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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大西瓜

贼巢 金融史上最大的内幕交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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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4 10: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利文的秘密(5)
 

  里克前几天在电话里答应给利文提供一个内幕消息,但现在利文并没有向他催要。利文向里克强调说计划万无一失,并承诺在做涉及里克的交易时,所用账户不具里克的名字。他给里克2万美元作为开始,并采用他自己正在使用的交易策略。里克无论什么时候想用钱,只需给利文说一声,利文会把钱给他递过去。

  里克似乎被说服了。他告诉利文,有人要收购美国一家大型石油公司克尔-麦克吉,目前这项收购正在秘密酝酿。里克说他不负责这项案子,但因为该收购案规模非常大,在沃克泰尔和利普顿律师事务所引起了关注和议论,它将成为首起超过10亿美元的恶意兼并案。沃克泰尔和利普顿律师事务所正就此案与拉萨德·弗雷雷公司合作,后者受雇于埃尔夫·阿基坦公司研究收购克尔-麦克吉公司的可能性。现在看来这项工作正在进行。他以为利文听到这个消息会又惊又喜。

  里克错了。利文不动声色地听着,把胳膊放在长椅背上,身子倾向里克。"我知道。"利文微笑地看着里克,轻轻地说。接着,他滔滔不绝地把从偷来的文件中得到的信息说出来,以显示在这个问题上他所知道的信息比里克知道的要多得多。里克非常吃惊,他想,利文说过每个人都已经在传播内幕消息,看来他说的是对的。利文对里克说,里克提供的这类信息固然是他们所需要的,但他还必须做得更好。他一方面需要谨慎,一方面要争取获得外界尚不知道的机密信息。

  利文的手腕玩得很有效果。两人在公园告别时,里克同意和利文一起干,并誓言下次要搞到更多、更有用的信息。一旦里克决定要做什么事,几乎总能做到。

  里克一直是个不服输的人,不断努力赶超他的哥哥雅龙,上大学时竞争参加法律评论小组就是一个例子。在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读书时,比伊兰大一岁半的哥哥雅龙在学校是优秀生,因一年级时成绩突出获选参加久负盛名的法律评论小组。伊兰的成绩也很好,但没有雅龙的好。按照规定,凭成绩未选拔上的学生可以参加写作比赛,在比赛中胜出也可以获选。伊兰就参加了这种比赛,但没有胜出。在艰苦努力下,下一年他又参加了写作比赛,这时他是一个二年级的学生,这次被选上了。

  像威尔基斯一样,里克在一个正统的犹太家庭长大。他的父亲原是波兰人,二战前移居以色列,1950年又移民美国。父亲是一个验光师,母亲是哲学博士,在纽约城市大学教英文,一家人住在布鲁克林区米德伍德一个中层犹太人聚居区,过着舒适的生活。里克中学上的是一所犹太学校,在那里每天有半天时间学习宗教。里克所在的家庭最为重视犹太教和学习成绩。

  里克不擅社交,他在哥伦比亚大学上学时没有什么朋友,周末都在家度过。他学习很努力,从不参加课外活动。大学一年级后,他交的一个女朋友跟他吹了,他非常痛苦,想要自杀,为此还去看心理医生。他与家里人越来越疏远,抛弃了他们正统的犹太价值观,但又找不到用什么来替代。

  里克第一次遇到利文时刚到沃克泰尔和利普顿律师事务所不久。那是1979年10月,他在该事务所工作还不到一个月,被安排接手一个水泥公司的并购案,这是一起互惠收购,收购方为另一家水泥公司。这种并购案的工作程序都是例行性的。该律师事务所代理的是收购方的投资公司--史密斯·巴尼和哈里斯·厄帕姆公司,即当时利文所在的公司。谈判休息时,里克注意到史密斯·巴尼和哈里斯·厄帕姆公司的一个业务员不停地跟别人握手、闲谈,似乎每个人他都认识。最后,那个人来到里克面前,主动地说:"你好,我叫丹尼斯·利文。"

  五个月后,即1980年3月,里克接到利文打来的一个电话,觉得挺奇怪。利文在电话里说:"伊兰,你好,我是丹尼斯·利文。我请你吃饭。"接到这个邀请里克有点受宠若惊,还从来没有人请他吃过饭。

  这顿饭里克吃得很高兴。他喜欢边吃饭边说话,而利文表现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并称赞里克在兼并收购业务上嗅觉敏锐、判断力强。利文向里克介绍了自己的家庭背景,谈了他的妻子,并诉说了自己在史密斯·巴尼和哈里斯·厄帕姆公司的失意。利文的话引起了里克的共鸣。里克刚刚结婚,理解利文的家庭环境,而且,他在沃克泰尔和利普顿律师事务所也经常感到意志消沉和怀才不遇。

  利文告诉里克他有一个远大理想,就是尽快把个人资产从1000万美元增加到2000万美元,之后自己单独干,可能当一个公司袭购手。然后,他将雇用像里克一样的律师和像自己一样的投资业务员,大家一起干。

  "你打算怎样挣到那笔钱?"里克问。

  利文把身子向前倾了倾,说:"信息可以挣大钱。你看那些套利人,他们就是用信息进行交易的。再看看银行的投资业务员,每个人都在这样做。"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沃克泰尔和利普顿律师事务所就是一个信息集中地,那里有一些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如果你把这些信息拿来与我交流,你就可以挣到很多钱。"

  谈话的调子突然变了,里克严肃地看着利文。他知道利文想要什么,而且他知道那是犯罪。他表示不同意,说他在事务所里资历太浅,接触不到利文所需要的信息,但他反对的态度不是很坚决。他希望利文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他不想失去这个新交的朋友。但是,利文一再说里克能做这件事,并强调这个计划毫无风险,万无一失。最后,里克让步了,他说:"让我考虑考虑。"

  接下来,利文经常给里克打电话,说他了解瑞士的银行保密规定,并知道如何通过国外指定账户做交易,怂恿里克在瑞士银行开一个账户。里克不同意,他知道即使指定账户也需要出具开户者的真实姓名,至少有一页上要填写真名。这时,利文主动表示可以以他的名字给里克开账户。于是,他们又在一起吃了顿饭。席间,利文在恭维里克业务能力出众之后,又一再强调"每个人都在这样做",并不断重复他拉拢威尔基斯时说过的那些话,称希尔就在用别人提供的信息进行交易。"我翻过他的办公桌,"利文声称,"找到了六本希尔的交易纪录,可以证明这一点。"

  那一周快周末时,里克听到了埃尔夫·阿基坦公司收购克尔-麦克吉公司的具体计划,他马上给利文打电话:"我有一个你感兴趣的东西。"利文提醒他不要在电话里说。在掌握了这起收购案的进一步信息后,利文认为可以有把握地下注了,于是大量买进克尔-麦克吉公司的股票。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法国政府不同意埃尔夫·阿基坦公司这么大规模地恶意兼并一个美国公司,把此次收购劝阻了。于是,克尔-麦克吉公司的股票价格开始下跌,利文不得不割肉甩卖。此事使里克感到很不安,他觉得必须给利文补偿。

  利文在皮克蒂特与塞银行账户上进行的交易虽然数量都比较小,但也表现出了与兼并收购活动的明显相关性。就在利文约里克在中央公园见面后不久,皮克蒂特与塞银行审查了利文的交易活动,发现交易的模式很明显:总是正好在兼并收购案宣布之前买进股票。于是,该银行命令停止利文的交易,并要利文撤户。但是,它没有向有关部门举报此事,使利文得以顺利移走账户。

  接着,1980年"阵亡将士纪念日"那天常利文飞往巴哈马。就像他建议威尔基斯所做的那样,他要在那里重开账户。他找了很多家银行,但有意避开瑞士信贷银行,原因很明显,他不能让银行发现他和威尔基斯的交易存在相似性。最后,他选择了莱屋国际银行,这是一家历史最悠久的瑞士银行,最近才拓展国际业务,急于向从事美国证券交易的外国富商提供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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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4 10: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利文的秘密(6)
 

  利文在保密方面提出了特别要求:他要通过对方付费电话传达交易指令;他要化名为"戴蒙德先生"(戴蒙德是他母亲娘家的姓),账户只能以这个化名开立;除了当面联系或由他主动通过对方付费电话与银行联系,他与银行之间不进行其他联系;所有的记录和账目表应该保存在银行里。最后,他问银行这些条件能否接受。

  银行方面表示接受这些条件。接着,利文填写了一个账户申请表,填上他的真名和地址--东57街225号,职业一栏写的是"业务员",委托书授给他的父亲。申请表填好后,他在上面签上自己的真实姓名。他的护照照片复印件和申请表钉在一起,以便他想取款时银行工作人员辨认身份。即使按照瑞士银行的标准,利文对保密所做的这些强调也显得过分。莱屋银行巴哈马分行负责人让-皮埃尔·弗雷赛在利文开户后写了一份备忘录指出,"戴蒙德先生"似乎"对安全问题格外小心",他账户里的交易需要密切关注。

  几天后,利文把12.89万美元分两次电汇到他在莱屋银行的账户上,其中只有稍过一半是他在皮克蒂特与塞银行已撤账户上的钱,说明此前他通过内幕交易的非法所得还不是很多。其余6万美元是他父亲的,他父亲把这些钱从床底下拿出来"贷"给他儿子。

  利文的第一个大手笔出现在几个月后。当时,一心想"戴罪立功"的里克向利文提供了一个消息:沃克泰尔和利普顿律师事务所的一个客户--杰斐逊国民人寿保险公司将被一家大型保险公司兼并,这是一起互惠兼并案,这起兼并确定于9月份进行。利文对此铭记在心。9月24日,他拿出莱屋银行账户上的几乎所有存款,购买了8000股杰斐逊国民人寿保险公司的股票。结果,正如里克预先所说,两天后这起兼并案宣布。该公司股价一路攀升,利文立即将股票出手,一下子获利逾15万美元。

