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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有血有肉的占星馆》--作者:独孤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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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9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开车还是走路?”

  “应该没有开车,我不记得了……可能是走路来的。”黄护士回答。

  “没有车,这点我记得很清楚,”杜医生插嘴道,“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居然不派车接一个智障女孩,起码也叫个出租车才对。那人就大喇喇地拉着她的手走了,万一又跑了怎么办?”

  “难道坐公共汽车走?不,不可能,”颜无月暗自揣摩,“公车人多混杂,逃跑的机会更大。身为福利院的负责人,怎会连这一点都没想到?”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颜无月说,“福利院离K大其实非常之近,近到只需走两步路便可到达的距离!”

  那两人暗暗点头,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了:

  “你错了!那正是他的狡猾之处!”

  占星师正飘然立于门外;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袭黑衣包住了阴阳妖发,雪白的手套,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嘲讽的微笑。但不知怎的,颜无月那原本忐忑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怎么错了?”她不服气地反问。

  如果那家福利院真的存心瞒天过海,就算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也该弄辆汽车在城里绕来绕去,以造成长途跋涉的假设——这是常识,同样的道理,假装步行而来,给医生他们造成“福利院很近”的假相,不正说明福利院并不在这附近吗?

  这样一来,那女孩简直就如同泥牛入海,毫无踪迹了……慢着,还有一个地方!“医生,你是从哪里得知,那女孩已经在半年前死了的?”她问道。

  杜医生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巧也不巧,前些天我在街上遇到了那个接走女孩的男人,顺便问了他。他开始还想装作不认识我,但我认人的能力很强,他瞒不过去才承认的。”

  一阵沉默。

  “就这么简单???”颜无月难以置信地叫道,“也太凑巧了吧?”

  “也许真的是巧合,”占星师突然开口,“请问医生,你遇到那个男人的时间是几号?”

  “嗯,我想想……十一放假之前的星期六,我母亲生日的前一天……9月24日,对。”医生回答。

  占星师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张报纸,纸张的边缘微微泛黄。他那雪白的手套在报纸上无声地移动,最后,定格在一条新闻标题上。

  “无名男子飞来车祸 肇事车辆连夜逃逸”

  本报讯:9月24日晚,本市兴隆街发生一起重大车祸,一名不明身份的男子被当场撞死……文字旁还附有车祸现场的照片,惨不忍睹。杜医生只瞥了一眼,惊奇地叫了起来:

  “正是他!好端端地竟死了?”

  问题顿时严重起来。福利院和医院之间唯一的联系人——无名男子已经死了,就在杜医生认出他之后,这一方面说明,那女孩的鬼魂并不是无端唱歌,那家福利院的背后的确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于为了保护这秘密,连无名男子的嘴都必须封上;另一方面,颜无月他们面对着是如此灭绝人性,凶残而狡猾的对手,能赢吗?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调查。首先要找到黄护士说的“登了寻人启事的报纸”,锁定大致日期之后,颜无月带着一包饼干,一头扎进了图书馆。真夜回到了占星师的肩膀上,对着颜无月直撇嘴。

  “男人婆真笨!一点都没有怀疑过那人撒谎了!”

  “怀疑又如何?”占星师凝神道,“我总不能把真心话逼问出来。”

  真夜捧着小脑袋仔细一想,突然拍手大叫道:“谁说不能!先生忘了,还有‘她’呢!”

  “如果是‘她’的话,什么狗屁线索,通通不在话下!”

  “竟要出动‘她’了吗?”占星师苦笑着,“不过,‘她’对于这方面地敏锐,倒真的是无人可比肩。”

  “白夏……”

  搬进如今这个占星馆的时候,占星师曾将两个箱子视若珍宝,定要随身携带,不许其他人碰哪怕一下。第一个箱子自然就是他自己的“床”了,晚上他躲进箱子里睡觉,白天起床,他还会小心翼翼给箱子贴上封印,除了颜无月那次误打误撞揭开符咒,还没有人能进那箱子里一探究竟。第二个箱子则要小得多,暗沉的紫檀木所雕就,箱子外面横亘着十把胳膊粗的黄铜大锁,倒衬得这箱子越发嬴弱不堪。真夜站在一旁的桌上,屏气望着占星师掏出一串黄铜钥匙,慢条斯理将那十道锁一一打开。

