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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vicky猫

倪匡鬼话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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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 19:09 | 显示全部楼层
011 爱管闲事的司机

前言:计程车的鬼故事是最多的,尤其是计程车司机在夜间开车做生意时,更容易碰鬼!但生意要做,也管不了鬼不鬼了。但如果反过了呢?很少听到有这样的故事!有多鬼故事都是从司机口中传出,如果今天是相反呢?请看下面的故事!好像很少人这样写鬼故事的!真的很少。
  那一对男女从上计程车起,男的就紧搂着女的,女的也紧靠着男的。计程车司机是接触人最多的行业,自然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关系的男女,司机可以知道,这是一双关系并不正常,嗯,或者说关系并不单纯的男女。
  什么叫关系并不单纯呢?例如,男的有过纠缠不清的婚姻和男女关系。女的也一样,更可能的是,这一双男女之中的一个,正对另一个异性在道义上正进行背叛,或许,两个人都如此。计程车司机自然不会表示什么,他只是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们一眼,男的和女的都长得不出众,中等个。男的满头油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猥琐,那种猥琐,甚到可以和肮脏连结在一起。司机径有点替那个女的可惜,女的皮肤白,自有一股楚楚的风致,却把她那粉白的脸颊,贴在那满是油腻的一张脏脸上。
  司机的经验很丰富,从这一男一女的神情上,可以看出,那男的正竭力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大情人的角色,在不断地用低沉的声音讲着话,口角泛著有恶臭的唾沫,看起来像死去了的螃蟹。
  他在说些什么,司机并没有听清,司机在听他说出了一个地名之后,就按下了费表,他早知道这一双情侣会到那地方去,那是著名的情侣幽会区,有许多按小时计出租的房间供需要发泄的男女使用。
  不过,司机心中想了一下,看那男的这种穷心未退,色心又起的样子,那一区的房租并不便宜,看他的样子,未必拿得出来,多半还得那个女的拿出来。
  司机先生在心中叹了一声,现在的女人真好骗,那女的三十来岁,面目秀丽,皮肤白,看样子身材也颇好,年纪不小,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容易上当?听那男的断断续续在说什么:“我和你结婚,我一直爱你,我…给你一个家……。”那女的听得十分陶醉,靠得男的更紧,男的双手也就在女的身上恣意抚摸着。男的还在说些什么,专心驾车的司机没有再用心听,反正就是那一套,有的女人也真好骗,什么实际的表现都不必有,有的男人在一元钱也拿不出来的情形下,讲一句“将来我给你整个世界”,也就有笨女人上当了。当然,这种笨女人现在很少了,可是还不能说没有,这时在计程车上的这个不就是吗?
  看起来,那男的已经可以得手了,车子一到目的地,他们搂抱着进了房间。这种低声下气,好话说尽的猥琐男人,自然也有讨女人欢喜之处,这种男人,会像狗一样驯服,会像狗一样什么都会做,当一个男人什么也拿不出来给一个女人的时候,自然只有利用原始的本钱去讨好女人,就像一个女人什么都不能出卖的时候,就只好出卖自己的肉体一样。
  司机又向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暗中摇了摇头,那男人的体型,似乎不够做男妓的资格,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个笨女人骗上手的,只怕费的工夫不少,说不定甚至以眼泪鼻涕来表示他的爱意!当司机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不由自主感到一阵恶心,喉间也不吾遏制地发出了一阵“喀喀”声。但由于马路上的声音十分嘈杂,所以后面的一男一女,并没有察觉。
  女的身子突然震动了一下,本来半闭着的眼睛,也在那一刹那间睁大,她的身子离开了男的一点,男的迫不及待把她拉回来,女的再挣了一下,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她说来却像是十分艰难:“我…我…他对我很好,我现在…对不起…他。”
  男的脸上,现出了丑恶之至的神情,一张本来还只是平庸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层阴险的神情像这样的男人,实在是连做一个坏人的资格都不够的,所以他在起坏主意的时候,看起来就只是下贱。
  女的继续说“他照顾得我很好…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才觉得自己像人…。”男的立刻咬牙切齿:“他在玩弄你!你在他那里,什么都不能得到,等他玩腻了,一脚就把你踢开,而和我在一起,我永远爱你!”
  两人又紧搂在一起,女的脸上仅有的几丝歉疚的神情也消退了,陶醉在男的虚妄的诺言中。
  司机叹了一口气,他十分爱管闲事,虽然已经算是竭力压抑着自己,不必去管别人的闲事,车里的一男一女,摆得很明白,是一个贱男人和一个笨女人,他们在进行的行为,日后他们必然都会受到报应,那个不忠的女人,会自食恶果,受了损害的另一些人,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何必管这个闲事呢?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重重的问了一句:先生,你靠什么来过生斫你能提供你爱的女人合水准的生活吗?
  男的陡然震动了一下,脸上出现此情唯天可表的神情“我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嗯…暂时钱不够用…你也可以去找一份工作…大家一起努力…。”
  司机叹了一声:这种话,听来倒真动人,小姐,你相信了?女的低下了头,看她的神态,她不是很愿意,可是,在男的甜言蜜语下,她显然也没有了主意,她的双眼之中,有茫然的神色!
  司机又叹了一声:“别听他的,这种连所爱的女人生活都无法照顾的男人,最靠不住!”男的和女的都震动了一下,各自挺直了身,四面看了一下,像是想寻找什么声音的来源。
  他们一看之后,各自现出惊讶之极的神情他们看到车窗之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根本不在他们要去的路线上,甚至已不在都市之中,也不像到了郊外,只是驶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他们还能看到对方和司机的背影,是由于车头灯的光芒,在射进无边的黑暗之中时,有一小部份反射了回来,所以在车厢,才有一些灰惨惨的光芒。
  男的叫了起来:“司机,你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来了?你…你…。”
  女的也叫:“停车,快停车。”
  司机并不回头,声音沉重:“小姐,要停止的是你,这时再不停,以后,你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这是他们实际上听到司机声音的第一次,虽然在这以前,男的和女的都曾强烈感到过有人在对他们说话,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听到声音。
  男的声音即惊且恐:“你是什么人?”司机叹了一声:“我?我只不过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司机,看不惯你这种骗女人的贱相!”
  男的叫得更响:“停车!我叫警察!”
  司机笑着:“警察?只怕奈何不了我,我死了十多年了,下面冷清,这才出来开开车,也好找点闲事管管!”司机一面说一面转过头来,他不是瘦,只是贴上了一层皮的骷髅。男的和女的以后怎么样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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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 19:10 | 显示全部楼层
012 先生,别打尖

在许多古老的传说中,人和鬼,有一个界限,很难突破——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突破。在某种情形下,若是突破了,人和鬼的关系就会起变化,人会变成鬼,鬼会变成人。
  这个界限,是阴间和阳间的界限,也是生和死的界限,自然也是人和鬼的界限。
  不是很容易明白,是不是?
  当然是,要是明白了,也就可以突破了!