  利文一方面利用外面的信息做交易,一方面利用在本公司掌握的信息做交易,两者并行不误。他缠着希尔,要求承揽更多的兼并收购业务,最后希尔把公司一个老客户--泰勒(Tyler)公司收购通用信赖(Reliance Universal )公司一案交给他做。1981年4月7日,就在这起收购案宣布前不到一个星期,利文公然置公司规定于不顾,购买了5000股通用信赖公司的股票,从中获利超过4.5万美元。

  里克很快成了利文最有价值的信息来源,不断向利文传递可靠的信息。他们有时在饭馆见面,有时手里拿着比萨饼沿着街边的人行道边吃边谈。利文喜欢利用外面的信息做交易,这样他在购买股票时可以随心所欲地大量买进,从而使获利快速增加。大多数这种信息他在自己利用的同时还传递给威尔基斯。

  里克对自己的行为仍然心存矛盾。有一次,利文邀请他参加在他家里举行的一个聚餐会,说参与这项"游戏"的其他人也将参加。里克对此很不高兴,说他不想认识其他人,也不想让其他人认识他。他担心利文会变得粗心大意起来。在此之前,他就已经从他们以前的许多有关谈话中认识到,他的这个搭档根本没有那么精明。

  利文意识到里克的不情愿。他企图把里克往这项活动中拖得更深,于是建议里克自己建一个交易账户,并催他把利文在账户里给他积存的钱取走。有一次,利文告诉威尔基斯,他想取出一捆百元大钞,在与里克一起吃饭时塞给他。他是想用现钞刺激和鼓励里克。

  里克继续表现出抵触情绪,而利文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小。1981年夏,利文在发展信息圈方面取得了新进展,他把艾拉·索科洛拉了过来。利文在史密斯·巴尼和哈里斯·厄帕姆公司工作时,索科洛曾在那里当过暑期实习生,并接受利文的指导。从哈佛大学毕业后,他进入兼并收购业务活跃的莱曼兄弟银行。一天,利文邀请他吃饭。

  利文拉拢索科洛所用的方法与拉拢威尔基斯和里克的方法如出一辙,先是强调称"每个人"都在利用内幕信息做交易,然后信誓旦旦地说他的计划周密安全、万无一失。他安排的与索科洛的合作方法和他与里克的合作类似:索科洛提供信息,他用信息交易,获利两人分成。索科洛对单位分配的工作感到厌烦,另外他从在利文手下当暑期实习生起就一直尊敬他。他很容易就成了利文的"皈依者",乐意与他合作,向他提供信息。

  一次,索科洛和利文一起吃饭时向利文报告说,他有一个关系很近的朋友,是个律师,在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抵押业务部工作,他愿意把他拉拢进来。在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里发展一个线人,真是太好了!利文喜出望外。他许诺索科洛他这位朋友也参加利润分成,但告诫索科洛不要泄露这位朋友的身份,甚至向他也不要泄露。索科洛这位朋友的代号是"戈蒂"。"戈蒂"不断从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内部及时搜寻发现兼并案的线索,成了一个更有价值的信息来源。利文借此嘲笑威尔基斯,指出信息圈里的其他人都在卓有成效地工作。他对威尔基斯说:"索科洛非常棒!他忠诚热情,积极主动。"并挖苦地加了一句:"跟你不一样。"

  那年(即1981年)秋天,利文终于迎来了盼望已久的事业转机。

  莱曼兄弟银行兼并收购业务主管埃里克·格里切尔准备面试利文,他看了利文的简历,高兴地发现利文不是常青藤联合会的成员。格里切尔是一个为人热情、工作认真的银行家,毕业于位于麦考姆这个小镇上的西伊利诺伊大学。

  利文去莱曼兄弟银行接受面试时,在威尔基斯的参谋下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高档黑色条纹西服。面试时他直入要点:"我想找一个比史密斯·巴尼和哈里斯·厄帕姆强的公司,史密斯·巴尼和哈里斯·厄帕姆公司是个二流公司,而莱曼兄弟银行实力强而且影响大。我一直想做兼并收购业务,但未能如愿。"格里切尔又扫了一眼利文的简历,注意到他几乎模式化的犹太人城市生活背景。利文还强调表示:"我去花旗银行只是要得到一张进军华尔街的证书。"

  格里切尔被利文的坦率所打动。莱曼兄弟银行有一个传统,就是不拘一格使用人才,它为自己在用人上的冒险精神感到自豪。例如,格里切尔曾大胆聘用一个名叫史蒂文·拉特纳的《纽约时报》记者,这个人在投资银行业务上没有任何经验,而后来成了业界的一颗明星。莱曼兄弟银行当初雇用格里切尔时也是冒险而为,当时他并不是商学院的毕业生。

  莱曼兄弟银行急于扩充工作多、任务重的兼并收购部,利文至少有一些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被索科洛推荐给公司。莱曼兄弟银行准备对他先试用一段,开出的薪酬最低,一年不到5万美元。如果他表现优秀,可以再发给奖金。如果表现一般,至少也能处理例常性工作。格里切尔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经过格里切尔面试后,利文又接受了兼并收购部其他几个人的面试。最后,格里切尔提出安排他担任副经理一职,这个职位是他在史密斯·巴尼和哈里斯·厄帕姆公司梦寐以求却未能得到的,因此他迫不及待地接受了。

  利文急不可耐地把他换工作的消息告诉了威尔基斯。他不担心与索科洛在同一公司工作有什么不利,索科洛能接触到他不能参与的业务。他对威尔基斯说,他要"当面损希尔一通",一想到这个他就心花怒放。但是,当最后要与希尔面对面时,利文却让步了,因为他认识到,在兼并收购这个较小的业务圈子里,对人过河拆桥是不明智的。他走进希尔的办公室,坐下来,简要说明他要辞去在史密斯·巴尼和哈里斯·厄帕姆公司的工作,转去莱曼兄弟银行。希尔既不对利文突然辞职表示吃惊,也不对他将要离去表示遗憾。他没有说挽留利文的话,只是祝他今后一切顺利。

  几个星期前的10月30日,利文又去了一趟巴哈马,飞机票由史密斯·巴尼和哈里斯·厄帕姆公司报销。这次,他注册了一个巴拿马公司--戴蒙德股份公司,并以该公司的名义在莱屋银行又开了一个账户,保密性比第一个还强。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利文是这个公司的受益所有人。他把资金从个人账户转移到这个新开的公司账户中,并借此机会取出了3万美元现金,都是面值一百元的钞票。他把这些钱塞到一个塑料旅行袋里带回美国,拿它下馆子、置衣服、打的士和买礼物。这些钱似乎给了他信心。他对威尔基斯说,这些是他的"零花钱"。

  格里切尔喜欢给新雇员出难题考验他们。利文到莱曼兄弟银行后不久,有一天,格里切尔把他叫到办公室说,公司有个客户准备进行一项收购,规模之大堪称历史上最大的收购之一。利文对提到的目标收购公司从未听说过。格里切尔要利文找出一个类似收购的案例。利文茫然不知所措,在办公室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发疯似地寻求帮助。突然,格里切尔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边看手表边大声说:"你还有三十分钟,丹尼斯。你要完成任务,这很关键。" 格里切尔对下属要求严格,作风犹如军人,有"上校"之称。

  半小时后,利文向格里切尔汇报说,他没能找到任何类似的案例,甚至没能识别出目标公司或其业务范畴。这时,他满脸通红,汗流浃背,看上去无精打采。利文向格里切尔汇报时,有几个同事悄悄聚集在格里切尔办公室外面。"是吗,利文!"格里切尔大叫道,"这点事都做不好?"

  格里切尔说完,旁观的几个同事突然大笑起来,其中彼得·所罗门笑得最响。所罗门是莱曼兄弟银行的合伙人,他的办公室与利文的隔壁。原来这项所谓的收购案是格里切尔编造出来的。利文和其他人一起笑起来,过后他只有向威尔基斯抱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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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4 10: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利文的秘密(7)
 

  只几个月工夫,利文就成了莱曼兄弟银行兼并收购部的小丑。格里切尔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利文在传统投资银行业务上根本拿不起来。他分析能力弱,综合能力差,缺乏条理性,办事效率低。在这里,他的缺陷比在原来的公司更为突出。

  在莱曼兄弟银行,年轻的投资业务员要依靠资历较老者给分配任务。利文在办公室里人缘挺不错。在这种环境里,许多同事一向傲慢、世故,利文却态度和蔼,经常讲一些黄色笑话,极力博得大家的好感,这对办公室里许多人来说,不啻一股清新的空气。有几个同事称他为"bubeleh",这是意第绪语中的一个词,意思相当于英语中的"sweetie-pie"(意为开心果)。他还很殷勤,经常给大家端茶倒水。但是,人缘好归人缘好,大家并没有因此给他分配多少任务。

  利文到莱曼兄弟银行四个月后,公司里流传一个消息:莱曼兄弟银行准备从另一公司聘请一位兼并收购业务主管作为公司的合伙人,这个人叫汤姆·希尔。利文听到这个消息后气急败坏,从桌上抓起一本书狠狠地摔到墙上。那天晚上,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威尔基斯时,仍然余怒未消。他誓言要"毁灭"希尔。

  希尔到莱曼兄弟银行后,对利文的不良印象依然如故,从不让利文参与他组织的业务。希尔对索科洛很器重,语重心长地告诫他注意与利文的关系。索科洛却反过来提醒利文"小心"希尔。

  这时,里克赶来援救利文。1982年8月初,他打电话邀利文一起吃饭,说明有信息给他。两人见面时,里克说,沃克泰尔和利普顿律师事务所正在做一个私人投资集团--戴森-基斯纳-莫兰公司的代理,该公司拟收购西雅图的克里顿公司。

