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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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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惊悚小说《七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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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22 18: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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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三个月的爱妻被七个恶魔残忍地蹂躏后留下一封遗书自杀了。相貌丑陋、满腔仇恨的丈夫决心复仇,并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他一次次躲开警方的追查,和七个狡猾的罪犯周旋,并连续把他们一个个杀死。他每杀死一个恶魔,便在亡妻像前献上一朵玫瑰。六朵玫瑰已经盛开,可是第七个罪犯已经被警方逮捕,这第七朵玫瑰怎么才能继续盛开呢?还有,每当他处于危机关头时,总有一个人在暗中保护他,并且最后为他献出了生命。那么,这个神秘的人物究竟是谁呢?……小说情节惊险动人;一气呵成,不时给人留下挥之不去的悬念。


韩国  金圣钟  著

[ Last edited by 享受人生 on 2004-10-22 at 19: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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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22 18:2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的名字叫玫瑰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十点稍过的深夜街头,
到处是急着往家赶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流,嘈杂无比,只有商店橱窗的灯光还在闪烁。プ落在忠武路①拐角处的一家小服装店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她大约二十五岁,灯光下,一张脸蛋显得格外清秀美丽。ツ昵崤人波浪似的头发披落在肩头,身穿黑色短袖衬衫,绿色灯芯绒套裙,装束朴素,一条念珠般的项链衬得她的脸愈发漂亮。她把手提包放在右肩上,抬头看看夜空,脸色变得阴沉,像是讨厌下雨的样子。在一边卖塑料伞的少年看见后朝她跑了过来。ァ岸嗌偾?”ァ拔灏僭②。”ニ轻轻摇了摇头,好像是觉得拿五百元买把塑料伞太不划算。然后她像是下了决心,快步向雨中走去。套裙下的脚步看起来非常坚决。ヅ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的同时,停在服装店对面的一辆黄色日本轿车轻轻发动了引擎,向着拐角处滑去,就像发现猎物的野兽伸着懒腰一步一步朝猎物逼近。女人来到出租车站,但是一看到等车的队伍没有缩短的迹象,干脆放弃坐出租,急速朝巴士站方向走去。(①汉城市内一条繁华街道,以朝鲜时期名将李舜臣的谥号命名。(②韩国货币,按照现在(2002年4月)的汇率,一元人民币兑换一百六十五元韩币,但本书的背景是八十年代,和现在的兑换差别较大。)

  到巴士站还得走好长一段路,本来淅淅沥沥的雨变大了,她一边后悔没买伞,一边快步跑过去。ジ在后面的日本车在她身后停下,一个男青年下了车后,车子开到她前面去了。下车的男青年打开伞,快步上了人行道后紧紧跟在她身后。女人被突然遮住头顶的雨伞吓了一跳。ァ氨鹆苡炅耍一起走吧!”ニ祷暗氖且晃淮┐鞯锰宓母吒雒滥凶樱语气庄重。她为自己思春少女似的态度不好意思起来,马上笑着对男青年的好意表示感谢,然后走进伞下和他一起行走。

  ァ澳去哪里?”

  “┡丁…到巴士站就可以了。”ド音甜蜜温柔得足以令男人心旌荡漾。过了一会儿,男青年又问道:ァ澳家在哪里?”ニ没有马上回答,问题太无聊了,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鸬溃骸霸凇…金浦汉城边郊地区,建有机场方向。”

  “哎唷,住得好远。太巧了,我现在正好要去机场,有位日本客商坐十一点航班到┐铩…”

  她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ァ白我的车回去吧。”ニ坚决拒绝了,可是男青年又进一步劝说:ァ澳别推辞了,反正是空车。难道您不知道金浦方向的巴士总是挤得人喘不过气来?”ニ说得很对,事实上,她每天回家时都为搭巴士而烦恼,金浦方向的巴士人多得要命。サ酱锇褪空镜呐人犹豫地看着男青年,眼里还有一种疑惑的神情。男青年爽朗地笑了,张开双手说:ァ澳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拉客赚钱,纯粹是好意,纯粹┦恰…”

  她疑惑的眼神逐渐消失,终于,她问道:ァ俺底釉谀亩?”

  “那儿……黄色的车看到了吗?就是那辆。”

  “真是一辆漂亮的车,”她想,走过去时她不经意地瞥了一下车牌号。打开车后门,男青年首先坐了上去。刹那间,她突然担心自己会不会做错,然而已经晚了。

  车门一关上,车子就启动了。司机戴着墨镜,大声地嚼着口香糖,露出白牙,向后座笑了一下突然加快了速度。他给人第一印象很不好,驾驶技术也很糟糕。ァ鞍ィ小心点开!”

  “是,知道了。”ビ锲里夹着玩笑。女人悄悄吸了口气,紧紧抓住手提包。ァ澳做什么工作?”ァ霸诜装店工作。”她不得不回答。

  ァ澳悄也做设计什么的?”

  ァ笆堑摹!豹ビ锲像是在揶揄她。她闭上嘴,望着车窗外,窗门被雨水淋湿了。她能感受到身后男人灼热的目光。

  一直急速行驶的车子突然停下,到了新村大转盘。女人旁边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陌生男人上了车,酒气随之扑面而来。驾驶座旁的位子上也多了一个男人。ァ胺牛放我下车!”ピ谒尖叫出声时,车子已经出发了。ァ巴3担》盼蚁吕矗 豹ァ肮怨员鸲!不是你想下就下的。”ズ茸砭频哪腥艘话牙过女人,左手捂住她的嘴,右手打开一把小刀,刀尖一步步向她逼近。ァ胺琶靼椎悖动一动就把你脸蛋给划了!”ヅ人清醒地意识到应该求助,可是上哪儿去找援手呢?把她骗上车的男人一边微笑,一边抽着烟。コ的诘牡泼鹆耍驾驶座旁边那个留着运动头的人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ァ罢嫫┝痢…要是再安静些就更好了。”ツ腥松斐鍪掷茨笞∨人的下巴,她朝着车门方向转过头去,但是没有用,右边的男人一拳又把她的下巴打了回来。

  “你要乱动就宰了你!”チ轨飕的刀锋使她颤栗起来。ァ澳阋是乖乖听话,就活着把你送回去,不然就是死尸一具。”ヒ恢缓谏袋子套住了她的头,眼前一片黑暗,女人的上身顿时倒在男人的大腿上。ァ鞍簿驳悖别动!”一只手去摸女人的臀部。ァ鞍。真不错,我先来尝尝。”ァ氨鸲!得先给老大尝尝。”ァ奥璧模老是吃别人剩下的。”ァ罢庖桓龌故峭π孪实摹!豹コ底酉窭胂业募沿着江边大道跑去。ヅ人在黑暗中默默祈祷:希望不要有事,希望有人出来救她,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传来一声口哨。ァ耙还布父鋈耍俊豹ァ傲老大七个。”ァ鞍。七朵玫瑰花,为了你的盛开,我们等待了好久。”ネ飞系暮诖子被除去后,女人被灯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然后她发现自己在房间里,好像是一处公寓,装修得很豪华,地板上铺着红色羊毛地毯,房子中央摆着大型沙发。ゼ父瞿腥俗在沙发上,其他的人站在周围。ヅ人仔细打量着每个男人,最后她的视线集中在坐在中间的一个秃头男人身上。这是一个肥胖的男人,披件红色丝绸睡袍,懒散地坐着,嘴里抽着“三五”牌烟,威风得像个帝王。因为戴着墨镜,看不清他的长相。ァ鞍岩路脱了。”ニ谎频纳音发话了。他伸出手来脱女人的衣服,女人推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你们干嘛这样?你们到底是谁?”チ礁瞿腥斯来一把抓住她的衣服。ァ熬让啊!”ニ拼命抵抗喊叫,可是没有用。ァ澳阍俸耙裁挥茫附近都是空房子。”ヒ路扯破了,胸罩掉了下来,她死命抓住套裙,可是也被毫不留情地脱了下来。ァ安唬〔恍校〔恍校∥乙丫结婚了!”ァ鞍阉拖过来!”ヅ人被脱光了衣服站在秃头面前,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抓住她胳膊。秃头的神情激动,好像是在赞叹女人身体的美丽。ヅ人的皮肤雪白,因为拼命挣扎,乳房乱颤着。ァ昂茫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ァ啊…”女人满含泪水的双眼盯着秃头。ァ昂茫我来给你起个名字,你的名字是玫瑰,玫瑰,红玫瑰。”チ钊似鸺ζじ泶竦纳逞粕音。秃头从桌子底下取出一本影集。

  “我们是专门征服女人的,呵呵┖恰…玫瑰,你不是第一个,比你早毕业的师姐们多得很。来,看看这个。”ネ和反蚩影集,每一页都贴着女人的黑白裸体照,照片底下写着花名。每翻过一页,她就颤栗一次。ァ懊倒澹你也要拍照。别动,安静点。”ヒ恢痹谝槐叩茸诺纳凉獾屏亮艘幌拢站在对面的一个男人按了一下相机。

