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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死神计时游戏》--作者:戴维•鲍尔达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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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九章

罗伯特•E.李•贝特的葬礼那天,开始还是晴空万里,但很快天就阴沉下来。进行到典礼时,一场温柔,和缓的雨翩然而至。一大群穿着黑衣的人们围坐在巨大的白色帐篷下新挖的坟墓周围。

金看着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据说薛伦斯维尔和林斥堡两地的民用机场已经停满了赶来悼念贝特的生前好友的私家飞机。病态的好奇心可能吸引了更多的出席者。

米歇尔坐在金旁边。她居然穿着裙子!金清楚最好不要予以评论。他的胳膊现在还因上一回的调皮话而隐隐作痛。

贝特的家人坐在前排,艾迪和萨凡娜分列他们母亲的两侧。奇普•贝利坐在艾迪旁边。桃乐丝坐在这一排最边上,双手抱在胸前。梅森站在一旁,目光停留在戴着厚厚面纱的埃米莉身上。真是个忠实的仆人,金想。

金的另一边是哈瑞•卡里克。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穿着整洁,在黑色衣服的映衬下,他的白发更加明显。落座之前,他亲吻了米歇尔的脸颊,并用力地和金握了握手。

“人可真多,”金小声对他说。米歇尔侧身倾听。

“博比和埃米莉有很多朋友和生意上的伙伴。除了那些出于好奇心和幸灾乐祸的人之外,你或许还会有更意外的发现。”

“我想朱尼尔•迪弗的案子已成为过去了吧,”金说。

“从法律上来说是,但是…,”金紧盯着他的朋友说。

“但如果我的假设是对的,朱尼尔本来清白,那我就还是想抓住那个贼。”

“你希望我们继续调查?”

“是的,西恩。我得为他的妻子和小孩考虑。为什么要让他的孩子们在长大以后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贼,而恰好他实际上并不是呢?”

“其实,我们继续跟进这个案子有自己的目的。”

“我能猜到,因为朱尼尔死的方式。”

“没错。葬礼后你们打算做什么?”

“握手到了贝特家的邀请,”哈瑞回答。

“我们也是。或许我们能找个安静的角落讨论一下接下来的策略。”

“我期待着。”他们都坐正身子,静静地听牧师讲这个死去男人的故事,以及重生和永恒。雨仍没有停,让阴沉的下午显得更加压抑。

冗长的悼词终于念完,牧师上前安慰死者家属。金注视着围在墓碑前的人群,又将目光移向周围区域。这跟他在特情局执行保护任务时用的方法一样。那时,他是搜寻可能的刺客;但现在,他在寻找那个已经杀了人的人。

当她从右侧朝微微隆起的墓地走来时,金认出了她。

露露•奥克斯利穿着一身黑衣,但与埃米莉•贝特不同,她没戴面纱。金忽然想起:朱尼尔的葬礼也是今天。而当地只有一处公墓。跟在露露身后走过来的是普希拉•奥克斯利和迪弗的孩子。

“噢,该死,”金小声对哈瑞和米歇尔说。米歇尔已经看到他们过来。但哈瑞直到金为他指了指方向,才看出来。

哈瑞往后缩了缩道,”噢,好家伙。”

露露转身示意母亲和孩子们待着别动。她们立即停下,露露继续走过来。金,米歇尔和哈瑞都站了起来,迎着露露走去。人群里其他人也看到了她,因为议论声已经变得越来越大。

当他们来到她面前时,离贝特家人只有五十尺了,金说,”露露,你不应该想这样做的。”

“从我的路上滚开!”露露的声音告诉金,她喝了酒。

哈瑞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露露,听我说。现在听我说!”

“我为什么要听?我愿来听了你的,可朱尼尔死了!”在金看来,她随时有可能崩溃,或者掏出一把枪冲向任何一个穿着衣服的家伙射击。

“来这对你不会有什么好处,”哈瑞继续说。”没有好处。贝特夫人也很悲伤。”

“她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下地狱!”她奋力想从哈瑞手中挣脱出自己的胳膊,但仍被这个老人死死地抓着。

他的声音坚定和冷静。”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她跟朱尼尔的死有什么关系。事实上,所有迹象都表明他的死出于杀了其他人的同一个家伙之手,包括博比•贝特。那个人杀了你们两人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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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也许她杀了自己的丈夫,我不知道。但她威胁过朱尼尔,而现在他死了。”

金回头发现埃米莉•贝特此时已掀起了面纱,正盯着他们这边。接着,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埃米莉走到梅森跟前,指着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带着一把伞冒雨朝这边走来。

“噢,情况变得越来越好了,”金心里嘀咕着。其他人都坐在那看着,等着两个寡妇之间一场激烈冲突的上演。

经过一阵大踏步,埃米莉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金立刻挡在她和露露之间。

“从我的路上滚开,西恩。这件事与你无关。”她的南方口音更加明显,至少在金所经历过的几次中这次最为突出。她的样子和口吻容不得商量,金极不情愿地让到一边。

哈瑞是第二道屏障,但埃米莉仅仅露了一下凶相,他就无奈地闪到一旁。或许是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作用,米歇尔根本就没有上去阻拦。

埃米莉此时已与露露面对面。露露颤颤巍巍地站在那瞪着她,眼睛滑落她的面颊,勾织出一副愤怒的表情。

埃米莉没有回头看别人,说道,”我想和奥克斯利夫人单独谈谈。我们之间有些事要探讨。”

露露开口说话,”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埃米莉握住了她的手,但金看不见她的样子。不过他想应该是这个老妇人的表现让一贯好胜的露露终止了她的激烈言论。

“请让我们谈谈,”埃米莉分外平静地说。

他们三人慢慢让开。金靠得较近,好在这两个女人万一开始互相掐拧时一跃而出加以制止。

埃米莉立即死死挽住了露露的胳膊。刚开始对方有所抗拒,但埃米莉靠向她,飞快地说着什么。不过想偷听的人什么也没听清。过了很久,金惊讶地发现露露看上去冷静了下来。更为神奇的是,几分钟交谈后,露露竟抽出手搀扶住埃米莉。两个女人结束了谈话,朝金走过来。

埃米莉说,”奥克斯利一家会和我们一起去房间。但首先我要去对朱尼尔表示我的敬意。”