  利文迅速跑回公司,直接去找格里切尔,一副火烧火燎的样子。他对格里切尔说,他"从股市行情收录带上"发觉克里顿公司的股票交易量特大,说明可能有人即将要对该公司发起收购。格里切尔对此表示怀疑,莱曼兄弟银行的其他人也都没有听到过这个消息。克里顿公司的股票交易量是大于平常,但没有到异乎寻常的程度。"我们必须布置应对。"利文坚持道,"有人要收购它。"格里切尔耸了耸肩,让利文去与克里顿公司联系。

  令格里切尔非常惊奇的是,利文满载而归。克里顿公司马上派总律师来纽约与莱曼兄弟银行接洽,商讨如何应对收购。利文给公司联系成了一桩业务。

  这下格里切尔认真对待这件事了,他会见了克里顿公司的总律师,接下了这桩业务。格里切尔、利文和索科洛(负责估算工作)三人飞往西雅图,会见克里顿公司的董事长。接着,格里切尔还单独与收购方的负责人约翰·莫兰进行了会谈。运用莱曼兄弟银行做出的估算,格里切尔设法使莫兰大大提高了收购价,达到每股46美元。克里顿公司对这个价格非常满意,就接受了对方的收购。这起收购案就这样达成了。不过一天左右,莱曼兄弟银行就获得了250万美元的中介费,而这直接源自于利文的"先知先觉"。

  利文突然从小丑变成了英雄。格里切尔专门给他配置了一部电脑终端,使他可以同时查看许多股票的交易情况。他可以即时得到股市信息,免去操作股市收录带的麻烦。公司把利文从他厌烦的分析工作中解放出来,安排他从事新客户的发掘工作,这使得与他同资历的同事对他很忌妒。利文从来没有现在这样高兴过,他正在开发一种投资银行业务中的新行当:"信息皮条客"。

  利文在克里顿公司"大捷"中还有其他收获。就在这起收购案宣布前一周的8月17日,也就是在他鼓动格里切尔争取克里顿公司这个客户之前,他买进了2.7万股该公司股票,从中获利212628美元,是他迄今交易中获利最多的一次。

  利文很快领会到克里顿公司"大捷"的意义。他对威尔基斯说,这种"游戏"的妙处在于它能获得双丰收:一方面他可以利用信息做交易,另一方面可以利用信息为莱曼兄弟银行带来客户。

  然而,利文的星运依赖他的信息圈子的忠诚和有效,而这不是总能保证的。里克是第一个动摇者,他在惊恐和悔恨交织中备受折磨。

  接着,里克又受到了一次震动。1981年9月初一个星期三的上午,沃克泰尔和利普顿律师事务所召集全体人员开会,传达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该事务所合伙人、37岁的卡洛·弗洛伦蒂诺涉嫌内幕交易被捕,事务所已将其开除。弗洛伦蒂诺以自己的名字在赫顿银行开了一个账户,利用他在事务所得到的内幕信息进行交易,累计非法获利60万美元。

  里克知道,他和利文的交易活动安排得比弗洛伦蒂诺的要复杂、周密得多,但是,这个消息仍使他惊恐不已。他决定停止向利文提供信息。他甚至还故意误导利文两次,希望他受到损失后罢手。一次与利文一起吃饭时,里克挖苦地说:"这种活动可能没有风险,但它也会颗粒无收。"但利文不罢手,他向里克保证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以厉再战。里克没有办法,只有不给他打电话,他来的电话也尽量不回。终于,1982年8月,里克彻底向利文挑明,他要退出,而且以前的交易所得他一分也不要。同时,他向利文保证他会继续和他做朋友。

  "你相信吗?"利文向威尔基斯抱怨道,"威尔要退出。"

  "随他去,别强迫。"威尔基斯建议。

  里克和利文继续一起吃饭,但他们之间的信息流干涸了。

  那年夏天,莱屋银行的让-皮埃尔·弗雷赛告诉利文,银行的经纪员收到了证交会的质询书,要求核查"戴蒙德先生"账户的交易情况。利文对这种质询表示不屑一顾,说这是例行检查。其实,弗雷赛对"戴蒙德先生"许多交易的时间选择的离奇性非常清楚,但没有去阻止他。现在,他建议"戴蒙德先生"把交易速度放慢一些,购买股票的范围放宽一些,至少目前要这样。利文对这些建议置若罔闻,他相信他的账户的保密性无懈可击。此后不久,他便购买了克里顿公司的股票,大赚了一笔。

  不久,威尔基斯也经历了一番惊吓。他的开户行瑞士信贷银行也从经纪员那里得到消息,证交会对威尔基斯的交易下了质询书。银行通知了威尔基斯,威尔基斯把这个消息告诉利文,利文说:"让他们作假。这是例行检查。"但是,瑞士信贷银行没有等闲视之,也不像莱屋银行那样好说话。该银行驻巴哈马分行的主席约瑟夫·莫格给威尔基斯打电话,说银行建议他放弃他的银行保密权。这个建议把威尔基斯吓坏了,他说他要去巴哈马见银行负责人。

  莫格是一个传统的瑞士银行家,他身材很高,为人严厉。当威尔基斯到来时,莫格把他的交易纪录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你在莱曼兄弟银行工作?"莫格尖锐地问。威尔基斯买卖的股票与莱曼兄弟银行之间的相互联系性很明显。

  "不是。"威尔基斯不乐地回答。

  "那就奇怪了。"莫格停了一下说,"你的所有交易做得都不怎么样,是吧?"的确如此,威尔基斯利用内幕信息进行交易的能力很差,最后总是赔钱,只有很少盈利。莫格把面前的资料合起来,看着威尔基斯说:"你去别处吧。"

  威尔基斯吓坏了。他取出了4万美元现金,其余的让银行给他电汇过去。他不想再与瑞士的银行有任何关系。这种行为太愚蠢了,他是在拿他的事业和名誉冒险。他当初要是把钱投资到债券上,也能得到这么多收益,债券的回报率可达16%。他家里有妻子和两个孩子,他不能整日在恐惧和焦虑中生活。他决定向利文说明这些。

  威尔基斯一回到纽约,就给利文打电话,并罕有地去他的办公室找他。他匆匆走进利文的办公室,一脸不安,关上门,一屁股坐下来。"完了,丹尼斯。坏了,我们在犯法。我天生不适合干这个。"他说着说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利文很镇静。"这太糟糕了,鲍勃。"他说,"这个'游戏'我一直做得很顺利,现在已赚了100万。我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心想事成。"利文把身子俯在桌子上,问道:"你在拉萨德·弗雷雷公司怎么样?他们关照你吗?"利文当然知道答案。威尔基斯在公司里很不得志,他在国际部工作,而最红火的部门是金融部和兼并收购部。他的自尊在一点点地减少。

  "这个'游戏'很有意思,鲍勃,也很容易。"利文继续说,"政府是傻瓜,里面的人都是无能之辈,他们只会虚张声势。"他注意到他的话对威尔基斯的影响,然后把身子靠到后面,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本,递给威尔基斯。"去开曼群岛。"他对威尔基斯说。

  这是一本简明飞机航班表。威尔基斯看看它,又看看利文。利文现在看上去泰然自若,沉着自信,威尔基斯需要他指点迷津。

  一个星期后,威尔基斯去了开曼群岛,在诺瓦·斯考希亚银行开了一个新账户,用的还是"鲁泊尔公司"这个名字,并在账户里存入8.6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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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4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套利人的游戏(1)
 

  中央公园西与哥伦布大道之间的西67街是曼哈顿最漂亮的街区之一,这里树木成行,绿草茵茵。这条街上有一家老字号餐馆,名叫艺人餐馆。1976年的一天,伊凡·布斯基来到这个餐馆,约见一个名叫约翰·穆赫伦的年轻华尔街交易员,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同时参加聚餐的还有穆赫伦的上司萨利姆·B·刘易斯和妻子。为了与这家餐馆传统的高雅格调相吻合,来这里的男顾客几乎都是西装革履,布斯基当然也不例外。

  穆赫伦来了。他穿着一件鲜艳的马球衬衫和一条卡其布裤子,身材高大结实,浅黄色的头发有点蓬乱,一副爱尔兰人的面孔上透着和善。他27岁,看上去像一个发育过快的在校学生。穆赫伦现在美林公司工作,协助组建一个套利业务部。他当初在美林公司面试时也是一身休闲行头,随意、休闲的打扮成了他的标志。他的上司刘易斯(也是慧眼识才招他进来的人)曾试图以强迫手段让他晚上参加社交活动时穿正规套装,但他执意我行我素,即使与布斯基这样的被刘易斯视为天才的套利人见面也是如此。穆赫伦携妻子南希来到时,刘易斯夫妇和布斯基夫妇已经在席上等候他们。布斯基之所以想结识穆赫伦这个年轻后生,并不是对穆赫伦的中层天主教徒家庭背景有认同感,而是因为眼热穆赫伦独树一帜的套利方法。穆赫伦在套利业务中开发出了一些新的方法和技巧,从事股票购买权的交易,只几年工夫就跻身于华尔街上最精明能干的股票购买权交易员之列,而布斯基在这方面基本一窍不通。股票购买权交易比传统的以利差买卖股票利润空间更大。布斯基犹如馋猫逐鱼一样,追逐任何可带来更高利润的东西,穆赫伦套利方法中蕴藏的巨大获利潜力简直令他着迷。

  穆赫伦毕业于弗吉尼亚的罗诺克学院政治学系,这是一所规模不大的文科学校。尽管他在大学里成绩平平,毫无过人之处,但在华尔街上,他在股票购买权的交易和分析方面却能力不凡,堪称奇才。大学毕业后,他进入美林公司工作,招聘他进来的是刘易斯和美林公司的董事长唐纳德·雷根。雷根是社会名流,后来在里根当政时担任白宫办公厅主任和财政部长。穆赫伦在工作中开发出了一种用于分析股票购买权的电脑程序,这种程序以前还没有,这使同事们啧啧称奇。

  穆赫伦对布斯基也挺感兴趣。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循常规的人,凡事有点离经叛道,但他不得不承认布斯基更是一个与众不同者。当餐馆服务员过来让他们点菜时,布斯基说他还没有决定,让其他人先点。然后轮到他点时,他说:"我每道主菜都要。"听到这个,服务员惊奇得手里的笔在空中停下了。布斯基又重复了一遍:"这些主菜每样都来一份。"

  穆赫伦轻轻抬了抬眉毛,朝布斯基的妻子看了一眼,发现西玛继续在聊天,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穆赫伦感到诧异:富人们是否就是这样吃饭的?