  “不,不┮……不要!”チ礁瞿腥思芷鹫踉的女人走进卧室,红色照明灯发出阴暗的光。卧室中间摆着一张床,他们把她的双手分别绑起来,又用皮带把双脚绑住。这是产科病房里专用的分娩床,只要一转动右边的扶手,下体就会向上移动。最后他们又用橡皮胶封住女人的嘴。チ礁瞿腥顺鋈ズ螅秃头进来了,脸上还是戴着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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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22 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男人的眼泪

  汗水流进她的眼里,
火辣辣地疼。被撑开的双腿中间出现了秃头的身影,她全身挣扎着,大声喊叫,可什么用也没有。

    下身有硬东西伸了进来,疼得像被扯碎了一样,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捣碎了。不是男人有弹性的那个东西,感觉是一个物件。秃头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大。ァ鞍。 豹ヅ人浑身抽搐,床摇晃起来。ァ岸颍 豹ニ的头往后一仰,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秃头的整张脸都被汗水浸湿了,看到女人晕过去,他站直了身子,睡衣还披在身上。他摘掉了墨镜,左眼深深陷进去,原来是个独眼龙,仅剩的一只眼睛闪闪发光。他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重新戴上墨镜。他把右手举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是一根做工精细、三十厘米左右的木棒,粗细正好可以握在手中。根部略圆,像男人的性器官,上面沾满了鲜红的血。

  “呵呵呵┖恰…”

    然后他把木棍往床底下一扔,出去了。

  第二个男人进去了。

  第二个男人出来了。

  第三个男人进去了。

  第三个男人出来了。

  第四个男人进去了。

  第四个男人出来了。

  第五个男人进去了。

  第五个男人出来了。

  第六个男人进去了。

  第六个男人出来了。

  第七个男人进去了。

  第七个男人出来了。

  睁开眼睛的同时,女人滚到了床底下,想撑着地板站起来却失败了。两个男人从两侧抓住她的手臂。这时一个物件进入了她的视野,是沾满鲜血的木棒,这时她才清楚捣碎自己大腿间的是什么。她刚刚用破衣服遮住身子,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ァ叭釉兜悖 豹ハ褚患行李一样被拖出去的女人在心里刻下了七个男人的模样,死也不会忘记,她咬紧牙关,睁大着双眼……

  像刚进来时一样,女人被套上袋子推进了车内。车子马上就出发了。女人想振作精神辨清方向,可惜做不到,只感觉到车子在飞速行驶。ド斐鍪衷诘鬃上摸索,摸到了什么东西,是纸,被团得很皱很小的纸。万一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向你们七个人报仇,一定要找到你们报仇。她咬紧牙关,紧紧抓住纸团。受尽蹂躏后反而不害怕了,只是奇怪为什么还活着。

  车停下了,车门打开,她被狠狠扔了出去。身子往下滚了几圈,下身好像掉进了烂泥塘。她挣脱了袋子,一看发现是在江边,刚才是从坝上一直滚下来的,恶臭扑鼻而来,还好江水较浅,不致于淹死。ヒ活下去!不能死!她把手中的纸团放进口袋后,便使出浑身的力气向上爬,根本无法站起来,只能爬。ァ熬让┌ …请救救我!”ズ敖猩微弱得像是呻吟,雨越下越大了,还夹着风声,四周漆黑一片,她没有哭,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要活下去。

  她终于爬到了坝上,是江边大道,路上没有车辆,好像还是通禁时间,载她来的车子早已无影无踪。ニ想站起来,却一下子倒了下去,大腿间疼得厉害,双腿发抖,根本站不起来。她倒在地面上,脸颊碰到柏油路,冰冷的感觉直入体内。她意识恍惚,真想睡觉。

  这时从远处传来车轮的声音,她抬起沉重的眼皮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远处车头灯的光越来越近,她就这样躺着,闭上了眼睛。

  天一亮,为了等妻子一个晚上没有合眼的崔九,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但还没想到要去报警。他没刮胡子,也没吃饭就上班了。ニ在一家制药公司上班。去年秋天和现在的妻子结了婚。那时他三十四岁,妻子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年龄相差十一岁,原来以为不可能结婚的,但妻子却和他这个老光棍结了婚。ニ一直不明白妻子为什么要嫁给又老又丑的自己,虽然妻子一直说是因为爱情,他还是无法释然。“为什么爱我”的疑问一直存在他的脑中,但他已不想追究。ヒ┛拼笱П弦档乃惟一还拿得出手的只有一张药师资格证,靠着这个进入C制药公司,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他没有跳槽的能力,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是默默地在一个公司上班。一句话,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利追求的平凡的工薪阶层。他个子矮小,长相丑陋,戴一副黑旧眼镜,对女性来说毫无魅力可言。可是他却和年轻漂亮的姑娘结婚了,真让人大跌眼镜。凡认识他的人都无法理解,纷纷摇头,嘀咕不已。

  真的像一场梦。

  认识妻子是在去年夏天休假的时候。没有好朋友也没有情人的他正为该如何度假而苦恼,最后鼓足勇气独自一人去了东海岸。附近一个寂静的海边租了个房间,正是在那里,现在的妻子和她的朋友们出现了。

  总共是五位年轻姑娘,她们的出现使寂静的海边变得热闹起来。光是看看穿比基尼泳装的她们,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她们正好和他住在同一家旅馆,互相介绍后,就算认识了。

  她们中有一位叫尹青美的姑娘最漂亮,身材也最好。可笑的是,他喜欢上了她,算是一见钟情吧。ヒ惶焱砩希他和她们一起玩扑克牌,其中一个姑娘忽然问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ァ笆迨褰来的希望是什么?”ヌ到这种讥讽的语气,他像小孩子一样红了脸。

  “这个……我有张药师资格证,希望将来能开个药局(即药店),所以现在在存钱。”ト场哗然,姑娘们都捂着肚子大笑,笑得在地上乱滚的也有。但是青美没笑,她盯着他看,眼神十分专注。他后悔自己为什么答得这么傻,可惜话一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第二天晚上,当他独自一人在海边散步时,青美竟然跟了过来。她在征得他的同意后,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他激动得双腿发抖。一会儿后,青美说了这样的话:“昨晚听了先生的话,我没有笑,反而几乎流泪了。我第一次听到如此朴素诚实的对人生的答辩。留学,当老板,读博士……比起这些回答,您的回答更令人感动。”

  他感到又迷糊又害羞。シ凑从那时起,他们回到汉城后就开始了约会。比起他来,青美更显得积极,他只有感激的分。

  青美是独生女儿,家境优越,大学里学的是应用美术,一毕业就求父母在忠武路开了间服装店,自己做设计。人聪明伶俐,手艺又好,服装店很快就顾客盈门。

  在交往四个月后的去年十一月初,他俩终于结婚了。虽然青美家里极力反对,但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俩的爱情。

  他非常淳厚地爱着妻子,妻子也尊敬他爱他。他已经计划下个月辞职,在妻子服装店边上开药局。

  一个星期前,他从亲爱的妻子那儿得知她已怀孕三个月,他激动得流下了泪,内心祈祷着:“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只要平安出生就好。”

  但是昨晚妻子没有回家,而且毫无联系。妻子经常晚归,但从未在外面过夜。他经常在下班后去服装店接妻子回家,可是昨晚因为参加一个满月宴,临近通禁时间,就一个人先回来了,可是妻子没回来。

  来到公司后,他先给服装店打了个电话,年轻女店员接了电话。

  “老板娘在吗?”

  “不在,还没来。”

  “没有联络吗?”

  “是的,没有。”

  一挂上话筒,电话铃就响了,是警察。接完电话他跑了出去,妻子进了大学医院。看到妻子的样子后,他屈膝痛哭出声。一位中年刑警把他带到外面。

  他坐在椅子上,接过刑警递过来的香烟,用颤抖的手点燃。刑警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刚刚打了针睡着了,不要叫醒她。”

  “清晨三点左右在江边大路被巡查车发现,看样子是在被坏人袭击后抛在路边。伤得很厉害,类似的事情时而发生,好像是同一伙人所┪……

  马上就会抓住的。被害人没有开口,所以很晚才联络上。”

  崔九流着眼泪,老实地回答着刑警的提问。

  不一会儿,他和刑警分手,找到了主治医生。年轻的医生如此劝告患者的丈夫:“阴部破损很厉害,好像是用了凶器。她已经怀孕了,但很可惜,流产了,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大幸。身体上的伤随着时间流逝可以得到治疗,这个不成问题。但不知道会不会有精神上的毛病。所以作为丈夫,绝对要让她保持安静,这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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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22 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妻子的眼泪

  崔九什么也没有问妻子,
每天晚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坐在妻子身边,握着她的手无声地流泪。
  
  他跟丈母娘家隐瞒了事实,只说妻子流产了,丈母娘流着泪安慰夫妇俩。

  青美很快就苏醒过来,却像哑巴一样不开口,也不吃不喝,仅靠注射生理盐水维持生命。
  
  第四天,她终于坐起身,呆呆地看着丈夫,嘴巴蠕动,像要说话却发不出声,脸涨得通红,喘了一口粗气,拳头握紧又松开。他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拥入怀中,妻子在他怀中哭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妻子的嘴巴已经麻木了。他把妻子重新放在病床上,一边梳理她的头发,一边强忍住眼泪,轻轻地说:

  “会好起来的,不要勉强自己说话。”

  妻子一直凝视着他。他出了病房找到主治医生。

  “她像哑巴一样说不了话,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刺激太大,人受到强烈刺激就完全有可能变成这样。”

  “没法治疗吗?”

