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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魔幻经典《旋转的螺丝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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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03: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我日复一日耐心地等待着,时间悄悄逝去,好像也带走了我些许的惊慌。实际上,能经常看到我的学生,再加上没发生什么新事件,我的惊慌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们很孩子气的优雅是我能积极培养的优秀品质,我已被此征服了,为能开花结果,我必须着手工作,如果忽略这一点,后果可想而知。最奇怪的是我要和自己新的发现抗争,要不是经常胜利,巨大的压力还会存在。

      过去我常惊奇我的两个学生怎么会想到我对有关他们的怪事这么感兴趣。这些怪事使人对他们更感兴趣,这并非是不让他们知道的直接原因。我害怕万一他们看到自己的过去那么吸引人,就把事情往最坏处想,无论如何,正如冥想中我经常做的,任何遮蔽在他们清白上的阴云只会是--正如命中注定,无可指责--冒更多险的原因。

      有很多次,在无法抵挡的冲动驱使下,我发现自己抓住他们并将他们紧紧搂在怀里。一这样做,我就会问自己:"他们会怎么想?难道这没泄露太多秘密吗?"对于我到底泄露了多少秘密,这本来会很容易让我陷入忧伤狂野的混乱状态,但实际上,我感觉,我仍能很安心平静地享受他们俩的魅力,即使这是有意的欺瞒,但它还是行之有效的。因为如果我的热情举止偶尔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通过观察他们的举止是否有异样,我也可以得出结论。

  这段时间,他们不可思议地喜欢我,我思忖毕竟这只是孩子们永久的敬意。这种敬意如此虔诚,实际上,我有时都想他们会不会另有所图。我想,他们从未想过为他们可怜的女保护人做这么多事。我的意思是,虽然他们的功课越来越好--这自然是最让她开心的了,给她带来欢乐、惊喜--读她布置的文章,讲她的故事,看她的手势猜字谜,假扮历史中的角色偷袭她,但最重要的是,大段地背诵他们偷偷用心记住的篇章,让她目瞪口呆。

      即使现在就放飞自己,我也说不完这种种个人的解释,所有的一切都有待个人的考证,就这样,我们共度了这段时光。从一开始,他们就向我展示了惊人的天赋,新的启航将会带来辉煌的旅程。他们接受了自己小小的任务,凭着骄人的天赋、良好的记忆力沉醉其中。

      他们不仅以老虎、罗马人的形象,而且以莎士比亚、天文学家和航海家的形象展现在我面前。这很容易让人想起另一件事,现在我仍对此迷惑不解:我对迈尔斯在学校表现一事的超常镇定。我只记得自己并不满足于解决这个问题,满足感一定源自迈尔斯聪明才智的不断展露。对一个不称职的女家庭教师--对一个教区牧师的女儿来说,他过于聪明而不能去宠坏他。

  我刚才提到过在由思索织成的刺绣品上,最奇怪的(如果不是最耀眼的)线条是我拥有的一种感想,如果我敢说出来,那就是迈尔斯心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刺激着他。如果想到这样一个男孩儿推迟上学比较容易的话,那么这样一个男孩儿竟被校长踢出了学校,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成为不解之谜。让我现在在他们后边加句话--我一直都很谨慎,几乎从未犯错。

      我们生活在一个由音乐、爱、成功和私人话剧构成的世界里。两个孩子对音乐都反应敏感,但年龄大一点儿的迈尔斯乐感尤其好。他们在教室里的钢琴上奏出各种幻想,否则的话,他们就聚在角落里闲聊,接着其中一个就兴高采烈地出去,然后以新面孔进来,这才告一段落。我自己也有兄弟,我从未发现小女生能成为小男生最忠实的崇拜者。世上有这样一个男孩儿,他能为比自己小的、弱势的、反应没他快的人考虑得那么周到,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他们俩相处得很融洽,从未吵过架或埋怨过彼此,这样说,好像对他们纯美天性的赞扬显得有点儿粗糙。有时,确实,我偶尔会捕捉到他们眼中交流的理解,他们中的一个会占据我的视线,而另一个则溜出去。任何交际手段中都有天真的一面,我猜--但如果我的学生在我身上做实验,当然这不会显出低劣。但哄骗之后,它还是爆发了。

  我发现自己真的犹豫不决,但我必须作出重大决定。在继续了解布莱耸人听闻的历史的同时,我不仅挑战最慷慨的忠诚--我对此不在意,而且这又是另外一件事--我重新经受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我要再次艰难地走下去。真的有这样一个时刻,现在回头看看,从那以后,那些事对我纯粹是折磨。但我至少已接近问题的核心,正在走出疑惑。

      一天晚上--没有任何预兆--我又感觉到了第一天来这儿时的阴冷,这种感觉很轻,正如我提到过的,如果我后来的逗留不那么激荡不安,我也不会对此记忆犹新。我没上床睡觉,正围着几枝蜡烛读书。布莱有满满一屋子古书--上世纪的小说,有一些是遭到抨击但还没绝版的,它们在这个幽静的家里保存了下来,并深深吸引住了我那藏满秘密的年轻好奇的心。

      我记得当时我正在看菲尔汀的《艾米利亚》,毫无睡意。我还想起当时的确很晚了,但不知为何我没看手表。我想,此时白色的布帘正遮住弗洛拉的小床头,这种装饰当时很流行,我确信孩子已经熟睡。现在简短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虽然我对小说很感兴趣,但我发现自己在翻书页时,眼前文字飞散。我从书中抬起眼睛,紧盯着我的房门。

      有一刻,我听到了到这儿的第一天晚上房子里曾有的骚动,伴有某种模糊的意识,我还注意到开着的窗扉处正在拉动半开的窗帘的喘息声。如果当时有人在场,肯定会为我的从容拍案叫绝。我放下书,站起来,拿枝蜡烛径直走到屋外,微弱的烛光在过道里闪烁,我轻轻地关好门并锁上它。

  现在我可以说,当时没有任何东西引导我,但我端着烛台,径直穿过大厅,直到看见楼梯转弯处的大窗户。这时我猛然意识到三件事。它们几乎是同时发生,但又像闪电般瞬间相继划过。我的蜡烛被强风吹灭了,我察觉到黎明前微弱的光线穿过未拉窗帘的窗户,但屋内仍很暗,紧接着我看到楼梯上站着一个人。

      我提到了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但与昆特的第三次相遇当时的确把我吓呆了。这个幽灵已经走到了中间的楼梯平台,此处离窗最近,正好在我的视野内。他暂时停了下来,像前两次分别从塔楼上、花园里那样盯着我看。他知道我,正如我了解他一样。在微弱的晨光中,高窗玻璃上有人影晃动,下面抛光的橡胶板楼梯处也有人影闪过,我们又一次激情碰撞。此时,他的出现很真实、可憎,充满危险。

  但那不是奇迹中的奇迹,我把这种荣誉给了另一种情况:恐惧明显要阻止我前进,我充满戒备地注视着他。

  可怕的相遇后,我确实颤抖不已,但感谢上帝,我没有丝毫恐惧。他知道我没有,我知道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觉得,在强烈的自信下,如果我多在此站一分钟,我就能阻止他--至少目前--让他有所顾虑。

      好像在后半夜,在一间寂静的房子中和某个敌人、冒险家、罪犯单独相遇。我们长时间静静地近距离盯着对方看--非常地不安,很不自然。如果此时此地我遇到的是个杀人犯,至少我们还可以说上几句。