  上饭菜时,服务员推着一个菜案车来到他们旁边,上面是当天的八种特色菜。布斯基仔细挨个儿看了看,把菜案转过来,每样都尝一口,然后选出一种,把其余的都放回去。

  布斯基总共只吃了一点儿。穆赫伦很庆幸不用他付账。

  但是,自从这次吃饭后,布斯基和穆赫伦之间开始建立起一种亲密的业务关系和私人友谊。一年后,穆赫伦和南希在他们的家乡--新泽西州拉姆森补办结婚仪式,受邀宾客五百人,布斯基也参加了。穆赫伦夫妇也曾参加布斯基大儿子和女儿的受戒仪式。

  这次吃饭后不久,刘易斯开始和布斯基合作,但不到一年两人就闹翻了,布斯基赶走了刘易斯,起因是两人对一笔25万美元的盈利应该归谁争执不下。布斯基打电话问穆赫伦的意见,穆赫伦说:"把这钱给他,伊凡,这该有什么呢?"

  布斯基想了一会儿说:"不行,我不能给他。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倒不是我在乎这笔钱。"

  "别跟我说这种废话!"穆赫伦回答,"钱就是你的原则。"

  然而不久,25万美元在布斯基和穆赫伦眼里就将成为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钱。美国行将出现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收购狂潮,这股收购潮将给他们带来做梦都想不到的巨额财富。

  在收购潮中,许多人突然发疯似地并购现有公司,而不创建新公司。对于这种现象,虽然业内人士从经济方面做出了很多解释,但是,它可能还有金融原因和心理原因。整个20世纪70年代,投资商一直注重公司的盈利和相应的价格-盈利比,把这些东西作为衡量公司价值大小的尺度。越战和欧佩克(OPEC)引起的通货膨胀使经济遭到很大破坏,同时税率居高不下,利率不断攀升,使得公司利润微薄,步履维艰。这样,正当通货膨胀把公司资产的价值推得越来越高的时候,公司的股票价格却始终在低迷中徘徊。

  与低价资产发生关系的是政府税法在债务利息支付方面非常慷慨。公司股息不能减免,而债务利息支付则可以全部减免。这样,用借贷资金购买公司资产就意味着可以把很多成本转嫁给联邦政府。1980年罗纳德·里根当选总统,向金融市场发出了一个强有力的信息:"怎么着都行"。里根当政后,首先做出的一系列政府举措之一就是,司法部撤消了针对IBM的十年反托拉斯案。在这个资本主义肆意膨胀的新时期,公司兼并做大显然不会再成为问题。于是,在像石油这样的已经是寡头垄断的行业,规模经济突然可以实现了,而在卡特当政时期,这些行业要想进行公司合并,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

  激发收购狂潮的真正原因是收购能够赚大钱。先收购公司,然后再把它卖出去,一买一卖之间,金钱便滚滚而来。前财政部长威廉·西蒙(尼克松和福特政府时期在任)1982年买下吉布森问候(Gibson Greetings)公司,十六个月后将其出售,获利7000万美元(投资商的收益为最初投资的一百倍)。这起收购案成为华尔街上的热门话题。突然之间,"现金流动"成了估价的代名词,取代了过去的盈利概念。("现金流动"是在出现公司拆卖的情况时用来支付利息或"资产价值"的资金。)公司袭购手开始出现,他们买下一个公司,大刀阔斧地削减费用或无情地化整为零,然后将资产出售获取巨额利润。在公司买卖中下一个最好的差事是当投资业务员、律师或套利人,他们在金钱倒手过程中收取中间费,风险要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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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4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套利人的游戏(2)
 

  1981年,杜邦公司以78亿美元的惊人天价买下美国第九大石油公司--克诺克公司,公司收购狂潮从此真正开始。这起迄今历史上最大的收购案卷入的竞购者多达四家,即多姆石油公司、美孚石油公司、西格莱姆公司和杜邦公司。它们在竞争中都需要大批的投资业务人员和收购事务律师,华尔街上每个大的公司实际上最后都参与了进来。这起收购对套利者来说可谓天赐良机,每个套利人都大发了一笔。克诺克公司的股票在交易市场上每股不到50美元,5月份恶意兼并开始时,多姆石油公司出价每股65美元,此后一路飙升。8月份,杜邦公司最终赢得这起收购时,其出价达到每股98美元。

  每个套利者在这起收购案中都收获颇丰,但布斯基的表现更是卓而不群。他安排他的法律顾问斯蒂芬·弗莱丁领导一个律师小组,研究这起收购案中的有关法律问题,包括涉及美孚石油公司的复杂的反托拉斯问题。他不断与穆赫伦及其他套利人进行电话联系,密切关注克诺克公司股票的交易数量和交易模式,适时预测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更高的收购报盘。他周密考虑各种可能情况,充分利用每一条信息。然后,他根据所掌握的信息和对形势的分析,把布斯基股份公司(此时刚成立不久)的资金悉数押在克诺克公司的股票上。如果他此次失算,公司就会彻底倒闭。结果是,只此一役,布斯基使他的资金翻了一番,到手纯利将近4000万美元。对布斯基及其同事们来说,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也是一次令人陶醉的经历。

  穆赫伦也始终一帆风顺。他以前总是梦想赚大钱,并希望别人说"他是诚实致富"。现在看来,他的梦想实现了,而且在"克诺克大捷"之前就实现了。

  在美林公司,穆赫伦不到30岁就成了一个身家数百万的富翁。1980年,他在家乡新泽西拉姆森的高尚社区购置了一幢维多利亚风格的滨水豪宅。这所房子是由一个富有的教区居民遣赠给教会的,弗朗西斯·斯贝尔曼主教曾在这里住过。穆赫伦的母亲嫌他买这房子花钱太多。穆赫伦说:"如果你不知道我有多少钱,怎么知道我花钱太多?"

  "天哪,40万美元!"她惊叫道,"这太多了!"

  穆赫伦加入了斯比尔·利兹和凯洛格公司,这是纽约股票交易所最大的专家公司,其股票交易和套利业务都很活跃,公司的办公地点在曼哈顿百老汇南侧的律师俱乐部旧址。穆赫伦把他的交易台直接安放在一扇哥特式窗户旁边,这扇窗子很大,镶着有色玻璃。

  穆赫伦沉浸在金钱带来的快乐中。他慷慨地向母校罗诺克学院捐款,向当地慈善机构捐款,也向其他邀他捐助的机构捐款。他立了一条规矩:有人要他捐助他就捐,不问为什么。他和妻子收养了五个孩子,其中三个无学习能力。他买了一个海滨度假屋,并在弗吉尼亚山地买了一处六千英亩的农场,在那里放牧一群北美野牛,此外还在劳德戴尔堡购置了一套冬用房屋。有时,他乘豪华私人快艇往返华尔街,把快艇泊在南街港。他打猎,滑雪,收藏古董,玩喷气式飞机。到20世纪80年代初期,他的钱已经多得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切说出有多少,全由会计和律师打理。他只是告诉他们,如果发现他花得太多就制止他,而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穆赫伦还为自己在套利交易行业手法怪异、特立独行而怡然自乐。他喜欢与套利人斗智斗勇,他认为大多数套利人都是肥胖而懒惰的,他还吹嘘说他常常"一顿就把他们吃掉"。他最喜欢做的一种把戏是,在某个大的市场决定宣布前半小时左右开始重手出击,比如,一项可能促成或撤消一起合并案的法庭判决宣布前夕,他着手大量买进或售出股票。实际上,穆赫伦常常事先并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只是出现的结果往往与他的判断一致,使人觉得他似有先知先觉。套利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布斯基。

  "你发现了什么?"布斯基经常在电话里屏着呼吸问,"你知道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穆赫伦平静地回答,"我只是给人们玩玩捉迷藏。"

  "你神经病!你简直是个小孩儿。"布斯基会这样大叫,然后挂断电话。这时,穆赫伦就哈哈大笑起来。

  当市场疲软时,穆赫伦喜欢大量抛售股票,知道这样会进一步压低股价,使其他拥有大量股票的套利人备受折磨。这时,这些套利人会蜂涌给他打电话,寻求信息。一般情况下,他都对其置之不理。接着,当看到他们在惊慌失措中纷纷出售手中的股票时,他就折身回来,以更低的价格重新买进。

  穆赫伦有一个原则,就是不与投资业务员来往。在他看来,这些人傲慢自大,华而不实,对他没有实际用处。他们只会向他说谎,或给他提供内幕信息,而谎言毫无价值,内幕交易违法。有一次西格尔打电话找他,他没有理会。另外,他还回避新闻媒体。

