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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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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小说《一幅梅花图》-- 作者: 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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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3 13: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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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钱家十三口横尸院落,婢女、仆人惊恐万状,四散而逃。骆氏被吊死,柳氏四肢全无,花枝赤裸着被扼杀。钱老爷尽管有一身的武功,身上仍被砍了十三刀,鲜血淋漓。此案轰动京城,侦缉队长老马亲率部属来到现场,仔细勘查,竟然没能发现一丝线索。凶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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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分--第1节 酒能壮胆

北京粮钱胡同13号历史上就是一座不祥的宅子。民国初年,浙江杭州来了一位钱姓大户,带着全家十三口人,住进了这座旷废多年的宅子。钱老爷年近古稀,却双目炯炯,坐如钟,站如松,声音清朗,一身瘦骨,平时拿着一个老烟袋,很是威严,仆人对他敬重十分。钱老爷练就的八卦掌,掌声落处,树叶纷纷而下。钱老爷的大夫人骆氏一脸慈祥,温顺贤惠;二夫人柳氏身轻如燕,持家井井有条;三夫人花枝,年方十六,原是西湖上的船妓,妖媚迷人,有沉鱼落雁之貌,平时宅院里常传出她的嬉笑之声。
    不想,某夜,钱家十三口横尸院落,婢女、仆人惊恐万状,四散而逃。骆氏被吊死,柳氏四肢全无,花枝赤裸着被扼杀。钱老爷尽管有一身的武功,身上仍被砍了十三刀,鲜血淋漓。

    此案轰动京城,侦缉队长老马亲率部属来到现场,仔细勘查,竟然没能发现一丝线索。

    凶手究竟是谁?

    钱家少爷钱浩留学日本,闻此凶信,火速赶回,目睹惨状,悲痛万分。

    钱浩是个孝子,还是独子,自幼与父母感情甚笃。这一夜他在父母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阵寒风袭来,吹灭了桌上孤灯。恍惚中他见父亲一身青衫青褂,满身是血,背站于屋角。

    钱浩泪流满面,泣声道:“爹啊,你死得好惨,儿千里迢迢从日本归来,给您报仇来了!”

    钱老爷竟然一声不吭,默默而立。

    钱浩恳求道:“爹,您告诉我,仇人是谁?”

    恍然之间又一阵风袭来,钱老爷蓦地不见了。

    老马闻讯来访,见钱浩神情恍惚,茶饭不思,便一再追问之。钱浩告之奇异梦境。老马听了,若有所思。

    再次搜索凶宅,俩人细细地寻觅,来到花枝房内,在榻下发现一幅春宫画,画面竟然是一个女人与猪在交配!

    俩人十分疑惑,断定花枝是一个浮浪女子,行为定为不轨,背景十分可疑。

    老马查阅了钱家杂仆身份籍贯,出人意料地发现,厨师朱五和花枝竟都是浙江杭州人。

    而朱五和数十仆人,早已离开,不知所踪。

    为追寻真凶,钱浩由老马陪着南下杭州,历尽艰辛,四处探访,终于找到朱五老家。一打听,邻居均言朱五喜欢赌钱,已经多日不归了。

    俩人访遍杭州所有赌庄,也没见到朱五踪影。俩人疲惫不堪,猜测是不是朱五的邻里骗了他们?无奈之下在一个破旧的土地庙内歇息下来。

    俩人正商量着下一步计划,猛然听见庙后传来猪的嚎叫声,出门一看,只见一个屠夫手握尖刀正在杀猪。

    有人叫道:“好朱五,猛汉子!”

    俩人这才见到朱五。

    俩人尾随朱五来到一家农庄。庄主人设宴款待,席间朱五喝得大醉,摇摇晃晃出来,竟然来到破庙倒地而卧。

    俩人演出了一场装鬼夜审朱五的戏,朱五吓得屁滚尿流,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朱五与花枝本是邻居,平时朱五垂涎花枝,一直不能得手。

    无巧不成书。花枝嫁给了钱老爷,而钱老爷正是朱五的主人。可花枝依然看不上这个丑陋而粗野的厨师,尽管朱五对花枝百般殷勤,但花枝依然不从。外人却不知晓。

    一天,朱五弄来一些迷药,偷偷放进钱老爷的酒壶中,钱老爷和花枝喝了药酒,睡死过去。

    朱五色胆包天,竟爬上床奸污了花枝。

    那花枝醒来,事情已出,再加上她原来风流好性,钱老爷又疏于床事,竟默许了。自此花枝也顾不得朱五丑陋,是个下人,便与他沉溺于苟合之中。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篱笆?

    一日,朱五跟花枝正在假山后偷欢,不料被大夫人骆氏撞见。骆氏因失宠于钱老爷,暗中嫉恨花枝,见花枝偷情,便要声张。然而朱五将杀猪刀横在她的脖子上,将其奸污,便立约隐瞒丑事。

    不久,钱老爷外出,朱五索性睡在花枝房中。二夫人柳氏发觉,好言规劝花枝,花枝假意应允,暗中却仍与朱五日日寻欢。

    一日,钱老爷突然回家,撞见朱五躺在花枝床上,钱老爷暴跳如雷。即刻令朱五亲手活活掐死花枝,又令人取来皮鞭,将朱五打得皮开肉绽。

    朱五怀恨在心,暗暗思量报复计划。

    朱五表面装傻,且极显悔过之意,不久又获钱老爷信任。

    由此朱五趁机在他的酒壶里下了蒙汗药,朱五奸计得逞,钱老爷惨死在他的杀猪刀下。

    接着朱五大开杀戒,残忍地杀死钱家十三口人氏,想就此灭口,随后潜藏起来,销声匿迹。

    在押解途中,狡猾的朱五潜逃了。钱浩大惊。夜晚在客舍中,又梦见自己的父亲进了房中,仍背对着他。他想喊,却叫不出声来。这时他父亲意味深长地伸出手来,指指南方,随后消失在黑暗中。醒来竟是南柯一梦。

    他将梦境告诉老马,老马想了想说,朱五往南面逃了!钱浩顿开茅塞。俩人朝南方追去,历尽艰辛,终将朱五逮住,押往京城归案。

    此后粮钱胡同13号,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曾几易其主,都因宅内半夜有冤魂哭叫不得不撤离。时间过去了五十年(正逢“文革”期间),也是在这条偏僻的粮钱胡同里,一到晚上,左邻右舍的大人们就不让孩子们出来玩,因为胡同里的13号住宅常常传出奇怪而恐怖的声音,这声音如鬼哭,似狐啼。这之前有个孩子曾捉迷藏到了13号凄凉的花园里,竟然再也没出来。在白天,大人们结伴进13号,小心翼翼地在房里房外找了半天,就是没这孩子的影子。孩子的母亲哭了几天,还去报了案,可当时的公安局正闹派性,也没人把这当回事,象征性地派人去看了看,也就不了了之了。

    问题出在夜间,尤其是在午夜,这13号里竟然有人走动的声音,而且这走路的声音很怪,不像是人在走路。邻居们就感到纳闷,里边平时没人住,怎么会有人走动的声音呢?

    邻居们都知道民国初年的惨案,难道这些鬼魂复活了?

    这奇怪的事传到了房子的管理部门,也就是房管所,但当时的房管所因在争权,原先的领导都被揪了出来,所以也没人管。

    时间一长,左邻右舍也就习惯了这种声音,人们不再把13号里的怪事当回事了。

    可是,这几天夜间13号里竟然有人在说话,而且脚步声也越来越响,人们就感到害怕起来。但一到白天,就又静悄悄的显得很正常,大家就猜测也许13号里又开始闹起鬼来,因为一般来说,闹鬼都在夜里,这就更让人感到13号的神秘了。

    13号真的有鬼吗?

    13号冤魂真的在兴风作浪吗?

    13号恐怖的脚步声是鬼怪在走路吗?

    13号里的说话声是鬼怪在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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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25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都疑惑不已,许多人竟然真的相信13号里有鬼。有的邻居竟然想搬走,但在当时的环境里搬家谈何容易?

    这胡同里,有一个人不相信这13号有鬼,他认为房间里就是传出来恐怖的脚步声,也应该是人的声音,不应该是鬼声。他就是力大无穷的三轮车夫杨彪。这杨彪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鬼?而杨彪的丈人韩欣也不信这一套,即13号有鬼的论调。

    邻居们听了杨彪的高论,就希望他进去住一晚看个究竟,以揭开13号房子的谜底,可对他说了几次,他就是不爱管这种闲事。

    这天中午,一群邻居围着坐在三轮车上拿着海碗吃饭的杨彪。

    一个邻居说:“杨彪,你说你胆大如虎,怎么像乌龟一样地缩在壳里,就是不敢去13号?我看你胆小如鼠嘛!”

    另一个说:“这话说得好,杨彪胆小如鼠,一点都没用。”

    杨彪看了他们一眼,说:“要我去住一晚,那没什么,不过要为我准备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快说。”大伙儿呼应道。

    “一瓶二锅头,另加一大盆下酒菜。”

    “这个容易,我家里正好有瓶二锅头。我去拿!”一邻居说罢,真的去拿二锅头了。

    “好吧,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哇!我为你煮一盆花生果,另加一盆香豆干。”那邻居说罢也走了。

    杨彪得意地笑了。

    黄昏时分,胡同里的左邻右舍都集中在杨彪的家门口了,有的还送来蜡烛、手电筒什么的(13号里因为没人住,所以没接上电灯)。杨彪的老婆韩月本来不答应他的,因为见自己的父亲韩欣答应了,还见这么多邻居把她的丈夫当做英雄似的,就同意了。

    “杨彪,如果真的有鬼,你就用这把劈柴刀砍了他!”有人举刀扬了扬。

    “杨彪,喝酒壮胆,你可不要喝醉了,误事!”又有人关心地说。

    “杨彪,你可要当心,多点几根蜡烛!眼睛要睁大,不要睡着了!”

    邻居们纷纷进言。

    杨彪也不答话,跟大家点点头,提着装有吃食的菜篮子,向13号走去。

    邻居们跟在他的身后,他觉得有人跟着,便回头看了看他们。他发现他的丈人和老婆韩月也在其中,不由叫道:“回去吧,死不了的!”

    “你可要当心!”韩月说。

    “不用害怕,菩萨保佑你。”他丈人说。

    “我会当心的!”他说。

    韩月和他父亲回去了,有几个邻居仍跟着他。

    杨彪来到13号大门前,犹豫片刻,他推了推门(自从出事,大门被房管所锁上了),一时打不开13号的大门,于是他把篮子放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一人多高的砖墙。

    “你们谁把篮子提给我?”他望着邻居们叫道。

    一个邻居过来把篮子举起来给了他。

    他提着篮子,跳进了花园。

    在他眼前出现一幢古老的三层洋楼,房子很大,看上去虽然破败不堪,但房子的结构却很牢固。因为很久没人住了,花园里到处荆棘丛生,杂乱无章,还有假山亭子,一看便知以前显然是一家大户人家。蓦地,有一群乌鸦在房顶上起落盘旋,还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这情形使他打了一个冷战。他在楼房的大门口站了一会儿。不知里面怎么样,会不会突然出现个恐怖的鬼怪来?这样一想,他竟感到有些紧张惶恐。还是在花园里呆一晚?是不是不进房间?此时此刻,他想象阴森森的房间,房间里曾被杀害的死者,而房间里又是如此的黑暗,被杀害的冤鬼又那么多——便自然而然地感到害怕起来。

    草坪上有一只石凳,他坐了下来,呆呆地望了一会眼前那座静如死寂的房子。

    他打开酒瓶,喝了几口二锅头。

    他呆呆地望着楼房。酒能壮胆,他自言自语道。

    天色越来越暗,他觉得有些冷,便又喝了几口酒。

    风越来越大,他感到越来越冷。他想还是到房间里去的好,至少可以挡挡风。

    他从篮子里找出手电筒,提着篮子来到门前,门关着,他从一扇破损的玻璃窗中伸进手去,把房门打开了。

    里边黑咕隆咚,他拧亮了手电筒,这是一间宽大的客厅,客厅里有沙发茶几,以及一些其他日用家具,地上满是垃圾灰尘,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他看了看,从篮子里拿出一支蜡烛,并用火柴点燃了它。

    “砰”地一声,风把大门刮得自动关上了,他吓了一跳,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这样过了几分钟,当他确定无疑是风时,才舒了口气,平静下来。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

    他来到走廊,拿着手电照了照客厅旁边的几间房间,都已破败零乱。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现在,他左手拿着手电,右手举着砍柴刀,一步一步走上楼去。

