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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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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姜昕《长发飞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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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21 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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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就是记叙下我整个青春期所经历的那些让我无法忘怀的人和事以及这一 切带给我的影响和变化。当然从年龄上划分我仍属青年,但我却从头至尾是一个怀旧的人。这一 念头始终未能付诸于行动是因为我是一个懒惰的人,许多事情如果不逼到头上,我是不会去做的 ,我宁愿不紧不慢的坐在那儿发呆,要是与此同时再有一盘我喜欢的音乐做伴,那对我来说就 真是人生最美时了。当然,最初的我并不是这样了,中学的时候我曾经是连续多年的三好学生。 有着每天早晨都跑三千米并读一小时的英文的好习惯。那是我人生的辉煌阶段,这里暂且不提。

  去年夏天,也就是一九九九年六月,我和我的第三任男朋友分了手,因为这件事,我也和几 个我那时整天泡在一起的"朋友"(具体说应该是玩伴,因为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译释友谊很精 彩的话,真正朋友是不会离开你的。)分道扬镳。具体原因我以后再说。总之,从那时候起,足 足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基本上是一个人过的。我其实并不怕一个人,一个人有很多的好处,这是 我后来发现的。但那段日子,我的确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打发那漫长而难捱的时间,那时候,我 忽然开始讨厌并害怕那种我很久以来一直当做人生最大享受的发呆。 但是没有办法,我实在无事可做,除了回忆。

  那段日子,我过得黑白颠倒(其实从离开学校以来我一直如此,但那一段实在是颠倒得过份 了)。常常半夜三点钟突发奇想(其实是在家里实在闷得无聊至及)的驾驶着我那辆二手红色切 诺基奔向某一目的地(其实我无处可去,那只是我给自己假定的一个地方,诸如香山、圆明园之 类)。现在想来,幸亏有那辆二手车,否则我一定会被活活"闷死"。

  到了地方,停好车,放上一盘喜欢的带子,点上一根烟,再把腿翘到方向盘上,我就开始 了"回忆",那些陈年"旧事",会让我有时候止不住笑出声来或是感伤得要命,有时候,我也会"神 情严肃"的对一些细节加以分析和总结。那段日子我乐此不疲,终于有了一天,也就是一九九九年 八月十一日早晨四点钟,当我从某一目的地返回家的时候,产生了动笔的念头。那是一个有着如 梦如幻般的晴空的早晨。天空那种纯净的蓝色让人迷失,让人"心疼"。于是我无法象往常那样又 到床上去昏睡。这样的天空,让我在察觉并注视它的过程中,又令自己产生了那种感伤的情绪。 它的美好让我感伤,(那段日子我总是那样,一返常规,阴雨连绵会让我觉得踏实,而好天气反 而让我坐立不安)从而更确切的知道我和它之间相隔的距离,那是一种不一样的距离,遥远得令 人绝望……

   于是我坐到窗边的桌前,"极其郑重"的拿起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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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

  我整个中学时代,有一个梦一直贯穿始终。那个梦其实微不足道,而且也不难实现,只是对 于当时的我来说,因为存在着时间的问题,所以只能盼望和等待。

  梦的起源是席慕容的一本书。

  我们这一拨儿人成长的时候,最畅销的书籍主要有两种:男孩子是必读武侠小说,女孩子则是 琼瑶、三毛、席慕容。当然,也有两者都没落下的,我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我住校,上的又是一所历年高考录取率都是百分之百的市级重点中学,所以功课的压 力很大,课外阅读的时间几乎都是在晚上11:00钟熄灯以后打着手电筒在被窝儿里进行的。为此 ,我永远成为了博士伦的消费者。

  虽然周围都是一些品学兼优的朋友,但是对于那个年龄的我们来说,那些书的诱惑力实在是 太大了。所以即使再紧张,一旦弄到一本那样的书也会不顾一切,如饥似渴的传阅。那些夜里, 我常常被那些书中的情节弄得要么泪流满面,要么热血沸腾。而且,读到兴致昂然,也经常情不 自禁的掩卷深思,而深思的结果,就是往自己身上联想,幻想着自己就是那些书里的女主角…… 父母给了我一个好坯子,我的外形不错,基本上符合那些女主角的条件,唯一的遗憾是我那时侯 只是个中学生,不能像她们那样留一头披肩的长发。于是这成了我幻想的障碍。于是我开始盼望 长大。

  而席慕容则将这一障碍带来的渴望愈演愈浓。

  那时候她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作家,我几乎读遍了那段时期可以寻到的她所有的书,而且做 了精心的摘抄和批注,她的某些观点甚至一直影响我至今。

  她在一本书里说她非常羡慕那些拥有一头乌亮的长发的女人。看着她们将那样的头发随意的 披散在肩头,腰际,总觉得有说不出的美丽。每每走在街上,看到这样的情景,都忍不住要回过 头去。

   那是八十年代中期,大街上还很少能看到留披肩发的女孩子,况且我又住校,那样的情景对 我来说,实在是只能想象,于是,我开始做那样的梦,而梦中的情景却千篇一律的总是席慕容在 那篇文章的结尾自画的一幅插图,只不过它是活动的。

  席慕容是学画出身的,因为她自己总是没有耐心等到头发长长,所以这就成为她的一个遗憾 。所以她画中的女人几乎永远拥有一头无比美丽的长发。那幅插图就画了那样一个女人,看不清 面容,却因为那头长发,拥有了难言的姿味。

   那一年我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吧,我费了好大的劲把那幅画临摹在日记本的第一页,虽然画 得一塌糊涂,但每次看它的时候,却觉得美不胜收。而且,我开始了梦想的预备工作,那就是寻 找各种理由保护我那"清汤挂面"的短发,使之不再受到剪和侵扰。

  高中快毕业时,我的头发已经过肩了。高考前最紧张的一段日子,为了节省时间,爸妈一再 劝我把头发剪了,可我始终置之不理。虽然我不得不按照学校的规定把头发束成一个"马尾巴"或 是编成辫子,但是每个早晨,我还是可以在镜子里暂时的想象一下"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光明正 大"将它们"彻底解放"的样子。况且,那个日子已经不远了,我又怎么舍得"前功尽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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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日子到来于1988年7月9日,也就是高考结束的那一天。 最后一门考的是什么我已记不清了,我只是清楚的记得考试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 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这当然是因为自我感觉考得还不错的缘故)别人都在忙着核对答案,我却 迫不及待的冲出教室。我有时候真不明白我那些同学的心态:既然考试已经结束了,一切就已成 定局,又何必再浪费时间、精力? 那是个夏季里本该分外炎热的下午,可因为刚刚下过一阵暴雨,那一刻,空气就显得凉爽而 湿润,那原来厚厚重重的压在半空中让人透不过气来的云层似乎都被刚才那阵雨吹走了,淋透了 ,天空透露出湛蓝的底蕴,而破云而出的阳光则在那让人迷醉的蓝色底蕴上折射出一种奇丽的色 彩(现在想来,也许这里边多少有点儿我当时的心情使然)。

  我怀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解开原来规规矩矩绑在"马尾巴"上的皮筋儿,任我那"蓄谋已久"的头发"扬眉吐气"的披散开来。

没有人能完全理解我那一刻的心情,就是当时的我自己,也不能完全了解十二年前那个雨后的下午,那个站在一排教室前面的十七岁的我,那一刻的心情,多年后我猜想那大概预示着音乐序曲部分的结束,正式篇章的开始吧!反正那一刻我的心情是那个年龄的我所承受不住的,以至于我必须采取一些与之相关的具体行动才行。

  事实上,我那一刻的那种迫不及待的确加深了那一天给我的印象,以至于在事隔多年之后,我仍然毫无疑问的确信,我的青春,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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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年暑假,我是如何的"疯"可想而知,我披散着那一头终于"如愿以偿"的长发,基本上成了一个"快乐天使"。直到那一天,那封自天而降的录取通知书彻底的打击了我所有的良好感觉。这里值得说明的是,按常理校对答案之后应该基本对自己的得分心中有数。但我的的确确自始至终没有校对答案,没有办法,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喜欢玩点与众不同,虽然我心里其实也祥祥的不行。分数下来之后,我得了479分,所以我满以为第一志愿"人大新闻系"应该有戏,既使不成,也应该能上前三个志愿之一。

  可是那张录取通知书上却清清楚楚的写着:

亲爱的XX同学:

  我们高兴的通知你,你已被XXXX学院的会计专业录取。
……



那张纸之后面大概是一些例行惯例的热情洋溢的话,但我实在没有心情继续读下去,那所学校只是我在"服从分配"的栏目里随意填写的一个名字而已,我做梦也没想到,事实是我连与第二、三志愿都无缘,而偏偏落在这么一个服从分配的结果上。更何况,那个专业是"会计"?我无法把自己和一个戴着老花眼镜,整天趴在桌子上扒拉算盘珠子的人联系在一起(在我脑子里,会计这两字会让我根深蒂固的联想到这样一种场景),我应该是胸前挂着一架名牌相机,神气活现的出现在各种难忘的重大场面上的……

在等待开学的那段日子里,我的心情降到了"历史最低点",再考一次是不可能了。那是一九八八年,高考的录取,淘汰比例要比现在悬疏得多,也没有几家自费大学可念,何况那种学校的文凭也几乎不被承认。大部分人的人生轨迹仍是升学、毕业、分配,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太好的机会,而且那时候的人,也不象现在这么"勇敢",那时候大家都比较"循规蹈矩"。能上本科,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因为这基本上就意味着,这个人可以从此走上一条"平坦笔直"的大路,那是让很多人羡慕的。况且,我也绝对没有耐心再一次去面对那些已经"滚瓜烂熟"的东西。经过父母无数次的耐心细致的"思想教育",我终于在"兴趣是可以培养的"这句话启发下,在九月,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  

  X学院位于北京的东部,是一所市级重点大学,以本市学生居多,也有小部分外地学生和留学生,因为本地学生居多,所以校园生活极其丰富多彩。

  而事情就是这么的凑巧,带我们班的的辅导员老师,竟然是我哥哥的高中同学。于是我的文体"天才"被毫不耽误的发挥出来,从军训开始,我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文艺骨干",整天忙着纠集排练"教师节","中秋节"、"十一"等各种名目的晚会节目(其实排练节目只是一种借口,我当时之所以工作积极认真,是因为这可以让我免受在太阳底下燥晒着走正步之苦。

  毫不夸张,军训的那一个多月,是我大学生活中最充满诗情画意的日子,那段日子我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因为排练节目的关系,我们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小帮派,而这个小帮派里的人,都是最会玩闹的。每天黄昏晚饭后,我们凑在一起,偷偷跑到军营附近的小树林或是芦苇丛里(我们是在塘沽海边军训的)弹着木吉它,唱齐秦、罗大佑或是李宗盛的歌,等到月亮升得很高,吹熄灯预备响的时候,就大唱着那些歌踏着月色一路走回来,风吹着我那白天不得不盘在军帽里的头发,让我有一种走在云上的感觉。那时候我同时喜欢上了两个男孩子,当然都是我们这个小帮派里的,(我才没那么无聊的象有的女孩那样暗恋上训练我们的"连长")其中一个歌们唱得很好,每次他弹着木吉它唱歌的时候,眼镜后面的目光都让我觉得意味深长,以至于我老认为那些歌儿是唱给我的,而另一个个子高高的,总是在晚饭时拿发口水果跟我换包子。而且说话就脸红,这让我觉得无从选择,于是我整天缠着那时候新结识的"闺中密友"谈心,白天谈不够,晚上还要"逼"着她和我一起替别人值班,以便于进一步"分析"……

  军训结束回到北京后,我的"走红"趋势有增无减,先是在校秋季运动会上替班里拿了三项冠军,接着又在"一二·九"的纪念活动中击败高年级对手出演了一出校园话剧的女主角,在周末的舞会上,让我最得意的事儿就是会有很多男孩子请我跳舞。当然,我已经"忘记"了军训中让我"心动"的那两个男生,因为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同年级的男生那也"太没味儿了"。

  那时候的我就是这样,走在路上,左胸前别着校徽,胸脯挺得高高的,头也扬得高高的,目不斜视,却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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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的“小帮派”感情“日益巩固”,回学校没多久,就干脆把每月的饭票交在一起“统一管理”,变成“一家子”过起日子来。每天吃饭的时候,我们分工精细的轮流打饭菜,摆桌椅和刷碗,饭菜打齐之后先要举行一个制定好的餐前仪式,才能开始进餐,风卷残云之后,仍赖着不走,无所顾忌的说笑和打闹引得整个食堂的人都不得不对我们“刮目相看”,我们还相互起了绰号,诸如“一扫光”,“一叉没”等,而我们当中吃最多的一个,因为姓“吴”,所以得以大名“无底洞”,年级上大课的时候,我们总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要是有谁无故缺课,也总能想尽办法在点名时候相互打掩护蒙混过关。课余时间,那就完全是我们的世界了,出去聚餐,泡咖啡厅,看电影,郊游,冲各个大学的舞会,等等等等。

  “小帮派”里的一个男孩子偷偷配了一把他哥哥准备结婚的新房的钥匙,于是,那套新房成了我们的“天堂”,一高兴,我们就冲到那儿去折腾一番。直到有一次被他哥哥当场“擒获”并且没收了钥匙,我们才从此痛失了“根据地”。那一段,X 院大门口总是能看到我们一帮在那儿相互等待准备“出发”或是“活动”归来后意犹未尽的在门口“依依难别”的景象。有几次,我们在外面“疯”过了头,错过了学校关大门的时间,就集体翻墙而入,后来,女生宿舍添了项新规定,就是 11:00钟锁门。于是,玩得晚了,几个男孩子就当晚不回宿舍,大家一起在学校附近的某个街心花园待一个晚上,聊天或者唱歌,我们总是毫无困意,天也总是太快就亮了。“小帮派”里,我在内共有四个女孩子,分别是“蹦蹦”、“跳跳”(就是我)、“呆呆”、和“猫”,除了“猫”之外我们三个都分配在同一间宿舍(529#),

  “猫”要求调换房间未成功,就干脆每天晚上都跑来和我们三个人轮流挤着睡,熄灯后,我们总是叽叽咕咕的说个没完,还上铺下铺来回蹿。(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们的嘴几乎在各个场合都没闲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话)。同宿舍的另外几个大一的女孩子倒没什么意见,也乐得热闹。倒是有一个已经在念大四的女孩子可被我们折磨惨了。一开始,她在床前加了一道布帘,以为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眼不见,耳朵不能也塞起来呀,有一天,她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发雷霆,指责我们是一群“上了发条的猴子”,我们先是一愣,接着就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她被气得面红耳赤,又拿我们毫无办法,只有重重的摔一下门“拿门出气”一走了之。而我们,就象取得了什么胜利似的笑得在床上前仰后合。那时候我们真的弄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加入进来和我们一起,我们一致认为她大概性格孤僻,要么就是失恋了。(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那一段时期的所有反应都属于“大一综合症”)。