  穆赫伦与布斯基关系密切,布斯基是他经常与之交流信息的少数几个业内人士之一。他们两人几乎天天联系,如果布斯基没找着他,他就给布斯基回电话。几乎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穆赫伦就让布斯基觉得此人可交。虽然穆赫伦具有叛逆性格,但他一直想博得大多数人的喜欢。向布斯基提供信息使他感觉很好。随着时间的推移,穆赫伦成了资深交易员,从事大宗股票的交易,对主要买卖者的身份比较熟悉。这对套利人来说是宝贵的信息,因为买主的身份常常可以间接反映出它可能是恶意兼并者还是普通购买者。例如,如果买主是某个州的养老基金会,那它就是普通购买者,买股票只是进行投资,不可能进行恶意兼并。而且,布斯基在股票购买权交易方面还要依赖穆赫伦的技能。作为对穆赫伦的回报,布斯基把他的许多交易都交由穆赫伦所在的公司经手,使该公司赚取交易佣金。他成为穆赫伦所在公司的最大客户。

  但是,他们在交流中很少谈及私事。布斯基认为,每个人都为一件东西所驱动,那就是钱。布斯基偶尔提到他的孩子,但他从不谈论他在生活中真正关心什么。穆赫伦收养的几个孩子中有三个无学习能力,布斯基最小的孩子是一对双胞胎,也无学习能力。布斯基甚至不谈论他的性生活,这在华尔街是不多见的。在穆赫伦的经验里,华尔街上每个人都谈论自己的性生活。有一次,穆赫伦在新泽西的家附近新开了一个水上游乐园,穆赫伦对布斯基说:"伊凡,我要拽你去游乐园玩,把你从滑水道上推下去。"布斯基默不做声。

  布斯基有时很体贴人。一个星期五,穆赫伦的妻子带着孩子去了佛罗里达。他和布斯基打电话时,布斯基非要派车接他来位于基斯科山的家里参加聚餐会。其他客人有,曼哈顿政界人士安德鲁·斯坦因、作曲家朱尔·斯坦因、喜剧演员阿伦·金以及他们的妻子。穆赫伦是个汽车迷,布斯基带他去车库参观他新买的一辆劳斯莱斯Silver Cloud系列敞篷跑车,这辆车旁边还停放着一辆老式劳斯莱斯Phantom Five系列豪华轿车。

  有一阵子,穆赫伦在婚姻上遇到了严重问题,跟布斯基说他想离婚。"不要离婚。"布斯基说,"你可以找哈桑·韦基利谈谈。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打14岁就认识他,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关系很铁。"穆赫伦和韦基利相约在广场饭店的棕榈厅会面。韦基利身材纤瘦,彬彬有礼,长得像欧洲人。他询问了穆赫伦的婚姻问题和个人生活情况,然后开导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冲突是不可避免的。离婚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穆赫伦听取了他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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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4 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套利人的游戏(3)
 

  1982年5月,著名袭购手T.布恩·皮肯斯对另一家大型石油公司--都市服务公司发起恶意兼并,这起收购似乎要成为克诺克收购案的翻版。几个星期后,海湾石油公司以每股63美元对都市服务公司进行善意兼并,做"白衣骑士"拯救该公司。都市服务公司同意被海湾石油公司并购,以避开皮肯斯的魔掌。布斯基调集了一笔相当于他公司总资产的资金--7000万美元(其中90%是借贷的),用来购买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信心十足地等待重温克诺克之梦。用负责研究工作的兰斯·莱斯曼的话说,这是一笔"把老祖宗都押上"的交易。

  8月6日(星期五)下午晚些时候,莱斯曼看到布斯基急急忙忙走出办公室,脸上挂着惊慌。他告诉莱斯曼,他刚刚听到传言,称海湾石油公司出于反托拉斯的忧虑,可能要退出对都市服务公司的收购。纽约股票交易所刚刚收市,但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正在太平洋股票交易所(到东部时间下午4点半才收市)和所谓的秘密"第三市场"上交易,交易情况现出不祥之兆,股价开始下跌,下跌了4到8美元。

  布斯基公司办公室里的麦克风响了,布斯基在里面喊道:"都开足马力!"交易员们立即行动起来,发疯似地给西海岸的股票经纪商(如杰弗里斯公司)打电话,为布斯基手里的股票寻找买主或做套期保值。这时,股市收录器上传来的消息确认了可怕的传言:海湾石油公司要从收购案中抽身而退!布斯基的买入股权价值急转直下,他进退维谷。更糟的是,追加保证金的通知开始蜂涌而来,要求全额偿付借来购买股票的资金。

  布斯基股份公司陷入了严重困境,即使它持有的所有其他股票全部变现,也远远不够兑付追加保证金。更糟糕的是,布斯基还从银行借了2000万美元的无担保贷款,其中500万贷自大通(Chase Manhattan)银行,500万贷自化工银行,1000万贷自两个欧洲的银行。这些贷款是即要即付的,即无论什么原因,只要银行一下付款通知,公司就必须兑付,而这些银行几乎肯定会得到布斯基陷入危机的消息。接着,纽约股票交易所和美国证交会会找上门来。虽然最后究竟如何很大程度上要看下星期一开市时都市服务公司股票的价格走势,但十之八九布斯基会破产,并被控违反资金管理规定。布斯基的公司可能要被清算。

  那天晚上,布斯基离开办公室去与律师和会计开紧急会时,脸色苍白,表现出罕有的平静。他的这种情绪使莱斯曼很担心,于是他夜里往布斯基家里打了个电话。使他惊奇的是,布斯基好像镇定自若,挫折中仍不失高雅。"这就是游戏,"布斯基说,"游戏就是这样玩的。"莱斯曼努力宽慰他,指出这次投资实际上并没有问题:海湾石油公司的反托拉斯问题本来无关紧要,显然只是退出的借口。莱斯曼说:"这就像你决定过马路。绿灯亮了,你开始过,这时一幢建筑物却倒下来砸住你。"布斯基好像很喜欢这个比喻,让莱斯曼又说与西玛听。

  接下来的星期一上午,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没有在纽约交易所上市交易,原因是"买卖失衡",即都是卖主而没有买主。交易所要到这只股票的价格能够吸引购买者时才将它开盘交易,而它的价格走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布斯基将如何行事。他会不会迫于还贷的压力将这只股票大量抛售,使股价变得更低?在布斯基公司的各个办公室,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焦虑和紧张。除了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外,其他股票都变现了。大家在股市行情收录器旁不安地走来走去,紧盯着电脑屏幕,等待开盘价格。开价指示牌上的价格显示不断下降,从每股50美元降到45美元,然后更低。大家知道,如果跌破30美元,他们就可能彻底完蛋。

  布斯基及其公司命运系于一线,在这紧要关头,他开始了一场"外交斡旋",陪同者有他的法律顾问弗莱丁、外聘会计史蒂文·欧彭海姆和主管会计西特拉格·穆拉迪安。他首先去拜访借给他无担保贷款的四家银行,敦请他们不要收回贷款。这是一项棘手的任务,处理方法必须恰到好处,既要让他们不收回贷款,又要使他们不会因他现在的窘境而过度担心他的偿付能力。但是,布斯基表现得很好。他沉着冷静,能言善辩,相信在都市服务公司股票上的投资最终会获得成功。他要努力争取时间。

  然后,他们去股票交易所会见有关官员。

  "如果这只股票以45美元的价格开盘,你们怎么样?"一位交易所官员问道。

  穆拉迪安快速算了一下,回答说:"我们觉得不错。"

  "以40美元开盘呢?"

  "有点吃紧。"穆拉迪安承认。

  "30美元呢?"

  穆拉迪安看到,布斯基对这个官员的强横口气和轮问法感到厌烦。"你看!"穆拉迪安生气地说,"如果股票以零美元开盘,我们就不要做生意了,华尔街上的其他人也不要做生意了。"这位官员简捷地告诉他们,他们必须符合交易所的资金规定,不会有特殊照顾。

  他们回到公司等待。最后,在离当天收市只剩半小时时,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开盘交易了,开盘价为30美元,还不到海湾石油公司当初出价的一半。在这个价格下,还不能确切地知道布斯基是否破产,但形势愈加严峻了。布斯基不得不抛售这只股票。以前曾有许多次,他被赶到失败的边缘,现在,他又一次落到了这般境地。

  这时,他想只有一个人他可以求助,那就是约翰·穆赫伦。像大多数套利人一样,穆赫伦买进了大量的都市服务公司股票,但他有先见之明,把其中很多通过购买权交易做了套期保值,因此没有遭遇布斯基这样的情况。就在那个星期一下午,大约3点多钟,布斯基给穆赫伦打电话。

  "我们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布斯基说,说话的口气让人听来情况很严峻,"你能帮我们一把吗?"