    楼上的房间更多,他一间一间地看过去,这些房间大都凌乱不堪,有的还挂着蜘蛛网。

    但是,有一间房间的门他打不开,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再害怕,他毫不顾忌地用砍柴刀劈门锁,三下两下就把门打开了。

    但当他把手电照到这房间里面时不由愣住了。房间里看上去竟然十分整洁,有床有沙发有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镜子仍然很亮。桌上还有一支未点完的大蜡烛。烟缸里还有烟蒂,他顿感毛骨悚然,转身就走。

    他直奔楼下的客厅,还好,客厅里的蜡烛还亮着,他举起酒瓶就喝。

    整个房子死一般的静寂。

    夜越来越深,杨彪的一瓶二锅头也差不多喝完了,他的胆子又恢复了一些。

    他又来到楼上的那间房间,并把桌上的那支蜡烛点亮了。

    蜡烛闪烁着微弱的光亮,房间里显得有点生气了。

    他的目光定格在梳妆台镜子上的一朵纸剪的梅花上了。

    难道这儿真的有人住着?这朵梅花代表什么?平时的说话声就是从这儿传出去的吗?那么,他们是些什么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身上有枪吗?也许他们在躲避什么灾祸,在这儿暂时住一阵?如果这儿住的不是人,难道真的会是鬼,是当年被残忍地杀害的冤鬼?他想。

    他来到门口,走廊里黑黢黢的,一缕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通往三楼的楼梯上。这时他情不自禁地拧亮手电走向三楼。

    “格登”一声,这是从楼下客厅里传来的声音。他一阵惊愕,心怦怦地乱跳。

    他憋息静气了一会儿,见再也没什么声音,就又准备上三楼。

    “格登”又是一声,还是从楼下客厅里发出来的。他停住了脚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他想下楼去看看,觉得不该这么害怕,但他一时却不敢下去。他回到二楼那间整洁的房间,看着蜡烛发起愣来。

    “我什么地方也不去,就呆在这间屋里得了!”他想着就把房间的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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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节 阴森恐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听到三楼响起了脚步声,这时脚步声越来越响,是向他呆的房间里走来的,他大惊,下意识地举起了砍刀。
    他紧张地盯着门。

    但是,让他更吃惊的是,那脚步声在门前停住了,仅几秒钟,那脚步又向下走去了,是走向客厅去了。

    “格登”一声,客厅里又传来了一下怪声。

    那是人的脚步声,还是鬼的走路声?他自言自语。“我该下去看个究竟?!”他想。

    但他此时此刻,浑身颤栗起来。他想把门打开,却有点力不从心。

    噢,原来门已被反锁上了!现在,他根本走不出去了。

    他举起砍刀劈门,但一时却劈不开,他心里又惊又怕。

    他来到窗前,把窗户推开了,用手电照了照下面的花园,风越来越大,这时候外面又下起了小雨,他感到越来越恐怖,想爬出窗去,又感到离地太高,爬下去时弄不好会跌死。这时走廊里又传来奇怪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在他呆着的房门前停下了。

    他点燃了香烟,回过头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房门。

    蜡烛在闪烁,他右手紧紧地握着砍刀——

    突然,门开了,他瞪大眼睛,还来不及举起砍刀,就被恐怖的景象惊吓得倒在地板上了……

    第二天上午,他的丈人和妻子韩月以及几个邻居在13号的大门口等杨彪出来,但里边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

    韩月对着13号的大门呼唤杨彪,但整个13号里边死一般的静寂,没一点反应。

    邻居们也帮着喊,杨彪就是不出来。

    韩月急了,难道杨彪被恶鬼吓死了?这样一想,就要进去看,问邻居们谁愿意陪她进去?可大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谁也不敢陪她进去。

    难道13号的冤鬼起死回生了?

    此时此刻的13号显得更恐怖了。

    韩月号啕大哭起来,她的老父竭力劝说也没用。这事惊动了居委会专门负责打更的老王,这老王自然也是他们的街坊,义不容辞地说他愿意陪她进去看看,里边到底有没有鬼。

    这时一邻居见老王准备进去,也说要跟着进去,老王答应了。韩月不再哭泣,她谢了老王,说如果杨彪死了,她也跟着死。

    老王劝了她,邻居们也纷纷劝她,说杨彪不会死的,兴许喝醉了还没醒呢。

    韩月破涕为笑了。

    这时老王把手中的酒瓶扔了,嚷道:“快把门打开!”

    有人找来了斧子,把锈迹斑斑的铁锁砸开了。

    一伙人跟着老王拥进了13号。

    他们进了客厅,客厅跟昨晚杨彪看到的一样,没什么变化。他们跟着老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寻过去。房间里静得可怕,但大伙儿的说话声打破了整幢房子的死寂。

    他们来到神秘的二楼,跟着老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过去。他们来到杨彪昨晚来过的房间,这房间就是杨彪被吓昏的房间,但房间里没有杨彪,那朵贴在梳妆台上的梅花也不见了。

    他们又上了三楼,三楼有大小四间房间,每间房间几乎都是满地灰尘,破败不堪,还挂满了蜘蛛网。

    怎么没有杨彪的影子?他会去哪儿呢?大伙儿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连他带去的二锅头酒瓶和那个装食物的菜篮子也不见了。

    韩月又哭泣起来,她怪起了老父和邻居,老父和邻居们自然又是一番安慰。

    杨彪在13号神秘地失踪了!打更的老王把这事告诉了居委会,自然这事派出所的民警也知道了。那天派出所来了许多民警,把13号内的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于是民警们认为居民们是在戏耍他们,再也不管13号的事了。

    但是派出所的所长还是督促房管部门,要求他们派人看房子,因为“文革”前市里曾把这洋楼当文物来看管的,被“文革”这事就给搞乱了,现在既然出了这种麻烦事,就应该派人看管,否则一切后果自然由房管部门负责。房管所不敢怠慢,跟居委会商量,结果居委会派打更的老王去13号看房。

    老王爽快地答应了居委会的要求,但他提出的条件是,白天去看门晚上回自己家里,每月二十元的津贴——居委会自然跟房管所商量,要求他们出这笔钱给老王,房管所答应了。

    老王单身,是个孤苦无依的老酒鬼,他平时胆子虽然小,但一喝酒,就什么都不怕了。

    13号白天竟然有人看门了,这使许多邻居常常来13号跟老王闲聊。

    整个白天老王就呆在13号的客厅里,黄昏时分才回去,一个星期过去了,老王安然无恙。

    但到了晚上,这13号里仍有奇怪的脚步声,这阵子还多了韩月因失去丈夫的哭泣声,凄凉悲惨,使这胡同更阴森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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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26 | 显示全部楼层
于是,有个别人搬走了,胡同里的居民又少了一家。

    到了晚上,这条胡同的左邻右舍再也不敢走夜路了。

    喝酒壮胆的老王照旧打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天有不测风云,仅一个多月后,老王突然失踪了。在粮钱胡同的居民眼中,老王消失得颇为蹊跷,这事报告给居委会,居委会的阿姨们一个个都吓得目瞪口呆。众人结伴进13号看了,见老王惟一留下的痕迹是他那装酒的瓶子,那只瓶子在13号客厅的角落里。

    老王的失踪又引起了街坊的一番议论。

    “老王是被鬼请去喝酒了。”一邻居说。

    “这13号恐怕是有鬼的了,要不怎么进去一个就失踪一个呢?”

    “他们到底是死是活还吃不准,毕竟咱们还没见到他们的尸体。”

    ……

    居委会因老王的失踪,就不敢把这事给报上去,房管部门也一样,他们生怕上面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竟然不了了之。

    但房管所还是想再找个人看房。这天,有一对年老夫妇由居委会干部陪着来到房管所,所长接待了他们。居委会干部说这对夫妻愿意住在13号看房。所长打量了他们半晌,竟然答应了。

    从此,13号住进了这对姓梅的老夫妇。

    一个月过去了,这对夫妇安然无恙。

    邻居们感到奇怪,怎么别人进去了就失踪,而这对老夫妇竟然会安然无恙?

    而且夜间那栋房子不再有恐怖的脚步声,而代替的是这对老人的脚步声。人们感到欣慰的是,13号自这对老人住下后,这条粮钱胡同平静多了。

    但是,失去丈夫的韩月晚上仍然哭泣,白天逢人便说她的丈夫杨彪,絮絮叨叨地像祥林嫂一样没完没了。人们以为她疯了,但她的胆子却越来越大,白天没事就去13号,这对老夫妇自然请她坐下听她说。可他们一个聋一个哑,根本跟她答不上话,几次她都无趣地离开了。

    可韩月还是去13号。

    有一天黄昏,韩月又去敲13号的门,但敲不开,好长时间里边没一点动静。她感到奇怪,从门的缝隙中望进去,只见花园中的假山后面闪出来一个人,是一个女人。那女人就是哑巴老妇。

    韩月见那老妇朝自己走来,不由毛骨悚然,刚想离开,门开了,那老妇微笑地望着她,还示意她进去。她迟疑片刻,就跟着她进了客厅。

    老妇请她坐下,还为她倒了杯水。这次,竟笑容可掬地听她倾诉。

    她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丈夫杨彪在这儿失踪的经过。她要求老妇陪她上去看看。老妇答应了。

    当老妇陪她上楼时,只听三楼有人在痛苦地呻吟着,声音越来越大。

    韩月惊恐不已,她的心跳加快了,竟不敢再往前走,犹豫不决地望了一眼老妇,不由自主地退了下来。

    这时,突然出来一位年轻姑娘叫住了她,请她喝咖啡。

    韩月喝了香气浓郁的咖啡,就醉了。当她离开13号时,还希望那姑娘请她喝咖啡。

    第二天,韩月莫名其妙地病了,他父亲韩欣送她去医院检查,却没发现什么病。然而没过多久,韩月又失踪了。

    韩月的失踪是几天后才被邻居发现的,人们纷纷猜测,韩月的消失跟杨彪的死有关,是杨彪把她的魂魄给勾去了。

    她的父亲韩欣痛不欲生。

    可杨彪到底死了没有?谁也说不准。

    而当时的派出所,也没追究杨彪和他老婆的失踪事件。

    由此,在粮钱胡同住户的眼中,13号越来越神秘,越来越恐怖。到了晚上,邻居们离它远远的,再也不敢靠近它一步了。

    秋天很快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到了晚上,从13号里又传来了恐怖的呻吟声。邻居们猜测,也许这对老夫妇也活不久了。

    整个胡同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气氛中……一天深夜,这条胡同里发生了更可怕的事,13号传出了恐怖的怪叫声,这怪叫声持续了好一会儿,使整个胡同的邻居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怖之中。

    第二天,人们就去居委会反映,要求把这对老夫妇赶走,因为这13号比先前闹得更凶了。

    居委会就派人去13号看这对老夫妇,老妇引他们进了房间,指着躺在床上的老头,用手势比划着说他生了恶病,所以晚上呻吟。那人注视了老头一会儿,就劝她带老头去医院看病,晚上别再叫了,影响居民休息可不好,要不就别再住这儿了。

    老妇点点头,像是答应了。

    此后,13号平静了许多天。人们见又没事了,便不再追究这对老夫妇。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有一个中年男子闪进了13号,再也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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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2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上午,在北京市公安局侦查科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近三十的年轻人正注视着窗外,他双眉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就是目前负责反间谍工作的路明,他在等凌雨琦,因为这些天已一度消失的梅花党活动又开始频繁起来,而且还收到了他们的电波!他想跟她商量,如何才能把龙飞调回来负责这个案子。龙飞因在南京做地下党的经历而受到造反派的迫害,眼下正在公安部的农场劳动。

    凌雨琦进来了,路明请她坐下。

    “凌雨琦同志,现在形势越来越严峻,梅花党又开始活动了。我很担心他们近期会对我们的社会、我们的人民造成更大程度上的损害!可是我们局里的人手越来越少,许多人都下放劳动,有的被关了牛棚,有的则被隔离审查,你说,让我这个光杆司令怎么工作?你上次提出的意见我已向上面汇报了,他们说可以考虑,但必须有一个人做担保。”路明激动地说。

    “担保什么?”凌雨琦说。

    “他们担心他逃走啊!”他说。

    “那我来担保好啦,他是不会逃走的!”

