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4

  那么多年了,洛非依然能听出那是安小雅的声音,于是他调整了下情绪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沉默,死灰似的沉默:"我知道。"

  "我想见见你可以吗?"洛非努力地让自己平静。

  "好吧,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

  "现在,我去你那接你。"

  "好吧,淮海路63号的梦屋时装店,就是虹桥商场的斜对面。"

  洛非知道她没有说谎,她老妈也给他说的是这个地址,这样他不禁疑惑起来,她为什么还敢见他?

  洛非把车子停在梦屋时装店门前,看着她已经站在店门口了,洛非下车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安小雅说:"好的。"

  他们走进一家酒店,找了张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窗外是洁净明朗的好天气,夕阳从窗口静悄悄地打在安小雅的脸上。这是一张年轻而精致的脸,只是略显疲惫,洛非静静地望着她,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看起来成熟多了……洛非点了几样她曾经最爱吃的菜,说:"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边吃一边谈。"

  "你还好吗?"洛非好像是礼貌式地问候。

  "还可以,你呢?"

  "我也还行。"

  洛非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知道。"安小雅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本旧存折说,"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改为58786了。"

  洛非突然愣了,他这时才知道,他一直想找她并不是为了这些钱,内心很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看着洛非不说话呆在那儿,安小雅又说:"这二十万是我这两年一点一点存进去的……"

  洛非继续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我对不起你。"说着又从服务员那叫了一瓶白酒说:"我们喝酒吧。"

  音乐煽情地牵扯着他的心,喝着酒,感觉着她熟悉的气息,模糊的记忆开始渐渐清晰,他想起了和安小雅相遇时的莫名其妙,睡到她床上时的争吵,还有那屋前房后她种的金菊花,现在应该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了吧?

  他给她一杯一杯地添酒,这是他的一个阴谋,他想把她灌醉,他了解她,只要她喝醉酒就说真心话,他现在是多么希望可以听到她的真心话。

  她喝着喝着却流泪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酒杯上,她带着泪仍不断一杯一杯地把那苦涩的酒往自己口里灌。他不再向她倒酒,她就自己倒,他知道她的酒量,这是中度白酒。她没这么快醉。但是他还是抢下了她的酒杯,看她这样他会伤心。

  "你真的还好吗?"洛非现在可以明显得感觉到她过得不好。

  "你恨我吗?我为了虚荣放弃了你,舍弃了我们的爱情,可是我想要的东西一夜之间全摆在我的面前,车子,房子,我竟然没有想像中那种意外的狂喜,只有着前所未有的孤独。"

  "那他对你好吗?"      

  安小雅说:"他娶我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在新婚那天他到凌晨三点才回来,他雪白的衬衫上满是女人的口红印,后来才发现他娶我只不过是为了慰藉他那即将逝世的父亲,好在分财产时占绝对的优势,他需要一个不会大吵大闹的小女人来充当傀儡。他和我虽然表面上是结婚,其实只是摆摆酒席,并没有结婚证,如果哪一天我离开他,我一毛钱也得不到……"

  洛非心在滴血,极度愤怒,他心爱的女人被搁置一边,被摧毁……

  安小雅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酒也醒了一半,她说她该回去了。一阵凉风,又勾起了一些回忆,曾在无数个夜里,他与她相依偎地穿过古街小巷,饿了就去面摊上吃碗刀削面,那时的日子虽然平凡,但闲适且满足,那时也是吹这样的风……

  看着她熟悉的身影,洛非发现伸出手已经够不着她了,彼此越离越远心也越来越痛,他宁愿相信失去的不是真爱。

  对着她的背影他叫道:"如果你愿意,我愿意。"

  回过头凄然地掉下一滴眼泪:"谢谢……"

  或许生命中总有些东西是注定要失去的,想留也留不住。

  告别了安小雅。洛非回到了江城,洛非这次回江城主要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找到叶子,把钱还给她,好久没联系,叶子的手机号码突然就成了空号。二是看看家人。三是陪江来过过探险瘾,他就想不通江来怎么有这爱好,大家都躲着的地方他却来了兴趣……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4

  到了江城他才知道,林浩在一年前不仅倾家荡产而且已经被执行了死刑,刘芒因为林浩集团贩卖毒品的事受到牵连又重新进了监狱。没有了警局的通缉,刘芒的追杀,他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江城,活在阳光下,但是这两年的夜晚,他总是逃不了梦魇对他的折磨,在梦里有个没有脸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向他索命……