  箱子咯吱一声打开了,岁月累积的灰尘扑面飞来。躺在灰蒙蒙尘土里的,是一个身量大小和真夜差不多,感觉却迥异的人偶娃娃。占星师赔着十万个小心,扶住那娃娃的头,把她轻轻地抱出来,立于桌上。那娃娃一头长发,霜银如雪,只在头顶揪成一把辫子,却不朝天,随余发一起悉数披散下来,颇有飘飘欲仙之感。她肤光胜雪,星眸紧闭,只见一点猩红点缀唇上,更衬托得唇红肤白。她的双手交叉相握于胸前,一颗金色的铃铛系于腕上。她仿佛童话中沉睡百年的美丽公主,只需轻轻一吻便可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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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9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占星师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白夏,白夏,醒来吧!”同时,他的手伸向了她腕上的铃铛,轻摇了一下。叮当。

  叮当。

  叮当。

  突然,白夏的身躯娇颤了一下,占星师急忙后退。只见白夏扬起双臂,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等到她将腹中积年之气一并释放,占星师这才笑了。

  “睡得好吗,白夏?”他上前吻了吻她的小手。

  白夏并不睁眼,她的声音仿佛自古代穿梭而来,充满了神秘和悠远的味道。

  “我睡了多久?”

  “三十年,”占星师答道,“抱歉刚睡下就把你叫醒。不过,这一次我需要你的帮助……”

  白夏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速战速决。我不想浪费时间,梦境还在召唤着我。”

  甚至连来龙去脉都没有理清楚,白夏便坐上了占星师的肩膀,而真夜则被迫看家,眼睁睁地瞅着他们二人出了门。她想起自己曾满怀嫉妒地对占星师说过,“反正,你从来都只听‘她’的话……”。不错,只要有“她”,白夏在的一天,占星师便只会听她的话。

  因为,白夏从不,也永远不会犯错……

  占星师赶到医院的时候,颜无月还呆在图书馆里翻阅报纸。他借故和黄护士、杜医生分别聊了几句,然后,他问白夏:

  “需要我为你装上眼睛吗?”

  白夏冷笑了一下;她高深莫测地牵动着嘴唇,笑了。

  “凡人的眼睛虽然不在了,但心眼犹存。”

  “那个人在撒谎。她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南辕北辙。”

  占星师松了一口气,“果然如此。我早就怀疑过,福利院花了五万元才买到信息,这样重要的电话号码她怎会不记得?连报纸名都忘了。”

  “不止如此,”白夏一脸讥讽,“根本就没什么报纸。”

  “没有?”占星师吃了一惊,“那她从哪里得知的?”

  “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映象,似乎有人把纸一样的东西塞到她的手上,两个人说了好久的话。”白夏答道。

  “哦,那可能是传单。”占星师补充了一句,“对了,白夏,你睡着的这三十年间,世上又发生了很多变化,让真夜给你传递些知识吧。”

  “这个容后再谈,”白夏温和地堵住他的话,“然后我看到,她抱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很古怪,她拿起盒子上面一个长长的、两头弯曲的东西,还有一圈一圈的线连着……”

  占星师迅速把她抱到电话亭,指着电话对她说:“是这个吗?”

  “对。”

  “这个叫电话,”占星师又好气又好笑,“你真该学点现代知识了。”

  不知道白夏的脸红了没有,反正她停顿了一会,接着又冷淡地说:“看来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我睡觉了。”

  “等等!”占星师也慌了手脚,连连摇动她的金铃铛,“等你帮完这次,我一定请你舒舒服服洗个澡,请你吃香喝辣,然后送你安寝,如何?现在不要那么见外嘛!”

  兴许是他的贿赂产生了效果,总之白夏又慢悠悠地开了口。

  “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号码!”占星师脱口而出。他生怕白夏不明白,自己对着电话按了几个健,“就是这个东西,上面的数字,她依次按动的顺序是怎样的?记下来,告诉我!”

  颜无月还在查阅资料。本地出售的报纸顶多不过十来种,时间区域也不算太宽泛,以半年为坐标原点,前后平移顶多三个月,按理说很好找才对,然而,她累得两眼充血,都没找到“福利院的寻人启事”。这可真怪了!难道,我漏了哪种报纸?或者,不是报纸,而是杂志不成?