    “好吧,有你这一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其实我也没办法,一切都得听新当权的革委会的啊!”他说着把那张盖上图章的调令给了凌雨琦。

    凌雨琦激动地看了看这张调令。

    “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凌雨琦离开了办公室。

    这是一个冬日的上午,凌雨琦要去市郊的农场调回龙飞。当她开着吉普车赶到农场总部时,已经是中午了。

    她把调令给农场的领导过了目。

    农场领导也没说什么,就让人唤来龙飞,要他回去收拾一下,然后跟凌雨琦回局里,有任务派给他。

    龙飞深深地看了凌雨琦一眼,也不说什么,回到寝室把自己的东西一古脑儿收拾好了,就上了她的车。

    吉普车向城里的方向飞驰。

    “我没地方住。自从南云自杀后,我的房子就被查封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龙飞感慨万分地说。

    “你可以先住到局里的宿舍,但那里不方便。这样吧,你先住到我那儿去,反正我的房子空着,我如今和父母一块住。”

    “这怎么行?”

    “你别管。”她说。

    “人家会说闲话的,”他看了她一眼,“我倒没什么,可你——”

    “让人家去说好啦!”

    “这对你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们是同事,应该互相帮助。”

    龙飞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坚持。

    吉普车在凌雨琦的住宅门前停下。她跳下车,把门开了。

    龙飞背着行李呆呆地跟在她身后。

    “进来呀!”

    龙飞进去了,他以侦查员的目光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是一套二居室的房间,分为内室和外室,外间自然当做客厅。房间里有简单的家具和生活必需品,整个屋子显得井井有条、整洁干净。看得出来,这是凌雨琦刚收拾好的。

    龙飞放下行李,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凌雨琦才好。

    这本来是凌雨琦的结婚用房,但“文革”初期,她的男友张扬突然失踪,两年没音讯。凌雨琦以为他死了,就不再住这儿,以免见物伤情,虽然还没来得及跟他登记结婚,但毕竟她在这儿跟张扬度过了难忘的几夜。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已把张扬忘了。

    龙飞在凌雨琦的房间里安顿下来。

    凌雨琦的男友张扬突然失踪,龙飞略知一二。现在,当他看着脸上有点憔悴的凌雨琦时,不由脱口问道:“你那男友有消息了吗?”

    凌雨琦摇摇头,然后掉转话头把PP组织的最新活动情况说了一些,望着龙飞:“他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还发展了不少新人。长期以来,你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见到你就害怕。据可靠消息,他们虽然三派之间矛盾重重,但他们一直想找到你,把你杀了。他们要报仇,因为他们认定是你把白薇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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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节 病入膏肓

“把我杀了报仇?”他瞪大眼睛问道。
    “他们已经知道你在农场,想暗害你,所以我知道这消息后,就设法把你调了回来,我们应该采取主动,而不应该处于挨打的地位。再有,PP组织的三派都在找白薇的人皮,他们想乘我们国家大乱之际以扩充自己的实力。”

    “问题这么严重?要我干什么?有什么线索吗?”

    “有。粮钱胡同13号,这一阵子不知什么原因常常闹鬼,还失踪了几个人,很神秘。这情况是当地派出所提供给我们的,根据分析,也许跟PP组织有关。”她说。

    “真有意思,这年头居然有鬼!”

    “是的,也许这13号真的在闹鬼,据说从前这里死过很多人。”

    “我是个无神论者,我去看看,这13号内究竟是人还是鬼。”龙飞说。

    “你现在还不能去,那儿很危险。据说现在里面住进了一对老人,那老头病入膏肓,不久将会死的。”

    “如今局里谁在抓这案子?”

    “路明。明天上午你得去他那儿报到,你身上没枪,该申请领一把。”

    “我知道。”

    凌雨琦看看手表,感到时间不早了,就说要回去,龙飞显得很激动,他注视她片刻,说:“能陪我出去吃顿晚饭吗?我请客。”

    凌雨琦想了想,答应了。

    凌雨琦把车开到一家小饭馆,让龙飞先去饭馆,然后再把车开到局里,停好车又赶回小饭馆。见龙飞正静静地坐着等她呢,便过来坐下。

    两个老同事面对面地喝起酒来。

    “两年来,我没这么快乐过!我太感谢你了!”龙飞深情地望着她说。

    “你别感谢我,你应该感谢党,是党给了你第二次机会。”

    龙飞笑了笑:“是的,应该感谢党。”

    “你瘦了。”她说。

    “你也瘦了。”

    “你多吃点。”她把一块肉夹到他碗里。

    “你别客气。”他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在农场很苦吧?”她说。

    “也还过得去。你怎么样?”

    “我嘛,生活很单调,没什么好说的。”

    俩人又谈了一会儿,她问他此去该用个什么化名?他想了想说:“就叫李强吧。”她点点头表示赞成。

    现在他俩吃得差不多了。龙飞想先到粮钱胡同去看看,凌雨琦不同意,因为龙飞身上没枪,凌雨琦担心他会遭到意外。龙飞不再坚持。

    深夜,粮钱胡同里来了几个陌生人,他们悄悄地走过胡同,直奔13号。

    13号的门吱地一声开了,那几个陌生人走了进去。

    客厅里的灯亮了(自从老夫妇住进来后,房管所就在里边接了电灯)。

    这情形被一个姓林的街坊发现了,因为那几个陌生人走过胡同时,他正巧在公共厕所里,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

    他怀着好奇心提好裤子来到13号门前,他透过门缝儿往里看。只见客厅里人影在闪动,里边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但听不清楚。

    他看了一会儿,刚想走,门开了,他一声惊叫,晕倒在门前,再也没起来。

    第二天,人们发现他死在厕所里。

    死人的事很快传到了派出所,所长自然派人来检查,但检查的结果说是得暴病死的,也没再追究。最后,家属把尸体领了回去,一家人大哭了一场。

    邻居们纷纷传说,他是被鬼怪吓死的。

    此后几天,晚上谁也不敢出来上厕所了,都买了个夜壶在家里放着,到了大白天才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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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2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房管所的人领着一个目光呆滞、形象古怪的中年男人来到13号。他指着中年人对老夫妇说:“这是新来的看房人,叫李强。你们年纪太大了,不称职,邻居们反映很大。你们还是趁早搬走吧!”

    那老妇连连摇头,意思是她没有地方可去。

    那老头也仿佛听懂了,也慌忙摇了摇头。

    可房管所的人一定要他们搬。那中年人说,既然他们没处可去,就让他们呆在这儿吧!

    房管所的人瞪了中年人一眼,随后走了。

    中年人问老妇:“哪一间房间空着,我想先把行李放一放。”

    突然,从里边走出来一个年轻保姆,她长发披肩,明眸皓齿,妩媚迷人,中年人见了她不由得一阵慌乱。

    她把中年人引到底层楼梯边的一间小房间,对他微微一笑道:“同志,这里不错吧?”

    那中年人脸庞微红,情不自禁地显出一副紧张的神态来。他进去看了看,里面有一个小桌和一张单人床,便点点头表示满意。

    原先这房间是佣人住的,所以这床和桌一直没被撤去。现在,那年轻保姆盯视他片刻道:“还需要帮什么忙吗?”

    “不用了。谢谢!”中年人说。

    保姆转身出去了。

    中年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遐思起来。中年人向年轻的保姆借来扫帚和拖把,把房间打扫干净了,然后向她要了些喝的热水。

    随后他又来到客厅。客厅里没人,但经过保姆的打理,客厅变得舒适清洁了。这当儿,老夫妇已上楼回他们的房间去了。

    他东看看西瞅瞅,突然,那个保姆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您在找什么?”她目光炯炯地问。

    “我随便看看。”他说。

    “您怎么吃饭?”

    “我不知道。我带了一点干粮。”

    “您住几天就走吗?”保姆说。

    “不,我得多住些日子。对了,我是来看房子的。”

    “原来您是来看房子的?那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吃。”她认真地说。

    “那太好了,我可以付饭钱。”

    “您不用付饭钱,您只要别乱走乱翻东西就可以了。”她说。

    “我知道了。您尊姓大名?”

    “我叫芳梅娟。你呢?”

    “我叫李强。请多关照。”他微微笑道。

    “你想吃点什么吗?”

    “不,我吃过了。”

    “好吧。我上去了,他们要吃药哩!”

    她说着话离开客厅上楼去了。

    龙飞思忖道:这个女人肯定有些来历,可不要小看了她!

    黄昏时分,李强正在房间里看小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他说。

    门开了。芳梅娟站在门前:“吃饭了。要我送过来吗?”

    “那太谢谢了!”

    芳梅娟转身走了。

    这个芳梅娟看上去秀丽清纯,家务活也干得不错,这自然使李强对她产生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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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30 | 显示全部楼层
芳梅娟用托盆捧着饭菜进来了。她利索地把饭菜放下道:“吃吧。”

    他把十元钱塞在她手中,但她没拿,放下了。

    他微微一笑,吃了起来。她离开时,他望着她的背影想,都说这13号内闹鬼,从前死过那么多人,可这女人看上去亭亭玉立,楚楚动人,难道她是这儿的冤魂化的?抑或是个狐狸精?要不她就是个美蒋特务?她竟然对我这个陌生人这么客气,是不是想利用我,或者想发展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是说他们眼下正招兵买马吗?如果他们真的想发展我,我倒要见机行事哩!他自言自语。

    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芳梅娟又进来把碗筷收走了。

    他说他自己来,但她已经出去了。

    现在,他仔细地聆听门外动静,但整个房子静如死寂。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外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况。

    难道我们搞错了,这儿一切正常?那个保姆看上去不像是PP组织的成员。

    我还是出去看看,正想着,又想起了敲门声。

    他开了门,芳梅娟闪了进来。

    “我给你送水来了。”她把热水瓶放桌上,“你看上去很落魄,你是个受迫害的逃难者?”芳梅娟坐下问道。

    “是也不是,我只是一个流浪者。”他心不由衷地说。

    “流浪者?你被抄家了,无家可归,才准备寄居在这儿?”

    “是的,我被抄家了,我的一个朋友帮助了我,让我来这儿看房子,此外,我还听说这儿在闹鬼,我对恐怖的事情总是很感兴趣,所以就来啦!”他说。

    “对恐怖的事情感兴趣?”她问。

    李强点点头:“是的,我是个无神论者,根本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鬼。”

    “我很佩服你的信念。你在看什么书?”她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书问。

    “福尔摩斯的侦探小说。”他说。

    “您的兴趣倒是蛮不错的哦!”她微微一笑,感叹道。

    他不想再回答了,他想请她出去,但见她没走的意思,就转移话题说:“你怎么样?怎么来的这儿?”

    “我刚来不久,我来服侍上面两个老人,他们是我的姑父姑妈。”

    李强感到这事确实有点蹊跷。这对一聋一哑的夫妇,本身是来这儿看房的,怎么反倒要人来服侍呢?而且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听口音,她好像根本不是本地人,这里边一定有问题——他想。

    他不露声色地望着她:“我看你好像不是本地人。”

    “我好像不是本地人?为什么要问这样奇怪的问题呢?难道在你的眼里我们也是被打倒的走资派,也是逃难出来的不成?”她装出一副很天真的样子说。

    “这就难说了,我问你,你在哪儿工作?”

    “我没有什么工作,我的任务是服侍我的姑父姑妈。他们一个聋一个哑,一点都离不开我。”她笑眯眯地说。

    “原来如此!你可要好好地服侍他们才对呀!”

    她笑了,深情地望了他一眼。

    “没想到你是个流浪汉,你感到寂寞吗?”她喃喃地问。

    “有一点。听口音,你好像是福建人?”

    “你又问这个问题!实话告诉你,我的亲戚是本地人,我是福建人。你可要当心,我可是个多情善感的良家女子。”她莞尔一笑道。

    “什么意思?”

    “我看你好像是个没老婆照顾的单身男人。你身上这么脏乱,身边没一个女人照顾你。你既然来到我的身边,我会照顾你的。”

    李强浑身一热,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她微微一笑:“我走了,你的脸该洗洗清爽,要不没人会看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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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愣了愣,没想到眼前的女子这样跟他说话,脸色倏地通红了。芳梅娟一走,李强倒吓出一身冷汗来,假如她在饭中下了毒,此时此刻我不是死定了吗?也许她确实不是他们一伙的!如果真这样就好了,我可以争取她过来,作为我的耳目岂不更好?我该试试她。

    夜越来越深了,房间里听得见手表清晰的“滴答”声。

    李强躺在床上,他一直在想芳梅娟。萍水相逢的她竟然待他这么客气,而且时不时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当他想起这情形时,心就怦怦乱跳。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希望马上能找到答案。

    他轻轻地爬起,检查了随身带着的小手电筒,然后来到门前,刚想将门打开,突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的门前停住了。

    他紧紧地握住手电一动不动。

    一会儿,脚步声渐渐远去,听声音好像是上了二楼。

    他想:这脚步声肯定是芳梅娟!这么晚了,她想干吗?我倒要看个究竟!