她们走开后,金看见梅森领着普希拉和孩子们走向贝特家的豪华轿车。

“我活了七十多岁,还从未见过这么奇怪,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哈瑞怔怔地说。

当两个女人消失在视野中时,金对他的两位同事说,”待在这。”他轻声慢跑跟上了两个女人。

朱尼尔的墓地没有搭帐篷,在所有其他方面都比博比•贝特的简陋得多。虽然两人的坟墓有天壤之别,但另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两个男人同样都已经死了。

旁边只有两个负责将简单的木棺材放入地下,然后覆盖上六尺厚的土的男人。金躲在旁边坟墓立的一座豪华母子雕塑后边注视着一切。埃米莉冲工人们说了些什么,他们满怀崇敬地点头退到一边。两个女人跪在棺材前仿草皮地毯上,双手扣紧开始祷告。她们待了几分钟。起身后,埃米莉走到棺材前,在上面放了一朵红玫瑰。露露冲工人点点头,他们再次过来干活。女人们手挽着手离开。

他们经过金的藏身处时,他又往后躲了躲。金转回到朱尼尔的墓旁。公墓工人已回到停在附近的货车,也许是去取铁锹。金打算也过去向朱尼尔表示悼念。他跟这个男人并不熟悉,但显然他的妻子和子女都非常爱他;每个男人都应在得到这样的馈赠后才离世而去。

金在博比•贝特的葬礼上并没有见到太多的泪水,即便他们很昂贵。

刚准备走出去,他就停下来,蹲在雕塑后边。一个身影从附近的小片树丛中闪了出来。这个人快步走向墓地,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这个家伙鬼鬼祟祟的行动看上去充满着什么不良的图谋。金认不出是谁,甚至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因为这个人的打扮是长裤,外套和一顶压得很低的牛仔帽。

那个人在墓前跪下时,金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以便看得更清楚。接着,那人摘下帽子,低头祷告。从扎着的头发长度判断,应该是个女人。可是从这个角度,金看不到正脸。他应该走过去与那个人照面吗?但那样也会把自己暴露出来。他又想了想,再次躲回母子雕塑之后,捡起一块小卵石,瞄准自己右侧二十尺外,靠近朱尼尔墓穴的另一座雕刻石碑,径直扔了过去。结果与他期望的一样。

石头碰上石碑的刹那,那个那人迅速转头朝声音方向看了看,这让金清楚地看见了她的脸。她赶紧戴上帽子,跑进树丛中。

金没有理由追赶。他知道那是谁。

可是为什么莎莉•温莱特,贝特家的马夫,会在朱尼尔•迪弗的墓前祷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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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章

恺撒•贝特,虽然很宽大,但却很拥挤。覆盖着亚麻桌布的长条形桌子摆在一楼大厅,桌上放着食物和饮品。往餐盘中夹取了食物后,哈瑞领着金和米歇尔端杯上了二楼谈话。

他解释道,”我想在这儿不会有人打扰我们。这里远离食品,更重要的是,远离那些酒水。我发现葬礼往往会让人们特别口渴。”

金看见一堵墙边放着一张古老的写字台。上面有各式各样奇特的书写用具,印着REB三个大写字母的厚重文件纸,一个皮质墨水瓶和几个老式的墨水池。

“埃米莉是一个坚持亲笔写信的守旧派,比我还严重,”哈瑞望着金说。”这位女士不相信电子邮件,甚至打字机也不信任。她只愿意收到亲笔信。”

“真高兴它能有时间用那种方式与人联系。我想那是太富有导致的吧。我们到这时,我看见埃米莉和露露一起上去了,”金说。

“在三楼,埃米莉有一件挨着她卧室的私人房间,”哈瑞答道。”真希望能变成一只苍蝇落在墙上偷听。”

“想象不出埃米莉到底对露露说了些什么,立刻就换来了和平,”米歇尔说。”说道奇迹,我感觉简直像是见到了圣母玛利亚(Virgin Mary)。”

金品了一口酒赞赏地笑笑。”圣爱美伦的瓦伦德堡;埃米莉没有吝啬她的好东西。”他看着哈瑞。”我能猜出埃米莉和露露的故事。你呢,哈瑞?”

哈瑞调整了一下领结,摸了摸头发,然后喝了口酒,又从放在腿上的餐盘里拿起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我相信我们能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米歇尔的话;换句话说,她的确取得了和平,用钱。”

“到底意味着什么?”米歇尔问。

“她告诉露露自己不相信朱尼尔偷了东西,因此不再为了要回东西而提起诉讼。随着朱尼尔的死,犯罪调查停止,这件事正式结束。”

“我相信她一定还说她与朱尼尔的死无关,同时也为露露失去丈夫深深感到遗憾,”金评论道。

“或许埃米莉还承诺为奥克斯利的孩子们设立教育基金,”哈瑞补充着。

“也许还有对露露的经济援助,帮她建完房子等等,”金说。”他曾经在认为朱尼尔是盗窃案主谋时对他许了诺。她可能对因此而给他们一家造成的麻烦而心存愧疚。”

米歇尔盯着他俩,不知所措。”你们认为她在公墓那几分钟说了那么多东西?”

哈瑞举起酒杯冲米歇尔行了个举手礼。”埃米莉不是那种让小草在脚下肆意生长的人。也许她的决定并不总是明智的,可一旦这个女人行动起来,人们都知道会怎样!就像我熟识的某个女性调查员一样。”

他的评价让米歇尔笑了,但很快她又严肃起来。”可埃米莉是为什么改变心意的呢?”