  她坐在窗前,继续翻动着报纸,直到阳光猛地晦暗了下来,直挡住了她的视线。怎么回事?才下午而已,没到黄昏呀!难道天气一下子转阴了?她嘟嘟囔囔抬头望去,不禁大惊失色。占星师整个儿趴在窗子上,那张惨白的脸正冲着她微笑。他那黑色的长风衣将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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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9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疯啦???这是颜无月的第一反应,还不快下来!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是“蜘蛛人”,专门来擦玻璃呢!她赶紧跑出图书馆,占星师果然神出鬼没,此刻又安然靠在图书馆前的旗杆上,含笑等着她了。

  “你干吗那么夸张啊???!!!”颜无月一见面就大吼大叫,“故意引人注目还是骚包啊?要是让保安看到了,不把你扭送派出所才怪!”

  “你尽管放心,”占星师一脸天真无邪,“再杰出的人类,哪怕刘翔,都无法跟上我的速度。”

  “我没让你们比速度!你又不是田径冠军!”颜无月气坏了,“你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叫我吗?万一让其他同学看见了,你叫我该怎么解释啊?”

  “哎呀,你生气了,”占星师耸了耸肩,“算了,本来想告诉你福利院的电话号码的,不过你大概不需要了。”他转身便走。还没等他迈出步子,颜无月早已抢先扯住了他的大衣,一脸谄笑,“占星师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那是只存在于黄护士心中,白夏用心眼看到的电话号码。黄护士曾经按照传单上的指示,给福利院拨打电话,透露了那女孩的消息。她曾因为害怕女孩的鬼魂索命,无意中抖搂出自己的出卖行为,被颜无月发现之后,她又编造谎言,企图瞒天过海。

  “语言对白夏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占星师说,“因为她可以直接聆听人类心底最深的声音。”

  “类似于读心术?”颜无月问,“她可以将对方的脑波直接转化为声音?”

  “正是如此。”

  颜无月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不早说!”她兴奋地叫了起来,“那我们根本就不用那么费劲了嘛!只要让白夏去听听那些人的心里话,所有的线索不就统统出来了吗?”

  占星师微微皱起了眉头,“没那么简单。读心术对白夏的精神负担相当之重,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轻松。我也只敢偶尔拜托她一次,如今她已经回去睡觉了。也就是说……”

  “之后的事情,得全靠我们自己了。”

  他口中的“我们”二字,听起来有些暧昧,然而颜无月一心记挂着福利院和那智障女孩,根本没有在意。如今占星师和颜无月一起,拨动了同样的号码。在经历了难以忍受的、漫长无垠的等待声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电话线的那头,传来了一个机械而甜美的女声:

  “您好,这里是恩宠天使福利院,请问您需要我们的服务吗?”

  按照福利院的指示,占星师和颜无月来到H市郊外的白马广场,那里是H市高速公路的入口。远远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上驶了下来,正和电话里说的一样,颜无月的脊背突然一阵发凉。未知的恐惧油然而生,她不知道自己即将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因为一个女鬼的歌声追查至此,最后冒失地进入恩宠天使福利院,是否也会遭到同样的厄运?她也许会死……占星师看出了她的动摇,只无声地将手搁在她的肩膀上,他的手套冰冰凉凉,然而,一股暖意却从他瘦骨嶙峋的手上直传递到她心里。她不再发颤,腿也不抖了。

  轿车果然径直开到了他们的面前,坐在里面的司机稳稳地问了一声,“薛先生吗?”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俩上了车,朝着高速公路进发。

  一路上,司机板着脸,再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占星师也不慌不忙,悠然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只把颜无月急得咬牙切齿。沉闷地行驶了大约两个多小时之后,轿车猛地一转身,从一条偏僻的岔道下了高速公路,开上了一条颠簸的乡间小路。颜无月忽然觉得有哪点不对劲,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上下颠簸的小路给了她启发,“收费站!”她心里暗暗叫着,“这不是高速公路的正常出口,因为它没有经过收费站!”

  轿车仿佛惊涛骇浪里挣扎的渔船,摇来晃去令人晕眩不已。也不知道颠了多久,车猛地刹车停住了。颜无月睁开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她的眼前是一栋风格独特的西式建筑,雪白而尖耸的墙上高悬着十字架,宽大的门廊前则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周围异常幽静,和这建筑的沉静风味非常搭配。总之一句话,不像是在中国。颜无月吃惊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除了这一栋房子,周围还是她所熟悉的黄土地,只是荒凉得很,杳无人迹,田里乱七八糟的是疯长的野草。

  占星师问了一句,“这里是福利院?”