  大城市生活中,排队是不可缺的一部分,几乎什么都要排队,搭车子要排队,进电椅要排队,看电影要排队,午餐买饭盒要排队,到银行取钱要排队,搭车子要排队,甚至存钱进银行,也要排队,买车票买房子,也都要排队。
  有人排队的这种行为,自然也有了打尖这种行为。打尖,就是不守秩序,不按照先来后到次序,企图来得迟,而排在前面的一种行为。
  打尖这种行为,有修养有知识有人格的人,绝不会做,打尖的通常是什么人呢?看看以下写到的那个人的造型,就可以知道,大抵类似。
  这个打尖者的身型高大,壮硕、二十来岁,一条半旧的牛仔裤,上身是无袖的T恤,腰际围着一条袋子,一双鞋子脏得使人联想起被野狗啃咬过的死尸——散乱的鞋带,就象拖在体外的肠子。
  这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所以,双臂上的剌青,看来也格外惹眼。剌青剌得很细,左臂上,有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右臂上,是一头正张口咆哮的虎。
  这个人是在长长的排着的队后面走过来的,——如果有意排队的话,这个人应该早就停步了,可是这个人却一直来到最前面,站了一会,拈出一支香烟,取出打火机,略低头,趁着点烟的那一刻,身子突然侧了一侧,就挤进了第三个和第四个之间。
  排在第三个的是一个老妇人,觉出背后有了一点异动,转头看了一下,看到身后忽然多了一个又高又壮的大汉,连忙转回头去,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打尖者插进了她的后面,对她来说,没有损失,她自然不会表示什么,而且,打尖者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难道是好招惹的?自然以不出声为宜。
  排在第四的是一个很瘦的中年人,当打尖者横着身子插进来的时候,粗大的手臂,有意无意,在中年人的身上碰了一下,那力量已经令得中年人不由自主,退出了半步,打尖者壮硕的身体,也自然而然,进入队伍之中。
  中年人略扬一扬手,喉际发出了“咯”地一声响,想说什么时,打尖者转过头来,瞪了中年人一眼,中年人就算想说什么,也都变成了一下模糊的声响,反倒身子向后又缩了一缩,不敢离得打尖者太近。
  他排在第五,在那个中年人之后,在他的身后还有许多人,都看到了打尖者的行动,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可是完全没有具体的抗议,他忍不住了,一来,由于已排队排了很久,已很不耐烦,再有人公然不守秩序来打尖,自然应该抗议。二来,他年轻,觉得人人都有公民意识,遵守秩序,有违反的,一定要纠正。
  于是,他挺了挺胸,伸出手去,越过他前面的那个中年人,手指在打尖者的肩上,轻轻点了一下,用十分嘹亮的声音说:“先生,别打尖”他的话一出口,在他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附和声,都在说打尖者的不是,打尖者大约在三秒钟之后,才转过头来,又花了两秒钟,把口角的香烟,取了下来,弹着烟灰。在这五秒钟的时间中,他身后的所有人声,都静了下来,在他前面的那个中年人,把双手放在背后,向他急速地作了几个手势,意思十分容易明白:叫他别多事,不要再说什么了。
  打尖者显然十分习惯这种场面,也十分明白自己在弱肉强食这种森林规律中所占的优势,所以他一面弹着烟灰,一面用一只特别的手势,提着香烟,这种手势,使人一看就可以知道,只要他手指略动,那支烟就会被他的指力弹出来。
  一支点着了的香烟,对人体造成的伤害,可大可小,面对的人,可以知道。
  所以,在通常的情形下,打尖者不必说什么,就可以令得场面受到控制,变得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他却并没有被吓倒,仍然直视着打尖者,打尖者的声音严厉:“你说什么?”
  他向队伍的后面指了一指,提高了声音:“先生,别打尖,请排队!”
  整条队伍的人,都没有声音发出来,刚才曾经附和过,要求打尖者排队的人,嘴抿得比刚才没有出过声的人更紧。打尖者伸手向前(捏着香烟的那只手),伸到他的面前,使他不得不向后仰了仰头,打尖者发出一下冷笑声:“你眼睛瞎了,看不见我正在排队吗?”
  这时,队伍略动了一下,在前面的一扇门打开,进去了两个人,打尖者也跨前一步,变成排第二了。
  他仍然坚持:“先生,别打尖!”
  这一次,打尖者使出了一定灵验的办法,霍然转过身,伸手一拨,就把那个瘦弱的中年人,拨得跌出了队伍,中年人有点气急败坏地叫:“别多事了!”
  打尖者和他面对面站着,他仍然坚持,虽然很心怯:“先生,别打尖!”
  打尖者狞笑一下:“谁打尖了?你?好,你去排队,从最后排起!”打尖者说着,陡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肩头,把他直提了起来,提出了队伍之外。在那时候,被推出去的中年人,连忙又站了进来。打尖者提着他走出了几步,再用力一推,把他推在地上,然后,又昂然回到那中年人之前,中年人连忙缩身子让位给打尖者。
  他挣扎站了进来,看到打尖者前面的老妇人,正在进那扇门,回头向他看了一眼,老得满是皱纹的脸上,木然毫无表情。
  打尖者昂着头,没有人再出声,下一个就轮到了,也木然毫无表情。他一个一个看去,那瘦弱的中年人,也木然没有表情,其余的所有人,都一样,连看都不向他看一下,他一顿足,愤然掉头而去,不再排队了。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事后,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以会排在那个队伍中的,他甚至不知道排在那个队伍中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一个普通文员,早上起得迟了一点,想起上司的面色难看,过马路的时候急了一些,好象有什么事发生,可是却又记不起来了,对了,好象有许多人叫了一声,可是为什么叫呢?他也不明白。
  然后,他就不明不白地排队,等了很久,直到被打尖者抓了出来,他顿足离去。
  然后,他又听到许多人的嘈杂声,他看到自己倒在马路中心,一辆电车就在他面前,许多人围着他,当他一耸身跳起来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人,神情都讶异莫名,一个穿着电车司机制服的人大声问:“你没事?”
  他反倒有点莫名其妙:“事?我会有什么事?”
  他在人丛中挤出来,虽然快马加鞭,可还是迟到了,上司的脸色自然不好看,幸而他的一个同事赶来解释:“他被电车撞倒了,我刚好看见,以为他一定死了,他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那么久,可忽然又醒过来了,什么事都没有,真大难不死。”
  他多少明白自己排的那个是什么队,不过不能肯定是不是要多谢那个打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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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013 衬衫

“鬼怪”两字常被连在一起,但如果把两个字分开来的话,意义大不相同。怪的含义比鬼来得广。鬼,可以归入怪的一类,而怪却不能归入鬼的一类。所以,“怪故事”可写的范围更广。一切以不可思议的怪现象为题材写的小说,都可以称之为怪故事。
  新洗好的衬衫,正如西医法洗衣粉的广告所说的一样,有一股闻起来十分舒服的香味。那种香味,自然是人工的,和天然的阳光的香味有所不同——在现代都市中生活的人,把洗好的衣服用阳光晒干的并不多,如果是,就可以分别自然阳光香味和人工香味之不同。
  他做了一件他一生之中最胆大妄为的事,他的心情,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所以当他打开那件新洗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之际,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发着抖,甚至声音也有点发颤:“试着穿穿!”
  回答他的,是一个甜腻得令人心醉的笑容,和一双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睛,自然,有娇俏的脸庞、几乎完美无瑕的年轻的女体。
  那么动人的身体,就倚在床上,在微微喘息着,小巧的鼻子上,还凝聚着细小的汗珠,使她看来更是动人。她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眼波流盼,并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衬衫。
  由于他的手在不由自主发着颤,所以他手中抖了开来的衬衫,也在轻轻颤动着,看来给人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终于有了动作,伸出手指来,在站在床边的他的胸腹之间,轻轻搔了一下,他自然而然缩了缩身子,她发出了一下娇笑声:“害怕?后悔?”
  他有点狼狈,深吸了一口气:“当然不!”
  她略转了一个身,张开双臂来,声音腻得化不开:“抱抱!”
