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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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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血》--作者:飞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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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5 2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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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衣服,王二狗不禁为自己找到更夫这么一份好工作而欣喜万分。伸手接过灯笼和木柝,他仔细听着老更夫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要注意的事情。

  “你都听清楚了没有?”老人看着王二狗那略带傻气的笑容,不放心地又问了一次。要知道更夫这工作,看起来简单,但却担负着巡查的重任。这王二狗本不是本地人,而是因为灾荒流落到这的,看上去又是傻傻的,到时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李大爷,俺知道了,您就放心好了。”王二狗拍了拍不甚壮实的胸,大声地保证着。

  用力地叹了口气,李大爷挥了挥手,“知道就好,去吧,自己小心着点。”

  “诶。”干脆地应了一声,王二狗走出房子,站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心地环视着刚刚成为自己第二个故乡的小镇。

  好,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工作!王二狗在心里为自己打了打气,提着灯笼拿着木柝,在略被云彩掩去些许亮度的月光下,大踏步地走在一镇子的各条大小道路上。

  这是一个民风纯朴的镇子,大家都有着早睡早起的习惯。所以早早地,各家各户都已闭门熄灯睡下了。到三更天的时候,四处都已是安安静静。

  “……凄凄惨惨……却难将息……”细碎的声音随风飘入了王二狗的耳中。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声音,他侧耳细细听去,竟然还是女子唱曲的声音,“……憔悴损……守著窗儿……”那声音听着哀怨万分,却是断断续续地,听不出到底是在唱着什么,只是听着似是从镇子口传来的。

  皱起浓眉,王二狗语带不屑地低啐了一声:“呸,也不是个好人家的。”

  要知在那时,对女子的行为规范的要求最是严谨,一举手一抬足都有着严格的规定。这女子平日间的,大白天在外闲逛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更何况是这夜半三更的。

  不过这倒也奇怪了,在这个镇上,有哪家的人会在这个时候跑到外面唱曲的?王二狗虽然才来了没多久,却也知道这里的人都是循规蹈矩的,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这女子是谁家的。

  好奇心一起,这王二狗就忍不住想去看上一眼。

  本来注意夜间一切不寻常的事情也是我的责任。在心中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王二狗熄了灯笼,借着那淡淡的月光,悄悄地向镇子口摸了过去。

  啊!这是……

  蹲在树后,王二狗用手掩着嘴,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她身着丧服,垂首坐在镇前那尚未完工的牌坊下,一头乌黑的长发从她的两鬓滑下,遮住了她的脸。月光照在她雪白的衣服上,在她的身边形成了一层淡淡的白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朦胧了。

  看了半天,王二狗还是没能看出这是哪家的女子,正想再向前走一点,却不慎踩到了一根小小的枯枝。

  “谁?”女子停下了歌声责问道,全身却是一动未动。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生性老实的王二狗也不好意思再躲,他走出来,站到光亮处,不好意思地应道:“是我,打更的。”

  “哦。”女子应了一声,却仍是低垂着头,“你是第一个来的。”

  “啊?”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王二狗满头雾水。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樱’的花?”女子问道,却并没有期望王二狗地回答,而是马上就接了下去,“‘樱’是东方盛产的一种粉红色的花。可是你知道吗,那花原本是没有颜色的,只是吸取了人的鲜血,才染上了红色。就好像这些牌坊……”女子终于抬起了头,看向王二狗。

  这一看,可把王二狗吓飞了半条命——原来这女子的头发下面,竟是一片空白,什么没有。

  “……鬼!”半晌,王二狗才嘶喊出这么一个字,却也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字。因为下一刻,他已化为无血的干尸。

  随着王二狗的血进入体内,女子的脸渐渐地显露出来——除却惨白的脸以及唇边那丝诡异的血,那女子看上去竟是端庄而美丽。

  女子那内中无一物的衣袖飘到了她的唇边,擦去了那丝血,而后又将王二狗的尸体化成了灰烬。

  “再有六个……只要再有六个……”女子的身形渐渐隐去,只留下了那随风而逝的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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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5 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里亭,初初听到这个名字,绝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是某个不出名的小亭子。但实际上,“十里亭”正是一个位处江南的小镇的名字。小小的一个镇子,成年人绕着它的外围跑一圈都用不了一个时辰,人口不过数百。但就这么一个地方,却是举国闻名——原因就是镇子入口处屹立着的七座牌坊,贞节牌坊。

  在短短的五十年间,在同一个地方,因为同一个家族,由圣上亲自下旨连建了七座贞节牌坊,这种事情,虽不能说是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更不要说,最近这第八座牌坊又竖了起来,再过个三五日的,就可以完工了。

  就为了这事,这几天十里亭是人流不断,临近县镇的人都结伴来看这八座御赐牌坊。听说过几天竣工时,连知府大人都要亲自过来。

  知府大人啊,这可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一辈子都有可能见不到的人。在这种连县太爷都不常来的小地方,知府可就如天上的神一般了。所以自从得到了这个消息,十里亭的人走起路来都和往常不一样了。

  “这位大爷,停停脚,坐下来喝口茶吧。”因为这几天来的人太多,所以有人在离镇子还有十几里的地方设了个凉亭,给往来经过的人歇歇脚。而勤快的小二则站在路边招揽着客人。

  刚刚把一批客人给迎了进去,一出门小二又看到远远的,三匹马扬着尘飞驰而来,却在临近凉亭时慢了下来。

  “大哥,我们先在这歇会,喝口水吧。”最前面的青衣男子见这“茶”字的招牌,越发放慢了马速,回身问着中间黑马上的白衣人。

  歇会?白衣人抬头看了看天气,面露不豫。

  “我知道,这儿离十里亭不远了。”毕竟是自己跟了近十年的大哥,青衣男子怎会不知白衣人心里想的什么,一见他那表情,便忙接口道,“不过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咱们是完全不知道,不如在这茶馆打听打听,再去也可以啊。”

  青衣男子这么一说,白衣人也觉得在理,于是点了点头,终于开了口。“也好。”一偏腿下了马,白衣人把缰绳递到了迎上来的青衣男子手上,吩咐道,“董震,那马料你要用心挑一挑。”

  青衣男子——董震应了一声,又从另一名青衣男子的手上接过了缰绳,拉着三匹马走了开来。而白衣人则随着热情的小二走进了茶棚。

  找了张临窗的桌子坐下,又点了两壶茶,白衣人看着对面那心神已不知飞到哪去的青衣男子叹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你弟弟的安危,可我们只知道他最后发出的信说是到了这一带,其它的什么都不清楚,总得要慢慢查。你也别太心急了。”

  看着自己的大哥,青衣男子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地答道:“我也知道。可是……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若是出了什么事……”男子垂下头,似是在掩饰那越发通红的眼睛,而后猛一抬头,一脸坚毅地说道,“若真是这样,我徐青决不会放过害他的人!”