“就像我们说过的,她清楚,或者至少相信朱尼尔与盗窃无关他是清白的,”金说。”此外,朱尼尔也不可能杀了博比。即使他有那些他并不具备的必要的医学常识,也很难跑到医院而不为人知。我查过:他有博比被杀时不在场的证据。”

“所以埃米莉一定在想,丈夫被谋杀和家中东西被盗是相关联的,”米歇尔说。

“如果朱尼尔没做其中一件,那他也不可能做另一件。”

“正是如此,”哈瑞说。”这证明他是被诬陷的。”

金四下里看了看满墙的书籍,又透过窗户看着下午阴暗的天空。雨下得更大了。雨点落在停在车库前的车顶上,四溅开来。

“我跟踪埃米莉和露露到了朱尼尔的墓地,在那我见到了另一个哀悼者,”金说。”一个非常出乎意料的人。”

“谁?”他们一同问道。

“莎莉•温莱特。”

“马厩雇员?”哈瑞一脸困惑。

米歇尔折着手指。”西恩,那天我们第一次跟莎莉谈话。你问她是否认识朱尼尔。她说在附近见过他,但你说她看上去很紧张,像在逃避什么。”

“是的,”金说。

“向一个男人致最后的敬意,你会仅仅是在附近见过他吗?”哈瑞沉思。

“我会再跟莎莉小姐谈谈,”金说。

哈瑞示意他们坐到火炉对面的沙发上,他则站到他们面前,”现在,很显然朱尼尔的案子是某个有犯罪调查知识的人干的。”

“那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是?”米歇尔问。

哈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从马甲里掏出一块栓这金链子的老式怀表看了看。

“可真是漂亮,哈瑞,”米歇尔说。

“它属于我伟大的祖父。我自己没有儿子,所以我是在为我最大的侄儿保存它。”他钟爱地抚摸着这块很沉的玩物。”在这喧嚣的世界上,知道一个人仍能用一百年前的方式确认时间,可真是件令人宽慰的事。”他合上表盖,敏锐地盯着他们。”好吧,”他回到米歇尔的问题上。”现在楼下的每个人应该已经至少喝了一杯甚至两杯。因此,我建议我们加入微醉的人群,去观察,去倾听。可能我们的凶手此刻正在这幢房子的范围之内。至少,我们可能获得一些对阻止未来的凶手有关的资讯。”

他们暂停了会议下到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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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一章

楼下有些奇怪的事正等着他们。他们看见了玻璃密封的后门走廊处,萨凡娜正和奥克斯利两个较小的孩子在一块。她似乎正在跟他们玩什么游戏,一会儿拧某人耳朵,一会儿比手划脚。奥克斯利最大的女孩站在墙角,面无表情地在一旁观看。

“打哑谜呢,”米歇尔看了出来。”我不认为萨凡娜喜欢那样逗小孩玩。”

“我想在某些方面,她比人们想的要幼稚得多,”金说。

奇普•贝利和桃乐丝在起居室一个远远的角落低声交流着。艾迪站在旁边跟托德•威廉斯聊得正起劲。托德虽然没有参加葬礼。但他不会错过葬礼后的美食。

正在这时,埃米莉和露露手挽手走下楼梯。所有脑袋都转过去观望。

“我怎么想起阿波马托克斯(Appomattox)战役中的李(Lee)将军和葛兰特(Grant)将军了?”哈瑞低声说道。

奇普•贝利立刻丢下桃乐丝迎着埃米莉向楼梯走去。为客人提供食物的梅森站在后边不远处。

“猎狗开始团团转了,而房子的前任男主人才刚刚躺在地下,”哈瑞评论道。

“奇普•贝利也是?”米歇尔说。”我可不那样认为。艾迪说过,他母亲并不喜欢那个男人。”

“当一个富婆情夫足以成为一种激励,至少可以努力尝试改变她的想法,”金淡淡地说道。

可是,埃米莉显然有别的打算。她穿过那两个男人,径直走到金这一组人面前。

走过来时埃米莉冲哈瑞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和露露见过面,哈瑞,所以也不用麻烦我介绍了。”

金觉察到埃米莉说这番话时眼里闪着一丝异样的光。

“我很高兴你已经跟她成为熟人,埃米莉,”哈瑞回答。”这看上去真是一条积极的道路。”

“应该说我们已经做了心与心的交流。”米歇尔看着露露,握紧了她的手。”我真是愚蠢,盲目,不公平,我已经跟露露进行了沟通。”她紧盯着那个女人。”我们谁也无法让我们的丈夫再回来,但我保证只要我在周围,你和你漂亮的孩子们就不会缺少什么。”

“十分感谢,贝特夫人,真的十分感谢。”看上去和听起来露露现在十分理智。

“我知道。请叫我埃米莉。”她转身对着金和米歇尔。”我希望你们能在案子上取得进展,”她说。

“每天都有,”金回答。

她好奇地望着他,但什么也没说。

“我们来这里有些事想跟你谈谈,”金说。

“知道,艾迪告诉过我。好吧,我哪儿也不去。”

“别让报纸把你击倒,埃米莉,”金说道。

“报纸?如果我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不会咨询陌生人,我只问我自己。”

普希拉•奥克斯利忽然冲上来,手里是一大盘堆满的食物和一杯葡萄酒。”亲爱的,”她对埃米莉说,”谢谢你提供的一切。怎么样,我一直就跟露露说你是一个高尚的人。是的,宝贝,就那一天我还在说,如果世界上能多几个埃米莉•贝特,那世界将会变得多美好。”

“妈妈,求你了,”露露说道。可普希拉继续唠叨。

“现在你和露露成了朋友,你还把我们带到你漂亮的家,并且说你会照顾孩子们。哎呀,当我们失去我们可怜的朱尼尔时,我不知道我的女儿会怎么办。”她硕大的胸部一起一伏,沙哑的声音在嗓子里打转。干得可真漂亮,金寻思着。

“妈妈,我有工作,很好的工作。孩子们不会挨饿。”

可惜普希拉太专注了,不容否定。”现在我会继续留下来帮助露露和所有事情,在你持续的支持下让新房子完工,哎呀,我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两行眼泪顺着她松弛的脸颊滑落。”虽然你我都是母亲,可我没法告诉你我的痛苦得到了多大的缓解。”说完这些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金这位行家而言,这真是叫人惊骇的时刻。可在她充满感情的表演结束后,他想,这个女人应该有自己的电视秀才对。

“很高兴我能帮上忙,普希拉,”埃米莉礼貌地说。

普希拉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也许你不记得了,你曾经到过西维吉尼亚的绿蔷薇酒店,我服侍过你。”

“哦,我记得很清楚,普希拉。”

普希拉怔住了。”哦,你还记得?那么,再次感谢。”接着普希拉就像来时一样快速离开。

艾迪和贝利插了进来。

“今天的招待真不错,埃米莉,”贝利说。

“尊敬的凯莉(Kelly)做了漂亮的工作,”她回答。”他有很多很棒的原材料。博比过着非同寻常的生活。”

“星期六我会去看一场艾迪的重现演出,”贝利说。

“你将演那一出?”米歇尔问。

“米德顿(Middleton)附近的西得克里克(Cedar Creek)战役,”艾迪回答。”谢南多厄(Shenandoah)方面菲尔•谢里登(Phil Sheridan)的军队和河谷方面犹八•厄尔利(Jubal Early)的军队。通常这会在十月份举行,但今年提前了。”他低下头,然后又看着米歇尔。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没开口。

哈瑞说,”老犹八是邦联方唯一没有投降的将军,对吗?”