      相持的时间如此长,如果再继续下去,我都怀疑自己还有没有生命。我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简单地说,沉默本身--它真的证明了我的勇气--促使那个幽灵消失了。我亲眼看到那个可怜的人径直走下楼梯,在下一个拐角处消失在黑暗中。他的背影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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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0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我在楼梯上待了一会儿,意识到我的不速之客已经走了,他的确离开了。我又回到了房间。烛光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弗洛拉的小床空了,这使我紧张得窒息,我感到异乎寻常的恐怖--五分钟前我还能承受的恐怖。

      我冲了过去。我出去时,她还躺在床上,现在那上面(那个小丝绸床单和被子被动过了)的白布帘被故意拉到前面。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这让我感到放松:我觉察到百叶窗闪了一下,这个孩子低着头,微笑着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她只穿着一件睡衣,粉红的脚赤裸着,披着金黄色的鬈发。她看起来很平静,我还从未有过如此失而复得的感受(刚才实在太可怕了)。

      "淘气鬼,你去哪了?"--没有追问她的失常,我发现自己在自问自答。她用最可爱、最让人渴望的单纯解释了一切:当她躺在那儿时,她忽然知道我出去了,就起来看什么事。她的出现让我高兴得跌坐在椅子上--只是感到有一点儿头晕。她快步走了过来,趴在我的腿上,让自己能被抱着。在烛光的映射下,她可爱的脸庞显出睡意的绯红。

      我记得我闭了会儿眼睛,像以前一样有一些纯美的东西从她深蓝的眼睛中柔和地流露出来。"你来窗外找我?"我说,"你以为我可能是到院子里散步?"

  "嗯,你知道,我以为有人。"她笑着冲我说时脸色苍白。

  噢,天知道我在怎样看着她!"那么,你看到有人了?"

  "啊,没有!"她充满怨恨地答道,完全是孩子所特有的那种自相矛盾,尽管她在慢吞吞的否定中一直在微笑。

  那一刻,那种精神状态,我绝对相信她撒谎了。如果我又一次闭上眼睛,那是我在想三四种可以采取的方法,有点目眩。其中之一,在某一瞬间,那么有力地吸引着我,为了抵制它,我不得不痉挛似的紧抓我的小女孩,她一声不吭,毫不吃惊地忍受了。为什么不当场对她爆发,让这一切都结束?

      将这一切当着她那可爱发光的小脸告诉她?"你明白,你明白,你知道我会怀疑,那为什么不坦白向我承认?这样,我们至少可以一起面对,或许还可了解我们命运的奇妙,我们身处何方,一切又意味着什么。"唉,这种恳请正如来时一样,很快就平息了。

  如果我当时能这样问,我就让自己得到了解脱--好了,你会看到的。我没有这样问,而是站起来,看看她的小床,采取了一个无助的折中办法。"为什么你要将布帘拉起来,让我误认为你还在熟睡?"

  弗洛拉考虑片刻,然后面带可爱的微笑对我说:"因为我不想吓着你。"

  "但如果我,以你的想法,出去了--"

  她完全迷惑不解,目光转而盯着蜡烛的火焰看,好像这个问题与她无关。"哦,但你知道,"她很从容地回答道,"你可能会回来,亲爱的,你回来了!"过了一会儿,她上床睡觉了,我则长久地坐在她的床上握着她的小手,让她放心我就在她身边。

  从那一刻以后,我那一夜的情形可想而知。我不停地坐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我的室友很明显还在熟睡,我趁机悄悄溜了出来,静静地转进过道,一直走到碰到昆特的地方。但我再也碰不到他了。我也可以马上这么说,我不会再在房子里其他地方碰到他了。我只是忽略了楼梯上另一端存在的不同的危险。站在顶上朝下看,我又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她坐在一阶稍低点儿的楼梯上,身体半弓着,双手悲伤地捂着脸。我在那儿站了一会儿。

  然而,她却连转身看我也没有就消失了。我知道,虽然如此,她会露出多么可怕的一张脸。和昆特相遇时,我站在低处,那时我能勇敢地迎上他,这次,我站在高处,我好奇自己是否还会那样做。唉,还有很多让人紧张的机会。

  现在是距我上次遇到昆特的第11个晚上--时日不多--我总感到有一种危险的警告环绕四周,出人意料的遭遇证实了我最敏锐的惊慌。确切地说,这是这一系列中的第一个晚上,守望让我很疲惫,我仍不放松警惕。我很快就睡着了--这是我后来知道的--直到一点钟。但醒来后,我马上坐直,好像有一只手将我唤醒。夜间,我留了一盏灯照明,但现在却灭了,我马上意识到是弗洛拉熄灭了它。我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她的床前,她不见了!窗户启发了我,划着一根火柴,我看清了一切。

  这个孩子又起床了--这次却吹灭了细小的蜡烛,出于某种观察或回应的目的,她又缩在百叶窗的后边向外窥视着茫茫黑夜。现在她看起来--不似以前--既不是被火柴的光惊醒的,也不是被我急着穿衣穿鞋的声响惊醒的。

      她一动不动地靠着窗棂,毫不起眼地站在那儿--窗扉朝前开着--有点儿投降的意味。夜空中静静挂着的圆月帮助了她,这又让我一阵思索。她和我们在湖边看到的那个幽灵碰了个面对面,那时她还不能和它交流,但现在能了。我关心的是:在不打扰她的情况下,经过走廊到达同一面的另一个窗口。我爬出窗户,又随手带上它,从另一面听弗洛拉发出的任何声响。

      站在过道里时,我看见他哥哥的房门--离我只有十步远,但它却不可名状地引发了我的一种奇特的冲动,有点儿像我最近常称之为诱惑的东西。我如果径直走过去,停在他的窗前又会怎么样呢?如果冒险的结果是他孩子气的惊慌揭示了我的动机,我还有勇气面对别的秘密吗?

  这个念头让我不敢轻易跨过迈尔斯的门槛,我在那儿停了下来。我尽力地倾听,猜测可能发生的一切。我想知道他的小床是否也是空的?他也在偷偷地注视着发生的事情?万籁俱寂,我听不到任何声响,最后,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迈尔斯可能是无辜的,这种冒险太可怕了。

      我转过身。庭院中有人--它在巡游,弗洛拉和它交战过,但它好像与迈尔斯无干。我又犹豫了,但只有片刻;我作出了选择。布莱有空房间,问题是选出正确的一间。我猛然想到那间低房子--虽然高耸于地面之上--我曾提到过那个房子拐角处的塔楼。那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建筑,有时可能被用做卧室,但太大了用起来很不方便,因而很多年都没用过它了,但格罗丝太太却发布了一个警戒性的命令,不准其他人用。

      我过去对这个地方羡慕不已,我知道怎么进去。在这个废弃的房子前,我蹒跚颤抖了一刻,然后马上轻轻拨去一个窗户上的栓进去。进去时,我把脸贴在玻璃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屋内要比外面黑得多,看得出我的方向很正确,我能看到更多。晚上的月光让我看见草坪上有个人,因为比较远而看不清楚,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对什么着迷了,正在冲着我这个方向看--并不是直冲着我看,很明显是在看我上面的什么东西。显然我上面有人--塔上有人,但现在草坪上的人却根本不是我急于要找的人,草坪上的人--当我弄清楚后,我很难受--竟是可怜的小迈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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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03: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直到第二天晚上,我才和格罗丝太太谈及此事。我总是把我的学生看得紧紧的,却常常使得和格罗丝太太单独见面变得困难。我们越来越感到不能为此事大动干戈--这也是为孩子们着想--对于秘密的任何猜想或是讨论。她平静的表情让我感到无比宽慰。

