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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突然死亡》※★※--作者:周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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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1节 一个死人

就在我说到兴头上,正准备再多说两句的时候,对面辰光集团大楼的门口开始出现骚动,我们临窗张望,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面带红光却紧张恐惧,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跑了出去,逮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服务员问道怎么了?

"楼顶!"对方回答,"一个死人!"

听了这话,我们马上来了精神,炎热也无所顾忌了,兴高采烈地向里面跑。我们希望能在警察赶到前看到那倒霉人是怎么一个样子。连找带打听的,我们终于来到了楼顶,可惜门口已经被辰光的报案把住了。

我和顾雯迪在他们眼前晃动了一下工作证:因为煤气公司属于甲级防暴单位,而且为了工作方便,我们同0有很多业务关系,因此我们的工作证不仔细看,经常可以蒙人--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检查警察的工作证的。

现场一片混乱,一个人爬在天台上一动不动。周围没有血迹,但从我们所在的位置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出他的死因的--他是摔死的。说来有些奇怪,一个人在高达三十层的高楼楼顶上,竟然是摔死的!肩胛骨已经破皮而出,白灿灿地指着天空,胸部凹陷,显然是内骨骨折肉体少了支撑而致。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到了一张支离破碎的脸,相当地眼熟,我吓得闭住了眼:如果把那张脸上的伤痕抹平,把上面的血迹拭去,那么展现在我面前的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四肢瘫软,热泪盈眶,完全是被顾雯迪给扶出现场的,两个人回到刚才喝水的地方,他问我怎么了,哭什么,认识死者?我没有针对此话回答他。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走的时候,警察来了,其中两个走过来,找到了我们,询问是不是在他们来之前去过现场。这显然是那些保安说的,否认也无济于事。我们承认,并且说:"我认识死者,他是我的老同学,是我的好朋友,叫做张毅。"

警察又和我说了些什么,因为情绪激动我未能回答。后来他们只好把我带回局里,在一间小房间中详细地询问。我告诉他们,我最后一次见到张毅的时候其实就在前天,他说他要远行--一个客户为了答谢他,请他去的。在临行前,他的情绪很正常,骄傲而自豪还有些沾沾自喜的样子--这种表情,在那些事业小有成就者处于不及他本人的同类中比比皆是。他不应该有仇人,就算是他的对手也不会嫉恨他,因为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或许有些持才自傲,但总体上来说,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我还对张毅的死因提出了怀疑,这样的死亡方式我只有在一本叫做《大厦》的书中看到过,那是一本科幻小说,也是一个人在高楼顶上摔死的。但在现实中,没有人能实现这些。警察说,我们已经初步断定,案发现场不是第一现场。"对了,"警察问,"如果你是最后看到他的人,那么你能协助我们,看看尸体同当时他本人有什么地方值得怀疑吗?"

"再不能看到你的光华,只因你的绚烂已经消失……"我喃喃地重复E-mail中的信。原来消失光华的人,竟然就是刚刚人气燃烧气势渐红的张毅!

我终未能为警察提供任何线索,张毅的死对我而言,远非小波之死给我的打击所能比拟的,想着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就这样离开了我,而且这样突然,我始终恍然如梦般不能面对现实,不能相信这一切发生的就是真实的。我憎恨那个给我提示死亡的人,就算他并非直接杀害张毅的人。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过一个人,但凡有机会的我总试图化解矛盾,但当我再看张毅一眼时,我的情绪完全失控了。可能并非我的愤怒出自对朋友的友谊,更有一部分它来自我内心深处不安的恐慌。我很明白我可能将会面对怎样的结局--张毅的尸体就在我的面前,王小波的尸骨未寒。当一个人被吓极了,那么他只有以愤怒来发泄心中的淤积了……

我沿着小黄河在岸边走着,岸边杨柳低垂,水面波光粼粼,园林中有孩童叫嚷,几个老人聚在自行车修理摊前或下或看或指点着下象棋。有人在我背后喊我了一声,我回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他很热情地问我这段日子忙什么?我说没有什么,就是上班。他说怎么也不去他家玩了,我说天然气马上就要进市了,用的还是煤气管道,所以挺忙的,没有空。那人走后,我继续前行,走到一条窄小的马路上时发现大路到了尽头,柏油的变成了水泥的路面,再走下去,前面变成了黑色的煤渣路。两边长满了绿油油的植物,我只大概的知道它们成熟后是人类的食物,具体叫什么,忘了。

我看到一扇门,低矮破旧,铁架锈蚀,柱子上的漆也脱落,有些顽强的色块已经不再拥有往日的绚烂,脏乎乎的。两个孩子踩着铁门荡来荡去,门发出吱呀的呻吟。门里原先是一个什么厂子,现在荒了。花池中蒿草茂密,其间点缀着些支离破碎的月季。我走进去,进入昏沉的办公楼中,踩过满是灰尘的地板,从一楼的窗户翻过去。

在一条胡同中,我选择了一个方向走自己的路。渐渐的我可以听到喧闹了,但四下寻找却不能辨别声音从什么地方传过来,尽管这条路并不曲折蜿蜒,也没有在什么地方转了弯,但我还是看不到尽头。走了一会儿,饿了,到一家饭馆里要了杯啤酒,安下神来,才听出来刚才的声音是火车的声音,就是说,我在牛城火车站附近。几个眼熟的男人让我过去,我拿着自己的水杯过去,他们给我满上酒,问我来这儿干什么,"你丫好久没有这儿混了。"我说我来车站接货,车还没有来,先吃点东西。有一个胖子问我过去老跟我在这片来的人呢?我说他家来了个人,没能过来。

后来我问他你说的人是谁?那胖子一怔,但还是说了:"家好像在轮胎厂那片吧,后来不跟我们来往了,人学好了,听说当了律师。"我恍然觉得我今天是在寻找从前我和张毅在这里的影子,悲伤之情油然而生。我问他们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他们中的一个说:天,你小子怎么混的,我过去可是你的老同学呀,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你过去总和张毅来我们家玩的,当时你们养蚕,我们这儿有桑林。我说我当然知道,所以才问你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他算了算,说差不多快十年了。"怎么样,同学间你还联系吗?"我说不怎么联系了。这孙子不相信,说你从前总和你们那些死党在一起,我还记得你们有一个浪漫的协议呢,"一人一年交一百元,到时候一起旅游花了。是吧?"我说我忘了,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蹋呀。我不喜欢跟任何人凑热闹。对方表示理解,然后几个人又说了些什么事情我忘了。后来我看了一眼表,也没有看清几点,就说我的火车快来了,得去接货。

刚才和我说话的我的同学给我一张纸条什么写了些数字说是他手机。我接过谢了,然后胡乱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了他,说以后多联系。出了门,我把那纸条撕巴撕巴扔了。我继续前行,不知道多久来到了牛城比较繁华的一个叫做"新世纪广场"地方,坐在音乐水池旁边看着喷水,水柱随着音乐的旋律上下翻飞忽高忽低,一对年轻情侣来到我跟前,让我帮忙给他们合影,我接过他们的相机,把两张笑容灿烂无邪的脸放在镜头中。两个人谢过我,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又看喷泉。