    李强听了一会儿,见没有了声音,就轻轻地将门打开,闪了出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但通过窗户透进来的一丝亮光,还是能辨别方向。

    他来到楼梯口,不由感到穿着鞋子声音会太响,就脱下鞋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来到二楼的走廊。

    凭着感觉,他来到了芳梅娟的房门前。

    他静静地在门前站了半分钟,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又向前走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听过去。突然,他听见了女人的咳嗽声,他在这房间的门前停了下来。他知道,也许是哑巴老妇在咳嗽。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想听清里面在讲些什么,但除了几声继续的咳嗽声,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想上三楼看看,但这时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吱”地一声开了。

    他慌忙闪进了一扇开着门的房间里,躲在门后,静静地倾听走廊里发出的声音。

    这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关门声。

    他见没什么动静,便轻轻地走了过去。

    这时,一间屋子里传出了女人的说话声,是两个女人在对话。他来到门前,但里边好像发现了他在外面偷听似的,停止了谈话。

    他感到如继续呆在这里可能会暴露,就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他回到了房间,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下午,凌雨琦在离13号不远的景山公园的长椅上等李强。正担心他来不了呢,李强却站在她的面前了。

    “等好久了吧?我差一点来不了。”李强坐下说。

    “为什么?这么快他们就想对你动手了?”凌雨琦问。

    “也未必,我看他们不像我们想象的那般容易对付。”

    “什么意思?”

    李强就叙说了前一晚住在13号时发生的一切。

    “那个女人对你有意思。他们会不会用美人计来迷惑你?”她说。

    “不会的。看今晚,如果他们真的用美人计对付我,我不会上钩的。”

    “嘿,你可以将计就计啊!”

    “将计就计,什么意思?”

    “你故意被她迷惑了,然后打到他们的内部去,最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啊!”

    “凌雨琦同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他认真地说。

    “我没有开玩笑,为了彻底消灭PP组织,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这要看情形,当然我们是同事关系,可是我在农场常常想到你,我知道你如今也很孤单……”

    “这跟那个小女人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假戏真做。”他说。

    “没想到你是那么固执,其实那没什么,就是跟那个小女人有什么,那也是为了工作,为了破案。”

    “我懂了,一切看情况而定吧!”

    “真的吗?可是,你为了工作,可以假装对她有好感,这样她就不再会提防你,你就可以从她的口中了解他们的一切。”

    “这种事也可以假装的吗?”他言不由衷地说。

    “以前,你对白薇的感情,不也是装出来的吗?结果呢,还是你把她杀了。”

    李强感慨万分地叹了口气:“这太残忍,我不想再这样做了!”

    凌雨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两个人分手时,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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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节 房子闹鬼

“你到哪儿去啦?我等了你半天哩!”
    李强一回到13号,芳梅娟就问他。

    李强笑了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芳梅娟为他拿来了茶。

    李强点了支烟吸着,目光却游移不定。

    “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她说。

    “你一直在观察我?这是为什么?”他吐了口烟说。

    “你别装傻,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她撒娇地说。

    “我这个人其实很笨的,感觉也很迟钝。”他说。

    “想不到你很会说话,慢慢你会明白的。”她说。

    “明白什么?”

    “你引起了我的好感,你那么英俊——我希望做你的朋友。”她微微一笑道。

    “那好哇!我希望我们成为朋友。”他微微笑道。

    “成为朋友?这太好了。”

    “是的,成为朋友。既然我们住在一个屋顶下。”他说。

    “那你告诉我,你见了我什么感觉?”她笑吟吟地问道。

    李强惊呆了,一脸的尴尬。

    他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那么大胆,感情上竟然如此直露,由此看来她不是在我们大陆长大的女人!但既然他们商量好了想发展我,我就装傻也未必不可,如果她真跟我好,也许就会把他们PP组织目前活动情况说给我听——这样一想,就由着她谈话的惯性和她调起情来。

    他微微一笑道:“你是个好姑娘,很惹人喜欢!”

    “怎么惹人喜欢?”

    “譬如说,你的眼睛——”李强说这话时脸不由得红了。

    “我的眼睛?你说得太浪漫了。”她笑得很甜,突然话题一转,说:“你到这儿来,是上面派你来监视我们的吧?”

    李强心中一惊,但马上装出一副迷惘的样子,呆呆地望着她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我的意思?你说实话,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我是来躲避灾难的,我父母受到迫害,我自然受到牵连。很不幸,我现在无家可归,所以来这儿想躲避一阵子!顺便为房管所看看房子,不想遇见了你。我感到别扭的是——”

    她双眸一亮:“是什么?”

    “男女有别,我们在同一个屋顶下,会不会让人说闲话?”

    “管那么多干吗?我们不是为别人而活。”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感到别扭!”他说。

    “别说别扭不别扭的,既然你喜欢我的眼睛,就看着我。”

    李强看了她一眼。

    “我希望你诚实点,你别骗我,我可是认真的!”

    “我是个诚实的人,为什么要骗你呢?”他说。

    “你看上去倒是很诚实,但其实你心里想什么,别人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笑了,说:“可你也不一定就告诉我实话啊!譬如说,你说话的口气,像个小姐,根本不像个干粗活儿的保姆。你虽然讲的是普通话,但带有港台的味道,可你却说你是福建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一愣,笑容顿时消失了:“我是福建人,我们福建人的口音其实跟台湾人也差不多,这13号传说在闹鬼,难道你怀疑我不是人?或者是个台湾派来的美蒋特务?”

    “不不,我一点都没这意思,我是说既然你希望我对你诚实,那我也一样,也希望你对我诚实……”

    “好吧,我们该互相信任。”说罢,她去了厨房。

    他望着她的背影,点了支前门香烟吸了起来。

    晚饭后,李强在卫生间洗了洗,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坐下,正准备翻阅桌上福尔摩斯的侦探小说,芳梅娟跟了进来。他放下书,她拿起来翻了翻。

    “你是个无神论者。可我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你相信吗?”

    “不,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其实我已经说过了。”他说。

    “报纸上说,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可见,你们国家的领导人也是相信这世界上是有鬼的,要不,为什么要打倒他们呢?牛鬼蛇神不是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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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33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强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鬼,跟你刚才说的鬼不一样。”他说。

    “请原谅,我说错了。你怕鬼吗?”她微笑地望着他。

    “当然,我虽然不信这世界上会有鬼,但我还是有点怕,尤其是人装的鬼。”

    “据说这房子以前常闹鬼,我没来之前还闹过。其实我也是很怕的,怕鬼来找我,怕我被它们吃了。”

    “假如你是个好人,从来没干过亏心事,鬼怎么会来找你?”他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说。

    “这就对了,说明你还是相信这世界上是有鬼的。当然,但愿鬼也有点人性,专找坏人算账。”她狡黠地一笑说。

    “你真会说话,你晚上一般干什么?”

    “跟你一样,看看小说,听听广播。”

    “你看什么小说,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最近我在读《红与黑》。当然,与其看书,还不如你我一起说说话来得有意思。”

    “哦,是吗?”他说。

    她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客厅。

    几分钟后,她又转了回来,她望着他笑道:“你想喝咖啡吗?我这儿有很香很香的咖啡。”

    “当然想,我已经好多年没喝咖啡了。”他意味深长地说。

    芳梅娟转身走了,李强又翻起了桌上的福尔摩斯。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芳梅娟回来了,她手中托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两杯刚煮好的咖啡。咖啡的香味使房间充满了温馨。

    她把一杯咖啡放在李强的面前,自己手中端了一杯,啜了一小口放下了。

    “喝吧,很香的。”她说。

    李强看了看杯中的咖啡,又注视眼前的小女人片刻,笑道:“没想到你真的为我煮了咖啡,谢谢你了!”

    “可惜,这儿没有轻音乐。”她坐下道。

    “你们那里有?”他微微一笑说。

    “你说话总带着刺!”她说。

    “恭维我了。其实我并不擅长讲话。”

    “没看出来,你好谦虚哟——怎么不喝?”她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说。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真香。”

    她笑眯眯地望着他:“你好像舍不得喝,怕咖啡里下了毒?”

    “不,为什么要毒死我这个逃难的流浪者?”说罢他喝了一口。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他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

    突然,芳梅娟显出忧心忡忡的样子来。

    李强一愣,心中暗暗吃惊,不解地望着她:“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今晚我很害怕哟!”她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

    “上午我出去买菜,遇见一个邻居,她告诉我说,我们住的13号里常闹鬼,前些日子还有人在这儿失踪哩!”

    “真有此事!你别怕,有我在这儿!”李强说。

    “那我今晚不走啦?”

    “这怎么行?”

    “你不喜欢我?”她睁大双眼。

    “我们才刚认识啊!”

    “那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我这人胆子很小的。”

    “你昨晚可没这么说啊!”

    “可昨天我还不知道这房子闹鬼呀!”她认真地说。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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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34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强想,眼前这个小女人多会做戏!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

    “您不愿我呆在这儿也没关系。但我希望你晚上警觉些!”她说。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当然,如果发生什么事,你随时可以叫我。”

    她见他咖啡喝得差不多了,就收起杯子离开了。

    她对我讲这些话什么意思?希望我警觉些,难道她跟两个老夫妇是清白无辜的,也是受害者?或者也是逃难出来躲避灾祸的?如果真是这样我反过来倒应该保护他们了!这真真假假的真让人看不清!也许他们几个是白敬斋白派的人,还有另一派黄派的人在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有鬼?李强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一点也没睡意。

    终于,他脱去外衣躺下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整幢房子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深秋的夜真是太长了。

    这时他仿佛听见脚步声由客厅走上楼去。他坐起来细听,这奇怪的脚步声却又没了。他迟疑片刻,我就这样躺着,静观外面的动静?这样下去我可要睡着的。我还是起来,到外面去看看。这样一想,他披上外衣起来了。

    他带上了手电,轻轻地把门打开了,小心谨慎地来到走廊上。正当他想上楼时,传来一阵令人发指的惨叫声,令人震耳欲聋。

    是楼上传来的女人惨叫声,整个楼房几乎都能听见。

    难道她被迫害了?他这样一想,不由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地拔出手枪,冲了上去。

    楼上的一扇门半开着,里边的灯突然亮了,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并把枪藏好了。现在他来到这房间的门前,只见芳梅娟脸色苍白,双臂交叉地抱住胸部,浑身颤抖地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房门——

    他慌忙进了房间,在芳梅娟的身边坐下。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惨叫?那么吓人!”

    她直愣愣地望着房门,却一声不吭。

    “告诉我,你遇见什么东西了,是不是很可怕?”

    “太可怕了!幸好你来。”她喃喃地说。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可以讲给我听吗?”

    她摇了摇头:“恐怖、阴森,比恶魔还吓人——我形容不出。”

    “真有那么可怕吗?”他目光炯炯地问道,“他们装神弄鬼地想吓死你?那是为什么?”

    “真的很可怕!它在我的房门前只出现了几秒钟。”她说这话时,嗓音都变了。

    他见桌上有热水瓶,就为她倒了点水。

    “喝点水,会好一点。”他说。

    “谢谢。”她喝了一口,缓了过来。

    俩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

    他见她现在没事了,就说:“我再出去看看。”

    刚想走,却被她叫住了,她说:“你先别离开我。”

    “我想去看看两个老人,他们是不是安然无恙?!”

    “那我去吧,你在这儿等我。”见他手上拿着手电,“借我用一用。”

    她披上外衣走了,见她去了,他随即打量起这房间来。

    房间不大,家具简单实用。不仅有梳妆台,还有一只大衣橱,橱门上有镜子,他欲打开橱门,门却是锁上的。

    他东看看西瞅瞅,想在她的房间里找出PP组织的蛛丝马迹,但没有。

    难道她真的遇见鬼了?她不像在骗我——她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来?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个圈套?想到此,他不由警觉起来,正想出去看看,芳梅娟却返回了。

    “他们倒没事。”她喝了口水说。

    “他们睡下了?”