  “没有特别的治疗方法,长期保持安静会好转的。”

  “会不会永远开不了口?”

  充血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医生避开他的目光说:“这种情况不能说没有。”

  崔九出了门,走进洗手间,哽咽起来。他哭了又哭,眼泪流个不停,妻子实在太不幸了。

  那天妻子好几次试图说话,但只能听到呻吟声。

  第二天,妻子又坐起来,用手示意他出去,他摇摇头:“没关系,短期内不用上班。”

  妻子点点头,挥了挥手,他递过去纸和笔,妻子拿过纸,这样写道:“请给我买速写簿、铅笔、橡皮、小刀。”

  他按照妻子吩咐跑出去买好东西。青美削好铅笔后开始在速写簿上画画,是陌生男人的脸,他紧张地看着。

  一有画得不对的地方,她马上用橡皮擦掉或者扔掉,然后更加聚精会神地画。专攻美术的她画得很好,把刻在脑中几个男人的特征一点一滴栩栩如生地画在纸上。

  她几个小时内一动不动地坐着画画像,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样,全部的精神都贯注到画像上。

  他完全能猜测到妻子画的是些什么人,每次看到这些画像,妻子本来绵羊一样温顺的眼神就充满了憎恶,妻子是怕忘记印在脑中的这些畜生的长相所以才把他们画下来,并且要终生诅咒他们。亲爱的妻子啊,把他们忘掉吧!他在旁边看着妻子,可是她一心一意只是画。

  妻子在开始画画像后的第五天,在用掉了几十本速写簿后,终于完成了第七个男人的画像。

  画得非常逼真。她满意地看着画像,递给他,又在留言纸上这样写道:“怕不小心遗失,先去复印几份。我爱你,亲爱的。”

  他拿着七张画像出来时又忍不住流下了泪。附近没有复印店,坐车跑到很远才把画像各复印了十份。

  回到医院,妻子又在画了,不过这次没用多少时间,画的是玫瑰花。妻子在旁边这样写道:“他们叫我玫瑰。”

  接着妻子又开始画,这次画的是木棒一样的东西,她一边画一边无声地流泪。

  她动了动嘴像要说什么,却突然把小拇指放进嘴里,拼命一咬,血从咬破的手指滴下来。

  “你干什么?别这样!”

  他慌忙一把搂住妻子,妻子喘着气看着手指,轻轻地放下去,脸色发青,指尖发颤。然后她用手指去涂画着木棒的纸,涂得满纸都是。
  “知道了!我知道了!别这样!”

  他呜咽着,浑身发抖,妻子默默流泪在画像旁写道:“秃头是他们的头目,这个坏蛋就是用这个杀死了咱们的孩子,你要给我报仇。”
  她用饱含泪水的眼睛看着丈夫,伸出左手怜悯地抚摸他的脸颊。丈夫吻着妻子的手。

  “好,我会报仇的,你就安心休息吧,我一定会报仇的。”

  她摇摇头,又在纸上写道:“你要先查清楚才能报仇。他们乘进口车,黄色,号码是五八一八。”

  “那车是他们偷来的,警察已经调查过了。”

  “我不想依靠警察,按照法律报不了仇,我想把他们全部杀死。”

  她失去焦点的视线停滞在空中,只有嘴唇在动。他紧紧抓住妻子的手,低声喊着:“全部杀掉,一个不剩!”

  她温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杀机,继续写道:“他们好像从服装店前就开始跟踪我了,我真傻,让我搭便车就搭了,你原谅我。天下着雨,巴士都满了,出租车也很难叫。他们蒙住我的眼睛,把我绑到了一个公寓,我怎么喊也没用,周围都是空房。他们脱了我的衣服拍了照,说要把照片贴到影集上,影集上有很多女人的裸体照,都是像我一样被强行拍下的,他们好像是惯犯。拍完照就被拖进房间,里面有一张分娩床,首先秃头拿着木棒进来……”

  妻子写到这里哭了起来,哭声发不出来,尤其显得可怜。他也因为愤怒浑身发抖,搂住妻子,他再一次发誓一定要杀死这些畜生。

  过了好一会儿,妻子止住了哭泣,从怀里拿出一个发皱的纸团。打开一看。是某个洋服店的卡片。他双眼放光。

  “是在车里摸到的。”

  妻子写给他看。

  卡片上写的是一家叫做新美洋服店的地方,订做衣服的人叫梁赞秀。定价是十万元,交了一万元的保证金,卡片上还贴着一小块黑色的布料。他一看时间,取衣服的日期已经过了十天。店名下面还写着电话号码。他希望这是其中一个犯人留下的东西,小心地折起来放进口袋。

  那天晚上八点稍过,崔九走到外面来吃晚饭,一天没吃饭饿死了。他在医院附近一家卖雪浓汤,的饭店叫了吃的。等饭上来时,他突然起身走到柜台前,拿起话筒,拨起已经记在脑里的电话号码。电话马上就通了。

  “是新美洋服店吗?”

  “是的。”传来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的声音。

  “对不起,请问你们的具体位置是在哪里?”

  “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做件衣服,是朋友介绍我来的。”

  “啊,是吗?谢谢。这里是明洞(汉城市内商业中心,繁华地段。),您从明洞东入口出来往上走……”
  
  挂了电话他才发现脸上全是汗水,他回到餐桌前开始吃饭,感觉就像啃沙子一样,他强迫自己吃下去。
  
  三十分钟后,他回到医院,上了二楼,打开病房的门,却没有看到妻子。床头放着一个白色信封,为出院准备的一包衣服也不见了踪影。
  
  他跑了出去,先进入洗手间,叫着妻子的名字,没人回答。他跑到护士值班间,护士们说也不清楚。他又跑到医院外的车道上,像孩子一样哭喊着妻子的名字,但是妻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气喘吁吁回到病房,打开了妻子留下的信。

  给爱人,我亲爱的爱人:

  首先请原谅我,原谅我使你陷入痛苦。对于杀死了我们爱的结晶,又玷污了身体的我而言,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是不是因为我们太幸福了,才会招来这样的不幸?过去五个月短暂的婚姻生活现在想来真是一场梦。带着这样的梦,我先走了,请原谅我先走一步。一想到只剩您一个人,我的心就难受。您温暖的眼神,多情的耳语,大海一样的心胸,我永远也忘不了,抛弃了这一切而离开的我一定会每天晚上化成轻风来敲您的窗门。

  您工作十年来,辛辛苦苦攒钱,下个月就可以在我服装店边上开药局的,但是这一切我都看不到了,我跪下请求您的原谅,请千万忘了我,过更幸福的生活。

  我的服装店由您来处理吧,我的东西全部扔掉吧,我不想留下任何痕迹,请不要找我。
  
  请求您为我报仇是我想错了,这只会给您带来更多不幸,千万不要想着为我报仇。

  泪水挡住我的视线,我再也写不下去了。我爱您,真的爱您。我曾经是一个幸福的妻子。再见……爱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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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22 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蓝色围巾

  海风凄冷,
天空像要下雨一样阴暗,海边不见一个人影。

  下了巴士的青美缓缓向沙滩走去,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遮住半边脸。她用右手拨弄一下头发,把拿在左手的手提包往肩头上一提,苍白的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泪痕。
  
  她站在沙滩上,呆呆地望着远方的海平线,什么也没有。突然,一只海鸥飞进她的视线,也是孤零零的,她的眼神追随着海鸥,海鸥为什么也是单身呢?也许是一只雄海鸥,是不是在寻找失踪的雌海鸥,他是不是也像这只海鸥一样在找我呢?对不起,请原谅我,忘了我吧。

  她擦干眼泪重新望着那海鸥。海鸥飞得很高,越飞越高,突然像风中的落叶一样无力地往下掉,一碰到海平线却又一跃而起,远远地消失在海平线的彼端。

  海风吹起她天蓝色套装的衣角,她缓缓地移动了脚步。
  
  她选定为生命最后一站的是位于东海岸三尺附近,结婚前第一次见到丈夫的寂静海滩,而且也是他们度过蜜月的地方。五个月后,为了死亡,她又来到了这里,短短五个月,她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
  