音乐很糟糕,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新意而且很是无聊便有溜溜达达地走到马路上,沿着牛城最宽广的街道向西追逐太阳的影子,天色将晚,我忘记了时间,只是看着天空的蓝色越来越紫,风也越来越凉,远远地看到朦朦胧胧远方的楼宇高耸如云,近处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夜市开张,路边的小贩和摊位占据了非机动车道,因此空间也越发狭小了。我在一家商场广场前看到了一支乐队在演奏,停下来,抽烟看他们。

乐队的人认出我,让我上台演出一场,我说我没有心情,哥儿们们大大咧咧地把我拉上台,还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就通报我了我将要演出的曲目,我勉为其难,只好演奏了两首自己乐队的歌,一首是《突然消失》,一首是《如果前方是死亡,你还走不走?》。两首歌的风格不同,前者是Pop风格的,后者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死亡金属的,我把效果器玩全了,走了多次倍高音而且到了激情处即兴华彩做出了离谱的速度,以至于贝司手一再出现了失真,鼓手给我暗示让我慢下来,我全然不顾及控制节奏的鼓点,继续我行我素,音乐暴躁起来,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突然喷发,似有风迎面狂吹,弹到动情处泪水无知无觉地流了出来,消暑纳凉喝啤酒的人们开始狂叫后而跟着我们放开了,有的还索性站起来挥舞双臂高声呐喊。

我为自己赢得了应有的报酬--一大扎啤酒,坐在台下活动酸麻的脖颈,有小女孩过来看我,问我为什么不留长头发,"就像台上那些摇滚的男孩们一样。"我说我以前留过,那时算是个性,但因为后来是人都留,觉得又没有个性了,就剃了。小女孩看着我,问我要电话,我认真地留给她,然后说有空尽管来找我。

后来一高兴把一个价值不菲的匹克片送给了对方作纪念。等我再次走在马路上,有些醉的脑子被风吹醒后,突然后悔万分,那匹克片是孔雀从东京给我捎来的,而被我从给了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其价值的陌生女孩。想回去要,又觉得这样做忒没劲,也就只好作罢了。华灯初上,夜色更加凝重了。我头脑混浊,感到自己真是一塌糊涂,急切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想了想,老驴家就在附近,于是便找他去。他家没有人,我坐在门口楼道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埋着头,昏昏欲睡。我以为这样的假寐跟本就不可能出现梦幻,但我却不得不承认,我又见到了王小波,见到了张毅。我们依然坐在那个充满残阳血红光芒的教室中,温馨从容浪漫的感觉再次回到了我的身旁,我对那种似曾相识的记忆相当怀念,我记得我在梦中只是一个劲地哭,我对张毅说你答应和我一起写石家庄的剧本《寻梦船》的,后来张毅说我有给你呀,十个创意呢!我说不够不够还得要。我觉得只要这样不停地大声地命令张毅为我写些东西,就能挽留住他在我身边的时间。

后来王小波淡去了,教室中雪白的荧光灯开了,从窗户处向外看,可以看到一片阑珊的灯红酒绿。我拉着张毅的手怎么也不放开,我说不要看我们现在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好,但日后,我们毕业后各自走向各自的岗位,在扮演各自的角色时,我们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的。张毅说好的,我相信。但我还是要死。我哭了,在梦中。这梦万分伤感,痛到了极处我甚至没有了眼泪,只是一个劲地挤--对我来说,不这样把泪水流出来,几乎是没有办法收场了。

后来张毅在梦中说,好吧,我不走,我保证,我现在就写你给我找的活。张毅的文笔和我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后来我们走了不同的道路,于是平日间我总把编辑给我的一些散活推荐给他。他说:"你别老拉着我的手,我又不是左撇子,把右手还我。"我呵呵一笑,精神一放散,眼泪反倒流出来了。我被人推了一下,抬头看梦中的张毅,他正在写。我又被人推了一下,于是意识再一次回到我的身边,推我的人问我:你是不是喝酒了。我说是的,喝了很多。然后我问他:"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让我等你半天……"老驴说:"刚才我去楼下的网吧上网去了,在我们校网的'脸'论坛,又看到一张新的星图。"我站起来,抄身后的土,然后觉得眼睛皱皱的,擦了一下,看着老驴听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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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3: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2节 北斗星只有五颗了

他说:"星图中的北斗星,现在只有五颗了。"

一个星期六的午后,我们一些同学聚会,大家已经都知道张毅的悲剧了。蔺猴给我们带来了新的消息,因为他有一个要好的哥儿们在公安局工作。他告诉我们尽管我们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就是说警察也相信了星图之说,也知道死亡之影仍然围绕在我们周围,但是他们不同意并案处理,因为不能仅以一张可以暗示两个人的离奇死亡的星图就断定两个案子中存在共性。我问蔺猴有没有说我电子邮件的事情,他说有。警察说,这并不能作为有利的证据,因为电脑打出来的东西,不存在异处,就是说,这信有可能是凶手写的,有可能是知情者写的,也有可能是其他无关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的恶作剧。

"会不会还是李可干的呢?"胡薇薇问道。

我们一起看她。她接着说:"因为张毅推测到凶手是他于是杀人灭口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要灭口的人那可太多了--我们都听过张毅的推理。"老刚说道,"但是,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留一份遗书在他家呢?他希望人们知道他已经死了,或者准备去死吗?"

"不合逻辑的。"我身后的赵运方说,"如果李可已经死了,那么他的死和星图中的暗示完全没有联系--星图中并没有再少一颗星。而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就如同胡薇薇推测的那样,我觉得更有问题,其实我倒认为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隐藏在我们中间一起骂杀人犯更能解脱更多的怀疑。他没有理由这样失踪呀。"

"从星图上来看,"蔺猴接过赵运方的话说,"第一颗星如果代表王小波,第二颗代表张毅,那么依此类推,剩下的五颗星所代表是人也将会是同张毅、王小波有共同点的人。我是意思是说,如果张毅和王小波因为什么事情曾经得罪过凶手,那么接下来在凶手的暗杀名单中剩下的五个被害者,也曾经直接或者简介的参与过那件得罪凶手的事情。这就是我所说的共同点。"

嘉嘉点着头:"我比较同意蔺星轩的意见,而且我也赞成按照这个思路推理下去,因为目前我们当务之急好像并非要找到凶手,因为如果凶手已经设计了要杀害七个人,那么他一定有一个周密详细的计划,不可能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再者说了,这是警察的事情。我们相对更关心的是--凶手的下一个,乃至在他的计划中,下面五个人将会是谁!"