    她点点头:“他们问我刚才为什么惊叫,我骗了他们,说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我不想把遇见吓人的事说给他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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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35 | 显示全部楼层
“也许你真的只是做了噩梦,并非遇见什么恶鬼。”

    “你总是怀疑我说的每一句话。”她说。

    现在,她回到床上,随后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请过来,坐在我身旁。”她无所顾忌地说。

    他迟疑片刻,但还是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不由得紧张起来,脸红了,好像第一次谈恋爱似的。

    “你知道吗,现在你不能离开我,我感到害怕。”说罢她握住了他的手。

    他一愣,慌忙抽出被她握住的手。

    “那怎么行?我和你男女有别——”他惶恐地说。

    “你从来没接触过女人?”

    “不,我有妻子。”

    “骗人!但我还是相信你的话,你的妻子在哪儿?我能见见她吗?”她一本正经地说。

    他沉默片刻,站起身说:“我们不谈这些了好吗?如果你真的害怕,我可以在这儿坐一晚——”

    “不,我要你躺在我身边。”她撒娇似的说。

    他脸色绯红了,目光飘浮不定,最后他瞥了她一眼,对这局面竟不知如何才好。

    “你真是个伪君子。心中其实是想要我的,却又不敢——”

    “我是伪君子?从哪一点上说我是伪君子?”他倏地站起,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却装出一副不喜欢我的样子。”她微微笑道。

    “你肯定我喜欢你?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也不想了解你。”

    “又是谎言,其实你是那么想了解我!”

    “我走了,不想跟你讨论这些问题。”他避开这话题说。

    “你说你也是个受迫害者?你喜欢看侦探恐怖小说,我这儿有。”

    “是的,如果有,请借我一本看看。”

    “别急,会借给你的。可是,现在我真的很害怕——我总觉得有人在追杀我,你难道见死不救?”她一脸深沉地望着他说。

    “我不会见死不救,刚才当你惨叫时我就飞奔上来了,我还以为你遇见了什么鬼怪,原来你做了个噩梦。”

    “不,我是遇见了可怕的东西,也许我是做了噩梦,在这幢阴森森的大房子里难免不做噩梦。可是,当你来了后,我相信情况会好些。可谁知这闹鬼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越来越严重?什么意思,好像是我让你做了噩梦?”他惊异地问。

    “是的,我们本来生活得好好的,可你一来,什么都乱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理解。今晚你不愿意陪我,说明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是那种轻薄之流,其实我是试试你的,你这人很正派,我开始敬重你了。”

    “别把我说得那么好。”

    “也许我俩能成为朋友,我想慢慢的你会喜欢我的。”

    “你别那么自信。”他说。

    “我就那么自信。”

    他一声不吭,显出要走的样子。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难道我没一点吸引你的地方吗?”她突然又提这问题。

    “你总是混淆概念。你因为害怕再遇见恶鬼,所以让我陪你一晚,我可以在你的房间里坐一晚。可你扯到喜欢不喜欢的,但我们毕竟刚认识啊!”他强调说。

    “对不起,你误解我了。其实我真的是喜欢你,天气很冷,你在我身旁我感到暖和多了。我虽然害怕,但我一个人还是能度过这恐怖的一夜的,当然我可以开着灯睡,既然你不愿意陪我。”她显得无可奈何地说。

    李强感到进退两难了,他默默地注视她片刻,女人真是怪,你越是不想理她,她越是想缠住你。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局面才好。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说罢,她当着他的面躺下了。

    “那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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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节 措手不及

她猛地坐了起来:“那鬼怪又来我房里吓我呢?!”
    “没问题,我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她微微一笑,又躺下了。

    他走到窗前坐了下来,目光移向房门。李强在芳梅娟的房间里坐了大约三刻钟,芳梅娟躺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聊,有些话他回答她,有些则沉默不语,芳梅娟感到很失望,渐渐地谈话越来越少。此时此刻李强很清醒,虽然从他的内心深处来说,他是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的,自从失去南云后,他一直没机会接触女人,他是很想跟一个女人亲热一番的,而且她看上去充满了青春活力,她是那么直爽,那么不做作。可是他眼下有公务缠身,不能乱来,而且他来之前凌雨琦曾向他暗示过什么,如果可以跟这个女人来点爱情,打入他们的内部,从而把他们消灭干净,那其实是将计就计啊!可他没想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他感到有点措手不及,而按他的个性,当他没彻底弄清楚她的背景时,他是不会越雷池一步的。他多么希望眼前躺着的女人是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啊——反之,如果当他真的弄清楚她是个特务,或者是个地地道道的鬼魂,他还会跟她亲热吗?他不是不相信鬼神吗?此时此刻他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他仍坐在芳梅娟的房间里,脑海里不住地翻滚着,心中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他默默地望着她,她看上去仿佛睡着了,她的睡姿很美。他默默地欣赏了一会儿,不由站起身靠近了她。

    他浑身不由一颤,情不自禁地又后退了一步。

    当他确认她睡着后就把灯关了,随后轻轻地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

    他来到走廊里,打开手电,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当他来到二楼的楼梯口时,突然,一个黑影一闪,熟门熟路地飞奔而去,他一惊,急忙拔出手枪,向前追去。

    黑影出了客厅,来到花园中,他跟了出去。但当他追到花园时,黑影突然不见了。

    他开始在花园中找了起来,前后左右几乎找遍了园中的每个角落,再没发现这个黑影。

    他慌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带来的皮箱,他发现,自己的箱子已被人翻过了。

    他大吃一惊,回忆刚才跟芳梅娟在一起的情形,不由得毛骨悚然。难道是他们做好的圈套?趁他上楼而检查他的东西?

    他又到外面花园看了看,一片宁静,刚才的黑影好像没出现过一样。他感到有些冷,便返回房间。

    是谁来过我的房间呢?是白敬斋派来的人?也许他们发现了我?如果这样,事情就不好办了,我还是继续装傻,前两天我好像太露了。也许他们发现了我什么,我的手枪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看见,要让他们相信我是个普通人,而不是有关部门派来监视他们的。对,能相信我多长时间就相信多长时间。看情形芳梅娟对我的感情也许是真的,她仿佛已经相信了我?我可要当心,再也不能大意了。

    他躺下了。

    但他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也许他们也有点怕我的,要不然,见到我怎么就一溜烟儿地逃了?他想。

    天已大亮,因为夜里没睡好,李强凌晨时分刚睡着,所以此刻他还没醒来。

    芳梅娟在门外敲了敲门,听里边没动静,也就离开了。

    芳梅娟一走,李强却醒了,他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便迅速起来。他来到卫生间,用冷水洗脸刷牙刚毕,芳梅娟就出现在他面前。

    四目相遇,李强心中怦怦直跳,不好意思地向她笑笑。

    “有泡饭,自己弄着吃吧!”芳梅娟说。

    “谢谢。昨晚睡得还好吗?”他说。

    “还好。你是个怪人,是一个铁石心肠没一点人味的怪人!”她一字一顿地说。

    他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评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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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何证据?”他找到了泡饭,拿碗打了一碗,夹了些酱菜在碗里吃着,见芳梅娟望着自己:“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我昨晚一夜没睡好,那黑影在我的脑子里转了一晚,挥之不去,不仅冻了一晚,而且还害怕了一晚……”她伤感地说。

    “对不起,我今天就去商店里给你买一个热水袋来。”

    “你真为我考虑?但我不需要热水袋,我需要的是……”

    “你知道,自从你被鬼吓得半死,我也一样,昨晚我也没怎么睡好。”

    “你也相信有鬼了吗?”

    他点点头:“所以我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他差不多吃好了早饭。

    “你昨晚没睡好,现在去躺一会儿吧,那两位老人我来照顾如何?”他望着她故意说。

    “不不,他们不喜欢陌生人进他们的房间。”说罢她出了厨房。

    他扒下最后一口饭,也来到客厅。

    他见她没在客厅,本想去找她,却又感到不妥,就来到花园里,拿起一把扫帚,打扫起地上的落叶。

    这对老夫妇一定有问题,也许见了我怕得要死?或许他们认出了我?要不他们怎么不敢到客厅里来呢?难道他们是PP组织的残余,是小头目?他们这次来的任务是什么?我今天得想办法到他们的房间里去一下,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些什么——李强边扫着落叶边想。

    芳梅娟在客厅里看他扫了一会儿,随后她出了房间来到花园,交叉着手臂微笑地望着他。

    他见她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停下向她一笑,继续扫了起来。

    “你好像很能干粗活。”她说。

    “我本来就是个干粗活的普通人。”

    “像又不像。你知道不知道,你看上去像个警官?!”

    李强心中一惊,却马上镇静下来,说:“你的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喔,其实我什么也不是。”

    她扑哧一笑,靠近他说:“你倒是很会说话哟,我问你,昨晚你看到了什么?”

    他心中又一惊,难道昨晚我看到的那个黑影,让她知道了?难道这个黑影是跟他们一伙儿的?他思考了几秒钟,说:“我好像什么也没看到,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吓人的噩梦。”

    她双眉一皱:“你也做了个吓人的噩梦,怎么样的噩梦?”

    接下来他编了一个吓人的梦,说得有声有色,像是真的一样,她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今晚我要喝点酒,酒能壮胆。对了,也许你昨晚遇见的不是鬼也是做的梦?如果真有鬼,那两个老人怎么就一直没遇见过呢,难道他们跟鬼神相处得很好?”

    “别胡扯了,人怎么能跟鬼相处呢?”她咯咯笑道。

    “我说你昨晚没睡好,去睡一会儿吧,午饭我来烧。”他关切地说。

    “不,我可以下午睡的。”她又看他扫了一会儿,说:“我进去了,你也快点进来,外面冷。”

    她转身进去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市公安局侦缉处路明办公室,路明和凌雨琦等正在一起研究工作。

    “李强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消息?”路明吸了口烟说。

    “他准备打入PP组织的内部,需要花点时间。”凌雨琦说。

    “上面催得很急,希望能早点结案。”

    “我会跟他联络的。”

    “你们怎么联络?他住的地方又没电话。”

    “他到外面来打。如果遇上险情,他直接打到处里。”

    “你可以去他那儿看看,也许他需要你的帮助,当然,别暴露……”

    凌雨琦想了想,答应了。

    下午,李强突然发现,芳梅娟已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了,便拿起热水瓶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对老夫妇住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但里边没动静。他感到奇怪,又敲了几下,仍没动静。

    他想推门进去,门是锁上的,推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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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3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放下热水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万能钥匙,想把门打开,但突然听见三楼有人走动的声音,便连忙藏好钥匙,拎起热水瓶,轻手轻脚地走了下去。

    可三楼的声音又没了。

    李强回到客厅坐下。难道那对老夫妇住到三楼去了?我是不是该上三楼去看看?可昨晚我不是想好了,装成个傻瓜蛋来取得他们的信任?我跟芳梅娟的谈话一点都不聪明,她怎么会怀疑我是个警官?也许他们已经对我的行动有所察觉?真让她识破了天机就糟了——他感到很矛盾,又希望马上了解他们这一伙人的来龙去脉,迅速把案子破了,又怕走漏风声由此坏了大事。

    他想起了凌雨琦,想起了凌雨琦的每一句话,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将装傻装到底,以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把他们的情况查得水落石出,最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他又回忆起昨晚的每一个细节,突然想到曾说起过要为芳梅娟买一个热水袋的,便站起身出门去了。

    晚上,李强吃过晚饭,帮芳梅娟洗了碗筷,收拾好了,就从自己的房间里找出了那只口琴,来到花园的长椅上吹了起来。

    琴声凄婉苍凉。

    他吹口琴是在下农场劳动时跟部里的一个老干部学会的,那时那老干部跟他在同一个寝室里,每到晚上,那老干部没事就吹口琴,如泣如诉,很有韵味。他觉得好听就跟他学了起来,后来吹口琴的水平竟然超过了那个教他的老干部。

    如今他什么歌都能吹了,也习惯晚饭后吹一会儿,所以这次来执行任务也把这玩意儿带上了。

    现在他吹的曲子是《草原之夜》。

    “多浪漫的夜晚,看来你像是个搞艺术的!”芳梅娟走过来说。

    一曲完了,他才答道:“我喜欢艺术,我曾想当一名音乐教师。”

    “这想法很不错,你吹的是一曲恋歌。我很喜欢。”她说着,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喜欢就好。”

    “你能再吹些别的吗?”她笑吟吟地说。

    他又吹了一曲,吹的是印尼民歌《星星索》。

    当他吹到第二段落的独唱时,她轻轻地唱了起来,歌声十分悠扬。

    呜喂——风儿呀吹动我的船帆

    船儿呀随着微风荡漾,

    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

    当我还没来到你的面前,

    你千万要把我记在心间,

    要等待着我呀要耐心等待着我呀!