“没错,”艾迪说。”他遵照法律在维吉尼亚落矶(Rocky)山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是啊,至少在战争后他赢得了光荣的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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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艾迪和我在一起待的时间会更长些,”贝利说道。金觉得这个男人表现得太过明显。

“我期待着,”艾迪似乎是发自肺腑地说道。

你可真是个会撒谎的人,艾迪。金心想。

埃米莉上前一步握住儿子的手。”你怎么样了?”

“期望会有更快乐的日子,妈妈。”

“或许你和桃乐丝应该到别处去散散心,只要去别去就行。”

“好的,也许我们会去的,”艾迪回答。可他显然对此不感兴趣。

金注意到奥克斯利的孩子们已经进来,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当露露迎上他们,金欠身走向吧台,端了两杯葡萄酒朝后门廊走去,他要去看看仍然独自一人待在那儿的萨凡娜。

年轻女子正坐在沙发上盯着房间一头壁炉里的熊熊火焰。

“漫长的一天吧,萨凡娜,”他静静地说。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谁后笑了。他递给她一杯酒,在她身边坐下。”一杯帕梅尔堡(Chateau Palmer)能为你的灵魂带来享受。这是很好的法国葡萄酒。”

“帕梅尔听起来不像法语,”她边说边盯着酒杯里的人影。

“他是威灵顿(Wellington)的一位英国将军,大约在1814年带着他的军队来到波尔多(Bordeaux)并留了下来。他获得了一项财产,就是后来所说的帕梅尔堡,然后开始生产葡萄酒,并慢慢证明葡萄酒就像钢笔一样,比刀剑更为强大有力。”

“我对葡萄酒的了解不多,”她说。”我只是一个爱玩、爱喝可乐的女孩。”

“一个人永远不会因为爱玩、爱喝可乐而做错事,但如果你对葡萄酒感兴趣的话,我将很乐意帮帮你,尽管就算在家,你也能学得到。你父母拥有储藏了上万瓶酒的地窖。我第一次参观时几乎嫉妒得晕过去。”他抿了一口酒,见萨凡娜仍盯着壁炉。”我看见你和奥克斯利的孩子们在一起。”

“她们是漂亮的小家伙,”她静静地说着,一边玩弄一串珍珠。”最小的那个,玛丽•玛格利特,刚到这的时候又哭又闹,可怜的孩子。她真的想念自己的父亲。我带她们到了外边,母亲和奥克斯利夫人想单独谈谈。”

“看起来她们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

“我真的认为是朱尼尔干的。”她的眼里忽然闪现出泪光。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

“我知道前几天那次我没帮上什么忙。”

“你那时还惊魂未定呢。当你想说的时候,我就在这。”

她茫然地点点头,紧张的指头拨弄着那串珍珠。他等着她开口,但她却没有,两眼只是盯着壁炉。

他最终起身准备离开。”如果你需要什么,不管是什么,尽管给我电话。”

她抬头看着,抓住了他的手。”你为什么不结婚?”

一开始他以为她在开玩笑,可马上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他说,”我结过婚,是很久以前的事,可那并不适合我。”

“我想有些人或许本来就该独身一人。”

“你该不会认为自己也属于这一类人吧?”

她摇了摇头。”不。但我想父亲应该是。”

金不解地再次坐了下来。”你怎么会这样说?”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埃米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想这会儿有人想见你,萨凡娜。”

两人这才发现她正站在门口盯着他们。

萨凡娜顺从地站起身。”再见,西恩。”

他看着母亲带着女儿离开,自己则又在房间里找到了米歇尔。哈瑞已经迎上埃米莉和萨凡娜,在远处的角落跟她们聊着什么。尽可能多的探听消息吧,哈瑞,金想,因为我已被击败。

“有何有趣的事情吗?”米歇尔问。

“萨凡娜是一个困惑的女孩。她了解某些事情,但没能说出来。”

“用你的魅力啊,西恩。她对你很热情。”

“噢,你是这么想的?”

“别这样。男人碰上这种时总是如此不善察觉。”

“那你这边又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受邀请参加艾迪的下一场重现演出。我会和奇普一起去。”

金双手抱胸盯着她。”真的吗?”

她回盯着他。”没错,是真的,怎么了?”

“女人碰上这种事总是如此不善察觉。”

“得了吧,他结过婚了,西恩!”

“是的,他结过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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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二章

米歇尔和奇普•贝利一起驱车前往维吉尼亚米德顿的郊区。这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朗早晨,凉爽的微风缓解了气温不断升高带来的一丝燥热。

“真是个战斗的好日子,”贝利说。

难道真的曾经存在互相屠杀的好日子吗?米歇尔想。

大块头男人一边抿着咖啡,一边大口吃着从麦当劳买来的鸡蛋三明治。米歇尔则在咀嚼能量棒,手上端着一瓶橘子汁。她穿着牛仔裤,远足靴和那件特情局风衣。贝利则穿着卡其布裤子和一件带衬里的毛线衫。

“你从没看过这个演出吗?”贝利问。

“没有。”

“他们可实在够酷。真是应有尽有,步兵操练,医院展示,乐队,舞蹈,甚至化妆舞会,下午茶,火烛之旅。骑兵表演更棒。这些家伙对表演都很认真。今天你能看见好几百名骑兵冲锋,不过在真正的战役中,军队士兵可是成千上万的。但总而言之他们表演得很好。”

“艾迪是怎么会参加的?这可不像是一件能吸引一位感性艺术家的事情。”

“我想首先是他的父亲对此十分感兴趣。他很喜欢历史,甚至资助了某些战争重现的表演。”

“艾迪跟他父亲关系密切吗?”

“我想他很希望如此。这也是他会投入重现演出的原因之一——至少据我估计是这样。但是博比•贝特是一个难以琢磨的家伙。他对这个并不是太关心。我想他宁愿乘坐热气球环游世界,或是在亚洲某处建一座工厂来养活他们的孩子们。”

“我听说在你救了艾迪之后,他曾经给你提供过一个工作。”

贝利对她知道此事十分吃惊。

“确实如此,但我并不感兴趣。”

“介意我问为什么吗?”