大家马上达成了一直的共识,一同寻找王小波和张毅的共同点。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的就是,在凶手行使杀戮计划中的七个人,一定会是我们这些老同学中的人,那么寻找这些人的共性的时间就划定在我们一起上学期间,在当年有七个人从事一件得罪我们中其他一个人的事情好像并不多,但却十分久远了。冷不丁让人一起集体追忆,反倒没有了线索,我帮大家捋顺思路,我们要回想,当年在我们中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这件事情给某个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而且这样人一定是一个沉得住气的,因为他和他的敌人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而相安无事。再有,最近我们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这段往事再度被重提。

大家提出了很多故事,说道最后气氛居然不那么紧张了,毕竟很多年过去了,同学们聚在一起重温过去,一定的轻松地比较多。我看事情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于是打电话给快餐店,要了外卖。

外卖送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们那家店我和嘉嘉经常去,所以送外卖的服务员也认得我们,她额外的帮我们分配食物和餐具。已经就坐的正抽烟的蔺猴"嗯"了一声,伸手换过筷子:"我是左撇子,我习惯用左手拿筷子。"

我笑了一下:"随便你好了,你倒适合连架子鼓。"

"不成,我'左'得太厉害,连写字都是左手,并非两只手都灵活。"蔺猴回答。

我一怔。恍然地问:"你见过张毅的尸体吗?"

蔺猴回答:"见过一次,警察让我们看看他身上有什么线索。"

"你……们?"

"还有我。"老刚和赵运方回答。

"那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张毅的手表戴在右胳膊上,是吗?"

"这个……"他们几个见过尸体的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别扭,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觉得是这样的。没错,他的表就在右手腕上。"

我起身,拿起电话,冒充警察给张毅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打电话,问清楚究竟是谁请张毅去游玩了。然后有以律师事务所的名义找到了这个顾客,我对那个人说,我是事务所的书记员,希望知道我们的律师得到了顾客怎样的回报,以便更好的管理我们的职工。那位打官司赢了的老板说张毅这人不错,而且请他出玩完全是老板自愿的。我说我们当然清楚,否则就犯吃拿卡要的错误了。我问那人你和张毅都去什么地方了?

"和张先生一起到了嶂石岩风景区了,但我却没有和他呆了太长的时间,因为他正好遇到了他的一个老同学。"

"哦?"我大吃一惊,"请您再说清楚一些好吗?"

恍惚的,我觉得凶手的踪影似乎已经开始要曝光了。

"张先生接了一个电话,那是我们刚到那里的第二天。后来给我说他的一个同学正好也在嶂石岩,然后出去了,以后再也没有见到他,倒是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让我们先回来,他和他的同学一起回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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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3: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3节 李可就是凶手

"能给我们提供些那位他的同学的情况吗?"我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尽量平静地说,"比如说,您听到张毅怎样称呼他了吗?"

"没有。"对方说,"他们两个好像很熟,就喂了一声马上便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毕竟是老同学呀。等等……我好像记得一些,嗯,那个人好像姓李。对,没有错,我听张先生打电话的时候,叫了对方一个姓,李。"

我谢过,放了电话。把刚才得到的线索告诉了大家。老驴说:"李?难道真的是李可吗?"

"不可能吧?"张少雅说,"当时好像是张毅推理得到李可就是凶手,如果他听出是李可的声音会单刀赴会吗?"

"我们可以到嶂石岩附近的旅馆中找出这个人。"

"可是,嶂石岩这么大,具体他在那个宾馆注册也说不准呀。"

"我知道。"我说,"因为我已经知道张毅是怎么死的了。"

我被选作代表去嶂石岩寻找蛛丝马迹,和我同行的有老驴、蔺猴、赵运方。嘉嘉要跟着来,但赶上她们学校考试,只好放弃了。

我在火车上回答了大家的疑问。

"我们知道,通常我们正常人是会把手表戴在左手上的,但也有例外,像蔺星轩这样的,把手表戴在右手上的左撇子就是。张毅不是左撇子,这我们是相当清楚的,因为我们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的习惯是不可能马上改变。可张毅的手表确实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上,这说明了什么?我再说一个比较有价值的线索吧,一般在高地工作的人,有一个习惯,就是把手表戴在右手手腕上,因为左手同他的心脏距离太近。我不知道怎样到底是不是科学,但现在很多地方仍延续着这样的习惯。当我第一眼看到那手表的位置时,我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直到得知他真的去了嶂石岩,我就肯定了我的假设--他在嶂石岩攀岩了,而且真正的案发现场,就在那陡峭的悬崖附近。张毅被我们中一个老同学,从高处推下摔死的。"

"所以,"老驴说,"你断定凶手应该在峭壁附近租了宾馆。但是,你怎么能断定他没有离开呢?"

"我说不准,但有种感觉,因为我们已经把圈定了凶手的范围,那么张毅出事前后,失踪的人并没有出现过。"

"你在暗示我们,你也接受了李可就是凶手的推测?"

"我没有。"我说,"我认为李可非但不是凶手,而且很可能也是一个受害者。"

"哦?"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李可的遗书不是他自己写的了吗?"

"你说什么?"大家叫了一声。

我说:"是的,我是说,那份遗书并非是出自李可之手。请注意这样一个实事,李可用的电脑体现了他的习惯--在他的键盘上只有Z键还比较完整,而其他的按键都已经被磨平了。这就说明了一点,他经常用的是五笔输入法,因为只有使用五笔的键盘,Z键才可能减少使用频率,正如一个经常用拼音的人他的键盘N键、K键和D键会比其他键磨得更狠一样。"

"哦,我想起来了,那份遗书中的确有几个同音但不同字的错别字,这完全是快速用拼音输入的结果。"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要自杀,他一定使用自己用的最顺手的工具--如果他经常用五笔,那么他在准备死前是不会采用拼音的。"我说,"由此可以证明我的观点,那份遗书是被人事先打好,在需要让人看到它的时候,才从李可的电脑中调出来的。"

"这么说……"蔺猴一个寒颤,"那天和张毅一起去找李可的那几个人中,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在我们不经意间,调出了那份遗书。"

"如果是,那么问题就更复杂了。"我看着窗外说道。

大家一起看向我,等我的下句,我只有摇摇头,因为在没有系统地整理好这种感觉前,我还不具备那种把其组织成语言表达出来的能力。

倒是老驴说出了关键的一句:"如果凶手真的在我们中间,那么张毅的尸体又是如何被运到辰光大厦的楼顶上呢?从这里到牛城最少也得三个小时的路程。"

"凶手很可能不是一个人。"不知道说冒出了这样一句来。

火车终于到站了,我们打了一个车,一起来到了嶂石岩攀岩区。我买来一份旅游手册,上面说,那现在被当作攀岩场所的断壁,曾经救过闯王李自成的性命,故事也许还能写得更生动些,但作者的文笔着实不敢让人恭维。不提也罢。我们走进一家宾馆,在前台对服务员说:"我们是和从牛城来的李可先生谈一笔生意的,因为遭到了小偷,钱包丢了倒是小事,却把李可留给我们的通讯方法给丢了,您不能帮我找一下,看他是否还在这里?"