  “你放心,”白衣人安抚道,“徐蓝不仅仅是你的弟弟,也是我楼兰山庄的兄弟。”

  感激地点了点头,徐青不再开口,怕自己一开口,那强压下去的哽咽声便会忍不住溢了出来。

  白衣人低叹了一声,也不再开口——他们十年的兄弟之交,原就不须多言,便何况对于当事人来说,现在只有亲人平安的消息才是最好的安慰。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那董震已匆匆走了进来,对白衣人躬身一礼,轻声道:“大哥,刚刚我已经把大哥到这里的消息发出去了,只要一有徐蓝的消息,山庄那边就会通知我们。”

  原来,这一行三人都来自于“楼兰山庄”,两位青衣男子是山庄的两个总管,而这白衣人便是山庄的主人——闻人靖宇。

  这楼兰山庄可是一个大大有名的地方——说是不入江湖,却有着一批武功高强之人;说是不涉官场,却与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世人都想对其了解一二,它却永远在一层薄纱之后。

  闻人靖宇听完董震的话,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坐下,并关切地问道:“马都安置好了?”

  自家大哥对那马的心爱程度,董震是清楚的。一听闻人靖宇问,他马上回答:“大哥放心吧,那草料是我亲自选的,一定不会亏待白雪的。”

  白雪,闻人靖宇的爱马。一匹通体纯黑的马却取了一个如此洁白的名字,当时还真真是笑倒了一堆人。可闻人靖宇却是坚持要用这个名字,并用了一句“这世上本就是黑白颠倒的,我又为何要免俗?”将大家堵了个哑口无言,对这个名字再无异议。

  听到董震的回答,闻人靖宇满意地笑了笑,端起茶喝了一口,正好自眼角处看到小二从旁边走过,忙对董震使了个眼色。

  董震向闻人靖宇点了点头,伸手将小二招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道:“没想到你们这种小地方,竟然这么热闹,难不成有什么大事?”

  从古以来,店小二的消息都是最灵通的,有事要打听,找他们准没错,更何况这次董震问的还是他自家的事。伶牙利齿的,只用了几句话,那小二便将十里亭八座牌坊的事情给说了个清清楚楚,而且还拼命鼓动三人去看看热闹。

  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董震略带点失望地说道:“其实我们兄弟三人沉迷于各种灵异事件。这次来这里,本是听说这一带有奇特事情发生,这才来看看的。可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唉!”摇了摇头,董震用力叹了口气,假意低头喝茶,却是在细细观察小二的表情。见他表情果然有些不对,董震眼珠一转手一翻,自袖内掏出了一小块碎银塞入了小二手中。

  虽说是碎银,怕也有个二三两重,小二捏在手里掂了掂,咬了咬牙,微俯下身低声说道:“客官的消息没错,我们这段时间的确有怪事发生。”

  “怪事?”董震双眼一亮,脸上也配合地表现出近似于痴迷的神情。

  左右看了看,小二确定了没人注意这边,才又开了口:“这段时间我们这边已有好几个人神秘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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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5 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到小二的回答,闻人靖宇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待要继续再问,那小二却再也不肯回答,只得作罢。三人付了茶资,出门牵了各自的坐骑向镇上行去。

  行了十余里地,远远地三人便看到了竖立在镇口的八座牌坊。“看到那个镇子就是十里亭了。”仍是在前方开路的董震回身对二人说道。

  听到董震的话,闻人靖宇倒还没什么表示,但一直低垂着头的徐青却抬起了头,用略带仓皇的眼神向牌坊那边张望着。

  就这一会的功夫,他们已经从牌坊底下穿过。“咦?”在过那座刚刚建好的第八座牌坊里,闻人靖宇突然勒住了马,向一旁张望着。

  他这么一停,董震和徐青也停了下来:“大哥?”

  “没事。”闻人靖宇摇了摇头,再次催马前行,“大概是太阳太大,我看花眼了。”应该是看花眼了吧。闻人靖宇心想。他刚刚竟然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坐在那牌坊下面。

  看花眼了?董震和徐青抬头看了看已微微西垂的太阳,又看了看毫无异状的牌坊,满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进到十里亭,穿过人满为患的长街,三人来到镇上唯一一家客栈面前。

  “客官,”一见三人下马,小二忙迎了上去,“不好意思,本店客满了。”

  客满?董震看了看这个小小的镇子,料想它也不会有第二个客栈,一时间不由得犯了愁,于是将为难的目光投向了闻人靖宇。

  “这里这么多外来人,他们住哪?”闻人靖宇看着长街之人说着多种方言,想来并不是本地人,所以才有此问。

  “哦,这个啊。”小二指了指镇上一个大大的宅院,笑道,“您看到没有,那个纪家现在空出了一些房子给前来观礼的人住。”

  “什么人都可以去住吗?”董震好奇地问道。看这纪家也是个大富人家,如此行事也不怕引狼入室?

  “瞧您说的,那哪能呢。这住进去的人啊,身份地位可是不低,一般人哪陪住那里啊。”停了停,小二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又说道,“我瞧您三位这衣着打扮都不俗,不如就去那里吧。”

  董震看了一眼闻人靖宇,见他点了点头,忙对小二道了一声谢,三人便往那纪家去了。到了纪府门口,果见不少人进进出出,俱是衣着光鲜,一见便是达官显贵。那门口迎宾的门房问清了三人的姓名来历,赶忙将管家请了过来,准备将他们领到了府中最好的客房。

  “少爷,求求您了,我孙女才十三岁啊……”哀泣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吸引了门口所有人的目光,只见一布衣老者跪在一位锦衣青年身前,一面磕头一面苦苦哀求着。

  “滚一边去!”青年尚未开口,身旁一个跟班便已走上前去,将老者一脚踢开,“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谁?看到没?”反手指了指纪府的大门,“我家少爷就是纪家的侄少爷!被我家少爷看上,是你孙女的福气!”跟班一边说着,一边又狠狠踢了老者几脚。

  董震一看这个样子怒火上冲,立马就想出去教训这几个人,却被闻人靖宇伸手拦住了。“不要当街闹事。”他见这门口许多人,对这件事情都是不闻不问,想来这少年身份不同一般。

  不要当街闹事。闻人靖宇这句话里的含意,董震自然是清楚,于是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就让你这小子再逍遥几个时辰。