  司机一句话也不回答,便发动了汽车。颜无月正要喊,占星师一把摁住了她,“既来之,则安之。有我在。”

  他的意思是有他在的地方,颜无月便不用担心了吗?她差点忘了,他本是吃人为生的食尸鬼,又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速度,区区人类怎么可能入他的眼里呢?于是她松了口气,“说话要算数,知道不?”于是两人朝大门走去。

  屋子里迎面而来一股消毒药水的味儿,然而却不见一个人。颜无月好奇地拉开一间又一间房门,直到一扇毛玻璃雕花的木门。她的手刚放到那圆形的把手上,里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Come in.”

  奶奶的,好好的中文不说,非要讲英语,当汉奸?占星师将颜无月掩在身后,伸手打开了这扇门,里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看到他们连忙起身。

  “您就是……?”

  “薛见愁。”不愧是傲视人类的食尸鬼,占星师稳稳当当地回答。这次行动,他扮演“嫌弃智障侄女的狠心叔叔一名”,而颜无月呢,自然就是那弱智的侄女了。他把颜无月拉到身旁,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我在电话说的侄女。我哥哥嫂嫂早就去世了,她又是这副德性,智力有问题,所以想送到你们这家福利院。请问您怎么称呼?”

  男子点了点头,“明白了。首先我要检查一下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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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9 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检查?”

  “对。进福利院之前,孩子们都要先进这里做检查的,我好对他们的智力水平作出权威估计。……这里是恩宠十字医院,福利院没跟你说吗?”

  原来如此。“隶属于福利院的私人医院?”占星师问道,“很阔气嘛。”

  “那是自然,”身份应该是医生的男子答道,“我们福利院本身就是由私人财团筹办的慈善机构,为了就近医治那些残疾儿童,顺便建立私人医院再合理不过了。”

  私人机构?慈善团体?占星师的唇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早知道就该把白夏带来,这个医生嘴里还有很多内幕尚待挖掘呢!可惜他无法再问下去了,那医生正儿八经拉住颜无月,要带她去诊疗室,做所谓的智障鉴定。

  颜无月来之前补过课,什么叫智障?根据美国智障协会的最新定义,确定一个个体是否属于智力发育不全应根据以下三个标准:智能水平(智商)低于70-75;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适应性技能方面存在明显缺陷;以上症状出现在18岁之前。这个嘛,装装智力低下还是比较容易的,大不了做智力检测题的时候故意答错若干就行了。至于18岁……颜无月今年不过19岁,大家都说她看起来脸嫩,有人甚至问她是不是少年班的——这张嫩脸冒充18岁应该混得过去吧?

  医生先是问了问她的姓名,来历之类的问题,颜无月装疯卖傻说不清楚。智障是这样的吗?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影视剧上倒是看过不少,比如《射雕英雄传》里的傻姑。如今她就在模仿傻姑呢,歪着脖子,直起两眼,说一些疯疯癫癫的话。医生连韦氏智力表都不屑拿给她做,便深深叹了口气:

  “这么明显的智力障碍,怎么到如今才送到福利院来呢?”

  很明显吗?颜无月心中一阵窃喜,这么说我演的很成功咯?医生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像你们这样对社会无用的蛆虫,就应该早点爬回你们的下水沟里去!”

  他的唇间倏的泛起恶毒而冷酷的笑意。颜无月正觉不妙,没想到她的双手双脚被突然冒出的皮带紧紧缚在椅子上。接着,那医生冷笑着按动了桌旁的按钮,于是颜无月便坠落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去了。

  她是被恶臭熏醒的。

  仿佛地狱一般可怕的情景,四溢的臭气,恶心至极好像腐烂碎肉的味道,从四面八方围攻着她的鼻子,熏得她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她睁开眼睛,却发现看得见与看不见一样令人恐惧——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将她的全副身心都吞噬下去。她只得手脚并用缓缓爬行,摸索着前进,满手都是湿漉漉粘答答的泥土,臭气随着她手指的翻动,一波一波钻入她的肺中。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颜无月记得刚刚还坐在恩宠十字医院的诊疗室里,却突然摔进了如今这个可怕的地方。难道这里就是恩宠天使福利院?她侧过头凝神细听,果然远方隐隐传来阵阵呻吟。她心头当下一凛,刻不容缓朝那声音的来源进发。近了,更近了,她猛吸一口气,正要冲上前,却一头撞到了木板上,咚的一声,动静好大。

  那呻吟顿时停住了。颜无月的心猛地一沉,她直拍打那扇横亘在中间的木板门,“喂?有人在那边吗?回答我呀!”