我给了那服务员二十元小费,对方查了很久,回答:"这一个月以来,并没有叫做李可的人来过。"

我们有寻了几家,但都没有得到让人振奋的消息。

是夜,我们下榻一家叫做"松语"的旅馆。赵运方和蔺猴一个屋,在睡觉前,我们聚一起。赵运方对我的观点表示赞同,他也不再认为李可就是凶手了。而且,他认为现在那个凶手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蔺猴说,就算他不在这里,那么我们也应该找到案发的第一现场,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以此找到真凶。

因为我们是有目的而来的,所以第二天攀岩就省去了很多繁琐的手续。在去岩壁的路上,老驴把我叫到了后面,他对我说:"早知道事情很奇巧,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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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节 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啊?"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简单那样单纯,你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回避道。

"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既然你已经觉察到张毅和王小波的死很离奇,而且也推断出李可并非我们要找的人。"老驴顿了一下,似乎找到了说话的感觉,"你在张毅带大家去找李可之前就似乎已经知道了李可也将是一个受害者,可你为什么不说?张毅手表戴错手是你发现的,王小波胸口上的密码是你解开的,你好像比我们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停下来,看着他。

老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同学,对我说:"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还知道什么,最好说出来,因为……这样对你很不利,尤其是连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大家的情绪更激动,你是聪明人,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

"好吧,让我把话挑明,凶手为什么给你发信,为什么你能次次解开凶手留下的谜团。"

"我或许比别人更幸运,更聪明。"

"你认为这样的解释有人会信吗?"老驴看着我。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在上山前,办理门票的人让我们签一份保险合同,攀岩毕竟是一项危险的活动。

我在填写自己一份时--就在我写下我的名字"周末"时。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是凶手,我可以在旅馆中用假名字注册,那么在填写保险单时,应该用真名吧。因为当时凶手是和张毅一起来的,如果用假名会引起怀疑的。我把表单交上去,门卫看了一下电脑:"欢迎您再次来到嶂石岩,周末先生。"

我吃了一惊:"以前我来过这里吗?"

"是呀,"对方回答,"电脑会提示有关证件一样的人来过我们这里几次了。您是第二次来了。"

大家围了过来。我继续问:"我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在电脑中可以查出来吗?"

过了一会儿,门卫回答:"是在一周前,和您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叫做张毅的先生。"

"谢谢!"

我们没有爬山,而且再次在每一家旅馆中寻找是否还有叫"周末"的人在一周前光临过。

在"嶂石岩宾馆",一个女服务员回答道:"他说他是一个作家,来我们这里因为环境好,而且我对他的印象很深,他不要求我们打扫他的房间因为他说他在工作时不希望有人打扰他。我们当然乐意他这样事少了,他既然这样说,我只好把他安排在最边的一间房间中。"

我们站在那女孩对面:"那位作家走了吗?你见过他吗?"

"还没有走呢,我见过他,谁还没有好奇心呀,我也想知道作家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我指着自己:"你说的那个周末,他长得和我有什么地方一样吗?"

"先生您真逗,别不是想当作家想疯了吧?"

"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那女的对我们产生的怀疑:"你们是干什么的?打听这些干什么?"

"我们是公安局的,"我晃了晃酷似警察证件的工作证说,"我们怀疑那个人不是什么作家,而是逃犯。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女孩显然被吓坏了。她的语气开始害怕地颤抖起来。她说:"那个人,来我们这里已经有二十多天了,我直见他出来过三四次,每次都买很多食物,很少和人接触,我们一直认为作家都这样。反正没有给我找什么麻烦,于是也没有人去打扰他。我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三天前,他又买了些吃的,然后把自己锁到房间中了。您知道,我们旅馆的设施齐全,开水也是小时供应,如果像他这样有足够的食物,在那里呆上一周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我还想知道更多的东西时,我的手机响了。我走出大堂接听。嘉嘉在电话那头口吻紧张地说:"末末,你没有事情吧?"

"我很好,大家都没有事。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才和我胡薇薇一起上网了,在校园网的'脸'论坛中,我们看到一张信的星图,北斗七星,现在只有四颗了……"

我匆忙挂掉电话,跑回大厅,对那服务员喊道:"快,打开门!"

她领着我们向房间走去,走在最前面,腿脚有些发软,一再问我会不会有危险;就我们这几个人能不制服对方?蔺猴安慰道没有问题,但看得出来,他和大家一样都显得很兴奋。

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意识到的。有人冒用了我的名字,来实施一个可怕的阴谋。这个人因为张毅的缘故才没有在电话中隐瞒自己,但在那些对他而言全是陌生人的嶂石岩本地人来说,他用的名字完全是制造一个对我不利的烟雾。就算待警察查明了真相,已经给了凶手很长一段可以利用的时间了。如果知道到底是谁假借我的名字在这旅馆中,那么说不定我们就找到了凶手……

但是,我错了。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气味--死亡的味道!

我们看到了李可,躺在那张床上面,脸色青黑,眼睛中充满了血色,恐惧地张大了嘴看着门口的方向一动不动。房间中很整洁,没有搏斗过的痕迹,从种种迹象来看,他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换言之,如果凶手要销赃灭迹的话,有很充分的条件,因为这里没有人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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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3: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节 北斗七星只有四颗

服务员"哇"地摊在地上,吐了出来。

北斗七星,现在只有四颗了。

原来李可的人真的在凶手的黑名单中,那么剩下的那四个人会是谁呢?从同行的朋友们的目光中,我意识到现在我要担心的并非是李可等人的死因,而是我自己……

完成了各种手续后,我们离开了嶂石岩,警察留下了我们的联系方法,要求我们随叫随到。第三天,我们终于回到了牛城,带着一副沮丧的心情和那个噩耗。几个男生坐在对面看着我,众人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沉默地看着他们,直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后,蔺猴才把这些天中的所见所闻完全如实地作了汇报。

"我记得……"胡薇薇看了看我,怯生生地说,"在我们一起聚会的那次,就是在发现地图地方,周末讲过一个令人惊悚的故事,故事中他以八仙瓷器为代表,每消失一个瓷器,就预示着一个人将要死去。现在看来--恕我直言--,这个故事成为了现实,唯一同故事中发生出入的,只是八仙被替换成了北斗七星。"

"……"我抽烟,看大家的反映。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张少雅瞪着我,目光中有难以解释的内容,显然,她已经因为这连续的杀人事件搞得自己是精疲力竭了。

我摇摇头。

"你承认了?!"老刚站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说,"我再傻也不会在我行凶前把我的计划当成故事给你们讲的。"

"那个故事是怎么一回事?"他问道。

嘉嘉激动地说:"是抄来的!日本的西村京太郎的《双曲线谋生案》和克莉斯蒂的《孤岛奇案》都有过这样的故事:看上去互相不相干的被害人一起来到一个封闭的地方,那些故事中一个是大雪后的深山旅馆;另一个是一个孤岛。《双曲线谋生案》中代表人的是保龄球的球瓶,而《孤岛奇案》中是用十个印第安男孩做为被害人的象征。这些故事可能同我们面临的事情有些地方一样,但请注意,那些故事的共同点是发生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那里和外界不能联系完全是孤立的,人和人之间的猜疑和否认促成了凶手的行凶。而我们现在一起在现实中,就算有了危险发生,我们也可以通过多种渠道得到帮助来解脱。"

我冷笑着看其他人,小声地说:"可在现实中并非如此,人们彼此猜疑,根本就没有安全感可言。倘若这事情真的发生在我们一起在过的那深山中,大家说不定更能团结起来,而现在,每个人的心灵都有一层芥蒂,彼此不再信任。不管那是因为一时冲动也好,还是因为在自然界中,以群居为主的人类是否太向往孤独,我所面临的问题不是要我做出一个解释,而是怎样让那些怀疑我的人认为我不具备伤害他本人的条件,这就可以了,死多少人,在他们的眼睛中,本就不算什么。"

"末末,"老驴说道,"你这样说太伤人了,大家都是老同学……"

"……"我重新抽我的烟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大家也沉默了。

我知道,事态已经不好控制了,而且真正的威胁才刚刚开始。那只我看不见的黑色的手已经开始伸向了我们中间的某些人--让人不安的是,下一个被害人说不定就是自己。在慌乱中,我始终察言观色,试图在众人中找出谁最冷静,或者说谁在幸灾乐祸。到了最后,才发现一直处变不惊的人是我,换言之,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自己是否真的参与了这个事件。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我们无非在利用排除法,只要你说不是你,那么我们便开始重新考虑了……"

"没有这个必要,"我站起来,嘉嘉也随着我站起来,"我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就算你们认定是我干的,那又怎样?我只要问心无愧何来在乎你们这些人以什么心态来揣摩我的心思?"