  其他人从她脸上绝对看不出我那可怕的自信。她信任我,我对此深信不疑,否则的话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因为我无力独自承担这件事。如果她只在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他们的美丽、和善、幸福和聪慧,那她并没有直接接触到我的麻烦之源。如果两个孩子都被吓坏了,惶惶不可终日,格罗丝太太肯定会不顾一切,追查到底。然而,我能感觉到当她审视他们时,她仍习惯性地面带平静,粗壮雪白的双臂叠放在一起。感谢上苍,即使他们被摧毁,残片还有用。在她的头脑中,纷飞的幻想已经让位给旁边徐徐燃烧的炉火。

      新生事物毕竟要显现--虽然时光流逝,并没有发生一件公众事故--随着我对此信任的加深,我也开始思考格罗丝太太如何将自己极大的热心投入到由他们的女家庭教师引发的不幸事件中去。那对我来说是一种合理的减负:我可以坦诚地说我没有撒谎,但有时我还会对格罗丝太太的看法紧张不已。

  我提到过格罗丝太太顶着压力加入到我的行列中来。时光荏苒,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我们身上,我们并肩坐在梯田上,孩子们正在前面不远处开心地四处漫步,一喊他们就能听到。

      他们俩正一起走过我们下边的草坪,迈尔斯边走边大声读着故事书,并揽着他的妹妹,轻轻拍打着她,让她安静。格罗丝太太很平静地注视着他们。当时我想起了知识分子的抱怨,这使她从良心上帮助我了解整个事件,减少了背后看画的迷茫。她是我倾诉可怕事件的惟一人选,在她的耐心和我的痛苦中,我的优异表现终于得到奇特的认可--我的成就和我的作用。

      她全力帮我揭开整个事件,打个比方,如果我想煮一锅巫婆肉汤,并向她明确提出此想法,那么她会拿出一口干净的大炖锅。我向她讲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迈尔斯现在碰巧正站在那个骇人时刻他站的地方。我向她叙述当时我下去将迈尔斯带进来,为了不惊扰房内其他人和引起更多混乱,我决定和迈尔斯停在窗户旁,在那儿迈尔斯对我说了一些话。

      当格罗丝太太听到我说出迈尔斯的话时,她全力支持我的态度更加明确了。其间,我还让她对我如何成功抓住灵感制造奇迹的小小愿望把握不定,将迈尔斯带进屋后,这种灵感促使我对他进行了强有力的质询。我一出现在月光下的梯田上,迈尔斯就径直向我走来。我一句话没说,拉起他的手领着他穿过黑夜上了楼梯。昆特就在这段楼梯上疯狂地找寻迈尔斯。然后我们俩又穿过大厅(我曾在此倾听过骇人的声响并害怕得颤抖过),最后来到了他那间孤独的卧室。

  回他卧室的途中我们没说一个字,我很好奇--哦,太好奇了--他小小的脑袋瓜里是否正在思索一些似是而非又不太离奇的东西。这会刺激他的创造性,当然,这次我感到他除了尴尬之外更多的是胜利的喜悦。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他不再故作纯情,又怎么会在此打成平手?

      这让我震惊不已,我不禁要思索我该怎么样也战成平手。我该面对所有的冒险了。我记得实际上当我们走进他的小卧室时,床铺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窗户朝着月亮大开,这使得房间特别亮,连划根火柴都用不着。

      我记得当时如何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儿上,因为我想到,正如他们说的,他控制了我。有他的聪慧帮忙,他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任何事,只要我仍能顺从看护小孩儿的人的古老传统。小孩儿们看护的是迷信与恐惧。他真的控制了我,进退两难;他可以宣布赦免我,不追究我,说得稍微夸张点儿,难道我是将可怕因素引入我和迈尔斯和谐关系中的罪魁祸首?

      不,不,告诉格罗斯太太也无济于事,他的钦佩令我震惊。我当然很和蔼、仁慈。当我在床边休息时,我用从未那么温柔的双手拥着他小小的双肩,将他摆到了受攻击、质询的位置上。我别无他法,但至少形式上应向他说明。

  "现在你必须告诉我--所有的事实。你出去干什么?你又在那儿做什么?"

  我依旧能看到他可人的微笑、晶莹迷人的双眸和洁白的牙齿。"如果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会理解吗?"听到这儿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会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双唇颤抖着没说一个字,我下意识地只是用轻微的、重复而又别扭的点头作答。

      他很有风度,当我向他点头时,他就像一个十足的精灵王子看着我。他的聪明让我的紧张暂缓了一下。如果他真的要告诉我一切,这会很好吗?"好吧,"他最后说,"只是为了应该这样做。"

  "做什么?"

  "想想我--为了一种转变--坏!"我永远不会忘记他说出这个词时的开心和甜蜜,也不会忘记他兴奋至极弯腰向前亲吻我的情景。当时几乎万物静止。我接受了他的吻,紧紧拥抱了他一会儿,我要用极大的毅力阻止自己哭出来。他明确给出自己的理由,杜绝了我进一步探究的可能。为了让自己能更进一步接受这个理由,我环顾房间说:

  "那么你根本没有脱衣睡觉?"

  他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烁:"没有。我在熬夜读书。"

  "你什么时候下去的?"

  "午夜时分。当我感觉不好时,当我感觉不舒服时!"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理由很有吸引力。但你怎么确信我会知道?"

  "哦,我和弗洛拉安排了一切。"他脱口而出,"她起床观察。"

  "她要留意那一个?"我掉进了陷阱。

  "因此她惊扰了你,为了看她到底在看什么,你也看到了--你看到了。"

  "你那时,"我同时说,"在寒夜里会得致命的感冒!"

  他马上说:"否则我怎么会那样坏?"

  然后我们再次拥抱,这次小插曲和我们的谈话就在他的笑话、我的仁慈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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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03: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再说一下那天早上我的收获。格罗丝太太似乎不感兴趣,尽管我强调指出在我和他分开前他所说的话。"就在这几个字里面,"我对她说,"想一想,你知道,你能干什么!他丢给我这句话来表明他的无辜,他当然知道他'能'干,那就是他在学校干的好事。"

  "天啊,你真的变了!"我的朋友叫道。

 "我没有变--我只是弄清楚了,他们四个总能相遇,最近这些天如果你曾在任何一个夜晚和任何一个孩子在一起,你就会明白。我发现得越多,越感到如果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证实这些,那惟一的原因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他们从不会提及任何一个老朋友,还有迈尔斯被开除的事。噢,是的,我们可以坐在这里看着他们,他们可以尽力地表现给我们。但即便是他们假装沉醉在童话中时,他们仍在想着那两个人。他并不是在读给她听,"我坦然道,"他们在谈论那两个人--他们在谈论可怕的事!我知道,我好像有些疯狂,但并非如此,我所获悉的会让你也这么想的,这只会让我更加明白,让我搞清楚另外一些事情。"

  我当时看起来肯定很威严,但这两个可爱的小生命却成了牺牲品。回想着他们的可爱,我的同伴思索着,她在努力地思考,一直没有打断我,却用眼睛掩饰着:"你弄清楚别的什么事了?"