  深夜,月清如水,闻人靖宇独自一人拎着酒上了院墙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什么也不想,只是呆呆地看着月亮喝着酒。酒不是一般江南人喝的女儿红之类,却是北方人最爱的烧刀子,性烈如火却又回味无尽。

  闻人靖宇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这种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在这种月光的日子里拿着烧刀子上树赏月的习惯的,也许是这些年商场上打拼时,也许是前几年辗转无眠的那段日子,更也许是数年前他亲眼看到姬家的房子在烈火中烧得哔吧作响的那一刻。

  姬家,他闻人靖宇的未婚妻姬冰落的家,十年前毁于一场火,一场人为的大火,姬家夫妇当场死亡,而姬冰落虽不在其中却从此失踪。

  闻人靖宇这一生一世都无法忘记那把火,甚至于那在火中慢慢变形的屋子,那烧尽后的余灰,那两具焦黑的尸体,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在那残桓断瓦中找寻屋内三人时那灼热的感觉似乎直到此刻都还停留在他手上。

  “冰落……姬冰落……”喃喃地唤着未婚妻的名字,闻人靖宇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这么多年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没有姬冰落的消息,让他不由得越来越痛恨自己的无能。

  咦?正在自怨自唉的闻人靖宇眼角瞟到一个衣着华丽的人,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

  那不是今天白天见过的“侄少爷”么?怎么这么大半夜的,不好好在房里睡觉,反而往外跑?

  虽然看不惯少年白天的行为,不过……算了。闻人靖宇疲惫地往身后树干上一靠,又灌了一口酒——今夜的他不想管任何事情,再说董震这小子只怕是想出了一大套整人的法子等他回来吧。

  “少爷——少爷——您在不在?”

  天才蒙蒙亮,闻人靖宇便被喧哗声给吵醒了。按了按因醉酒及少眠而抽痛的额际,闻人靖宇打开门询问正好从他门口过的家仆:“出什么事了?”

  家仆正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听到闻人靖宇的问话,忙回头问道:“少爷……我家少爷不见了,请问您有没有看到?”

  他家少爷?闻人靖宇只觉得眼前的家仆很眼熟,细想之下才发觉原来他正是昨日在门口仗势欺人者之一。如此说来,他的少爷便是……闻人靖宇想到昨夜见到的那个人,不由得用疑问的目光看了一眼刚刚过来的董震,见董震回了他一个“我什么都还没做”的表情后,喃喃开口道:“那么他是一夜未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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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5 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位大人这么说,难不成见过我家少爷?”家仆见闻人靖宇住在这上等客房,想来身份非同一般,说话时的神态语气有多了几分恭敬。

  “嗯。”闻人靖宇点了点头,将头夜所见之事说了一遍。他话声刚落,四周便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细细听去,只听到“又多了一个”、“已是第八人”什么的。

  “大清早的,都聚在这里做什么?你们主人就是这么教导的?”颇具威严的男声突然响起,压下了四周的讨论声。闻人靖宇循声看去,只见一中年人站立在拱门外,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这个中年人却是闻人靖宇认识的——昨天领他们进来的便是他。据一多话的家仆说,这中年人姓甄名思恩,名义上是纪家的二管家,但实际上老爷夫人对他都极为倚重,连那大管家罗方对他都得礼让三分。

  “二管家,是侄少爷失踪了。”一个纪家家仆走到甄思恩身旁,低声将刚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甄思恩听完,看了闻人靖宇一眼,便挥手让家仆退下,又将其他人都安抚了一番,让他们各自回房了。一切都安置好了,甄思恩这才走到闻人靖宇的身前,将手向房内一摆,做了个“请”的动作:“闻人庄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微微点了点头,闻人靖宇带头走到桌子前坐下,又示意甄思恩坐在旁边。

  甄思恩躬身一礼谢了坐,却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立在一旁。

  “有什么事情要问的,你就问吧。”见甄思恩不坐,闻人也不勉强,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说道。

  “是。”甄思恩听闻人这么一说,便将昨晚的情形又问了一遍。

  甄思恩问得非常详细,但闻人却敏锐地发现他的重点并不在此。果然,甄思恩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问道:“请问闻人庄主,您昨晚在看到侄少爷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甄思恩说得含糊,闻人靖宇也听得迷糊。

  “比如说……”甄思恩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声音也小了很多,“女人的歌声。”

  “没有!”闻人靖宇答得十分干脆。昨天晚上安静得反常,连知了声都没有,更没有什么歌声。

  甄思恩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看得闻人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莫非你听到了?”

  “没有!没有!”甄思恩用力地摇头,断然否认,随即不顾礼仪地匆匆告辞离去。

  甄思恩的脚才刚踏出闻人靖宇的房门,只见一家仆没头没脑地撞了过来,与甄思恩扑了个满怀。

  “啪!”清脆地一声响,甄思恩狠狠地给了家仆一巴掌,怒斥道:“这个院子是你可以横冲直撞的么?”

  家仆原来表情十分慌乱,被甄思恩这一巴掌还打醒了些,忙一躬身说道:“二……二管家……那……那……”

  “那什么?”甄思恩心里本就有事,让这家仆“那”了个半天,怒火更盛了。

  那家仆被甄思恩这么一瞪,倒是把整句话流畅地说了出来:“找到侄少爷了。”

  找到了?甄思恩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睛猛地一亮,急促地追问道:“在哪里?”

  “在犬屋。”

  短短三个字,让甄思恩的额上冒出了些许冷汗,他也顾不得再管那家仆的事情便转身离去了。而闻人靖宇略微想了一下,也叫了董震一起跟了上去。

  犬屋,故名思义就是纪府养狗的地方。可就算是闻人对从甄思恩的表情上想像出这狗的凶狠,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江南小镇看到它们——藏獒,这世上最凶残的狗。看到十只全身乌黑的藏獒张大了口狠狠地撕咬着地上躺着的那具人体,饶是闻人和董震也禁不住有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

  早到一会的甄思恩正在指挥负责养犬的家仆把那些藏獒弄到一边去,好把里面那已经称不是上人体的东西给弄出来,可那些被血腥味给激起了凶性的藏獒哪有这么听话。还好藏獒对主人的忠诚度和它的凶残度差不多,四个养犬人折腾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成功地把那位侄少爷给弄了出来。

  “二管家,现在该怎么办?”家仆看都不敢多看眼前的东西一眼,转身问着甄思恩。

  叹了口气,甄思恩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得吩咐道:“去县城将县太爷请来,其它的等他们到了再说。”见家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甄思恩又回过头对闻人靖宇他们行了一礼,语带歉意地说道,“各位都是纪家的客人,我这一为人下属的做此要求的确有些过分,不过在县衙来人之前可否请各位先在大厅内坐会,我们马上就会送去上好的茶点。”