  新婚初夜,牵着丈夫的手漫步在这个海滩的时候,她幸福得想纵身跳进海里,这个感觉是如此鲜明,至今还栩栩如生。

  海浪涌过来,浸湿了她的皮鞋。在浪头卷过的地方留下一个贝壳,她伸出手拣起贝壳。我也想像这贝壳一样留在海边,某一天他会找到我,会把我放在口袋里,我就可以永远跟他口袋里的硬币一起碰碰撞撞,发出悦耳声音了。
  
  青美脱下高跟鞋,又脱了丝袜扔进浪涛中,她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拿着贝壳,沿着海边走了很久。
  
  沙滩边上是一个堤坝,因年久失修,已经塌了不少地方。

  青美光着脚上了坝,坝长约二百米,尽头有一个小岛,听说日本统治时期,为了把那小岛和陆地连接起来而修了这个坝,那时是为了建设海军基地,但开始没多久,战争就结束了,所以工程就停了下来。因为久经风浪,小岛周围都像被削过一样形成绝壁,只有顶部有树,又由于乱砍乱伐,现在只剩下一棵松树了。
  
  和丈夫来这里度蜜月时,她特别喜欢这棵傲世孤立的松树,曾经在旁边画过速写。
  
  从堤坝到小岛的路非常陡峭,她小心翼翼地走向自己选择的场所。终于到了岛上,看见松树了,长得歪歪斜斜的,枝叶却很繁茂。
  
  她走到松树跟前,抚摸着被风吹得往下垂的枝叶。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想留下点什么,便不知不觉地解下系在颈间的天蓝色围巾绑住下垂的树枝。

  松树前面几米处就是悬崖,她走到悬崖边,望着远方天海相连处,海浪拍打着悬崖,发出巨大的声响。她朝下面看,海浪每次拍打悬崖就冒出雪白的泡沫。她望着旋转翻腾的浪花,把高跟鞋整齐地放下,又把手中的贝壳放进鞋内,然后站起身,现在所有的准备都结束了。
  
  看到浪花往上翻滚,她的眼前突然一黑,海风吹动头发,衣角翩翩飞舞。
  
  她猛吸了一口气,啊,我爱你,亲爱的……请原谅我……千万要忘了我……我……先走了……先走了……啊啊……

  感到双腿无力的同时,她的身子往前一倾。天蓝色的身影就像花儿一样掉进波涛里,听不见一声悲鸣,巨大的波浪很快把她卷走,她掉下去的地方又冒起新的浪花。
  
  一个星期过去了,崔九发狂似地四处寻找妻子。在别人看来,真像疯子一样。
  
  警察马上在全国下了搜索令,但杳无音讯。警察判断为自杀的可能性很高,可是也没有发现尸体。
  
  第七天晚上,崔九坐在沙发上打盹时,突然看到一处海边,就是遇见妻子并且蜜月旅行的海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那儿,从背影看就是青美。崔九猛然睁开眼,一边叹息着为什么没有想到去那海边,一边往外跑。第二天一早,在三尺下了火车的崔九租了一辆出租直接
  往海边开去,大约在十点到达,海边一个人也没有。他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失神地望着大海,过了好久,他的视线集中到右方,看见那边小岛上的松树。他想起来曾经和妻子在岛上过了一天,他一跃而起,朝小岛奔去。
  
  站在连结陆地和小岛的堤坝上,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跑过去。终于跑到岛上看见了松树,视线被什么东西牵住了。他小心地走过去,确认绑在树枝上的是天蓝色围巾,是妻子的围巾,他用颤抖的手解开,把头深深埋进去。
  
  悬崖边上,妻子留下的高跟鞋还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他屈膝坐下,拿起鞋子,发现里面有一个白色的贝壳,他再也忍不住痛哭。妻子啊,我亲爱的妻子,为什么离我而去?我一个人怎么过?你为什么要自杀?真是傻瓜,傻┕稀…他浑身颤抖,望着咆哮的大海呼唤妻子的名字。可是听不见妻子的回答,只有海浪拍打崖壁的声音,他抓住乱草,不停地呜咽。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期间崔九不吃不喝,没离开家半步,样子吓人,胡子拉碴的,充血的眼睛没有焦点。

  没有找到妻子的尸体,他更加难受。他把妻子的照片放在桌上,日日夜夜盯着看,第七天,终于上班了。看到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的崔九,同事们纷纷慰问,可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来公司是为了向这个辛苦工作了十年的地方辞职。虽然老板亲自挽留,他也没有改变心意。老板明白他心意已决,接受了他的辞呈。
  “晚上有个欢送会,来参加吧。”

  “对不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推辞了欢送会,只拿了退职金就出来了。退职金共有五百万元,一笔不小的数目,再加上过去十年来为了开药局存下的钱将近一千万元,合计是一千五百万元,过上一年,两年,十年都没问题。

  即使到地球的尽头,我也要找到你们,亲手把你们杀死。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的人生目标和哲学,其他什么也不存在。

  不到一米七的身高,虚弱的身体,丑陋的脸,又戴一副眼镜的三十五岁男人,这时浑身充满杀气,在树底下站了一会儿后,他突然扬起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三十分钟后,车子在明洞停下,他进了理发店。一个小时后,一身干净的他开始找“新美洋服店”,店很快就找到了,一进入店内,就有两名伙计迎上来。听说是来做衣服的,马上愉快地请他坐下。

  “您要做什么样的?”

  “请帮我做件好的。”

  “是,当然。您是要穿着参加婚礼吗?”

  “不是。”

  头上抹着发油的伙计给他看了几种布料,他随便挑了一种黑色的。

  “做这个的话,大概需要十五万元。”

  他一点没还价,交了五万元定金后,又多给了一万元,拜托他们好好做。瘦小的伙计以为自己遇到了贵客,殷勤地伺候他。在契约上签名时,他隐去了真名,改写为金哲。

  “请在四天内帮我做好。”

  “好的,您不用担心。”

  洋服店老板觉得这位特别的客人有点傻。在店里喝完咖啡出来后,崔九向着妻子经营的青美服装店走去。丈母娘也在店内,一看到他,本来在整理货物的丈母娘就哭了起来,真是位善良的老人,她拉住可怜的女婿的手,哭着说:“把这儿都盘点好给你吧。”

  他辞让着,但丈母娘不听。

  “女儿的遗言就是这样,我得听她的。我们家吃穿不愁,都给你吧。”

  丈母娘又说不要因为女儿死了就生分了,有空就来玩。他紧咬牙关才没有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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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22 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初的人物

  崔九处理了妻子留下的服装店,
得到大约一千万元。加上原来的总共有两千五百万,他把钱存入网上银行以便随时随地取用。

  第四天中午十二点左右,他走进“新美洋服店”。服装已经做好,付好钱之后,他把老板叫了出来。
  
  “衣服我非常满意,想请您一起吃顿午饭。”

  “哎哟,非常感谢,我来请您才对。”
  
  “哪里,来,咱们走吧。”

  头上抹着发油的四十出头的瘦小老板顺从地跟了出来。崔九把他带到最高档的西餐厅,气氛优雅,适合密谈,点了将近一万元的上等套餐。服装店老板非常惊讶。
  
  “对不起,请问金先生您做什么买卖?”

  “做点小小的贸易。”

  “啊,原来如此。最近做贸易的似乎都很不┐怼…”
  
  “哪里,也不都是。”

  “主要和哪里做生意?”

  “我和日本方面做生意。”

  “啊,是吗?日本人每次来韩国都会做几套衣服。我还没接待过日本客人,但是其他店做了不少,好像是因为这儿的价格比日本便宜。”
  
  瘦老板看着崔九,双眼放光,崔九点点头给他斟酒。

  “确实是这样,我认识的几位日本人来韩国时都订做衣服。”

  崔九装没看见瘦老板搓着双手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瘦老板开了口:“这个,不知道讲这样的话会不会失礼。”

  “请说。”崔九放下酒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没别的,说的就是和您做生意的日本商人。他们来韩国时,您可不可以介绍来我的店,我不会因为是外国人而乱开价的。”
  
  崔九微微一笑:“这个不难,我可以把他们全部介绍给您。贵店手艺好,即使您不说,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谢谢,非常感谢。要是成的话,我给您每一件十分之一的提成。”
  
  “您太客气了……我不需要这个。”

  “不,这可不行。”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饭后喝咖啡时,崔九才掏出要说的话:“您的顾客中有个叫梁赞秀的人认识吗?”
  
  “梁赞秀?”瘦老板奇怪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崔九扶了扶眼镜,拿出香烟,为了不让对方看到,把轻轻颤抖的手放到桌底下。
  
  “那人是干什么的?”瘦老板的眼神还是很疑惑。

  “他是个骗子,我一定要找到他。”

  “是吗?是什么样的人呢?梁赞秀,想不起来,如果是我的顾客,只要一看脸,我就能知道……”

  崔九从口袋里取出纸团,递给瘦老板。

  “这是他在新美洋服店做衣服时用的卡,是三月二十五日取的衣服,黑色的。”
  
  “这个怎么会在您手里呢?”

