,心里不禁惭愧。

  想起一周前的战斗,令人时刻伤痛。

  这次决战,三闾教死伤惨重,而且都是同门煎,虽然林庭那一方,更多的是茅山教和阴阳教,特别是阴阳教掌教惠直法师,希里糊涂被自己的弟子利用,但最后还是求仁得仁在为人世间和平的一战中,立即了大功,该无悔此生了。

  不过阴阳教完了,惠直一直想让阴阳教成为天下第一教,犯了痴嗔贪三戒,结果所收弟子良莠不齐,甚至出现了邪恶的门徒,使阴阳教走到终点。

  “这场浩劫是注定的。”方健雄曾经在我面前说道,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也别为我们难过,为了天地正道而逝的亡灵,他们无愧于心,他们按自己的方式,进入了下一步的轮回,说不定,在哪个街头,他们又会出现,然后跟我说:‘师父,我们来了……’”说着,方健雄哽咽住了,停了下来,转过身,朝茅山最高峰望去。

  山峰郁郁葱葱,云雾在半空中轻轻袅绕。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我轻轻地吟道,我才感受到,当年陶潜写这所诗的感受,那是对灵能者最高的致敬!

  晓月的内伤其实比我还重,不过现在已经稳住了。

  晓纯文还要赶来,呆在我家里一段时间。而我母亲听说晓月病了,也早赶回来照顾她。其实这是没必要的,平常的药剂对晓月这样宗师级的灵能修行者,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但晓月仍然感怀我母亲的这份心,每次叫我捏着鼻子,硬是将又涩又苦的中草药强吞进肚里。

  没想到,一周后,晓月开始变得红润了,而且,还变丰满了些。

  “阿月,你看起来,像变胖了!”

  “怎么,你不喜欢啊,我想让我当楚王的妃子,楚王爱细腰,宫女多饿死。”

  “不不,其实我更喜欢杨玉环哩!”

  “真是恶趣味~”

  在晓月养病期间,我再次证询《三世书》的问题。

  “三世书我没读,是纯文师叔告诉我与我有关的事情的。我也不想看,我也建议你不要看,现在是盛世,天下总体是太平的,我们主要是维护太平,不是像乱世般争取太平。如果知道自己的前世,会扰乱目前的生活。”

  晓月还跟我说:

  一般来说,自然之村50级之前,即没有真正领会到自然精神和完全掌握自身灵能前,是禁止修习《三世书》的,因为了解自己的前生来世,以及未来命运并不是一件好事,那会干扰自己的平常心,从而妄图改变命运,结果反而失去了真正的道心,命运更变得更混乱而无法控制。

  曾经古时一些修灵者,看到自己的命运有九五之尊,就借灵教之旗帜,借着朝代大乱,扛起义旗,结果造成了更大的混乱和苦难。

  亚仙若有所思地说:“不仅古代,现代也有一些初阶的修灵者,没到五十级水平,就偷偷学习《三世书》,在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玄玄的事情,他们自己都折磨的不成人样!后来有的人因为这事连学都退了,有些还有几次想起自杀等等!我哥哥就随跟那几位法师剃度了,直到后来我也走上了灵教的道路,每当想起这段经历在我的心里还如恶梦一样!”

  晓月叫我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然后全身投入我的怀抱,朝我亲昵地笑了笑,美目一亮,认真地说:“学习三世书,首要在于出神,才能进入《三世书》的那个奇异空间。我认为,对初发心修道的人来说,如果在条件还未成熟的时候就出神,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修灵更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修道是一个艰苦探索的路程!我们还是对其修道的基础理论有所了解,努力使‘法侣财地师德慧悟’修道资粮因缘成熟之后,才可以翻阅三世书!剑心,你现在灵能水平虽高,但你的理论一点都不成熟,因此我也建议你不要阅读。”

  “我不会读的。”我嘻嘻一笑说,“读书太累了,你只要把你看到你讲给我听就行了,阿月的声音比任何音乐都优美动听,如天地至美的天籁,如来自天界的仙乐!”

  亚仙、珠儿、小玲、晓风、阿新等一干修灵者忍不住别过头。

  “呕!!!!”方龙夸张地弯下头,干吐起来,“求求你们,我受不了了!这么肉麻的话,等你们入洞房再说吧!”

  “我靠!难怪方龙你这家伙几辈子都单身,还悲惨地孤独死去。”我恶毒地说。

  方龙气得掐住我的脖子,我使了一个简单的空手道招式,反手反击将他掀翻在地,没想方龙右脚朝我小腿一勾,将我拌倒在地,一个翻身将我压在地上,而我立即扭住他的胳膊,用地一搅,右肘卡住他的后背——最后我们两大手脚相缠,躺在地上喘着气大眼瞪小眼。

  奇怪,怎么没人劝架,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我抬头一看,却见亚仙亲热地拉着晓月走开,像什么事没发生似的。

  “狗咬狗!”阿新说。

  “无聊!”珠儿拉着小玲跟着晓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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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8月底,我和方龙再次进自然之村研究院深造,同时,我暗地里要方龙带我去翻阅一下,那本神秘的《三世书》——自然之村记载古往今来所有生命的前世的记录。

  而且我要方龙不要跟晓月讲,因为我知道晓月明确反对我读那本书,我又说不过她。但我知道我的前世一定与不同的女子有过关系,她不让我读三世书,其实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希望这一世的我,是只属于她一个人。

  爱情是自私的,这对晓月也无可非议,包括她对小玲和丹莲无意识的排斥。

  “这样子不好吧!”方龙提心吊胆地说。

  “我一定要看,我要恢复前世的功力,不能老是当个混混日子的乌龙大巫师了,我不想让晓月成天为保护我而瘅精竭虑,我要当一名负责任的老公。”

  “如果你因为看了三世书,而变成另外一个人,如变成那个叱咤风云、风流倜傥的元英子,那该怎么办?你不晓的元英子一生有多少女人,晕,晓月若知道我带你来,会亲手杀了我不可。”

  “我想不会,我就是我,我坚信我对晓月的感情,那是心比金坚的!你不是看了后,也没变成另外一个方龙吗?”

  “那是因为——”方龙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停止脚步。

  “怎么啦?”

  “算了,你老兄先上吧,内急啦,我上回茅厕。”方龙说着,就这么不顾义气地纵身跳了下去。

  没法子,反正只有这一条路,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我咬咬牙,一层层踏上神殿的那神秘莫测,透视天下间最大密秘的顶楼。

  忽然间,眼前一黑,当我再次可以视物时,周遭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儿。

  这是什么地方?