  为了打听叶子的消息,洛非来到以前的娱乐城,那牌子没有换,但是老板以及大多数高层管理都换了,底下的许多服务员没有换,洛非向一位服务员打听叶子的消息。突然后面有人喊他,洛非抬头才发现是他曾经的下属陈涛,洛非以前就和他关系不错。

  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这里的副总了,两人久未相见,陈涛向他说起他走后林浩集团发生的很多事,边喝酒边聊,一直到零点,陈涛才开车送洛非回去。可是车子到一个"皇室桑那浴场"前却停了下来,陈涛把车停好说:"你看我们大汗淋淋的,去泡个澡放松放松。"

  桑那完毕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那的经理是陈涛的朋友,见到陈涛说:"陈总,好久没来,过来聊两句……今天带朋友来啊。"

  那经理把他们带到了个包厢,说:"来喝两杯。"于是又吩咐旁边的服务员去弄几个特色菜上来,"陈总,你那朋友如何称呼?"

  "他是我以前的老总林洛非。"

  "林总初次见面,来随便喝两杯。"

  洛非说:"就喝两杯,我们刚喝过,喝不下了。"

  菜上来了,洛非礼貌性地喝了几杯,聊了几句。

  临走的时候,那个经理又对他们说:"我们这前两天新来了一批小姐,个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二位有没有兴趣?"

  陈涛说:"我今天有兴趣也不能啊,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你帮林总介绍个吧。"

  洛非忙说:"今天不行,改天吧。"

  那个经理给了洛非张黄金会员卡说:"这卡上有电话,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不是熟悉的人我是不会发这张名片给你的……"

  洛非看了看黄金会员卡的联系电话和名片上的不同,于是好奇地问:"怎么这的电话和名片上的不同?"

  那个经理笑而不答。

  陈涛给他解释说:"两张名片,一张白天用,一张晚上用……嗯,不对,应该是他们桑拿处有两组电话,一组普遍桑拿用,一种高级桑拿用,高级桑拿用的更谨慎些,服务也更全面些,张经理是吧……嘿嘿……"

  "是的,哈哈。都是聪明人。"

  凌晨三点,陈涛才开着车把洛非送回城村住所再回去。

  洛非躺下准备睡的时候,却感觉全身燥热难当,他细心体会了一下,马上就想到了可能那些特色菜的效果。

  于是拿出电话给张经理拨去说:"张经理啊,我是洛非,你给我吃了什么啊,吃得我全身燥热。"

  "嘿嘿,好东西,好东西,嘿嘿嘿……"

  "你这阴险的家伙哈,给我叫两个新来的吧,一定要漂亮年轻的,价钱没有问题。"

  "哈哈,这个你放心,我们这的小姐每个都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

  "记住城村婉香路56号,康莱苑一栋302室。"

  "好,我们小姐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洛非把江来叫醒说:"兄弟,醒醒,我等下送你个礼物。"

  江来睁开惺忪的睡眼说:"什么礼物?"

  "女人,漂亮的女人。"

  江来说:"洛非,我不行的,我一看到漂亮的姑娘就自卑了,哪里还敢去碰她们?"

  "没事,待会儿我让她们来碰你,你只要别像个小姑娘一样害羞就可以了。"

  江来愣了一会儿说:"你看我这样子,她们肯吗?"

  洛非说:"这你放心,她们不认人,只认钞票。"

  江来说:"她们来了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5

  "还没有。"

  "哦,那我先睡会。" 

  过了近四十多分钟,他们楼下停下了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两个女人,不一会儿门外有人在敲门。洛非打开里面的一层门,见是两个妖媚的女人,她们五官精致都很漂亮,一个化粉紫色的眼影,一个化幽绿色的眼影,都染了头发,洛非觉得化粉紫色眼影的女孩要漂亮些,幽绿色眼影的年纪小些,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

  绿色眼影的女子说:"是你给皇室桑拿打的电话吗?"

  "是的。"

  "就在这里做?我们三个人?"绿眼影姑娘神经兮兮地说。

  "你的主顾在那边呢。"洛非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房间。姑娘小心翼翼地推开江来的房间,"啊"的一声惊叫又跳了出来,拍着胸口,大惊小怪地说:"太恐怖,太恐怖了,见鬼了。"

  "那不是鬼,那是你的客人。"

  姑娘瞪大眼睛又撅起了嘴,过了半晌说:"就他,本姑娘不干!"