“不是什么大秘密。我只想当联邦调查局探员。调查局我还没待够,我想在那里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你是怎么破获那起绑架案的?”

“施展了点小手段我便查清了状况。那时艾迪还在大学,我在学校及其周围搜集了些情况。发现住在同一幢公寓里的那个家伙是一个犯了重罪的人。”

“艾迪为何不住在家里?他念的不是维吉尼亚大学吗?”

“没有,他念的是维吉尼亚技术学院,离这里有几个小时的路程。总之,这个家伙后来知道了艾迪是谁,或者更确切地说,知道了艾迪的父母是谁。有一天夜晚,艾迪很晚回去,接下来他所知道的一切就是被捆绑起来扔在某间小屋里。”

“你是怎么找到那间小屋的?”

“那家伙原来打猎时用过那间小屋。我并不是说他把人藏在小屋里是最聪明的办法,但那人很具危险性。贝特家付了钱;但他去取钱时我们已经在监视了。”

“等等;我想贝特家并没有付赎金。”

“不,他们付了,但又拿了回来——呃,至少是绝大部分。”

“我没听明白。”

“在绑架案中,收取赎金是罪犯最冒险的环节。今天你可以用电汇或是进算计操作等等手段,但仍需谨慎。二十年前可要困难得多。可是那个家伙以为自己计算好了。他把交钱的时间安排在一个星期六,在一个人山人海的大型购物中心里。他一定是踩过点,因为他知道后门在哪。他一拿到把包,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那你是怎么抓住他的?”

“我们在包里藏了两个发射器。我们估计他会想到这一点,扔了包,所以我们在一些捆现金的包装纸里也放了发射器。我们认为他不会连钱一块儿扔了。事实上他的确扔了包。可我们仍能跟踪他直抵小屋。”

“那不是很危险吗,美在交钱地点逮捕他?”

“更大的危险是永远找不到艾迪。那个家伙过去的历史显示他是一个不合群的人。如果艾迪还活着,这可是个大大的问号,那个家伙可能在回去后要么放了他,要么更可能的,是杀了他。”

“是在那时枪战发生的吗?”

“他一定是发现了我们,随即开火,我们就反击了。我们带了个狙击手,绑架者头部中弹。”

“你说你们弄回了绝大部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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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贝利笑了。”在他发现我们并开枪后,这个蠢货把五百万中的五十万元扔进了小屋里的大炉子里。我猜他是在想我们抓不到他,也拿不回钱。”

“真幸运你们没伤着艾迪,”米歇尔说。

他严肃地看着她。”放马后炮可真是件轻松的事情。”

“我无意事后评论你们做过的事。我也经历过相似的处境。那绝不轻松。最重要的是,艾迪还活着。”

“我也一直是这么想的。”贝利指着前边说。”这不,他活生生地出现了。”

他们拐下高速公路主路,开进了一处停满了各式卡车、运马拖车、野营挂车和娱乐车的开阔地。数不清的帐篷安扎在一边。米歇尔冲艾迪挥手,他正忙着把自己的马具收拾到一起。他们下车走到他身边。

“这次你又演谁?”贝利问。

艾迪咧嘴笑了。”我是个多才多艺的人,所以我得演好几个角色。首先,我是约翰•佩格仁(John Pegram)将军的师下属全维吉尼亚旅第五十二维吉尼亚团的一名少校。接着我会翻身上马,成为洛马克斯(Lomax)将军师下属强森(Johnson)旅第三十六维吉尼亚骑兵营的一名骑兵。实际上我归属于许多不同的单位;他们一直都需要人。见鬼,我已经参加过邦联军在田纳西、肯塔基(Kentucky)、阿拉巴马甚至德克萨斯(Texas)军队。当过炮兵、骑兵、步兵,又一次居然还乘着观察气球升上了天。现在我偶尔还会穿上联邦军队的篮衣服,可别告诉我母亲。”

“听起来真复杂,”米歇尔说。

“哦,只是一场表演而已。有一些入门读物,介绍怎样把这些事情组织成一体,包括战例预算、销售计划、后勤、寻找赞助等等。”

米歇尔指着排成一列的帐篷问,”那些是干什么用的?”

“他们管那叫随军商贩,”艾迪回答。”在真实的南北战争中,商人会跟着部队向他们出售商品。现在的随军商贩向重现演出的演员和观众出售仿造那一时期的小东西和其他一些商品。演员们无疑有不同的水准。他们把那些保证自己穿的军装是用于真是战争中纱线支数完全一致的布料做成的那些演员称为纱线计数者,从此这个绰号就流传开了。”艾迪面无表情地说,”他们也被称作针脚纳粹。”贝利和米歇尔捧腹大笑。”你们还可以看看另一个极端,造假者们(Farbys);他们那些人居然敢在军装中使用聚酯,或是在重现演出中使用塑料餐具,而这些东西在战争发生的年代根本就还没发明出来。我管他们叫朱莉(Julie)而不是叛军强尼(Johnny)。”

“那你是那一类,纳粹还是朱莉?”米歇尔问。

他张开嘴笑了。”我介乎于其间。我绝大部分道具是遵照历史的,但偶尔我也会屈从于现代生活用具带来的舒适享乐。”他放低了声音,”不要对别人说,其实我的军装含有一些人造丝,天理难容,合成弹力纤维。如果你还要问的话,我不会否认我身上可能还是带了些塑料制品。”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其实我今天会从随军商贩那里买些东西。每个人都在为七月份在宾夕法尼亚州举行的盖茨堡(Gettysburg)战役重现演出而积极准备。接着我们会举行维吉尼亚的斯波特瑟尔维尼亚(Spotsylvania)战役; 亚特兰大之路(Atlanta)战役和弗兰克林(Franklin)战役都跟在后边。不过今天的战役气势真的不小。联邦军的数量大大超出了叛军,步兵和骑兵是对方的三倍,炮兵的数量是对方两倍多,但北方佬(Yanks)的伤亡数量也达到了对方的两倍。”

米歇尔一边帮他收拾枪、水壶和行军睡袋,一边环顾四周,”真像一部大制作的电影。”

“是啊,但没有巨额的报酬。”

“都是些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贝利摇着脑袋笑着说。”只不过玩具更大更精制而已。”

“桃乐丝在这吗?”米歇尔问。

艾迪耸耸肩。”我的好妻子宁愿一次把头发都拔下来拧成一股绳子,也不愿来看我扮演士兵。”一阵军号响起。”好了,营地已经开放。刚开始都会有对战役之类点简短介绍,一些步兵战地演练,音乐,然后就是骑兵表演。”

“你说过你要骑马。你的坐骑在哪儿?”