  瘦老板的脸上出现了警戒之色,崔九微笑了。

  “这是在他家里找到的,我现在正四处打听,这家伙让我损失了数千万。”

  “啊,是吗?”

  “请仔细想想,会想起来的。”
  
  服装店老板看着卡片想了好久,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如果只是一两个┤恕…”
  
  崔九最后拿出了七张画像,瘦老板看呆了。
  
  “肯定是其中一位,请仔细看一下!”
  
  “您见过那人的脸吗?”

  “没有,我去日本期间被他骗了,脸也没见到。”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样的骗局?”
  
  “拜托,拜托您别问别的,只要帮我找找这个人。”
  
  崔九一张张地给他看画像,在看到第五张画像时,瘦老板的眼睛闪了一闪:“等一下!”

  “是这张吗?”

  是一张美男子的画像,瘦老板害怕地看了看画像,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换上做好的衣服出去的那个人。”
  
  “谢谢,去哪里才能找到这家伙呢?”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来。”

  “店里的伙计们有知道的吗?”
  
  “没有。哦,对了,换下的旧衣服还没拿回去,那天换上新衣服后说以后再来取。请等一等,我来确认一下。”
  
  瘦老板走到柜台前往服装店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回来说:“还在那儿。”

  崔九压低声音:“请帮我一个忙,如果那个家伙一出现就请给我打电话,拜托您了!”

  瘦老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放松下来。

  “和我不会有什么牵连吧?”

  “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向您保证。只要在他出现时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知道了,我会与您联系。”
  
  “谢谢。”

  “作为交换条件,您得多介绍日本客人过来。”瘦老板笑着说。
  
  “这个您别担心。”
  
  “骗子该抓,我以前也曾经被骗过一次,真想一刀宰了他。哦,对了,怎么跟您联系呢?”
  
  “待会儿我会告诉您联系方法。这个一点小意思请收下。”

  崔九拿出一张十万元的支票递给他,瘦老板看着他,惊讶得无法置信。

  从餐厅出来,崔九到皮包商店买了一个可以背在肩上的大包。接着他去了充斥着进口商品的街道,买了一把可开可合的银白色美制匕首,然后走进了百货店。

  在那里,他花了将近百万元买了一副性能优越的望远镜和一个相机。他装好胶卷,熟悉了操作方法后,把所有东西放进包里出来了。
  
  最后,他来到一家药房。那是他大学同学开的。

  “呀,好久不见,听说你和一位漂亮小姐结了婚,这家伙怎么一声不吭就娶媳妇啦?”
  
  不知内情的朋友大声嚷嚷道,崔九光笑着,说出了他来的目的。
  
  “给我安眠药┖汀…氰酸,要很多。”
  
  “你要这些干嘛?”

  “做实验要用。”
  
  “公司里没有吗?”

  “我已经不干了。”

  “那你现在干吗?”
  
  “整天玩。”

  朋友没有起任何疑心,爽快地按要求给了他。他拒绝了朋友一起喝杯茶的好意,出了药房。
  
  经过十五分钟的搜寻后,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是离新美洋服店只有五十米左右的高级宾馆。他以金明植的名义开了五层三号房间,一进房间,就关上门给洋服店打电话。

  “您别担心,一定会通知您。”听到饭店电话号码和房间号后,老板很自信地回答道。

  “如果那个家伙出现,您就跟我这样说:衣服已经做好了,请过来取。”

  “啊,这样好。我会这么说的,您放心。”

  “拜托您了。”

  挂了电话,崔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从现在开始进入了漫长的等待。不知道是一天还是一个月,但他会等下去的,一直等到电话铃响的那一刻。
  
  他取出画像,把美男子的那张摊开在桌上,自言自语道:“你会死在我的手里!”这张画像越看越是一个美男子,年龄大概还不到三十岁,浓眉,长鼻,双眼皮,发光的眼睛,浓密的头发一直留到耳后,看来是个很会享受的家伙。
  
  他脱了衣服走进浴室,胡乱淋了一个浴马上出来,做好随时出门的准备。

  天黑了,他不开灯,在暗黑的房间里像影子一样坐着,身子因为孤独、寂静和悲痛而颤抖。

  他决不会出去,饭也是叫了在房里吃,间或在房里踱步,问自己真的能杀死他们吗?但是他非常确信,这些畜生都是应该必死无疑的。
  
  深夜十二点,他上了床,通禁时间内,电话是不可能打通的,可是他不敢掉以轻心,勉强睡着了。第二天刚过七点又睁开眼睛。起床,洗漱,吃饭,又托端来早饭的服务员拿来一瓶威士忌和葡萄酒。吃完饭,他关上房门开始工作:先把氰酸分成四等份,再把其中一份倒进威
  士忌瓶中,小心地摇匀,瓶里泛起白色泡沫。一会儿后,白色泡沫消失,显出原来威士忌的颜色。他又把安眠药分成二等份,其中一份倒入葡萄酒中摇匀。
  
  结束作业后他用毛巾包起酒瓶放入包中,取出匕首,将美男子的画像一把钉在墙上,画像似乎痛苦地颤抖。崔九,现在他已不是过去的崔九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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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釜线特级列车

  太阳又下山了,
但电话一直没有响。

  崔九打开台灯,一张张地看画像的复印本。画得非常传神,一想到妻子倾注的心血,他的心就痛起来。他开始在笔记本上写下七个人的特征。
  オ
  首先登场的美男,年龄不到三十岁,姓名梁赞秀,有可能使用假名。浓眉,长鼻,物质享受主义的印象。

  (二)戴有框眼镜,长发,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下巴像陀螺一样尖,斜视眼,笑着,似乎比较爱笑。
  
  (三)运动头,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脖子很粗,下巴很硬,看上去像运动员,眼睛尤其小,朝天鼻子。
  
  (四)特征是几乎没有眉毛,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下排门牙掉了两个,鬈发,脑门特别小,眼睛细长,给人印象狂暴。

  (五)鹰钩鼻,年龄三十五六,眼神模糊,眼角有许多皱纹,鬈发,瘦得厉害,整体感觉不干净。
  
  (六)鼻子下端留着胡须,三十八九,光头,和胡子形成鲜明对比,右脑门上有很大一块伤疤。

  (七)戴墨镜的秃头,四十多岁,肥胖的脸,猜测是七人中的头目,鼻梁骨深深凹陷下去,嘴唇肥厚,虽然因为墨镜几乎遮住整张脸,看不清长得什么样,但总体印象是冷血,墨镜后面是什么样一双眼睛呢?
  オ
  第二个夜晚也渐渐变深了,一直等到子时,没有电话。
  
  第三天,他也没离开房间。他像被困住的野兽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停地看那七张画像,直到把他们的模样全部印在脑子里,刻在心坎上。

  第四天,他想给新美洋服店打个电话,后来还是忍住了,再等等吧。真是冗长的等待。这个电话可能永远不会打来,我是不是在做无用功?不,一定会打来的,要等下去。

  太阳下山了,黑暗笼罩了窗户,街道上灯火开始依次亮起。
  
  他像钉子一样坐在窗边,直到天完全变黑。忽然他的右手在口袋里碰到一件东西,拿出来一看,是白色的贝壳,是妻子遗留下的贝壳,妻子为什么把贝壳留在高跟鞋里呢?

  在沙滩上捡到的贝壳里蕴藏着梦想,蕴藏着对过去美好生活的依恋,妻子捡起贝壳时应该会想起和我一起漫步海边的情景,妻子肯定不会忘记那些时刻,所以她留下了这个贝壳。妻子啊……我亲爱的妻┳印…滚烫的眼泪沿着他的脸颊潺潺流下,滴滴是血。他顾不上
  擦眼泪就那么站着,突然全身发抖,呜咽起来。
  
  正在此时,电话铃响了。他停住哭泣,望着电话,全身颤栗,伸出手,一把拿起话筒。
  
  “喂!”