  "啊,就是让我快乐惊喜的事,还有我现在才奇怪地发现,让我迷惑和烦恼的事。他们无与伦比的美丽,他们不同寻常的善良,这是个游戏,"我接着说,"这是阴谋和欺诈!"

  "这些可爱的孩子?"

  "仅仅是可爱的孩子吗?是的,就像看起来那样疯狂!"我说话的动作,让我能把他们的疯狂完完全全地显现出来,"他们本来并不好--他们只是心不在焉。和他们相处很容易,因为他们仅仅在为自己活着。他们不是我的--他们不是我们的。他们是他的和她的!"

  "昆特和那个女人的?"

  "昆特和那个女人的。他们想得到他俩。"ム蓿听到这里,可怜的格罗丝太太似乎在琢磨他们:"但为什么呢?""在这些可怕的日子里,把邪恶侵入他们,用邪恶控制他们,为恶魔效力。""天啊!"我的朋友屏住呼吸惊呼。她的惊呼是家常便饭,但它揭开了我更深一步的证实,在这个时候--因为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一定已经发生了,但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可怕。很明显她屈服了,过了一会儿她说:"他们是坏蛋!但他们又能怎么做呢?"她追问道。

  "做?"我的声音太大了,远处迈尔斯和弗洛拉正好走过,他们停了下来看着我们。"他们做得还不够吗?"我小声道。这时孩子们正冲我们点头微笑,继续着他们的表演。我们停了一分钟,然后我说:"昆特和耶塞尔可以毁掉他们!"

      听到这里,我的同伴用沉默表示了质询,这让我更加明白了。"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正在努力。他们仅仅远远地被看到过,事实就是这样--在奇怪的地方和高高的地方,在塔上,在房上,在窗户外面,在池塘远远的对面,但两边都有精心的设计,可以缩短距离,去除障碍。引诱者的成功只是个时间问题,他们只是必须考虑到危险。"

  "等孩子们的到来?"

  "试图毁掉他们!"

  格罗丝太太缓缓站起来,我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当然除非我们能阻止!"

  站在我面前,她显然不赞同:"他们的叔叔必须阻止他们这样做,他必须带他们走。"

  "谁通知他呢?"

  刚才她望着远处,但现在她傻乎乎地看着我:"你,小姐。"

  "告诉他这所房子着魔了,他的小侄子和小侄女都要疯了?"

  "但他们是不是这样,小姐?"

  "你是说我也如此?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由女家庭教师去告知,而她的首要职责就是让他无须操心。"

  格罗丝太太在为孩子们着想:"是的,他讨厌操心,这是个理由。"

  "为什么这些恶魔能欺骗他这么久?毫无疑问,他的漠不关心一定太可怕了。我不是恶魔,至少我不会欺骗他。"

  过了一会儿,我的同伴再次坐下,她抓住我的胳膊:"让他无论如何来找你。"

  我瞪圆了眼:"找我?"我感到一阵害怕,她要做什么?

  "他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帮帮你。"

  我马上站起来,我想我一定给了她一个最奇怪的表情。"你说让我请他来?"她看着我的脸,而事实并非如此。更有甚者--当一个女人了解另一个人时--她会明白我的:他的嘲笑,他的消遣,他的不屑--因为我自己在这里的放弃,因为我在这个美好的地方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她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为能给他效力、能融入这个集体而多么骄傲。我想她会明白我给她的这个警告:"如果你晕了头,要请他来为我--"

  她确实害怕了:"是的,小姐?"

  "我会马上离开你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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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04: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能加入他们这个集体挺好,但要和他们交谈很费力气--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困〖JP2〗难依旧。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而且还在恶化,我的学生有时会下意识地说一些讽刺的话,而且越来越尖刻。这并不仅仅是我的险恶想像,而是缘于他们已经意识到我的困境,不论现在还是当时,我对此都深信不疑。

      我们之间的这种奇怪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的相处方式和氛围。我并不是说他们无诚意地说话或做一些下流的事,因为那不属于来自他们的危险--我的意思是,另一方面,我们之间存在的一种不可名状、无法触及的因素越来越明显,没有精心的安排,那么多的逃避不可能都成功。好像我们常常都会碰到谈不下去的话题,然后突然转出我们认定的死胡同,再轻声关上门,互相看一眼--因为,像所有"砰"一声关上门一样,有时要比我们想像的声音大--关上我们轻率打开的门。

  条条大路通罗马,有时我们会想到各个学科或每个谈话主题都会涉及忌讳的问题。忌讳的问题就是亡者的经常回归,尤其是任何可以让我的学生想起他们已经死掉的朋友们的事情。

      有一段日子里,我的确看到他们中的一个用肘部轻捣另一个说:"她以为这次一定能做到--但她不能!"这种举动轻易发现不了。"做到"可能指--偶尔--将她交给我合作的那位女士。

      他们对我的个人历史非常感兴趣,我一遍一遍地讲给他们听。他们对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我的每一次冒险、我的兄弟姐妹、我家的小猫小狗,还有我父亲古怪的性格、我家的摆设、村庄中老妇人的谈话。

      我们有谈不完的话题,如果你速度够快,并知道何时该到处走走。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在幕后操纵着我的创造和记忆。后来想起这些事,我都有一种被人暗中监视的怀疑。我有时会不自觉地领他们接触友善的事物。我被邀请无任何关联地重讲名言警句,或者再次证实教区牧师住处的小马有多聪明。

  可能就在这些方面或在其他不同的方面,事情出现了转机,我称之为困境的东西也变得很敏感。时光流逝,我没再和两个幽灵相遇过,这个事实应该能让我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自从第二天晚上在高高的楼梯平台处见到楼梯脚处的那个女人后,我就什么也没看到过了。走路转弯时,我总期望着能和昆特不期而遇。我还期望着在险恶的小路上与耶塞尔相遇。

      寒来暑往,夏天已离我们远去,秋天接踵而至,布莱笼罩在浓浓的秋色中,秋意吹熄了布莱半数的灯火。灰暗的天空、凋谢的花环、空旷的野地、飘散的枯叶让布莱看起来就像刚谢过幕的剧院--全场洒满皱巴巴的节目单。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声响和静寂、这不可言传的感受让我想起六月的那个夜晚,那天在户外我第一次碰到昆特,有时还能回想起隔着窗户看到他后,我在灌木丛中徒劳地转着圈儿找他。我认出了这些标志、征兆--我认出了那个时刻、那个地点。但那些地点、那些场所都空空如也,我仍没碰到什么麻烦。

      我在谈话中曾向格罗丝太太提到过弗洛拉在湖边时那可怕的一幕--这么说让格罗丝太太迷惑不解--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痛苦让我不能自持。然后我生动地描述了自己的所想:不论那个孩子看没看到幽灵--因为这还未得到确切的证实--我愿意以保护者的身份完全暴露在幽灵们的面前。

      我已作了最坏的打算。我厌恶看到他们睁大眼睛时我却闭上了眼睛。好了,我的双目现在被封上了--为了一种圆满,不感谢上帝好像就有点儿亵渎神灵。唉,要这样做还存在一个难题:如果我没有对我的学生的秘密进行定罪,我会诚心诚意地感谢上帝。

  现在,我又该如何回顾我的困扰的发展历程呢?有些时候,当我们在一起时,我能明显地感受到迈尔斯和弗洛拉有他们熟知的并受他们热烈欢迎的访客,虽然这很隐蔽。要不是考虑到这种伤害进一步发展的几率要大于减弱的几率,我的喜悦之情就会爆发。