  他顺手搁下了衬衫,两个灼热的身体,重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是他四十年生命之中的第一次偷情。在这以前,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有这样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
  从小是一个孤儿,一直过着严肃而正常的生活,靠着父亲遗下来的小笔遗产,母子相依为命,战战兢兢地过着生活,一切全是那样按部就班,养成了他什么都循规蹈矩的个性。
  小学、中学、大学,然后,把遗产的最后部分拿出来,做最稳当的小生意,在生意有了一定的成绩之后,亲友介绍了女朋友,在经过了一段时期的约会(毫无浪漫情调的约会)之后,顺理成章,在他的母亲也很喜欢对方的先决条件下结了婚。
  接着,是母亲的逝世,生意渐渐扩展,生活越来越改善,但改善不了的,是他自小养成的性格;非分的事,他别说做,连想也不会想——不是不敢想,而是根本不会想。所以,当娇小玲珑、美丽动人、年轻貌美的她开始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时候,他全然是不设防的。
  他和她开始时的关系十分简单,他是一个业绩需要进一步扩展的中年事业家,需要一个有高强工作能力的秘书。而她,就是那个在他刊登广告之后来应征的秘书。
  她出现在公司的第一天,全公司上下的职员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只有他全然未曾觉察到她的娇俏迷人。
  如果不是她恰好是一个野心十分大的女性,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可是当她发现这家公司的前程无可限量之际,她对他的兴趣,自然而然提升到了一种发展她野心的特别程度。
  可是他是那么刻板的一个人,即使是十分明显的挑逗,他也觉察不到,那几乎使全公司的人都再看笑话;所有人全觉察到了,只有他一个人木然无觉。
  在结婚十二年仍然没有孩子的情形之下,他太太开始到处去找医生诊治,一个月之前,在电视节目告一段落之后,他太太说:“英国有一家医院,对输卵管闭塞的手术很有经验,我要去求医。”
  他也渴望有孩子,自然表示同意,一个星期之前,他太太独自赴英,留下了他一个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在不必要细细描述,她采取了最直接的进攻方法,利用了一次晚上在办公室加班工作的机会,让他尝到了直透生命奥秘的禁果,而在第二天,她就提出了要求:“带我回家去,做你的妻子!”
  他当时震惊得脸色白得骇人,她娇笑着:“临时的妻子!”
  他全然没有拒绝的能力,下午他们进入他的寓所,她在门口就勾住了他的脖子,缩起了双脚,把她娇小的身躯紧贴偎依着他。他心头剧跳,但还是自然而然抱起了她,把她抱进了门——像新郎把新娘抱进门一样。
  几乎还没有进卧室,她已经把美好的胴体展露无遗,他在炽热的情欲之中,再一次得到了罕有的快感,之后在床边呆立了片刻,才取出了衬衫来给他,但等她真正穿上了衬衫时,已是在好几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穿着男用衬衫,露出一双美丽的玉腿,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他看着她,心中强烈地兴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在房中走来走去的是她,而不是相对了已有十二年之久的妻子——甚至因为相对太久,连面目也有点模糊了的妻子……
  他陡然扑向她,在她面前跪了下来,紧紧地搂住了她的粉腿,把脸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他的双手在衬衫之中向上伸,手心紧贴着她的身子,向上伸上去。
  “真的,那件衬衫,全是那件衬衫的事!”他在说那一段话的时候,是气急败坏、满头大汗的:“那件衬衫的领子忽然收紧,自动收紧,箍住了她的头,她开始透不过气来,我怎么努力,也解不开领口的扣子来,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看着被……被那件衬衫的领口……一直箍到窒息,看着她的脸变得青紫,看着她双眼眼珠几乎凸出来,看着她舌头往外伸,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件怪衬衫会……杀人!”
  以下的一段话,他说来更是声嘶力竭地认真:“我杀她?那怎么会,她是那么可爱,我一辈子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我甚至已下定了决心办离婚娶她。不是我杀她,是那件衬衫!那件衬衫!”
  就算他在以往四十年之中没有说过一句谎话,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这两段话的。辩护律师以神经失常作理由来辩护,可是专家又证明他精神状态正常,并且指出他一直是正常的,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极正常的状态下,过着极正常的生活。
  唯一对他有利的一点是,她死于窒息,但却绝不是被扼死的,或是被其他物件勒死的,令她致死的,正是那件衬衫的领子——虽然那件衬衫的领子十分宽。但是主控指出,如果扣上了领口的扣子,在领子后面用力抽紧的话,一样可以令穿着衬衫的人窒息的。
  主控官并且指出,这是十分罕有的杀人方法,凶手必然有着某种心理上的不正常,才会这样。
  可是他却是一个最最正常的人,他一生中唯一的不正常,就是这次偷情。
  当然没有人接受衬衫领口自动缩小的说法,但是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人的理由。
  或许,被他杀了的是他自己——他结束了他过了四十年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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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 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014 鸡蛋

怪现象的范围之广,甚至可以包罗万象,一些不可思议、无从解释、无从了解的现象,皆可包括在内。但,自然,这些现象都是有解释的,只是人类的知识,还未到足以解释的程度而已。所以,现在,只能看现象,不必寻解释。
  鸡蛋,可说是一种十分普通的东西。可是一般人对于这样普通的东西,了解的程度绝不会太深。例如,鸡蛋的形状,为什么要一头大,一头小呢?又例如,鸡蛋中,是蛋白变小鸡呢?还是蛋黄变小鸡呢?等等。
  他自然不会对鸡蛋的一些问题感到兴趣,在他而言,鸡蛋不过是一种普通的食物而已,使他对鸡蛋有了食物之外的兴趣,是那晚上他走进他十三岁儿子的房间之后的事。
  他的家庭,是一个十分典型的城市家庭,夫妇都有一份中等收入的好职业,分配他收入的结果是,他有了自置产业——一幢大厦之中的一层七十平方公尺的单位,小小的三间房间,加上厨房浴室和睡房之外的活动空间,几乎公式化的装饰,和数得出来、应有尽有的各种家庭电器设备,自然也有自己的汽车。一个儿子,顺利地在小学毕业之后进入了名气中等程度的中学,学业成绩不是很好,但也绝不至于差到要令父母担心的程度。
  他走进儿子房间的时候,看到孩子坐在楔子台前,正聚精会神地用一柄小刀在切割一只鸡蛋,鸡蛋放在一只盘子上,盘中还有一些白纸衬着,孩子把蛋割成了两半,然后,又把蛋黄蛋白小心拨开来,仔细看着。
  他不禁又是吃惊,又是好奇,失声道:“孩子,你在干什么?”
  孩子头都不回:“做功课……”
  他还没有意会出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地上放着应该是厨房中的一只小电热炉,在炉中,大约还放着近二十只鸡蛋。
  他正待张口再问时,他的妻子已到了他的身边,温柔地依偎在他的背后,低声说着:“别打扰孩子做功课!”
  被妻子软馥馥的身子靠着,头后又感到她呼出来的气,有点痒酥酥的舒适。结婚虽然多年,可是情感仍浓,他反手搂住了妻子开始发胖的腰,悄悄后退,并且关上了门。
  等到退开了之后,他才笑着问:“吧鸡蛋弄碎,这是什么功课?”
  谈论中心是他们的孩子,两人的心中,都有一种十分甜蜜的感觉,她也笑着说:“那不是普通的鸡蛋,是能孵小鸡出来的那种,特地到一家鸡场去买来,一共二十一只,放再电炉里,调准适当温度,大约二十天左右,就可以有小鸡孵出来,一天打开一只,观察鸡蛋内胚胎的变化,记下来!”
  他细心地听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他感到自己的身上一定也散发着同样的温馨和满足。
  她的笑容在扩展:“不是那孩子说,真不知道,原来鸡蛋之中,蛋黄和蛋白都不会变小鸡,变小鸡的是小的看不见的胚胎,你知道吗?”
  他笑着凑近去:“为什么有的蛋孵不出小鸡来,有的孵得出来,你知道吗?”
  她白了他一眼,两颊有点红艳艳,他凑得更近,在他颊上吻着,她的喘息开始急促起来。
  孩子观察鸡蛋内小鸡成长的过程相当顺利,但也有不少问题,例如未经受精的鸡蛋,既然不能变成小鸡,那是不是能算是生命呢?又例如,在弄破鸡蛋之后,看到半成形的小鸡,据教科书上说,那形状和人胎初形成时的样子,差别甚少,心中有残忍屠杀的感觉,是不是太幼稚了?
