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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21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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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逞强了,饭菜送来了。”声落人到,大姑将饭菜搁在炕上,道:“真是一对儿犟驴,这个病着不能吃,那个不病也不吃,都能饿死一块儿。你身上那被子是姑娘们自家盖的,肮脏男人没盖过。别得疑心病,还要去找什么雯呢。”
三日后,烧终算退下来。玉枝不敢再耽搁,让何亮去探探路,看能否过大雪窝子。何亮憋了三天,闻听,高兴地牵马去了。约半个时辰,回来报说,那大雪窝子正有人过,一个接一个。玉枝不觉精神一振,立刻下来,蹬上靴子。
一出屋门,便碰上兰儿,当真是冤家路窄。兰儿道:“哟病驴要走了?仔细些,再若病倒,只怕没有这样好驴棚了,自然也没这样好人喂料。”
玉枝既不生气也无话可说,只对兰儿笑了笑,侧棱着身子过去。见了马大姑,脸先红了,更不知说什么好。
马大姑笑了笑,道:“人也吃饱了,马也喂好了,雪也快化了,你也该走了。”
玉枝从包裹里取出一锭大银,放在杌子上,转身欲去。大姑喝一声:“站住”,冷笑道:“你那银子出去买甚我管不着,只是别在‘七里香’花。”
兰儿走拢来,不紧不慢地道:“他也想在这儿学着使银子,不好使,还不如叫声‘干娘’值钱,从此走出去,也好给妈妈落个念想儿。”
玉枝听罢,收起银子。双膝跪地,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扭身去了。
玉枝和何亮牵着马,胆颤心惊过了大雪窝子,登时松下一口气。何亮道:“俺娘真吓人,好在没人掉下去。”旁边有人接话道:“小子,掉下去的你自然没看见,连人带马一起摔下去,拢共两位。玉枝吃一惊,见那人头戴羊皮帽,正在绑马鞍,上前搭话道:“请问大哥,去边关尚需几日?”那汉子看玉枝一眼,道:“三四天罢”。玉枝一算,病了三天,离时限只有两天。紧忙谢过,对何亮道声:“交不得差了,快走!”飞身上马,匆匆往边关赶来。
好在出去三十多里路,地上积雪早已融化,两匹马便撒开欢,八蹄翻飞,追风驰电一般。第二日,大半过晌已过,玉枝远远看见一座关隘,过往行人络绎不绝。待近些,看到城门上写:五阳关。玉枝大喜道:“莫非此关便是边关?”因向路人打听,路人笑道:“这是个内关,不是真正边关,真正边关正在前边。”
玉枝、何亮顾不得吃饭,穿关而过。天将黑时,又见一关,上写:金龙关。玉枝哈哈一笑,道:“可算是到了。”眼见守城甲兵即要关城门,二人紧忙催马入城。
玉枝回头见何亮左顾右盼,双眼不够使,心道:“跟我刚进京城差不离。”便道:“贤弟不必心急看,待交完差,明日领你看个仔细。”
何亮咋舌道:“俺娘,这要不出来看,白瞎这一辈子。”
玉枝下马来向路人打听总兵府。路人略加指点,二人轻松找到总兵府前。玉枝上前叩门,出来一护卫问道:“何事?”,玉枝施礼道:“自京城来,有一封密函专呈于总兵。”护卫道:“你是第一次来罢。”玉枝回答‘是’。那护卫道:“于大人在玉虎关,这是韩大人府。”玉枝心里咯噔一下,脱口问道:“玉虎关?这不是边关?”护卫耐心道:“这金龙关是边关中一关,另一关是玉虎关,北去五十里。”
玉枝闻听叫苦不迭,想必此时城门已关。不由暗自责怪:早知如此,当进城时先问个明白。遂谢了护卫,与何亮牵马离去。
何亮见四哥闷闷不乐,安慰道:“四哥你是京城来地,守城官兵还能不为你开城门?俺陪你叫门去。”
兄弟二人转回城门下,果见城门已闭。玉枝冲城楼上喊道:“守城大哥,请开城门,我俩有要事出城。”听得楼上人声嘈杂,却无一人响应,玉枝不觉怒道:“倘误公主差事,尔等也当同罪。”仍无人理睬。
玉枝从马上跳下,三步抢上城楼,砰地推开楼门,见十几个甲兵正喝酒。一校尉肩宽腰圆,黑面浓髯,打量玉枝几眼,怒喝道:“吃豹子胆了?敢擅闯城楼,拿下!”呼啦过来几个甲兵要捆玉枝。
玉枝大声道:“我受公主指派,送呈密函给于青剑大人。”校尉冷笑道:“大宋律令,夜里擅闯城楼者一律斩首。莫说你是个小小特使,太子来了也一样绑。”甲兵当即将玉枝双手捆住。玉枝心下登凉半截,若当真被拿住,必死无疑,暗悔方才应旋身退走,此时只有冒险挣脱了。
校尉看透玉枝心思,冷哼道:“若敢反抗,视同谋反,株连九族。”玉枝听罢,心下全凉,脑袋一片空白。甲兵将刀架在玉枝脖颈上,无刃剑也摘了去,银子、密函一同掏出。另外两位拢肩缚背,将玉枝绑了个结实。
校尉将密函翻看一眼,扔到桌上,掂了掂银子丢给甲兵。走至近前,道:“你浑小子既是公主特使,当知擅闯城楼是死罪,如何还梗着脖子往刀下钻呢。”
玉枝闭上双眼,难过道:“这位大哥,小弟懵懂,不知擅闯城楼当死。今既违犯禁令,便被处死也埋怨不得。只求大哥看在我远道而来份上,将那密函转呈于大人。”
校尉嘴角一歪,道:“这个不难,你还有甚话一并讲完,我好动手。”
玉枝心如刀绞,痛悔不该一时冲动,将性命交付于此。况是因罪而被处死,岂不有辱梅家忠良之名?今一死,诸多亲人再难相见,便是汝雯,连最后一面也未能见到,千言万语如何说与她听?如此便死,当真不值。尚有何亮,随我初出家门,一路辛苦,并未受半点恩惠,却因我要受牵累,我死也难以心安。心念一动,因对校尉道:“我死无妨,只求大哥莫要难为我那楼下兄弟,他并未违律。”
校尉道:“看不出,你还是个重义气之人。也罢,我不为难他就是。”
玉枝心道:“横竖要死,索性再提一请求。”便道:“能否让我兄弟俩见上一面?”
校尉皱紧眉,冲一小校道:“把楼下那小子也提上来。”
何亮见四哥上去,一直没下来,正感纳闷,小校下来一说,何亮当时即哭道:“俺那四哥,怎地眨巴眼皮工夫就犯了死罪呢,俺还指望你带俺办差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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