      "他们就在这儿,他们就在这儿,你们这两个家伙,"我会大喊道,"现在你们再也不能否认了!"两个小家伙用他们的善于交际、亲切的举止否定了一切,在他们水晶般的心灵深处--像溪流中的鱼儿快速游过--他们高明地向外偷窥。

  接下来的一件事让我更震惊。那天晚上,当我向外看昆特或耶塞尔是否会出现在夜空下时,我看到了由我照看休息的迈尔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马上在我身上验证--他正站在高高的城垛口处用像昆特那个幽灵一样的邪恶眼神看着我。

      太可怕了,当时的发现带来的恐惧远远超过任何其他事情带给我的恐惧。这是我真实的感觉。他们有时候习惯了我的存在,闲暇时间,我就将自己关起来出声复述一点儿东西--立刻,这成了一种解脱,并伴有新的绝望--也许我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到线索。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试着从各个方面接近那个线索,但我总是在喊出那些可怕的名字后终止这一切。当这些人名从我嘴边消逝时,我提醒自己应该将这些名字与一些声名狼藉的事联系起来,这样,我才能不亵渎教师的神圣。当我对自己说:"他们有权保持沉默,而你却有权要不讨好地说明这一切!"我感到自己情绪激动,双手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脸庞。

      此后,我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直到死一般的静寂降临--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一切的奇异、眩晕、漂浮不定都戛然而止,万物停滞不前。而这一切都与我们当时弄出的声响无关,透过钢琴乱弹的音符、欢呼的雀跃声、快速的背诵声,我仍能感到这种让人窒息的静寂。然后无取胜希望的人出场了。他们不是天使,像法语中说的,"他们已死去",但他们在此逗留时灌输给小牺牲品们的罪恶思想或留下的生动印象都让我心惊不已。

  不论我看到什么,迈尔斯和弗洛拉总比我看到的更多--这些事情很骇人,不可猜测,并皆来源于他们以前的交流,要甩开这个残酷的想法不太可能。这类事情仅停留在表面,我们都吵闹着否认那种寒意。

      每一次,我们三个都会用相同的动作终止那个让人害怕的话题,这种举止好像是训练有素、自发的行为。无论如何,孩子们会习惯性地吻我,并问一些小问题,他们从未忘记--不管哪一个--先前帮我们度过重重危险的那个问题,这很让人震惊。"你认为他什么时候回来?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应该给他去封信吗?"根据经验判断,正是这个询问让人有点儿为难。

      "他"当然是他们那位住在哈利街的叔叔。我们时刻都在幻想着他随时都可能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他并没有为我们这种想法做过什么,我们则相反,如果没有这种遐想在支撑着我们,我们每个人将通通被剥夺了展现自己最好一面的机会。他从不给他们写信--也许因为自私,如果说成他对我的信任则有点儿奉承他。因为一位男士将自己最好的颂词献给一位女士,这种做法正倾向于是为了他自己的舒适。

      我信守承诺没去麻烦他,我让孩子们明白,他们的信只是一些精彩的写作作业。信写得太好了,让人不忍邮走;我自己把信留了下来,现在还有。可笑的是,这些信让我也幻想他会随时出现,而且念头越来越强烈。我的学生好像知道,这让我很尴尬。

      回想以前,我印象最深的是:尽管我承受巨大的压力,但我从没对他们失去耐心。现在反思一下,觉得他们实际上很可爱,我不恨他们!如果解脱再迟来一会儿,那么我的恼怒会不会背叛我呢?这已无所谓,因为解脱之时来了。虽然这就像弦绷得太紧会断裂,天闷热得受不了时就会响雷,我还是称之为解脱。这至少有所变化,且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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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0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们步行去教堂,迈尔斯在我身边,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是格罗丝太太,弗洛拉在她身边。这是个干冷的晴天,头天晚上已经起霜了,秋天的空气清新而又刺骨,让教堂的钟都欢快起来。这个时候,我应该为孩子们的顺从兴奋不已,这是个奇怪的念头。

  他们为什么从不对我表示不满?我的同伴们已准备就绪,我的出现像是要提防反抗的危险。我像个监狱看守一样防备着可能的怪事和逃跑,但这些都属于--我是说它们的投降者--那些深不可测的特殊的事实。我们被迈尔斯的叔叔的裁缝叫出来做礼拜,他空着手,穿着漂亮的马甲,得意洋洋。迈尔斯的资助、地位都要依靠他,如果迈尔斯想要自由,我无话可说。我在想,"革命"发生时,我怎么遇到他了。我称之为"革命"是因为我现在发现,正如他所说,可怕的一幕开始了,灾难降临了。"看这里,亲爱的,你知道,"迈尔斯兴高采烈地说,"请问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

  这句话听起来并没什么,尤其是这样甜的口气,但在他的女家庭教师面前,他竟用这样的腔调!话里面总有些东西可以让人"抓住",我抓住了,至少它让我停了下来,好像公园里的树倒在了路中间。在我们当中有些新的东西,他很清楚我觉察出来了,做到这一点,他并不需要多少坦白和可爱。我能感到他已从我的无法回答中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我不知该说什么,他却有足够的时间,过了一会儿,他暗示而非决定地笑道:"你知道,亲爱的,一个学生和一位女士在一起常常--"和我在一起,他常把"亲爱的"挂在嘴边,没什么能比它更能表达这种感情,我渴望这种感情能鼓舞我的学生,这是如此容易。

  但,噢,我感到现在我必须有自己的表达方式!我记得为了争取时间,我尽力去笑,在这张漂亮的面庞前,我看起来多么丑陋和奇怪。"常和同一位女士在一起?"我答道。

  他不动声色。一切就在眼前。"啊,当然,她是一位活泼的、完美的女士,但毕竟,我是个学生,不是吗?就是--嗯,继续。"

  我和他很友善地逗留了一会儿。是的,你在继续。噢,但我无能为力!

  这个让人心痛的念头我保留至今。"你不能说我不是很好,是吗?"

  我用手揽着他的肩,尽管我知道继续下去会很好,但我不能:"不,不能那样说,迈尔斯。"

  "除了那天晚上,你知道--"

  "那天晚上?"看起来我没他坦率。

  "啊,当我出来--到房子外面。"

  "噢,是的,但我忘记你为什么那样做了。"

  "你忘了?"他用童稚的声音反答道,"哎呀,那是在向你表示我能做到!"

  "噢,是的,你可以做到。"

  "而且我能再次做到。"

  我觉得我很明智:"当然,但你不会的。"

  "不,不是那样,那是小菜一碟。"

  "小菜一碟?"我说,"但我们必须继续。"

  他拉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走着:"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负责任地想了想说:"你在学校很开心吗?"

  他略加思索道:"噢,我在哪儿都很开心!"

  "嗯,那么,"我颤声道,"如果你像在这儿一样开心--"

  "啊,但并非仅仅如此!当然,你知道很多--"

  "你在暗示你知道的几乎和我一样多吗?"他停顿时,我试探道。

  "这并非我本意!"迈尔斯辩解道,"但远非如此。"

  "那是什么?"