  孩子的问题总是稀奇古怪的,他们自然也不以为意。
  直到第二十天晚上,他正从浴室出来,他妻子已在床上,换好了睡衣,一天快结束的时候,竟然自孩子的房间中,传出了一下惊天动地的惊呼声,接着,便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夫妻两人陡地一呆,她的反应快,孩子有什么事发生时,母亲的反应往往比父亲快。她跳了起来,冲进去,他跟在后面,来到孩子的房间前,推门,却推不开,房间锁着。孩子在十二岁生日那天提出来的要求:我长大了,有时要锁房门,要进来,请敲门。
  当时,他们还十分高兴孩子有这样的要求,可是这时,两人不是敲门,而是一起擂着门,一面大声叫着。
  大约过了一世纪那么长的一分钟,孩子才打开门来,左手淌着血,一言不发,就在两人间挤过去,进入了浴室,又关上了浴室的门。
  两人向孩子的房间看去,除了一张椅子跌倒之外,别无异状,书桌上放着盘子,盘子中有蛋壳,蛋壳旁是那柄要来弄破蛋壳的刀,一切都很正常,看来是孩子在割蛋的时候,割破了手。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蛋壳是空的,并没有应该是已成形的小鸡。
  在他们转过身来时,孩子已从浴室中出来,手上贴着胶布,脸上有一种十分奇诡的神情,喉间发出了两下听来也颇是怪异的声音。一进房间,就从电炉中拿出仅余的那只鸡蛋来,双手轻轻地,但是又紧紧地握在手里,神情更加奇诡古怪了。
  这一晚的事,自然相当古怪,但是孩子并没有什么,两人问了几句,孩子不是很愿意回答,少年人有时不免有点阴阳怪气,他们也不以为意,虽然一夜未得好睡,但是接下来,并没有什么事发生。那仅剩的一只鸡蛋,第二天孵出了一只小鸡,孩子对小鸡呵护备至,八、九个月之后,小鸡长成了一只漂亮的小母鸡,成为孩子的宠物,宠爱的程度,有时会令他们两人感到可笑的妒忌——他们感到孩子和那只母鸡之间,有着某种程度的沟通,有一次他开玩笑地提议要把母鸡杀了时,自孩子眼中露出来的那种极度怀恨的目光,令他心悸。而且,孩子似乎自那天起,再也没有吃过鸡蛋。
  这一切,全是一年前的事。一年后的同哟天,他和她下班回来,看到桌上留着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字迹扭曲潦草之极,写着“我去露营”四个字,那自然是他们的孩子留下来的。两人到孩子的房门去张望了一下,发现那只母鸡不在,露营而带了宠物去,自然有点怪异,更怪的是,孩子床上的毯子围成了一圈,看起来,十足是一个大鸡窝!
  他和她不由自主摇着头:孩子大了,行为越来越古怪,大人越来越难了解了!
  天黑不久,电话铃就把他们吵醒,电话是学校一位老师打来的,气急败坏:“你们的孩子,露营时,由于他带着一只鸡……同学不知道那是他的宠物,趁他不觉,杀了……当作了烧烤……。”
  他们听到这儿,就知道事情严重之极,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惨叫声,电话听筒也自手中落了下来,老师的声音继续传过来:“他一知道,就发了狂,用烧烤铁叉刺死了两个同学,逃向附近的一个农场……警方人员正包围了农场在找他,你们赶快来!”
  很多人目击逃向农场的“小凶手”,再也没有找到,从此失踪。那农场养着超过三千只鸡,大约不会有人去点数一下,看看鸡是多了一只还是少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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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 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015 顾客

不要以为所有的怪事,全是实用科学不能解释的超自然现象,有很多怪事,全然是人为的,可以解释的,但是做这种怪事的人的心态,却相当难以理解,所以造成了怪故事——这一类的怪故事,在以后还会有。
  他做这一行,已经有两年了。从一开始如行,他就带着相当庄严的心情,自己再心里。下了决定:只替女顾客服务,绝对不接受男顾客。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自尊心,即使像他那样,是一个男妓,也一样有自尊,他的自尊建立在他不为男顾客服务的这一点上—这种自尊心有什么用,旁人是全然无法了解的,对他来说,当然有用之极,或许他就是靠着这一点自尊才能活下去,不至于精神崩溃。
  不明他底细的人,自然不知道他是一个男妓——做男妓,尤其做一个成功的男妓,也绝不是容易的事,没有俊美的外表和壮健的体魄,也只好空想,这是当他偶然遭到别人异样的眼光时心里感到自傲的一点。另一点是,他至少在表面上有一个相当堂皇的职业(是什么职业不必深究了,以免得罪了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而且,他不属于任何组织,独来独往,顾客只凭熟人介绍,这使他感到自己颇有独行杀手的味道,所以他的神情之中,也往往有一种独行杀手的冷傲,他的顾客之中,有不少喜欢他这种冷傲的神情,理由是:“忽然看到一个脸上有这种神情的大男人,为了钱而跪下来做像狗一样的动作,真十人生最大乐趣。”云云。
  那天晚上,一个曾介绍过他多次交易的女人打电话来,用他们约定的暗号问:“状态怎样?”
  他答了一句:“正在颠峰!”
  那边略停了一停:“这次,你可以得到双份的酬劳,可是顾客的条件有点怪!”
  他警觉了起来:“一定要是女人!”
  那边笑了一下:“当然是,你的原则。你听着,你到指定的地点去,用一条黑毛巾蒙住双眼,绝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准时会有人扶你上车,到达目的地,然后,一切在黑暗中进行,绝不容许有半点亮光,你不抽烟的,不必嘱咐你不能带打火机了!”
  他耸了耸肩,“一切在黑暗中进行”,他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不以为怪,只是随便答应了一声:“对方又老又丑?怕我提不起兴趣?”
  那边“咭咭”地笑:“别问我,我一点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经过了许多重关系找到我的,我找你,够交情了吧!”
  他有时也会有适当的自嘲:“和男妓谈交情?”
  对方又叮嘱了一句:“准时!”
  习惯了和各种各样的女人打交道,他当然已不再有什么神秘感了。准时到,一切全照安排的进行,扶他上车的好象是一个年轻女司机——对于从指尖触摸对方的皮肤,就能几乎准确地知道对方的年龄,他是专家。
  然后,他被爱着走路,进电梯,进了几道门,门关上,他听到了一个沙哑而性感,显然是故意装出来的声音:“可以除去眼罩了!”
  他解下了蒙眼的黑毛巾,愣了一愣,以往虽然有几次是“在黑暗中进行”,但多少都会有点光,例如自门缝中射进来的光线等等,可是现在,他置身于一个几乎真正浓黑的环境中,黑暗象是胶漆一样,几乎把他浆在中心,令他动弹不得。
  这一定是一间密室,不然不可能如此之黑的。不但黑,而且静,他听到了压抑着的呼吸声,他向着声音走过去,一下子,手被握住,被一只凉飕飕、湿腻腻的女人的手握住,那手十分柔软,冷而湿,显然是由于紧张和兴奋的缘故。
  他感到极意外,因为他反握着那只手的感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可能超过四十岁!接着,他又接触到了对方的另一只手,也是凉飕飕的,有点迫不及待地伸进了他的衬衣之中,在他壮实的胸膛上,有点贪婪地抚摸着。
  他自然也开始了动作,半躺着的女人,根本是全裸的,当他的双手在她的全身都抚遍之后,停留在丰满而有弹性的肉团上,轻搓着她已变得坚硬的尖端,不禁发出了一下赞叹声来:“你或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抚摸过这样……感觉……这样好的身体。”
  回答他的,是浓重的鼻息和靠向他的一个柔软香馥的身子。
  他施展出他出色男妓的本领,经验告诉他,他的服务,令对方满意到了不能再满意的地步,最后,他用自己的鼻尖订住了对方的鼻尖,两个人的鼻尖都沾满了汗珠,他双手捧住了她的脸,轻轻抚摸着,光滑细腻的脸颊,证明她至多不会超过三十岁!
  当两人的呼吸都渐趋正常,他感到她在推开他,他识趣地站起来,问了一句:“能不能开灯让我看看我的衣服在哪里?”
  他没有得到回答,甚至也听不到除他之外还有人在呼吸,他吸了一口气,摸索着找到衣物,穿着,他想在着漆黑的房间中多逗留一会,可是显然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循原来的方法离去之后,他收了双倍酬劳,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找到了介绍人,问:“告诉我,什么人!”