  头顶上方,而不是旁边,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一双人类的硕大无朋的眼睛出现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她:

  “Curiosity Kills the Cat(好奇心害死猫).小姑娘,不好好待在学校里读书,你管得未免太宽了些!”

  那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那位医生的声音。这么说,颜无月的身份,他们一早便看穿了?猎物反过来设下陷阱,诱猎人上钩?

  医生艰涩地干笑了一声,“还有你,真看不出来,一个堂堂高级知识分子,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竟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咦?他在说谁啊?没等她想明白,一旁有人用发虚的声音哼了一声:“我丧心病狂?”

  “你们以收养残疾儿童为名,背地里才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我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哟,伟大得很嘛,”医生讥诮了他一句,“所以你就撞死了阿强,在你从他嘴里掏出了想要的东西之后……!”

  一个念头火花般闪过颜无月的脑海,杜健明医生!那呻吟,那愤怒反驳的声音,分明是他没错!可是,他怎么会一个人到福利院来的?

  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福利院的所在地?

  还有一点,医生所说的什么阿强,撞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是从福利院的一个看守打了一个哈欠引起的。先是小绢趁看守不备偷跑出院,饿晕后被K大附属医院收留。幸亏有黄护士协助,那个中间人——阿强才赶在秘密泄漏之前把她领了回来。可是,却有一个人至始至终抱持着怀疑的态度,那就是杜健明医生。

  “你们自以为天衣无缝,是吧?”杜健明仰天大笑,一口喷出嘴里的血沫,“你们不要忘了,我好歹也是个医生!”

  “其实,早在半年多前我就发现了,可我却一直怯懦着不敢说。直到9月初小绢的鬼魂在医院里显灵,我才意识到,那是她哭着,求我为她报仇的!”

  “她身体里的一个肾,还有子宫,早就被切除了!”

  杜健明双拳紧握,毫无畏惧地与那医生对视,“然而除了阿强的相貌之外,其他的线索我一无所知。于是我铁了心找,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9月24日,让我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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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9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慢着,这么一来,其实那个叫“小绢”的智障少女,早在9月初就已经出现在校医院里了?听起来,反倒是颜无月打扰了人家的清静呢!怪不得杜医生不怕鬼,他早就跟小绢对话过了!

  杜医生为了找寻阿强的下落,早已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描画他的形象,就算阿强化成灰,杜医生也有足够的把握从人海中一眼认出他来。所谓“医者父母心”,杜医生上前询问阿强有关小绢的近况,可心中有鬼的阿强越是竭力否认,神色越是慌张,就越引起医生的怀疑。直到他把阿强梆在电线杆上,威胁要用汽车撞死他,阿强才连哭带喊,招认了所有的事实。

  而那残酷的真相,只要良心尚存的人都不忍聆听的。

  于是杜医生一怒之下,全然忘却了自己的承诺,活活撞死了阿强。剩下的,还要继续向福利院和医院复仇。得到阿强所说的地址之后,终于在今天,他站在了恩宠十字医院的门外。

  “可我早该猜到,黄护士会继续通风报信。五万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比小绢的命可值钱多了!”杜健明剧烈地咳了一声,继而惨笑了起来,“如今,轮到我掉进陷阱了!”

  医生慢吞吞地答道,“接下来,你就带了个装疯卖傻的女孩和阴阳怪气的男人。直扑我们医院,对吧?你以为我们会笨到上当吗?”

  杜健明倔强地闭上了嘴巴。不管他是为小绢报仇,还是因听闻小绢的死讯一时怒火中烧,他都无法抹煞“他曾杀人”的事实。他低头打量自己的双手,仿佛那手上正有无穷无尽的鲜血渗出,滴滴答答滋养着身下腥臭的泥土。

  “你们到底对小绢做了什么?在福利院的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阴谋?”他疯狂地捶打着木门,一如他此刻绝望的心情,“小绢到底是怎么死的?告诉我!”

  “这个嘛,你永远也用不着知道,”医生丢下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向往黑暗的生物,就永远被黑暗埋葬吧!”