愤愤地我大步向门口走去,嘉嘉觉得颜面无光,欲和同学客套两句,但被我喝了一声,也垂头出来。嘉嘉知道我的脾气,性情随和,就是有人出言相伤也不会动真气,见我此时义愤填膺,脸色凝重,便知道,这次我是来真的了。

我是真的认真起来了吗?我在问自己,片刻后,我理解了同学们激动的心情,倘若是我呢?这话我一再问自己,但师出无名,只是一再地这样问自己。我为什么这样怀疑自己呢?莫非我在内心里面,不为人所知的最深处--连我都会感到陌生的最深处中,在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冷静下来,我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哪怕只有十分钟,让我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究竟是什么暗示了我?我不禁想到了老驴在嶂石岩给我说的那些话,他所言道的字里行间俨然是在告诫我,我所做的诸多事情势必已经将我自己逼入了一种境地,这种境地尽管不会把我搞的万劫不复,但足能使得我失去众多人对我的信任。

真的是我以超人的警觉发现了我那些死去的朋友们的死因,还是从始至终我一直就是凶手的一枚必不缺少的棋子?我更倾向于后者。我被人算计了,而一向自负的我想到了这些,心痛固然但最难以忍受的是,如果对方可以玩弄我在股掌之间,那么他已经相当了解我,这样的人不是我的知己而是我的敌人,怎么会让人不感到心痛不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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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3: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节 被人怀疑了

我仰头看天,天空中万里无云,无风,天蓝得耀眼,晃得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嘉嘉买来了两瓶酸奶,分我一瓶坐在我的旁边,静静地不说话。我喝了一口饮料,回头看了她一眼,挠了挠她的头发。她怯怯地笑了一下:"我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你这样真的生气了。"

我说我可能因此会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嘉嘉说置于吗?不就是被人怀疑了吗。我说问题绝对没有那样简单。是的,没有那么简单。我依然有这样一种感觉,我被什么人在背后控制了,那个人完全可以知道我的思维和行为,所以故意给我留下很多线索,而且可以肯定只有我可以解开诸多谜底。他的谜题是摊在我的面前的,就好像沿途撒在路上的面包渣,与其说我在沿着那些记号寻找真凶,还不如说我被他牵着鼻子走。

那么,是说在暗示我,我将面临的处境呢?是老驴。他已经觉察到了这些,从王小波胸口的密码一直到李可家电脑的键盘上的细节,凶手无一不是通过我的口来告诉大家的,尽管看上去这样很蠢,但时至今日我才感觉到。

凶手--不管他是谁--,简直就是一位资深的人类行为的专家!他不但可以引导我按照他的意图行事,而且也充分地估计到了我们同学中的众多分歧产生的可能性。这是我唯一值得庆幸的:一旦我处于目前这种境地,那么我将失去我的价值。换言之,如果凶手一早就这样设计的,那么针对我的那些计划,至此应该说到了一个阶段了……

下一个将会是谁呢?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被动,再豁达的人怕也不能安然处之。我必须有所行动,但我却不知道方向在何处,前途似乎渺茫,远远的,你知道他就在前面不远处,但你却停下来,担心对面。脚下的路是否平坦呢?如果一切真的正如我说预料的那样,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么他应该会预测到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或者应该说,"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我唯有逆向思维,做出连自己也觉得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事情,才能扰乱对方的全部计划。

我把酸奶瓶子还给了嘉嘉,让她去拿退押金。大约十分钟后,她回来了,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

"我认为,你应该向公安部门报告!"

"干什么?让他们来保护我?我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同学中是谁凶手?我有什么证据又可以证明那些对我有所怀疑的同学将对我产生不利?"

"那……我想,我们应该找到凶手。"嘉嘉说,"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这你应该知道,只有当你主动的采取了一定的措施给对方以压力,才有可能打乱对方的计划。"

"噢?"我何尝没有这样想过,但这太浅薄太肤浅了,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这样单纯--经管它已经很是复杂了。

她继续说道:"比如说,如果你能得到王小波的真正死因,就是或他是怎样被谁在什么时候致死的,那么你就可以通过这个再和张毅、李可两个人的死做比较,我相信,以你的智商,一定会得到答案的。"

"嘉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诚恳地看着她说,"但是,从整个案件上来看,这是一起连环事件,就连警察也同意并案处理了,你想想,如果我们的对手没有经管缜密的设计和深思熟虑,他是不会贸然行事的,换言之,这个人不但已经安排好了每一个人物的命运和结局,更可怕的是,他已经在牵引着大家在按他的导演表演着,这个人一手策划的故事中,当然会料到每一个人的思想活动,有你的,有我的,有我们所有同学的。那么你再深层次的想一下,凶手难道不会想到我下一步要干什么吗?"

"他……他会在你行动前阻止你,或者给你故布迷雾,或者给你扰乱视听等等等等,总之,你不会达到目的的,你是想这样说吗?"

"是的。"我点点头,说。

她茫然地看着我,目光中有温暖的关怀、诚恳的寻觅、执著的决心,我有些感动了。

我点燃一根烟:"所以,如果我要和那家伙较量,就一定不能按照常规思维做事,甚至可以这样说:越是做一些自己都无法想想无法理解的事情,就越能从密麻成一团的乱七八糟中摘落出一个干净的我来,一旦我可以从整个事情中走出来,那么我将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重新观察这件事。"

"那么你打算……"

"不管我将要干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是不会主动'进攻'的,就算这样,我的'防守'也要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末末,"她有些害怕了。