  529的窗户正好对着小操场,晚上熄灯后偶尔会有男生在那儿弹吉它,唱歌,其中有一个唱得好极了,每次发现是他在唱的时候,我们总会把窗户全部敞开,然后头挨头趴在窗口听。(后来知道那个男生曾因在校园歌手大奖赛上拿了第一又拒绝接受奖杯而闻名,听说他当时在台上说:我的歌是唱给我的朋友们和我自己的,我因为难以推辞而参加了比赛,但是我觉得音乐是不适合比赛的,因为它没有一定规则,只有对于能懂的人,它才是最美的)。那种时候我们总是会突然就安静下来,秋日清洌的空气伴着琴声、歌声涌进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底,让我们不约而同的忘记喧闹,潜入各自心灵处不可知的幻想空间。那些夜晚,最初纯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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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18 | 显示全部楼层
当然,我也得交待一下"兴趣可以培养"这句话对我所起的作用。大一已经开始初步涉及专业课,那些叫做《微积分》、《经济法》、《会计学》的枯燥科目实在让我伤透了脑筋,在这些课上,我常常答非所问,无论如何也"培养"不了兴趣。我不是没有做过努力,我曾经想方设法让自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往黑板或是课本,可是不知怎么回事,那最终是会变成一种纯粹的表面现象。那些内容就象魔咒,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让我走了神,有时候连自己也不清楚跑去了什么地方。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承认我对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以致于到了后来,我索性就在课桌下面架上一本小说或者在耳朵里塞上一付小型耳机来打发那"漫长"而难捱的时间,再到后来,就直截了当地发展成了根本不去上课而是躺在宿舍里睡大觉。


  我并不是不担心学习成绩,但是有些课我实在是没兴趣去上,再加上据某些高年级的学生传授经验,说大学只要你有本事考上了,混个及格、毕业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因为入学的考试根本不象中学管的那么严,于是我掉以轻心。

  中学整整推迟六年"半封闭"半"军式化"的生活让我犹如出笼之鸟,再加上X院距离市区繁华地带不远,坐上112路公共汽车,只要五、六站就可以到达东四,而且中途转换去任何地方都非常方便,于是我就越来越"大胆",越来越频繁的往外跑(在"小帮派"活动减少之后又逐步发展为更加小型甚至独立的活动),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那么诱惑我,反正生出了两只翅膀而屁股底下又长了刺,这让我自己也奈何不得。我渐渐丢掉了诸如晨练,晨读等好习惯(刚进校时也曾多少坚持过一阵),除了英文、文学等少数几门感兴趣的课之外。就算只是出去"看人",也觉得比在学校里有点意思,(最初进校时的那点儿新鲜劲儿早就没了)。那时候,X院曾经有一篇报导校园的小说,因为一句极其经典的话而广为传阅:112路的"蓝鸟",带我们飞往"幸福之陆"。

  虽然不管什么时候提起X院我都会充满情感,而且至今偶然因故从校门前经过我都会满怀深情的看上一眼,但我不得不承认,当年的X院的校风校纪实在有待整顿。我记得当年入校时高年级学生曾经非常"自毫"的向我们介绍说:咱们学校是因X出名的北京四大高校之一。现在我回想起来其最关键的原因就是距离市区太近,学生太容易受到干扰和影响。比如街上流行什么款式的服装,发型,X院学生总是首当其冲,甚至大有领导潮流的趋势。再比如某一天你从X院窗口走廊里走过听到不只一个窗口在播放新歌,那么你就可以断定那正是这段时期最最走红的歌曲;再比如那些年"下海"热潮,X院的学生也纷纷经起商来,卖一个名信片、贺年卡、长筒袜什么,这在X院是太普通不过的小事了。我甚至听见过有的男生在大谈倒飞机的买卖(信不信由你),不管是不是在吹牛,做为一个小小的"大学生",敢想到这儿也算可以了!当然有潜心向学的学生,但在当年X院,这类学生大概要算少数,而且大都被"冠之"以"没有实践能力",尤其是男孩子,要是那样那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了。总之当年X院的学习氛围的确不能算浓厚,新生不说,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在我印象里,大多不是忙着谈恋爱,就是忙着想办法赚钱和为毕业后去向做打算。于是在这种"大潮流"里,我也自然而然对自己的行为"泰然处之"。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当初父母之所以在小学毕业的时候让我投考一所位于市郊(而且几乎就是在山里)而且要我住校的中学的良苦用心(也许他们早就看出了潜伏于我身上的某些不安份因素),事隔多年后我才知道,如果没有那六年不受干扰的潜心苦读,我该是多么的苍白。后来,当我开始唱歌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我周围有歌手居然连童年的"童"字都不会写,只上到初中甚至小学毕业,就匆匆忙忙的去寻找成名,发财的机会。难怪整个中国流行音乐的发展速度会那么缓慢,方向又那么令人失望。多年后我了解到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职业,都应该具备相当的文化素质,尤其在这个时代。我曾经说我从不后悔当初退学选择,因为我要做我喜欢的事情,走我自己选择的人生之路。但是今天,我后悔了,我不得不承认,那时候我太年轻,自己挥霍了太好的机会却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很有"魄力",很"勇敢"!事实上高等教育最重要的是对一个人整体素质的培养(并不在于你将来一定要从事某一职业),而我当初却偏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有一些课会让我头疼,于是我忽略它们,象索赔中学六年的损失似的纵容自己。112路的"蓝鸟"载我飞往"幸福之陆",那是书本以外的任何地方。那是一段不知天高地厚,笑得肆无忌惮的日子,那些日子里我的内心只存在着这两样东西:骄傲和燥动,我几乎拥有着那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拥有的一切:健康、美丽和指日可待的美好未来。我是父母辛劳大半生最大的安慰和骄傲(当然他们还不知道我入大学后的所作所为)。然而,我并不知道珍惜,也不知道它们都是捧在手里的水,并不会永远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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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学的时候我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而"心碎"的恋爱。他是高我三届的大四学生。那是大一那年深秋的一个晚上,在一幢塔楼22层某套单元朝南的阳台上,他突然的闯进了我的生活。当然这之前埋有伏笔。有我在前面曾说过,在那些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忧伤,纵情欢闹的夜里,他发出的声音曾经从敞开窗子进入我透澈见底的内心,像一粒小石子一样溅起微微涟漪,使我骤然安静。但是在那个晚上之前,我对他从来只是远远的注视和侧耳聆听或者联想。顺其自然的偶然与他的歌声相遇然后产生某些猜测,而那个晚上,我忽然在深秋清冷的月色里与他在那个高高在上的阳台上单独相对。 那是一个周末里学生自娱的家庭Party,我因为闹得热了就一个人跑到阳台上去乘凉。

  那天晚上夜空是北京深秋里我最爱的那苍穹高远辽阔,群星清晰可见。我不知不觉就看得出神。忽然听到有人拉门走上阳台,一回头,便遇到了他的目光。 我知道那是他,虽然从未近距离面对过。我有点儿紧张,因为对他并不熟悉却又早有好感。他就那么来到我身边,同我同样的倚着栏杆放眼眺望,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办法离开阳台返回到屋内的喧闹中。他的出现总是会让我安静,即使在那些隔着遥远的距离的夜里。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开始断断续续的交谈,在那样的夜里,我们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在夜色里遨翔的神灵。……后来,他说他想把月亮盖上,把路灯打碎,他说:"我想带你回家。…… 那一刻的夜风撩起我原本静静垂落的头发,起伏的发丝无意间触碰到他的面颊,他侧过头来看着我:你头发乱了。他抬起手替我拨了一下,我没有拒绝…… 我们有过快乐而难忘的时光,极其短暂的一段时光,那些学生恋人所能够拥有的一切浪漫回忆。在那些随之而来的冬日的夜里,我们曾经"压"遍半个京城的马路而不知寒冷和疲倦为何物。

  我怀着一种虞诚的心情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交付给他,并且天真的以为我找到了幸福,我以为终有一天我和他会像我的父母一样结婚,生子,白头偕老。我惊奇的发现自己变了,其它的男孩子从此再也不能进入我的视线,我才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其实仍是个"传统"的女孩子,虽然拥有着时髦的外表和装束。 他是我眼里的"高寒"(琼瑶小说《聚散两依依》中的男主角),是我整个少女时代的梦想(中学时同宿舍的女生晚上讨论未来男朋友的标准,我曾经脱口而出说将来要找"高寒"那样的)他浪漫而且拥有足以让那个年龄的我晕眩的语言天赋。(记得我曾经闹着要跟他学琴,当时他正靠在宿舍的床上抽烟,听了我的话,他看着那一缕袅袅上升的青烟,给了我一个回答:烟可以抽,但不能上瘾;琴可以学,但不能上瘾;恋爱可以谈,但也不能上瘾。他总是那样,说出话就像《哈姆雷特》的台词,让人琢磨半天),而我喜欢听他弹琴唱歌(那是中国刚刚开始有流行歌曲的年代,全国上下也正刮着一股吉它热。琴弹得好歌又唱得好的男孩子总是很容易受到女孩子青睐,而我又偏偏是最吃这一套的,中学的时候就经常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帮吹琴的就挪不动步。

  也许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反正这种东西对我"相当"行之有效,不仅惯穿我的命运并且始终影响着我的"方向") 他告诉我他本来有一个女朋友,是他同班的一个女生,已经好了三年多,但是他说他看到我之后就确信那段感情无法再继续下去。他说对那个女孩他深感抱歉,但也只有迫不得已而为之。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我觉得是我自己犯了"错误"。那女孩也曾找到过我。那是一天中午我正在漱洗室洗头发,你们应该可以想象得出我是多么爱惜我那终于得以如愿以偿的"梦想"。虽然在其它必须付诸于体力的劳动上我未免有些"不屑",但在这一点上我倒是格外"勤快",我总是让我的头发保持在干净得随便的一阵微风都能让它飞扬起来的程度。 她对我说她很爱他,她说你还太年轻(其实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她自己也还是一个"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把他让给我吧!记得当时我觉得她对我说这些很可笑,我对她说(有点得意):如果你们之间这么久的感情抵不上一个新的诱惑的话,那么这份感情是不值得留的。事后,我颇为自己的那句话得意(没想到当年我居然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可是,我没想到,当同样的事情再在我自己身上重演的时候,我也犯了同样"愚蠢"的错误。爱情里的人,大概都是愚蠢的吧!在那种伤痛的后面,得需要一份怎样的执着啊!其实人有时候是这样的:不是面对不了那些失去,而是面对不了自己的失败!不是不能放弃,而是不愿相信存在于那些变顾背后的真实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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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学期的期终考试,我有两门功课不及格,就是前面提到的"最让我头疼"的那三门功课之中的《经济法》和《会计学》。虽然临考试前我曾经"临时抱佛脚"的在昼夜教室里通宵达旦的苦读了二个星期,熬得两眼通红,而且做好了各种抄袭的准备,但仍就于事无补。尤其考《经济法》的时候,当监考老师因发现我"疑点"多多而干脆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空座位上之后,我的"战友"们也对我无能为力了(那次考试我们的"小帮派"遭到了惨败,其中三个人有1-2门不及格)。我彻底的"绝望"了。我把考卷翻过来,掉过去,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填充的内容,情急之下,竟然独出心裁的在考卷背后写了一封致《经济法》老师的信。在信里我极其严肃的"批判"了自己一学期来的学习态度,声泪俱下的列举了各种原因希望他高抬贵手,网开一面。老师当然没有理睬我的"诚恳"态度。这封信后来成了我们学校著名的笑话。可我当时真的不知出于何种"灵感"(完全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就定了它,也许因为以前一直是好学生,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一时急坏了吧!

  寒假里,我"不得不"留在学校里温习功课以应付开学的补考(我当然没有对父母告以实情,而是寻找了另外一些借口),不过留在学校里其实倒是我求之不得的,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 我没想到那个寒假的记忆是破碎。

  每天整个上午,我都在温习功课,而下午,则是倒上几路车去找他,可他总是不在。有几次,我就那么固执的坐在他家的楼梯口等他,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再愿意见我。在那些坐在楼梯口,眼巴巴的看着楼门洞外的一方天空的时间里,我一边企盼着他的出现,一边在心里为他编织过一千种理由,固执的坚信他是有原因的。 寒假里有一些外地生,因为路远没有回家。我和隔壁宿舍一个叫徐薇的高我一届的女孩子成了好朋友,我们总是一起去食堂打饭,有时候也会一起去东四的夜市吃上一顿小吃然后看一场电影,有一部叫做《欢颜》的片子,我们一连看了五、六遍,我几乎场场哭得泪流满面。尤其是女主角生完孩子,经历了人生的许多变故后再次回到她最初唱歌的地方的那一段,她面容消瘦、眼神忧郁,再加上齐豫如天籁般纯净的歌喉对那首本来就凄美的歌的精彩演绎(齐豫就此成为港台众多女歌手中我唯一偏爱的一个)简直让我泣不成声。就是在那个寒假,在那首歌里,我开始初涉忧伤,我完完全全被那旋律和词句感染。那首歌的歌词我至今记着:当我走在凄凄的路上,天空正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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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当然在八九年春天,我并不明白这些道理,甚至去年夏天,当我动笔写着往事的时候,我也仍就困惑不已。这是一些我近来回头再看的时候加进的文字。因为当我的文章修改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听说了一位女歌手(筠子)自杀的消息。这类事情这两年来我已不是头一次听说了(去年是谢津和启笛),这让我不禁联想到了我自己生活中迄今为止的几个最低点,那些日子里,我似乎也在某个瞬间动过类似的念头,也有过那种绝望或者是失望的心情,只不过因为一些阴错阳差再加上我自己的“胆怯”(我承认我怕死,但我的一个朋友说如果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我开始反思,我活下来了,所以我认为我是“勇敢的”)而避免了那种劫难。而一路走到今天,生活的起起落落忽然让我自然而然的明白了一点:人生难得“一帆风顺”,那只是一句吉祥的用来自欺欺人的祝愿而已。人生其实是“柳暗花明”然后再“花明柳暗”,然后再反反复复,但无论如何你要“留得青山”才能赏尽那一切景观。今天,我敢“夸下海口”说如果有一天你们听说了我自杀的消息,那一定是谣传或是“他杀”(真要是那样别忘了为我伸冤)。

  我为她们惋惜,因为,她们永远的失去了再次体会幸福的机会,而她们却本来拥有着那年轻而健康的生命,拥有着因为未知所以具有吸引力的未来。其实我们都脆弱(需要温暖),我想说的是:我们只能坚强,我们应该坚强(对不起,我有点象在喊口号了)。

  不过你们千万别误会。十八岁那年的春天我既没有那么绝望也没学会什么坚强。那个春天其实是这样的:他走后带来的忧伤在我还没有来得及“铭心刻骨”的情况下,生活就又向我展开了新的篇章。对于那时的我,那是绝对在瞬间就将我的魂魄全部吸引,以至于根本就无心再去咀嚼什么“忧伤”的“灵丹妙药”。那是一个闪亮的篇章,及至今天,对于这一章节中的许多处我仍就会凝神屏息并且无话可话。假如时光倒流,我仍就会一无返顾的走向那个起点即使再次承受那些伤痛。

  那个开始是个谜。它至今存在悬念,因此我只能归结为命运。

  那个春天,我收到两张自天而降的请柬,那是东四一家迪斯科舞厅开业的入场券(当年的迪厅可不象现在这么多,也不像现在这样满街拦着人发赠券,那时候能去那些地方玩儿的人都牛得很)。我清楚的记得某天晚上我回到宿舍,床上放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里面就是那两张赠券,问遍同宿舍的人,没有一个知道那是谁送来的,信封上也只字未写。