  "你不干,你回去要交给娱乐城的钱那可要你自己垫了。"洛非幸灾乐祸地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你是我你也不干。"她落寞地站在一旁做委屈状。

  "我给你两千元小费,干吗?"洛非试图用钱来引诱她,这一招几乎百试不爽,姑娘显然有些犹豫了,但是当她看到旁边那个女人不怀好意的笑,又化犹豫为坚决,说:"不干,如果我干了,让姐妹们知道了,以后哪还有脸见人啊,姐姐你说是吗?"她问旁边那个女人。

  "如果你不干我就告诉你们经理说,你偷了我的钱,你经理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说他都相信,到时候就可有你好受的了。"洛非加重了语气,陈涛对他说过,这张经理,对小姐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次,有一位小姐偷了客人钱又不承认,结果被他关起来刮了好几个耳光最后只好乖乖承认了。洛非拿起手机拨通了张经理的电话:"张经理呀,你们的小姐……"

  小姑娘有些紧张了说:"你把电话关了,我答应你好了,哼,流氓,就知道欺负人!"

  洛非关了手机。 

  "不过你得先给我小费。"

  洛非从后面的裤袋子里,掏出钱包,在一叠百元钞票中数了二十张给她。

  她接过钱就进了江来的房间,把门关上,江来看着她,然后把脸转过了一边,看到了漂亮的女孩他自卑,小姑娘从后面抱着说:"你不喜欢我吗?"

  "没……没……"江来有些语无伦次,就这样任她抱着。小姑娘松开他,开始一件一件地给自己脱衣服,房间没有开灯,窗外月光溢了进来,淡淡地打在她的身体上,借着微弱的月光,江来似乎可以隐约感觉到她那突起微微散发出欲望的光芒。

  在这以前江来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的身体,有好几次他的梦里出现过女人的身体,但那都是一些比较抽象的虚幻物。女孩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笑了,说,让我来教你吧,她对他细心爱抚,事后证明我们的这位姑娘是位充满爱心富有敬业精神的小姐,用李银河老师的想法,小姐培训拿证后上岗,这小姐应该可以拿到小姐硕士学位了,她克服了厌恶的心态,始终面带微笑对那位叫江来的仁兄进行循循善诱,那位仁兄在女神的诱导下攀越了一座又一座的雪峰,终于冲刺到了峰顶,带着毁灭性的快感,如雪崩似的骤然松弛……

  那天对于江来是个值得纪念性的日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辈子总算没白活了-在米兰·昆德拉《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里就有提到,同女人做爱和同女人睡觉是两种互不相关的感情,前者是情欲,后者是爱情,爱情易变而情欲永恒,所以我说,小姐绝对是一门值得尊敬与认可的职业,是她们将这简单的生理需要发挥得淋漓尽致,让许多没有爱情或者被爱情遗弃的孩子的情欲有个流淌的空间,让他们脆弱的灵魂有了冰激凌式的抚慰,是她们给这冰冷的机械城市重新注入了妖艳妩媚的气质,从而变得更加性感,更具有生命力;是她们……"

  事后,江来的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息,他激动万分地对洛非说:"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个女人轰轰烈烈地做回男人,因为我腿瘸了,总被女人看不起,就以前住我们对面的那个女人还侮辱我说过,你两条腿都没有了剩下的一条腿还顶个P用。"

  绿眼影女孩进了江来房间后,洛非又看了看粉眼影的女人,她的眼睛很大,有一种慑人的冰冷,洛非多看了两眼,突然觉得有点面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洛非说:"我看你比较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洛非,这个时候你还用得了装吗?"

  听她声音,洛非一瞬间想起了她是小丽,她换了发型,也化了很浓的妆。

  "你是……小丽?你还好吗?"

  "我们不是很熟,用不着叙旧吧,办正事要紧。"小丽开始给自己宽衣解带,洛非用手拉住了她的手。

  "小丽你不能这样,我知道你哥和刘芒的事对你打击很大,可你也不能自暴自弃。"

  小丽挣开了洛非的手说:"你少训导我,你比我高尚不了多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5

  洛非缓了缓口气说:"你这样会把自己毁了。"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要干就干,不干拉倒!"

  僵持了一会儿洛非说:"好吧,我们不说这些,你知道叶子的电话吗?"