我安慰她,岔开话题问她学校是否要放假了;学生的成绩考得如何等等事情。

我以空前的决心隐藏在所有极力避讳的事情背后,就像一个自由人那向往的东西往往正是没有自由的人所极力回避的一样。对自己妥协般的,我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自我的空间中,每天我的生活简单得几乎到了没有活力的地步--上班,上网,写我的《突然消失》给我的编辑。在这漫长难熬的日子中,我的同学只有蔺星轩给我来过电话,内容很简单,他告诉我,我的剧本《再来一次,如何》没有通过。我没有问他能否再争取一下,只是从容地回答,不行就不行吧。蔺猴没有放电话,他希望,是的,他希望我可以在此后的数分钟内对他说上两句,说些他关心的事情。但我能说什么呢?我在电话中沉默无语,我听到的只有他的呼吸。他突然问我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我对他说:不行就不行吧。我现在写小说呢,写一些我认为还可以记录的学生时代的东西。我说再见。他放下了电话。大约五分钟之后,我才缓缓地放下我的话筒,一个人在客厅中抽烟,很快房间中被蓝色的烟幕湮没,整个空间弥漫着呛人的气味。我极力在挽回我的心态,就像一位清修的道士被人打扰后不得不重新入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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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7节 我知道你一定有事

而我却在我的房间中从下午坐到了黄昏,从黄昏坐到了夕阳西下坐到了繁星漫天、夜凉如水。房间中没有灯光,唯一的光源是我一明一暗的烟头。我一直以为我是沉静在我的小说中,但当我重新回头整理思路时,惊讶地看到一片了雾状朦胧的苍白,片刻间,我觉得整个身体空虚了,没有了心脏的跳动,没有了脉搏的起伏,没有了呼吸的声响……我完全崩溃了,在我的客厅中那弥漫着浓重烟草味道的空气中。

我决定出去走走,离开这让人延误的世界。我在晚上九点的时候,给嘉嘉打了一个电话,对方的铃声响过之后,我才想起来,她早就去参加一个为学生组织的夏令营了,做为班主任,她无法推卸。这让我想到了当初我嘱咐她的话:"自己小心点。"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当时--现在--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而今当我会意起那时的口吻以及郑重其事的表情时,显然是一种预感在作怪,当然这不会是真的,却让人不能不去考虑,就是说,我已经在不经意间意识到了危险就四伏在我们周围。我没有让自己再考虑下去,我说过我要做到彻底的不同,一切皆不可与往日之想法雷同,如此我便故做轻松的信步走出家门,出门的时候我还摸了摸腰带上的房门钥匙。离我们家不远的朋友里,只有同单位的顾雯迪可以步行过去。我在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敲开了他的门。

很是不巧,他的家中有人。顾雯迪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温暖的属于自己温馨的世界。我是在暑假中的某一天晚上到他家的。当时天气很好,不热。在他家附近我闻到了弥散在住宅楼附近空气中浓郁的清香,淡淡的,那香味是鹅黄色的。顾雯迪的家装修的也是那种黄色。我的造访显然十分唐突,除了我来这里之外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也在。见到了这样的情形,我当然知道我此刻的位置以及由带来的所有的负面的作用。我扭头要走,顾雯迪拦住我让我在客厅中看会儿电视。

我没有看电视,只是在他家的客厅中坐了半个小时,抽他父亲的香烟,喝他姐姐的饮料。顾雯迪和那个新认识的女孩在房间中嘀咕着。有一秒钟,时间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我眼前的一切全部没有了色彩,唯有鲜明的红色可以引入我的眼帘,而其它,我所能看到的都是黑白。我饮尽杯中的饮料,对里屋喊道:"聪聪,你忙吧,我先走了。"

"等一下!"他应了一声,人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他看着我,看了很久:"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我垂下眼。

"想找个朋友倾诉一下吗?"他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总是找你的。我知道你一定有事。"

"那……她呢?"我指了一下房间。

顾雯迪点点头,回身喊到:"我说,陈锦,你先走吧。"

那个叫做陈锦的女孩走里屋露出头,有些埋怨地看了我一眼。我连忙站起来。不不,我说,我走,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

顾雯迪拉住我。

那叫陈锦的女孩不耐烦地说:"人家都说有事情了,你还拦着人干么呀。"

"你给我走!"他突然冲那女的喊道,"快走!我们什么交情!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聪聪!"我制止顾雯迪,"我看还是我走吧,为了我不值当这样做。"

女孩一个愣怔,不知道应该继续矜持还是要发作。目光中那种陌生的难以置信的内容表露于色,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雯迪看着她冷静下来:"你走吧,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像你这样对待我的朋友。对不起,我们不合适,我不应该当着你的面这样说,但我想是我姐姐太不了解她这个弟弟了,我所需要的不是你这样的女孩。我很抱歉也很遗憾,我会给我姐姐解释清楚的。请你先走吧。"

我立刻急了。我说去你妈的!你凭什么这样对待人家!你少来整套,今儿我就得走,我偏不留下来!顾雯迪也和我急,他说我为了你,把我的第一个女朋友轰出家门,多对得起你,你倒不领情!我提高了一个声部:"你有没有站在人家的立场上考虑一下你这样的后果!这是让我们任何一方都无法接受的!"顾雯迪说:"好吧,就算我吃力不讨好吧,我认了。我道歉,我承认我刚才失控了。并非针对你--陈锦--,我是说,如果当时说出你这样话的人是别人,不管她是谁,我都会这样冲她叫喊的。"

陈锦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不可逆转的局面,她也是一个聪明人,在我们相互职责对方的言谈话语中,她完全听得出另外一层意思--我们在给她制造一个台阶,使她不至于太没有面子。这种情况下,陈锦当然知道顺坡下驴了。她说:"我不会生气的,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刚才说的话的确欠妥了。咱俩的事情就麻烦你给你姐姐说吧。我先回去了,你和你的朋友聊吧。"

"哦,对了,"她出去的时候,回头对我们说,"我们日后还是朋友,对吗?"

我和顾雯迪无不内疚地异口同声:"是的!"

那女孩走后,我看着顾雯迪不说话。他只好说:"我姐给我介绍他们单位的一个女孩,一开始我就觉得不成,总不好意思赶走……你怎么了?干么这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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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3: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8节 我可能要死了

我说我不知道如何说起了,事情很复杂,根本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聪聪,你能不能只听我说,而不提出任何问题呢?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听众。"

"我不,我需要知道前因,否则我拒绝听一个没有头也不知道尾的故事。"

"好吧,"我妥协了,"我可能要死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说:"真的。我可能要死了。"

在我极不懂事地把顾雯迪的女朋友从他们家轰出去后的那天晚上的前半夜,我一个人不停地说着。顾雯迪做的分析以及推理和我的基本上一样。当然这不能排除在我为其讲述故事的过程中添加了个人臆断的成份,但终归顾雯迪听到的故事的完整的,不管是否受到了我意识的暗示抑或左右,起码他认同了我的观点,这比断章取义来了解事态更能给我帮助。现在顾雯迪是唯一旁观事态发展而并未置身其中的人了。他能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从某种程度上给了我很大的支持。

我突然发现我根本就不可能置身度外!

我赌气似的坐在那里。顾雯迪拿着水壶,问我:"还要喝水吗?"

"你这里有酒吗?"

他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迎接他的视线,真诚与他相视。最后,他说:"等着呵!"