  一直到请柬上写明的日期临近,仍就没有人出来声明说那是他(她)送来的(奇怪这种做人情的事儿怎么会没人承认呢?),也没有人前来认领(我一连几天都在“担心”那是有谁弄错了,因为我一直很想去那种地方玩儿可又买不起门票)。于是,那个时候来的那天晚上,我怀着一种复杂心情(那阵儿心情还有点黯然,可是先玩玩再说)邀请了寒假里新结识的“密友”徐薇,一起去跳舞。那天实在是花了一番心思,经过精心的打扮。我仍能回忆得出自己那天的装束:一件宝蓝色鸡心领的毛线套头衫,领口处露出白衬衫的翻领,一条长至脚踝的黑色薄呢长裙,脚上是一双扣绊的黑色皮鞋,里面是一双白线袜,头发当然是自自然然的披散开来,只不过头帘的地方按照当时流行的样子用摩丝稍稍打高。记得那天我还特意的化了一点妆,然后在全宿舍女孩的啧啧赞叹中美滋滋的出发了。(现在想起来那身搭配服真是土得要命,不过那会那可是我的“礼服”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那会儿我们宿舍是在4楼最里头的一间),步下一个个台阶,出了楼门,就拐上了宿舍区通往校门口的小路。那是迎春和桃花交相辉映的日子,晚风里夹着醉人的芳香,我挽着徐薇的胳膊,走过男生宿舍楼的时候,还习惯性的抬头看一眼他曾住过的三层中间的那个窗口。心里遗憾想着这样美好的季节,我们居然一天都没有一起。……我不知道,仍就是112路的“蓝鸟”,可那天那班公共汽车,却即将载我进入我生命中的一个崭新的时期,我的生活从此将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而且,我生命中最执迷的一次爱情,就要向我走来了……  

  我和徐薇一冲进迪厅,就不管不顾的跳起来了。在这之前我曾经“驰骋”于各大学的周末舞会,舞技自知不错,但如此好的灯光音响设备,我还是头一次受用(在当年那的确可以算得上北京一流的迪厅了)。我们俩都很兴奋,几乎就在同时,一个男孩子裹着一件长得快要拖地的黑色风衣像风一样刮了过来,闪烁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面庞,但我注意到,他那一头随着节奏飘飞的长发(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真真切切地看到留长发的男孩子,这之前只是在一些唱片封套上看到过)。他跳得非常好,非常具有煽动性,他的头发,他的风衣,甚至他的人,都给人一种强烈气息,在左右摇摆着,上下翻飞着,横冲直撞着,而这一切,让我知道,他和我一样的年轻。

  我和徐薇都绝对的被他感染了(那样的场合,那样的年龄,大概没有人能不被煽动),我们疯狂的跳着,跳着,我觉得用那种叫“热血沸腾”的感觉来形容那一刻我毫不夸张,虽然从小到大我一直是顺利的,快乐的,也只不过经受过那么一次小小的感情挫折,但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的感到无忧无虑过,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身上有挥洒不尽的热情,我只知道,我要跳舞,我觉得,没有什么能阻挡我。

  不知道那样跳了多久,音乐忽然换成了很美的慢步舞曲,灯光也换成了一种昏暗而神秘的光线,男孩子几乎又是在同时,冲过来拉住我的手,不由分说的将我带入一对对相拥的人群中,“自我介绍一下,我叫D!”他冲我友好的笑了笑:“一起跳支舞,你不会反对吧?”我笑了,心想刚才大家一起玩了那么半天,你当然知道我不会反对,这人还挺能装的。“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他继续(装作一本正经的)问。我也学着他的语气,“恐怕没有这个必要吧?”然后,我们俩一起笑了起来。“你是学生吧?”“你怎么知道?”“看得出来!”我们就那么一边在人群里随着音乐慢慢晃悠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我甚至没留意到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慢慢移到我的腰间,而且,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不知不觉就像舞池里的很多对一样靠得很近,近得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味。……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那是他身上那种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和不动声色的幽默,还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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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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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2 | 显示全部楼层
“D,你丫干吗呢?”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大喊,他扭过头,冲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也喊了一声“你管得着吗?”然后,他冲我挤了挤眼睛:“几个哥们儿。”“你哪个女朋友呢?”我们不约而同的开始在人群里用视线寻找徐薇,然后发现她也正在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跳舞,“就你们俩来的?”我点点头,“那,去我们那边儿坐吧?”我又点了点头。他拉着我穿过舞池。我向传来声音的方向走去,那儿坐着同他一样留着长发的三个男孩子(见到这么多留长发的男孩子,当时让我惊了)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一切就是那么开始了,那一天我认识了四个男孩,他们分别是峻峻、老胡、刘健和D,那个女孩,是当时老胡的女朋友,除了老胡和刘健年龄稍大(那是那时候觉得,现在回头看,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其余的几个人都没超过20岁。我知道他们都是搞音乐的,而那天晚上,他们去那家迪厅是想和那儿的老板谈在那儿演出和排练的事儿。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在那儿玩儿到夜里2:00迪厅打烊,然后我和徐薇跟着他们一大帮人去东单的一家小饭馆儿吃宵夜。D一直跟在我身边,甚至上厕所的时候,他也把我从小饭馆儿里“骗”了出来。记得我当时傻乎乎的跟了出来,问他有什么事儿,抖了一个颤儿,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说:“其实没什么事儿。”……“不过,我想告诉你,他们都特坏,你最好别把你学校的宿舍号和电话号码告诉他们!”那个夜里,他站在那条大街的路边对我说这些话时脸上的那种表情,我至今无法形容,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

  吃完宵夜大家似乎都还没有尽兴,就决定集体去老胡在海淀租的房子,我和徐薇当然也只有跟着,因为学校是早就回不去了。(不过心里也是挺想去的,当时的我反正是立刻就被他们吸引了,觉得他们比学校里的那些男孩子有意思多了)D说他家里管得比较严,不能跟着去。

  想到这一段我笑了,我想起很久前的那天夜里,D推着他的赛车,站在我身边陪我们一起等夜班车的情景,夜班车久久没来,大家却都不在意。那是初春,深夜的街上应该是挺冷的,可记忆里的那个夜晚似乎没有任何冷的印象。我们站在白日里熙熙攘攘,而此时却分外安静的大街上,高声的说笑着,唱着歌儿,记得峻峻曾问我:“跟我们在一起好玩儿吗?”我说好玩儿,他得意的甩了甩头发,做出一付很酷的样子,然后说:“所有的女孩儿都喜欢跟我们在一起玩儿!”D后来等不及,先走了。可是没过一会儿,又看见他骑着车呼啸而回,他车技娴熟的一下子把车停在我旁边:“要不,你跟我回家吧?”……“不行,我妈不让我带女孩儿回家……”“你还是跟他们去老胡那儿吧,不过,记往,千万什么也别告诉他们,他们真的挺坏的,相信我!”……“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来听我唱歌儿好吗?”我点了点头,“你答应了?你明天一定来!告诉你,不听我唱歌你会遗憾终生的!”……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年以后,我当初只是觉得好玩儿,只是觉得和我以前认识的别的男孩子有点不一样,他们居然分别成为了当时中国两支最具影响力的摇滚乐队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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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3 | 显示全部楼层
唉,大学时期我也很迷恋摇滚~~~~~~~~~~~


对了,这两支摇滚乐队指的是唐朝和黑豹

[ 本帖最后由 馨仪 于 2006-2-21 17: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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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5 | 显示全部楼层
刘健是不是峦树?

峻峻是不是张炬??

丁武又是哪一个呢???

[ 本帖最后由 馨仪 于 2006-2-21 17: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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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初次相逢的那个夜晚的他,就象那年早春里多情而又稚嫩的风,夹裹着浓郁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的确给我留下了深深印记。可是那个夜晚的快乐是并不只因为他的。况且那个年龄的我,对于爱情还保持着一种因为读过太多琼瑶小说而形成的固定画面(男主角一定要够高够帅),而那时的他,在我眼里是不够格进入那个画面的。

  那是一个做梦的年龄,我的双脚还没有真真实实的接触到土地,而我的人也并不是(或许从来都不是)一株现实里的迎春或者桃树。我是另外一个天地里的花,我的玫瑰只会为了一种梦幻的声音绽放,可是那天晚上,我却不知道他具备那样的魔力。

  因此第二天我没有去听他唱歌,虽然他说过不听会后悔,可是我没有听过所以想不到会不会后悔。

  日子就这么过了,我又快乐起来,而这份快乐是因为我和峻峻、刘健从此成了朋友。(我当然没有理睬D那天晚上的“警告”,我把学校的宿舍号和电话都告诉了他们),不愿去上课或者没有课的时候,我算是有得玩了。再说,峻峻和刘健两个都又高又酷,再加上那一头“引人注目”的长发,这使我在学校里出尽了风头。那段时间里X院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我和峻峻、刘健两个(或者其中之一,当然有时候还有别人)穿着在学生看来绝对是奇装异服的衣服(我的服装品味当然也在他们的影响下迅速的与众不同起来),目不斜视(因为戴着墨镜,其实他们说他们一直在注意迎面而来或擦肩而过的漂亮女生,也许这就是他们总来找我的目的,或许我也是目标之一)长发飞扬地穿过校园。

  有一段时间峻峻和家里闹翻了,住到离X院很近的一个叫阿波的朋友家,而阿波又是一个人租房子住,于是那儿成了我们的聚集地,很多个下午和晚上,我们弹着红棉的箱琴,开着所有人都既是歌手又是听众的演唱会,饿了就集合凑钱去买上十包或者更多二毛五一包的方便面,再加上几根火腿肠或两包榨菜,香喷喷的煮上一大锅,有滋有味的饱餐一顿,然后再继续。那时候峻峻和刘健的乐队都成立不久,正处在排练和创作作品阶段,很少演出,而阿波又是从浙江美院毕业后一个人来北京闯荡的,大家都很穷,我这个每月从父母那里领取自己生活费的学生往往都成了大富翁。尤其到了月底,搜光所有人的兜儿往往都凑不够一顿方便面大餐的钱,就只有想办法打电话找朋友借。可是我们的心情从来没有为此低落过,既便这种时候,大家也在热热闹闹地开着玩笑。因为年轻,因为一切都刚刚开始,每个人都有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乐观。

  也有一些时候,峻峻和刘健他们会抱着一把琴在那儿狂练,一下子就是几个小时,这种时候,我就会坐到一边儿去翻看他们说是朋友从国外带来的五花八门的音乐杂志,我发现原来他们的发型和穿着都是从那些杂志上学来然后再加以发挥的,怪不得那么有创意。阿波家里有一台很老牌的单放机,更多的时候,我们会一大帮人一起听峻峻他们同样从朋友那儿弄来的外国磁带,于是我知道了Michal Jackson,知道了Sting,Geogre,Michal,知道了Bon.Jovi和Gun’s& Roses,那种时候之后他们总是会很兴奋谈话一番,而我也渐渐的爱上了那些音乐,觉得那些歌里有一股和我平常听到的港台歌曲不太一样的劲儿,而那股劲儿让所有的情感都蕴含着一种力量,一种与我的年龄本身太接近的东西。他们告诉我这股劲儿就是“摇滚”,他们说这是年青人的音乐,他们就在做这样的音乐,中国还几乎没有的音乐,他们说:你等着看吧,我们会很棒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的眼睛总是很亮。

  我开始羡慕他们了,觉得他们的世界里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东西,我不再为我仅仅是个徒有虚名的本科学生而骄傲,他们都在做他们最热爱的事情,并且那么坚信自己的未来,可我呢?我的明天到底会是什么样子?难道我就这么硬着头皮念完根本没兴趣的学业,然后找一个自己一点儿都不喜欢的工作了此一生吗?那大概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日子,我了解到他们每个人几乎都曾做过一次“勇敢”的决定,退学或者辞职。顶着来自父母和经济的双重压力去走一条他们热爱又认为是有意义的路。虽然并不知道这条路到底会通向哪里,但至少它是自己的选择,所以会全力以赴。我开始动摇了。

  我一直没有再见到D,只是从峻峻他们那儿偶然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知道他那时候已经加入了北京的某一音乐团体,正忙着四处走穴并且基本上成了团里的台柱子。峻峻他们也提起过说他唱歌的感觉很好。有一次峻峻还半开玩笑的说:D那天晚上不是冲你冲得挺狠的吗?怎么没联系了?当然没有告诉他们D曾约我第二天去听他唱歌的事儿,不过不知怎么,我心里居然有点后悔起来,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孩子,他身上的确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让人会偶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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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6 | 显示全部楼层
大一的第二学期,因为赶上了那场运动,我终于得以蒙混过关的顺利通过考试升入大二。新学年开始之后,专业课显著的增加了,上课对我来说成了越来越头疼的事情。有时候心血来潮去上课,任课老师会指着我问别的同学:这是你们班的吗?怎么从来没见过?

  而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我不在意别人会说什么,不在意辅导员老师的单独谈话,不在意朋友好心归劝,甚至不在意测验会不会及格。我的心已经生出了一双翅膀,校园这一方小小的天空已经不能任我翱翔,我只是需要一瞬间的勇气,然后就永远地飞离这里。

  事隔多年后,在回忆中校园里的那些日子总是那么闪亮,那么让我久久盘绕而不愿离去,那种背景的天幕总是那么透亮而且总是有着隐隐的欢声笑语。可是在多年以前最后存在于校园的那些日子里,我却对那一切充满了倦意,宿舍里住了八个人,实在太挤;食堂又总是乱哄哄,要排长队,卫生又不好;学校里的男生大都是书呆子,太没吸引力;学校里的活动也太小儿科,太没有兴趣。

  我整天整天的泡在阿波家里,那时候我已经正式开始跟峻峻他们学琴,并且开始萌生同他们一样做音乐的想法。峻峻他们都说我音乐感觉不错,干这一行绝对没问题,这给了我挺大的鼓励。再加上我从小就是合唱队的领唱,中学和大学也一直是学校里响当当的校园歌手,所以我也越来越对自己做音乐这一行有信心起来。唯一让我犹豫的是怎么对父母交待,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听话,有时候我哥哥闯了祸,我会在旁边说:爸爸妈妈我一定听话,一定不象他那样,现在想起来颇有点火上添油的意思,也够阴险的,怪不得小时候哥哥总是特别恨我。不过我说那些话时可是一本正经的,而且也真心是那样做了。我几乎一直没让父母为我担过心,这一次的决定对我来说实在是天大的事儿了,我觉得实在有点承受不了。

  我至今可以看见十八岁我那副愁眉紧锁的样子,那段时间我开始(象个小大人似的)常常发呆(心里可是斗争得厉害),开始学会一个人出去散步(思考),开始为一阵秋风或者一场秋雨感伤…我开始感觉到做人的难度,知道除了爱情,我还要面对其它的问题。

  在那些日子里,我爱上了一首歌。它的名字叫《会有那么一天》,歌词大致是这样的:五彩辉煌的夜晚/屋内的灯光有些昏黄/我们燃烧着无尽的温暖/虽然空气中有些凄凉/会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走出天外的天/会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天/不会再迷失在走过的天桥上/会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决定不再后悔/……。对不起我又开始写下那些曾经感动过我的歌词,其实我挺讨厌这种玩弄煽情的酸不拉叽的写作手法的,可是,我不能逃避当年的我的那份真实的心态,而且,那段日子里这首歌的确是萦绕在我的脑海,我总在想,会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天……

  我是一个会被音乐感动和影响的人,如果你也是,你会知道我。在我认为,生命里不能没有音乐,每一段故事都是音乐。正因为如此,我觉得人生是美丽的。也是因为如此,我不能忘记那些曾经让我感动的歌和感谢那些曾经带给我种种感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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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7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见到D是89年冬天。

  事先几天刘健就已经通知我说这个周末他们乐队("H"乐队)会有一场"大型"演出。为此我兴奋了好几天,和他们认识这么久,还从没有机会好好看上一场他们的演出呢!。

  那次演出是在位于复兴门的中国工艺美术馆一楼的大厅内,同台的还有常宽的"宝贝兄弟"等乐队。那是自俊俊、刘健他们以"摇滚乐"教育熏陶我以来看到他们第一次象模象样的演出。事后我知道,那就是所谓的"Party"。