  甄思恩的话虽然说得客气,但语气中却隐隐含着威胁。今天到场的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在平时只怕早就跳了起来,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摆在眼前,要是死者是醉酒后误入也就罢了,这要万一是个谋杀……大家都是聪明人,孰重孰轻放在心里转一下也就明白了,忍得一时之气总比以后被当成嫌犯好。

  这纪府的效率的确是高,众人在大厅还没坐下,那茶便送了上来。端起各自身边的的茶杯,大家都埋头喝着,一时间大厅的气氛沉闷至极。终有人忍受不住,抬起头想打破这种气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只得再次低头喝着自己的茶。

  那县城离十里亭极远,就算是骑上快马来回也得一个半时辰。这一个半时辰对大厅里的人来说无异于过了一天半,所以当他们终于看到甄思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把企盼的目光投在了甄思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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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5 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承受了这十数道目光甄思恩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把下面的消息说出来。还是闻人靖宇看到甄思恩的表情不太对,主动问道:“二管家,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感激地看了闻人靖宇一眼,甄思恩点了点头道:“各位真是对不起了,刚刚家仆回来说县衙的人要明日才能过来,所以……”悄悄咽了口唾沫,甄思恩在众人的怒视中把话说完了,“所以请大家在明日县衙来人之前不想出纪府的大门。”

  这不摆明了就是软禁?而且还这么长的时间。甄思恩话音刚落就有人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想要开骂,却被徐青凉凉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二管家就是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可不想被当成嫌犯。”

  看了看甄思恩又看了看徐青,跳起来的那人一肚子火咽不下去又发不出来,那脸色是一下子青一下子红的,胸脯也剧烈起伏着。但他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恨恨地走到门口,将甄思恩向旁边用力一推,甩手走了出去。

  厅里剩下的人见事已成定局,也只得叹着气走了出去,一面在心里埋怨着自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一面寻思着待会要去解决一下这一个半时辰里喝下去的水。

  “谢谢。”在徐青从甄思恩身边走过时,甄思恩向他轻声说道。

  “不客气。”徐青应了一声,本想跟着闻人靖宇的身后走出去,却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甄思恩,“请问二管家一件事情。”

  “但问无防。”

  “请问二管家这一段时间是否有很多人来到这十里亭?”见甄思恩点头,徐青又接着问道,“那二管家是否有看到一个与我长相相似,名叫徐蓝的人?”

  歉意地笑了笑,甄思恩回答道:“着实是不好意思,这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见徐青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又马上接着说道,“不过我马上派人去问,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您。”

  徐青见甄思恩这么说,不由得喜上眉梢,忙道了一声谢,这才离去。

  又是深夜,闻人靖宇坐在房中左思右想,总是觉得这两天的事情有些怪异,于是走到外面将董震和徐青给叫了起来吩咐道:“你们俩趁夜先去检查一下那个侄少爷的尸体。”董震和徐青当年都曾做过仵作,所以闻人靖宇才会让他们先去看看。

  “咦?”睡眼朦胧的董震一愣,问道,“不是说县里的仵作明天就到么,大哥为何这么心急?再说了,反正那侄少爷也不是个好东西,死就死了吧。”因为不知道死者的名字,所以大家便一直以“侄少爷”来称呼他。

  摇了摇头,闻人靖宇微颦剑眉,神情中略微带上些许迷惑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那甄思恩后来对大家解释说有可能是侄少爷醉酒后误入犬屋而遭此大难,这种白痴的理由也只能糊弄一下那些平日只知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罢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闻人他们的眼睛。因为死者生前就不是个好东西,所以徐青和董震也不想多管,可既然是闻人开口,那他俩自然是照办了。

  两人偷偷离去,不到半个时辰又悄悄潜了回来,脸上犹带着兴奋的表情。“大哥,您猜猜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他是死后才被扔起犬屋的。”会让董、徐二人去查,闻人靖宇的心中已多少有了些答案,只是有待证实罢了。

  点了点头,董震在肯定闻人靖宇判断的同时还加了一句:“而且他还是被吓死的。”说完董青就盯着闻人靖宇的脸,看能不能看到自家大哥惊讶的表情。

  听到这句话,表情一直都很平静的闻人终于如董震所愿露出了些微诧异,不过却不是因为那侄少爷的死因,而是——

  “我怎么都不知道你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闻人靖宇故作好奇地问道。

  董震跟了闻人这么多年,他有几斤几两闻人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是那尸体被狗咬成那个残破的样子,二是董震用的时间也不长,他不可能知道死者具体的死因。

  被闻人这么一说,董震不由得噎了一下,而后有些讪讪地笑道:“大哥别说这么白啊,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坚信他是被吓死的。”

  无奈地扯动了一下唇角,闻人靖宇做了个“我要休息了”的表示,又对一直站在一旁的徐青挥了挥手道:“麻烦你把这位董半仙请去睡吧。”

  看着董震被徐青给架了出去,闻人靖宇按了按有些抽痛的额角,随手倒了一杯茶就唇将饮却又皱着眉放了回去——白天那一个半时辰的茶喝得实在是太多了,到现在都还觉得撑。叹着气躺到床上,闻人靖宇本以为自己肯定会失眠,却没过多久便睡着了,只在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到:今夜又是这么安静。

  这一夜闻人睡得特别沉,但第二天一大早却再度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起身穿好衣服,闻人一开门便看到了神情严肃的徐青。

  “出什么事了?”急促地问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了闻人靖宇的心头。

  “二管家死了。”短短五个字让闻人心中一跳,但仍比不上徐青接下来说的那五个字的震撼力大,“尸体在犬屋。”

  当闻人靖宇来到犬屋的时候,甄思恩的尸体已经被养犬的家仆给搬了出来。不知是藏獒昨天已经吃得太饱还是别什么原因,甄思恩的尸身竟然被基本完整地保存了下来。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才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那惊恐万分的表情。

  “大哥你看看,我说是被吓死的吧。”董震走上两步,在闻人靖宇耳边轻声却又略带得意地说道,“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竟然可以把两个大男人给活活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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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5 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闻人靖宇没有说话,心中却不停地在回想甄思恩在死前的一言一行。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试探着问身边众人:“你们前天晚上有没有人听到歌声?”见众人都摇头,他又追问道,“那昨天晚上呢?”

  “如果是昨天晚上的话,我听到了。”一位年及弱冠的男子走了出来,向闻人靖宇行了一礼后答道。

  “没有别人听到了吗?”闻人靖宇环视众人,见他们再次摇头后正色问那站出来的男子,“请问你是?”