他下楼了,他的房间中只有我一个人,我坐在那个陌生的空间中,感到了孤独,一旦如同宣泄般的倾诉之后,我突然感到了莫名的空虚,眼前是空无,就像此刻我脑间的全部。那天晚上,我和顾雯迪喝了很多啤酒。

酒,可以让一个人的话多起来。

"我理解你,我特别理解你。"

"你理解个屁!我自己都不理解我自个。"

"可我还是理解你。"他固执地说,"你现在的茫然无措完全是因为你关心则乱的缘故。你越是想从整个事件中脱离出来,就越是陷得越深。"

"兄弟,你哥哥已经不再谈恋爱了。"

"你丫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叫嚷着,"你怀念你每一个你失去的朋友,珍惜你现在拥有的每一个朋友,正是这样,当你发现你现存的朋友中的某一个,极有可能正是你的敌人的时候,你开始试图逃避了。"

"对于失去那样的人做我的朋友,我根本就不会惋惜。"

"不,"他又打开一瓶啤酒,但没有喝,放下酒瓶,看着我,目光像锥子般地,"你心里一定有了怀疑的对象了,而这个人在你生命中的重要程度已经超越了你对自己的感情,于是你宁可怀疑自己也不愿意面对这个假设。"

"……"我颇为吃惊地看着顾雯迪。

"这就是你不愿意去面对这件事情的原因,正是因为这样--你不能去怀疑他因为你不能失去他失去了他你就可能失去了自我,他是你的一个组成部分,或者说,你们从小奠定的友谊已经超出了界限。"

我想起了梁晓声的一本叫做《泯灭》的书,有一段,作家这样说过:儿时朋友所树立起的友谊,在成年后看来是相当令人惊讶的,因为你不可避免地会发现,这段情感中,有很多成份不在属于单纯的朋友关系、兄弟关系。而有一种似乎难于启齿的爱人关系。尽管你不可能承认这是同性恋,但你不能否认你对待一个你的最要好的儿时朋友时,那付出的感情已远远超出了友情……

面对顾雯迪的话,我竟然无言以对。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潜意识中,我早就知道谁将会是这次最有可能的凶手了,但我却倔强地拒绝自己这样去想,甚至连意志上的动摇都不允许。我信任的这个人,就如同信任我自己。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们,那么我从而不再信任他,然后我会不在信任自己,再然后,我开始怀疑人生,怀疑我这二十多年来是怎样活下来的。

我离开顾雯迪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这是一个神奇时间,我曾经--就是现在也这样坚持--这段时间是夜间那些惊悚、恐怖、邪恶恣肆骚动的时间,是一切未知的、超自然的、无法解释、不能理解的事情发生的时间。

我怎么会怀疑他呢?!我为什么要怀疑他?!

他可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呀,同我出生入死,同我一起欢乐痛苦过的朋友呀!

我明白顾雯迪为什么答应我喝酒了。酒,可以让人麻痹。当我回到我的家中,打开门,冲进房间,衣服也没有换就倒在了床上,接着把一切抛在脑后,仿佛坠入了一个洞穴中--那种玛雅人所崇尚的洞穴中--,沉沉的入睡了。一本科学杂志上说过,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入睡大约需要七分钟。我想那时我绝对不正常,倒在床上,没有一分钟,我就无梦入睡了。

应该说是那声音把我弄醒的,声响极大,在我空旷寂寥的房间中回荡了好一阵子,吓得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是楼上的谁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了吗?是谁家的床突然塌了吗--鬼知道他们在床上干什么呢!当我神经平静下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了窗外的月亮从云彩后面展露出来,凌晨前夕,星月挣扎在最后的光芒,将一大片清冷如同被冻结的淡蓝色光辉洒到房间的地板上。

看着这光线,人会感到时间停止了。但声音却是真切的,是客厅的门发出的。我想,怕是我回来是太匆忙--疲惫--了,而忘记了关门就睡着了。我只好起床,来到了客厅,看到那扇通往楼道的大门果然没有锁。我关上门,心中沮丧,但却差点笑了出来,说真的,我几乎不能再控制我的表情了。我转过身,闻到了强烈的香烟味道,这是我离开这里去找顾雯迪--也就是五个小时前,自己在这里制造出来的吗?不,不是。这味道很纯,像有人正在或者刚刚抽烟。

我环顾我的客厅,除了沙发,电视和它前面的游戏机,只有饮水器、空调了。没有人,也没有冒烟的东西。我仍不放心地查看了厨房、餐厅、卫生间和书房,没有人趁我大门没有关好而进入我的房间中来。事实上,我所住的地方物业相当完善,在楼道口都有一扇门,一般没有本楼道的人引入,外人是无法进来的。我回到卧室,看到王小波、张毅、李可并排坐在我的床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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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9节 脑积液凝固在他的脸上

王小波的胸口上依然有一排血淋淋地暗语,那段用奇怪符号表示的十六进制数字。他面无表情,没有表情的脸也是一种表情,只是看上去很平静。王小波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丝毫原本红润的光泽从他胸口的伤口处流光耗尽了。但他却是真实的,真切得就好像他马上就能站起来,拿起他工作时用的摄像机去拍摄有价值的新闻,比如他会站在主席台的一角,摄下正为天然气入市而大发感慨的市领导。

张毅不再是那张冷峻的脸。头部左侧的颅骨凹下,红色的血液、绿色的淋巴体、灰白的脑积液已经凝固在他的脸上,他丝毫看上去比其它俩人矮了,尽管是坐着的,却直不起腰来。软软的身躯似乎还不能证明他的脊椎已经断裂,一只锁骨白森森地戳出肩膀支棱在那张脸的旁边。他的脸就像野战排的士兵面颊上涂过了油彩,他的那只保存尚好的右手手臂上依然戴着他的手表,我似乎听到了那表的滴答声。

李可已经臭了。身体变成了黑色,眼睛是红色的,酱紫色的黏稠感很强的血浆从眼睛、嘴角、耳朵、鼻子--但凡脸上能看到的孔中流了出来。他,只有他,微微地张开了嘴,动作生硬僵直,舌头的青色的,牙齿像被烟醺太就似的变得焦黄,口腔不再是粉红色,而是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毒蛇的颜色。他的舌头在口腔中卷动了一下:

"这下好了,人来齐了。"

我握紧拳头,张大了嘴,我不能大叫,一旦叫声将要出来,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拳头塞到我的嘴中。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小溪般的,滑腻地滚动着往下流。

"四个人,我们玩什么?"张毅问。

"玩牌吧,上次我们一起玩还是在火车上呢。"王小波笑着说,"在我不好意思再玩末末的电脑后。"

"你说呢?"他们其中一个征求我的意见。

我还能说什么?我他妈的能说什么!

--好的,各位死于非命的朋友们,我很乐意陪你们玩。玩什么都成。

这不可能的。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我在做梦,这不是真的。我要求--强迫自己相信这一点。他们死了,尸体不是在太平间就是在解剖房,要么已经成为了骨灰存放在某个匣子中。而不这样,坐在我的面前。

你默许了吗?哦,朋友,你默许了,你同意和我们一起来了?