  "是吗,什么大麻烦?我知道你损失了一点。"穆赫伦回答。虽然布斯基是穆赫伦所在的斯比尔·利兹和凯洛格公司的最大客户,他的大多数交易都通过该公司进行,但穆赫伦并不了解布斯基的具体股票购买情况,这些内容在公司里是保密的。

  "我不得不抛售手里的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了。"布斯基说,没有对问题做过多解释。穆赫伦认为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看起来会有新的起色,所以在询问了公司的立场后,他说要接下100万股。布斯基一听穆赫伦要那么多,反而犹豫了,但后来还是出于需要,同意以每股低于30美元的价格给他40万股。

  一个小时不到,布斯基又给穆赫伦来电话了。"我们又有大麻烦了。"他说,并要求收市后与穆赫伦和他在斯比尔·利兹和凯洛格公司的合伙人见面。"帮助想想方法,看我怎样才能摆脱困境,怎样才能符合交易所的规定,因为他们说我没有符合他们的规定。"听起来布斯基开始绝望了。

  "好,"穆赫伦同意,"我看看能帮你做些什么。"

  穆赫伦与几个同伙人碰了个头,他们对此事都很担忧。由于布斯基手里的股票很多,如果他垮掉,可能引发抛售恐慌,从而给斯比尔·利兹和凯洛格公司带来损害。而且,布斯基是该公司的最大客户,他们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破产。

  下午4点半左右,布斯基、欧彭海姆、弗莱丁和穆拉迪安等人来了,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位股票交易所的官员。

  "你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吗?"欧彭海姆问穆赫伦。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穆赫伦回答。

  "我倒有一个解决办法。"欧彭海姆说,接着转向布斯基,"这个办法在公文包里。"

  欧彭海姆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把日本自裁刀,递给布斯基。布斯基没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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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4 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套利人的游戏(4)
 

  然而,经过三个小时的紧张磋商,他们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穆赫伦设计了一套复杂的股票购买权交易,借此可将都市服务公司股价进一步下跌给布斯基带来的损失转移给斯比尔·利兹和凯洛格公司。这样,布斯基就不用抛售余下的股票,从而减轻市场上的销售压力。作为回报,布斯基手里的都市服务公司股票日后若有收益,一半以上归穆赫伦及其所在公司所有。股票交易所官员对此表示同意,认为这种安排化解了布斯基的抛售压力,也符合资金管理规定。

  穆赫伦和布斯基一直相信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是有价值的,事实果然如此。尽管海湾石油公司退出了对都市服务公司的收购,但皮肯斯还在"继续玩"。正像华尔街的人常说的,一个公司一旦被别人瞄上,除了举手投降或寻找救星,基本别无他法。就在两个星期后,奥克西邓特尔(Occidental)石油公司介入收购,出价每股58美元,引起股价猛涨。最后,穆赫伦及其所在公司从布斯基拯救计划中赚了将近1000万美元,穆赫伦在公司上下被叹为英雄。据估计,这场危机使布斯基损失了2400万美元,约为其公司资产的三分之一。

  这场变故似乎使布斯基变乖了。那个月底他和穆拉迪安翻看账目时,他说:"你知道吗,这样的月份会让你变得谦虚。"他让穆拉迪安把一些有关这次交易的记录搜集在一起,放在一个专门的文件夹里,封面上注着:"荨麻酒"。他叮嘱穆拉迪安不要向别人说起这个文件夹,但他后来也从未再提起过,于是穆拉迪安最后把它给扔了。

  此次失利确实对布斯基影响很大。他对穆赫伦非常感激,认为穆赫伦在他身陷绝境时出手相助,这种友谊是真诚的,是弥足珍贵的。他给穆赫伦打电话说:"真没想到你这样够意思。"不久,布斯基问穆赫伦能否担任他子女的信托基金的联合受托人,穆赫伦接受了。显然,这种邀请是一种感恩。穆赫伦觉得这样很不错。他说自己是一个"正直的人",并以此感到自豪。

  布斯基像这次这样差点全军覆没已不是第一次。当时,他感到他的全部家当就要耗尽。他的岳父母一家不会容忍他再有任何闪失,特别是他在拿他们的钱这样玩火。让布斯基窝火的是,他在这起交易的运作上并没有错,谁都不会预料海湾石油公司会中途转向。布斯基的推理始终是正确的,然而,他几乎被他所能控制之外的东西所摧毁。

  就在都市服务公司股票突然看跌的那个星期五(即8月6日)晚上,布斯基在他基斯科山的家里举行了一个晚餐会,参加的客人有穆赫伦和几个他所在公司的合伙人,以及他们的妻子。这个晚餐会是先前就计划好的,而并不是因为都市服务公司股票形势突变而安排的。一轮鸡尾酒下肚,大家开始谈论市场的不利形势。穆赫伦说:"我希望这只股票不会崩溃,不然我们可能都会完蛋。"这时西玛插了进来:"我想,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再发生了。"并以强调的语气重复道:"永远不会再发生了。"

  穆赫伦知道布斯基公司的资金有很多是西玛的,因此觉得她的意思是,她不会再让布斯基把这么多钱投到一只股票上来冒险。

  而布斯基有其他考虑。这永远不会再发生,说的好。有控制乃至消除风险的方法。套利不像摔跤比赛,没有裁判在旁边监督他执行规则。他要再次站起来,这次是永远站起来。

  就在紧接着的下个星期,即在奥克西邓特尔石油公司介入对都市服务公司的收购从而解救套利界之前,布斯基拿起电话打给马丁·西格尔。

  "你好,马蒂。"布斯基说,声音显得随意而轻松,听不出他被一起收购案搞得焦头烂额,自己的公司都差点搭进去,也听不出他要发出一个邀约,这个邀约将不可挽回地改变他们的命运。"你该考虑考虑参加哈佛俱乐部的事了。我们去那里喝两杯怎么样?"

  1982年6月的一天,西格尔邀请布斯基去他家打网球。西格尔的家坐落在一处名叫绿色庄园的高档生活区,家里的房子是按他和简·戴的设计建造的,最近刚竣工。这所房子很时尚,室内墙上包着一层灰白色木质壁板,两层楼连体大型落地窗是用平板玻璃制成的,隔窗可以看到池塘的风景,还可以隔开外面的声音。近来,西格尔在这里玩起气滑板来。院子一侧放置的是西格尔常用的东西,他的私人网球场离池塘不远,掩映在柏树丛中。

  一辆粉红色的劳斯莱斯跑车拐入西格尔家的私人车道,然后轻轻地在泊车位上停下来。布斯基笑容可掬地从车上下来,肩上背着他的网球拍。西格尔有点好奇地发现,布斯基还夹着一个皮包,就是有些欧洲男子经常携带的那种,不过这个皮包与他的气质根本不吻合。西格尔寒喧着夸他的新车漂亮,布斯基说:"是西玛给我的。"

  西格尔同时邀请的还有两个富商,其中一个叫塞缪尔·海曼,以前当过检察官,后转行成了一个成功的房地产开发商,目前对正在兴起的兼并收购行业很留意。海曼也住在绿色庄园,而且就与西格尔家挨着,那是一幢巨大的用石材建成的乔治风格的楼房。海曼家有一架直升机,用院里的草坪作起降场地。这架飞机经常捎载西格尔去曼哈顿。

  那天下午,他们四个人打了一场单打循环赛,最后海曼赢了。布斯基的球技明显最差,不过他输得很体面。布斯基的网球水平之差让西格尔很吃惊,因为布斯基好像一心一意想让他的儿子成为网球明星,为此还雇了一个教练。

  便餐后,其他两个人先走了,西格尔送布斯基上汽车,两人边走边聊。西格尔对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的财政状况很担心,但更担心他负责的兼并业务。这方面的交易正变得越来越大,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的客户都是中型公司,这种客户基础逐渐不合时宜。1981年,西格尔获悉联合技术公司打算收购卡里厄(Carrier)公司,但当他上门为卡里厄公司提供应对服务时,该公司却把业务交给了摩根·斯坦利公司,认为摩根·斯坦利比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实力强。

  更不妙的是,西格尔觉得他正在逐渐淡出由律师马丁·利普顿和约瑟夫·弗洛姆领导的兼并收购俱乐部。利普顿仍以自己的方法行事,他往利普顿那儿送客户,但都不是大生意。弗洛姆与第一波士顿银行和摩根·斯坦利公司这样的客户合作不好,西格尔担心他最终会失去这些大客户。西格尔曾问弗洛姆,为什么与这些客户合作不好,问题出在哪里。弗洛姆说:"他们想依靠他们传统的投资业务员。"

  西格尔就这样向布斯基诉说着他的忧虑。布斯基说:"来我这儿干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虽然西格尔向布斯基一个劲儿地诉苦,但他仍然是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无可争议的年轻明星,也成为公司吸引优秀商学院毕业生的一个招牌。每年,来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实习的商学院暑期实习生都要到西格尔在康涅狄格的新宅第畅玩一天,又是游泳,又是玩滑浪风帆,又是打球,最后美餐一顿。

  那年春天,西格尔的妻子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34岁的西格尔拥有娇妻爱女,住着豪宅大院,他的家简直就是一个功能齐全的乡村俱乐部。借此,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不无鼓动地向商学院毕业生发出这样的信息:"来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吧,明天你也会拥有马丁·西格尔的生活。"

  在公司的组织结构中,西格尔仍然隶属于公司金融部,但他实际上已把其他人都甩在后头,现在直接向德农齐奥负责。德农齐奥似乎挺喜欢这样,不过其他人对此感到不平衡。1981年底,德农齐奥把西格尔叫来核算他的奖金。西格尔的薪水是8万美元,他的收入中主要部分是奖金。"你要什么?"德农齐奥问,"你认为你该得到什么?"