  "嗯--我想了解更多生活。"

  "我懂了,我懂了。"我们已看到了教堂和各种各样的人,包括几个布莱的族人,他们聚在一起看着我们。我加快脚步,我想在我们之间的话题进行得更深入前到达那里。我在想,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他必须保持沉默,我想快点儿坐到教堂里的凳子上和那个我可跪在上面的垫子上。我像是在赛跑一样。他想让我慢下来,在我们到达教堂门口前,他喊道

  :

  "我想要自己的那种生活!"

  这几乎让我跳起来!"没有那么多你自己的那种生活!"我笑道,"除非是可爱的小弗洛拉!"

  "你真的让我和一个小丫头比?"

  我显得很虚弱:"那,你不爱我们可爱的弗洛拉?"

  "如果我不--你也不,如果我不--"他重复着没说完。当我们来到门口时,他用力拉我,示意停一下。格罗丝太太和弗洛拉已经进教堂了,其他做礼拜的也跟着进去了,我们被抛在那些古老而厚重的坟墓中间。我们停在门口的路上,停在一个低低的、长方形的、桌子一样的墓前面。

  "是的,如果你不--"

  在我等待时,他看着那些坟墓,接着说:"嗯,你知道的!"

  但他没有动,他刚才的话让我径直跌坐在石板上,好像是忽然想休息了。

  "我叔叔也在想你所想的事吗?"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啊,嗯,我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从不告诉我,但我是说我叔叔他知道吗?"

  "知道什么,迈尔斯?"

  "哎呀,我在做的事情。"

  我马上意识到针对这样的问话,想要不损害我的主人的利益,我简直难以回答。但我们都在布莱,即使有什么损害也可以原谅。"我想你叔叔并不介意。"

  听到这里,迈尔斯看着我:"那么你不认为他谁也不在意?"

  "那又怎么样?"

  "哎呀,让他来到这里。"

  "但谁会告诉他来这儿呢?"

  "我会的!"这个孩子无比肯定地说,他用那样确定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后径直走进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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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我没有跟着他过去,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是个可怜的投降者,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无力挽回。我只是坐在那里仔细回想我的小朋友刚刚讲的话,在我想明白后,我也有了缺席的借口--我羞于给我的学生们和其他做礼拜的人看到我迟到。

      我对自己说,最重要的是迈尔斯已经从我身上知道了什么,对他来说,证据就是刚才的尴尬情形。

      我已明了我担心什么:他可以利用我的担心来达到他的目的,就是得到更多自由。我所担心的是必须弄清楚他被学校开除这个让人难受的问题,因为这是恐怖所在。他叔叔和我一起来处理这些事情是个办法,严格地说,我应该希望这样。

      但我难以面对,我只能延宕时日,得过且过。我心烦意乱,迈尔斯仿佛就在旁边,他对我说:"要么你终止我的监护人对我的学习的打扰,要么就不要希望我和你继续那样不自然地生活。"这个孩子突然说出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切阻止了我,我绕着教堂走来走去,犹豫着。我想我已深深地受伤害了,因此我无能为力,我不能进去坐在他的旁边。

      他会用胳膊挽着我,让我听他对我们谈话的评论。从他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躲开他,我在东边高高的窗户下停下来,听着祈祷的声音,我感到一阵冲动。我只要离开就可以轻易摆脱困境。

      这是我的机会,没有人阻止我,我可以放弃全部--转身离去。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稍事准备就可以走,因为主人去了教堂,仆人们都无事可做。简单地说,如果我离开,没人会责备我。如果我到晚饭时才回去会有多少时间?那要过两个小时,那时候--确切地说--我的小学生会天真地奇怪我的缺席。

  "你在做什么,淘气鬼?到底为什么让我们如此担心--让我们心神不宁,你知道吗?--你在门口就抛下我们了吗?"当他们问到这些时,我无法面对这些问题,也无法面对他们虚伪可爱的眼睛,但这些就是我所必须要面对的一切。当我想到这样的后果时,我最后还是决定离开。

  于是我走了,径直向教堂院中走去。我思虑重重,走了回去,好像当我到这里时,我就下定决心要逃离了。

      由于是星期日,我没遇到一个人,这让我感到庆幸。我想快速地离开,我会无声无息地走开。但我必须想办法如何回去。在大厅里,我心绪难平,在楼梯下,我忽然停在第一级台阶,我想起就是在这里,一个多月以前,在漆黑的夜里,我看到了那个可怕的女人。

      想到这里,慌乱中我向教室走去,在那里有些我自己的东西必须带走,我打开门再次去找,刹那间,我的眼前一晃,眼前的一切让我站立不稳。

  正午清晰的光线下,我看到一个人就坐在我的桌子前。一开始我感到羞愧,因为女仆可能会留在家里打理,也许她看这间教室里我的笔、墨水和纸,出于好心来收拾。

      她的胳膊放在桌上休息,她的手疲惫地托着头。但我想到这里时,我注意到尽管我已进来了,她却纹丝不动。然后--她改变姿势表明了她的身份。她站了起来,并非因为听到我来了,而是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忧郁,站在我前面几米远处--可怕的前任家庭教师!

      无耻而悲惨,她站在我的面前。穿着夜一般黑的衣服,她憔悴的美、她无比的悲哀、她长久的注视,好像在说她有权坐在我的桌子前,就像我有权坐在她的桌子前一样。时间延续着,我感到一阵寒意,似乎我才是闯入者,这是个狂野的抗议。

      "你是个可怕的、可怜的女人!"我听到我发出的声音通过开着的门,响彻整个走廊和空空的房子。我恢复过来,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我必须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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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04: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考虑到我的学生回来后可能会对我的缺席只字不提,我又有点儿烦乱。他们回来了!他们没有对我横加指责,也没有亲切的举止,根本没提我缺席的事。格罗丝太太也面无表情,她什么也没说。我意识到了一定是迈尔斯和弗洛拉通过某种方式贿赂了她,然而,我要尽力抓住私下谈话的机会打破她的沉默。

      喝茶前我找到了机会:在女管家的房间里我找到五分钟和她独处的时间。房间才打扫干净并布置一新,光线模糊,空气中弥漫着新出炉的面包的芳香。我看到她安静地坐在火炉前,但平静中又带有点儿痛楚。在她昏暗华丽的房间里,她正坐在椅子上直盯着火苗看,给人一种刚进行了一次大扫除后正在好好休息的印象。

  "噢,是的,他们让我保持沉默。为了让他们开心--只要他们在场--当然我许诺了。但你是怎么回事?"

  "我只和你们走到那儿,"我说,"然后回来会个朋友。"

  她有点吃惊:"一个朋友--你?"

  "噢,是的,我有两个朋友!"我笑道,"但孩子们给你解释了吗?"

  "关于为什么不提你离开的事?是的,他们说这样做你会更开心,是吗?"

  我的表情让她很悔恨。"不,我一点儿都不高兴!"但我又马上说道,"他们告诉你我为何会高兴你们这么做吗?"

  "没有,迈尔斯小主人只说,我们只做老师高兴的事!"

  "我希望他真能如此。弗洛拉说什么了?""弗洛拉小姐很乖。"她说。

  "噢,当然,当然!"--我也照样回答。

  我想了一会儿,说:"你太柔顺,太--但我和迈尔斯之间,要坦白一切了。"

  "坦白一切?"我的同伴睁大了眼睛,"坦白什么,小姐?"