  那天我同样是撺掇着徐薇一起去的。(那阵的俊俊已经和家里"缓和"了关系,回去住了。而阿波正和"中戏"表演系的一个女孩子经历一场"深刻"的恋爱,不太便于"打扰")记得那天天气很冷,徐薇穿得象只小棉熊,而我为了臭美,穿得很少(那些年的冬天我总是这样,是那种宁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型)。从"X院"到复兴门距离不算短,再加上天冷,路就显得特别的长,公共汽车走了一站又一站,我们俩个都快冻僵了,我是"自作自受",没什么好说了,只盼着车能开得快点,上下车的人动作也快点儿,好早点儿到达目的地。

  徐薇一开始还抱着一股"舍命陪君子"的劲儿,既然答应陪我就强忍着不抱怨,但最后终于绷不住了:"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老爱跟这帮人扎在一块儿?他们有什么好的?又穷又脏,还老觉得自己了不起?"徐薇虽然也爱玩儿,但是她喜欢舒舒服服的玩儿,如果某种玩儿法要吃苦,那她宁可放弃。(我当然也不属于能吃苦的那一类型,但是要是有什么吸引住了我,我会自然而然的忽视掉所有的过程,眼睛只盯住那一个地方)。在某些问题上,徐薇跟我想法一直不一样,她喜欢有计划的人生,虽然也不喜欢自己的专业,但是却能让自己安下心来好好念书。她的人生计划是拿到文凭,然后去一家"外企"工作,然后出国,拿绿卡,找老公,然后,永远不再回来。她一直觉得我傻,凡事太凭兴趣,太容易冲动,又太缺乏心计。我曾试着跟她聊过想退学的想法,她听完劈头就给了我一句:"你有"病"啊!"她觉得我放着好好的本科文凭不要,非要去冒险,完全是有"病"!"你最好少跟那几个长头发搞音乐的男人泡在一起!"她总是这么劝我,总是觉得我中了他们的毒了

  事情当然不是那样了,认识他们的确带给我很大的影响,但是我并没有被谁调唆。我自始至终认为每个人的道路都是由他们自己的个性决定的,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而我当年的那个决定,只不过是因为当时的我,做为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胆子的确大了些,而自信又实在强了些而已。而且相反在我认为象徐薇那样明明不喜欢的一个东西,却偏偏因为某种惯性或计划强迫自己喜欢和接受,那才是最痛苦的。

  当然,这只是两个女孩子之间的争论而已,而这种争论,是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彼此都希望对方好。事实上,在我还属于X院的一名学生的最后那段日子里,徐薇的确是我最好的女朋友,回忆起来她让我最感动的一件事是每天晚上当我踩着熄灯铃匆匆回去的时候,她都会给我留着一壶热热的开水。

  那天又是那样,我和徐薇两个一路争论着,大1路终于停在了复兴门站。顶着寒风冲进工艺美术馆一楼的大厅,演出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始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留着长头发的男孩子聚在一起,既便有些不是长头发的,前额上的头发也用摩丝打得一缕缕竖着,台下几乎所有的人都挤在舞台前面,人群随着音乐的节奏起伏着,跳动着,甩动着头发,挥舞着手臂,而台上,站在前面的三个人也是清一色的长发,(象三个倒立的"墩布"当年他们总是这样笑着形容自己在台上的样子)其中一个头发几乎遮住了脸,正埋头把吉它弹得飞快的,我看出来是刘健,而中间那个一手撑着麦克架,一手拿着麦克风的,正是D。

  那是1989年,中国人对"摇滚乐"这一名词还不太熟悉,还没有出现后来叱咤风云的唐朝、黑豹。大家知道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崔健和他的《一无所有》,象这样这么多发型和服装堪称"前卫"的人聚在一起的演出在北京大概是少而又少,所以既便是象我这样对他们的音乐多少有些了解,也没少跟他们的"部分"在一起"混"的人,也被这样的场面煸动了,那对当年的我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新奇"和"壮观"了。

  徐薇似乎也顿时忘记了刚才在路上的些许不愉快,我们俩个连围脖和棉衣都没来得及脱,就尖叫着一头扎进了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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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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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半年不见,D似乎长高了一大截,头发也长了不少。他依旧穿着那件黑风衣,脚上也依旧是一双黑色高帮耐克。他似乎成熟了许多(当然这是在当年的我眼里,也许是因为当时我们正隔着台上台下的距离,而他在那一段时间里的表现又是那样的"呼风唤雨"让那么多人疯狂吧!当然这和首体、工体的大场面没法比,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

  那一夜他在我眼里成了"英雄",而我,也就在那一夜,"无可救药"的陷入了情网。 也许你们会觉得无聊,这种因为看一个人唱歌,而且是头一次看那个人唱歌就"莫名其妙"爱上人家的反应完全是一种歌迷的表现,可是请别忘了我当时的年龄(所以我从来都不会对那些十几岁的小歌迷对某些天王天后的痴迷表现嗤之以鼻,这也许就是必经的阶段,不过可千万别没有道理的"瞎迷")和我在前面反复做下的铺垫。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么一朵属于另外一种天地里的花,只会为了一种梦幻的声音开放。在我心里,音乐带给我的感动和兴奋总是会在瞬间就将我的理智完全吞没。这么多年来我总是在努力着试图想让自己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可是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挺难的。也许这也是我在感情问题上总是失败的原因之一吧!

  到今天回头细想,我仍旧无法确切地描述我当年第一次看D站在台上唱歌时他带给我的感受,那是一些类似于抽象画的色块的大胆堆积和交错,就象我们曾经的年龄和曾经的爱情。我说不清那究竟是一幅怎样的画面,但我知道,那些颜色,是闪亮的,它们让我的内心汹涌。

  D是属于那种人,他的外表并不出众,可是一旦他站在舞台上,却会立即绽放出一种光彩,一种让人目不转睛的光彩。而那天晚上,当我在喧闹的人群里渐渐安静下来,进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转变过程中,我想我一定是发现了他的那种光彩,于是我得到了一种肯定的答案。也许你们又会觉得我多少有点儿在自夸自己当年多么地独具慧眼,可是,我却觉得是这样的:有些人身上的闪光之处你看得到,有些人的你却看不到,这就是缘份。况且,对于爱情我一向都是这么理解的,它是你第一次认真注视他(她)时他(她)带给你的那种确定。年轻的爱情应该是这样的,所有的爱情都应该是这样的。爱是在一瞬间就忽然降临的一种东西,是让你猝不及防却又挥之不去的,如果你犹疑再三,如果你反复掂量,那它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情感。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见解而已,而每个人的幸福,是他们自己把握的,况且,幸福对于每个人而言,它的概念也是不一样的。

  我一向钦佩那种人,他们有一种能力,当他们脱离群体独自一人时却反而更能吸引众人的注目,而对于他们,那完全是不经意的。当年的我并不明白这种魅力来自于何处,我曾经以为那是漂亮的外表或者醒目夸张的服饰,但是从D身上我开始意识到那不见得是那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很多外表极其普通,甚至衣着也极其随便的人都具备那种魅力。后来我终于知道,那是一种来自于人内心深处从而形成的"气场",是人格深处的沉着、冷静、热情和自信所绽放的光芒,而这种东西,同那种极表面化的东西对人形成的吸引完全不同,前者,只能招引人一时的目光,而这种东西却会让人永远刮目。对于D,到今天我也不否认他身上的这一点,而且我庆幸,在我至今为止的生命过程中,我得以认识了不少这样的人,他们是我生命中的另一种财富。

  H乐队的演出结束后,台上换成另外一支乐队,在他们调试乐器的时间里,台下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扎堆儿聊天儿,徐薇捅了捅我说:"唉,你不是跟那个吉它手挺熟的吗?能不能把包和衣服放到后台去?经过刚才那一通儿折腾,小棉熊已经热得受不了了,手里抱了一大堆陆续脱下来的棉衣,厚毛衣,围巾之类的东西,肩上还背着一个双肩背。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倒不是不好意思去后台找刘健,而是怕撞上D。我一直有一个毛病,一真心喜欢上了谁,在那份感情尚未确定之前,就会特别不好意思见那个人,那时候我就象忘了台词的演员似的不自然。我是那种典型的得等着男孩子进攻的女孩,虽然一直都很羡慕那些敢于主动进攻的女孩子,(爱就告诉他,不行就算了,那有多痛快)可是我就是做不出来。这也是与我外表给人的印象完全相反的一面,而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这个人特别的死要面子所以宁可活受罪。

  可是我完全没有办法推脱徐薇的要求,那天的演出没有设置存衣处,场地内也几乎没摆什么座位,我只有硬着头皮和徐薇往后台走。而就在通往后台很短的过道上,D就那么巧地正好迎面走过来,而且,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并且叫出我的名字……

  那天的演出,后来被封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演着演着忽然台上就嘎然而止了,然后一个人走到主唱的麦克前,宣布演出结束,请大家尽快退场。

  人群开始乱哄哄地往门口涌去,我和徐薇去后台拿好了衣服,也随着人流往外走。(D和刘健他们因为要御台,所以还不能走)已经出了大门口,来到大街上,D忽然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他冲徐薇笑了笑,然后神秘兮兮的把嘴俯到我耳边:"还记得我上次约你的那个车站,那个时间吗?明天,我会再等你一次,希望这次你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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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我和D之间的故事,在我经过长达两年痛苦的徘徊终于决定彻底放弃之后,当我已经逐渐的走出那件事情的阴影并且可以把它当作一段历史去回忆的时候,在某一个独自一人的悠闲的下午,我曾经因为一些蛛丝马迹的触发将它平静的记录下来。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六个春天》,而最初的两个春天,是这样的:

  开始的春天,种子是在那条大街上播下的。

  我们去过的那家小饭馆儿还在,不过现在已经装修得认不出当年的模样。记得那一次你一直占着我身边的椅子,不让别人坐得离我太近,你曾经在空旷的夜里第一次约我的那个车站也还在,分开的时候我看得出你多想自己再多一点儿勇气……

  如今,相信你也看到了,那条街的变化太大了。我们的变化也太大了。

  第二个春天,那个早晨你突然对我说:跟我一起去那个公园拍照片吧。有个摄影师约了我,我想我们也该有些合影。

  那时我们刚刚开始不久,俩个人都几乎没有拍情侣照的经历,在那些汉白玉台阶上,在那些长椅上,我们被摄影师设计着勉强的摆出一些相偎的姿势,面对照相机的镜头,你和我都显得有些拘谨。

   现在那个公园也已重新油饰一新了,可我怎么觉得,我还是更喜欢那些陈年旧迹?
那一年春天播下的种子到了冬天终于有了结果,在我应约前往的那个晚上,D终于在最后的一瞬间问出了那句话:"能不能……不回去了?……"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他笑了……

   那是一个雪花漫天飞舞的夜晚,人说雪天是适合谈恋爱的,而我们的爱情也终于发生在那个整个城市都是一片洁白的晚上。

   那是我第一次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车静静的滑过夜的都市,风撩起我们的衣襟和头发。记得那一路上,他反复要我把身体尽量向他靠拢,这样他可以帮我挡住些许的风寒……那个冬天的晚上,我还不好意思象他说的那样做,可是,我却没有问他去哪儿。我知道他会带我去一个地方,不管那个地方是怎样的,我已经想好了我愿意跟他一起,而且他也告诉我说:这是他第一次没跟妈妈打招呼就不回家。

  D不象峻峻和刘健他们,总爱跑到学校来找我,他从来不去X院,只是打女生宿舍楼的传呼电话。那时候他还没离开XXX团,还要时不时的随团去外地演出,每次一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告诉我他回来了。有时候碰上我刚好不在,他就会让传达室的阿姨在小黑板上留言给我,告诉我他在哪儿或是打什么电话找他。有一段时间,女生宿舍楼二楼的留言板上,经常会出现这么一行字:509的XX同学:D先生说他回来了,请速……!!!他总是用"从速"两个字并且让值班的阿姨在最后加上三个"!!!",每次看到他的那一套把戏我总是觉得又开心又好笑,而他在北京的日子,几乎每个晚上我们都在一起。说起来也很好笑,和他在一起之后,每个早晨我忽然"一本正经"的爬起来去上课了。当然那只是做样子给他看看,(因为他每次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说到我是X院的学生时语气里总是透着一股骄傲,而他的朋友们也总是啧啧赞叹……那时候大学生还是挺"值钱"的。所以我的虚荣心又开始作怪了。)其实我经常是回到宿舍又蒙头大睡了。(我才不想去上课呢!)。D是跟家里人住在一起的,因为年龄还小,所以他不敢带我回家去住,正好他的一个哥们儿家在东直门有一个四合院,是用来出租的,而其中一间一直空着以备它用。他的那个哥们儿挺够意思,帮他偷偷配了一把那间屋子的钥匙,于是在一起的晚上我们就去那儿。后来这件事被"小脚侦纠队""制止"了,(因为我们都几乎还长着孩子的面孔,所以在她们看来是"不法行为"),那些"可爱"的老太太居然在那间屋的门上贴了一张颇具威胁性的白纸黑字的"大字报"。那是八十年代末,我们的穿着打扮本来就够"招摇"的了,再加上D那股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爱情从不加以掩饰的劲儿,难怪不被那帮老太太盯上和看作"有煞风景"。D似乎并不想予以理睬,可是我却被"吓住了"。毕竟我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学生啊!我死活都不肯再去那儿了。几天之后,D忽然极其郑重的说他做了一个决定:带我回家!

  D的家在一个长长的胡同居中的部位,围墙是灰色的,院门朝南开,漆着浅棕色的油漆,已经有些斑驳。院子不大,除去房屋,几乎没有多少空间,当中是一个公用水笼头,东、西、北三面分别住着三家,而东边的就是D家。因为胡同很长,所以虽然居于闹市却显得很安静,再加上院子里的住家少,所以不象那些大杂院那么凌乱、是非,院子里很整洁,自行车、峰窝煤、大白菜等杂物都摆放得井然有序,三家人的关系也相处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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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次去是夜里(现在回想起来,怎么一个大姑娘家第一次登男朋友家的门,即没带礼物又赶着睡觉的点儿去?看来我和D都够缺乏生活常识的),院子里其它的两家都熄灯睡觉了,只有D家的窗口透出灯光,大概是D的妈妈在等儿子回来,所以还没有睡。D撩开挂在门外的棉门帘,推开屋门叫了一声:妈!然后闪身冲我挤了挤眼睛把我让了进去。"妈,这是我女朋友。"D说了我的名字,"这是我妈"。他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阿姨您好"我也忙接着说。我看见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正背身蹲在蜂窝炉前掏炉子,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身站起来。"阿姨您好"我忙又说了一遍,尽量装出一付乖巧和讨人喜欢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妈妈,心里真是紧张得不得了)?quot;就是你前几天提过的那个大学生?"妇人冲我点头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问儿子。我和D都急忙点了点头。"妈,我有事儿和您商量"。D拽住妇人的一只胳膊,然后转身指着炉子边儿的沙发对我说:"你先坐会儿。"就把他妈妈拉进了里屋。

  一阵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之后,我听见D的妈妈略微提高嗓门说了一句:不行!,接着谈话声音又压低了,然后D的妈妈又大声了一点的说了一遍:那也不行!再接下去俩个人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大了起来,"妈,我们是真心相爱!不是闹着玩儿的!""正儿八经谈恋爱我不反对,可是象你们这样就不行!你才多大呀?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对人家父母交待?你负得了责吗?""我怎么负不了责?!我已经过了十八岁,是一个成年人了。""成年人就干点成年人的事儿,别这么半夜三更的往家带女孩儿!让街坊邻居知道都成了什么了?你不在乎,我的脸可没地儿搁!""我怎么半夜三更带女孩儿了,这是我的女朋友,将来有一天我们会结婚的!现在不是不到年龄吗?再说,我以前这样过吗?quot;"噢,你也知道你不到年龄啊?结婚再说结婚的,现在不行!""妈,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这么保守?怎么跟那帮老太太似的?人家国外……""你别跟我提国外,这是中国!我就知道那个什么摇滚乐没教出你们什么好来!"。……一阵沉默之后,我听见D又说:"妈,我已经想好了,我这辈子就是她了!她以后可就是您的儿媳妇,您要是不让她留下,那我也走!"D似乎使出了杀手锏……"今天就算了,这么晚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我是为你好,你现在还不懂。"D的妈妈口气似乎有些缓和?quot;妈,您应该相信我!"D重重的关上里屋的门走了出来……