    情郎,我的心像那黎明的温暖太阳,

    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

    歌声停止了。四目相视,他们的脸都绯红了。

    “你唱得真好。”他说。

    “这首歌我们那里的人都会唱。”

    “你们那里的人?什么意思?”

    “你太敏感了!”她注视着他说。

    “我的感觉不会错,但我不会说的。”

    “我知道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女人的感觉是挺灵的。”她目光炯炯地说。

    “这是外国民歌两百首里边的歌,现在我们这儿不能唱。”他岔开话题。

    “是吗?是由于‘文革’的关系吗?”

    “也许。但我相信以后一定能唱的。”

    “我一点都不懂你的意思。当然,凭我的直觉,你是个多情善感的人。”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她微微一笑,伸手从他手中拿过口琴,吹了一下,随后玩弄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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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喜欢艺术的人一般都是多情善感的。”她喃喃地说。

    “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我好像不是这样的人。”他漫不经心地说。

    “你看上去冷冰冰的,但你的内心世界火一般的热。”

    他笑了起来,从她的手中夺过口琴,望了她一眼:“你真的很有想象力,其实我表里如一。”

    “不见得吧?你的琴声说明了一切。”

    他愣了愣,意识到她说的有点道理,不由讪讪地说:“好了,咱不谈这些了。下午我出去了一次,给你买回了一个热水袋。”

    她霍地站起:“真的吗?太感谢你了。”

    她跟李强来到他的房间,他把放在床上的热水袋给她,她捧着热水袋说:“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你不是说怕冷吗?”

    “是的,昨晚我冻了一夜。”她温柔地望着他。

    “所以,我怕你今晚再受冻……”

    “与其怕我受冻,还不如睡在一起。真的,晚上我一个人真的难以成眠……”

    “我知道——请给我时间。”他避开她的目光说。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你不相信我,还怀疑我是台湾特务——对不对?你这种想法太奇怪了,其实我是良家女子。”

    “我没怀疑你是特务,你让我考虑一下,不过我是希望多花点时间互相多了解一点——”

    正说着,突然二楼传来了摇铃声(两老夫妇叫她就摇铃),她向他笑了笑,离开了他的房间,去了二楼。

    他见她上了楼就来到客厅坐下,警觉地观察着二楼动静。

    很长时间没有动静,他有些耐不住了,想上去看看,却想起了下午的决定,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躺下,辗转反侧,满脑子的芳梅娟。他希望自己竭力不去想她,好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夜深了,李强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他看上去似睡非睡。

    走廊里,芳梅娟捧着刚煮好的咖啡来到他的房门前,她敲了敲门。

    李强惊醒了:“谁?”

    “是我。”她说。

    李强起来开了门,心情复杂地望着她。

    她微微笑道:“睡不着,煮了些咖啡,一块儿喝。”

    她把咖啡放桌上,然后坐下望着他。

    “谢谢。这咖啡真香。”他说。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见他喝了,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俩人默默对视。

    “真的睡不着?”他问道。

    “是的,咖啡好喝吗?”

    “好喝。这么快就回报我?”他又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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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节 静如死寂

“不,就想跟你谈谈。”她含情脉脉地说。
    “谈什么呢?明天不行吗?”

    “明天不行。”

    为什么?”

    “这是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怎么,你要离开这儿了?”

    “也许是。我问你,像我这样的女人,你愿意跟她结婚吗?”

    结婚?可我一点都不了解……”他霍地站起说。

    “我们相处三天了,这三天时间好快啊,我感到我们相互已经了解了。”她含糊其辞地说。

    三天就能了解一个人?然后跟这个人结婚?他惊奇不已,皱皱眉说,“未免太快了吧?”

    “是的,我以为我们一见钟情,可以结婚。”她含笑地说。

    我们一见钟情,可以结婚?可我怎么没感觉?”

    “会有感觉的,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说明,当你吹口琴的那一刻,当你把热水袋给我的那一刻,当你用深情的双眼看着我的那一刻——你对女人是那么体贴,那么真诚,那么一心一意——我真没想到,你是个细心的男人……”她说着,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他耸耸肩,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喝了口咖啡,终于说:“你的想象力真丰富。”眼睛却不敢看她。

    此时此刻,他仿佛回到了初恋时代,他没想到眼前的女人思维方式是这样的,以往他确实没有遇见过这样直爽的女人,她说话毫无顾忌,一点都不含蓄,不像我们东方人的习俗,她受的什么教育?此时此刻他打量着她,不由感慨万分。他把杯中的咖啡喝完了,随后目光移向她,说:“谢谢你的咖啡。”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盯视他说。

    “你真要我回答?”他说。

    “对,我要你回答,要不,我会睡不着的。”她显出一副诚恳的样子来。

    “好吧,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他斩钉截铁地说。

    “这不是真话,你口是心非!但我理解你为什么这样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是个男人啊!”

    “你倒是很了解男人的哦。”他微微一笑道。

    “我可以把你带到福建去,我们在那儿结婚……”

    “福建?你又骗我了!你认为我会跟你去?”他摇摇头。

    “我没骗你。我想你会跟我走的,我有自信……”她说。

    “一切都太快了,你让我措手不及。”他争辩道。

    “我已经豁出去了,你难道不能牺牲一些?”她狡黠地一笑。

    “我不理解你的话。”

    “随便你是什么人,我都要你,我们可以走得远远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非之地,什么意思?”

    “你别装傻,其实你心中什么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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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难道你真的是个流浪者,是个令人讨厌的伪君子?”她注视着他说。

    “你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是个普通的老百姓,除了喜欢恐怖、侦探小说,喜欢探探险,其他什么都不懂……”

    “你胡说,你到这儿来其实是有任务的,对吗?”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什么任务?”李强感觉有点头重脚轻,但眼下他已感到这个芳梅娟也许是PP组织的成员了。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谈不下去了。

    李强见芳梅娟没走的意思,就转移话题,跟她扯起了北京的古迹,她却心不在焉,看上去在考虑其他问题。

    俩人又扯了一会儿别的,李强的头感到越来越重了,像喝醉了酒一样,迷迷糊糊地躺下了。

    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芳梅娟在他喝的咖啡里放了蒙汗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芳梅娟站在他的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检查他的东西,但她在他包里口袋里身上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翻出来。

    他怎么会没带手枪呢?她想。

    她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什么。她把他的口琴拿在手上,弯下身,深深地吻了他一下。难道他真是个一无所有的流浪者?他对我们的事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她想。

    “假如我发现你身上有枪,我就会把你杀了!”她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她把他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原处,刚想走,二楼响起了摇铃声。

    她慌忙去了二楼。

    夜越来越深,花园深处,有个戴鸭舌帽的壮汉正在挖一个长方形的坑,已差不多要挖好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李强一直没醒来,但他房间的灯还亮着。

    门开了,壮汉进来背起他就走。

    他把李强背到花园中准备好的坑边,然后把李强放在了坑里。

    李强仍没醒来。

    壮汉举起铁铲把挖出来的土重新铲进坑里。

    李强的身上堆满了泥土。

    “住手!”正这时,芳梅娟出现了,她叫道。

    他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她。

    “他是我的未婚夫,请把他放回原处去。”

    他看了她一眼,一动不动。

    “请快点,天就要亮了。”她拔出手枪命令道。

    他浑身一颤,只好服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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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芳梅娟看着他把李强背回了房间。

    直到第二天清晨,李强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觉得脑袋有点沉,猛地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些泥沙,不由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床上都是泥沙,昨晚刮风了,我没关上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李强迅速地检查了他藏在屋梁上的手枪,见枪还在,就放心了。

    他把全身的衣服都脱下了,把土拍掉了些,然后又躺下,竭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他想起来了,他喝了芳梅娟的咖啡,并跟她谈了一会儿话,后来竟然迷迷糊糊地,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他们曾把我扔到泥地里想冻死吗?后来有人救了我?是芳梅娟救了我?不,既然她在咖啡里做了手脚,为什么还要救我?这是不可能的。在她面前我还是应该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能装多久就装多久。当然,我要更小心才是,千万别让她发现我真实的身份。

    他起来后,来到卫生间洗脸刷牙,却始终不见一个人影,整幢房子静如死寂。

    他想找一点吃的东西,有些昨晚剩下的小米粥,却是冷的,他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难道他们还在睡觉?我该上去看一看。但找个什么理由呢?对了,我说我去菜市场买菜,问他们想吃什么。

    他来到二楼芳梅娟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里边没动静。

    他站了一会儿,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声音。

    他迟疑片刻,然后推门进去,房间里没她的人影。他感到很吃惊,慌忙来到走廊里,朝那对老夫妇的房间走去。

    他站在他们的房门口,略微迟疑了片刻,然后敲了敲门。

    房间里没有声音。他想推门进去,门却是锁上的。他想起上次他也是敲门时,三楼突然有人走动的情况,便不再敲门,准备直接上三楼。

    他小心翼翼地在三楼的楼梯口站了一会儿,随后屏息静气地走了上去。

    由于窗小,三楼走廊的光线比较暗。他在一扇门前停下了,感觉到里边有人,他想敲门却又马上忍住了。如果我敲门肯定会暴露,怎么办?他在门口犹豫片刻,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望着窗外的花园看了一会儿,这是一个阴天,天色灰蒙蒙的。突然,他发现花园的假山后有人影一闪,心中便一格登,不由转身下楼。

    他拿着一本书来到花园中,慢慢地向假山走去。

    他站在小树丛中,发现假山后有人在说话,讲话声音太轻,似乎是一男一女。他听不清楚,便蹲了下来,猛然发现有一小块地被重新动过,他心里不由又格登了一下。

    他感到这样傻乎乎地蹲着会被他们发现,便索性站起,对着一棵小树小解起来。

    假山后的谈话声消失了。

    他小解毕,便向假山走去。

    楼上的房间里,有人在注意他,他已经感觉到了,但他故意不往上看,坐在石凳上看起书来。

    现在,假山后已没一个人影。

    他愣住了。刚才还在这里说话的,怎么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呢?真是活见鬼了,难道这假山中有秘密?他们会躲到哪儿去呢?他想。

    他假装看了一会儿书,随后在花园中溜了一圈,然后回到客厅,仍不见芳梅娟的人影。

    他神色紧张地坐了下来,点了支烟吸着。

    他突然想起今天该是跟凌雨琦见面的日子了。他看看手表,觉得时间还早,就想抓紧时间去澡堂洗个澡。

    此时此刻,他感到进退两难,到底是装傻下去,还是拿出手枪,把老夫妇的房间砸开。假如他们是好人呢?这玩笑不是开得太大了?

    他感到肚子咕咕乱叫。我还是跟凌雨琦见了面再说。这样一想,他才平静下来。

    他来到街上,走进一家面馆。

    下午,景山公园里的一避雨亭内,李强跟凌雨琦正说着什么,他们俩靠得很近。

    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有一个人影正注视着他们,开始时他们并没注意后面有人,不一会儿被凌雨琦发现了。但她不露声色,悄然对李强说,你可要当心,有人跟踪你了。李强点点头,俩人靠得更近了,像是在谈恋爱的样子。

    “你今天把尾巴带来了,你自己不知道?你要更当心了,他们随时会杀了你。”凌雨琦轻声说。

    “我知道。可他们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坏人,这13号的事确实有点神秘,我还得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他说。

    “神秘?莫非夜深人静时有鬼怪出现?”

    “据了解,这儿以前死过许多人,冤魂不散,午夜时分凄凉惨叫,有点吓人。”

    “和你住在一起的也许是个女鬼,她见我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会吃醋?”

    “随她怎么样,我管不了那么多。”

    “你让他们不放心了,他们的活动受了影响。”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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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总感到他们不像是美蒋特务。”他说。

    “他们伪装的不错,连你也被迷惑了。”

    “你是指那个女人?”

    “是的,也许她想杀了你。”

    “不,她绝对不会杀我。”

    “为什么?”

    “她希望我跟他结婚。”

    “原来如此!那你的打算呢?”

    “准备跟她结婚。”他说。

    她怔住了,用迷惑的眼光望着他:“这是真的吗?”

    “你相信了?”他微微一笑。

    “不。我想你不会那么傻。”

    “是的,在我没弄清楚她在搞什么名堂之前,我不应该操之过急,但我也不该回避这个问题,因为她也许是认真的,这真让人头疼。”他感叹地说。

    “作为你的女朋友,我每天晚上来陪你一会儿,万一有情况,也好有个照应。”她瞥了一眼树后的人影说。

    “还没到那么严重的时候。也许他们在考察我。”他说。

    她故意握住他的手,他俩靠得更近了,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她真的要吃醋了。我们是不是要换个地方?”他说。

    “不,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能随意换地方,否则会引起她的怀疑。”

    “那就这样,让我们静静地坐着,难道她就傻站着看我们?”