  在我身边,无数的银河星系在我身边环绕而过,我还看到超新星的诞生及白矮星在渐渐老去最后变为黑洞,一切都以万计的时光在流动,似真似幻,如梦如幻。

  到顶层时,我眼前一亮,顶层居然了一个广阔无垠的平台,太阳斜斜地照过来,照在不远处耸立的一座宏伟的神庙,那是非常简洁但异常壮观的石柱和拱廊,没有任何风格但却代表各种文化的风格,似是完全不受时空的规律所限制。

  四周是一个更为奇异、美丽的景象:那是个无际无涯的虚空广域,无数放射著光谱上的各种彩芒、圆的、方的、三角形的、多角形的等等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奇异至绝顶的几何有机形体,各种细胞在这空间飘浮著。各种色素的光线、雨点、闪电般在这些形体间往来交激著。

  这些形体大至崇山、小若指头,永无休止地分分合合,每一汇合,都会变成另一种与先

  前完全不相同的新奇形状。

  我看到虚空伫彩云般飘浮著的螺旋形星系、宇宙的开始和结局毁灭与再生、溃败与胜

  利、屈辱和征服、文明的勃兴和灭亡。

  我看到了所有生命的生长、消亡和枯荣。

  渐渐地,我像其中一分子一样,融入这个奇异现象中,自己的身形渐渐消失,然后一个古代的景象慢慢地清晰。

  我看到一个样子丑陋的男婴在一个精致富丽的卧室里诞生,一个非常俏丽可爱小丫环向大厅跑去,边开心地大喊:“大老爷,大老爷,夫人生了,是位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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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部 三世书


  一片金光中,我的灵体溶入了《三世书》这本怪书里,首先看到的是五代十国的后期苍茫景象,这是一个很可怕但又好玩的时代,将近八十年,中国出现了十六个国家,个个光怪陆离。

  为什么《三世书》会带我来这里呢?

  这是个大混乱大破坏时期,上有暴君,下有酷吏,他们个个比魔鬼还可怕,而民间的乡下妖邪更是举不胜举,随处作乱,再加上常年战争征赋不断,人民要么坐以待毙,要么纷纷南迁避世。

  这个时代,黑暗纵横交错——人界、冥界、魔界如此暧昧的交集,鬼怪怨灵和人类共居一室,所以当时的文人把五代称为“五季”,也就是末代,最差的。在这个时代里,整个世界处在灰暗的色调当中。

  唯一有些亮色的,就是天一城。就在这样一个乱世和未代之中,位于武夷山南部的天一城,因为地处偏远,且闽国一向对周边强国称臣,反而相对和平,加上客家人的不断迁居,商旅不绝,与中原其它城市相比,显是愈加繁华,有如世外桃源。

  天一城又名石城,因“环山多石,耸峙如城”而得名,处在赣州、抚州、明宁、岩龙四地市的交叉点上,交通便利,自古以来,石城是进入闽西北直至粤东的主道,素有“闽粤通衢”之称。

  天一城兴起大概从安史之乱黄剿起义开始,即从唐玄宗至德元年, 大约经历了300年。这一时期进入石城居住的中原汉人大增。随着人口的聚集,在天一城出现形成了王、李、罗、陈四大家族,并在实际上控制着整个天一城的政治、经济。

  公元947年,南唐灭闽。

  公元953年,即南唐保大十一年,天一城宣布建县,第一任县令罗江是儒里镇人,于保大十年考上进士,他代表南唐政府,携带建县公文,于12月21日正式上任。

  一周后,其三姨太杨氏临盆,诞一子,名罗杞。

  “骏马奔腾书远方,日久他乡即故乡。”这就是客家人的写照。

  从魏晋伊始,客家人就在中国形成,成为开荒南部的主力军。

  罗江是属于最初一批到闽中开发的客家人,儒里镇有明确年代记载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公元741年唐朝全盛时期,当时御史中丞罗雍携家族迁居固发冲。与当地土著融合。

  这一批是最温和的开发者,,建屋构楼,开荒辟田,建设新家园。他们忠信交友,礼义处邻,将北方先进的农耕技术传授给当地土著,著书讲学,传播进步文化,移风易俗。罗江是迁闽罗氏第七代,已经完全将自己当作闽人了。

  闽北赣南向来多鬼怪,因为这是一块人类新开发的地方,以前一直笼罩在鬼霾和妖瘴之中,天下阴气汇集,是阴魔潜修的良地。后来北方客人将刚阳之气和天地正气带来,开荒撒种,传播文明,妖邪才被击退至深谷偏野之中,但仍一直传说在某些幽壑里面,有各种妖魔鬼怪在潜伏待出。

  天下大乱,怨灵无数,人鬼于是混居,这在天一城更为明显,每到晚上,许多来自四面八方的怨灵,三三两两就会行走在街上,他们模模糊糊的,一般无害,如果你不小心撞着,运气好那灵体会从你身上穿过,运气不好,它会一直呆在你身上,名叫鬼上身,然后你会非常痛苦,时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时而发现自己在屋顶上跳舞,然后癫病似地口吐白沫。

  有些人家里,常常出现奇怪的东西,如西瓜长在树上,蘑菇长在水中,石头会走动,花儿会说话,这些怪事千万不要去动,否则会被怨咒附体,轻则重病一场,重则魂飞魄散,气绝身亡。

  在这样的时代里,巫教又从远古的战国中走来,附在原本理论化的道教和佛教上,结合原本就在流传的奇遁、炼气而慢慢地兴起。特别是在对借助神灵对付妖邪的符咒的发展,使巫教成为非常专业的一类行业。

  符咒的起源是很古老的。祝是咒的早期形式。《正字通》云: “ 经传以祝为咒 ” 。根据《说文》对祝的解释是 “ 祭主之赞词也 ” 。《周礼》则说 “ 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示祈福泽,求永贞。 ” 这些记载很明确地反映出祝的意义就是巫祝通过美好的语言向上天求福,并求上天消之灾解难的一种仪式。

  古代巫祝并称,可见祝的产生跟巫师的活动是分不开的。巫师是人与鬼神之间进行交流的桥梁,能够通天达地,沟通鬼神与人之间的联系。

  古人中,人神之间的交流,认为最好的方式便是以舞悦神,所以《说文》又说: “ 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 ” 这就是跳神最早的形成,而且必须是女巫来做,男巫要做的话,也要扮成女巫(读者可以看日本之《阴阳师之二》)。

  后来发展以龟背兽甲上画符来启咒通神,以代替非常麻烦的以舞启咒通神,到了五代,因为帛和纸的运用,灵能修行成巫者,就发现,将符画在这帛纸上,以火焚之,再行启咒,更能发挥最佳的效果,就形成了一直沿用现代的符咒。

  巫教的符咒法术开始普及,如天一城,就渐渐形成了闾山教和太极教,他们一方面在巫术研究上继续加深,另一方面为了济世救人,并获得收益,也在暗地里较劲,以招徕更多的客户。