  介绍人诧异:“为什么?你的职业道德那里去了?”
  他的声音有点急促:“我……我……实在告诉你,我生平第一次……高潮!”
  对方哈哈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告诉过你,经过多重转折才介绍来的!”
  他锲而不舍:“你就请你一重一重追查上去,不,只要你告诉我,我自己来查,求求你,随便你要什么代价。”
  那边仍然在调侃他:“男妓也会对女人有兴趣,真是天下奇怪谈!”
  他怒吼:“告诉我!”
  那边却一点也不买帐:“别对我吼叫,或许你的房屋好,人家尝了还想再尝,会再来找你!”
  电话挂上了,他不由自主地喘着气,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刚才,他岂能收酬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欢乐!
  他等着,等着这个“顾客”再来找他。可是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完全没有消息,他曾几千次设想那女人的样子,隆乳、细腰、显然没有生育过的平坦光滑的小腹、几乎和他一样长的大腿、丰臀和摸上去一点瑕疵也没有的脸……
  渐渐地,他幻想出来的美女占据了他整个心灵,对于其他的顾客,他再也没有任何兴趣,酬劳再高能打动他的心,却打不动他的身体,一看到涂着厚厚脂粉的他的那些顾客,他能忍住不呕吐,已经很不容易了。
  自然,这种情形已有两个月,他的顾客已完全把他忘记了,城中,像他以前那样生龙活虎的男妓多得很,何必一定要找他?
  他一直用尽方法寻找,甚至每个晚上,在那一次(唯一的一次)等车子来接他的那个地点伫立三小时以上,希望再有车子来,把他接到漆黑的房间中去。
  如果读者诸君中有人连续在同一地点,看见一个高大挺拔、容貌俊美而憔悴的青年人超过三次以上,能够帮他,就帮帮他吧!
  不过,至今为止,只怕没有人能帮他,而能帮他的人,莫非对他那次的服务不满意?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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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 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016 搭电梯

前言:搭电梯,是现在人必需要做的事婢搭电梯就跟吃饭一样平常。随着楼越盖越高,电梯更是离不开人的生括但进电梯有一种很共通的现象,就是如果同一齐搭电梯的人都不认识,通常是不会说话的!而且每个人进了电梯都会有一种警戒心产生!所以电梯里的鬼故事也不会比较少!例如一个人晚上坐电梯回家,如果电梯四周都是镜子,真不知道几时会有颗人头冒出来。其实也真不解,一个小小的空诅为什么鬼特别喜欢去呢?或许看完下面的故事,你们会觉得电梯的鬼的确是特别多!但还是得搭电梯,如果你住在十楼、十五楼或更高。你能舍电梯而走楼梯吗?我想没有一个人做的到!请看故事吧!
  “等一等”他叫着,向前奔,在他面前三公尺处,电梯的门,正在向中间合拢。若是没有在电梯中的人,使得门再动新打开,那么,以小王的经验来说他奔得再快,都无法在门关上之前冲入电梯,多半是他的一只脚才伸进去,电梯门会把他的脚夹住,运气好的可以及时抽回脚来,不然,会出现什么样的狼狈场面,不得而知。自然,他可以不必奔,也不必叫,让电梯门在他眼前关上,这种巍然高耸的办公室大厦,都有许多架电梯,搭不到这一架,可以搭另名一架,可是争取每一秒钟时诅已成了这个繁忙的都市中所有人的习惯,所以他才要扯着喉咙叫:“等一等!”
  当他叫的时候,他留意到电梯中大约有大半态承载量是多少,他在这里上下已超过了一年,可从来也没有留意过,一半满的意思,是电梯中大约有七、八个人的样子,而且,他也看到了,那七、八个,几乎全是女性。
  和七、八个女性,尤其是年轻的女性,更尤其是正当盛夏,柔软的胴体之上,衣着都不是太多的女性,同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中,就算时间短暂,就算相互之间一句话也不说就算他望向人家,人家根本连他的视线都不想接触,一派冷漠,但那也能使小王的心头,涌起一阵一阵浪漫的联想。
  联想,自然是想入非非,异想天开,百分之百不知所云的。小王正处在一个热中于做梦的年轻年纪,大学念了一半就投身社会,口齿伶俐,外貌英俊高大,虽然薪金不高,可是也能把自己打扮的潇洒出众,他在升降机中,和陌生的、年轻的女性,在短暂的一霎诅共同相处时,最爱做的幻想是:我和她共同呼吸着那小空间中的空气,除非她能不呼吸,不然,必定有才自我体中呼出来的气,被她吸了进去,想想看,她的身体之内,有了出自我身体之中的东西!
  这种大胆而满有淫亵意味的“联想”,有时令他得意洋洋,有时,甚至会令他有莫名其妙的兴奋,甚而至于脸红耳赤!那种遐思,小王把之当作一种娱乐,不但他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欢愉,而且,对别人一点损害都没有,他只是自得其乐,事实上,他不会对他正在想入非非的那些女性有任何行动,至少,电梯中人实在太挤的时候,难免有身子和身子碰在一起的情形。但一有这种情形,他总是一动也不动,虽然同时,他思想更如脱缰的野马。
  只有一次,电梯里只有他和两个女同事,当他一直望着她们,而她们也偶然和他的视线接触时,两位女士表示了她们的意见。一个大有嗔意:“小王,你的眼光好邪!”另一个真惧意:“鬼气森森的!”
  小王当时的反应是:“说什么啊!是不是你们自己心邪,胡说八道!”(那是正是“胡说八道”这句话突然盛行之时,所以他的反驳,听来居然十分有力。)这时,随着他叫“等一等”已在合拢的电梯门,居然重又打开来,小王大喜,一步跨了进去,他看到有一只腴白的手,搽着浅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尖,正按着一个“开”的掣上。他忙着转动视线,看到了一张白晰、清秀的脸,美丽,但有着典型城市女郎的冷漠。
  小王向她献上友善的微笑,并且用十分由衷的声音说“谢谢!”小王又自嘲似地一笑,略微转动一下身子,乘搭电梯的人,总是习惯脸露着电梯可以打开的那一个方向。小王一跨进来,电梯门在他身后关上,开始上升,他就几乎是面对着电梯中的所有人。在瞥之间他已经看清嫂那七、八个乘客,全是女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二岁到三十岁之间就在离他最近,和他几乎面对面的那一位,胸脯高耸,叫人低头略看上一眼,就禁不住心跳加剧。他自然不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不动,那样子,太过份了,就算人家不投以谴责的眼光,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他转动了一下身,也变得面向着电梯的门,由于他最后进来,所以,有两个女孩子在他的身边,其余的都在他的身后。在他右手边的那个,就是替他按开了电梯门的那个,这时自然已经缩回了手来,她一双很美丽的手,正十分自然地垂在身边,小王心中大有去握上一下的冲动,但是他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自然不敢妄动。
  同时,他感到身后那些女性的呼吸,似乎在渐渐加重,他又想入非非起来,不着痕迹地,深长地吸着气,吸进自她们身体中呼出来的气,然后,再绵绵地呼着气,好让自他体中呼出来的气,再被她们吸进去,想像着他一个人,和七、八个年轻女性进行这种奇妙的交流,他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
  在微笑中,他有点飘飘然,而当他右手边的那个女孩,竟然转过头,向他望来之际,他接触到了对方那一对深不可测的眼珠时,更是如饮醇醪,笑得更欢畅,那女孩却噘了一下嘴,神情大是不屑,像是在骂小王:“神经病,在电梯里有什么好笑的?”这种神情看起来十分俏媚,也相当友善,那给小王相当大的鼓励。
  小王努力使自己看来是一个高尚的男人,所以他的声音,一半听来是在对那女孩说话,一半像是自言自语:“一个成年人,二十四小时的呼吸量,是十立方公尺的空气!”