  “是金先生吗?”传来洋服店老板的声音。

  “对,我就是。”嗓音发抖,他屏住呼吸。
  
  对方似乎对他一直等到现在感到非常诧异:“啊,您好!这里是新美洋服店,您订做的衣服已经好了,您过来取吧。”

  “啊是,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他愣着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行动起来。他以令人惊异的速度跑出去,出房间,过走廊,乘电梯,离开宾馆发疯般跑往洋服店,到达店门口,前后不到五分钟。

  看到有人打开洋服店门的刹那,他迅速转过身去,走开。然后再回过头来看那个青年男子,分明是看穿了双眼的画像里的美男子,第一号人物。个子颀长,身边粘着一个女人。
  
  他突然觉得眼前发黑,猛力摇了摇头后开始跟踪。血往头顶涌,头发好像要立起来。
  
  那家伙穿的好像是刚做好的黑色衣服,右手拎着波士顿包,似乎要去哪里旅行。女人紧紧挽着男人的胳膊,打扮妖冶,背一个很大的购物袋。两人的态度很亲热。

  他们一起走进一家饭店,五分钟后,崔九也进去。
  
  他找了一个可以观察他们的角落里的位子坐下,要了一份拌饭,一号的脸看得很清楚。浓眉,长鼻,双眼皮,一直留到耳后的长发,爱享乐的印象和画像上一模一样。他惊讶于妻子出神入化的画技。

  凶手和女人吃的是烤牛肉,女人烤肉,男人则不停地吃。吃吧,吃个够,说不定这是你的最后一顿。
  
  崔九打开包,拿出银白色匕首,放进上衣的右口袋里。

  一个小时后,崔九坐出租车到达了汉城火车站,顾不上找钱,紧紧跟在凶手身后。
  
  汉城火车站钟楼的表显示着时间是九点二十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
  
  和凶手的距离缩短到三米左右,一起进入了候车室。

  一号和女人匆忙地朝京釜线售票窗口走去,窗口前没什么人。女人站在一号身后,崔九紧靠在女人后面。女人突然回过头来,化妆品的味道从像戴了假面一样雪白的脸上扑面而来,还戴着浓密的假睫毛。他赶紧转移视线。
  
  “是京釜线特级吗?”一号的声音传了过来,滑溜的声音。“请给我一张。”

  “几张?”售票员问道。
  
  崔九越过女人肩头看着窗口。
  
  “一张!一张!”
  
  一号提高了声音回答。崔九这才知道这个家伙是一个人走。一号和女人走了出来,轮到崔九了。他把一张万元的纸币递到窗内。
  
  “请给我一张刚才那人旁边的座位,不用找钱了。”

  售票员盯着他看了好久,崔九勉强笑了,售票员点点头郑重地把票给他。从买票口出来的崔九慢慢向检票口走去。现在没必要着急了,他看了一眼车票,是五号车厢二十九座。
  
  检票口前,女人一个人站着,年纪大约是二十五岁。她挥着手,里边男人也在挥手,恐怕他连做梦也没想到这会是死亡之旅吧。

  一直等到一号的身影消失之后,他才通过检票口。回过头来,和女人视线相交,他微微一笑。女人回转身去,奇怪,为什么对我微笑?
  
  雨下得很大,还刮着风。崔九蜷着肩膀加快脚步,上了五号车厢的台阶,在门前站住,害怕进入车厢内。
  
  他点起一支烟,手轻轻颤抖。真是懦夫!手伸进口袋摸到妻子留下的贝壳,应该杀死他!不能犹豫,不要乱想!他冷静下来,深呼吸,然后拉开门进去,找自己的位置。
  
  终于到了二十九座,刚好和二十八号在一起。坐在窗前抽烟的青年转过头来,正是一号!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发现邻座不是漂亮小姐,却是个难看的男人,青年掩饰不住不快,厌恶地转过头去。崔九小心地坐了下来。
  
  “对不起。”

  一号重新转过头来,看着丑陋的崔九就像看什么东西一样,崔九微笑着说:“对不起,请问您去哪儿?”

  “釜山。”青年简短地回答。
  
  “我也去釜山。”

  “妈的,怎么还不出发?”

  青年看了看手表。崔九把包放在膝上,深深吸了口气,无法相信凶手就坐在自己身边。

  崔九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看也不看一眼青年,全神贯注地感受青年的气味、动作、心理状态、气氛等。一号一听到什么声响就乱动,并一直抽烟,由此可见他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如果不是犯罪组织成员,也该是个惯犯吧,所以一直无法安下心来。也许怀里藏着武器,就靠这个来寻求安慰。

  “真他妈的,雨怎么下这么大!”

  青年望着窗外又嘟囔了一句。崔九向左面转过头去,车窗上凝着无数雨珠。

  九点四十五分,出发信号终于响了。出发信号在夜空里散发开来,像生病野兽的呻吟一样长而阴郁。接着,巨大的列车开始滑动,京釜线特级列车出发了。ハ裨己昧艘谎,二十八座的年轻美男子和二十九座丑陋的“四只眼”开始了漫长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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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一号

  夜深了,
风雨交加。崔九看了看表,正好过了十一点。一号大声地嚼着口香糖专心致志地看周刊,一号买了三四份周刊。崔九转过头小心地开了口:

  “这个,不好意思,能不能把您看完的报纸借我一张看看?”

  一号讨厌地瞥了他一眼,看他可怜,就把卷在角落里的周刊给了他一份。
  
  “谢谢!”

  崔九拿过周刊一页一页翻起来,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所有精神都集中在一号身上。一号终于把所有周刊都看完扔在一边,头往后一仰。崔九看到了一张身穿比基尼的女演员的彩色照片,身材丰满诱人。
  
  “大哥也很会看女人嘛。”

  一号斜视着他。崔九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太漂亮了。”
  
  “这个不算什么。”

  他抬起下巴,傲慢地说。崔九屏住气看着一号。

  “只值得玩一个晚上,女人只要睡了一次就没味道了,过了一个晚上就得换掉。反正这世界上多的是垃圾一样的女人,高兴就选一个玩玩,玩过只要扔掉就行了,再找新的……”
  
  一号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受到如此礼遇,崔九似是受宠若惊,张着嘴傻乎乎地看着他。
  
  “我一看到男人对女人说什么我爱你就烦,女人就是用来玩、用来享受的。”
  
  “您做过无数次了吧?”

  一号点点头。

  “具体都想不起来了,奇怪的是一百个女人就有一百种味道,这倒挺奇怪的。”
  
  “啊,是吗?”

  “大哥,原来你还是童男哪。年纪好像不小了……”

  “嘿嘿,年纪一大把,可是……”

  他打开包取出一瓶葡萄酒。一号的眼睛发亮了。

  “来,要不要尝尝真正的法国葡萄酒?”他打开瓶盖观察一号的神色。
  
  “看您带酒出来旅行,一定是挺爱喝两杯的吧。”

  “不,不是,这次是因为到釜山要送礼……”

  “送礼的东西喝掉也可以吗?”
  
  “喝吧,包里还有。嘿嘿。”他拍拍包,向人要了一个纸杯子倒酒。
  
  “我敬佩像大哥这样的人,征服女人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不像我,一次也没干过……一句话,是个没用的东西。”

  “女人是一定要玩的。”

  一号接过杯子,闻了闻味道,一口而尽。崔九吸了口气。
  
  “酒的味道真不错,就像处女的裤裆。”

  “嘻嘻嘻,处女裤裆的味道那么好吗?”

  “迷死人了。一下子就上没什么味道,你要先多玩一玩,到后来不管反抗得多厉害的女人都会乖乖听你的话。来,干一杯。”

  “嘻嘻嘻,这个真有意思。”

  崔九倒了一点酒,很快喝了一口后又递给一号,一号也不推让,接过杯子。
  
  “干得太多现在也没什么意思了。”

  “集体性交您也做过吗?”
  
  “当然,那个也很好玩,几个人连续上同一个女人。”
  
  嗓子眼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往上涌,你们就是这样把我妻子给强奸了,这个狗东西,你等着!
  
  “那女人不会死吗?”

  “也跟死差不多了。”

  “呀,这个好像太过分了。”
  
  “嗬嗬,什么过分……大哥活着的意思是什么?”两杯下肚,一号看着他。
  
  “我嘛,养孩子,做点小生意。”
  
  “您开公司?”

  “是,小打小闹做着玩。”

  一号根本不递给他杯子,自顾自地倒了第三杯。

  “做什么生意?”一号问的时候眼睛闪着光。

  “卖成衣,这次到釜山想开个分店,第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地方也不熟悉……不要被骗了才好。”
  
  “是吗?那让我来吧,釜山我熟得很。”

  “啊,太谢谢您了。如果您帮我的话,真要买瓶好酒敬您。”

  “那现在是不是在找合适的店址?”

  “是啊。”

  “马上就签合同吗?”

  “当然,只要有合适的地方。”

  “釜山也贵,好地段契约金也要几百。”

  “嘿嘿……这个程度也不算什么……”

  “知道了,让我来吧。”

  一号的表情瞬间坚硬又松弛,这一切都逃不过崔九的眼睛。这个家伙的脸开始涨红,劝了第四杯酒,他丝毫没有推让。
  
  “咱们不要这样,干脆到餐车里去好好喝一杯吧。葡萄酒算什么酒呀?”

  “这也好。”

  “我来请客。”

  崔九背着包走在前面。可能是因为夜深了,餐车里只有一对男女。两人在离安全门很近的地方坐下,叫了很多啤酒和下酒菜。
  
  “来,干杯!”崔九举起杯说道。一号长长地打了个呵欠也举起了杯。杯子相撞之后两人各喝了一杯。

  “到了釜山,您给我介绍个漂亮小姐。”

  一号又长长打了个呵欠,眼皮重重往下垂,药好像发挥效力了。
  
  “您是不是觉得困?”
  
  “啊,怎么会这么困?”