  "知道,159******。"

  "谢谢你。"

  "不用谢,等下多给我点小费就是了。"

  她们走的时候,洛非问绿眼影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绿眼影女孩笑了,她笑起来看起来很天真可爱,牙齿很整齐:"呵呵,你叫我九公主就是了。"

  "哦,九公主你有联系电话吗?"

  "有啊,136******。"

  她们走后,洛非打了叶子的手机,内心竟然有抑制不住的紧张,电话那头传来:对不起,你打的电话已关机。于是只好睡了,天亮后再说。

  第二天中午,他又拨了叶子的电话,还是关机。于是他拨了九公主的电话,九公主听到洛非的声音后,兴奋地说:"洛非哥哥,你想我啦。"

  洛非说:"小丽在吗?"

  九公主说:"在,害我以为找我呢,白高兴了一下。"

  九公主把电话给小丽。

  洛非说:"叶子的电话怎么老关机呢?你有没有给错号了。"

  小丽说:"应该没错吧,她在北海路开了家枫叶酒吧,你去那看看吧。"

  酒吧白天没开,所以洛非只好晚上去。晚上去那的服务员说,叶子回她妈妈家接孩子去了,她准备把孩子接到江城来。

  从酒吧出来,去娱乐城和陈涛喝了点酒。

  等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洛非发现江来房间的门半开着,人不在,会去哪了呢?洛非打了江来的电话通了没有人接,现在洛非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拿着手电筒来到婉香楼,跑上二楼,只见江来的脖子被套在白绫上,吞着长长的舌头,半闭着死灰色的眼睛,拐杖掉在地上,果然下一个是他。洛非报了案,现场找不到任何他杀的痕迹。警察推测这可能是一起自杀案,死者因为残疾,心情压抑,死于绝望,但是并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洛非的脑海浮现这样的一个画面:在零点后,江来像中了魔一样来到了婉香楼,上了二楼,然后把脖子套在了白绫上,双手放开了支撑身体的拐杖……

  叶子毕业于国内的一所高级大学,学的是经济管理学,毕业后在江城找了工作,成为了每个月有四五千元的小白领,日子过得挺惬意,偶尔逛逛街泡泡吧,只是不谈恋爱。恋爱是她的筹码或者说是跳板,她曾遇到许多爱她胜过于爱自己的人,只是她的内心已经变得非常的坚硬。她感动他们为她所做的一切,然而只是感动而已,她并不会为他们而停留,因为他们并不是她想要的。并不是她不相信爱情,只是自私的男人太多,他可以义无返顾地在你身上付出,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不爱你,或者感觉你不爱他了,就加倍在你的身上索取,不然就内心不平衡。

  叶子经常在网上流连,她长得漂亮又气质不凡,谈吐更是有素养。想认识她的人趋之若鹜,她来者不拒一一给他们留了电话号码。

  后来叶子才发现,成功人士大多打高尔夫球,叶子也用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套名牌运动衫,每个月去高尔夫球场独自打一场球,确切地说不是打球,而是钓鱼。她一个月的工资也只够她在高尔夫球场的两天挥霍,但是她对自己的容貌与气质自信无比,古人守株都能待兔,她就不相信在这富人如过江之鲫的高尔夫球场就遇不到一个可以给她留名片请她一起用餐的绅士男子。

  终于在她第五次去高尔夫球场的时候遇到了林浩。

  那次"无意"的邂逅,叶子给林浩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们进行了将近半个小时非常愉快的交谈,意尤未尽的林浩请她用餐,都被她巧妙地拒绝了,她深深知道欲迎还拒的道理,对其中的技巧早有研究。

  麦当娜说,给我双高跟鞋,我就可以征服这个世界。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这个世界,这是古来今往亘古不变的真理,就连现在的娱乐圈也纷纷效仿。叶子明白,谁征服谁或者是谁被谁征服的游戏都是很快散场的,真正要趣味横生又保持激情的游戏是一场棋逢对手的战争,叶子从遇到林浩的那一刻起战争就开始了。

  那天与林浩分手后,叶子没有给林浩打电话,只有送上门的掉价女人才会急匆匆地给对方电话,甚至她没有再去高尔夫球场。那天她在和林浩聊到甚是投机的时候却突然离开,是三十六计里的欲擒故纵,如果一切都太自然了,那就和很多庸俗的艳遇一样,很快就散了,忘了。古人说相约不如偶遇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叶子有他的名片,知道他的老巢,可以了解与调查关于他的种种消息,她在策划一次与林浩的偶遇,如果他对她有足够的兴趣,他一定会认出她。