  男子尚未答话,旁边已有一家仆走到闻人身边答道:“这位是我家三少爷纪如江。”

  纪家三少爷?闻人靖宇虽不是喜好探人隐私之人,但这几天也多少听说了纪家一些事情。纪家本是一开国丞相之后,曾一度权倾朝野,但因人丁单薄而渐渐衰落。到了近三代情况愈演愈烈,这纪家的男子每代都只有一人可以活过三十岁,其他的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这纪如江听闻便是这一代四兄弟中仅存的一个了。

  “那请问三公子听到的是什么样的歌声?”甄思恩曾在死的前一天听到女子的歌声,所以闻人靖宇想知道纪如江是否听到的也同样如此。

  纪如江听到闻人的问题,犹豫的一下才缓缓答道:“是女子唱曲的声音。”

  果然如此。闻人靖宇想了想才接着问道:“三公子,我有一个冒昧之请,不知……”停了一下,见纪如江作出一个有话请直说的表示,闻人靖宇才接了下去,“不知三公子今晚可否和我一起秉烛夜谈?”

  闻人的原意是在不吓到纪如江的情况下找到事情的真相,可纪如江却微笑着说道:“这位公子只怕是想帮助纪家找出真相吧。”躬身一礼,纪如江接着笑道,“在下代表纪家先行谢过公子,今晚一定请公子到我房内把酒长谈。”

  闻人靖宇见纪如江如此聪敏懂礼,心下不由得存了几分喜欢,大声笑道:“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我一定会到。”

  “少爷,县衙来人了。”一个年约五十,身着布衣的男子走了过来向纪如江说道,“老夫人请您到大厅去一趟。”别看这个男子穿着毫不起眼,他可是纪家的大管家——纪豪。

  点了点头,纪如江向闻人靖宇道了声抱歉便打算离开,却又被闻人给拦了下来。“公子还有何事?”纪如江迷惑地看着闻人靖宇。

  “是这样的。原本县衙来人,我们应该在府中等候招唤,不过现下我现出去一会,大约半个时辰后回来。”

  “原来是这等小事。”纪如江爽朗地笑道,“公子请自去,多久都没有关系,这边我自会安排。”瞪了一眼听到自己的话脸色大变的纪豪,纪如江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多话。

  “多谢了。”闻人靖宇一拱手,在纪豪的瞪视中与董、徐二人一起离去。

  “大哥,您这是打算去哪里?这么突然的。”在沉默中走了一大段路,董震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闻人靖宇的脚步停了停,眼中也不由得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也不知道。自从到了这个十里亭,我的感觉就总是怪怪的,似乎在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着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大哥竟然还信这个?”董震玩笑似地说道,“不是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么?”

  闻人靖宇原本脸色倒还好,可一听到董震这句话,立刻就变成了铁青色。他大声怒呵道:“不要再和我提起什么‘子不语’!”说完也不顾董震懊恼的神情向大门口疾步走去。

  徐青一看情况不好,忙快步跟了上去,在经过仍在呆滞中的董震身边时扔下一句:“还不快走。”

  低声应了一声,董震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一边向门口跑去。闻人靖宇有多么痛恨那些所谓的“伦理道德”,他们这些跟随他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闻人靖宇未婚妻姬冰落的父母就是被那些道德家们用一把大火给活活烧死的,姬冰落本人也从此下落不明,自己今天却偏偏以这个来开玩笑,真是活该被骂。

  “大哥,对不起。”董震紧走几步,在闻人靖宇步上大街时追上了他,低声地道着歉。但是闻人靖宇理也理不理董震,只是一径地向前走着,使得站在他前面面对着他的董震不得不以后退的姿势移动着。

  “大哥……”董震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意撞到了身后的一个人。

  “啊呀!”一声轻轻的女性惊呼把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一身着白色纱裙的女子因碰撞而摔倒的在地上。

  见是因为自己的错害得别人摔倒,董震想伸手去扶她,却又因为对方是女性而作罢,只得在一旁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从这女子的梳妆打扮,董震也看不出她仍是姑娘还是已为人妻,只好随便选了一个称呼。

  因为那女子一直低着头,所以大家也只见那自两鬓垂下遮住她面容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想来是她在摇头表示“没什么事情”。

  没事就好,董震微微松了口气——这要真把这女子给撞伤了,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在不碰触她的情况下帮助她。虽然董震他们三人都不在乎这种事情,可那姑娘将来就别出门见人了。

  略显辛苦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女子捡起刚刚跌落在一旁的白色绢伞撑了起来,又向三人行了个万福。

  “姑娘如果确定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闻人靖宇向前走了一小步关切地又问了一声。

  女子一直低垂着的头向闻人靖宇这边侧了侧,微微点了点头,正想离去却不知为何突然愣住了。就在闻人觉得怪异想要问一声的时候,女子终于抬起了头,用那双乌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闻人靖宇。

  好一位清丽出尘的佳人!看到女子的容貌,在场众人的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那女子生得并不是倾城之色,但那端庄高贵的气质却没有几人可以比得上。只可惜她那白皙的肌肤上竟是一丝血色也无,硬是使得她多一了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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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被那女子盯着,闻人靖宇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由又向前踏了一小步。但就是这一小步将那女子的神志惊醒,她那眼曈中染上一丝惊慌,匆匆忙忙地与闻人靖宇擦身而过,向镇口跑了过去。

  “大哥?”见闻人靖宇定定地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徐青低声地叫着,问他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摇了摇头,闻人靖宇压下了心头那异常地感觉,说道:“办我们的事去吧。董震、徐青,我们三人分头去打听一下徐蓝及那夜半女子歌声的事情,最迟半个时辰后回来,别让人家三公子太难做。”

  “是!”恭声应道,三人各选了一个方向走去。围观的众人见没戏可看了,也都散去了。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刚刚那女子摔倒的地方有一小片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几丝妖异的绿光,随即消失不见。

  “闻人庄主,我家三少爷有请。”纪如江果然守信,刚刚入夜便派人来请闻人靖宇,而且这来的人身份还不低,竟然是大管家纪豪。不过这纪豪只怕是来得心不甘情不愿,那张已爬上很多皱纹的脸板得死死的不说,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冰冷的。

  不过闻人靖宇这会子也没时间去理会他——今天三人在外面这半个时辰是一无所获,本来就烦得很,可偏生那女子的那双眼睛还总是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半刻也不肯离去。

  纪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见闻人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于是提高了声音又催了一遍。