  有时这种斗争还会表面化,于是出现了斗法。关于这类争执,官方一直不于干涉,因为涉及这种冥界的事,当官的士大夫唯恐避之不及。官员一般是儒教信仰,对圣人经典忠贞不二地维护,但在这个人鬼混杂的乱世,他们只能保命为先,有时出现怪异之事,还要借助巫教。

  例如罗杞出生这事。

  罗杞是难产出生了,当天突如其来一场暴雨,从早下到晚,空中阴云黑压压的,直逼屋顶,不时滚动张牙舞爪,屋檐四周垂着水瀑,四面狂风呼啸,有如鬼哭狼嚎,好像无数阴邪似乎在阻止罗杞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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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3:41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时稳婆手忙脚乱,把杨氏从早折腾下半夜三更,由尖锐的哭号到无力地呻吟,期间由生到死复而由死到生,或生不如死都一一尝遍,但为了孩子,她挺了过来。

  就在临近四更时,从雨巷深处走来一位少妇,穿着百越的彩衣银饰,撑着一把浅蓝色的油纸伞,敲响了罗家的大门,她自称是巫师。原本不信邪的罗江,已经被杨氏的惨叫声弄得六神无主,当下就权将晓巫师作为一根救命的稻草了。

  正是一位自称晓姓的土著女巫不请自来,说要为罗家解灾的,烧了几张符,念了几句经,一声“哇”的哭叫,婴儿居然顺产下来。

  在罗杞降生那一刻,雨突然停了,当空一轮明月破云而出,清晖散满大地。

  那女巫抱了抱罗杞,对啼哭不止的他笑了笑,说:“日落妖魔,天下归一,真是苦了你了。”罗杞瞪着她就不再哭了。随后,不待罗江一家恍过神来,那晓女巫师飘然而去,如一片彩虹般神秘而美丽。

  由土著巫术接生,这种奇异的方式出生,自然不能容于当时以儒教和佛教为主流的社会,更不能容忍当时的两个巫教,因为保赤助产是不入流的巫术,他们深以为耻。那几个的稳婆,无法理解也不能容忍,在她们看来,令可婴儿难产而死,也不愿自己的英名受这样的损害——天命罗杞该死,却因为借助了邪术而生。

  于是,另一种流言在天一城展开,说罗杞在冥界邪魔的护送下,在暴风雨中,由异教巫师接生出来的。

  罗杞是魔种。

  罗江作为士大夫,自己不信“邪魔鬼怪”这一套,而且身为圣人系统之人,深信自己清白正直,上空只会降福,而不会送祸,因此对社会流传的这一套,立即展开反攻。

  另一个流言传开:罗杞诞生时,风雨即止,一颗陨星自东方坠落,罗府祥云绕屋,紫气盈庭,异香满室;小罗杞一出生即聪明俊俏,年幼时就不仅饱读诗书满腹学识,还一片虔诚地拜观音、诵经卷,胞怀大志,人人都说他绝非凡夫俗子,他的出生是要拯救天下的。关于这个流传,是从罗府开始的,而杨氏及其丫环们,更是逢人便说,越讲越传神,就差亲眼看到观音送子了。

  我可以保证,当我第一眼看罗杞从娘肚子里出现时,什么异常状况也没感觉。我看是杨氏自已生孩子时太劳累了,从而生出了幻觉,或是罗江这个新县令,为了笼络人心,故意编出来的神怪故事,好让天一城的老百姓听他的话。

  因为这是一个客家城市,客家人桀傲不驯、凶悍好斗是出名的。罗江若想采用天神授命之类的愚民政策,也在情理当中,我曾看过黄易写的《寻秦记》,那个项少龙,不就制造了一条黑龙,让天下百姓都认为假冒的嬴政是授命于天的吗?如果我是罗江,也会这么做的,呵呵。

  不管怎么说,罗杞两种流言中长大的,一会儿因为魔种异端而被害怕、唾弃和嘲弄,一会儿因为星君下凡而被强加赞誉、压力和责任。前者他是一出门就能听到,后者往往存在于爱他护他的家人和亲朋之中。他母亲杨氏就常常对流着泪他说:“孩子,你要靠你自己争气,不要怕苦怕累,多用功学习,日后定要出人头地,否则的话,别人会更加做贱你。”而父亲罗江为他请了两个教习,一个教他四书五经,一个教他骑射和武术。文能安邦,武可定国,这是罗江对他的期望。

  而罗杞也不负众望,七岁就能吟诗作对,十一岁就能持小弓三十步穿杨而过。

  然而魔种的流言,也在他懂事开始就令他郁郁不乐。除了魔种这个流言对罗杞造成伤害,令他愈显孤僻和刻苦,还有出身也对他的人生造成重大的影响,罗杞是庶出,即姨太生的。按当时的礼教,庶出不能上县学,只能入私塾,不能入祖祠,不能继承产业。换句话说,以后一切只能靠自己。

  好在罗江大夫人、二夫人留守家中照顾老人,他才有机会带上最宠爱的三姨太出来,在天一城就任,这种客观条件,使罗杞小从并没受到族亲的歧视。

  然而魔种加上庶出,使他从上学伊始,就受到同学的歧视和嘲弄,于是小小年龄,就变得少年老成和愤世忌俗,争强好胜,打包不平,立志要铲平天下不公不平的志愿。

  “少爷又带着一百个小孩,金陵街尾打群架了!”罗府一名随从男仆在在门外跑进来,一边叫喊。罗府立即一片繁忙,十几个家丁被召集起来,准备去救火,把少年从火线上拉下来。

  这次是本月的第六次了,罗杞在被人称为魔种后,到了十一岁,由于小小年龄身材高大,目有双瞳,天庭饱满,又早早学会了武术骑射,讲义气,经过一番龙争虎斗,就真成了东街方圆十里的所有十五岁以下小鬼的“龙头老大”、街头小霸王,经常带着这群人与西街四大家族的子弟打群架。

  东街主要以客家平民百姓居多,而西街几乎被王、李、罗、陈四大家族的亲族占满,他们的子弟因为家世显赫,目中无人,因此常与东街的少年相冲突。

  一个时辰后,在后花园的小一个月牙门,小罗杞的头探了出来,他!虽然地十二不到,却已经有十四、五岁结实而高大的身材,身着一套浅蓝色衣服,腰问缠有白色腰带,黑色长靴,眼眸深陷,其中一目有双瞳,鼻如刀削,笔挺高耸,小小年纪就带了一种威严感。

  此时他拖着破碎的衣服,脸上伤痕累累,青肿有如大花脸,两只熊猫眼不停地转着,特别有精神,只见他左顾右看了一会儿后,才溜进花园内,朝自己的房里跑来。

  “砰”的一声,他迎面撞到了硬物,抬头一看,竟是老爸罗江县令。

  罗江年约四十,雍容儒雅,一派大家气度,是一位饱学之士,对子女和罗仆一向都比较随和,但此时他神态非常严肃,目光射出教子不力的心痛。

  罗杞惊叫:“阿爸,你怎么在这——”然后他哑然止口,原来他已经看到,在他父亲的手上,还有一根一米余长的戒律条。

  “小小年纪,就学会争强斗狠,与市井无赖有什么两样?”