  大概每一个年青人都曾为了爱情和父母们进行过一些"斗争"吧,做父母的经过漫长的岁月,也许已经渐渐淡忘了他们最初也曾有过的冲动,从而无法理解做儿女的那份稚嫩的激情,也许生活已经让他们终于明白,年轻时那些无比美丽的爱情只是一些虚幻的风景。经验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去干涉,去制止,让他们总想提醒和保护自己的儿女以避免他们遭受他们曾经遭受的伤害和铸下他们曾经犯过的错。可是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呢?有些事情是不能以自己的经验为参照来强加于人的,尽管那些也是出自于爱。在一些问题上,所有人都是要去磕、去碰,甚至头破血流,然后才会明白的。况且,对于涉世未深的儿女们,又有什么比初尝禁果的喜悦更让他们欣喜?这样的问题是每一代人都会碰到的,可是,我却觉得在这一点上毋须花费精力去探讨所谓正确的答案,就让我们去爱,让我们去遇到问题然后学会解决,让我们去成功或者失败,这样我们才能成长,才会真正的懂得爱,才会真心知道到底应该怎样去对待爱。就让我们自己走吧!爱是压不住的,否则爱就不会成为永恒的主题。

  虽然我和D后来的确分开了,而且彼此都给对方造成了伤害,可是我却从不怀疑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誓言(虽然后来我知道了:誓言是不见得会实现的。时间会让你有一天忽然发现:年青的誓言其实是你一生中曾经绽放的最绚烂的花朵。等到有一天你再也听不到它而且自己也不再说的时候,其实那也是一种悲哀。)而且我也从不怀疑我们的确曾经相爱(包括后来的爱情)。那些留驻的美好让我觉得:所有的丧失都是必要的。

  后来D的妈妈慢慢接受了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关系也从僵持到冰消雪化渐渐融为一体。在那个小院里我一住就是将近四年,在那段时间里,D的妈妈给了我类似于对女儿的关怀和照顾。而我,也感受到了几乎很少感受到的家的温暖和深深的胡同里的可爱的人情世故(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住校,后来退了学就一直独立在外,所以在自己父母身边的时间几乎很少)。我的妈妈总说:她做为一个妈妈该给女儿的教导有很大一部分是D的妈妈替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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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1 | 显示全部楼层
90年初,我退学了。

  那是大二上半学期即将结束,正在进行期终考试的时候,我勉勉强强地考了两门,然后就突然下定了决心(相信你们能理解一个一学期根本就没怎么去听课的人面对考卷的那份尴尬)。后面几门考试我索性就不参加了(因为我知道,即使我走进考场,后果也是一样的不堪设想)。那是一个冬日里阳光出奇的好的上午(关于那一天阳光的记忆,大概多少也有点心情使然)我一个人在格外安静的宿舍里(所有的人都去参加考试了)第一次没有感到负担的睡足醒来,不紧不慢的洗漱完毕,然后把所有的课本以及乱七八糟的复习资料统统打包,丢到床下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轻轻的拍了拍沾在手上的尘土,我跟它们"永远"的说了声"再见"。(那些画面在回忆里变成是慢动作进行的,就象是在进行一个庄严的仪式)许久未做出的决定就这样终于付诸于"行动"。我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以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从考试的恶梦里惊醒,冷汗一身了。事实是很多年后我仍会做答不出考题的恶梦,看来那一段日子给我造成的心理压力还真是挺大的)当然,最终促使我"勇敢起来"的原因还有更关键的一个,那就是我已经开始唱歌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时候D有几个朋友在东单的一家歌厅做伴奏乐队,有一天我们去那儿玩的时候有一个女歌手因故没来,情急之下他们就想到了我。那几个朋友是从小和D一块儿长大的(提供东直门四合院钥匙的就是其中之一),又一直爱好相同,没事的晚上D带我去找他们,有时候客人走光了,又没到下班的时间,大家就贝斯去弹吉它,吉它去弹健盘的窜着玩儿,D那种时候总是去打鼓(他大概就是那时候喜欢上打鼓的),而我也被他们撺掇着唱过几次歌儿(其实我心里早就痒痒的了,只不过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罢了)。D的那帮朋友听了一致认为还不错,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我说:歌儿唱得挺有点意思的呀,干脆晚上来我们这儿唱歌得了。当然这只是一半玩笑中的话,我也不太好意思接什么碴儿,可是,我开?quot;有心"了,再去玩的时候,我开始很认真的听那些歌手唱歌,没客人的时候也会主动争取多一点机会练习(不过,我心里还是"没底",我不知道如果台底下坐满了观众的话我会不会紧张,是不是还能"发挥"得出来)。而那天晚上,我那么被"赶鸭子上架"的真正试了一回,居然盯了下来,不但没有喝倒彩,还意外的收到了一首点歌(其实回头想起来,我面对"观众"的经验应该还是蛮"丰富"的,别的不说,就说上初中的时候吧,因为住校,又还没有小walkman,可是又特别爱听歌儿,爱唱歌儿,所以每星期在学校我都憋得够呛。那时候几乎每个周末回到家,吃完了晚饭,我都会"迫不及待"的打开录音机,放上一盘刘文正或张蔷的带子,然后站在阳台上扯着脖子对着天边的晚霞没完没了的抒发情怀。尤其到了夏天,傍晚时天边云霞的变化总会让我莫名其妙的激动不已,所以,即使楼下充满了吃饱了饭出来遛弯的人,我仍会旁若无人的放声歌唱。记得那种时候我哥哥总是在我们家楼下和他的一帮哥们围成堆儿下围棋、象棋什么的。一开始我这样他总是千方百计的予以干涉和阻止,他觉得我的这一"爱好"让他"丢尽了面?quot;可是我就是置之不理--因为他永远也无法想象那种时候的我有多么"快乐"!后来他实在拿我没办法了,每次我再这样,他都得对他的那帮哥们儿解释一遍:别见怪啊!我妹神经有点不正常……而他的那帮哥们儿也总是边下棋边跟我开玩笑说:怎么着"歌星"什么时候出带子呀?那时候我们院落儿的人大概都当过我的"观众"。当然,那些"观众"对我没有要求,而我也没有压力,那是不一样的)。

  我至今仍很感谢那天晚上坐在台下的那些观众。在我第一次做为一个歌手登台的时候,是他们给了我信心,而这最初的信心,对于我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因此,我才最终迈出了我生命中至为关键的一步(不管这一步是对是错,那时候的我是需要这份信心来添加我的勇气的)。

  一连几天我都兴奋得不得了,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也是翻来覆去不断回味那一晚站在台上那段短暂的时光。我终于决定告之以D我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并且希望他能理解和支持我。D没有让我失望,他告诉我: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本身,至于你是谁,那并不重要(我多么希望爱情永远是这样的。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越来越多的人最关注的其实是他(她)是谁)。他还告诉我:不管你做什么,我只是希望那是让你真正的觉得快乐的。D自己也是上了一半退学的,所以他并不在乎我是不是要退学,他说这应该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至于其它方面,我会尽量帮你。于是D利用他的关系帮我介绍了第一家歌厅,(他说要唱就尽量争取去好一点的地方,那对以后的发展会有好处)没想到一试我居然真的通过了。

  当然,我现在明白那时候我的歌唱水平其实还纯属业余,关于我当时能够顺利的被录用的原因后来我才知道主要是因为那个老板觉得我形象好,可以招揽客人(当时我可为此自以为是得不得了)而乐队里大部份成员都持反对意见,只有键盘手觉得这女孩子唱歌的感觉很不错,是个好苗子,应该会进步得很快(这当然也是后来知道的)。最后当然是老板说了算,于是我就这么"混"了进去。

  一切都相当顺利,而且我也很幸运。我开始唱歌的第一家歌厅几乎就是当时北京最好的一家(台湾饭店的霓裳宫夜总会),在那儿驻唱的歌手也几乎是了已经?quot;亨儿"的以外最有希望的,后来在那儿唱过的不少歌手都成了大大小小的"腕儿",当时那儿的条件和待遇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我能一开始就去那样的地方,现在回头想来不能不说多少有点儿"命里注定",乐队也是一流的,除了在那儿担任伴奏乐队之外,还时不时的会在首体、工体为那些"腕儿"伴奏(当时的乐队是"萤火虫"--那可是那时候响当当的伴奏乐队。后业也换过"广播"的电声乐队)。说到待遇,那儿的"储"也几乎是北京市最高的(据了解当时很多小歌厅都是一晚上只给歌手十五--二十元,而我一开始的工资是每晚三十元,后来又涨到五十元甚至更高)记得第一个月连工资带点歌费分成,再加上小费,我居然挣了两千多元(不要忘了那是90年初这样的月收入在当时可真算不得了了)。

  想想每天晚上只是简简单单的唱几首歌就能挣那么多钱(后来我爸爸知道了曾无比感慨的说:没想到我大学毕业几十年居然还没有一个小黄毛丫头挣得多),何况又是在那样一个令那么多同行羡慕的地方做自己早就"梦寐以求的事情,我还能找得着"北"吗?谁还会傻瓜似的去啃那些让人看一眼头皮都会发涨的书本(何况那个专业本来我就没兴趣)?我没有什么好再犹豫的了,在"半工半读"的一个月后,我终于也学了一回项羽--"破釜沉舟"。

  退学手续也没办,铺盖卷儿干脆丢在宿舍里,我收拾了一些"细软",直接搬到了D家(D的妈妈已经彻底拿我们的"爱情"没办法了)。临走的前一天,我出手"大方"的"宴请"了我所有的"挚友"(一比起他们仍每月从父母那儿支取一点"可怜"的生活费来,我觉得自己真是太优越太有"能力"了),然后就这样的跟我的学生时代永远的说了"bye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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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2 | 显示全部楼层
当然,父母那儿还有一关得过,这的确是一件让我一想起来就没法不"头疼"的事儿,但那个太年轻的我早已被那"突如其来"的"成功"冲昏了头脑,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想以后再找机会告诉他们,等到我干出一番"事业"又挣了很多钱,他们一定会无话可说的。在这一点上,我这个一向无比自豪的标榜"自己对金钱"毫无概念的人还是多少受了它的鼓舞)。……半年以后,当学校屡次寻人不着(诸如通知我参加补考和决定该生留级等事项--当然有人通知我,但我根本不予理睬)终于不得不与我的父母取得联系之后,我的爸爸妈妈才发现他们着实的"低估"了他们的"乖"女儿(我每逢周末和节假日照常回家,居然瞒了他们半年之久)。但是木已成舟,一切已经来不及挽回了。当然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90年春天如期而至,我就象那个春天里一只快乐得不能不展翅,不能不歌唱的自由自在的小鸟,所有的阴霾似乎都过去了(其实现在想起来,在那之前我所品尝到的那些"忧伤"又怎么能叫做"风雨"呢?)记忆里那些日子的每一个白天或者夜晚,我似乎都展露着如花朵般绽放的笑容,即使眉宇平静的时刻,内心深处也潜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就如张楚的那首歌,那是恋爱的季节,是我在生命中最好的时光里只管为他尽情盛开的日子。而他,就是点化我的春雨,就是我的眩目的阳光。

我的作息时间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初步开始了黑白颠倒的日子,我似乎与生俱来的对这样的作息时间适应不已。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是一到晚上就兴奋得不得了,每天睡觉前,我妈妈得绕着圈儿追我,然后连哄带骗的让我"强行"入眠。而白天,我的精神多多少少都有点儿比不上夜里),每天中午足睡醒来,小院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一早去上班或者上学了),是完全属于我们俩的世界。两个人一边起床穿衣,一边有答有问的大声笑念着孔明隐居时每天起床时常念的那首著名的诗句(那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从《三国演义》的连环画上看来的,当时非常羡慕孔明那样的生活,所以就对那段诗句记忆犹新。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大梦谁先觉?于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不觉日迟迟。(那阵儿我们俩大概多少都有点儿把自己这种与"众"不同的生活规律看成是"大家"风范了)。接着D会放上一盘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他心爱的 "Heavy Metail"的带子,然后俩个人在"狂风骤雨"的节奏中完成洗漱、吃"早饭"的程序(从那时候起,中午对我来说就变成了早晨,而真正的早晨,我则是越来越少而又少的难得一见了)。

下午,赶上俩个人都不用去排练,我们就会有很多计划:去看一场新上映的电影或者是一个听说很有意思的展览,(各种各样的展览,甚至包括农业展览,我们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去一个朋友家,去一个公园(当然我们去公园的玩法跟那帮老头、老太太不一样)或者是纠集一帮人在马路边坐着"看人"(猜测每一个路过的人是干什么的,现在干嘛去,是不是失恋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等等等等)。也许你听了觉得无聊,但是你要是按我说的思路去试试,你会发现那其实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你得静下心来,并且用心体会才行)。而最多的是去秀水,雅宝路或者东四逛街(没办法,那是一个追求"回头率"的年龄,我们需要不断的添置"行头")那是我的购物欲"汹涌澎湃"的时期。(因为以前一直是从父母那儿支取生活费,想买什么都得经父母审核、批准)。这一下兜儿里装的是自己挣的钱(何况又从没见过那么多),没有任何经济负担,又年轻得还没想到为明天打算(我好象一直就是一个没有储蓄概念的人),简直是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只要兜儿里钱够)。

那时候,我们已经开始穿破了洞的牛仔裤和那种标准的老摇滚式样的皮夹克,再加上一双如咸鱼头似的大头皮鞋(这种鞋市场上是很少见到的,即使有款式也不正宗,我们都是从军需用品商店里买来的,脚弯处露出白色的线袜)那是一个酷爱黑色的时期,我和D的衣橱里除了一些Levi’s和Lee的深浅不一的蓝色牛仔裤、牛仔衬衣和一些白色及灰、棕、墨绿深蓝的暗色T恤以外,几乎清一色是黑色的东西。D喜欢女孩子穿牛仔裤,夏天则是牛仔短裤,所以那一段时期我几乎就没买过什么属于女孩子的浅粉、淡紫、鹅黄色的花哨衣裳,也几乎没有什么裙子和带花边儿的东西。每次走在街上,俩个人就象要去开演唱会似的全副武装(D的妈妈经常会开玩笑说:两只大乌鸦又要出发了。那时候我和D的妈妈已经相处融洽了),大步流星,(印象里那时候D走路总是这样,极富弹性,速度又极快,而我总是不肯被落下的伴在一旁),我们的发梢(绝不是那种脏脏的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的那种--我最讨厌那样懒惰留长头发的人,那简直是对我们的"队伍"的一种污辱)也随着走路的节奏唰唰的跳跃着,飘动着。那种时候不用看我们也知道会有很多的"回头率"(在九十年代初北京的大街上出现这样的一对,没法不让人"回头")。