  颜无月忽觉一阵香气袭来,那是与先前迥然不同的甜美气味。她用力吸了两口,突然一阵晕厥。不好,有毒!她急忙掩住自己的口鼻,然而,毒气又岂是区区这样能打发的?那香气直渗入她的五脏六腑。连骨头都化了:于是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木板门“砰”地一声被捅了一个大洞,一只戴着雪白手套的胳膊伸了进来,一把揪住她的腰肢。新鲜的阳光和空气涌进了狭窄的地下室,在飞舞的灰尘下,占星师一手揪住一个昏倒的人,将他俩拽了出来。他那深邃的目光从颜无月紧闭的双眼上,一直扫过囚室地下那泛着褐红色腥臭的土壤。他的鼻翼有力地扇动着,那分明是积年的血迹混合尸臭的独特味道。

  对于占星师的到来,医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他很好地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只用轻描淡写的口吻问了一句:“你没事?”

  占星师惨白的脸庞上裂开了一丝笑容,“当然。”

  “我的体质相当特殊,普通的毒药根本对付不了我。”

  医生缓缓地点了点头,“可能吧。注射了足以杀死三十头大象的氰酸钾,还能若无其事站在我面前的人,你是头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他猛地拉开抽屉,掏出一把手枪,枪口直指占星师的额头之间。

  占星师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你是否耳朵不太好?”

  “什么意思?”

  “我说你,还有你们福利院的那些人,是耳背还是有意充耳不闻?在这房子的下面,”占星师的脚尖轻点地面,“可是有一大群屈死的鬼魂夜夜恸哭呢!”

  医生愣了一下,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你发现啦?”他轻松回答,“这也难怪,他们埋得太浅了。我们曾建议送到后山的坟场去,但院长说,唯有这房子方可镇压鬼魂……无稽之谈,哪里有什么鬼!活着的时候就是废人,死了自然也是无用鬼!结果还是拗不过院长,全埋在这房子的地下室里了,层层叠叠,越埋越浅,成了如今这副样子,臭气熏天,简直都没法正常上班!”

  “可谁又会想到,医院的下面竟埋着无数的尸体呢?”占星师的眼神透明而冰冷,“从牺牲者的尸骨上攫取血肉以养肥自己,这样的人类才是真正的食•尸•鬼!”

  医生嗤笑了一声,“不要逗我发笑了!什么尸体,什么牺牲者,说得那般可怜……”他突然正色道,“他们只不过是残废!若不是福利院好心收留他们,供他们温饱,他们早就横尸街头了!他们之所以现在能快活地活着,那全是拜我们所赐!他们应感激涕零,知恩图报才对!”

  “所以,作为报酬,你们便贩卖他们的器官?”

  “贩卖?说得难听了吧?”医生摊开双手,作无奈状,“准确地说,是‘收割’。就像豢养家畜,种植庄稼一样,在付出辛勤的劳动之后,获得丰收,那是天经地义的!”

  “可他们不是家畜……”占星师的绿眸燃烧如鬼火,“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好问题!”医生叫了一声,“那么我且问你,什么叫做人?没有感觉,懵懂无知,连话都不会说的白痴叫人吗?不事生产,只会白白消耗他人创造的财富,甚至会危害到他人和社会安定的傻子和疯子,他们叫做人吗?我告诉你!”他兴奋得唾沫横飞,非得站到办公桌上说教才甘心,“只有被他人和社会所需要,才是真正的人!像他们这种被社会和家庭弃之不顾、置之不理的垃圾废品,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人渣,畜生!”

  占星师对他身后的东西突然产生了兴趣。那是一幅风景画。起先他并没有太注意墙壁,只当那是医院里一幅普通的装饰画罢了,然而,当医生站在桌上,对着他手舞足蹈的时候,那幅画中黑沉沉的月亮,正升起于他的头顶,构成了一幅古怪的画面。

  “……月?”一个久违的词即将脱口,他又硬生生地将它吞了回去。他想凑上前看个仔细,但一个冰冷的硬东西顶住了他的头顶。是医生,正狞笑着用枪指着他。

  “Farewell(永别了).”扳机扣下的声音。

  火光过处,占星师苍白的额上顿时添了一个黑色的大洞,在巨大冲击力的作用下,他的身体随之重重地倒下。然而,还没等医生得意的笑容收敛,他却发现了一件怪事。占星师脑后被贯穿的洞里,本有一条血浆线一般迸出,然而占星师却用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将那血浆一把拢在手心里。雪白的手套上,一滩血颜色正酽。