  他不但感到右边那女孩的眼光在他的脸上盘旋,同时也感到,他左面那位,也正在向他望来,眼光虽然还冷冷的,但可以说绝不厌恶。小王还可以肯定,他身后的那些女性,多半也在听他的话,想他继续说下去。小王得意非凡,甚至作了一个手势:“电梯的体积不大,不会有十立方公尺,我们有十个人,如果是密封的话,那就至多在里面生存两个小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预期他以下的话,会有使女性发惊呼声的效果:“小姐们,如果我们每人只能活两小时了,又被禁闭在这个小空间中,你们会想做什么?”
  可是,当他用夸张的语调说了那一番话之后,电梯中仍然一片寂静,没有人有任何反应。这令小王大是狼狈,十分尴尬,不知道如何才能掩饰窘态,在他身后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当然是女性的声音:“你算错了,这里,需要呼吸空气的,只是你一个人,我们都不需要!”
  小王愣了一愣,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接着,他看到电梯的表板上,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他想说“小姐,你们都忘了按钮了!”
  他想着,自己伸手去按第二十五层,可是手才伸出去,就被他右手边的女孩挡住了,他碰到了那只看来极美丽的手,冰冷的。小王陡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电梯里,除了他之外,全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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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 19:15 | 显示全部楼层
017 宝宝不要哭

前言:小孩子不哭是可爱的,但小孩一哭起来真让人一个头两个大!当婴儿在哭时,我们都会自然的叫「宝宝不要哭!」但这跟鬼故事有什么关系呢?看了就知!

  新落成的建筑物,都有一种特有的气味,这种气味,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但对于搬进新大厦住的人来说闻到了这种气味,都会有一种兴奋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是由于转换了新的居住环境而产生,不过凑巧和新建筑物的气味相配合而已。
  这幢新大厦,是城市中常见的一种,十分普通,这种每一个单位的居住面积,都必须每一平分寸都精打细算的大厦,在城市中几乎每隔几天就耸立起一幢来,而大厦的每扇门的后面,也有著数不尽的悲欢离合的故事。
  新大厦白天,几乎每一层都有敲打声传出来,才搬进来,总觉得有不满意之处,那就需要不断地装修,到了晚上,却又出奇地静,因为整幢大厦,只有一半,或许更少有人居住,自然比住满了人的大厦要静得多。
  这种普通的大厦,建筑上虽然不至于偷工减料,但在隔音设备上,总会比较差一些。所以如果有人他自己的卧房之,忽然兴致大发,引吭高歌,或者夫妻相骂声,声音超过了平日说话的音量,那么,左邻右舍,楼上楼下,也就自然而然可以联带欣赏到若干分贝的声音,在沉静的黑夜中听来,有时甚至十分清晰。十六、十七、十八三层,甚至可以向下移到十四、十五楼,向上推到十九、二十楼的住客,都可以听到晚上,特别是午夜时分,侵入耳朵的,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这一类的大厦中,有许多住户,是才组织了家庭的新婚夫妇,有婴儿的啼哭声,自然并不奇怪,而且,也不会引起人们太大的反应,因为婴儿总是惹人喜爱的,那是人类生命的开始。
  可是令人们奇怪的是,婴儿的哭声十分响亮,照常理来说孩子哭了,父母或照顾孩子的人,总会用一切方法,使孩子不再哭下去。然而这个啼声洪亮的婴儿,一哭起来,少则十分钟,多则半小时,其间绝没有大人抚拍的声音,从婴儿连续不断的哭声来推测,也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人,做过任何使婴儿停止啼哭的行为!
  这就有点奇怪了!第一次这件事情而产生议论,十分偶然,早上,上班时分,电梯挤满了人,其中有一个少女打了一个哈欠,嘀咕了一句:「不知谁家的孩子,整晚哭不停,邻居都受不了,他们家的大人,不知怎么过的!」
  电梯那时,正由高层降下来,在十九到十五楼之间有不少人进入电梯,少女的话,立时引起了同感,大家都表示,自从搬了进来之后,就一直为这个喜欢夜哭的婴儿所苦,说的人都皱著眉头,有一位先生的脾气可能不是太好,竟愤然一拳,打在电梯壁上,发出「砰」然巨响:「要把这一家人找出来,我住十七楼,听来,声音像是从十六楼,或是十五楼传上来的,白天当司机,晚上没睡好,真烦!」司机先生说著,用相当不友善的目光,盯著电梯停在十六楼进来的一个少妇身上,少妇神情恼怒:「我没有孩子,不必望著我,那孩子的哭声,我也每晚听到,谁能把究竟是那一家找出来,劝他们大人晚上多照顾孩子一点,功德无量。」
  司机先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自告奋勇:「包在我身上,拚著一晚不睡,也要把这个夜啼郎找出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伯伯也参加了讨论:「这孩子,每晚哭成那样,一定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一个阿婆立刻响应:「对,冰糖炖蝉蜕,止小儿夜哭,很有效!」
  电梯到达大堂,议论自然停止。而同样的议论,在电梯中进行多少次,也难以查考,总有人提起来,而事实上,每晚听到婴号哭的人极多,所以到了那一天晚上,自告奋勇要查出究竟是哪一家孩子在哭的人,连管理员在内,一共有三个人。管理员、那个司机先生、还有一个是中学会考生,中学最近一个月来,正在准备会考,他很用功,常读书读到深夜,所以对那婴儿的啼哭声,印象也特别深刻。
  三个人先聚议一番,中学生也住十七楼,他说「不是十六楼就是十五楼,哭声由下面传上来,再明白不过,我曾好几次,从窗户探头出去,我看,不是G座,就是H座!」
  中学生很有实事求是的作风,一面说一面在纸上画出大厦每一层的平面图来。大厦有一个相当长的走廊,每一层,都有十二个居住单位,G座和H座都在靠东面的一端,中学生住的是十七楼G座,他听到的婴儿啼哭声,十分清楚所以他才那样推测。
  管理员皱著眉:「不对啊!十六楼或是十五楼,G座和H座,都还没有人搬进来!」
  中学生和司机先生互望了一眼,司机先生又握著拳,在管理员用的那张桌子上,重重了一拳(看来这是他的习惯):「不怕,到了晚上,那孩子一定哭,根据那哭声,不怕找不到!」
  根据哭声,自然不会找不到,当晚,午夜过后不久,婴孩的哭声就传出来,和往常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一晚,有人要找出婴儿哭声究竟是在那一个单位传出来的!那并不是难事,从十七楼,走楼梯,到了十六楼,就可以肯定,哭声是从十六楼传出来的,司机先生,中学生和管理员,在十六楼的走廊中,听到哭声,的确是从东端传出来的。
  啼哭声每次维持的时间都相当长,看来不是哭到声嘶力竭,不肯停止,这使得寻找哭声更加容易,不到五分钟,三个人肯定,哭声从H座传出来的。
  十六楼的H座!可是,三个人也都呆住了,不但管理员可以肯定,中学生和司机先生,也一眼就可以看出,十六楼H座,还没有人住,没有人住的单位,怎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来,而且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整晚不断?
  三人呆立在门口,感到长长的走廊中,似乎有寒风卷来,司机先生发出一下极难听的声音,用力在门口打了一拳,哑著声音叫:「别吵了!」哭声突然停止,三个人身上的寒意更甚,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当晚,这三个找寻婴儿哭声来源的人,显然未曾睡好,因为第二天早上,许多大厦的住客,自然而然聚在大厦门口,听司机先生和管理员说昨晚的经过时,两人的眼睛,全是红红的,听的人,神情也十分的异样,因为昨晚,后来再也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那个阿伯最先表示意见:「要不要请人来…作一场法事?」一个阿婶立时反对:「阿伯,你别乱说话!」
  正说著,一辆搬运车驶到大厦门口,先下车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少妇怀里抱著一个婴儿,下了车之后,婴儿正在哭,洪声宏亮,少妇的手,在婴儿身上轻拍著,声音十分动听:「宝宝不要哭!」
  所有人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管理员勉强地发问:「新搬来?几楼?」少妇的声音仍然温柔:「十六楼H座!」
  这时候大厦门口的人更出奇的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因为大家似乎都忘了呼吸或者说不敢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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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 19:16 | 显示全部楼层
018 麻将遇鬼记

前言:讲到打麻将是人人会打,不论是中国人也好,香港人也好,台湾人也罢!麻将可以说是华人的共同语言,一上麻将桌就没有什么一国二制、两国论的分别了!不论台湾人的十六张或香港人的十三张。都是精采刺激,在此不是要介绍麻将,但以后有空再办一份麻将电子报也不错!不知各位打麻将时,尤其是越打越晚,或者是手气越打越好时,不知有没有害怕的感觉。以我个人来讲,我觉得麻将是有鬼的,也就是说当打麻将时某个人的后面是有人站著的,当然这个人绝不是人,是─鬼!所以下次打麻将时要注意自己或对方的后面有没有一位陌生人站著。好了,下面是倪匡跟金庸打麻将遇鬼的故事!