  “是他们先欺负人,我才被迫还击的。”罗杞固执地说。

  “还要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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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3:41 | 显示全部楼层
  “算了,爽快点啦,你这次又要怎么罚我?打屁股还产关禁闭?上次是关禁闭,这次就打屁股好了。”

  “你这个逆子!”罗江气得无话可说了。

  一刻钟后,罗家传来了罗杞屁股开花的惨叫声,以及母亲杨氏的哀求声和阿玲的哭泣声。玉不琢,不成器,子不孝,父之过啊,所以罗江在调教罗杞上,是非常严厉的。

  当晚,杨氏和阿玲小心地照看罗杞,用云南的极品金创药为他的伤处抹涂。

  对于晓姓巫师,父母官罗江后来一直有些愧疚,因为当时过于欢喜,居然忘了救子恩人。几年来,他们一家有闲没闲都试着找过晓女巫,估计一下不下一百次,但对晓氏女巫一直以来,只闻其种种善事而不见其人,这些善还多与扶胎救产、保赤佑童有关。

  罗杞十岁前实在乏善可陈,跟平常富贵人家长大的小鬼没什么俩样,所谓的聪明乖巧等等好话,不过是当爹妈爱子夸张出来的,实际上这家伙的童年,无非在过家家玩游戏、吵着吃零食,和邻居孩子爬树掏鸟窝,然后在家长哄骗诱惑中学了几个字,再就是夜惊尿床什么的。

  在他长大到七岁的时候,我才认出罗杞这家伙像我,是我的前世没错,因为这家伙跟我五岁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穿着古装,留着长发,说着古语言,也比我认真。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十分聪颖,到了懂事时,就不说不笑也不哭,终日默默无言、闷闷不乐,仿佛有什么难解的心事郁结一般。父母为此忧虑不安,百般延医引药也不见效验。

  他身边的那个大约十七岁俏丽的丫环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如果我没猜错,罗杞一出生,就是她向罗县令报的信,从一岁到十一岁,罗杞的尿布和内衣内裤都是她洗的,好可怜!

  她像罗杞姐姐多过像一个丫环,而罗江夫妇对她也非常宽厚仁爱,除了做为一个贴身丫环必做的事外,待她有如亲身女儿。不过,她永远是一个丫环,这点她根深蒂固,因此对罗杞这个少爷更是忠心耿耿。

  而罗杞和阿玲在一块时,才会变得无忧无虑,天真活泼。

  八月初三这一天,罗杞和阿玲受罗江夫妇之命,出门上街。

  “玲姐姐,那边有个庙会,我们去看看好吗?”不由别人答应,拔腿朝右面的小巷跑,穿过一条内河桥廊,钻进另一条街道。

  “不行,今天是老师生日,老爷和夫人要我们送礼物给他。而且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一定要在晚上回家,不然妖魔鬼怪就会出现,把我们抓去吃了的。”丫环阿玲提着一篮子礼物无奈地边叫边跟着他跑,“大家都说你乖,只有我知道,从你出生那天起,就从没看你真正乖过,唉!”后面一句是喃喃自叹,嘴巴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算了,反正迟一点也没关系,庙会这么热闹,错过可惜了。”

  当她跑到白云观的山门前时,罗杞站在一个栏杆边上扔铜币,一边和一个双目机灵,相貌油滑的小鬼谈话,后面还跟着三四个身材粗壮的少年,像是黑社会的保镖。

  “老大,这几个铜板,是刚搬进东街一户人家的小鬼上缴的保护费。”那油滑少年笑嘻嘻地将几个钱币放在罗杞手上。

  “这么少。”罗杞皱起眉头。

  “没办法,又是穷鬼一个,还是用针线活换的。人就在桥那头的栏杆边上,瘦小的那个。”方龙指着一位穿绿色衣裙的女孩子说。

  “针线活?是女孩子啊,方龙,你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我上个月不是订下会规,女孩子的保护费一律免除吗?”罗杞生气地将钱扔给方龙,“过去还给人家。”

  “我也不想要啊,昨天这个女孩子被西街的饭桶王欺负,我和几个兄弟救了她,打了饭桶王一顿。听说我们要收保护费,那女孩流着感激的眼泪就硬要送鞋送袜,军民鱼水情啊,我当然拒绝收下。今早她在庙会卖了许多鞋袜,看到我们又要送,只好收下啦,她说非常崇拜老大您哩!”

  “恶心!你就爱胡扯。现在少罗嗦,快还人家,阿牛阿虎你们也赶快离开,我的管家婆阿玲过来了,等一下又大惊小怪,讲给老爷子听就不得了了。”

  乱世之中,一是乞丐多,另一个最兴旺的就是宗教了,在城北的白云观占地有近五平方公里,光观前的广场,就有一个足球场般大,四周到处都是人,有许多杂耍在表演着各艺术和魔术,有人在唱戏,成群的百姓围着庙烧香拜佛,一个个认真地在“会神仙”。据说这一天神仙降临人间,乔装出现,谁若遇见能摸他一摸,就走好运。神仙也许装成大官,也许扮做乞丐,也许像狗,也许像驴。所以使人紧张之处就在永远无法认定他。卧在道旁的狗,睡在破席子上的乞丐,谁也不敢说是不是神仙。所要注意的就是狗、或是乞丐、或是和尚、或是老太太,看他是否忽然神秘的失去踪影。

  比方说,倘若有个乞丐五分钟以前还在墙角儿躺着,可是忽然不见了,他就是神仙。游客或是给过他钱,或是看见过他,就觉得欢喜。这种风俗,使人对乞丐慷慨,对畜生仁慈。

  白云观门口儿有一座桥,叫“捕风桥”。这是天一城闾山教和太极教斗法的一个产物。

  白云观是闾山的法观,向来香火不错,于是,太极教在附近也盖了一个庙,叫“西风寺”,暗示西风会把白云刮散。闾山的道士于是在白云观前面修了一座捕风桥,可以把太极用法术刮来的西风捉捕起来。

  桥下有一个黑洞,里面有一个闾山的老巫师盘膝打坐。洞里的顶上悬挂着一个大铜钱。游客若用钱向大铜钱上投而投中,会走好运。可是那个大铜钱悬挂的地方儿,正好在桥角儿与洞顶之间,是不容易打得到的。

  罗杞从小就练有射箭,才投一次就投中了那个大铜钱,接着连投数次,次次中,旁边看热闹的人便喝采起来,令罗杞得意万分,四下挥手,他的稚气令所有的人大笑起来。

  罗杞看到丫环阿玲走过来,微微一笑,拉着她的小手说:“我们走吧!”