  通过暗中调查,叶子发现林浩常会陪他妹妹林丽去"六得福"商场购物,林浩只有林丽一个宝贝妹妹,宠得不得了。叶子准备把偶遇地点定在"六得福"商场。她看好了时间,站在四楼下三楼的步梯上,正迎着林浩与他妹妹三楼上四楼的步梯,在步梯交会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也交集在一起。她从林浩的眼神中读出他准确的讯息,他还记得她。果然林浩让妹妹自己先逛一会儿就重新下三楼,赶上叶子说:"真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你。"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6

  叶子说:"我也想不到在这里还可以遇到你。"

  林浩说:"那今天你有没有空,你还欠我一餐饭呢。"

  "有空。"

  "你等我一下。"

  林浩上楼急匆匆地打发完妹妹,开着车把她带到本市最高档的"白天鹅"酒店吃饭。吃完饭后送她回单身公寓,然后意味深长又像自言自语地说:"这地方不适合你。"

  以后林浩常常约她出去参加各种活动,林浩追求美女仿佛格外自信,因为他能让美女美得奢华。

  有一次叶子主动让林浩上她家坐坐,那也是她第一次邀请林浩去她家坐,上去后林浩看到三十六盏蜡烛,还有几个菜与红酒,简单而温馨,林浩的内心有了点感动。于是那天林浩在叶子那过了一夜,那天叶子极具天赋地表演了自己生疏的动作,重温了初夜的记忆-处女膜修复只要一百元。

  在早晨醒来的一刹那,林浩打开电话,看到那么多从家里打来的未接电话,他突然想起了妻子,想起可爱的女儿,他爱他的妻子,爱着他的这个家。他有过无数的女人,但是每天他都尽量保持回家过夜,没能回家也给家里一个电话,他知道昨天夜里妻子肯定一夜没睡。

  他起床穿衣服发现被单上如梅花绽放的点点血迹,想起昨天夜里叶子生疏的动作,痛楚的表情,他想:叶子是处女?!

  叶子也醒了,光着身体过来拥抱他,似乎天亮了也不愿意说分手。

  林浩说:"处女对每个女人只有一次,你把它奉献给我不值得,说吧你想要什么。"

  叶子摇了摇头说:"我自愿的,什么也不想要。"

  林浩说:"我得工作了,你好好睡,被炒鱿鱼,损失算我的。"

  林浩走了,叶子没有上班,但是她还是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假。

  叶子最终还是辞了职。她对林浩说:"我辞职了,我想去你的公司上班。"看了看林浩又说,"你放心,我把自己给你是自愿的,我只想每天能够多看到你一些。"

  林浩答应了,叶子到了林浩的公司依然是业务部的主管。叶子做得很出色,很快又升为管主管的经理。林浩也发现了她的工作能力,她成了林浩的得力助手,公司很多重大项目都有她全权负责。

  大多的男人想和女人上床通常打着爱情的幌子,廉价的玫瑰,假装的关心,预谋的细心。如果是可以送上钻石名车大概已经动了几分真心了,但是他们不太喜欢只喜欢钻石名车的女人,他们要么喜欢可以让他们变得更富的女人,要么喜欢善良贤惠、懂得关心人而没有多大野心的女人,再有就是和他们曾风雨同舟共患难的女人,林浩是属于后者。林浩曾对叶子说过:"我给不了你爱情,因为在你之前,我已经爱上我的妻子,在她之后,我所有的女人都是过客。"

  林浩不会送给叶子玫瑰与钻戒,也不会和她电话与短信亲密的关心。有时她想哪怕他虚情假意也好,她也愿意自己欺骗自己地去陶醉。就像用心去演一场电影,明知道是戏,演到最后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在很多时候叶子都得忍受着孤独,甚至在情人节生病了也留不住林浩陪他一夜,因为那天是他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林浩令她又爱又恨,爱的是他是个深情懂情义的男人,恨的是并不对她深情,甚至还把她当作生意的棋子,毫不避讳地把她推向另一个男人,当然在物质上,他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寂寞的叶子重新爱上了上网,但是纯粹为了娱乐、释压与消遣。她上网只是看看新闻,查查资料,也会上论坛看些文章,只是很少评论,无意中她发现了洛非的自传体小说。小说记录的是一群少年在社会边缘的断裂成长,他们浑浑噩噩地闯入都市,藏匿城市的某个角落做着惊天动地或鲜为人知的事情,他们渴望安静又害怕孤独,城市迷离的灯火刺痛了他们的眼睛,然而却在没有灯火的暗夜里失声恐惧!在他绝望的叙述中叶子可以感觉到在文字的表层下始终有一股温情脉脉的河流在涌动着,那是颗丰富而鲜活的内心,在他的文字里,叶子找到了某种共通,她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仿佛也一直在寻找,寻找一种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在寻找的过程中却迷失了自己,生活与理想是两回事,生活轻而易举就可以把理想给淹没了。