    她点点头:“等她走了再说。”

    此时此刻,凌雨琦的心怦怦乱跳,李强感觉到了,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她浑身一颤,脸色绯红了。

    这时,树后的人影一闪,离去了。

    那个人影走了好长时间,他们才回过神来。

    他们分开了,相视而笑。

    “这几天,我很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他笑道。

    “你最好每天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

    “作为你的女朋友,我这几天就来看你一次,反正他们已经知道你在外面有了女朋友,我不来,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我处于两难之中。好吧,就听你的吧。”

    俩人走出了避雨亭。分手时已经是黄昏了。

    李强回到13号,天色已经擦黑儿,见客厅里没人影,上上下下没一点声音,就感到有点纳闷,难道他们全走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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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因为在外面吃过东西,也不觉得饿,就坐下点了支烟抽着。

    他来到厨房,找到热水瓶,见里边还有点剩水,就倒了些回到客厅。

    他正在抽烟喝茶,回味着下午跟凌雨琦在一起的情形,芳梅娟慢慢地从二楼下来了。今天她装扮得非常漂亮迷人,嘴唇涂得红红的。当李强痴痴地望着她时,她向他微微一笑道:“回来啦?”

    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道:“回来了。”

    “晚饭还没吃吧?”

    “谢谢,吃过了。”他说。

    “这么晚回来,到哪儿去了呢?”她在他的对面坐下道。

    “去会一个朋友了。”他说。

    “女的还是男的?”

    “这是个人的隐私,不问也罢。”他侧过脸去说。

    “对不起,我这个人就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

    沉默。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吸着。

    “上午我陪我姑妈去医院了。现在他们在楼上,你不是想看看他们吗?”她见他有些尴尬便岔开话题。

    “可以啊!上午我找过你,但没见你的影子,原来你陪他们去看病了。他们怎么样,好点了吗?”

    “配了些药,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她漫不经心地说。

    “哦,是吗?下次我陪他们去……”

    “那太好了。今晚怎么样,我还是想听你的琴声。”她望着他微微笑道。

    “愿意效劳。”

    他离开客厅,进了自己的房间,拿起口琴返身出来。

    “是不是再来点咖啡?”

    他心中一惊,说:“不用麻烦,喝茶就可以了。”

    她没想到他会拒绝,但还是补充一句:“真的不想喝?”

    她瞥了他一眼,这时他们的目光相遇了。

    “好吧,其实我很想喝你煮的咖啡。”

    “请等着。”她离开了客厅,去了厨房。

    难道她想在今天煮的咖啡中做手脚?我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口把它喝下去?后果呢?假如她只放了毒——想到这儿,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了。

    “咖啡在煮,请吹吧,我在听呢!”她说。

    他向她笑了笑,吹了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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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节 暴 露

咖啡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她去了厨房。
    他站起身,轻轻地跟了过去,他想如果她在咖啡中做手脚,他就能发现。他在厨房门前停下了,知道她发现了自己,就索性跟了进去,说:“真香,我帮你拿。”

    “用不着。”她见他不走,“不过要小心,男人做事总是粗手笨脚的。”

    她把咖啡倒在了咖啡杯中:“这儿比较简陋,没有专门煮咖啡的壶,要不也没这么复杂了!”

    他把口琴放进口袋,从她手中接过咖啡,出了厨房。他把咖啡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坐下等她。

    她来到客厅,在他身旁坐下,他们对视片刻,他避开她的目光,拿出口琴又吹了起来。

    “真的不错,你有艺术家的气质,但你的感情不够专一,看上去道貌岸然,可骨子里是个伪君子。”她说。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他。“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停下吹奏说。

    “其实你什么都懂。你今天下午究竟跟谁在一起?”

    “你真要我说出来?”

    “为什么不?”

    “我怕伤害一个人。”

    “谁?”她瞪大双眼问。

    “你。”他望着她说。

    她笑了,啜了口咖啡道:“我很高兴,说明你心中还有我。”

    “好吧,我告诉你。下午我是跟一个女朋友约会去了,我们正在恋爱,她是我的未婚妻。”他显得无奈地说。

    “你为什么不早说?其实我已经把你当未婚夫了!可你竟然这样!不过你还算老实。告诉我,我和她比起来,哪个你更喜欢?”

    他想了想,感到这问题很难回答。

    沉默片刻,他说:“你让我为难。”

    “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是,你现在既然和我在一起,我希望你的心放在我身上,别再想她,你同意吗?”

    他摇摇头:“那我做不到。因为我对你还不了解!”

    “慢慢你会了解的。你到底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

    “请给我时间。”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没能耐在两个女人面前周旋。”

    “那好,我可以等你。”她站起身笑道,“你吹吧,节奏快一点的,让我为你跳个舞!”

    他吹了起来,她随着他欢快的旋律跳了起来。

    她的舞姿优美动人,像一条水蛇一样上下抖动着。

    他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舞姿。真是太奇妙了,他想。

    跳了大约五分钟,她停住舞步,坐下喝了口咖啡,说:“怎么样,还可以吗?”

    “真美,我好多年没见到这么美的舞蹈了!”

    她笑而不答。

    “你能歌善舞,真像个天使。谁见了都会迷上你的。”他感叹道。

    “可你却无动于衷。”她苦笑道。

    “我不是无动于衷,我是怕伤害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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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不住在一起?为什么偷偷摸摸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为什么不敢来看你?或者她有丈夫,所以你们只能担惊受怕的?”她一连串地追问他道。

    他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他感到一时难以自圆其说,便一言不发地吹起口琴来。

    “你们有多长时间了?”她说。

    “也没多长时间。”他停下吹奏道。

    “那你别再去见她了好吗?”

    “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说。

    “你慢慢会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她深情地望着他说。

    “你让我受宠若惊。我有点被你迷住了。”他微微笑道。

    “真的吗?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去哪儿?”他问。

    “这你不要问。你能听从我的指令吗?”

    “我对你们的事一点都不明白,我怎么听从你的指令呢?”

    “你现在不用明白,慢慢你就会知道的。”

    “好吧。”他若有所思地说。

    “你知道这里有时闹鬼吗?”

    “那晚的事你还心有余悸?这幢住宅是有点古怪。”他摇摇了头说。

    “这幢房子的鬼是会吃人的,你可要当心。万一我被鬼抓住,你会救我吗?”

    他点点头:“你会被鬼抓走?这真是太奇怪了!难道你不是一个好人吗?我听人说鬼是专抓坏人的。”

    “什么好人坏人的,这是孩子说的话嘛!”

    “这鬼一般什么时候出现?”他故意瞪大眼睛说。

    “我不知道,这鬼说出现就出现,不分日夜。”

    “我一点都不懂你的意思。我认为这鬼么,白天是不会出现的。”

    “可现在是晚上啊!你害怕吗?”她显出一副紧张的样子说。

    “我是个男人,不会怕这怕那的。”

    “你真会说话。可晚上万一我需要你,你能上来陪我吗?”她望着他,试探地问道。

    “这,只要有危险,我会马上上来的。”他说。

    “我不满意你这样回答我的问题。”

    他一声不吭。

    “以后你出去,要告诉我一声,要不,我会吃醋的。”她继续说。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咖啡,音乐,浪漫的情调渐渐消散了。

    俩人又谈了一会儿别的,便各自回了房间。又是一个恐怖的夜晚。

    因为跟芳梅娟谈到了鬼,又怕她突然来叫他,李强就和衣躺着。他想,这一晚或许有情况,刚才跟她谈起了鬼不鬼的,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他想起了白天花园里的情况,难道这假山中有机关?或者这13号真有鬼?连PP组织的人员都害怕?难道这里的情况远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嗨,我是个无神论者,我怎么会相信这儿真有鬼呢!

    但是,刚才见她对我说起鬼的时候,她的脸色是多么苍白,难道那晚发生的情况是真的?她真的遇见了所谓的鬼怪?

    可今天下午,她跟踪了我,我竟然一点也没觉察背后有人!幸好我没去局里,要不就被她发觉了。是的,可以看出她不像昨天那么不放心我了,至少她现在已经有点相信我了。但她还在考验我,如果真的相信我了,是不是会把他们活动情况的全都告诉我,或者让我一起参加他们的活动?

    正想着,只听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他听出来了,这是芳梅娟的脚步声。他以为她来他房间了,但他估计错了,她去了花园。

    他屏息静气地注意外面的动静:月色朦胧中的破败花园内,只见园中的大门吱地一声开了,走进来几个陌生人,陌生人跟着芳梅娟进了客厅。他心中不由一阵紧张,想出去看看,但理智使他止住了脚步。

    那几个陌生人跟着她来到客厅,坐了片刻,又转身去了楼上。

    他从屋梁上拿下手枪,轻手轻脚地来到走廊。

    他们是些什么人?难道是刚从台湾派来的特务?还是白薇那张名单上的,或者是新发展起来的特务?今晚我一定要弄个明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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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6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楼去,他见那对老夫妇的房间里泄出亮光来,便慢慢向它靠近。他来到了门前,竭力想听见里边的谈话。

    他隐隐约约地听见这几句:

    男人的声音:“东西在谁的手中?”

    女人的声音:“就藏在下面。那个姓叶的什么时候能来?”

    男人的声音:“快了,他说他要看到真货才行。”

    女人的声音:“那没问题,绝对是真的……”

    男人的声音:“下面那个怪人怎么样?”

    女人的声音:“我们用美人计把他争取过来,为我们出力……”

    男人的声音:“绝对要可靠!”

    芳梅娟的声音:“好像没问题。但还需要继续考察……”

    女人的声音:“你去看看他在不在。”

    “好吧。”芳梅娟答道。

    芳梅娟虽然对李强使用了美人计,勾引他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可她内心深处是喜欢他的,更希望跟他假戏真做,最后真正成为她的丈夫。当他们让她去看李强时,她求之不得。现在她开了房门,向李强房间走去。

    李强模模糊糊听清了一半,但最后一句全听清了。他还没等她开门,便飞快地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些奇怪的陌生人,他们会是谁呢?他躺下想。

    响起了敲门声,李强故意拖了好长时间才去开门。

    他假装揉了揉眼睛:“这么晚了还没睡?”

    “想你呀!”芳梅娟口气温柔地说。

    “我太荣幸了,竟然让你睡不着。”他说。

    “你睡着了?”她问。

    “是的,我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死去的前妻……”他胡扯道。

    “你前妻?她怎么了?”

    “她对我说,要小心谨慎,别让人算计你。”

    她笑道:“谁会算计你?难道是我吗?”

    他笑而不答。

    “你是交了桃花运了,她这是嫉妒啊!”

    “真的吗?女人都嫉妒吗?”

    “是的,我就很嫉妒。我现在就不希望你跟你的那个相好来往!”她说。

    “这也太武断了吧?假如她来看我,你会怎么样?”

    “我就把她杀了……”她一字一顿地说。

    “那我就把你杀了!”

    “你有这胆量吗?”

    “我是个男人,路见不平,就应该拔刀相助。你不应该想到杀人!”

    “你倒是很会说话的哟,当然,我是不会无辜杀了她的,但如果以后你对不起我,你会后悔的。”

    “是的,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慢慢疏远她,好吗?”

    “好了,你早点睡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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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强送她出门,说:“有事叫我。”

    “我会的,”她回眸一笑,“当心半夜鬼敲门!”

    “我就等他来拼个你死我活。”

    她笑着走了。

    芳梅娟一走,李强就躺下了,但他根本就睡不着。他希望能见见这两个陌生人,他们是哪儿来的,今晚是不是住在这儿,明天又到哪儿去,他们在房间里讨论的所谓东西指的是什么?

    他重又起来,来到窗口。他灵机一动,爬出窗子来到了花园。花园中一片漆黑。

    前面二楼的窗还亮着。他沿着墙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突然,啪地一声,他踢到了一只酒瓶,楼上的灯瞬间熄灭了。

    顿时鸦雀无声。

    李强沉默片刻,从原路又悄悄返回房间。

    我不能打草惊蛇,要不就前功尽弃了。他悄然躺下想。

    这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来到他门前站了片刻,却又离开了。

    是芳梅娟?他想。

    脚步声又近了,有人敲了敲门。

    他起身开门,站在门口的正是芳梅娟。

    “刚才你出去过吗?”她进了房间,问他道。

    “我一直在房间里。”他装出一副睡眼矇眬的样子说。

    “真的没出去过?”