  这时,他身后又传来一阵鼓掌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相貌特别秀气和精灵的少女,投了几个铜钱,试了几次,也投中了一次,也引来阵阵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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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少女示威似地看他一眼,甩了甩垂肩的长发,向他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忽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双洁白的贝牙。然后在人群中消失。

  “玲姐姐,神仙会不会是她?”罗杞痴迷地说,这么可爱而有性格的同龄少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作者注:以上这一章节,本人学自林语堂大师《京华烟云》中一段,因是游戏之作,稍有改动,特此声明,不可当真。)

  “它是否神仙我不知道,但当初给你接生的晓巫师,一定是神仙,真正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真想再看她一眼啊!”

  “我也想啊!对了,她有玲姐姐漂亮吗?”

  “嘘,老爷交待过,你要是乱来,说不该说的话,我会被罚的!现在你该收心了,我们去给先生拜寿。”阿玲虽然有些害怕,怕别人听见乱说出去,但心里倒是甜滋滋的,巴不得小罗杞多赞扬好漂亮。

  “好啦,我听话就是!咦,我要那只糖葫芦看起来好好吃啊!”

  “玲姐姐,到了晚上真的有鬼吗?”

  “当然,我就看过好几次了,吓得再也不敢出门了,好在鬼怕门神,而且它们只能走直线,因此进不了家宅,否则连睡觉都提心吊肚,太可怕了。”阿玲心有余悸地说。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玲姐姐的。”罗杞奶声奶气地说,但面容非常坚定和自信,“如果鬼敢欺负玲姐姐,我会用箭将他们全部射死。”

  阿玲感动地将他将起,轻笑说:“鬼是杀不死的,但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因为你是连鬼都害怕的星君。”

  “鬼真的杀不死吗?”罗杞在阿玲怀里好奇地问。

  “那也不一定,如果用法术的话。我上个月,就随夫人在舅老爷家,看到闾山的法师,将一个女鬼消灭了。只见一张纸符,在烧起来后,射出好几道金光,将一根会动的柱子包裹住,然后一个透明的女鬼掉了下来,被金光打了一丝不留。”

  小罗杞沉默了一下,说:“那女鬼有害人吗?”

  “那倒没听说。”阿玲奇怪地问他,“你问这个干嘛?”

  “鬼也是人变的,只要它们没做坏事,就不该伤它们。”小罗杞坚定不移地说,“那只女鬼真可怜,连鬼都做不了,也没人可以帮它。”

  阿玲感到他的想法非常奇怪,有时她觉得罗杞一个七岁的小童,想的问题比大人还深,这是不是另外一种着魔呢,当下她不敢再在这个话题说下去,另外岔开话说:“好了,先生一定等不及了,我们快走。”

  罗杞的小手被丫头阿玲拉扯着,走在幽深的小巷里,突然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我想看看鬼是什么样子,他们和我一样被人瞧不起。哼,鬼又怎么样,魔种又怎么样,庶子又怎么样?我一定出人头地,将那些瞧不起我、辱骂我的人踩在脚下跪地求饶!”

  教罗杞四书五经的先生,姓崔,留着一大把胡子,高高瘦瘦的,小如黄豆的眼睛炯炯有神,有点古道仙风的样子,平常喜欢喝酒,一喝酒总要大唱李白的《将进酒》。

  一进萃园私塾的门楼,他就隔着几道门听到先生在酒意中吟诗:“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将进酒,杯未停……”

  阿玲抿嘴笑说:“先生又喝醉了。”

  当他们走进会客厅时,就看到另一个学童在一个穿着华的胖富商带领下走出来,那学童也是胖墩墩的满脸肥肉,看到罗杞,故意视而不见抬头向上,一脸高傲地样子,冷嘲热讽地说:“魔种也敢大白天出来啦!”

  罗杞不动声色地回敬说:“饭桶王,魔种说谁啊?”

  “魔种说你!哦,不——”

  “对啦,你才是魔种,胖得专吸人血的魔种。”

  那个胖富商立即大骂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这个小畜牲!”

  罗杞才不怕他,故意问:“哦,刚才小畜牲在说谁啊?”

  “小畜牲在说你啦!”胖儿子立即又叫,上一次当叫笨,上第二次就是不可救药了。

  “喔,确实是小畜牲在说我哩!自己都承认了,那我有什么话讲。”

  那半富商气得嘴都歪了,骂道:“不地是个庶子,就这么嚣张,看来我要教训你一下了你这是早就该死的魔种,别人怕罗江,老子可不怕。”说完挥手就要向罗杞打来。

  罗杞才不害怕,他准备一个飞身,用他刚学会的点穴法还击。而小玲已经扑过去准备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罗杞。

  这时,内屋门帘内飞出一条乌黑色的长鞭,将富商的手缠住,猛地一拉一提,那富商不由自主地飞出花厅,落在天井处,但显得落地极轻,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一个罗杞没听过的声音传出来:“堂堂海皇酒楼的王大老板,居然下手要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幼童,不显得太下流了点么?”

  富商狼狈地爬起来,显然对这个声音的人有些害怕,只好骂骂咧咧地带着儿子悻悻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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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罗杞走进内屋,立即看到崔先生坐在窗前饮酒,另外的身材槐梧,着武士劲装的汉子,对着窗背向他们,似不想让人看到他真面目似的,一个人观赏窗外景色。

  崔先生也不理它,自酎自乐。

  罗杞上前跪拜道贺:“学生罗杞,祝崔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起来起来。罗老送我什么礼物?啊,我闻到了,是陈年女儿红,罗老真知我也!”崔先生笑嘻地说,他接受了罗杞的礼拜祝贺,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笑咪咪地着接过阿玲的礼物盒,从里面提起那罐用红布封口的女儿红,手指击破盖口,一股醇厚至极的酒香,立即溢满屋子,令不会饮酒的罗杞和阿玲都有点被熏醉的感觉。

  他一边倒酒入壶,看到罗杞盯着那个武士看,笑说,“这位是老师多年的至交。刚才就是他帮了你,把那个讨厌的家伙赶走的。”

  罗杞立即再诚心拜谢。他真得打心底敬服这位武士,刚才那挥鞭的手法,灵巧精妙之极,而以鞭扯飞重达两百余斤的胖子,又不让他受伤更是要有深厚的内功才行。

  那武士这才转过身来,眉毛浓密,双目长而精明,鼻正梁高,额角宽阔,一股强大的自信如泰山压顶般袭来,令人心生敬畏。

  阿玲“呀”地叫了一声,忙抚住嘴,小心地垂下头。

  那壮汉走到罗札身前,拉起他的小手,摸了摸掌心,然后柔声说:“都长这么大了。你出生寒冬,年少就吃了不少苦头,也磨硬了你的性子。将来还不知道随怎样的灾难。哦,将来你要做什么?”