  西格尔实际想的是,他应该得到一部分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的股份,但他没有向德农齐奥提出来。德农齐奥拥有公司7%的股份,是除艾尔·戈登之外公司最大的个人股东。德农齐奥决定公司的股权分配,这种对公司所有权结构的支配是他权力的来源。虽然西格尔很能干,但德农齐奥在向他奖励股权方面一直很吝啬,宁愿把股份分配给能力逊色但对公司忠诚度高的员工或资历老的员工。因此,为了找出一种他认为公平的补偿方法,西格尔查看了公司的成果和他个人的贡献。然后,他算出德农齐奥股份的收益,提出要求相同数量的奖金。这个数字是52.6万美元,德农齐奥如数给了他,什么也没有问。这使他成为公司里身价最高的员工。西格尔还是公司里惟一拥有个人"叫车账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车子和司机都可以召之即来。

  尽管如此,西格尔的焦虑仍然与日俱增。除了担心兼并收购业务和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的衰弱,他的消费支出看来越来越高。康涅狄格的土地和房产花了他将近75万美元,现在简·戴又得全职带孩子,同时他们还需要在曼哈顿购买一套公寓房。按照德农齐奥的要求,公寓的档次要与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的地位和形象相匹配,因此必须在第五大道、公园大道或萨顿广场找。他和简·戴在这些地方看了几处三室和四室的房子,显然,要买一套合适的公寓房又得花100万美元。突然,西格尔觉得手里的钱那么不经花,一年50万还难以做到收支平衡,虽然他的收入其实已堪称丰厚。

  同时,他还被工作的压力所困。一场紧张而变化莫测的恶意兼并战会使他精神时刻绷得紧紧的,一周要工作上百个小时,然后才会结束。他会突然感到心力交瘁,昏昏欲睡,晚上九十点钟一到就想上床睡觉。他甚至患上了轻微过敏症,开始吃一种叫耐奎尔(Nyquil)的药,而且剂量不断增加。有时在晚上,他要一口吞下七到十盎司的药物。每起业务结束时,他会更加紧张,因为这意味着下一个紧张工作可能又要开始。

  这就是布斯基打电话邀西格尔到哈佛俱乐部约会时,西格尔的处境和感受。

  纽约市哈佛俱乐部大楼是西44街上著名的标志性建筑,它是由麦基姆·米德和怀特公司设计的。该俱乐部是独立于哈佛大学的一个自发性组织,虽然其成员必须是哈佛大学的毕业生和教职员工,或者是哈佛的荣誉员工。布斯基是通过一般人想像不到的方式获得入会资格的:他向哈佛大学最不知名的研究生院--公共卫生学院捐了一大笔钱,被任命为学校监事会成员,从而成为哈佛大学的荣誉员工。因此,实际上,他参加该俱乐部的资格是买来的。

  布斯基对自己拥有与哈佛的联属关系感到无比自豪。哈佛俱乐部墙上镶着暗色的嵌板,悬着严肃的肖像,地上铺着东方地毯,窗子上挂着深红色的布帘,整个环境透射出一种体面和尊贵的氛围,而这正是布斯基所渴求的。然而,这些东西却没有给西格尔留下什么印象,他推开双层门,走进最受欢迎的烤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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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4 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套利人的游戏(5)
 

  布斯基坐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西格尔差点没看到他。坐下后,西格尔要了一杯啤酒,他的酒量不是很大。布斯基一开始漫无目的地闲聊,谈起他喜欢的壁球运动,鼓励西格尔学打壁球,这样他们可以一起在哈佛俱乐部玩。接着,布斯基把话题逐渐过渡到西格尔的压力。他引着西格尔像以前那样谈起自己的各种忧虑和烦恼--关于兼并收购业务的问题,关于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存在的弊端,关于他不断膨胀的消费支出。这时,布斯基又提出让西格尔到他那儿去干,但西格尔谢绝了。"我可以替你做些投资,或许做些什么帮帮你父亲。"布斯基继续道。

  "一直以来我基本上成了你的顾问。"西格尔回复,"我提供的那些建议客户要付很多服务费的。"他觉得,他可以在继续于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工作的同时,充当布斯基的某种形式的顾问,以此增加自己的收入。这很简单。事实上,他以前给布斯基提供过各种各样的关于兼并收购交易策略的洞察性意见或建议,其中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是别人的。布斯基承认,西格尔提供的意见和建议非常有价值,并表示愿意向西格尔支付酬金。

  接着,布斯基把谈话引向关键性的一步,他说:"如果你提前给出某项交易的有关信息,使我有大量时间主动应对,我也付钱。"

  在某种程度上,西格尔可以认为这个建议并非不妥。他拥有判断哪种和哪些公司易受攻击的经验和技能,能够据此识别可能的被收购目标。从另一方面说,毫无疑问他们在越线。很明显,布斯基在要求西格尔提供内幕信息。他们甚至讨论起这样一个问题:布斯基按照西格尔的内幕信息进行交易,如果与实际发盘太接近可能会引起怀疑,因此,西格尔预先向布斯基提示信息要恰到好处。

  "我们年底商议报酬,商议报酬。"西格尔说。布斯基点点头。

  此事话就说到了这里,没有再具体谈钱的问题,也没有谈布斯基以什么方式向西格尔支付。交谈转向了其他话题。最后,他们喝完了杯里的酒,起身离开。这是一个温暖的夏夜,他们在第44街上握了握手,然后消失在夜幕里。

  西格尔越回想他和布斯基的这项协议,越觉得它有意义。他给布斯基的建议确实很值钱,而且布斯基的信息和帮助对他也很重要。他经常需要布斯基套购股票,针对某种股票制造购买压力,引起价格变动,甚至围攻某个公司,使之"软化",以便西格尔的某个客户对它发起袭购。如果他要想与摩根·斯坦利公司和第一波士顿银行这样的巨擘竞争,就需要具有某种优势。

  而且这样做看来不会有风险。西格尔不直接交易,所有的交易记录都不会追查到他。布斯基也不会被抓住,他是本埠最大、最成功的套利人。他什么交易都做,无论西格尔给他提供什么信息,都可以掺混在各种交易里而将其冲淡。政府有关部门永远难以证实专业套利人在利用内幕信息做交易,当然也难以证实布斯基这样做。布斯基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他不会冒任何风险。

  西格尔没有马上按布斯基的邀请行事。1982年8月26日,即与布斯基哈佛俱乐部之约几天后,本迪克斯公司在老谋深算的威廉·阿基率领下,出价15亿美元对大型军火承包商马丁·马利塔公司发起恶意兼并。西格尔受马丁·马利塔公司之聘组织应对。

  这起收购案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这一方面是因为阿基是个知名度很高的人物(他与玛丽·坎宁安的办公室恋爱和婚姻事件曾被炒得沸沸扬扬,从此他的名字便家喻户晓),而更重要的是,这起较量一开始就很快变成了一场最变化莫测、最艰苦卓绝的收购与反收购之战,其主要原因在于西格尔在拯救马丁·马利塔公司过程中采取了积极大胆的策略。在这场战斗中,西格尔被媒体和收购界叹为天才。他在兼并收购俱乐部里的地位止跌回升,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一下子窜升到利普顿和弗洛姆的收购事务推荐名单的榜首。

  在这次反收购战中,西格尔采取了一种创新性的应对方法,名叫"派克曼"法,这个名字是根据一度非常流行的电视游戏得来的。这是一套最为果敢的应对策略。在"派克曼"应对法中,收购目标公司奋起反击,易守为攻,反身力图把收购者吃掉。虽然"派克曼"法实际上并非西格尔所发明,但在此之前华尔街上很少有人听说过它,其他有关人士也鲜有所闻,而且,这种方法此前从未在如此大规模的收购案中试用过。

  西格尔警告阿基,除非本迪克斯公司偃旗息鼓退出收购,否则马丁·马利塔公司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把本迪克斯公司收归帐下。西格尔知道,为了使这种计策有效发挥作用,他必须要向阿基和业界表明,他发出的威胁并不是虚张声势。

  一天下午,西格尔正在准备反击策略,突然想起了他和布斯基在哈佛俱乐部所谈的话。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现在需要布斯基助他一臂之力。一般来讲,在收购案中,被收购方的股票价格急升,而对收购方来说,由于预计其资金消耗大增,股票价格会下降。所以,本迪克斯公司的股价若出现上升现象,将会传递出一个有力的信息:有非常情况发生。西格尔需要有人对本迪克斯公司的股票展开购买行动,推高其股价和交易量。要使阿基尽快感到西格尔的威胁并非虚张声势,最好的方法就是发出这样的信息,即有套利人--特别是布斯基--在恶意囤积本迪克斯公司的股票。与此同时,西格尔可以为布斯基做些什么。

  西格尔拨通了布斯基的电话。他清了清嗓子,以神秘的语气说:"告诉你,我们准备采取"派克曼"应对法。买进本迪克斯公司的股票!"打完电话,他忧虑了片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电话里说这种事,如果布斯基的电话被窃听怎么办?但他很快就沉浸到这场战斗的激动里。他看了看股市行情自动收录纸带,看到本迪克斯公司的股票立即现出大量套购的迹象,价格正如他预期的那样不断上升。不久,华尔街和媒体都议论纷纷,认为马丁·马利塔公司真地要以牙还牙地进行反击。

  几乎每个人都被相信了,除了阿基。他拒不退却,并逼迫马丁·马利塔公司以自己的15亿美元的发盘对发出的威胁做出补偿,同时迫使本迪克斯公司的股价升得更高。这场较量使双方都元气大伤。伤痕累累的本迪克斯公司最终成为其他公司的收购目标,联盟公司和联合技术公司竞相对它发起收购,最后联盟公司获胜。在这场收购与反收购之战中,如果说有胜利者,那就是马丁·马利塔公司,它虽然在财政上受到严重削弱,但最终冲破重重困难,粉碎了收购者的美梦,维护了自己的独立。为此,西格尔受到该公司的感谢和公众的赞誉。

  布斯基在本迪克斯公司的股票上赚了12万美元,按照他的交易规模,这是微不足道的一笔钱。但是,他买进本迪克斯公司的股票是根据西格尔的吩咐做的,所以,这笔钱有更为重要的意义,它是一笔没有风险的收益。

  那年年底,西格尔给布斯基打电话,索要15万美元的"红利",布斯基表示同意。西格尔算了一下,他每年的日常开支(包括孩子的保姆费、管家费等)为8.5万美元。本迪克斯公司一案后,他没有再给布斯基提供内幕信息,他也不知道布斯基在本迪克斯公司的股票上赚了多少。但是,他认为,这一年他给布斯基的贡献值15万美元,其中包括他给布斯基提供的所有合法建议的价值。西格尔觉得,跟布斯基商议他的"红利"就如同跟德农齐奥商量他的奖金。

  "这钱你想以什么方式要?"布斯基问。

  "现金。"西格尔回答。

  "这有点不好办。"布斯基说,"别的方式不行吗?能不能我替你做投资,比如投资在房地产上?"