不,我没有。

怎么会呢?你是我们的朋友呀。

我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大腿,肌肉连续的痉挛带动我的每一根神经在颤抖。我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退出,甚至连转身都不可能。我僵直了,坚硬了,更像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变成了僵尸。

"算了,我看算了。"张毅说。哦别这样你每说一句脸上的液体就会流下来流到我的床单上。"他只会玩'撒谎',而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那我们干什么,哥几个聚在一起真不容易呀。"李可说。

"我们看这个吧,"王小波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来,"末末你过来,站在那个地方你会看不到的。"

我没有动,我想逃。是的,想逃离这里,我才不管房间中的这三个东西是否曾经是我的同学我的朋友。这是梦,恶梦!让人恐惧的一场梦。唯一能让我宽心的是,这是梦,尽管是恶梦,经管是让人恐惧的梦,但终归它会醒来的,会的,我坚信。

"不要让我们说第二遍!"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知道,现在的我们性情大变,远不如从前了!"

我一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们中走去。

依然是那把时间凝固掉的蓝色月光,倾泻在我的床上,她照在王小波铺开的那张纸上,那是一张星图,与众不同的是,在北斗七星的位置上,七组小字取代了原来的位置,第一颗星的位置上写着:王小波;第二颗星的位置上写着:李可;第三颗星的位置上写着:张毅……

我想看,看第四颗、第五颗、第六第七颗星星位置上的名字,但我却看不清楚。不!不!很清楚,每一个字我都认识,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楚地展现在我的面前,只是……我看到它们了,认得它们了,却怎么也不能将它们连贯起来,不知道那几个名字表示的是谁……

我绝望地看着他们三个。

"想知道在我们下面的这四个人是谁吗?"

"……"我张大了嘴,努力地说,"是……的。"

"真的想知道,哪四个会在我们后面继续死去吗?"

"是……的。"我越发有气无力了。

"电话响了。"他们说,"你接电话吧。"

电话响了。铃声震得我几乎崩溃!

--"你接电话吧。"

我退出卧室,来到客厅,喘着粗气接电话。

"喂~"

"喂!周末吗?阳光园一户煤气泄漏了,好像还有个户主折进去了,我们已经到现场了,你快过来!"电话那头听到我的声音,大声地叫道。

"你是谁?!"我气急败坏地嚷着。

对方一愣,但还是马上回答:"醒醒,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我是郭振良呀。"

郭振良是我们单位和我关系不错的同事。看来不是什么恶作剧,那个阳光园的倒霉蛋真的出事了。我说我马上到。但我一说完,便立刻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我的房间中,还有我的三个"老同学"呢!他们马上就会告诉我一些我正需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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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3: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节 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的房间中只有我一个人了。刚才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消失了,我的卧室中仍然是那清冷的月光。只有我的书房中的电脑自动打开了。这并非谁在捣鬼,而是我设置的。在我去顾雯迪家前,我就将我的电脑设成了来电话后自动启动,并利用"猫"和电话线形成一个电话答录机。刚才郭振良的电话开启了我电脑的这项功能,此刻它自动启动了。

看来这是一个现实和梦联系在一起的事件,可能是梦游谁知道呢?反正我并未因此失去或者得到什么,只是吓了一跳,一切是正常的,刚才的我的三个朋友并没有出现在我的房间中,这起码在此刻我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我一边换去满是酒气的衣服,一边让电脑上网。我登录了轩辕学校的论坛,我看到了一个新的留言,后面标有"【贴图】"。我怀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打开网页,果然看到了那张久违了的星图。

北斗七星上,已经消失到第四颗了……

我艰难地骑车向阳光园行驶,一路上脑子得不到片刻的清闲。刚才发生的一切,那是梦吗?为何这样真切,为何如此生动,以至于在现实中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简直可以说,这事件与其发生在我的家中,倒不如说它是由我的意识自然形成的。我太在乎我朋友的离去了,同样也太在乎将要出事的同学了,更要命的是,我已经无法再去逃避,因为我知道,凶手很可能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出事地点在阳光园楼单元,在一层关闭立管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几乎一周来这里三次或者四次的--这单元的三层一户,就是老驴的家。自从五一长假从一线天回来,我再没有来过这里,除了得知张毅去世的那一次。

于是我情不自禁地看了看我的同事:"是哪儿的人出事了?"

"一个男的,煤气泄漏了一会儿,然后那男的起来不知道怎么的--点了根烟或者打算烧壶开水,反正就这样,煤气遇到了火,'膨'地着了。"

的几个消防员从楼上下来了。我们在门口和他们交流现场情况。一名队长这样对我们说:"可能是设备老化的缘故,表后管软管有了些小口子,看样子泄漏是从今天下午就开始的,户主回家时并没有注意--据反映,他并没有回家吃饭。半夜起来时,发生了小事故,好在没有重大损失。只是户主被烧了一下,现在送到医院了。"

"是……"我紧张地抬起头,"是三○六吗?户主姓吕?"

"是的。"队长回答道,"小伙子和你的岁数差不多。"

"伤得可严重?"

"小伤。就是脸给烫了--但不算重。怎么,你们认识?"

我笑了,笑得很轻松:"是的。我们认识,而且我们是好朋友。"

郭振良困惑地看着我:"你朋友出事,你笑什么?"

"你不知道……"我说,"我宁可他出事,只有这样,我心中的谜团才可得到解脱。我是说,我曾一度认为他有问题,现在好了,原来他也是被害者。不幸中的万幸,他这次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我正是因此而高兴的。"

经过处理,我们在现场中找到了泄漏点。口径很小,小得几乎感觉不到气压的产生。正是这些小孔,排放了大量的煤气而没有引得老驴的注意。我皱着眉头仔细看软管上的这些小口。然后我把我们所长叫到一边,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一起谋杀未遂的案件,我们最好报案!所长说我简直就是危言耸听,煤气软管泄漏是正常的。

我说:"第一,阳光园是近期才通气的,就算软管质量不合格,但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内出现这样的大事故;第二,你门看,这些小口是排成一排的,显然是有人在这上面用什么东西钻出来的。"

"户主要自杀?"我的一个同事说道。

我摇摇头:"不会的。得到这样的结论并非我了解户主,而是我按常理推算的,要自杀为什么不打开灶具,而在软管上费劲呢?"

"如果是人为的,而户主有丝毫没有察觉的话,那么通过当时调压器的气压记录来计算,泄漏到足可爆炸的浓度,就需要今天下午六点,而这段时间中,有谁会这样干呢?显然,只要通过这里的保安询问一下,就能知道。"

我们几个事故调人员一起找到了保安部,找到了当时值班的保安。那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部队复员军人,听得我们说明来意,他开始认真地回忆:"没有,可以肯定,因为今天下午从三点到九点一直是我的班,我这个班上就负责两个楼,倒是有两个进入了那个单元,却是我们的业主领进去的。您知道,我们这里为了防止盗窃犯和推销员,对每一个进入小区的陌生面孔都会注意的。"

"您再想想看?是不是有什么你认识的人进去了,可能是你当时麻痹了?"

"不,我可以肯定。"保安坚持说,"这样吧,我们每栋楼前面都有两部摄像机,你们可以看看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人进去过。"

原本我们是没有权力看那些东西的,但现在却不是顾及小节的问题了。尽管我们都对那位当过兵的保安所说的话不表示怀疑,但为了弄清楚,我们还是决定看看现场录像,因为我们知道如果真的出事了,这录像一定会被警察先拿走的,如果不出事,这录像将在三日后不再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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