  “老师教我立德、立言、立行,将来兼济天下。爸爸要我出将入相。我长大一定帮助弱小的人,不让他们受到欺负。”小罗杞眼睛看着壮汉,坚定地说。

  “嗯,小小年纪胸怀大志。要记着,善恶本无由,要以天下苍生为念。”

  之后,崔先生要他们主婢两先回家。

  此时已经日薄西山了,阿玲也有点急。

  出门走在回来的小巷时,阿玲才叫了一声说:“我记起他是谁了!”

  “是谁是谁,玲姐姐你快说啊!”

  “他是,他是闾山教的掌门大法师,我听夫人好像叫他方正大师,但上次我在八闽水陆法会看到他时,他穿着道袍,今天的样子,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是崔先生的朋友。”

  “是啊,我还以为先生只会喝酒,人又苦怪,哪会有什么朋友?”

  “你别这样说老师,这样乱评老师被老爷知道,要受罚的。”

  在萃园内,夕阳如血,一片秋叶从窗外的苦楝树下落下来。方正突然走过来,取出空杯倒了满满的一杯女儿红,抬头一口饮尽,渍渍几声赞道:“果然是好酒,可惜我是修道中人,身为教主,不敢多饮。有时我真羡慕你。”

  “你当了国师后,就不是了。”崔先生淡淡地说,有点嘲意。

  方正苦笑,摇头说:“我并非贪图功名利禄,只不过想把师尊留下的闾山一脉向外扩展,让我教在南中国发扬光大。我知道师兄对我入朝为相不同意——”

  “我不是不同意,只是不理解。”崔先生打断他说,“光大我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这是急于求成,现在更让我教涉入人界俗事,与我教宗旨南辕北辙,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我教带来多大灾难!”

  “师兄,我要说多少次您才明白呢?我巫教向以借助神力,维护三界和平为已任。但现今三界混杂,怨灵不断,人鬼交缠,人魔难分,我巫教又被排挤,已经力有未逮,唯有借助世俗的政治力量,将巫教的作用无限放大,才能拯救三界啊!天下平,才能三界平啊,师兄!”

  “唉,算了,我怎么说都不能改变你了。你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来,只奉劝一句,顺其自然。”

  方正朝窗外叹了一口气,忽然转换话师问:“刚才那小孩,就是当年出世的魔星么?”

  “不错!那天你也出了一份力,不难就让魔界接收过去了。”

  “奇怪,你怎么不教他法术?”

  “他杀戮太重,晓师妹要我在十三岁前,以德化之,十三岁后,她自会安排一切。”

  听到“晓师妹”三字,方正豪朗的脸上明显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然后轻声问:“这些年来,师妹她好吗?”

  崔先生有点生气,冷冷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嘿嘿,这应该先问问你自己了!”

  方正对着窗外渐凉的西风,默默地闭上了眼,一言不发,此时夕阳刚好下山,苍茫的暮色之中,隐隐现出一轮薄薄地明月。

  “那时明月在,曾照彩去归”!

  当阿玲带着罗杞穿过小巷,落到那座精致优雅的小廊桥时,天突然暗了下来。无周的行人在霎时间跑得无影无踪,阵阵阴风从河面掠起,带着似雾非雾、似烟非烟的东西,一团团旋转着蒸腾着,里面似像有各种可怕古怪的形象扭曲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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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的衣袖无风自扬,耳鼻间,听到幽长的惨叫声和闻到莫名的腥臭味。

  小玲打了个冷战,全身发抖,脸色倏地变得苍白,她弯下腰对罗杞叫道:“快到我背上,我背着你跑!”

  “我不!我不怕他们。”小罗杞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站住不走了,却一点也不畏俱,反而全身热血在沸腾起来一般,小小脸庞涨得通红,手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一把小弓。

  小玲又气又急,直跺着脚。

  只是稍为耽搁,廊桥两边,开始出现大批的歪头断手的怨灵,头一眼只是模模糊糊的,再一眼时,变了近了十几步,形状透明而相当清晰,那黑黝黝的带着无限憎恨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悚,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阿玲自己已经失去了跑走的希望,她绝望地喊:“救命啊,崔先生!方正大师!”

  然后,这时的桥,好像被一股力量笼罩住,将里面的一切声响屏蔽住,任何声音任何力量都无法突破似的,阿玲马上发现,她尖锐的叫声在一个小空间里回荡,就像她被关在一间大屋子里了一样。

  “玲姐姐别害怕,阿杞会保护你!”罗杞袖子一垂,小跨一步,拉弓搭箭,姿势异常稳当,当等那群鬼怪到达他三十步的射程内。这是他第一次开战,心理非常激动,但完全没有恐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时,桥上祭祀玄武水神的神龛突然一亮,神像前的两盏长明灯,突然狂涨发亮,火舌伸出了半米,给人妖异和妖魔逼近的压抑感。

  阿玲双腿一软,跪倒在神龛前的魔垫上,喃喃地求神念经。

  这时,罗杞看到那无数的怨灵涌入了桥头,他娇叱一声:“我不怕!”放开搭箭的小手,那支离弦小箭立即向桥头射出。接着他以熟练的方式,扎实地向两边射箭,一连射出十几支。

  然而,令他气愤的是,这些箭真如阿玲所讲的,一点作用都没有,它们射入怨灵之中时,像落入了幽深的无底洞,被洞口吞啮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要对付玲姐姐都得死,我不怕任何妖魔鬼怪。”小罗杞稚嫩的声音狂叫,当他发生射箭没有用时,就收起小弓没射箭,而是从腰部拔出一把精美的小短刀——那是他的武术教习送给他的,他抢先护在阿玲身后。

  阿玲忽然镇静下来,她转身反手在罗杞后背,轻轻将他幼小的身子搂在怀里,柔声说:“我只是个丫环,只是心里喜欢着少爷。现在自己危险,少爷还能想到我,即使我今日死了,也再没有遗憾了。我这辈子原本就要跟着少爷的,随你生随你死。”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姐姐的!”小罗杞有点生硬地挣脱阿玲的搂抱,义无反顾地向冲过来的怨灵冲过去。

  在与怨灵相触时,他有一种浸入冰凉的河水中的感觉,而体内的热气狂涌,与外面的冰寒的阴体相抗。这种抗衡带来的晕眩,令他摇摇晃晃,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