  (本故事以第一人称「我」来叙述,而我代表的是倪匡先生)我和金庸先生是多年的好友,有空的时候总是会切磋一下牌技,故事是发生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晚上,我和金庸约好在我家打麻将,我和我太太,金庸和他的夫人,四个就玩起方城之战!
  打完四圈后,大家就开始算筹码,结果大家一算的结果,什么四个人都少筹码,也就是说大家都输!但打麻将不可能四个都输啊!不管再怎么打,总会有个胜负!
  这时我好友金庸就开口了,因为我是调皮出名的。所以金庸就直觉我在搞鬼。金庸就说:「我也不用你请客,赢就赢何必藏起来,让大家算个半天都算不出来。」
  我可是百口莫辩,有理说不清,我自己心里也有算过,算起来我也是输家,怎么会赢了把筹码藏起来呢?所以我又叫所有人再算一遍,确定大家的筹码是正确的!但怎么算都是大家都有少!找不出赢的是谁?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金庸身后站了一个人,手上拿著我们的筹码,我直觉大声的叫道:「筹码就在你身上嘛!放下来还给我们不要害我们算半天!」
  此时金庸是被我讲的莫名其妙,还以为我在骂他!这时我叫大家再算一次筹码,结果居然对了!有输有赢的!金庸此时也问我:「你刚才是对我讲话吗?」
  我回答道:「我们碰鬼啦,刚才你身后站著一个人,还笑眯眯的拿著我们的筹码在手上玩,我不凶他,叫他赶快还给我们,他是不会还给我们的!」
  金庸听到了,也全身发毛!直呼不要打了,赶快散场回家!以上是我和金庸先生打麻将遇到调皮麻将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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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 19:16 | 显示全部楼层
019 摇摇摇,摇到外婆桥

小孩子听的儿歌也能成鬼故事的题裁!这就是倪匡厉害的地方。而且这个故事,不看到最后一行,还看不出是鬼故事呢!各位慢慢往下看吧!看完后,以后别小看孩子们讲的话。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知道是他在接近她,心中自然而然有一种甜蜜的感觉,而且,高耸饱满的胸脯上,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她知道他来到了她的身后之后,一定会有那个动作。她正在帮两个孩子盖被子,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三岁,睡在特别为孩子设计的双层床上,孩子睡着了,替孩子盖上被子,是做妈妈的她,每晚临睡的必然工作,而她的丈夫,他,几乎很少有例外,总会迫不及待地到她的身后,自她的身后环抱她,双手一定向她的双乳,令她有全身酥软的感觉。
  结婚五年,生了两个孩子,她的身形,比婚前更丰腴饱态成熟少妇的胴体,每每令她的丈大有发狂一样的冲动。他最喜欢在她替两个孩子整理被子的时候去拥抱她,他说你不知道,你垂着头,头发披散开来,现出雪一样白的一截后颈,再加在你身子一动,乳.房就轻轻颤动,宝贝,这时不抱你,我会被火烧死!这番情话,她听过不知多少遍了,可是总听不厌,每次,当他身子贴上来,当他发烫的手按上了她的双乳,而且缓慢地转动,当他焦切的唇吻上她的后颈,舌尖在她发际轻轻舐着的时候,她觉得整个身子都发酥,会往后倒,倒进他强有力的怀中,然后,仰起头来,用她的唇,搜索他的唇。
  还好,一来他们在孩子的房间里逗留得不会太久,二来孩子都睡得很沉,不然,他们那样亲热,给孩子看到了,好像总有点不好解释。她勉力想站直身,可是在热吻之时,她的身子软得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她只是发出“唔唔”的声音,暗示他把她抱出去。
  她是被半扶半抱着出孩子房的,他的双手不肯离开她的身,她轻轻拉上门,就在只剩下一道门缝的时候,她和他听到大女孩忽然叫著小男孩的名字,小男孩只回答了一声。两人都愣了一愣,她自然地挺直了身子,想再推开门,要孩子别再讲话,快点睡觉,但是他却拉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际,用极地的声音说“别惊动他们,听听孩子讲什么?”
  她立即表示同意,软软地靠着他的身子,他们听到大女孩又叫了一声,小男孩又答应了一声,大女孩道:“明天要去探外婆了!”
  小男孩「嗯」了一声,声音中有十分浓厚的睡意,听起来模模糊糊:「我喜欢外婆,妈常唱给我们听,摇摇摇,摇到外婆桥,我也喜欢那座桥……。」
  大女孩的声音相当兴奋:「那座桥好高,为什么每次都不让我们走过去?桥上明明有好多人,是小孩子不准上桥吗?」
  听到这里,他和她互望了一眼,虽然仍然在丈夫的怀中,可是刚才那种酥软甜腻的感觉,都已一扫而空。他也一样,两人都在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各自心中同样的,极度的疑惑。他们不约而同一起伸手推开门,一起张口,想要说话,但是也不约而同,没有发出声音来。
  虽然是双层床,但也不是很高,睡在上层的大女孩,和睡在下层的小男孩,一推开门就可以看到,两个孩子睡得四平八稳,一动不动,小男孩的口唇在动,但那不是说话,只是孩子在熟睡时常有的动作。
  他们呆了一呆之后,轻轻来到了床前,他伸手推了大女孩一下,大女孩睡得很沉,没有反应,听说孩子如果是装睡,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眼睫毛都会不住颤动,他仔细看了好一会,孩子是真正在熟睡!他吁了一口气,四岁的女孩子,有什么理由装睡呢?