    “你不相信我?”

    “不是的,我刚才听到花园里好像有声音……”

    “那我去看看?”

    “用不着,这么晚了,会有谁到我们这儿来呢!”

    “难道真的有鬼在花园里闹?鬼是有形无声的。”

    “不对,鬼是有形有声的,有的会惨叫,有的会发出恐怖的怪声。”

    “我怎么没听到花园里有怪声?”

    “也许你睡着了,如今这宅子住了这么多人,鬼被吓跑了。”

    “这话说的有道理。我们有这么多人,还怕鬼?”

    “经你这么一说,我的胆子也大些了。”

    “那我也放心了。你别再害怕,有事尽管叫我就是。”他诚恳地说。

    她注视他片刻,见他没睡的意思,就说:“我把你吵醒了,不想睡了吧?”

    他点点头:“今晚你跟我谈了一晚上的鬼,我怎么睡得着?”

    “那我们再聊聊天吧。我在你这儿你感到烦不烦?”

    “有点烦,但我很喜欢。”他说。

    “你真的喜欢我跟你在一起?”

    “是的。”

    “好吧,那今晚我就陪你。”说罢她在他的床边坐下了。

    李强没想到她这么直率,这么无所顾忌!他感到有点措手不及,不由尴尬地说:“等我跟我的女朋友做一了断再这样……”

    她大笑起来,说:“你真老实,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

    李强故意低下头,沉默不语。

    “好吧,我走了。我不勉强你!但你要快点跟你的相好做一了断!”她说着话竟爽快地离开了。

    李强暗暗一笑,把门关上,随后就躺下了。

    凌雨琦自跟李强分手后,没回父母家,在外面胡乱吃了点东西,便来到自己的住处,稍稍洗了洗就躺下了。

    她根本就睡不着,她在想白天的事,在担心李强。

    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梅花党的这批特务是很狡猾的,下午那个影子肯定是芳梅娟,难道她怀疑他是有关部门派遣的?幸好他没去局里,要不就暴露了!也许,她已经喜欢上他了,听李强的口气,她像是离不开他了,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今晚会不会呆在一起?我明天是不是该去看看?那女的会认出我?我就以他朋友的身份去看他。她想。

    她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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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节 噩 梦

翌日晨,李强早早地起来了,整幢房子鸦雀无声,他拿起扫帚来到花园中,慢慢地向假山那儿扫去,他感觉到假山那里肯定有问题。
    他来到了假山这儿,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却没能发现异样的情况,又装模作样地扫了一会儿。

    突然,芳梅娟站在他的背后叫道:“李强同志,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吓了一跳,马上反应过来,说:“我丢了一支钢笔,昨天我也到这儿扫过地,我想可能是在这儿丢的。”

    “不用找了,你要钢笔我可以给你。”她说。

    “无功受禄,我怎么好意思?”他放下扫帚说。

    “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你呢,是不是又遇上鬼了?”

    “是的,我做了个噩梦,真的遇上鬼了!你看我的脸,被鬼抓破了。”她一脸紧张地说。

    李强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真的有一条血痕,不由惊呆了。

    “怎么,真遇上鬼了?”他问。

    “我不知道我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我醒来照镜子时,就发现我已被鬼抓破了!”她神经兮兮地说。

    “你在梦里见到了什么?”

    “我不能说,这太恐怖了!”

    “你告诉我,今晚我可以守在你的房门前保护你。”

    她想了想说:“全身穿着黑色的衣服,灰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颧骨,青面獠牙——看上去好恐怖哟!”

    “是他把你的脸抓破了?”

    “我想是的。”

    “你没被吓死?”他紧张地问道。

    “就差一点点。”

    “那今晚我要会会这个恶鬼!”他微微笑道。

    “好吧,那我们晚上再说。”说罢她转身离开了。

    李强默默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难道真像她说的,她遇见鬼了?她怎么描述得这么详细,或者是随意编出来吓我的?编得这么像,她肯定是在骗我。可那脸上的血痕怎么解释,难道梦中遇见的鬼也会吓人?

    他陷入了沉思。凌雨琦因几天没跟李强联络上,这天下午又是跟他约定见面的日子,可李强失约了没来。她急了,担心他会出事,便化装成一个朴实的女工来到粮钱胡同13号看他。

    她敲了敲门,花园里没一点动静。

    难道他们都不在?会到哪儿去了呢?她沿着13号的外墙走了一圈,感到这13号大得惊人。

    原来,这粮钱胡同13号自民国初年的凶杀案后,一直没人敢进入,后来有一美国商人进入,不久因受不了里面的阴森气氛而撤离,后又换了几家主人。最后一家因主人与蒋匪有染,解放前夕逃往国外去了。作为文物,本来这房子有人看管,但到了“文革”时,一切都乱套了,因传说这房子闹鬼,所以一时竟没人敢住在里边。可眼下有了梅花党的行踪,还不时有人在房子里失踪,这是不是与鬼怪有关,尚难确定。由此这13号的疑点越来越大,目前的情况是,如何拨开13号里的迷雾?

    这里边肯定有机关,我一定得进去看看!怎么进去呢?她思索着。

    也许我敲得太轻了,他们没听见?对了,我再去敲一下,这次敲得重一点。

    她返身来到大门前,继续敲门。

    门终于开启了,开门的是芳梅娟,她瞥了一眼凌雨琦:“找谁?”

    “李强。”凌雨琦说。

    “你是谁?”

    “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叫林兰。”

    “里边请。”芳梅娟微微一笑道。

    “他在吗?”

    “他出去了。”

    凌雨琦跟着她经过花园,来到客厅坐下。

    俩人默默对视,凌雨琦低下了头。

    “您在哪单位工作?”芳梅娟问道。

    “我在一家针织厂工作。”

    “今天休息?”

    凌雨琦点点头。

    “你们谈了多长时间了?”

    “这是隐私。”

    “你们怎么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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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还没有合适的住房,我住在宿舍。”

    芳梅娟点点头,看上去似乎相信她的话了。

    “为什么不搬到这儿来,跟李强一同住?互相也好有个照应。”芳梅娟笑吟吟地装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说。

    “听说这13号闹鬼,再说我们还没登记结婚呢!”

    芳梅娟笑了起来。

    “笑什么?”凌雨琦故意问。

    “没结婚就不能住在一起吗?”芳梅娟问。

    “是的,没结婚怎么能住在一起?”

    芳梅娟又笑了,她说:“你真是老实。好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爱上了李强,他也爱我,我们已经同居了,你回去吧,以后再也别来找他了!”

    凌雨琦愣住了。没想到李强真的跟这个漂亮的女人会恋上,怪不得他这几天没来找我,难道他会跟她结婚?他长期没有女人照顾,眼下跟这女人住一起很有可能爱上她了!也许是她在骗我?我倒要好好问问她。这样一想,就说:“我不信,前几天我们还见过面,他答应我,说明年劳动节跟我结婚……”

    “一切都晚了,他已经属于我啦!”芳梅娟冷笑道。

    “我不信,我要当面问问他。”凌雨琦一脸委屈地说。

    “你也别伤心,再找一个吧,好男人多的是。”她认真地说。

    “不,我们是有感情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地待我呢?我想不通。”她故意这样说。

    芳梅娟见她这样难缠,就有些不耐烦,说:“你回去吧,其实他也不想见到你了,就是见了面也没怎么可说的。”

    “我一定要见到他,要不我是不会走的。”

    两个人僵持了片刻,芳梅娟让步了。

    “那你等着吧,他会回来的。不过,我警告你,他见了你,自然会说要跟你分手的事,希望你别太固执,要不我会吃醋的!”芳梅娟虚张声势地说。

    “你真没风度,为了个男人而吃醋!多可怜?”

    “我是没风度,可你为了男人值得上门来跟我吵架吗?”芳梅娟反唇相讥。

    “我这是来吵架的吗?”凌雨琦说。

    芳梅娟不再理她,默默地上了楼,凌雨琦默默地坐在客厅里等李强。

    但李强迟迟不回来。

    他会到哪儿去呢?如果出去买东西,这么长时间也该回来了!也许他被他们关了起来?也许他被他们杀害了,故意说他出去买东西了?想到这儿,她不由紧张起来。

    她见房间里静静的,便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她出了客厅的大门来到花园。花园里杂草丛生,满目荒凉。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突然,她发现地上有血迹,心中一惊,弯下身又仔细看了看。难道这几天又有谁被他们杀害了?是不是李强?她浑身一颤,不由感到透骨的寒冷。

    她回到客厅坐下。

    李强仍没回来。

    难道他真的被杀害了,或者关在什么地方?想到这儿,她有点急了,坐立不安起来。这时芳梅娟从楼上下来了。

    “怎么他还没回来?他会到哪儿去呢?”芳梅娟急不可耐地问。

    “我不知道呀,你不是说他出去买东西了吗?”

    “是呀。要不他是不是去你的宿舍找你去了?对了,我昨晚是听他提起过,他是想找你最后谈一次的。”

    “最后谈一次?什么意思?”

    “他想跟你分手啊!”

    “也许他真的去我宿舍了?”

    “你可以回去看看,弄不好他在你那儿等你呢!”

    芳梅娟的口气,是在赶她走了。

    凌雨琦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先回去看看,如果见不到他,我会再来的。”

    凌雨琦站起身走了,芳梅娟把她送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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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凌雨琦一走,芳梅娟就来到楼上自己的房间,见李强仍躺在她的床上没醒来,就笑容满面地望着他。原来,午饭时分李强跟芳梅娟喝了一点酒,当李强说下午要出去办点事,不能多喝时,她偷偷地在他的酒中下了点药,他喝完后就醉得人事不知了。芳梅娟把他扶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自己也躺在了他的身旁。刚闭上眼睛,突然听到了凌雨琦的敲门声。

    现在,她见李强一时还醒不来,也就去了她的姑妈的房间。

    凌雨琦从粮钱胡同的13号出来,心中颇不平静,心想李强是不是忘记了约会?或者有事晚到了?如果有事晚到的话,见我不在,是不是赶到我让他暂住的房间?这样一想,她就迅速地赶了回去,一到家,见房间里冷清清的,看上去并没人来过,就知道估计错了,却也无可奈何。这下她倒是真的担心起李强来了,惟恐他遭到不测。她打算晚上再去那儿。

    黄昏时分,李强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他见自己躺在芳梅娟的床上不由一愣,但他马上爬起来,竭力回忆中午发生的事。他想起来了,中午跟芳梅娟喝了一会儿酒,他想出去跟凌雨琦见面的,不知为什么就醉了,这下可糟了,没能见上凌雨琦,这可怎么办?

    他愣了片刻,随后推开房门出了房间,下楼来到客厅,见一老妇正默默地坐在客厅里,不由一怔。但他走了过去,向她点了点头。

    他们的目光相遇了。他不由一惊,这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向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他坐下,站起身慢慢地离开客厅,上楼去了。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她是谁?这么神秘!看上去她好像没那么大岁数,可为什么要装成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呢?也许是害怕见到熟悉的人把她认出来?他想。

    芳梅娟从厨房里出来了,她见客厅里坐着的不是老妇,而是李强,就有点奇怪。

    “你起来啦,我姑妈呢?”

    “她上去了。”

    “哦,你怎么样,酒醒了吧?”

    “真怪,我喝的不多,怎么就醉了呢?”

    “这是你不大喝酒的缘故,今天起我们天天喝酒——以后就不醉了。”

    “不,我不再喝了,我一喝头就疼。”

    “那少喝点,天冷喝一点可以驱寒。”她笑吟吟地说。

    “好吧,就喝一小杯。”

    “晚饭马上好,我去去就来。”她去了厨房。

    李强回到自己房里躺下,他有点心绪不宁。

    我今天失约了,凌雨琦是不是会担心我落入虎口?晚上是不是会来这儿?

    他看看手表,觉得时间尚早,于是一跃而起。对了,我出去打个电话给她。

    他来到花园,刚准备出去,芳梅娟叫住了他。

    “去哪儿,该吃晚饭啦!”她说。

    “哦,我吃不下,想出去走走。”

    “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她问道。

    “也没什么事,走一圈就回来。”他说。

    “吃好晚饭再出去吧,菜要凉了。”她说。

    李强见她如此说,就不再坚持,心中感到也只能这样了,要不她怀疑起他来就难办了。

    晚饭后,李强还是惦记着凌雨琦,在客厅里稍坐片刻就想出去,却又被芳梅娟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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