也有一些下午,我们会哪儿也不去的待在家里,连续几个小时的看一盘D新弄来的Guns&Roes或是Bon Jovi现场演出或者Video的录像带,那种时候D总是聚精会神,很少说话(Bon.Jovi是他那阵儿最迷的一支乐队,我们住的小屋的墙上、门上都贴满了他们宣传的海报);还有一些时候,我们会一人捧着一本书(王朔或者金庸的),然后各自找一个舒服的地方歪在那儿看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做的偎在一起发呆。还有一件事是我们最喜欢做的,那就是打电游,我们经常会比赛砌"俄罗斯方块"或者合作"打坦克"。"俄罗斯方块"我比D得分高,而"打坦克"他却总比我在行。所以如果玩儿后者,他说是让我守?quot;老窝"而自己则在前边横冲直撞,嘴里还边喊着:"你别往前走,要不又该浪费’命了’!""快去吃那个☆!""小心!"等等(那种时刻里的笑声至今还在我耳边回响)。那样的下午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会听到院里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已经到了下班和做晚饭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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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3 | 显示全部楼层
晚上,我去歌厅上班,很长的一段,只要D 在北京,几乎每天快到下班的时间他都会骑着自行车来接我。歌厅里的人因此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护花使者”(当时正在流行这首歌),他听到别人这样叫他总是笑而不答。我总是无比轻盈的跳上自行车的后座,然后,我们就那样飞快的驶过街道,驶过冬日里寂寥的街景,驶过春暖花开的日子,驶过繁星满天的夏夜和聆听秋日里车轮轧过落叶的声音。我已经记不清究竟有多少次自行车的后姿G辆“永久”牌黑色自行车,我对它充满了情感。我曾经以为我们的爱情会象那辆自行车的牌子所预示的一样“永久”。可是我们的爱情没有永久(也许这世上就没有可以永久的东西),而那辆车,也在两年之后被淘汰掉,换成了一辆黑色的赛车。(不带后座的)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能感受到那种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的温暖的滋味。再后来打车越来越多,连自行车都很少骑了,(倒是又舒服又省力了)可是有时候偶然看见一个男孩子骑着车子带着一个女孩子一闪而过,我仍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最初的单纯而又朴素的日子(何勇?“钟鼓楼”里写的那句“我骑着单车,带你去看夕阳”我觉得实在是太“经典”了,大概每一对"爱"在北京的年轻恋人们都有过这样的感触吧!)。记得他总爱把车骑得飞快,让我总是有点儿提心吊胆--后来我渐渐爱上了他带给我的那种似乎随时都会飞起来的感觉(大概我的心早就飞起来了),有时候我反而会要求他快点再快点。那种时候我已经会很自然的用双手揽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脊上。我最喜欢的事情是闭上眼睛,隔着厚薄不一的衣服,感受他有力的心跳?“享受”;他身上那股让我无比眷恋的亲切味道……那时候,我们俩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晴空的颜色”,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她)会“掉过头去”……

那年春天,我们拍了第一组合影照(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那种类似于情侣照的照片),照片洗出来之后我们都觉得自己在那些照片里的表现实在是太拘谨太好笑太不够"酷"了,唯独有一张坐在长椅上我低着头在玩儿手指,D侧过头来看我的被抢拍的照片还算让人满意,D就把它用按钉钉在写字台前的窗棂上。后来在我们屡次的争吵中那些照片都被我们撕掉了,只有那张照片,两个人都舍不得撕,这就成了唯一能让那些日子再次清晰和闪亮起来的记忆。这张相片已经被搁置在我的某一本相册中长达十年之久了,有时候偶尔看到它,我总会惊讶于自己也曾有过那样饱满圆润的面颊,我就会微笑起来。这种时候,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伸手触摸一下自己脸上如今已变得消瘦、苍白里透着灰、黄的同样的位置。岁月自自然然的带给我这些表面变化,而这一切,反而让我更加确定曾经有过的那些飞扬的日子的真实性,反而让我更加坦然,因为,我知道,我的确曾经"用心"的对待过那一切,也的确拥有过无比纯粹的快乐和忧伤,我知道,一切的改变都不是我们最初所期望,因此,一切都是值得的。

写到这里我想回复那天在"留言簿"里看到的一些留言。

回复一:一位网友说他觉得我很无聊,在这里写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我想他一定还拥有着让人羡慕的无比年轻的年龄吧!等到有一天你成长到忽然发现记忆里的一切都会让你觉得温暖和微笑起来的时候,也许你会了解我现在做这件事情的心情。又或者,我们的天性不同:你喜欢忘记,我却不会忘记。其实无论如何我们都一样的在向前走,只是方式不同而已。请不要要求我象你,因为我就是我,你就是你。而且,我现在只是在写一个人成长的故事,这个故事里的"我"并不就是今天的我,也不全是从前的我。这只是我除了唱歌以外的另外一种尝试而已,而一个写东西的人在他(她)的作品里多少都会有一些自己生活的影子,这大概也是难免的吧!请忘了那些杂志上写的无聊的文章,只是把它当做一个作品来看吧!等到最后,你会知道我写作态度是端正的。)

回复二:一位网友说我写这篇东西是在借机炒作自己。

我想如果我是一个擅于炒作自己的人的话,那恐怕我早就不是今天的我了。

我只能说我们还不认识而且也没有机会相互了解。如果你是一个熟悉我的朋友,你就会知道其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复三:一位网友说你为什么不好好做音乐呢?为什么更多的人认识你是从那件"花边"新闻里而不是通过你的音乐呢?

问的好!

我是太想好好的做音乐了!可是你知道录一张唱片有多难吗?那是需要钱的!我没有钱(也许比你还穷),我出《花开不败》时签的也是一家完全是一帮年轻人凭着一腔热血成立起来的小公司。(--天蝎文化)我们的公司有一批又有才华又有心气儿的工作人员,可是我们没有钱!"天蝎"只出了两张唱片,我的《花开不败》和《再见·张炬》。《再见·张炬》发行不到一个星期就出了四版盗版,可是却投资了四十万,那是我们公司唯一的资金,钱收不回来,所以公司倒闭了!我的第二张专辑的歌儿其实早在九六年底九七年初就创作完毕了,可是没有钱进棚录音。而且我们也没有钱用于宣传……

这几年我终于明白原来唱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给你抄一段我本来打算用作我写的一些散文杂记的前记的东西:

这是一些我不知不觉就写下来的文字,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本来打算唱唱,因为我是一个歌手。可是,我没有钱,我从来没想到,唱歌也是需要钱的……可是,我却偏偏是个感慨太多的人……我的那些情绪,就一直压在心里,没办法发散出来,于是,我只有这一个办法,把它写出来--因为,几支笔,一些纸,这是我现在除了生存的基本条件之外唯一还不太用心计划去购买的东西。

我只能在这纸上,唱我心里的歌,想那些走远的日子和那些不想忘记的事,还有那些象云一样飘荡在天上的心情……

至于那些"花边"新闻,如果你也讨厌那些东西,那就让我们一起当作没看见吧!

我的新专辑终于要出版了,到时候倒想多听听你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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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霓裳宫"的那段日子(我在那儿一唱就是三年)我进步得很快(因为起点较高,所以得以耳濡目染)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渐渐拥有自己的风格。因为受D的影响,我的演唱曲目逐渐更换为清一色的英文歌(不是我吹牛),那时候在北京的歌厅、夜总会演唱的歌手大概还很少有会唱那么多英文歌的。我当然不是在说外国的月亮就是圆的,我从来没这么认为过,但是实事求是的讲,那会儿大陆流行音乐的发展才只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好的东西凤毛麟角,作为一个在歌厅唱copy歌的歌手自然应该是还没有什么好学的,至于港台,当然不排除优秀者的存在,(做出那些东西的人除了天赋、灵性之外也绝对是一些极具悟性和辨别能力的人)但是如果你稍微了解一点流行音乐的发展史的话,那你应该知道那路线基本上是日本学欧美,港台学日本,然后大陆又学港台。所以,与其你绕一个大弯儿,还不如直接从源头学起。(学并不是丢人的事儿,关健是你要将?quot;为我所用"然后有朝一日最终玩出自己的味道来。我可没说我是个"好学生",不过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们都知道,欧美流行音乐发展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不论从制作经验、水准到歌曲内涵、乐手和演唱者的个人技巧、表现能力亦或舞台灯光、音响的构思和配备都不能不让人承认到位得多。那么做为一个刚刚起步从事这一行业的新人,在他(她)必经路程中没有兜太大的圈子,她为?quot;沾沾自喜"一下,这大概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在这一点上我绝对要感谢峻峻、刘健他们,尤其是D,在我入门的阶段,我不能不承认他的确给了我很多方向性的关健影响。

  在流行音乐这一领域里我并不属于出身科班,事实上,我们这一拨从事于这一行业的人中,除了一些本来在音乐院校和音乐团体中学习或者演奏其它器乐(具备一些功底)进而小幅度转行(还在一个大领域里)的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凭着对它的"一腔热血"和自己的悟性逐步进入的(现在也基本上如此)。中国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学习流行音乐的专门学校,除了可数的几家规模、条件都相当有限的私人学校,而这也是近几年的事,而且据我所知也都是"岌岌可危"的在勉强支撑)。而且我们小时候,也没有几家买得起钢琴,可以让孩子从小就受一些系统的音乐教育的。(我们的音乐基础,大都是在小学、中学课本里学到的有限的那一点儿基本教育)。那是一些并不重视音乐,也不需要音乐的时代,可是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中国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尤其在城市里,港台、欧美流行音乐迅速涌入,我们忽然找到了另外一种感动,发现了另外一种美好,我们忽然知道,原来音乐可以让我们的生活升华。

  为此有一些年青人开始蠢蠢欲动(我指的是那些目的纯粹的人),尽管基础有限,一切都刚刚开始,而且也不知道明天(明天不是想的,是做的,它是无数今天的延续),他们还是做出了决定。我大概就是这样,在我的血正热得发"烫"的年龄,不管不顾的奔着自己想去的地方就去了,然后忽然发现自己底子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好在我正年轻,悟性也还不错(又得感谢父母了),歌厅里一个女歌手介绍我拜了一位老师(她的老师)学习视唱练耳发声的基本知识,再加上D的妹妹也正好是学音乐的,经常可以帮助我,我渐渐开始应付得来用谱子排练(一开始排新歌儿我都得对着录音机学无数遍,完全死记硬背,即使这样还总是错拍子),知道了唱歌光有感觉还不够,还需要注意音准、节奏、发声方法(否则会很累而且弄不好会把嗓子唱坏)。不过后来我又明白无论如何感觉却是第一位的,因为唱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将歌曲中的情绪传染别人,让别人一起快乐或者忧伤。现在我最反感的就是那?quot;唱歌机器"型的歌手例如Mariah Cary--喜欢她的歌迷请别气岔,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音位、节奏、音色都无可挑剔,可我就是不感动。还有就是一味的炫耀自己的高音--我也曾为自己能唱到哪一个高音美得不得了过。说实话,原来Whitvey Hoston、Celine Dion的歌我也不是没唱过。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些观众总是莫名其妙的一听到高音就兴奋不已,就疯狂鼓掌和吹口哨,全然不管那究竟好在哪儿,唱歌不是用来炫耀自己的技巧的,它应该是自自然然的有感而发,象那些山歌,那才是真正美丽的。忘了是谁跟我说过一句关于唱歌的心得话,我觉得他说得特别精彩。他说你要想把歌唱好,先要忘了你是谁。--唉,怎么又扯远了。Sorry ,Sorry.

  除了演唱,舞台形象上我也渐渐的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说实话,我不喜欢什么"造型",我觉得这个词应该是给模特或者舞蹈行业用的。较之于那些在舞台上把自己包装得花花绿绿的歌手,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喜欢那些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原原本本、朴朴素素的类型。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再加上"浩浩荡荡"的伴舞队也许是会让你觉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新鲜刺激,但那往往会让人舍其本求其末,忘了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你是去听一个人唱歌,不是去看他(她)有多漂亮、多抢眼。真要是玩得到家到也罢了,最起码你还玩出来了点名堂(不管是什么名堂),让人眼睛舒服了,最可怕的是觉得不伦不类,把那些不管适不适合自己,反正是自以为"花枝招展"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往身上一裹(说的狠点儿,可是我觉得我们大陆的好多歌手真的是太没有服装品味了)。而且还就这么要求,几乎所有的"歌手大奖赛"都要设一个"服装分"。曾经参加过一次大奖赛(唯一的一次,一九九二年)那次我的服装分是"0"。记得我穿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件黑色的便装西服上衣,比赛开始之前(我进入了决赛)一位对我很好的文化局负责人问我穿什么衣服,我说就是这身。她说那怎么行,赶快去跟别人借或者去换衣服。可是我抽的号是4号,根本来不及了,而且我也觉得我穿得干净、整洁,也适合自己的演唱曲目,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底什么样的衣服才属?quot;演出服"呢?)可是我最后就因为服装得分是"0"而拉下了总分,没有拿到名次(那以后我就决定再也不参加什么"大奖赛"了)。当然最初我也不是这么想的(也没想过)。

  刚进"霓裳宫"的时候我也曾学着别的女歌手做过几身"演出服",后来我开始放弃它们,穿一些简简单单的牛仔裤、T恤、衬衣之类,头发也既不盘也不束,更不插带什么发卡,缎带之类的东西,只是自自然然的披散(现在这样也许并不稀奇,可是在九十年代初的舞台上这也应该算是少见了)。好在那会儿我在歌厅还够"火",老板也就没太在乎这些。当然我对于舞台着装的这点"歪见"也是"得益"于和D看的那些国外乐队歌手演出的录像带,我觉得那种自自然然的样子比把自己完全"武装"起来要让人舒服多了,于是就受到了"启发"。说到这个问题,(不仅限于舞台着装)一向认为衣服是为人服务的,"人"是主"衣"是次,衣服并没有"灵魂"穿衣服是人赋予了它一切。可是很多人往往认为自己一定要穿上一件什么样的衣服才会被人高看一眼,我觉得这不免有些浅显了。还有,不论是台上或者台下,都不要去追什么"潮流"、"时尚",要知道那都是那些背后的操纵者来骗你荷包里的钱的,坚持自己的风格,有自己一惯的鉴赏标准,才是真正"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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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4 | 显示全部楼层
父母那一关是终究得过的。

  九0年九月的一个周末,当我又一如往常一样"装模作样"的例行每周末至少回家吃一次晚饭的规定时,我从我父母脸上的表情里看出了"形势"的"严重性",我预感到:大概"纸终于包不住火了"。

  现在想起来我爸爸妈妈真是一对修养极佳的人,不愧于"知识分子的称号",他们的女儿干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他们居然能压住气先给她做上一顿同平时周末对我的"待遇"相差无几的晚饭,然后耐心的看她咽完。然而我可是怎么也吃不出滋味儿了,我一边"勉为其难"的在饭桌上硬撑着,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苍天保佑但愿他们今天是为了别的事儿,先让我逃过这一关。我甚至想如果真要是如我所愿那样的话那我以后再也不要回家了。当然我也明白能让他们的脸色变得如此"异样"(这就叫"做贼心虚")而且是明显针对于我(我的敏感度足以让我察觉这一点)的是不会有什么别的事儿,可我还是宁死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在我"逍遥法外"的这半年里尽管我曾无数次的设想过事情败露之后下定决心干脆豁出去了一吐为快(反正都这样了你们又能拿我怎么办?)可是事到临头,我还是慌了手脚,把所有我曾经自以为组织得天一无缝,堂而皇之的言语和"大义凛然"如刘胡兰的勇气抛到了九霄云外。