艾迪指了指一匹栓在他敞篷货车旁一辆拖车上的田纳西步行者,大约十三掌高,显得十分敏捷。”那就是我的坐骑,乔纳斯(Jonas),莎莉把它照顾得很好,不过这匹马已经准备好参加真正的行动。”

他们走到军营在骑兵表演时,看着艾迪迈着操练的步子,接着又跨上乔纳斯,让它走出一些复杂的脚步,米歇尔深感佩服。炮兵弹幕射击开始前,观众们被请出了军营。第一声炮响时,米歇尔堵住耳朵。

接着,战役第一天被宣布正式开始。

艾迪给他们指了一处地方,告诉他们在那里”可以看见我光荣牺牲。”他还指了指招待帐篷。”热勾和冰啤酒。那可是南北战争中的士兵从未见过的福利,”他说。

“我听说你们会将这个拍成电影,”贝利说道。

“是的。他们拍了很多。留给后人,”他辛辣地补充。

“我想所有的枪和加农炮里装的都是空弹吧,”米歇尔说。

“我的是。我相信,也绝对希望其他每个人同样都能遵守这条规则。”艾迪笑了。”别担心,我们都是专业人员。不会有步枪弹珠四处乱飞的。”他站在那整理着全身的装备。”有时候我不明白背着那么多东西那些家伙是怎么行军的,更别说打仗了。一会再见。祝我好运吧。”

“祝你好运,”米歇尔说完,他便赶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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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三章

凯尔从公寓下来后,发现吉普车上有封信。他拆开了信封读起里面的内容,脸上渐渐满怀笑意。是他的处方药客户,那位喜欢拿着无声武器的疯狂暴露症患者。她想和他见面,在附近一个汽车旅馆,就在深夜。她甚至留下了房间号。她为自己做过的事道歉,并想予以补偿。她许诺给他五千美元,更重要的是,能让他达成没能实现的愿望。信里说,她需要他。她真的十分需要他。他决不会忘了这次的经历。她还在信封里留下了另一个诱惑:十张一百美元的钞票。这跟她上回逼他留下的现金数额完全相同。

他把钱塞进口袋,爬上吉普发动了汽车。他的敲诈信阴谋没有发挥作用;显然他是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给理解错了。但现在这个新机会自己冒了出来,口袋里已经装了一千美元,他还能损失什么呢?是的,也许她并非完全诚心成意,但他也不认为她还会挥舞手枪。如果她并没有像信上说的一样,又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钱呢?他会很小心的,可凯尔还是认为这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一天。他告诉自己要对她粗暴一些,是对她上次把自己吓得那么惨的一点报复。他料定她喜欢被粗暴对待。好吧,他会给这条母狗比她渴求的更多。伟大的凯尔现在就出征。

米歇尔和贝利拿着双筒望远镜观察着四周正在上演的战斗,或者说一系列的小冲突:冲锋、反攻、肉搏,一切看上去都那么逼真。加农炮每次发射,米歇尔都会吓一跳,惹得贝利哈哈大笑。

“新手,”他打趣地说道。

穿灰色和胡桃褐色军装的男人们组成的纵队很快就要遭遇穿着蓝色军装的对手了。即便已经到处都是烟雾、射击、炮响、尖叫、混乱、奔跑的脚步和马刀的砍杀声,米歇尔还是轻易就能想象的出真正的战斗会比这里惨烈得多。至少现在地上没有汩汩的鲜血,没有七零八乱的残肢;这里也听不到身负重伤即将死去的士兵的痛苦呻吟。他们看到的最严重的伤就是某个演员扭伤脚踝。

当看到艾迪和他纷乱的队伍丛树林里尖叫着冲出来时,米歇尔不由得警惕起来。他们遭到了联邦军对手的火力袭击,一半的人落马摔倒在地,或死或伤。艾迪没有在这一轮袭击中受伤,他和十几个他的人继续冲击。艾迪跃进木头临时防御工事,跟三个联邦军士兵进行起了激烈的肉搏战。米歇尔痴迷地看着时,艾迪已经打到了其中的两个。他几乎是将那些人举起来扔进灌木丛的。当他的战士们在他的周围纷纷倒下时,艾迪拔出马刀,跟一个联邦军上尉比拼起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术,并最终刺死了对方。

艾迪转身想再寻找另一个敌人,一发步枪子弹打进了他的内脏,一切是如此的逼真,米歇尔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当艾迪倒在地上时,她简直忍不住要拔出自己的武器,冲向前去向那个刚刚杀了艾迪的人开枪射击。

她转身发现贝利正盯着她。”我明白。第一次看到他被杀时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好几分钟,所有的那些男人们都一动不动,米歇尔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一会儿,艾迪坐了起来,斜着身子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然后站起来朝如释重负的米歇尔和贝利走了过来。

他摘下帽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真是太震撼了,艾迪。”米歇尔说。

“啊,有点儿遗憾,女士,你应该看我在盖茨堡或是安提坦(Antietam)中的表演。在那里我有更好的表现。”

今天你看上去已经很好了,米歇尔心想,不过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金的规劝又在耳边响起:他结过婚了。即便他的妻子根本不关心他,但他仍是结过婚的。

“你怎么知道谁死,谁没死?”她问。

“事先这都是安排好的。大多数重现演出从星期五进行到星期天。星期五人们开始聚集,将军们会走到每个人面前,告诉他们需要干些什么,谁应该出现在哪儿,谁死,谁不死。这主要取决于这个人的状态和装备——马匹,加农炮,和这一类的东西。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有经验。所以不需要什么学习曲线。战斗都是设计好的,至少大部分是;不过总还是有些即席发挥的空间。记得我举起来扔进灌木丛的那个家伙么?那就是我的一点报复。上一场战役中,这个小混蛋用剑柄砸了我的脑袋。说什么只是一个意外。我头上的包一个星期都没消。所以我也是意外地举起了他扔进了灌木丛中。”

她看着那些仍然躺在地上没动的”死”人。”有没有规定他们得躺多长时间?”

