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菅义伟遇到个难以收场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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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国青年报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北京10月11日电（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贾沂蒙）从9月16日成为日本首相至今还不满1个月，菅义伟就遇到了上任以来的第一道难关。近期，因否决“日本学术会议”推荐6名会员候选人的人事任命，菅义伟被推上日本舆论的风口浪尖，国际舆论也广泛关注。

引发此次风波的“日本学术会议”是个什么机构？该机构成立于1949年，是依据《日本学术会议法》设立的日本学者和科学家建言献策的特别机构，经费由日本国库负担，会员是非常勤的特别国家公务员。“日本学术会议”会员共210人，人文社会科学、生命科学、理工科学三大领域各有70名会员；会员任期6年，每3年改选半数。因“日本学术会议”的设立背景、组织架构等原因，该机构在日本被称为“学者的国会”。

今年正值“日本学术会议”改选年。根据《日本学术会议法》，由“日本学术会议”从科学家中选拔杰出人士作为会员候选人推荐给内阁总理大臣（首相），再由首相任命。8月末，学术会议推荐、提交了应改选的105名会员名单，但新任首相菅义伟在9月末进行人事任命时，否决了其中6人的任职资格，且未作任何说明。这种情况在“日本学术会议”设立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

菅义伟的这一决定，引起了日本学术界、文艺界等领域众多团体和人士的广泛抗议。10月2日，“日本学术会议”在会长梶田隆章的主持下作出决定，向首相菅义伟提交请愿书，要求菅义伟对否决6人任职资格作出说明并收回成命。

继各大学术机构发声表示反对之后，10月9日，日本物理学会、日本数学会、日本地球行星科学学会等93个理工类学会发表共同声明，对菅义伟拒绝任命问题表示担忧。日本地球行星科学学会会长、东京大学教授田近英一在记者会上表示，虽然此次被否决任命的6人都是人文社会领域的学者，但“这是限制学术自由的问题”，“也可能发生在理工科学领域”。诺贝尔奖获得者本庶佑在接受一档电视节目采访时也表示：“首相不作任何声明就否决任命，这是非常危险的。”有历史学家甚至在网上回顾了二战前及二战期间日本军政府控制言论的那段历史，借此提醒民众不应忽视此事，网上的抗议署名活动获得了大约14万人的赞同。此事甚至还引起了国际学术界的注意，据日本广播协会（NHK）新闻网站报道，英国《自然》杂志在一篇论述政治与学术关系的社论中，就专门提及日本新任首相拒绝任命6名候补会员一事，呼吁尊重学术独立自由。

对于学术界和外界的抗疫声浪，日本政府并未积极回应。菅义伟首相在10月9日的记者会上明确表示，他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并反复表示上述决定出于“综合的俯瞰视角下”的判断。

虽然菅义伟始终未阐明拒绝“日本学术会议”人事任命的理由，但有分析人士表示，被拒绝的6名候选人学术资历毫无问题，也未发现他们有任何不符合“日本学术会议”会员标准的言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曾反对过安倍政权施行的安保法、《特定秘密保护法》以及“共谋罪”相关法案。

在9日的记者会上，菅义伟还表示，在他审批之前上述被否决的6人已经不在名单之中，当时名单上只有99人，但他未透露6人是在哪个阶段被排除的。对此说辞，作为当事6人之一的早稻田大学教授冈田正则并不认同，他认为，依照法律，首相必须依照“日本学术会议”的推荐名单进行任命，菅义伟连推荐名单看都没看就作出人事任命，明显违反法律。

对于首相有无权力拒绝“日本学术会议”推荐的会员候选人，本身就存在争议。有声音说，“日本学术会议”隶属于内阁总理府，每年花费超过10亿日元的国家经费，任命权当然归内阁总理大臣（首相），而且，“所谓学术自由并不一定要体现在这一制度内”。但作家村山由佳认为，首相任命只是个形式，“任命权并非人事权”。1993年国会答辩时，时任首相中曾根康弘曾表示，“在学术会议候选会员任命问题上，政府履行的只是形式上的任命，学术的自由独立始终得到保障”。如果日本政府不承认这一答辩，就存在变更法律解释的问题。还有人建议废除这一制度。

据日本媒体报道，日本在野党已准备在10月26日召集的临时国会上对自民党进行质询，重点追究首相菅义伟这一举动是否与以往政府答辩相矛盾。如果菅义伟沿用安倍政府的一贯做法，再次凭借权力强行变更法律解释，无疑会大大拉低现政权在民众心目中的印象，长远看甚至会影响菅义伟政权的存续。

目前担任行政改革担当大臣的河野太郎在就相关问题时表态时说，在他看来，“面对改革没有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下一步日本政府很可能会将“日本学术会议”视为改革对象。但分析人士认为，这并不是解决“拒绝任命”问题的症结之所在，目前如何收场才是考验菅义伟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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