  可是,孩子如果真的在熟睡,又为什么会说话?刚才明明清清楚楚听到他们在说话,若是只有一个孩子在说还可以说是孩子在说梦话,可是明明是两个孩子一起在说。这时,她也完成了对小男孩的检视,可以肯定小男孩也在熟睡。两人的神情讶异莫名,在孩子房中,又僵立了片刻,心中都有说不出的诡异感,然后,才互相握着手,向外走去,当他们互相握着手的时候,发觉双方的手心中全是汗。
  他们走向门口,又轻轻拉上门,而就在门只关剩一道缝的时候,房间中,突然又传出了大女孩叫小男孩的声音和小男孩答应的声音!上一次,他们听到这种叫唤声时,心中只感到有趣,伫立着,并不推开门,想听听大人不在的时候,两个小孩说些什么话。
  可是这一次,他们却感到一股寒意,自顶至踵,像是从身体的每一根骨头中心直冒出来,他们双手紧紧地握著,没有勇气再去推门。
  小男孩的答应声,仍然满是睡意,大女孩的声音听来很清脆:「见了外婆,向外婆要什么?」
  小男孩含含糊糊的道:「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饼一包……。」
  大女孩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要叫外婆带我过桥去玩,上次见外婆的时候,外婆说桥那边很好玩,有许多许多新鲜的东西。」小男孩忽然叽叽咕咕笑起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外婆答应过,会带我们去的!」
  他和她听到这里,身子已不由自主发起抖来,她看来已支持不住,他勉力提了一口气,在又听到大女孩在说「外婆一定会……。」的时候,一抬脚,还没有用脚去踢,膝盖已经「砰」地一声,把门顶了开来。那一大声响,足以把两个熟睡中的孩子吵醒了,所以他们看到的情形是,大女孩和小男孩,都正坐起来,揉著眼,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多半不知道他样子有多难看,再加上他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所以,他才喝了一句:「你们在胡说什么?」
  两个孩子都「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快走过去,把小男孩先抱起来,放在上层床上,然后,一把搂着两个孩子,虽然她自己也在发抖,可是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知道吓着了孩子,没有再说什么,就退了出去,在门口,他听得她在对孩子说「没事,快睡觉,乖孩子,快睡觉!」接着,他又听到她在唱唱惯了的催眠歌:「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他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厌恶和烦躁,回到了卧室,到他抽到第三支烟时,她才走进房间来,薄薄的睡衣叫汗沁得半透明,看来很诱人,可是他只是望着她。她在床边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她用发颤的声音问:「明天……别去扫墓了,只怕…只怕……」他破例地粗声粗气:「怕什么?」她没有再说什么,默然地躺了下来。
  好了,故事完了!不像鬼故事嘛。那有什么鬼怪出现,但这真不像鬼故事吗?如果留意那年清明,有一宗严重的车祸,一家人,大人两夫妇轻伤,两个分别是四岁和三岁的孩子当场死亡的新闻的话。各位看算不算是鬼故事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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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 19:17 | 显示全部楼层
020 择时剖腹

照说,灵魂和身体,在死亡发生后,也就不再发生关系,各自分开,灵魂不知进入了什么空间,而身体则必然在自然作用之下腐烂。
  可是,很奇怪的是,许多鬼故事,都在有死人身体的地方发生,像坟场,想象医院……
  丁医生值夜班,当时,他心中就十分不自在,他来上班的时候,遇到了一件怪事,以他的专业知识,竟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
  大约十时左右,他停了车,走向医院的建筑物,在他的面前,有一个人在走,阴天无月,眼前相当暗,恍恍惚惚,也看不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且一般来说,前面有一个人在走,也不会特地追上去看的,毕竟事情太普通了。
  丁医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他真的记不起了,或许,他在想预定在今晚进行的两项手术,一项十分简单,预定在十一时做剖腹生产,另一项比较复杂,做子宫瘤的切除手术。
  对了,丁医生是妇科医生,也是很好的外科医生,他的外科手术,在城市十分著名。
  外科医生,尤其是有经验的,在做手术之前,都会按照病情草拟一个“剧本”,以便照本行事,免得临时失措,丁医生或许是在想那两项手术应该如何进行。
  他还记得,当时他一面走,一面还把车匙在手中轻轻挥动着,前面那个人离他约莫两公尺,很近,前面有人在走,走在后面的人,就会字人而来有一种依赖的感觉,不必再留意前面的路,不怕会碰到什么、撞到什么,因为就算有东西阻着去路,也一定是让前面的人碰上,后面的人,可保安全。
  所以,丁医生只是想着自己要想的事,只是跟着前面那个人走。
  对了,丁医生终于记起来了,他当时在想:产妇和她的家人,坚持一定要在今晚十一时动手术,估计孩子可以在十一时三十分剖腹去出面世——那是一个大富大贵,一声顺利的好时辰,是请名家算过的,不能有上下五分钟的差误。
  这也十为什么由他来施手术的原因,因为他经验老到,行医以来,未曾有过失误,像剖腹生产这样的手术,对他来,简单之至!
  丁医生想着,只觉得好笑,他知道产妇是城里一个豪富家庭的一员,是著名的美女,普通人家,还不会这样为下一代的出生择时辰。
  丁医生想到,这种行为,大抵只有在中国人的身上才会发生,可以说是古老玄秘和现代科学的大结合,结果怎么样,只怕要在几十年只好才能知道,而到那时候,只怕不会有人记得曾发生过什么事了。
  作为一个有专业知识的医生,他自然感到这种事多少有点荒谬,他自然而然发出了几下冷笑。在他前面的那个人,脚步慢了一慢,丁医生一步跨上去,和那人的距离又接近了些。那人在这时,转过头,向丁医生望了一眼。
  仍然很黑,可是奇怪,是由于距离很近的缘故?丁医生竟然可以把那人的脸面看得十分清楚。首先是那人的脸色,是一种异样的惨灰色。
  作为一个医生,丁医生知道,一个人的脸色,如果那样难看,那么他的健康情况一定极差。这时,他也留意到了那人穿着病人的衣服,那自然是医院的病人了,他想劝告那人,病人晚上闲荡,对健康没有好处。可是,那人脸上的神情,和他奇异的眼神,却吧丁医生想说的话逼了回去。
  那人一转过头来,双眼之中有焦急之极的眼神,而神情却充满了敌意,像是面对着的,是他的大仇人!
  由于那种敌意如此强型,丁医生甚至怕他会突然暴力攻击,所自然而然后退了一步。而就在这时候,那人的神情突然改变了!
  丁医生再也想不到,人脸部的表情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做如此巨大的改变——那人脸上的敌意陡然消失,非但消失,而且还换上了十分亲切的笑容,笑得丁医生莫名其妙。接着,那人在笑容之中,又充满了感激之情,向醒医生点了点头。
  丁医生看到那人这样子,心中虽然奇怪,但多年来养成的礼貌习惯,使他也和那人点了点头。
  那人却没有说话,转过头,继续向钱走,丁医生迟疑了一下,仍然跟在后面。前面的一段路更加黑暗,那人的背影看不见了,陡然之间,是一堵墙出现在丁医生的面前,前面已没有了去路!
  两边都是相当浓密的冬青树,比人稍矮些,修剪得十分平整。
  那个人呢?
  丁医生一刹那之间的直觉是:那人,传过了前面的墙,消失了!
  当然,他立即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他用力摇了摇头,那人一定是钻过了,或是越过了路两旁的树木离开可。丁医生感到了难以形容的诧异,他不想多在这路的尽头逗留,所以也不去查看路两旁的灌木是不是有人跨越过的痕迹,匆匆转身离开。
  当他走进灯火明亮的医院时,心中一直在狐疑,那个人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给他的印象也十分深刻,他不住告诉自己:事情一点也不怪,树木不高,人可以容易地攀过去,千万别胡思乱想。
  在办公室喝了一杯咖啡之后,他镇定了许多,到了产妇的病房,头等病房之中,满是鲜花,产妇正和丈夫、丈夫的父亲,以及一些亲戚在说笑,超音波扫描早已确定胎儿是男婴,所以,产妇神采飞扬——豪富之家第一个第三代的男婴,当然地位不同,这样地位重要的婴儿诞生,会带来洋洋的喜气。
  他寒暄了几句,看了看手表,召来了护士,扶着产妇上了推床,产妇的丈夫紧握着产妇的手,跟着一起走,画面十分温馨感人。
  产妇的父亲——大豪富满面笑容,向丁医生道:“拜托、拜托!”
  丁医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那是他医生必尽的责任,有什么好拜托的。
  十分钟之后,丁医生也进入了手术室,一切经过顺利得一点刺激都没有,婴儿准时在十一时三十分离开了母体。
  一切圆满,男婴重达四点三公斤,啼声洪亮之极。
  好多天后,医院中才传说一件听到的人不是很相信的事:经验丰富的丁医生在提起婴儿的一霎间,忽然震动,松手,以至婴儿自他的手中跌了下来,幸好在一旁的护士眼明手快,接了个正着,才没有意外。
  手术室中注意到曾有这情形的人也不是全部,因为发生的过程太快了,所以传来传去,这件事被视为对丁医生的恶意攻击,也有人去向丁医生求证,丁医生却只是干笑。
  丁医生自己明白:男婴才一离开母体,他看到男婴的脸,就是那个突然消失了的神秘人物的脸,而且是充满了仇恨的表情!
  他的确松了手,婴儿也确曾落下,恰好被护士接个正着。
  或许是眼花了,他想。
  谁知道呢?人家可是择了最好的时辰出世的!
  而当他在护士手里把婴儿抱回来时,婴儿只是婴儿,和普通的婴儿,看来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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