  饭桌上静得出奇(一定是我的听觉因为紧张出现了异常反应,否则至少也应该能听到筷子碰到餐具的声音,因为大家的确都在埋头吃饭,可是记忆里那一刻真的是安静得要了我的小命,我只听见我自己那夸张得不行的心跳声,我觉得那么大的心跳声一定都能被他们听见了,而这心跳声就不打自招的证实了我所有的"罪行"。我怎么也不能让那心跳声变得小点儿,我都有点儿后悔了,我那会儿不是挺毅然决然的吗?我不是还为此挺佩服自已的吗?我开始意识到自已的确是太过份了,我的爸爸妈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我干嘛一定要把事情搞到这一步呢?我这不是跟自已过不去吗?我也太有点儿过一天是一天了,(让你乐吧!这回看你怎么办?)我想我的脸大概都埋到碗里去了……

  一顿饭吃得我觉得大概头发都愁白了,晚饭后,我连献一下媚帮妈妈洗碗的心情都没了(以往我一但犯了什么错总是用这一招)我一动不动的坐在饭桌前,任凭爸妈收拾碗筷,把它们一一挪到厨房或洗碗槽, 然后,我听见爸爸说了一句:过来一下吧,咱们得好好谈谈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真是有福气,生在这样一个对教育孩子从来不讲究动用武力的家庭,若是换上一对对孩子动不动就大打出手的父母,大概我如此的做法在那天早就被打得稀烂了。可是说实话,那天我倒真希望我那一对修养极好的爸妈干脆痛痛快快的给我来上一顿了事,那种忽然把我当成外人一般谨慎的询问,那种压抑得就象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可是又死活都不来的气氛,还有他们注视我时的那种含义复杂之极的目光让我觉得还不如一头撞死了事,可是一想到我那正如火如荼的生活,我实在又舍不得死。最后我找到了一种方式,那就是沉默,淮说的来着:沉默是最有力的武器,是最好的回答。我只是在开头当他们向我核实学校反映的情况时点了点头,然后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些我不要上什么大学,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之类的话然后就不再开口。

  "谈话"进行了很久(其实不是什么谈话,只是他们苦口婆心的说教问询再加上大段的沉默和都快把我的心揪起来了的叹息而已),我忽然发现天色已晚,意识到大概快到了该去歌厅上班的时间,于是开始着急起来。我开始想怎么脱身,而这一想我发现再沉默下去是不行了。大概因为前面爸妈已经反复说明了他们绝不会对孩子强加一已之见,有什么想法至少应该跟他们商量,应该信任他们,他们愿意做我的朋友之类的话(我想他们在和我谈话之前一定已经商量过很久了),所以我渐渐的摸清了其实最让他们耿耿于怀的是我的"不告而别",和对我这半年来的"现状"的一无所知,而且我也明白事到如今大概他们也不能再把我怎么着了(说了这么半天也该消气了吧?),我终于决定开口了。

  我告诉他们我已经长大了,是十八岁以上的公民(我郑重的强调了这一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一切事宜,所有的后果与他人无关(现在想起来我这一番话虽然在理, 但当时我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无情无义的话来,真是忘恩负义透了)。我还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了工作,是做歌手,这是我喜欢的工作,也是我此生决定了的方向,希望他们能尊重我的选择。说到了这半年的生活我忽然骄傲起来(腰板儿也挺起来了),我告诉他们我完全能负担得了自己,而且收入不俗,这以后就不必他们担心了,我甚至还对他们说下次回来我将把上大学以来每月从他们这儿支取的钱全部如数归还。我说我与另一个歌手合租了一 处房子。有空可以邀请他们去玩儿,(我权衡再三没敢说出D的事儿,我觉得还是分期分批的让他们接受的好,否则无疑是雪上添霜)。说到这儿,我说对不起我该走了,因为我要赶去上班。

  竹筒倒豆腐般说完了这一番话,我忽然轻松了下来。我甚至为自己那一番话里"不卑不亢"的语气和周密的逻辑性暗暗得意。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把头抬了起来而且开始平静的注视他们了。我看到我爸爸妈妈面面相觑,一时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那以后很多年(当他们不得不接受我所做的选择之后),我爸爸总是会提起我高中最后一段日子的光景:那时候因为我即将面临高考,他怕学校食堂伙食跟不上,所以经常会在早晨骑自行车跑很远的路去我每天晨练的河边(那时候我一直坚持着每天早晨跑三千米的习惯),给我带上两个煎鸡蛋、几个炸肉丸子或一块煎鱼。他说他总会看见一个脸儿红扑扑的马尾辫跳来跳去,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的轻快的少女的身影。那是他的小女儿,他人生最大的骄傲和最深切的希望。我爸爸妈妈一直不欣赏文艺界(是不是偏见倒不必探讨),他们最大的希望是自己的两个子女受到高等教育,然后有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生。有时候他们开玩笑说怎么会生出我这么一个女儿一定是当初在医院里抱错了,我甚至都能听出那些类似轻松的话背后隐藏着的一种无奈。

  的确,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让他们放下心来,无论任何一个方面。事到如今我依然住着租来的房子,孑然一身,做着也许在他们看来真的是不着边际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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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于父母近两年来我开始越来越感觉到歉意。因为的确自从我自以为翅膀硬了之后,似乎就很少再顾及过他们的感受(原来好象也没有顾及过,只是尚未具备伤害他人的能力,甚 至有时候我还认为他们的想法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有些事情跟他们商量只会白白的浪费时间和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添没有必要的麻烦和障碍。我是一个除了自己更多一些信奉朋友的人,大概从上中学的时候开始,我就很少再把学校里的事情和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对父母说(除 非迫不得已)上大学以后对于他们的询问我更是只限于应付和敷衍,惯用的答法一般只是这几句:"挺好!","就那么回事儿","没什么,还能怎么样?"……

  很多年以来,我一直忙着飞我自己的,感受我自己的心情,回家对于我来说只是在一些公共节假日例行的报到和必尽的义务而已。我总是抱着一种"交差"的心情回家,赶上心情好的时候还勉强象个回家看爸妈的女儿,赶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被问到敏感处或戳到痛处就六亲不认的一走了之,或以不再回来相威胁。我从来没想过我那些自以为是不管不顾的决定和不经思索、冲口而出的浑账话曾经对他们造成过怎样的伤害。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也很少发自内心的反省过和弥补过。有时候我也会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份,可是转眼我的脑子就被那些自认为更加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就把那一瞬间觉得多少应该表示些歉意的念头忘记了,我总是觉得: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所以应该会也肯定会原谅我的。下次注意就行了。而时间就在他们对我的宽容和我对自己的纵容中过去了,当然我不是不想表现得好一些,也不是不爱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要求我和永远会原谅我的人,是我最不用担忧改变、最毋须质疑的一种关系,所以就忽略了。

  说起来可笑,如今我良心发现的想到这一点,并不是因为母亲节里充斥各个角落的那些大小不一、感人肺腑的的广告横幅,也不是因为那些诸如"常回家看看"之类的让我觉得虚情假意、矫揉造作的VIDEO,而是因为我养了一只小猫,这只叫"VIVI"的猫的任性、固执、翻脸不认人和充满破坏性让我意识到了父母之爱的伟大,而它那一幅总是不解的天真神情有让我了解了那份神圣之爱的缘由。幸好我不是一只猫,而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从不懂到懂,从无意的造成伤害到理解原谅和宽容。

  我是一个双职工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是做军事医学研究的,母亲是个内科医生。从生出来那天起就没有爷爷奶奶之类的老人在身边看管照顾,又不肯上幼儿园,所以从小就放任自流惯了,是那种脖子上拉着钥匙,整天去职工食堂打饭长大的孩子。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从小就少人疼少人爱,正相反我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长大的。我父母的爱情故事若是放在今天,那真是可以说是奇迹,(即使在他们那一代人里也堪称典范了)。他们是中学同学,十五岁相知相识,十七岁相恋,高中毕业我爸爸考到上海一所医科大学,毕业后又在北京协和医科大深造,一分就是八年,其间只有每年的寒暑假短暂相聚,大都依靠书信来往,可是他们谁都没变过。我曾经偷看过他们当年来往的书信,字里行间真可谓发自肺腑。尤其是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那时候我爸爸正在上海上大学,那时期的信件里充满了他们彼此对对方的鼓励和爱意,我爸爸省下几斤粮票给我妈妈寄去,我妈妈又托人带给我爸爸一袋烧饼,诸如此类,全然不是一些花言巧语所能替代的。

  九五年秋天我妈妈在买菜回来的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倒造成小腿粉碎性骨折,她住院治疗的那段时间,我爸爸象是一下老了十岁,他几乎每天都是从早到晚的陪在我妈妈病床前,不到睡觉时间绝不走人。因为北医院的伙食营养不够,他一日三餐都从家里做好然后送到医院里,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从来没间断过。后来我妈妈腿居然完全恢复,而且行走自如,这在她的年龄完全是医学上的奇迹。可是我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医学创造的奇迹,那是爱的力量。就是这样的一对父母,他们给予我的爱是可想而知的,可是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给予我的太多反而让我觉得那是应该的,是自然的,反而让我不懂得珍惜,也不知道感激。

  很长一段时间父母在我心里的位置一直是这样的:他们一开绐就在那儿,而且会永远在那儿。就象小时候一旦看上什么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他们买给我一样,我不了解生活的艰辛,以为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放在大人手里,小孩要用尽管要就是了,(我们这一代成长的时候几乎所有正常家庭的收入都相差无几,所有人对生活都没有太高的要求也不会有太多奢望,大部分家庭都是将收入按计划支配的,一旦某一方面的开支增加,就势必要在另一方面减免,也就是说那就意味着增加了当月计划的生活难度。我总是会有一些超出一般小孩的无理要求。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看上了一种红、白、黑三色相间的拉毛围巾,那是当年极其惹眼的款式,可它的价钱却是即使那些赶时髦的大姑娘们也不是人人敢想的,我却誓死要拥有一条。却没想过我的父母在满足他们任性的女儿的要求的同时要怎样的精打细算这一个月的开销,又要减免掉多少他们本来也许可以用在自己身上的计划,同样的,我也以为跟他们撒娇、耍赖、发脾气、撂蹶子都是自然的,大人是不会哭也不会伤心的。

  这种荒谬的观点在我心里一直延续了很多年,然后有一天,我忽然看见白发和皱纹已经布满了我父母的双鬓和面颊。我知道错了,不管我有着怎样的理由和多么美好的梦想,我都错了,幸好我终于明白,而说句抱歉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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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知道很多年以前当我的父母去X院为我办理退学手续并且把我年搁置了半年之久,落满灰尘的铺盖卷儿拉回家时的心情是怎样的,我想那一定是无奈吧。这虽然同那句“女大不中留”的老话在缘由上有着本质的不同,但在心情上却一定是有过之而无及。女儿出嫁,伤感之中多少还会有些欣喜。可我这个做女儿的,当年带给他们的大概除了那种无可奈何的感伤之情外,就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了。尤其是我的父亲,他大概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两年前同样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当他无比骄傲的用自行车托着同一副铺盖卷,在全院人无比羡慕的目光注视中(我们院儿那一年同届的孩子中只有我一个人考上了本科)送他的宝贝女儿去大学报到的结果竟变成这样。记得那天他一直送我到学校,陪我熟悉学校环境并且语重心长把他自己当年上大学时的经验一一传授给我。大概他本认为至此总算了了他人生最殷切的一份心愿,可以长长的舒一口气了吧!


  我的爸爸妈妈总是把这件事的结果归咎于自己,他们总是责怪自己当年不应该因为我考上了本科就认为可以“掉以轻心”,他们觉得在他们自己没有尽好做父母的责任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女儿被那些搞摇滚乐的长头发的男孩子挑唆坏了。可是我心里明白,这一切“变故”除了“我”自己的主观原因之外,“怪”不得任何人。别人(比如说徐薇)不是都好好把书念完了吗?而我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在我的身体与生俱来潜藏着那么一种倾向,而一旦遇到火种,它就劈劈啪啪蓬勃地燃烧起来,那一切对我来说太具有诱惑力了。而这件事唯一的错处就是当年我还不具备能力可以把一件事情考虑和处理得更为周全。事实上现在的我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我也觉得自己该到了成熟稳重的时候了,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做事欠缺全盘观点,全凭一时冲动,这大概是到死也改不了的毛病了!所以说如果当年我真的是错了的话那么一切后果对我来说也都应该是咎由自取,所以对于我今天生活的漂泊不定我处之坦然。


  ……还是让我回过头来再交代一下那九月的夜晚。那天晚上,十九岁的女孩儿终于尽释了长久以来一直积压在她心头、悬而未决的重负(毕竟在这以前我从未如此“正面”同父母冲突过,也从未有过如此不能折中又绝对不能放弃的缘由)。在从一开始因为摸不清底而显得慌张、害怕和似有悔意到后来发现不得不“背水一战”的过程中我似乎迅速“成长”起来——其实今天回想起来在这一过程中我无非采用了一种类似“欺软怕硬”的招术——当我终于摸清了即使我已经那么做了,我的爸爸妈妈也只有除了担忧、遗憾和惋惜之外,实在不能把我怎么着的底儿之后,我立刻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那天“谈判”的最后结果是这样:我的父母在明白了事已至此一切已无可挽回之后,只有“尊重”我的所谓“选择”。可是他们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我必须带他们去一一确认我所说的都属实事:唱歌的地名确是确有其处,而且我确实是在和一个女孩子合住。这当然不可以,首先我根本就没有一个所谓和一个女孩子合租的小房子给他们看;其次是我觉得自己都那么大了,如果上班的时候还有父母跟着,那一定会被人笑话,(那时候我就是有这么一个观点,觉得凡事如果有父母跟着那无疑就是说我还是一个总爱在爸爸妈妈屁股后边的没长大的小丫头)。于是我又急了,我一边装作被人冤枉似的说:你们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一边采取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招术,趁他们一不留神,拎起包就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家门(而且态度看起来十分的“理直气壮”)……


  我就那么一“逃”了之了,也全然没有想过对一对做父母的对他们十九岁的女儿的现状全然无法确定的心情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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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知道很多年以前当我的父母去X院为我办理退学手续并且把我年搁置了半年之久,落满灰尘的铺盖卷儿拉回家时的心情是怎样的,我想那一定是无奈吧。这虽然同那句“女大不中留”的老话在缘由上有着本质的不同,但在心情上却一定是有过之而无及。女儿出嫁,伤感之中多少还会有些欣喜。可我这个做女儿的,当年带给他们的大概除了那种无可奈何的感伤之情外,就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了。尤其是我的父亲,他大概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两年前同样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当他无比骄傲的用自行车托着同一副铺盖卷,在全院人无比羡慕的目光注视中(我们院儿那一年同届的孩子中只有我一个人考上了本科)送他的宝贝女儿去大学报到的结果竟变成这样。记得那天他一直送我到学校,陪我熟悉学校环境并且语重心长把他自己当年上大学时的经验一一传授给我。大概他本认为至此总算了了他人生最殷切的一份心愿,可以长长的舒一口气了吧!