  "一切。没关系。我已下定决心。我回家,亲爱的,"我接着说,"是为了和耶塞尔交谈。"

  说这些之前,我已养成了将格罗丝太太提前扶住的习惯。因此,现在即使她因我的话不停地眨眼,但我仍能稳稳地扶住她。"谈话!你是说她会说话?"

  "差不多如此。回来后我在教室发现了她。"

  "她说什么了?"我能听到这个好心的女人声音中的平静和麻木。

  "说她正忍受折磨!"

  她在尽力想像我提供的场景,这真的让她目瞪口呆。"你是说,"她支吾道,"失去的煎熬?"

  "因失去什么而备受煎熬。该死的。为什么,为了分享他们--"我支吾着说出这些可怕的字眼。

  但我的同伴想像力不那么丰富,她接着说:"为了分享他们?"

  "她想要弗洛拉。"如果我事先没防备的话,格罗丝太太就要倒在地上了,我仍在那儿扶着她,"正如我告诉你的,然而,没关系。"

  "因为你已下定决心?但下定什么决心?"

  "所有的。"

  "所有的什么?"

  "让他们的叔叔回来。"

  "噢,小姐,要三思!"我的朋友大声道。

  "啊,我会的,我会的!我明白这是惟一可走的路。我跟你说过和迈尔斯要坦白一切,如果他认为我害怕--以及由此而引发的其他想法--他会明白自己错了。是的,是的。他的叔叔会当面从我这儿得到有关迈尔斯的一切事情(有必要的话,那个男孩也可在场),即使我会被责备放松了对他的教育!"

  "是的,小姐--"我的同伴追问道。

  "好吧,有那个可怕的原因。"

  我的同伴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她有点儿迷茫:"但--一个--哪一个?"

  "当然,迈尔斯以前就读的学校写来的信。"

  "你会把它拿给主人看?"

  "我本应该当时就马上拿给他看。"

  "噢,不!"格罗丝太太坚决地说道。

  "我会把信放到主人的面前,"我硬着心肠继续说,"我不能再为这个被学校开除的小男孩儿遮掩什么了--"

  "我们对一切毫不知情!"格罗丝太太宣称。

  "因为邪恶。还为了什么?!他是那么聪明、美丽、完美无缺。他笨吗?他衣着不整洁?他很懦弱?他本性很坏?他很高雅--因此只能是因为邪恶的力量。那将解开整个谜团。毕竟,"我说,"那是他们叔叔的错。如果他不将那些邪恶的人留在这儿--"

  "他对昆特和耶塞尔的事一无所知。是我的错。"她脸色苍白。

  "你不应该忍受折磨。"我回答道。

  "孩子们也不该!"她有力地回应道。

  我沉默了片刻,我们注视着彼此。"那么我该告诉他点儿什么?"

  "你不必告诉他任何事。我会告诉他的。"

  我掂量了一下:"你是说你会给他写信?"想到她不会写字,我马上打住,"你怎么和主人沟通呢?"

  "我告诉男管家,他写。"

  "你想让他写我们的故事?"

  我的问题有明显的讽刺意味,但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但这使她不一会儿就崩溃了,她泪水盈眶。"啊,小姐,你写!"

  "好吧--今晚。"我最后回答道。我们就此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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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那天晚上,已经夜深人静了,我还在想信的开头该如何写。天气又如往常一样,刮着大风。在我的房间里,灯光下,弗洛拉正静静地坐在我身旁,我对着这张白纸已思索良久,倾听着雨打窗、风肆虐的声音。最后我拿着根蜡烛出去了,穿过走廊,停在迈尔斯的门前,我侧耳倾听。在无休止的困扰驱使下,我想听到点儿迈尔斯未就寝的声音,我的确听到了,但却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声音传来:"你别在那儿站着了--进来吧。"这声音像黑暗中跳跃的快乐音符。

  我端着蜡烛站到了他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哎呀,当然是听到了。你以为你没弄出一点儿响声吗?你就像一队骑兵!"他可爱地笑着。

  "那么你没睡?"

  "睡意不浓!我躺在床上想事儿。"

  我特意将蜡烛放得离他远点儿,当他友好地向我伸出手时,我便坐在他的床沿儿上。"你到底在想什么?"我问。

  "亲爱的,除了你还有谁?"

  "能得到你的赞赏,我感到很自豪,但到目前为止,我更愿意看到你睡。"

  "好吧,你知道,我也想了我们俩的怪事。"

  我感到他那结实的小手冰凉:"什么怪事,迈尔斯?"

  "哎呀,你培育我的方式,还有其他的一切!"

  这一刻,我几乎无法呼吸,烛光昏暗,但我依然能看清他头枕枕头向我微笑。"你所说的其他一切又指什么?"

  "噢,你知道,你知道!"

  我抓住他的手,我们看着彼此,虽然我能感觉到我的沉默好像接受了他这种控诉。此刻,现实世界中没有任何事物能像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这么荒谬,但我却无法开口。"你当然应该回学校,"我说,"如果是这让你烦心。但不回原来的那所学校--我们必须找一所更好的学校。你从未对我提起过这件事,我怎么知道是它让你不开心?"他认真倾听着,明亮的小脸更显苍白,这让他有一刻像儿童医院里一位满怀希望的病人一样让人怜悯。想到这些,我真想成为一位护士或慈善会员,我会放弃拥有的一切来挽救他的生命。如果真要如此做,我会做的!"你从没对我说过你的学校--我指的是以前那所,你没有以任何一种方式提起过。你知道吗?"

  他好像有点儿好奇,仍那样可爱地微笑着。但他明显在争取时间,他等待着,寻求指导:"是吗?我没提过?"

  由他的语调、他的面部表情带出来的无法言传的东西让我痛心不已。他身上背负的咒语让他的小脑袋一片迷茫,只知玩耍,清白与理智并存。"是的,从未提起过--从你回家那一刻起。即使是一位老师、一个同伴、你在学校里发生的最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没对我说过。没有,迈尔斯--从未--包括向我暗示学校发生的事情。因此,你可以想像我是怎样地一无所知。从我认识你起,直到今天早上你才暴露出点儿什么,但这也好像与你以前的生活没多大关系。你好像很乐意接受现在的生活。"我严厉揭露了他早熟(我称之为毒害)的秘密,尽管他内心的矛盾还一息尚存,但这让他像个老人一样容易让人亲近--智力也相当。"我还以为你想继续这样下去。"

  听到这儿他脸色有点儿变,这让我吃惊。无论如何,他很疲惫地摇摇头:"我不想--我不想。我想离开。"

  "你厌倦了布莱?"

  "哦,不是。我喜欢布莱。"

  "好吧,那么--"

  "哦,你知道一个男孩子需要什么!"

  我感到自己对迈尔斯了解得不够,我暂时回避了这个话题。"你想去你叔叔那儿?"

  听到这儿,他又在枕头上动了一下,面带甜美和讽刺:"啊,你不能那样做!"

  我沉默了一会儿,现在是我变了脸色:"亲爱的,我不想那样!"

  "你不会,即使你能。你不会,你不会!"他躺在那儿盯着我看,"我叔叔必须来,你必须安排一切。"

  "如果我们这样做了,"我的精神又恢复了,"你知道你会马上被带走。"

  "好了,难道你不明白我在尽力做什么?必须告诉我叔叔--解决一切的方法--你要告诉他很多很多!"

  他说这些时表现出来的狂喜让我不禁对他提高警惕:"迈尔斯,你又必须告诉他多少呢?他会问你一些事!"