  叶子也曾有过许许多多的梦想,好像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小时候就想要件漂亮的裙子,孤独寂寞的时候就想要个疼爱自己的人,妈妈生病的时候就想要很多很多的钱。不过很多的梦想都在追逐中破灭,破灭后又重新树立一个梦想,有的梦想成真了,竟然没有那种意外的狂喜与满足,但是仍有新的梦产生。有的梦宛如身体里的细胞,在没有觉醒就已经分裂,甚至死亡,但是仍有梦,一直到濒死的那一刻,最后的梦想也越来越实际与趋于平静了,喜欢简单的快乐,平静的生活,这些过程,借洛非的一句话就是:成长的过程就是对某种信念逐渐丧失狂热追求的过程。

  她加了他的QQ,最初他不太理她,那是个受过伤害的孩子,对所有的陌生人都有一种本能的防备,他的警惕激起了叶子母性的同情心,她像个最初有隔阂的母亲用真诚与爱心努力去取得孩子的信任,有着不计回报的盲目与单纯。大多数女人都有一种母性的同情心,她们会心疼一个人,甚至愿意为他们做些事情但是那不是爱情,对于爱情她们需要的是厚实的肩膀,能够包容与宽容的心胸,当疲倦的时候,身心有个可以停驻的港湾。

  后来叶子问他怎么老是这样防着她。他说:"我害怕女人,特别是害怕陌生女人,特别是说喜欢我的陌生女人。"

  叶子马上来了兴趣,她一直觉得大多数男人不是东西,现在却遇到一个专说女人坏话的人,比说去看女人一定要带着鞭子去的叔本华还狠。洛非说,很多女人都是犯贱的动物,她们的痴情只会给对她们冷漠的人,当你被她的爱所感动,心甘情愿地想把所有的爱都回报给她的时候,你越多爱,她就越爱得少了,当你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时候,你就在她那里分文不值了,她会开始在你之外寻找新的风景。

  喜欢激情的女人,喜欢一个人,通常喜欢给对方身体,哪怕这身体已经给过无数人,觉得那是性与爱的完美结合,一不小心就能到了天堂。在叶子眼里,那些女人的身体就如可以多次开发与利用的无限资源,就像一块地,种上一次庄稼来年再种或许还会更加肥沃些。叶子知道洛非更需要的是什么,他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固定的收入,他什么都想要,并且一步一步在努力,但是他的野心与梦想都淹没在赤裸裸的现实社会里,叶子愿意帮助他,当然前提是也有能力帮助他。当她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情感的时候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是个内心坚硬的人,内心又何曾这般柔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6

  叶子不想开导他什么,因为他什么都懂,再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比他还更能看透世间万物、爱恨情仇、斗转星移的内涵。人是多面的,相反地,在洛非面前,她把自己表现得率真、任性、不懂世故、蛮不讲理。害得洛非老担心她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他不厌其烦地给她讲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道理,急了还会训斥她几句,每当这时候,她总躲在电脑前幸福地笑。

  叶子在和洛非聊天的网上,她并不叫叶子而叫蒋维薇,只是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学生,土生土长南方人。

  第一次见面时,叶子把自己打扮成刚出校门的小女生。她是北方人,北方读的大学,但是在南方工作,要把自己的普通话改成南方女孩特有的温润并不难,也就是几个重要的音改变下发声法就是了,通常该翘舌发声的地方都用平声带过。她不想让洛非知道她在现实中的身份,她现实只不过是个富商的情人,一个商场上戴着面具、勾心斗角、小心计算自己荣辱得失的女人。网络真是个好东西,能把自己小心藏起来,又能把自己的最初的纯真的心一点一滴地露出来。哪怕是海市蜃楼,虚光幻象,那也不失为一种美。