  他被怨灵禁制住了。

  这时,河面卷起一股黑色的小龙卷风,穿过风雨披,如一条小黑龙一样,扎进小罗杞的头顶,没入罗杞的体内。

  阿玲悲伤地狂叫一声:“不,少爷!”紧接着晕倒在地上。

  然而小罗杞并没倒下,在他的体内,一股阴森冰寒的力量,盘旋在他日常练气的丹田上,那丹田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丹田,一股自来先天的他从未见识但确实属于他的力量,突然从四面八方结集起来,与黑色的阴体对抗,虽然不断被压缩,但始终没有完全取代,而是相互溶合,这使他身子忽冷忽热,头发却已经暴长,根根竖了起来,直冲掉他的小巾冠。

  他强抑着灵力的混乱带来的眩晕和恶心感,拼命控制自己的手臂,“搭箭……”他喃喃着,用潜意识记得老师教的每一个步骤,搭箭,“张弓……”张弓,“抛开一切杂念,将全部的心神集中在一件事上──瞄准。”他专门对着三十步内一个体形特别大的灵体,因为他感觉那怨灵的力量最大。

  “谁要伤害我,谁都得接受惩罚!”小罗杞的内心生出无比的恨意,丹田处却忽然间平静下来,两股力量好像被他的心志牵引住了,在等待一个结果,什么也不想,世界忽然静了下来。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和他前眼的敌人——无数的怨灵。

  所有的思虑被抽空,心如明镜般澄澈,不受任何情绪的困扰,体内翻腾的能量造成的痛苦已消失无踪。这一刻的他不为任何恐惧、担忧所羁绊,只专注于自己要做的事——射中瞄准的目标,按自己的意愿改变现状!

  在他不知不觉中,原先已相互抗衡的两股灵体,在身体内横冲直撞的那力量,竟似乎随着他的强大的意念,集中而渐渐融合到了一起,更融合成一股罗杞自己也从未感受过的陌生的力量,流向四肢百骸,也经由手指流入了那支箭中。

  他手中的箭通身竟逐渐亮起蓝色的光芒,光芒也越来越盛,猛地射出,那带着蓝色光芒的箭,穿过包围在四周的无数怨灵,所以被擦过的灵体,竟全化为袅袅轻烟,罗杞瞄准的特大怨灵,在被射中胸口后,一团蓝光在它的体内迅速扩大,被蓝光在他体内燃烧一般,瞬间化为一缕轻烟。那支蓝箭并没有在三十步内停止,继续以原来的速度,向桥对面的阴灵屏障射去。

  这次并不象原先攻向屏障而被吞啮,而象是被什么吸附住般粘结在这有形无质的灵能罩体上。而下一瞬间,以这支蓝光暴闪的小箭为圆心,一道黑色的光波如闪电般向四面飞速扩散开来,只一闪便消失了。

  屏障结束后,屏障内的怨灵,有如一阵风般四散开来,消失在黑暗中。

  四周又恢复了小城的面貌,两边人家的灯光,桥下的流水哗哗,桥中心的神龛的火光也降了下来,恢复了原来昏暗的样子。

  小罗杞绷紧的精神放松了,直竖的头长纷纷垂下来,披在肩上。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用衣袖在额头抹一把汗,走到阿玲面前,将她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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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少爷,我们是在地府么?”阿玲朦朦胧胧地说,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这么早就死了。”

  “我们活得好好的,玲姐姐,所有的妖魔鬼怪都被我打跑了,没事啦!”罗杞笑嘻嘻地说,“谁要对付本少爷,下场就是这样。”一副恩怨分明,快意恩仇,此时他稚气未脱的脸上,充满了无比的自信。

  “啊!”阿玲站了起来,向四周一看,果然是原来的世界,猛地将罗杞抱住,“你真是我的星君!”开心地忍不住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弄了罗杞羞得满脸通红,连连挣扎着大叫“男女授受不亲”等等之类的圣言。

  在阿玲和罗杞两人兴高采烈地离开小桥,消失在灯光通明的大街上后,两道黑影从桥的另一端落了下来,全身罩在黑衣当中,其中一个手扶着栏杆,看着流水若有所思。

  另一位则半跪在地上,惶恐地说:“属下无能,遭此大败!”

  那位扶拦而立的身形胖矮的黑衣人,摇着头,冷漠地感叹:“果然是魔星啊,催动方圆百里的所有恶怨也奈何不了他!好不容易将三河之魔月逆给招来,没想居然反被他给吃下肚,激发了他的潜能。”

  “宗主,我们以后怎么办,还要不要对付他?”跪下的黑衣人说。

  “这事闹的有点大。暂缓一下吧!”胖矮黑衣人背着手说。

  “机会难得啊,弟子确实已经探知方正不在闾山,据他大弟子证实,他已经离开天一城有二天了,一旦他回来不走,我们又要等到几年,等罗杞大了,可就麻烦了!”

  “我总觉得心神不属,方正那老贼真的离开了?虽然我感应不到他,但总觉得他的力量隐隐地存在于天一城。当年闾山与我教作对,救下魔星,就一直保护着他,使我们无从下手。”胖矮黑衣人走来走去十几步后,突然决定了什么,走到那个半跪着的黑衣人面前,和颜悦色地说:

  “阿直,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那人一怔,连忙垂头说:“师父待我恩重如山,第子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那就好。”胖矮黑衣人微笑地说了一句,猛地手掌击在跪下的黑衣人的天灵盖。

  “砰”的一声,那黑衣人双目睁大,露出不信、恐惧和怨恨的眼神,轰然倒地。

  矮胖黑衣人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要恨我,这事总有个交待,你出手招灵的烙印已经留在这个空间,迟早会被闾山的人查到。”他边说,边取出一只小瓶和一只灵符,注入冤死的黑衣人身上,然后将瓶子倒水一滴惨绿色的液体,滴入黑衣人的鼻子。

  一会儿,那绿色的液体将黑衣人全身溶化成水渍,而附在尸体上的灵体,被灵符所制,左挣右扎之下,终于化为轻烟被消灭。这个矮胖黑衣人竟如此残酷和恐怖,亲手将自己的弟子形神俱灭,实是犯了创物之神所订下的命理大忌。

  之后,身形一闪,离开了廊桥。

  而在百米外的一个小楼上,方正和崔先生至始至终站在窗帘内看着这一幕。

  “你这招引蛇出洞果然生效了。你看出他是谁了?”崔先生问。

  “当然,虽然他故意改变自己的体形,但我一开始就认出他是太极教钟太元那老杂毛,刚死的是他的第三徒弟欧阳直。”

  “你费这么大心思,出城又偷溜回来,现在发生当年的正凶了,要怎么对付他?”