  接着,占星师缓缓直起身子,伸出长长的舌头,啪嗒啪嗒直舔自己的手掌。等那血悉数吸尽,他才满意地摸摸后脑勺,“还好,还好,一滴也没有浪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腿像生了根似的死活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看着占星师不徐不疾朝他走来。那阴阳妖发的男人,此刻双唇被鲜血染得通红,却绽放出明媚的笑脸,愈发阴森可怕。

  “我早就说过,你耳朵不太好,不是吗?连群鬼夜哭都听不到。”

  医生的胆子都快唬破了。他手指发软,再也没力气扣动扳机。毒针,枪弹,对眼前这个一脸天真的男人毫无杀伤力。他简直不是人,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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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9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Monster!Monster!”他撕破喉咙大喊着,“Help me!”

  占星师一把握住他的手,将那手枪抵在自己的心窝,温柔地摇着头,“你错了……为贪婪而灭绝人性的你们,才是真正的怪物……”

  “而这一次,愤怒的不是别人,而是我……我所搜集的七宗罪之灵魂,愤怒的居然是我,真是讽刺。”他微笑着,凑近了医生的耳朵。

  “那么,来聆听由我指挥,亡灵倾情演出的协奏曲吧!”

  他扣动了扳机,在医生错愕的视线下,枪声响了。一条血线诡异地沿着他的胸口急速蜿蜒而下,流过地板,一直淌到地下室的最底层,被那腥臭发黑的泥土吸收干净方才停止。那一瞬间仿佛永恒,异乎寻常的寂静,然而,在医生的耳朵里,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格格的破土之声。那分明是人体的骨节相互摩擦撞击的声音!

  首先站起的是新腐的尸体,他无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腹部,仿佛那样就能遮住惨青皮肉上黑红的大洞,遮住从洞里脱出来的一截肠子,一群绿头苍蝇嗡嗡地在肠上安居乐业。接着则是下葬几个月的残尸,用腐烂生蛆的左腿撑住身体,另一条腿则白骨森森,仅靠蚕食未尽的白色肌腱拖动;他那全身腐烂的血色肉块,随着肢体的摇晃而一滩滩地抖落,啪嗒作响;‘他’或许是个女人,仅仅因为她那头黑色的长发,一大把一大把顺着头骨脱落。她的眼睛只剩下两个窟窿,嘴唇也没有了,只剩下两排发黄的、肥大的牙齿,因此她似乎有些羞涩,急急举起手掌捂住自己的脸,然而透过那血肉稀烂的骨缝,她那两排牙齿,起先咬合得紧紧的,现在却呲开了一条缝,从那缝里肆无忌惮地笑。

  一只雪白晶莹、修长纤细的骷髅手掌搁在了她的肩上,那是被埋的更深的、时间更久远的牺牲品。全身散发着莹白光泽的骷髅,每一个从土里爬出,都自觉排成整齐的一排。骷髅们交头接耳,黑洞洞的眼窝里空无一物,只有点点绿光,令人不寒而栗。

  一、二、三!它们迈着整齐的步伐,骨骼间摩擦碰撞之声如同它们行军嘹亮的军号。咔嚓、咔嚓、咔嚓!它们步履缓慢而坚定,途经之地留下了噩梦般挥之不去的恶臭,最终它们雄纠纠气昂昂,千夫一指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占星师张开双臂,热烈欢迎这支骷髅军团的到来。“演出即将开始,”他叫道,“观众准备好了吗?”

  “哇!”医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救命!救命!”被他割草般摘去器官的残疾人们,曾经狗一般被践踏在他的脚下,如今,那些地下的亡灵回来复仇了!仇人!黑幽幽的骷髅眼窝里,亢奋的绿光一点一点灼烧着,为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提前预热着情绪。医生用力拉住占星师的风衣下摆,绝望地哀求道:“救救我!钱!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肯救我!……”

  占星师只冷冷地睨视着他,那目光尖锐得简直像一把刀,“你的命太廉价了,一分钱也不值。”

  话音未落,医生一声悲鸣,早已被骷髅拽住双腿。人类的求生意志是如此强烈,在被亡灵拖入复仇地狱之时,他仍死死揪住占星师不放。仇恨的力量固然强大,然而濒临死亡的人类同样不容小觑。即使身体被撕裂成两半,即使下半身进了地狱,至少,他也要上半身逃出去——

  “非常遗憾,”占星师蹲下身,认真捧起他的脸,“不让它们餍足的话,连我也会被怨恨的哟。”

  他轻轻伸出两指,做成剪刀状,那动作他仿若信手拈来,秀雅之极,然而在医生眼里,那却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最可怕的手势了……!