  叹着气,闻人终于站起身走了出去。在经过董震和徐青的房间时,闻人本打算叫上他俩的,却被纪豪给拦了下来。

  “少爷只说请您一个人。”用词虽然恭敬,但纪豪那语调中可听不出半分恭敬的味道。

  闻人靖宇是什么人,从小到大就没被一个下人这么对待过,就算他性子再好,这泥人也有三分的土性。眉一挑眼一横,闻人的话中也多了几分威胁:“要不都不去,要不一起去,你自己选。”

  猛地瞪大了双眼,纪豪立马就想发火,可转念一想,一来这闻人靖宇不是个好惹的主,二来是自家三少爷还在等着他过去,这才又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一起就一起吧。”纪豪无奈地说着,心里却在盘算着上老夫人那里说说,看怎么可以挑拨挑拨,让闻人靖宇这段时间没个好日子过。

  哼,就算他楼兰山庄势力再大,也比不上纪家在官场的人脉大。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他还就不信纪家会怕了这楼兰山庄。

  纪豪一面在心里嘀咕着,一面将闻人靖宇他们三人领进了内院。在繁杂的走廊里绕来绕去,四人终于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

  “这就是我家三少爷住的地方。”纪豪冷冷地说道,但他接下来向内说话的语气却完全变了,变得恭敬万分,“启秉三少爷,客人带到了。”

  “是闻人公子吗?快请进。”纪如江清爽的笑声与柔和的声音一并传出,给这略显燥热的夜晚平添了一丝凉意。

  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纪豪一边把闻人他们三人往里让,一边继续向内问道:“三少爷还有没有其它的吩咐?”

  “没有了。”随着话声的接近,纪如江已经迎了出来,“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招呼了。”随口打发了纪豪,纪如江一把拉住闻人靖宇的手臂笑道,“闻人公子,走!咱们可是说好的,要把酒长谈。”

  纪如江高涨的情绪感染了心事重重的闻人靖宇,他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真心笑颜,反手把住纪如江的手道:“好说,只是到时你可别醉到人事不知。”

  “哈哈……”纪如江得意地笑着,“我可是千杯不醉,到时只怕先倒下的是公子你。”

  这两人说着,相视大笑,一起走了进去。后面跟着的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被这种气氛给感染了。

  “真的是好久没看到大哥这么轻松了。”看着前面俩人的背影,董震感叹道。

  徐青点了点头,又接了一句:“没想到在这种世家中竟然会有如此豪爽之人,真是难得。”

  俩人边说边走,进到屋子里之后就看到桌上已经布好了酒菜,纪如江和闻人靖宇相对而坐。

  “别站着啊,一起坐。”纪如江热情地招呼着两人。二人看了看闻人靖宇,见他点了头这才坐下。

  “本来是想摆在院子里的,那里环境好。可是想想那样太招摇了,只怕是会吓跑凶手,所以才摆在了屋子里,希望闻人公子不要介意。”

  “当然不介意。”闻人靖宇带头端起了酒杯,“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三公子这种人物,我真是太高兴了。来,干!”

  四人边喝边聊边等着凶手的出现。酒到酣处,闻人靖宇听纪如江还是一口一个“闻人公子”,不禁皱眉道:“三公子也太客气了些,不会叫我公子了,就直呼名字吧。”

  “好说。”纪如江心中也有这种想法,所以一口便应了下来,“闻人公子看上去比我大,我便唤你闻人大哥。你也不用叫我‘三公子’了,唤‘如江’便是。”

  闻人靖宇哈哈一笑,点头称“是”。又是几杯酒下肚,听外面传来的梆子声,已是夜半三更,也就是两天前的晚上闻人靖宇看到那“侄少爷”出去的时间。

  “如江贤弟可有听到歌声?”闻人也知道那声音自己是听不到的,所以低声问纪如江。

  纪如江一手端着酒杯,摇了摇头答道:“尚未。”这话音才落,他又失声说道,“来了。”

  来了?闻人靖宇三人细细地听着,却只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才想说再问问纪如江具体的情况,却见他突然起身就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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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人靖宇三人被纪如江的动作惊得一愣,而后才问道:“如江贤弟,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闻人靖宇说得很大声,可纪如江却恍若未闻一般,径自向外走着,双手甚至已经搭在了门上。

  糟了!闻人靖宇跳了起来,扑过去用力按住纪如江的双手,心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今晚决不能让他出这个门”。可纪如江怎肯乖乖让闻人拉住自己,他不停地挣扎着,力气大得惊人。

  该死的!闻人靖宇在心里咒骂着——看着纪如江文文弱弱的样子,力气竟然大得比自己这个习过两年武的人还大,让自己不得不用两只手拉住他,从而腾不出手来封他的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啊!”闻人靖宇向那两个还呆在那里的人怒吼着。

  被闻人这么一吼,董震和徐青这才反应过来,忙跑到纪如江身边伸手去封他的穴道。

  “咦?”董、徐二人只觉得自己一指点去,触手竟是软绵绵一片,根本没有办法封穴,不由得诧异地喊了出来,“怎么会无法封穴?”

  该死!闻人靖宇在心里又低咒了一句,利落地吩咐道:“董震你和我一起把他压到凳子上,徐青你去找点结实一点的东西把他绑起来。”

  三人一起动手,在找不到绳子的情况下徐青将床单撕开,终于将仍是挣扎不断的纪如江和凳子绑在了一起。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看到纪如江原来灵动有神的目光变成现在这呆滞的样子,董震在一边急得直跳脚,却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做的事情。

  看着自己这两个平时也常是比较冷静的下属现在一个在一边跳脚一个在房里走来走去,闻人靖宇只觉得本来就晕沉沉的头现在更晕了。“你们两个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闻人停了一下,见两人的目光都被自己的话吸引了过来,于是指了指旁边两个座位接着道,“坐在这里等。”

  “等?”虽然不明所以,但两人还是坐了下来,一脸好奇地追问,“等什么?”

  低叹了口气,闻人靖宇摇了摇头。“现在情况不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等到天亮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不在闻人靖宇的认知范围之内,所以他一时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等天亮看看纪如江能不能清醒过来,好问清楚具体情况。

  正当这里面四个人三个在发呆一个在发狂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叩门声显得格外的突兀。

  “谁?”徐青大声问题,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你不是纪如江?“听到这个明显不属于纪如江的声音,门外的人的问话冲口而出,随后才回答徐青的问题,“我是老夫人那边的,有事请三少爷过去。”

  看了一眼仍在挣扎着,但力气明显小了很多的纪如江,徐青自作主张地说:“夜深了,有事的话,三少爷明早自然会过去。”

  “大胆!”门外的女子大呵一声,开再口时话中已添了几分怒气和威胁,“老夫人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你请三少爷亲自答我一声!”