  他沉思了一会儿:"极有可能。但会是什么事呢?"

  "你从未告诉过我的事。让他决定怎么来安排你。他不会送你回去--"

  "哦,我不想回去!"他插话道,"我想有个新天地。"

  他如此平静、如此欢乐地说着,这种语调将他痛苦的、不自然的、孩子气的悲剧唤回我的面前,还有他三个月来的虚张声势。我再也承受不住,我情不自禁俯下身爱怜地将他轻轻拥在怀里。

  "可怜的小迈尔斯, 可怜的小迈尔斯!"

  我们的脸庞挨得很近,他很开心地让我吻了他。"好了,老女人。""有没有什么--你想告诉我点儿什么?"

  他把头转开了一点儿,面朝墙壁,举起自己的一只手看,好像一个生病的孩子一样。"我已经告诉你了--今天早上我告诉你了。"

  噢,我有点儿可怜他!"就是你不想让我担心你?"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好像要确定我已理解他的意思。然后他轻声说:"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的语气中好像还带着点儿尊严,这让我决定放过他。我慢慢起身,在他旁边走动。上帝知道,我根本不想让他烦恼,但我感到现在背对他就是抛弃他、丢弃他。

  "我给你叔叔写了一封信,刚写了个开头。"我说。

  "那么,写完它!"ノ彝A艘换岫:"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又凝视着我:"什么之前?"

  "你从学校回来之前--你离开之前。"

  他沉默了一会儿,但继续问道:"发生什么了?"フ庑┗昂孟袢梦业谝淮巫サ搅艘凰咳贤的颤音--这让我跪在他的床前,想尽力抓住再次支配他的机会:"亲爱的小迈尔斯,亲爱的小迈尔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帮你?!只是想帮你!我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想让你痛苦、冤枉你。亲爱的小迈尔斯,"--噢,我说出来了,即使我会走得太远--"我想让你帮助我来拯救你!"但话一出口,我马上意识到我走得太远了。对我这种请求的回答是瞬间的,但却是以寒意乍起、狂风大作、房屋剧烈摇动的形式作答,狂风中好像窗扉都要被吹进来。迈尔斯发出一声尖叫,尖叫声很快被其他声响淹没。虽然我离他很近,但确定不了他的尖叫是庆祝还是恐惧。我又站起来,意识到房间里一片黑暗。我们停了一会儿。我环顾四周,发现窗户紧闭,拉上的窗帘也没异样。"哎呀,蜡烛灭了!"我叫道。

  "我吹灭了蜡烛,亲爱的!"迈尔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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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23 04: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第二天下课后,格罗丝太太找了个机会跟我悄悄地说:"你已经写了吗,小姐?"

  "是的--我写好信了。"但我没再说--此时已封口并写好地址的信还在我口袋里。邮差去村子前,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发这封信。他们好像都有心来掩盖摩擦。他们展示的数学才能让人眩晕,几乎让我无法忍受,而且,他们还兴致勃勃地弄出一些有关地理、历史的笑话。

      特别是迈尔斯,他好像要证明他能多么容易地让我平静下来。这个孩子真的生活在美丽和痛苦交织的、难以描述的环境中,每一次冲动都会展示给大家一个不同的他。他是如此坦白、如此自由、如此非凡的小绅士。我一直在提防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对我的背叛。

      我时常盯着他看,但始终弄不明白这个小绅士会因做什么而受到惩罚。这么说吧,从这个黑暗的天才身上我好像看到邪恶之门已打开--我内心的正义感为这一切有可能成为事实而备受煎熬。

  今天晚饭吃得比较早。晚饭后,迈尔斯围着我问我是否愿意让他为我表演半个小时,他从未像现在这么像个小绅士。即使大卫为索尔的表演也没这精彩。这简直是聪明才智和宽宏大量的精彩展示,很像他的说词:"我们真正喜欢的骑士懂得保持风度。我现在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你会停止对我的担心和监视,不再让我靠你过近,让我来去自由。

      好吧,我来了,你看到了,但我不离开!我有充足的时间。我十分喜欢你的陪伴,我只是要让你明白--我为一个原则而抗争。"可能由于我不同意这种请求,或者是我又不能陪他,我们手挽手走进教室。他坐在钢琴前以从未有过的情形弹奏着,如果有人说他是在踢足球,我绝对赞同。

      在他的影响下我也停止思量,竟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晚饭后,在教室的火炉旁,我丝毫没有睡意:我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我忘了。这段时间里,弗洛拉在哪儿?当我问迈尔斯这个问题时,他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在哪儿?亲爱的,我怎么知道?"之后他马上开心地大笑,然后好像是伴音,他又拉长嗓音不连贯地、夸张地大声歌唱。

  我直接走回我的房间,但他的妹妹不在那儿,我又在其他房间找了找,也没发现她,我只好下楼。

  我想她一定和格罗丝太太在一起。我在前天晚上碰到格罗丝太太的地方找到了格罗丝太太,但她却对此一无所知。她一直认为饭后我把两个孩子都带走了。她这样想也对,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让弗洛拉离开我的视线。当然,她现在一定和女仆们在一起。此时我未意识到丝毫的危险,只是觉得要马上到女仆们那儿找到弗洛拉。

      我们分头行动,十分钟后在大厅碰头,但结果让人失望,经过询问,没人知道弗洛拉的行踪。我们俩呆住了,眼神中流露出惊慌,我能感受到我的朋友有多惊讶。

  "她在楼上,"她说,"在一个你没搜到的房间里。"

  "不,她在远处,"我下定决心,"她出去了。"

  格罗丝太太瞪大了眼睛:"没戴帽子就出去了?"

  我很自然地回答道:"她不是经常不戴帽子吗?"

  "弗洛拉和她在一起?"

  "弗洛拉和她在一起!"我断言,"我们必须找到她们。"

  我抓住格罗丝太太的胳膊,但她好像感觉不到,一时对我的话毫无反应。她怔怔地站在那儿,不安地说:"那么迈尔斯小主人现在在哪儿呢?"

  "噢,他和昆特在一块儿。他们在教室里。"ム蓿天哪!我的头脑立刻清醒了--因此,我想我的语气从未像现在这么肯定、平静、自信。

  "他们耍花招,"我继续讲,"他们成功地实施了自己的计划。迈尔斯用巧妙的手段拖住我,而弗洛拉则乘机溜出去。"

  "巧妙的?"格罗丝太太迷惑不解地问。

  "可以说是险恶的!"我几乎高兴地回答,"他也为自己创造了机会。但是来吧!"

  她无望地、沮丧地看看楼上:"你离开了他?"

  "他可能和昆特在一起,是的--但现在我不在意这个。"

  此时,她已紧紧抓住我的手,这样她才能把我留在她身边。她喘着气问:"因为你那封信?"

  我摸到那封信,掏出来并挣脱格罗丝太太走到大厅的那张宽阔的大桌子旁,将信放在上面。我折回来对格罗丝太太说:"卢克会来拿这封信的。"我走到门口推开门,站到台阶上。

  格罗丝太太犹豫不决:夜间起风,早上下雨,下午还很阴沉、潮湿。我来到车旁,格罗丝太太站在门口:"你不穿件衣服?"

  "孩子什么都没穿,我又怎么会在乎我自己?我没时间加衣服,"我喊道,"我要走了,你自己到楼上看看迈尔斯怎么样了。"

  "和他们?"噢,这个可怜的女人说着便加入到我的行列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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