  “我承诺过要保护罗杞到十三岁,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去国都,得尽快将太极这个隐患消除。”

  “怎么,你要杀钟太元?但你有证据吗,欧阳直死了。就是他真的杀了魔星,违背命理,也不足形成到消灭太极之理由。对付太极,会犯众怒,引起整个巫界对你的对抗,到时,被消灭的,可能还有我们闾山。”

  “师兄,你放心吧!嘿嘿,我心里有数。”

  崔先生看着方正阴沉下来的脸,忽然感到一阵陌生和心悸,他再也看不到方正的底了,他的心机是如此的深,所有的一切都在计算之中,没有任何力量能改变他既订的目标,并一无返顾。崔先生好像看到一个着魔的亲人在不断沉沦一样,束手无策又无可奈何。

  他学的是五术中的命和卜,他可以测知凡人的未来,但无法测知修灵者的未来,因为修灵者实际就已是半仙。

  回到家,父母等是有点急了。

  “你的巾冠呢?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罗江严厉地说。

  罗杞暗自庆幸:幸好这次与鬼魔打架,没留下伤痕,否则罗爸又得拿出家法了。

  “被风吹了,崔先生喝了爹送的女儿红,高兴得不得了,特地留孩儿说话,迟了一会儿才回,怕阿爹阿妈担心,跑着赶回来,过桥时被风吹到河里了。”罗杞气喘嘘嘘地说,其中有一半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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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阿玲可怜兮兮地低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两人终于相安无事,险险过关。

  中秋节转眼就快到了。

  罗杞第二天刚醒来,丫环阿玲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笑吟吟给他梳洗。“少爷你可真厉害,连妖魔鬼怪都打不过你,长大后更了不得。”充满了崇拜。

  “昨天老爷说,三小姐和二少爷会和二夫人会来天一城过节。”阿玲给他擦脸时说。

  罗杞共有三个姐妹和一个弟弟,两个大姐是大夫人生的,这次会来的三小姐燕珠和风是二夫人生的孪生姐弟,比他小两岁。大夫人出于世家,门第和尊卑观念非常重,因此对他常冷若冰霜,非常苛刻,罗杞忍她已经很久了,与她矛盾最多。二夫人却是个非常有趣的女人,她是当地土著的女儿,性格非常随和爽朗,敢作敢为,连大夫人都要忌她三分。

  因此听到燕珠要来,罗杞小脸不禁一苦,这个小妹和小弟,非常调皮——简直是无法无天,因为深受他们外公——一位土著大祭司的宠爱,简直就是两个小野人,他虽然也是小霸王一个,但总还有点分寸。罗江对罗杞管教极严,但对罗风和罗燕珠这对由岳父监护的姐弟却无计可施。

  临近午时,就听到门外一里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童音叫声:“哥,我们来了!”

  接着另一个稍柔和的声音在叫:“小声点,不然老爷又要骂你没教养啦!你这小叫花丢脸没关系,本小姐可是一个淑女,到时我可不认你这个弟弟。”

  “我说过几百次上千次了,我是你哥哥,客气点,不然我请娘做证。”

  “哼哼,信你才怪。要不是你请外公威胁娘,她哪会替你撒谎,以前她都说是我先出生的!”

  两人在大街上,在对谁大谁小争论个不休。这时罗江还在县衙门内办公,若是听到这小姐兄这样家丑外扬,非吐血不可。

  杨氏坐在椅上做针线,一听不禁笑道:“这两哥姐,还是没变化!”放下针线,带着丫环迎出门外。

  这时,罗杞早带着一众仆人,冲上街去了。

  只见满个东街都沸腾了,罗杞的那一干兄弟们围着这两姐弟争相讨好,把他们直捧到天上去,特别是闾山掌教方正幼子方龙,简直与罗风亲如兄弟,他们手臂搭着手臂,半拥着向前大跨步在最前,后面跟着上百个粗壮的少年,而保护燕珠和罗风的十几个身材高大威猛、头带铜箍、插着彩色羽毛的土著仆人则拖着马车随后紧跟,一群人浩浩荡荡威风凛凛,看得燕珠连连嗤之以鼻,小声痛骂:“真是一丘之貉,害马之群,天啊,东街又要遭受浩劫了!”

  罗风白了一眼过来,说:“好像你坏事有少做似的。阿大别瞪阿二,咱们彼此彼此!”

  罗杞看着弟妹走来,百感交集。他们分别穿着白衣和红衣,格外鲜艳,罗风稍矮一些,俊秀的脸庞那双又黑又圆的眼睛特别精明样子,手脚灵活;而珠儿脸则稍圆一些,小小年纪,身体已经起伏有致,丰腴白嫩,珠圆玉润,俨然是一位小美人了。

  “兄弟!欢迎你们!”罗杞和燕珠、罗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泪盈眶,两条革命队伍汇合在一起,将改变东街乃至整个天一城的黑社会,大家看了都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召集大队人马,向西街发起攻击,将西街的杂种杀个片甲不留。

  狗头军师方龙挥着拳头大叫:“双罗合一,天下无敌!”“打倒西街恶霸!”所有人跟着起哄,引着东街所有大人小孩全挤进来看,顿时把整个街面给堵塞。

  “哥,有没有大计划!”罗风一边走一边摩拳擦掌地说。

  罗杞一看势头不对,再这样闹下去,非把老爸引出来不可,那时倒霉的就可能只有他一个人了。于是连忙将他们拉进罗府,同时,将那一街的跟班打发走,除了方龙硬要挤进来赖着不走。

  杨氏一边吩咐奴婢给他们姐弟及跟随来的仆人两安排食宿,一边笑骂方龙:“你老子才离开天一城,你就放肆成这样了,整个东街都是你折腾的吧,简直无法无天啦!”

  方龙很谦虚地低下头,含羞地说:“杨阿姨太看得起我了,主要是罗风兄弟面子大,威名远播。上次阿风和一个土霸的儿子打架,被土霸带人毒打一顿,后来被仆人救出,阿风外公青水大祭司气得带着一族军队,硬是将那个土霸的城堡攻下,砍是土霸的头,其余的人全部抓来当奴隶卖了。我们东街听说过都很震奋啊。去年元宵,正是阿风来了,带着大家,硬是将贩卖女孩为妓的春花楼给烧了,大快人心啊!”

  “还说呢,这事把西街四大家庭给得罪了,弄得老爷陪了多少不是。”

  “是恶名远播!”燕珠笑嘻嘻地纠正说。

  罗杞一把扯过方龙,到另一边悄声地说:“你小心一点,五天前,我和阿玲给崔先生贺寿,在他家里看到你老爸了。”

  “什么?不可能!”方龙惊叫起来,弄得这边的人齐齐望过来,他们连忙干笑着挥手示意无事。

  “是真的,还乔装打扮成武士模样,我不认得你老爸,但阿玲记忆最好,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要干什么?一定有阴谋!”罗杞和方龙忽然对望,低叫了一声。

  “看来,我们还是低调一点好。”方龙想了半晌,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本来他有一篓子的计划要和罗氏兄弟合作的,现在暂缓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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