  亲自答?闻人靖宇苦笑地看了看自始至终都只是张大了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的纪如江,冲门外答道:“三少爷现在不想说话,有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女子也动了气,竟然就在外面用力地推起门来。这门虽然是拴着的,但那粗粗的门栓在一点一点地裂开,门也被一点一点地推开。

  闻人靖宇使了个眼色,董震和徐青忙一人一边站在了门口,打算不管进来是人还是什么,来个先下手为强。

  “梆,梆,梆,梆。”院墙外传来了四更天的木柝声。

  “糟了!”门外的女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匆匆撂下一句“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便再无动静了。

  又等了好一会,确认外面的确再无声息之后,闻人靖宇他们三人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额头,发觉自己的额头手心全都是汗。

  “我……这是怎么了?”纪如江柔和的声音传入了三人的耳中。

  “你清醒了?”董震开心地冲到纪如江面前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他的眸子果然是恢复了灵动。

  清醒?纪如江看看脸色都很难看的三个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绕了一圈又一圈,绑得死死的床单,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将纪如江身上的床单割开,又坐回自己的座位,闻人靖宇喝了一大口酒后才开口问道:“到底你听到的是什么声音,现在好好和我们说一说吧。”

  “不就是一女子的歌声么,还有什么好说的?”纪如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才回答了问题。

  明知纪如江一定有事情没有说出来,闻人靖宇也没有什么立场去逼问他,用眼神拦下想追问下去的董震和徐青,闻人靖宇端起酒杯对纪如江道:“既然如江贤弟不想说,为兄也不好强求。来,谨以此酒恭喜贤弟逃过今天这一劫。”

  轻轻一笑,纪如江的笑声中包含着此许苦涩。“逃过了今天,明天又当如何?”端起酒杯在手中把玩着,却没有送入口中。

  “三少爷……”徐青想说点安慰的话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也罢!”纪如江突然又大笑了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如何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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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哈哈!”闻人靖宇放下心中的心事,端起酒杯与纪如江一起欢饮,直到天蒙蒙亮起,才起身告辞。

  纪如江正好也要去向纪家老夫人和夫人问安,于是顺便将三人送出去,免得他们在这内院迷路,进到不该进的地方。

  “如江贤弟,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可又怕太唐突。”纪如江将三人送到后院与前院想通的门前,正要离去,却被闻人靖宇给叫住了。

  “大哥是否想问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会如此信任你?”纪如江回过身看着闻人靖宇,见他点了点头于是答道,“因为一样东西。”

  “一样东西?”闻人靖宇还当真想不到是什么东西可以让眼前这人如此信任自己。

  “你的玉佩。”纪如江的眼神落到了闻人靖宇腰间挂的那块玉佩上面,原本清澈的眼神多了许多复杂的东西,“姬冰落是你的未婚妻吧?”

  姬冰落!这个名字一入耳,就像是一个震天的响雷一般,将闻人靖宇给震呆了。这么多年了,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自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而还这个“别人”还是一个完全与自己的生活不相干,昨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外人。

  心神早已不知飞到何处的闻人靖宇被董震给摇了回来,想说再向纪如江问个清楚,却发现在自己发呆的时候,纪如江早已离开。

  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的闻人靖宇甩手就想往里冲,被董震和徐青一人一只手给拉了回来。

  “放开我!”瞪视着身边的两人,闻人靖宇的目光似两把利箭直刺入他们的心里。

  被自家大哥用这种眼神看着的两人不由得一哆嗦,但手上仍是没有松上个一分半毫。“大哥,大哥!”徐青拼命地叫着,试图唤回闻人靖宇的理智,“你这么闯进去,是多么失礼的一件事。万一纪家真的与大嫂有关系,会让大嫂难做的。”楼兰山庄的人提起姬冰落的时候,都是以“大嫂”来称呼的。

  闻人靖宇显然是把这句话给听了进去,渐渐静了下来,不再这么急着冲进去。徐青一看这个情况,忙趁热打铁道:“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三公子了,可以等他出来再问问啊。”

  闻人靖宇果然完全安静了下来,半晌才答了一声“嗯。”

  徐青和董震大大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围满了被异动吸引过来的人,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不由觉得尴尬万分,忙拉着仍在发呆的闻人靖宇跑走了。

  “如江见过祖母、母亲。”纪如江走到他祖母的房内,看到自己的母亲陈氏正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焦虑,而自己的祖母仍是如平时一样坐在那里,微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忙向前走了几步,恭声问好。

  纪如江的祖母李老夫人当年是出了名的美女,如今已年过六十却仍是美丽动人。也许是因为生活环境的原故,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刻上风霜的印记,反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韵味。

  此时这位老夫人正坐在首座上看着自己仅余的一个孙子,脸上无喜也无悲,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昨天的事情我都听纪豪说了,你昨晚怎么样?”

  “幸得祖宗庇佑,昨夜虽有危险,但总算是化险为夷。”纪如江不愿多说,所以一语带过。

  “我就说吧,”听到纪如江这么一说,李老夫人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媳妇,“我们纪家男子多为短命,但总有一个可以活得长久,这一定是祖宗在上面护佑着我们。如今这‘如’字辈的只余下如江一个了,祖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出事的。”

  就这种理由就认为自己一定不会死吗?纪如江看到自己的母亲一个劲地点头应“是”,又想到自己昨夜的命悬一线,不觉笑了出来。

  “怎么了?笑什么?”李老夫人威严的目光放到了纪如江的身上,话音中多了几分不满,显是对纪如江在这种时候笑出来感到不满。

  “没笑什么。”纪如江微微弯下腰,表面上是表示自己对李老夫人的敬重,实际上是为了掩住自己嘴角那一丝嘲讽的微笑,“孙儿只是高兴有一群如此庇护后人的祖先而已。”

  “你知道就好。”虽然听出了纪如江的言不由衷,但李老夫人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挑明了说,只得转移话题,开始对纪如江一次又一次地讲着纪家当家的应该注意的问题。

  纪如江站在一旁无奈地听着,着实是不想对老夫人说这些话她已经讲了无数次了,因为老夫人一定会回答说“我不说行吗?你又不像你二哥,如果是你二哥的话……”,然后便会将二哥的好处讲上一大堆。

  二哥……是啊,在老夫人的心中,只有那已逝的二哥纪如泽才是聪慧懂礼的,才是纪家当之无愧的主人其他的人,不过是纪如泽的陪衬罢了。纪如泽所有的事情都让老太太心喜不已,只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不惜动用一切力量强娶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姬冰落。