  “已经过了子夜所以觉得困,来,多喝几杯就不困了。”

  一号酒量不错,敬多少喝多少。

  这家伙打呵欠的次数越来越多。“你快要倒了!”崔九在心里喊。
  
  终于,一号的头倒在餐桌上,酒瓶也滑了一地,服务员走过来。
  
  “怎么回事?”

  “啊,喝多了。”

  崔九拿出两张万元钞票递给服务员。
  
  “结账后剩下的就给你了。能不能帮我把他扶到外面去,吐一下可能会好点。”
  
  拿到丰厚小费的服务员二话不说帮他把一号扶到门外。

  “行,可以了,谢谢。”
  
  一等服务员消失在门后,他就把一号往台阶处拖。一号已经完全昏迷任由他摆布,一松手就掉到地板上。
  
  “水……水……水……”

  崔九打开包,拿出搅拌了氰酸的威士忌,拧开瓶盖,对准一号的嘴。“喝吧,喝个痛快!”听到威士忌入嘴发出咕咕的声音。他把空瓶子放进包内,打开安全门,风雨扑面而来。这家伙扭动着身体,崔九把他拖到下面,风雨拍打着脸庞。
  
  从头顶到脚底,崔九的全身都被憎恶感包围,眼睛发出可怕的光,他摘了眼镜放进口袋,背起包,把那家伙拖下台阶。被拖到台阶下的一号伸出手想抓住车门把手,被崔九在背后使劲一踢,就滚进无边的风雨中。他自己也跳下车,身子像球一样滚着,火车渐渐远去,停下来,听到呻吟声,四周漆黑一片。

  崔九把包背在左肩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匕首,露出刀刃。
  
  他朝着发出呻吟的地方爬去,依稀看见一号抱着肚子,像一条狗一样在地上爬。他跑过去用力地踢了一脚,踢了又踢,那家伙在地上打滚,发出畜生一样的呻吟。
  
  “你不知道我是谁吧?三月二十五日夜,你们把一个女人带到公寓蹂躏了她,你们叫她玫瑰。我就是那个女人的丈夫。”
  
  崔九牙齿打颤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一脚踩住一号的脖子喊道:“那个女人死了!怀着三个月的身孕死了!嗯嗯嗯……”
  
  他哭出声来。一号的双手搂住他的腿,可是没有力气。

  “一共是七个人吧?我要全部杀死你们!告诉我名字,告诉我其他几个人的名字!要到哪里才能碰到秃头?快说!你快说!”
  
  雨水淋在脸上,一号好像已经失去知觉。崔九翻遍了他的口袋,把所有东西都放进包里。那家伙的呻吟越来越激烈,并紧紧抱住崔九的腿,似乎使出了咽气前最后的力气。崔九感到腿肚子疼痛不已,举起了匕首。
  
  崔九的嘴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右手向下一划,匕首重重地插入一号的胸膛,他吸了一口气,把匕首插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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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玫瑰

  在警察系统设置杀人课(即刑事科。)还是不久前的事,
为了应付日益增多的杀人案件,许多经验老到的刑警组成了一个特殊团队,展开极秘密的调查。分别设置在汉城、釜山以及八个地方警察厅的十一个杀人课互相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与以往不同,因为交通发达,最近的杀人案件往往超越地域限制,涉及全国,所以为了更好破案,不得不紧密合作。当神出鬼没的犯人在全国各地逃窜时,全国十一个杀人课的刑警们便东追西赶。
  
  四月十九日,忠清南道警察厅杀人课接手的铁路边杀人案件从一开始就引起了强烈反应。不仅是因为杀人手段的残忍,还因为其地域跨度大。认为此案件超越了地域限制是因为发现被害人是九点四十五分京釜线南下列车的乘客。这个情况很快就被弄清楚了。尸体发现的地方是以汉城为起点,离大田还有两千米的铁边上。尸体的胸部被一把银白色匕首深深插入,只露出把手部分。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剩下,但因为是在铁路边被杀的,初步判定为列车乘客,根据法医推算的死亡时间,调查了该时间段内所有列车,从釜山火车站传来了好消息,那里有一个无人认领的皮包。
  
    马上有两位刑警去釜山确认无主皮包,那是一个黑色的波士顿包,在十九日清晨四点十分前到达釜山的京釜线南行特级列车上发现。首先发现波士顿包的车长这样说:“列车到达釜山,乘客全部下车后才发现的。我们的习惯就是车子到达终点后从一号车厢开始到末节车厢全部检查一遍。偶尔会发现没有主人的东西。”

  “是几号车厢几号座?”胖刑警在烟雾中皱着脸问。

  “在五号车厢二十八座和二十九座的行李架上。”

  检点了收回的车票后发现只少五号车二十八座和二十九座,可以认为两个人是在中途下车的。但是尚不能确定被害人就是两者之一。在车厢里发现的波士顿包里有一套藏青色皱皱巴巴的西服、两本裸体杂志、一台小型录音机和一盒四方形的蛋糕。

  一打开录音机,传来奇怪的呻吟声,是男女交欢的声音。胖刑警红着脸听到最后,突然传来了全然不同的男人的声音:“我基督徒送给弟子们礼物……请收下……我也相信……你们会给我基督徒礼物。”

  刑警一片迷糊,重听了一遍后,关掉了录音机,看着包装得很漂亮的蛋糕。

  打开包装,掀开盒盖,里面露出一只淡黄色的诱人的蛋糕。一掂量,好沉。凭警察的直觉,知道有不妥,用手指往蛋糕中间一插,指尖碰到什么东西,原来蛋糕下面还另有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一看,是咖啡馆里常见的一人用的砂糖包,包里都是砂糖。撕开其中一包,白色粉末流下来,用舌头一舔,才发觉不是砂糖,是毒品!

  搜索马上改变了方向。一方面取了被害人的指纹检查有没有前科,另一方面胖刑警直奔汉城而去。五号车厢二十八座和二十九座的两个乘客中一个是被害人的话,另一个应该是凶手,所以两人是在汉城一起上车的。

  如此看来,案件是从汉城开始的。另外还有一个重大发现,被害人穿的黑色西服上衣衬里有“新美洋服店”的商标,上面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是在明洞的洋服店。被害人的姓名还不清楚,弄皱的藏青色西服上贴着“绅士洋服店”商标,也在明洞。

  四月十九日中午,两名刑警出现在新美洋服店。一位是从忠清南道杀人课来的名叫金明焕的胖刑警,另一位是汉城市警察局杀人课协助调查的吴奉岩。

  吴刑警和五短身材、肥头肥脑、有河马美誉的地方刑警相比,刚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虽然还不到四十岁,看起来却老得多,很瘦,动作和话语都慢吞吞的。金刑警刚看到又寒酸又缺乏魄力的吴刑警时很是不快,怎么派这样一个人来?

  新美洋服店的老板看到两位刑警进来,脸色都变了。金刑警从波士顿包里取出黑色西服给他看,问道:“这个,是在这儿做的吧?”

  主人脸色苍白,回答是。吴刑警则在店里四处看。

  “记得做这件衣服的人吗?”

  “是的……”主人下意识地回答。

  “是谁?”

  主人从名片盒里取出一张卡片,说:“三月二十五┤铡…一个叫梁赞秀的人拿走的。”

  “其他还知道什么?”

  “没有了。”

  这时吴刑警转过身来看着主人,眼神安静,丝毫不带感情。

  “怎么会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呢?取衣服的日子几乎过了一个月。虽说有名片,一看到衣服,就能马上想起客人的名字吗?来做衣服的又不是一个两个……”

  “这个,这个……难道不可以这样吗?”

  主人慌乱起来,吴刑警点点头,似笑非笑。

  “或许,您和这个叫做梁赞秀的有什么关系吗?”

  “没,没有。”

  “您不协助我们也没关系。但是我们想告诉您一件事情,这个人已经死了。”

  主人惊讶地张大嘴。

  “是被人杀死的。”

  “天哪,怎么会……”

  等了一会儿,金刑警催促道:“别瞒了,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嘛,老是找你协助调查的话影响你做生意,对你没什么好处。快说吧。”

  主人不知所措,看看两位刑警的脸色,终于开了口:“说老实┗啊…我根本不认识梁赞秀,他只是来做了次衣服,可是后来把新衣服穿走时把旧衣服留在店里了。昨天晚上和一个女人来这儿把旧衣服拿走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河马的眼睛闪着光。

  “昨晚来这儿时是几点?”

  “大概是过了八点。”

  “那旧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藏青色,是在绅士洋服店做的。”

  “是这件吗?”

  河马从包里又取出一件西服,老板见了之后肯定地说:“没错,就是这件,这里不是有绅士商标吗?”

  两位刑警对视了一眼。

  “那人出现时,手里有没有拿着什么?”

  “拎着一个包,样子是……”

  主人指着金刑警拿着的波士顿包,金刑警给了他一支烟后自己也抽起来。

  “你说是和女人一起来的?”