  喀嚓一声。占星师剪断了自己的衣服。

  不幸的医生顿时如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树叶,箭一般被卷进了骷髅们的雪白骨海。它们争相撕扯、啮咬着他的身体,他的血肉,拼命把那热乎乎血淋淋的肉块粘在自己枯瘦的骨架上,似乎那样它们就可以再度获得生命。医生发出了心惊胆战的哀嚎,那一阵阵杀猪似的嚎叫令人头皮发麻,毛孔直竖。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剧烈挣扎,挣扎得血肉四溅,但他最终还是渐渐沉沦下去了,沉没在这片亡灵的白骨之海中……

  占星师伸手打开了房门,这屋里的臭味让他难受极了。他凝望着刺目的血色残阳,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他不想,也不愿回身看那房里的惨状,剩下的一切都交给警方处理吧。亡灵协奏曲,但愿以后再也不要听到,他抚摸着自己的胸膛,枪伤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平复如初,而那用于召唤骷髅的宝贵血液,又得吃掉多少女人才能补偿?

  对了,还有一件事——怀里夹着的“风景”画。他看走眼了,原以为画中央是一轮硕大的紫黑色月亮,其实不然。画中站着一个全身黑色的男人,黑得几乎溶入那浓浓的黑夜中去。他背着身,手握一柄月牙状的巨大镰刀,刀刃上闪烁着荧荧的暗色光芒,恰恰酷似那月亮。

  “哈迪斯之月……我怎么早没想到……”他沉思似的眯起双眼。几乎在同时,他的目光扫向几乎被他遗忘的两个人,他俩还在昏迷。

  “说起来,我还真有点饿了。”他习惯性地坏笑了一下,接着,抱起了颜无月。

  后记:颜无月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占星馆硬邦邦的红木八仙桌上,而占星师一本正经端坐在箱子里,一边吮酸奶一边看报纸。对于她连珠炮似的发问,他只是无声地指指报纸,并不作更多回答。

  报上说,昨日,H市附近G镇一栋别墅里传来阵阵恶臭,大胆乡民于是发现恐怖一幕:别墅里竟有三四十具腐烂程度不同的尸骨,堆积如山,现场血肉横飞,惨绝人寰。据称该别墅属一美籍华人所有,房主失踪,疑为继911事件之后恐怖活动云云。

  “这算怎么回事?”颜无月一脸迷惑不解,“福利院呢?还有那个什么恩宠十字医院呢?那一堆尸骨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她一眼瞥见占星师躲在报纸后阴笑,飞身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说!看你那副坏笑,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占星师连连摆手,“总之,鬼魂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报仇雪恨,从此它们不会再显灵了。”

  “真的?那个小绢也不会在厕所里唱歌了?”

  “是的,所以黄护士可以安心了,”他低声对自己说道,“尽管她昨天便失踪,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可是,”颜无月一反常态,露出了严肃的神色,“其实我倒觉得,那个时候,小绢的鬼魂,说不定不是为了报仇……”

  “她的歌声单纯而快乐,”她黯然道,“想唱就唱,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也许,因为在校医院的日子是她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时光,所以,就算肉体死了,灵魂依然徘徊在这里,继续歌唱……对了,杜医生怎么样了?”

  占星师微微一笑,“迫于人类的负罪感,他自首去了。”

  “他是个好人,是真正关心小绢的人……可惜,为了给小绢报仇走错了路,就算把那些残害小绢的人统统杀光,我相信在天之灵的小绢也不会开心的……”颜无月正沉浸在感伤的少女情怀里,突然发现箱子里的占星师神色不对,马上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占星师轻轻捂住嘴巴,“某人不是从不相信鬼魂、亡灵之类的吗?无神论者!”

  “……当然不信!那是人类临死前残存的意识好不好!对了,”她突然停下了目光,狐疑地打量着墙上的画,指着问,“你从哪里搞来的?扛大镰刀的男人?”

  “这个嘛,”占星师用力吸了一大口酸奶,“正常的商务往来,客户送的。”

  颜无月愣了片刻,突然叫了起来,“我不信!你又在瞒着我!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也许吧。”占星师意味深长地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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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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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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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6 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没有白虎跟薛见愁得对决呢?还以为要引出薛见愁,以及白虎的身世了呢。。。$fr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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