  (九年前)

  “你说什么?”李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孙子,只希望自己刚刚是听错了,纪如泽并没有说要娶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纪如泽跪在老夫人面前头也不抬,一字一句重复着自己刚刚提出的要求:“孙儿决定要娶姬冰落。”

  证明自己果然是没有听错,老夫人的脸马上就板了起来。“不行!”断然否决了纪如泽的要求,老夫人绝对不允许自己心目中最有前途的孙儿毁在那个女人手上。

  “要么多一个孙媳妇,要么少一个孙儿,祖母您只有这两种选择。”纪如泽挺直了背,直视着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老夫人。

  二十五个字,就如同二十五根钢针一般刺入李老夫人心。她浑身颤抖着伸出手指着纪如泽,微微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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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5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直侍立在旁的陈氏看到老夫人这个样子,急忙跑上去轻抚着老人的背部,同时瞪着纪如泽道:“泽儿你看看你,把老夫人气成这样,还不快道歉,说你刚刚说的都是在开玩笑!”陈氏口里说着,还拼命打着眼色,让纪如泽不要再冲撞老夫人了。

  “孩儿没有开玩笑,孩儿今天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出自肺腑,而且决不更改。”明明看到母亲的眼色,也看到祖母气得不成样子,但纪如泽还是坚持着自己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坚持。

  看出自己的乖孙这次的确不是开玩笑的,李老夫人在心里细细地盘算了一下,决定不在这个时候和纪如泽对着干,于是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好好好,就算是你坚持,就算是我同意了,人家姬姑娘会同意吗?”就李老夫人所知,那姬冰落跟随她的义父来到这十里亭半年了,提亲的人都快踩平她家的门槛,却没有一个成功的,都被姬冰落拒绝了。

  “只要祖母同意,我自然会有办法让姬姑娘同意。”纪如泽眉尖都不动一下,平淡却又坚决地回答着。

  是么?老夫人微微垂下了眼睑,小心地掩住了自己的心思。“好吧,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记住,就一次。”

  纪如泽听到李老夫人的话,开心地磕了个头后站起身就向外走,却在临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看着李老夫人冷笑还未敛去的脸,纪如泽叹着气道:“祖母,孙儿希望您不要插手这件事,否则……”纪如泽话并没有说完,但眼睛里却清清楚楚地写着威胁。

  生平第一次,李老夫人觉得这个孙儿聪明得过了头,但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平时太宠他了,千依百顺的,所以现在都不愿意对他来硬的,更何况刚刚他还是以死相逼。

  “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决不会插手的。”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应允着。而得到老夫人应允的纪如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十日后,姬冰落接受了纪家的提亲,三个月后身着嫁衣的姬冰落进入了纪府这个深深的宅院中,一年后姬冰落生子名为纪凡宇,九年后纪如泽病逝姬冰落自杀殉夫。

  “祖母,您当真可以夜夜无梦到天明?”纪如江看着老夫人一脸怀念的神情说着纪如泽的事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听到纪如江的问话,李老夫人的心猛地一跳。她抬头看向着仍是面带微笑看不出什么异常的纪如江,力持平静地反问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的话是平静了,但那略显高亢的声音仍是表露出了她内心的震动。

  纪如江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却见一个人影从大门口冲了进来,直接扑到了老夫人的怀中:“老祖母,救命啊,孙女就快死了!”

  李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连衣服都没穿好的女子,皱了皱眉头,将女子从怀中推开,问道:“怎么了?这么一大早就死啊死的,多不吉利啊。”

  “是啊,珍儿,到底是怎么了?”陈夫人也向前倾了倾身子,关切地问着。

  原来冲进来的这位女子正是纪如江同父异母的妹妹纪如珍,她年方二八,正是待字闺中的年龄,因生就了一副闭月之貌,又加之李老夫人视若珍宝,故此挑三捡四的,至今还未许配人家。

  不过现在的她可没有了平日引以为傲的美貌,毕竟再美的人若是一夜未眠再哭上几个时辰,都不会好看到哪去了。幸好现在也没有人会在乎这种事情,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的话给吸引过去了。

  “祖奶奶,我……我昨晚听到歌声了,太可怕了!”纪如珍边说还边颤抖着,眼睛不停地在四围看着,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又有人听到了?在场众人都知道甄思恩在临死的前一夜听到了歌声,纪如江前夜听到歌声后昨夜也遇到了事情,现在又轮到纪如珍……纪家到底是被什么人给缠上了?或者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人?

  “而且,更可怕的是……”纪如珍像是想起了什么,柔弱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再次扑到老夫人的怀中,纪如珍大声地喊了出来,“那个声音是二嫂的声音!”

  二嫂?姬冰落?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名字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回到这个家庭的老夫人不由得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站立在窗前看着外面风景一脸悠闲的纪如江。

  祖母,您当真可以夜夜无梦到天明?这是纪如江刚刚问自己的话,当时自己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可是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因为这夜半的歌声吧。

  拍了拍怀中的纪如珍,老夫人用与平常一般无二的威严声音开了口:“如江,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缓缓地将脸转向老夫人,纪如江的嘴边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珍儿刚刚不是己经说了么,祖母你还问什么?”

  “当真……是姬冰落么?”老夫人问得犹豫,脸上坚定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纹。

  “嗯。”点了点头,纪如江索性全部说完,“前夜唱曲的是二嫂,不过昨夜来找我的却是大嫂。”就在房内的众人因他的话而再度发出惊呼之时,纪如江却不再看他们,而是死死地盯着外面,甚至为了看得更清楚而将上半身都探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纪如江将身子缩了回来,指着外面道:“你们看,大嫂来了。”淡淡的一句话,终于让精神饱受摧残的纪如珍一声低叹晕了过去。

  “我开玩笑的。”在胆小的都躲到一边发抖而胆大的都扑到窗前想看个明白的时候,纪如江不怕死地笑着说出了这个句,并在众人的瞪视下扬长而去,不再理会屋内众人的责骂甚至包括李老夫人的怒斥。

  闻人靖宇自被董徐二人在后院门口拉走后便一直漫无目的地在前院走来走去。在跟了一个时辰之后,徐青终于忍不住将他拦了下来。“大哥,您这是要上哪去?”专注地盯着闻人靖宇的双眼,徐青发现他那一贯清明的目光此刻竟带上了些许的茫然。

  停下了脚步,闻人靖宇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扑了过来,在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的来的时候拉起了他系在腰间的玉佩。

  “什么人?”三人反射性举起的掌在看清眼前人的时候停了下来,不过闻人靖宇还是将手改劈为抓将玉佩拿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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