  西格尔坚持要现金。他不想有任何麻烦,不想要日后能追查到的东西。

  布斯基勉强同意了:"给我些时间把它理一理,过些天给你。"

  过了几个星期,圣诞假期结束了,时间进入了1983年1月。一天下午,西格尔乘出租车赶往广场饭店。他下了出租车,从饭店东侧的一个旋转门进去,来到华美的丽人大厅。按照布斯基的安排,西格尔在这里等一个给他送钱的人。他们没敢把约见地点安排在邻近的棕榈厅,过一会儿一个四重奏弦乐队要在那里给品茶的女士们演奏沙龙音乐。西格尔四处把望一下,发现了那个布斯基派来送钱的人,这时西格尔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那个人就像间谍小说里的人物。他黝黑的皮肤,身材结实、有力。布斯基说他在伊朗时知道间谍是什么样的,他还说过他就是一个中央情报局的特工。西格尔能信任他吗?

  大厅里人不多,那个人很容易就认出了西格尔,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

  "红灯。"那人走到西格尔旁边时低声说。

  "绿灯。"西格尔说。他是按照布斯基的安排说的。于是,那个人把拎着的手提箱递给西格尔。

  西格尔径直回到他在东72街的公寓。他关上门,放下手提箱,急忙把它打开。在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捆捆的百元钞票,用恺撒宫的卡西诺带子扎着。

  西格尔直盯盯地看着这些钞票。一切都顺顺利利地过去了。这些钱现在是他的了,是他挣的。他应该感到心花怒放才是,但他没有,反倒觉得有点不舒服。他坐在那里,两手托腮,等着这阵不适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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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4 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掠食者的集会(1)
 

  "给我叫米尔肯。"米尔肯的秘书苏·科克兰在电话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命令她。她回答说米尔肯正在忙。"少对我撒谎,"对方厉声道,"不要给我胡说!快叫他接电话。"

  又是布斯基,又嚷又骂。科克兰和同事珍妮特·常都讨厌接他的电话。每次他的电话因米尔肯忙而不能马上接通,他就指责她们撒谎。米尔肯通常都很忙,如果赶上这时候,布斯基就每隔两三分钟一打,简直像发疯一样。当秘书们被骂得受不住时,沃伦·特莱普或其他人可能过来帮助,想先替米尔肯接一下,但布斯基只跟米尔肯说话。

  到1983年年底时,布斯基和米尔肯一天要通两三次电话。他们的时间安排配合得很好,当布斯基上午七点到纽约的办公室时,米尔肯在凌晨四点(美国西部时间)到达贝弗利山的办公室。他们养成了一个习惯,到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就是互相通个电话。他们知道,当他们的对手们还在床上酣睡时,他们已在忙着研究对付他们的策略,他们似乎从中获得一种满意感。他们两人互相吹嘘自己睡眠少,每晚只睡三四个小时。米尔肯助长了布斯基的远大梦想--一个可能借助米尔肯的力量来实现的梦想。

  布斯基与许多人的密切关系都是从电话里开始的,与米尔肯的关系也是如此。他们两人是通过斯蒂芬·J·康威认识的,康威以前是纽约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一位投资业务员。1981年,一家猎头公司给当时还在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工作的康威打电话,说有一位著名套利人想雇一个投资业务员,他看上了康威。"这个套利人是谁?"康威问。猎头公司说暂时保密。"如果是布斯基,或许我有兴趣。"康威说,"如果不是,就件事就算了。"这个套利人正是布斯基。

  随后,布斯基和康威进行了多次面谈。"在套利行业我已经成功了。"布斯基解释说,"今后大的机会将出现在股权买入和抢占战略位置方面。"布斯基已经获取了一些这样的机会,他是融资买断(LBO)基金的主要投资商,该基金的管理人西奥多·福斯特曼也在布斯基股份公司有投资。布斯基还与亨利·克拉维斯走得很近,克拉维斯是科伯格-克拉维斯-罗伯茨公司的领头人,该公司一个是成立不久的融资买断公司。布斯基解释道,做融资买断业务有助于"投资多样化",使他"不用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布斯基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商业银行家"。商业银行家是英国叫法,指在其他商业公司里拥有股份的投资银行家,布斯基认为这个叫法体面。布斯基称他对"绿票讹诈"的做法不感兴趣。"绿票讹诈"是一种反收购策略,指目标公司以高于市价的价格回购恶意兼并者囤积的本公司股票。

  康威与布斯基签了约,他有个愿望,就是想跟着一个可能成为下一个布恩·皮肯斯或卡尔·伊卡恩的人干。他的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的同事们高兴了,他们认为康威会为本公司拉来业务。

  的确,为了实施自己的宏伟计划,布斯基需要更多的资金,而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好像是绝好的资金来源。他在套利运营中的资金基础本来就不是很雄厚,在都市服务公司收购案中又受到重创,现在他的资金甚至不能满足他以所需要的规模进行日常的套利活动。康威把这个情况与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兼并收购主任大卫·凯谈了,大卫安排康威和布斯基与公司金融部的斯蒂芬·韦恩罗思联系,韦恩罗思了解了这个情况后又与在贝弗利山的米尔肯商量。最后,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表示可以给布斯基提供1亿美元的资金,这个数字是布斯基股份公司启动资金的两倍多,布斯基对此喜出望外。

  布斯基去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贝弗利山分部拜访时,通常住在贝弗利山饭店,他在饭店一层有一套自己专用的房子。他经常在游泳池边一个私人凉台上晒太阳,从这里可以看到水池里的粼粼波光,可以看到花园和棕榈树,也可以看到粉红色饭店的全景。这里是他的领地,他和西玛拥有对这个饭店的控股权。

  布斯基生活中的很多东西都得益于他的岳父母,拥有贝弗利山饭店也是如此。他的岳父本·西伯斯坦1979年去世,大部分遗产均分给西玛和她的妹妹穆丽尔·斯拉金,贝弗利山饭店就是其中之一。这个饭店是老西伯斯坦在1954年购置的,是西伯斯坦家最贵重的家产之一。

  贝弗利山饭店不是一个普通的饭店。它建于20世纪30年代,建成不久就成为好莱坞的一个交际场,影星、经纪人和制片人云集。凯瑟琳·赫本有一次打过网球后,在这里穿着衣服游泳;诺玛·希乐曾在这里"发现"罗伯特·埃文斯;费尔南多·拉马斯是这里的常客;最近,埃迪·墨菲在跳板上做后空翻。

  老西伯斯坦去世后,他拥有的贝弗利山饭店的95%所有权在西玛和穆丽尔之间平均分配,另外5%在其他亲戚手中。布斯基觊觎这5%的股份,知道一旦把它弄到手,他和西玛就可以取得对饭店的控股权。1981年,布斯基成功夺得这5%股份的所有者--瓦格邦德(Vagabond)公司(系西伯斯坦家族的公司)的少数股权。毫不知情的穆丽尔发现得太晚了,当她知道时,她的姐姐和姐夫已经攫取了对饭店的绝对多数控制。

  瓦格邦德公司盈利不是很多,但它拥有资产、现金流和稳健的资金平衡表,这些都很有价值。它是一种很有用的工具,借助于它,再加上米尔肯的援助,布斯基可以从一个成功的套利人一跃而晋身为鸿商巨贾。同时,它可以成为筹措资金的工具,筹得的资金还可以分配一些给布斯基股份公司进行套利活动。瓦格邦德公司后来更名为诺斯维尤(Northview)公司。

  米尔肯和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一提出给布斯基提供大量资金,布斯基立即乐昏了头,对该公司提出的注资条件都不再计较--至少在兰斯·莱斯曼看来是这样。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提出的注资条件都够狠。首先,它在对资金收益的要求上狮子大开口,这是它的典型做法。这一点不难理解,因为在这方面华尔街上没有其他公司与它竞争。接着,它要求的利率令人咋舌,高达17%。而且,它要求获得购买瓦格邦德公司(后为诺斯维尤公司)股权股的权利,这是它在这种交易中的常用手法。莱斯曼担心,因为高利率意味着布斯基公司要支付高额利息,这会给公司的套利运营带来巨大压力。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手里的股权股会使它对瓦格邦德公司(后为诺斯维尤公司)的重要经营决策具有巨大的影响力。

  还有,如果一个投资金融公司与一个套利公司之间存在利益关系,就很容易产生一种危险,即诱发泄露机密信息。莱斯曼对这一点没有说出来过,他很明白这种问题是不能提的。但他把他的其他意见向布斯基提出来了,但布斯基很不耐烦,对这些意见漠然视之。是啊,毕竟布斯基现在有了西格尔当他的"顾问",在套利上挣大钱是不成问题的。的确,他与西格尔之间的"君子协定"撑大了他的胃口,激发他筹集更多的运作资金。"除了米尔肯和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我们还能找谁呢?"布斯基回应莱斯曼,"我们没有任何选择。"

  在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弗雷德·约瑟夫有点烦恼。他是套利者经常找的人,对此他已习以为常,当他忙于一项交易时,这些套利人总是不断地给他打电话。但是,对于与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有利益关系的套利人(他挣的钱也有德莱克赛尔一份),他却不习惯。他告诫公司金融部的人注意,一定不要向布斯基泄露任何东西。布斯基常常向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公司问这问那,一项交易刚开始,他就马上给约瑟夫打电话套取信息。这时约瑟夫会这样打发他:"我不知道,我查一查回头再告诉你。"过后,约瑟夫确实会告诉布斯基想了解的信息,但是是在这种信息已公开发布之后。在这种情况下,布斯基给约瑟夫的电话越来越少,最后一个都没有了。但是,一旦布斯基开始定期与米尔肯本人联系,给约瑟夫打不打电话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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