“有,但那是灵活的。有时候将军会提前告诉你必须躺到战役结束。或者如果有战时救护员参加;我们就可以通过那种方式被运下战场。今天他们在拍摄,因此有点严格,不过镜头在我死后转到另一出冲突现场,所以我耍了点小聪明,弃战场潜逃。”他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补充到,”这里的景象可要好多了。”

“与死尸相比么?我可不认为这是在恭维,”米歇尔对他笑笑。

后来他们观看了艾迪和他的人骑在马背上对联邦军进行战术打探。骑兵们一闪而过,在小山丘上冲上冲下,跨也前进路上的各种障碍。

米歇尔转身对贝利说,”他从哪学会骑马,而且骑得那么好?”

“你会对这个男人能做的事情感到吃惊的。你看过他的画么?”

“没有,但我真的想看看。”

过了一会儿艾迪骑了过来,把插着羽毛的骑兵帽扔给米歇尔。

“这是做什么?”米歇尔接住它说道。

“我没被杀死。你一定是我的幸运福星,”他说完又冲了出去。

接下来是女士茶和服装表演会。在那之后是对南北战争时期舞蹈的介绍。艾迪和米歇尔搭档,教了她几种复杂的舞步。随后的舞会只供参与重现演出的演员参加,不过艾迪拿了一套南北战争时期的服装给米歇尔,他说这是从随军商贩手中买下的。

她惊讶地看着它。”我拿着这个有什么用呢?”

“怎么了,夫人,如果我们冲进舞会,你必须要有合适的着装。来吧,你可以在货车里换衣服。我会为你站岗,以保证你的名誉不受到损害。”

艾迪也为奇普•贝利准备了一套服装,但这位联邦调查局探员说他必须回去。

“那么,我会送她回家的,”艾迪说。”总之我也不能待到战役的第二天。今晚我就离开这。”

米歇尔看上去对此有些为难,但艾迪说,”我保证我会是个完美的绅士。而且,记得我们还有拖车上的乔纳斯作伴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们跳舞,吃饭,喝酒。

艾迪终于做下来,宽阔的胸脯上下起伏,米歇尔看上去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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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4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了,女孩,我得说你已经有点累了。”

“在一个战役日里,我并没有参与战争。”

“我很累了,背上疼得要命。我骑在马背上进行这些战斗时间太长了。你准备好今天到此为止吗?”

“是的。”

离开之间,他用宝丽来(Polariod)拍了一张她穿着参加舞会时的服装的相片。”也许我再也不会看到你穿成这样,”他解释道,”因此或许我最好留下一个证据。”

开车回家前,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一路上他们聊着天,从通常的战争和重现演出,到米歇尔的背景和家庭。

“有很多兄弟,哈?”艾迪问。

“有时候觉得太多了。我是最小的,不过他从来都不承认,我父亲十分宠我。他和我的哥哥都是警察。当我决定加入他们的行列时,他并不是很高兴。直到现在他仍不太乐意。”

“我有一个兄弟,”他平静地说。”他的名字教博比,我们是双胞胎。”

“我知道,听说过了。很遗憾。”

“他是个伟大的家伙。真是的。他会亲切地为你做任何事,还远不止这些。我爱他。我真的真的爱他,我想他想得要命。”

“我想这件事对你整个家庭打击都很大。”

“没错,我猜是这样,”他说道。

“还有,我猜你和萨凡娜的共同点不太多。”

“她是个好孩子,很聪明,但她还是有点儿失败。见鬼,我不该批评她,瞧瞧我都在说些什么。”

“我想你自己也过得很好。”

他侧脸看了看她。”这可真是对我的恭维,而且还出自一位前奥林匹克选手、特情局特工,现在则是成功自信的侦探之口。你怎么会愿意和西恩一起工作?”

“他很棒。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搭档和老师。”

“他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但我们得面对这一事实:他很幸运能和你在一起。”米歇尔望着窗外,显然对这番话感到有点不太舒服。

“我并非要冒犯他,米歇尔。你们两个在一起工作得很出色。能参与其中是件很美妙的事情。我猜我只是有些嫉妒。”

她看着他。”如果你不愉快,你可以去改变,艾迪。”

“在有些方面我确实不愉快,”他说。”但我想自己没有勇气去改变它,真正的改变。不只是指桃乐丝。她做她的,我做我的。许多婚姻都跟这一样,我能处理得很好。但我还有个母亲。我只能说这么多,据你们了解,她现在怎么样?”

“她似乎是一个能很好地照顾自己的人。”

“也许你会感到吃惊,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所有人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情况下。”

“西恩和我会跟她见面商讨这些事。显然,她对露露说的话起了作用。如果露露相信她跟朱尼尔的死毫不相干,那别的人也会相信。”

“不仅仅是朱尼尔的死,还有我父亲。他们的婚姻有时摇摇欲坠,这不是个秘密,所以有人会怀疑她杀了他。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扛住这样的流言。”

“我们跟埃米莉见面前,或许你能去跟她聊聊,看她能不能告诉你她的衣橱里到底丢了些什么。”

他看起来很困惑。”我想只是她的戒指,现金之类的东西。”

“不,还有些别的。是一些她如此想要回的东西,以至她向朱尼尔许下大把金钱来交换。”

埃迪把方向盘抓得更紧。”到底会是什么鬼东西?”