  我的爸爸妈妈总是把这件事的结果归咎于自己,他们总是责怪自己当年不应该因为我考上了本科就认为可以“掉以轻心”,他们觉得在他们自己没有尽好做父母的责任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女儿被那些搞摇滚乐的长头发的男孩子挑唆坏了。可是我心里明白,这一切“变故”除了“我”自己的主观原因之外,“怪”不得任何人。别人(比如说徐薇)不是都好好把书念完了吗?而我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在我的身体与生俱来潜藏着那么一种倾向,而一旦遇到火种,它就劈劈啪啪蓬勃地燃烧起来,那一切对我来说太具有诱惑力了。而这件事唯一的错处就是当年我还不具备能力可以把一件事情考虑和处理得更为周全。事实上现在的我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我也觉得自己该到了成熟稳重的时候了,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做事欠缺全盘观点,全凭一时冲动,这大概是到死也改不了的毛病了!所以说如果当年我真的是错了的话那么一切后果对我来说也都应该是咎由自取,所以对于我今天生活的漂泊不定我处之坦然。


  ……还是让我回过头来再交代一下那九月的夜晚。那天晚上,十九岁的女孩儿终于尽释了长久以来一直积压在她心头、悬而未决的重负(毕竟在这以前我从未如此“正面”同父母冲突过,也从未有过如此不能折中又绝对不能放弃的缘由)。在从一开始因为摸不清底而显得慌张、害怕和似有悔意到后来发现不得不“背水一战”的过程中我似乎迅速“成长”起来——其实今天回想起来在这一过程中我无非采用了一种类似“欺软怕硬”的招术——当我终于摸清了即使我已经那么做了,我的爸爸妈妈也只有除了担忧、遗憾和惋惜之外,实在不能把我怎么着的底儿之后,我立刻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那天“谈判”的最后结果是这样:我的父母在明白了事已至此一切已无可挽回之后,只有“尊重”我的所谓“选择”。可是他们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我必须带他们去一一确认我所说的都属实事:唱歌的地名确是确有其处,而且我确实是在和一个女孩子合住。这当然不可以,首先我根本就没有一个所谓和一个女孩子合租的小房子给他们看;其次是我觉得自己都那么大了,如果上班的时候还有父母跟着,那一定会被人笑话,(那时候我就是有这么一个观点,觉得凡事如果有父母跟着那无疑就是说我还是一个总爱在爸爸妈妈屁股后边的没长大的小丫头)。于是我又急了,我一边装作被人冤枉似的说:你们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一边采取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招术,趁他们一不留神,拎起包就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家门(而且态度看起来十分的“理直气壮”)……


  我就那么一“逃”了之了,也全然没有想过对一对做父母的对他们十九岁的女儿的现状全然无法确定的心情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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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

  退学的风波似乎给了我一点启示,那就是凡事终须面对。两个星期后,我决定再一次(这一次是主动的)面对我的父母——为了带给我无比的喜悦和爱情(家总是不能不回的)。

 那是个天气好极了的早上,是属于北京的季节是我最爱的一段时光的开始。我和D破例早早起来,梳洗停当,踏上“征程”——之所以选择“征程”一词,我想你们应该明白其中的含意。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自那天晚上从家里“逃”出来之后,我还一直没回家,所以心理未免有些没底儿,二是我估计我的爸爸妈妈不会喜欢和接受D(虽然喜欢不喜欢也由不得他们)——现在也许不新鲜了,可是在那时候留长发的男人可真属凤毛麟角,全北京也找不着几个,何况我的父母又偏偏是那种正统得不得了的人。可是这已经不再能够困扰我了。那段时间里,我已经彻底想通了——凡事终须面对(不管怎么说这倒也是我在那样的情况下悟出的一个真理)。好天气带给我好的心情,我决定“死磕”到底。

  自从我认识D以来,还从未见过他穿得象那天那样“一本正经”和刻意过,以至于在他生命里的那一天的样子(也许他自己都早已经忘记了)至今仍清晰异常的储存在我的记忆图像库里:平时随意披散的长发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用一根橡皮筋儿束起来,一件洁白得未免有点“晃眼”的短袖T恤(肯定是新买的)再加上一条黑色至膝牛仔短裤,一双同样洁白的线袜和他最爱的那双黑色“踢死牛”军靴。那一路上,他没象平常那样总是喜欢开些这样那样的玩笑,他很少说话,而且总是显得若有所思(也许是因为紧张吧,因为这也毕竟是他第一次去见女朋友的父母,况且又是在那样的一种情况下)……

  那天我算是又一次“刺激”了我的爸妈。

  “出逃”的女儿终于又回来了(还没忘了有这个家)。这自然是令人欣慰的事,可是又突然带回来这么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男朋友(这是我妈妈的原话),这无疑是“旧痛未复,新伤又添”(两个礼拜的时间,大概心境刚刚开始平静,这个宝贝女儿就又来了)。

  还是我爸稳的住(为人父母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他该怎么着怎么着,全然不动声色的坐在客厅里和D聊这聊那,我妈那头儿可是有点儿实在压不住火了。她把我叫到厨房(估计她肯定为还得给我们做午饭这件事儿气不打一处来),然后顺手就把一个盘子摔到了地下(所有的火儿都撒在哪个倒霉的盘子上了):“你是不是要把爸爸妈妈气死呀?!书不念就不念了吧,我们也不是那种一定要把自己意志强加在孩子身上的父母。可这算怎么回事?领丁这么个怪里怪气的家伙回来,什么搞音乐,搞音乐就非得弄成这样?你爸妈得这张老脸都快让你丢尽了!……”“好,他怎么了?不就是发型跟大部分人不一样吗?每个人都有自己得‘权利’,这是他自己的事儿,别人无权干涉。”“对,是他自己的事儿,我也没兴趣干涉!可是进我这个家门就不行,以后你别给我往家带!”,“为什么?他是我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能来?再说,这怎么丢人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这么不能接受新鲜事物?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呀?您也太落伍了吧?”,“落伍,怎么满大街我也没看见一个”,“那是因为我们生活圈子不一样!”,“妈,您还不认识他,就这么以貌取人的否定,您这样真让我觉得很失望!”……“别说了,反正我不同意!要想过我这关也容易,先让他把头发剪了!”“那不可能!您不喜欢我还喜欢呢,我就喜欢他这个样子!您要是不让他来,那以后我可也就不回来了!”我只好又使出了“杀手锏”(大概所有的孩子都用过这招儿来“威胁”他们的父母吧)……

  厨房里“唇枪舌战”,客厅里,我没想到D居然自己做主把一切都照实说了(看来他也是想好要豁出去了)。这一点是当我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从爸爸注视我的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读出来的。我不知道D还说了些什么,但是显然刚才他们的谈话起到了一些效果(至少我对父亲脸色上的变化我还是了解一点的)。

  父亲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让我坐下,“你已经长大了,是我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其实爸爸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怒的人生能平安、快乐!别的都在其次。你的确已经到了会做出一些自己的选择的时候了,既然已经选择了,爸爸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可是有一点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忽东忽西!人这一生是很短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后悔”,“两个人在一起要好好相处,互相帮助,互相尊重。既然已经长大了,就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一会吃完饭,你们就先走吧!妈妈这边我来说服她……她只是太爱你了,慢慢的她会接受的……”

  ……其实我读得懂父亲眼里的失望和感伤,也知道他说这一番话虽然是发自肺腑,但也完全是出于无奈。可惜当年我还不能完全领会父亲这一番话的含义……现在我才知道,父亲曾经给予过我怎样的关爱,给予过这个家庭怎样的关爱。能做他的女儿我有多么幸运!(当然这也是我经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才终于明白的)

  我和D分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瞒着家里(当然当时并不是怕父母知道了替我担心,只是觉得很没面子,因为那时候我的确太相信那份爱情的不朽性了)。后来父亲知道了原委,很生气。他对我说,当年D曾经对他说:叔叔,我知道您很不放心。可是,请您放心吧!他说他当年就是被D的那句话感动了。他说,他其实一直不喜欢D,可是,他觉得一个男人,说话是应该算数的。我对父亲说:他说那句话是认真的。

  我从未怀疑过我曾遇到的他对我说过的誓言,甚至从前或之后所有的他曾对她许下的誓言。我相信那一切在某一刻都是发自内心的,只是,那些话语,有的掷地有声,有的却随风而逝了。

  在我头看过我父母当年的通信后,我曾经跟他们开玩笑说他们太不会谈恋爱,太不懂得享受爱情,怎么那些信都写的那么同志和战友式了,一点儿都不甜蜜,不浪漫……可是他们却白头偕老,他们分享人生所有的喜悦,也分担着一切……我想到我身边的所有朋友和我自己,我们“在一起时”看起来都甜蜜和浪漫的不行,可是每一对每一次都坚持不了多久,几年就已经算是奇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誓言总是那样的经不住风雨,我们的爱情也总是那样不堪一击?

  有时候和周围的朋友们聊起这些,大家都一副淡淡然然的样子,都或多或少带着一种戏谄的口气,而且,都总结出了大堆经验,对那些分分合合习以为常。我们见面时总是以“老干葱”相互笑称,而且,还讨论出一个看似不错的计划——那就是老了以后建一个“嬉皮村”,大家都住在一起,互相照应,养老送终。有关建立这个村落的“蓝图”我们考虑的相当周全,有时候我们似乎真的被这个纯“理想式”的计划抚慰了,以为这样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以为这样就不再害怕孤单寂寞;……可是,我看的出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那份迷惑,我们都一样,其实没有谁不渴望得到一份不朽的情感(毕竟有一种情感是任何其他的情感所不能取代的),也不是没有诚意。可是同样的结果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于是我们不得不有这样的疑问:究竟是我们赶上了一个易变的时代?还是我们不懂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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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1 18: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D在一起的那几年,我们的生活里有一项特别让我们为之“欢欣鼓舞”的内容,那就是去参加“PARTY”!事实上,我们的感情历程有几乎就是那一时期所谓的“PARTY”的兴衰历程,而这一奇妙巧合,则是我在回忆的过程中为将那些已逐渐支离破碎的片断一一连接而无意发现的。


  特别是九零年~九二年,那是“PARTY”的鼎盛时期,那些日子,几乎每个周末的黄昏,我们都在忙着洗澡(这一程序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洗头发:对于我来说这一点不必再说;而对于D,在那个时候,那一头随风的长发则意味着他的抉择,或者说那证明了他的态度,反正,疏远常规,在这一点的结果上我们是相当一致的)、挑选“范儿服”(我们以彼此的眼光为镜,穿了脱,脱了穿,折腾来折腾去,常常会不厌其烦的把衣橱里的所有衣服都扒拉出来,务求达到我们一向的着装标准:不经意中的经意。其实换来换去,也无非牛仔裤T恤之类,只不过我们的牛仔裤和常人的区别是在于它是以破了洞的最好。T恤颜色也总跑不出那几样,可是心底里对自己在那些“PARTY”上的“出场”形象却实在太在乎了。而一些在“PARTY”上被“同道”中人夸上一句“范儿够正的”,那则是心里得意之极的事情。而嘴上也会毫不谦虚的说上一句“那当然了”)。去“PARTY”的路上,则完全是一个从现实世界走进“梦境”的过程,因为在“PARTY”上,集合着所有正和我们做的着同样的“梦”的“战友”,我们觉得,我们和那些走在大街上的“普普通通的人”是不一样的,那时候北京的“PARTY”圣地主要有两个,一个是MAXiM(马克西姆)餐厅,一个是外交人员大酒家,另外还有日坛公园和其它一些地方,在“PARTY”开始之前,那些地方的门口总是极其惹眼的聚集着一些和我们的“范儿”相差无几的男孩儿女孩儿。(有一个第一次被朋友带去参加“PARTY”的人,到了地儿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有时候在北京大街上偶然看见一些希奇古怪的人,我总是奇怪他们是从哪出来的,原来他们的“老窝”在这儿呀!)而所有的人,几乎都是认识的,我们就像是一支队伍,而这一支队伍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那些男孩子大多都是长头发的。

  “PARTY”上最典型的“景观”就是正当一段激动人心的SOLO到来时,随着音乐的节奏甩动的长发。前边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对这一“景观”有一句最贴切的形容,就是“挥舞着的倒立的墩布”。其实这一点儿都并不奇怪,那时候“PARTY”几乎总是那些“自己人”,台上是正在演出的乐队,台下是已经演过或即将上台的乐队,再有就是乐队家属、关系密切的朋友或是一些立志也要搞摇滚乐的“热血青年”,在就或是一些从事周边工作的人,那时候已经出名的乐队大概还只有崔健与“ADO”,所以如果没有崔健参加的“PARTY”,有时候那其实是一场“自己人”和“自己人”凑在一起切磋交流的稍微正式一些的“排练”。可是我们所有从那些“PARTY”走过来的人都十分怀念那些时光,有时候我们凑在一起总会摇着头叹着气的感慨说现在“PARTY”真是差远了,跟咱们那会儿根本“没法比”。其实我知道,大家在留恋什么,留恋已经匆匆流逝的时光,留恋那个一去不复返的年龄,留恋那份儿还不会想得太多,只管埋着头向自己梦想中的“目的地”进发的心气儿,留恋那种虽然今天我们“一无所有”,可是有一天我们会拥有整个世界的信心。记忆里的那些日子,我认识的每一双眼睛都是那么纯净、那么熠熠闪亮;每一张脸庞,都是那样饱满,那样充满憧憬;每一个人的步伐,都那么富有弹性;每一个人身上,都似乎潜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而事实上,对于中国摇滚乐史,那些“PARTY”的确具有着非凡的意义,它几乎包含力量了整个中国第二代摇滚乐队,唐朝、黑豹、何勇、呼吸(蔚华与高旗)、眼镜蛇(女子)、宝贝兄弟(常宽)、面孔、TO TO、等等(当然这其中有些人其实也属于第一代,但却是在第二代成名的),他们中的很多,后来都成为了整个中国摇滚乐史(甚至音乐史)上不能漏笔的个人和乐队。

  可那时候,他们只不过是一些看起来似乎有点儿“与众不同”的年青人而已,做着每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似乎都做过的各种各样的也许有些不着边际的梦的一种。同样的“梦”让他们相识,让他们相爱,让他们走到一起,一起去圆他们心中的那个梦。虽然不知道“梦”将引领我们走向何方,可是青春大概是应该那样渡过,应该有“梦”牵引的吧!

  D在那期间的“PARTY”上“如鱼得水”,不但渐渐显露出锋芒,并且开始在“圈内”小有名气,而他们的乐队,无论创作曲目还是乐队整体风格也都得到了同道中人的认可。那时候每次轮到他们乐队上台,我都会冲到台前正中心的位置,拼命的为他鼓掌叫好。在那些站在台下仿佛被点燃的人群中,目不转睛的注视看他的时刻,我心里总是充满一种必须大声呼喊出来、必须舞动的喜悦和冲动。那也绝非是某种单一原因所推动和造成的,那里面充满着太多因素,爱情、音乐、激情、梦想……,那是那一个时期里我们这一些同一个梦的人一起用青春编织起来的闪耀光环,而那种称为“摇滚乐”的在那一时期的中国还尚属崭新的东西,是让我们无法转睛的致命吸引。所以对于“摇滚乐”这一名词我的理解是这样的,它就象当初崔健诠释他自己名字的那一句话:就是一种“摧毁”和一种“建立”,它并不会局限于任何一种和声走势,也不应属于任何一种表演形式或表面印象,它是“点燃”,用一些从心灵发出的声音将另外一些心灵“点燃”。说实话我觉得音乐本身是不存在任何形式的概念的,所有的名词都只是人自己为了加以区分而后加上的,音乐不应有种族、性别和贫富的界限,也没有年龄的界限,它将拥有所有那些勇敢热情、敏感真诚的心灵。

  十年后的今天,我听到有人说崔健老了,说唐朝、眼镜蛇是“老爷爷,老奶奶”,该“退位”了。我觉得这里边有一种极其错误的概念,就是在他们认为音乐是有年龄界限的。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是不能明白,他们心中的另外一些天王、偶像,可能他们的年龄比崔健、唐朝更老,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保养得当,你们就被迷惑住了吗?还是那句话,音乐到底是用来听的还是用来看的?!对于这一疑问的回答崔健说的特别好:“我没有老,因为我还有质疑这个世界的能力!”的确,有些人将永远年青,可是有一些人,他们却从来都没有年青过!

  而十年前的那些“PARTY”,我想它在当时的那一批年青人生命中的意义是这样的:“大幕徐徐拉开,我们将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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