  “是,一起来的。”

  “长得什么样的女人?”

  “打扮妖艳……妆画得很浓,年纪大约二十五岁。”

  “有没有说去哪里?”

  “这个没听到。”

  “麻烦你帮我们确认一下被害人。”

  “去,去哪里?”

  “得跟我们一起去大田。”

  两人站起身时吴刑警已经出去了。

  崔九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妻子的照片,妻子明亮的眼睛也在看着他。一张脸呼之欲出,嘴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她笑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他热泪盈眶,低头看玫瑰花,一朵红色玫瑰在他手里,鲜艳得似乎要燃烧起来。他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花瓣上。

  妻子照片旁边有一个空花瓶,是妻子非常喜欢的名贵的白色花瓶。他小心地把花插进花瓶,这是象征杀人一号的玫瑰花。

  “我亲爱的妻子,没用的丈夫献给你一朵玫瑰,请收下。自从你走后,为了让一朵玫瑰盛开,我不知哭了多久。亲爱的妻子,我马上会献上第二朵玫瑰,等我。亲爱的妻子,等到七朵玫瑰都盛开的时候,我就会随你而去。那样,咱们就可以一起在海边漫步了。”

  他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哭。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复印的画像,其中杀人一号的画像上用红笔画了大大的差,窗户上挂着窗帘,大白天也透不进一点外部的光,只有房里的荧光灯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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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0-22 18: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个刑警

  崔九把杀人一号的所有遗物倒在地板上,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把没用的东西堆在一边,最后剩下一个笔记本和一只钱包,笔记本里记满了电话号码和各种备忘。钱包里的居民身份证详细记载了杀人一号的情况。梁赞秀是假名,本名梁仁植,二十九岁。崔九把这家伙的身份证插进自己的笔记本。
  
  另外还有二十万左右的钱,他准备寄往这家伙的家里。
  
  他把除笔记本以外的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走路时右脚一瘸一拐的,可能是跳下火车时扭伤了脚髁,脚背都肿了,但他坚持着不上医院。
  
  他打开广播,头条新闻就是有关列车杀人事件报道。关了广播,听到门铃响,打开玄关门一看,是送晚报的,S日报。
  
  关上门打开报纸社会版,“发生列车杀人事件”的标题跳入眼帘,他一口气往下读。
  
  报道指出此次案件之残忍无与伦比,尤其强调了凶手使用剧毒物外意犹未尽,又用刀猛刺胸口的事实。
  
  令人惊奇的是警方竟已查出被害人为京釜线列车的乘客,座位在五号车厢二十八座和二十九座中,并且认为同行人就是凶手,又说凶手很可能是女性。更惊奇的是在被害人放在列车行李架上的波士顿包里发现了大量毒品,所以警方认为此次案件可能是罪犯们围绕毒品展开的
  争斗,神经高度紧张。
  
  从家里出来,崔九想到可能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成为侦查对象,警方会请人画像向全国通缉身高一米六十八,戴黑框眼镜的丑男人。可是他没想到要因此放弃,成功解决了杀人一号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杀意更浓了。现在的崔九双眼充满血,像乞讨的狗一样闪闪发光,全身神
  经处于超紧张状态。

  坐出租车到市内,他首先去眼镜店配了隐形眼镜,然后去接骨院治疗腿骨。医生给他接骨时,他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连医生也不得不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您这样厉害的。”
  オ
  不管是通过指纹还是前科查询,都没有发现被害人的相关资料。虽然调查还在展开,但连被害人的身份都没弄清楚,以至于调查工作停滞不前。调集了毒品专门检查官协助,说被害人的脸也是第一次看到。
  
  根据新美洋服店老板提供的线索,与被害人同行的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被看成是最大的嫌疑犯,并给她画了画像。但是汉城市警察局杀人课的吴奉岩刑警对此感到怀疑,他认为无论如何厉害的女人也不可能在快速行驶的列车里这样杀人。
  
  忠清南道警察局的金明焕刑警认为凶手是以汉城为根据地的,所以他也在汉城留了下来。可是案件发生两天后,调查也没什么进展。在此期间,汉城有几个人自称是被害人的遗属,金刑警就带他们去大田验尸,可是一看到尸体,他们又说不是。
  
  案件发生后的第四天即四月一日(译者认为案发在四月十九日,四天后应该是二十四日,但原文是四月一日,所以按原文译出。)下午两点左右,有个年轻女人敲开了杀人课的门。她化着浓妆,二十五岁左右,和画像有几分相似。她问那些紧张的刑警们可不可以看一下列车杀人案件的被害人。
  
  “这倒不难,只要你是死者的家属。”

  金明焕刑警倾着上身直盯着女人,吴刑警则远远地望着她。

  “你和你在找的人是什么关系?”

  “我们就要结婚了。”

  女人垂下眼睛,人造假睫毛把眼睛都遮住了,脸上有做过双眼皮手术的痕迹。

  “小姐尊姓大名?”

  “我叫尹美淑。”

  “男人的姓名?”

  “梁赞秀。”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十八日晚上在汉城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分手的。他要去釜山,说好第二天回来的,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你没和他一起走吗?”

  “没有,我没走。”

  “那他是和朋友一起走的吗?”
  
  “不是,一个人走的。”

  金刑警给他看被害人的遗物,黑色西服和波士顿包,一看到这些尹美淑就哭了起来。

  “是那人的吗?”

  “┒浴…是他的。”

  新美洋服店老板在三十分钟后到达,一进来,他就指着尹美淑:“是和这位小姐一起来的,没错。”

  女人的化妆被眼泪弄湿了,脸上一片狼藉。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关节,金刑警对吴刑警点了点头,带着尹美淑去大田。到了大田,验尸之后,尹美淑哭着说被害人正是自己的情人。等到她哭完,金刑警才开始审问:“尹小姐,你得老实回答,十八日晚上,你和情人一起上车了吧?”

  擦干眼泪,她好像不明白问的是什么话似地看着金刑警,金刑警又问了一遍,她才明白过来,激动地摇着头。
  
  “没有,我没去。”

  “那你去哪儿了?”

  “在汉城。”
  
  “汉城哪里?”金刑警的眼神变得犀利。
  
  “在我的店里。”

  她说自己在忠武路经营着一家小小的西餐厅。她二十三岁时结过一次婚,离了,拿赡养费开了餐厅,生意很不错。

  金刑警给汉城的吴刑警打了个电话,叫他查一查尹美淑不在现场的证据。接到电话后,吴刑警马上去忠武路找到了玛龙涅西餐厅,内部装修豪华,气氛幽静。

  戴着蝴蝶结的年轻经理走过来,吴刑警给他看了身份证说明了来意,经理自信地证明女主人当时确实不在现场。
  
  “十八┖拧…那天晚上下雨了,老板娘出去了一会,大概在十点左右回来,然后在店里睡觉了。”

  “是一个人睡的吗?”

  “不是,和她一起睡的。”

  经理指着坐在柜台前的一个少女,这个胖乎乎的少女据说是尹美淑的表妹。少女害怕地看着吴刑警,说十八日晚上确实是跟表姐一起睡的。
  “反正,老板娘没出过门,这个我可以保证。”

  吴刑警让经理退下,独自叫了一杯咖啡。看来凶手确实不是女人啊。
  オ
  当晚,回到汉城的金刑警带着吴刑警去了酒馆。
  
  “白费了功夫,这可怎么办呢?”

  河马一边往酒杯里倒酒一边疲倦地打着呵欠。吴刑警夹起一块牛小肠往嘴里送。
  
  “女人不可能那样杀人的。”
  
  “这么说来,吴刑警从一开始就没相信?”

  “是啊,没信。”

  “怎么没跟我说?”金刑警皱起眉。
  
  “您好像不会相信。”

  “这是什么话?大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干嘛瞒着呢?”

  “我没隐瞒。”

  “总之,今后我们在侦查过程中不要隐瞒任何东西,我最讨厌这个。”

  “我也是。”

  吴刑警笑着举起酒杯往嘴里送。

  “那女人好像是被骗了。”

  “您是指尹美淑?”

  “嗯,说是要结婚,却对那男人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名字是梁赞秀,其他家庭地址,家庭关系一概不知。又给他身子,又给他┣……竟然不知道要和自己结婚的是什么男人。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样。”一喝酒,金刑警就乱说起来。
  
  “又给身子又给钱吗?”

  “像是有计划的诈骗。美男子常来自己店里,女的就看上他了。那男的看上女的有钱,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骗了多少?”

  “好像吞了五百万,那男的骗女的说要在釜山开家酒店。”

  “真不是个好东西!”

  “看来是个惯骗,一次也没被抓到过,特别能讨女人欢心。跟她说梁赞秀是假名,她还不信,直到说在包里发现毒品她才信了。”
  
  “她认不认识那人的朋友?”

  “说介绍过一次,一个留着胡须,剃着光头的男人曾经和他一起来过店里,只有这个。”
  
  不约而同地两人闭上了嘴,陷入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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