“我希望你能弄清楚。如果她会告诉某个人,我想那个人就会是你。”

“我试试看,米歇尔。我会尽最大努力的。”

他开车到她家,并一直送她走到门口。

“等你们跟我母亲谈完了,到我那儿来吧,我会让你和西恩看一看我的一些画。”

米歇尔显得很高兴。”很荣幸,艾迪,我很高兴能有这个机会。好了,谢谢你陪我度过这样一个精彩的夜晚。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快乐了。”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当他直起身时,他把自己的羽饰骑兵帽递给了她。”送给你,女士。”他补充道,”其实,过去的二十年中我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们尴尬地站在那,很长时间互相都没看着对方,接着艾迪伸出了手,她立即握住了。”好了,晚安,”他说。

“晚安,艾迪。”

当他开着拖着装马的拖车离去时,米歇尔站在那抚摸着他的骑兵帽,望着他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米歇尔很少考虑要和某个男人保持一种长久的关系。最开始她的目标是成为一名奥林匹克选手,然后是街头巡警,接下来的十年,她作为特情局的特工经历了种种错综复杂的艰难困苦。那些都是她的期望,她的职业目标,面对前进路上的种种困难,她都战胜了它们。现在,三十二岁,已经定居在这个小城,开始了新的事业,思想开始涉足于工作之外的另一些可能的东西,这并不是指通向一个新的事业高峰的道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成为一位母亲——尽管她没有怀疑自己不能成为一位好母亲——但她能想象得出自己为人妻子的模样。

她凝视着艾迪的货车离去后仍然贮留在空中的灰尘。

此时,西恩的警告再次回响在她耳际。艾迪已经结婚了,即便并不幸福。她还是到此为止的好。

她进屋了,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沙袋上练了练跆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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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四章

当米歇尔看重现演出时,金在他的船屋上撞到了西尔维娅•迪亚兹打来的电话。

“我们在葬礼和招待会上没见到了你,”他说。

“是啊,我不认识贝特家,所以我也没有受到邀请。冒昧地闯入那样的场合并不是个好主意。”

“你错过了一些有趣的进展。”他告诉她埃米莉和露露•奥克斯利之间发生的事,但没有提起在朱尼尔的墓前见到了莎莉•温莱特。他觉得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得跟你谈谈。今晚有空一起吃晚餐吗?”她问道。

“你听起来有些紧张。出什么事了吗?”

“西恩,我想真的出事了。”

当晚,金开车到了薛伦斯维尔郊区的一家餐厅。西尔维娅不想在莱特斯堡见面。对他问题的神秘反应让金充满了好奇。当他们在一张考后独立的桌子边坐下,他没浪费时间。”好了,发生了什么事?”

西尔维娅告诉她自己发现了凯尔偷走处方药,并在情欲俱乐部见到了一个神秘的女人。

金向后靠了靠,十分困惑。”你没认出她的声音?”

“没有,隔着门听不太清楚。凯尔显然也不知道她是谁。而且她又武器,我可不想把运气压在查处她是谁这上面。”

“对,你做得很好。一千美元一枪;这会帮我们缩小查找范围。”

“很明显是一个富有的女人或是某个能弄到钱的人。”

“我想只有跳舞的女人们住在那些房间里。”

“嗯,我也不能确信那不是其中的一个女人,”西尔维娅回答。”从我听到的来看,她为他跳了脱衣舞,尽管最后因为并不是以发生性行为结束,而让他很愤怒。我清楚地听到他冲她吼道什么在他面前『晃着她的光屁股,』但却又不让他『上她』之类粗俗的话。当然在工作中我从未见识到他的这一面,谢天谢地。”

“我们说的是什么样的药?”

“主要是止痛药,还有一些烈性药。如果你长期服用,或是过量服用,会对你造成严重的伤害,有时甚至会威胁到生命。”

“你看到她离开了吗?”

“我想应该是她,但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是她的话,那她就开着一辆敞篷的梅塞德斯——奔驰离开的——你知道,是一种老款式的,像古董车。我看不清车牌,也不能确定车子的颜色,但可能是黑色,也可能是绿色或深蓝色。因此如果那个人是她的话,我猜她不会是个脱衣舞娘。这样一来,她只是待在俱乐部里而已。”

“我们可以继续查那辆车。”

“关于凯尔,我应该怎么办?”

“看上去是警察该管的事。你有证据,而且你就是个目击者。”

“你是说我该跟他当面对质吗?”

“不!那样的话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来。明天我会跟托德•威廉斯谈谈,听听他的想法。不过你最好开始考虑一下寻找一个新的助手。”

她缓缓地点点头。”我想我早就该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凯尔做事总是神神秘秘。那天我碰巧撞见他在用办公室的计算机,他跟我编了个购买补给品的狗屁故事。没准我站在那儿时,他就正在伪造药品库存记录。”

“显然她善于撒谎,显然看起来他属于那种非暴力型的,但你仍需处处小心才是。明早我会第一时间处理此事。”

她对他笑了笑。”偶尔能被人照顾感觉真是不错。”

他也抱之以笑容,环顾四周。”这里有一个很棒的葡萄酒地窖。介意我点一些额外的东西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能被人照顾的感觉真的不错。”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有一瓶1982年的杜库巴凯优酒堡(Chateau Ducru- Beaucaillou)生产的葡萄酒。”

“杜库巴凯优?我的法语很差劲。”

“它的意思是『美丽的水晶』,”他盯着她的双眼说道。”听起来很恰当。”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过的非常快,话题从凯尔转移到了更为私人的事情上。

“乔治和我曾经每年都会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时来这里,”西尔维娅望着窗外盘旋在夜空中的满月说道。

“这是个适合庆祝的地方,”金评价道。”其实当我们的侦探所开张时,我也带米歇尔来过这。”

“我在医院昏迷得如此厉害,直到好几天后才知道他死了。”

“你为什么住院?”

“结肠支囊破裂。乔治为我做的手术。他刚切开患处问题就变得有些棘手,我对麻醉的反应很大,血压降至最低点。对不起,这不该是晚餐时的话题。”

“对一位医生来说,为自己的妻子动手术一定压力很大。”

“那种手术是他的专长。我想他本能地认为手术会比事先检验的结果要复杂一些,后来证明他是对的。乔治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外科医生;事实上,他是国家级的。我是在最好的一双手下做手术。”她忽然拿起一张餐巾抹了抹眼睛。

金探身握住她的手。”我明白那一切都让你很痛苦,西尔维娅。我真的很难过你必须经历那些。”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揉了揉眼睛。”你可能会认为我应该已经挺过来了。我一直告诉自己生活就是这样。每当我为一个受害者做尸检,我就努力告诉自己这句话。死亡,有时候是暴力所致不公平的死亡,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不保持这种观点,我恐怕自己无法继续我的工作。”

他冲她举起酒杯。”为了你出色的工作。”

“谢谢,能被赞赏可真好。”

她有些羞涩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道。

“我只是奇怪我们为何停止了见面。”

“我也开始奇怪同样的问题了。”

她轻柔地触碰着他的手,”或许我们应该继续下去。”

“或许我们应该,”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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