  网站在七月七日举办"鹊桥相约"的活动,叶子要洛非参加洛非就参加了。

  叶子所在的康得来房地产开发公司一直想买下那块地皮,房东却一直不太肯卖。于是她就和她请来的记者谢飞导演了一场"鬼屋闹鬼记"-果然不出所料,后来这件事被不死鸟文学网站做成"鬼屋噬人"专题,《江城晚报》等媒体也对那天的事做了报道,以致于原来一直不想卖屋的房东也有了卖房的心。

  那天夜里,叶子一夜没睡,等在洛非容睡熟以后,她上楼偷偷化好妆,弄成脖子上仿佛上被什么东西咬伤的痕迹,脖子后还印了朵血红的桃花印。做好这一切后,她给谢飞打了电话后,拿出早准备好放在婉香楼二楼房间的一袋从医院偷偷买来的一袋血上浇在身上,按原设计好的样子装死倒在地上……

  不过事后她觉得恶心,那血是从医院买出的真人血。

  叶子原以为,在这次事件后就永远不会再见洛非了,他们就不是同一类人,是不可能在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洛非在心里却一直放不下。

  直到一天,叶子接到林浩求救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他被人打了,在五彩街的小巷子里,电话说到一半突然没电了,但是叶子还是听清楚了林浩说的大概位置。叶子那时候想洛非就常常混迹于那条街,于是她就用电脑给洛非手机发了条短信:五彩街,六号巷子,一直往前走,你将遇到你最想见到人。叶子懂得林浩是个重情义,知恩图报的人,她也知道洛非一直在调查"鬼屋噬人"那件事,完全是因为她。她当时只是在电脑前想到这些就随手发的,没有想到的是洛非竟然真的早她一步到那,把林浩背起送进了医院。

  后来,那天陪洛非在康得楼喝酒聊天,她可以听出洛非已经有点怀疑她就是蒋维薇了。所以那天她从洛非那走的时候,见洛非还在上网,于是她偷偷打电话给公司电脑维护员小陈,要他马上登陆她QQ,她料定洛非看到她QQ上线,肯定会找她聊天,给她发视频。于是她先教小陈该怎么说,又让小陈从她的QQ空间调出她一张照片,然后把照片PS成很多张,有眼睛汩汩流出血的,有脸上的伤口瞬间破灭的,在视频的时候,先发一张相片,然后用很快的速度把几张视频连贯起来做成FASH播放,这样看起来她的照片就会动了,像个活人,和拍电影同个原理,同样又用黑客技术可以让对方的电脑,自动关机,删除所有的聊天记录。

  她QQ上线的时间,她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洛非就没有理由怀疑她了。她还真怕洛非一时头脑发热,报案惹得警察来调查,所以她得事先有准备。

  叶子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她原本只是想帮他,想不到却因为自己发的一条短信,他进入了娱乐城工作,又为了自己和刘芒发生斗殴,逃亡天涯。

  上次因为叶子,洛非和刘芒发生斗殴,刘芒险些丢了命,后来刘芒奇迹似的恢复后没多久还是因为斗殴的事重新进了监狱,因为他是在假释期间发生斗殴事件。小丽把这些账都记在叶子身上,因为她是女人并且是爱着刘芒的女人。

  她看不惯叶子,要林浩撤了叶子的总经理职务,因为那女人让刘芒差一点丢了命。林浩说:"这是两回事,你别太任性,那娱乐城需要她。"

  小丽说:"你要是不撤掉她,我就告诉嫂子说你和她有一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看出来了。"林浩说:"要我撤了她,我说不出口,要说你自己和叶子说去。"

  小丽说:"我说就我说!"

  叶子自己提出辞职,并且很快搬出了公司的别墅式公寓,还归还了林浩车子的钥匙。谈不上为什么,她一个女人在娱乐城上班,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的客户,要应酬,要带上各种面具,摆着虚伪的笑,扮演各种角色她也觉得累了,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

  林浩说:"你用不着搬出公寓,你想住多久就多久。"

  叶子说:"谢谢你,我也觉得累了。"

  林浩没说什么,就是奇怪地向她笑了下,他的笑叶子看懂了,她知道她和刘副市长秘密在一起,林浩已经知道了。以刘副市长常常与林浩不醉不归的关系,就是林浩不问,他自己都会说出来,何况林浩还一个劲地把自己推给他。

  叶子的妈妈一直有肾病,后来住进了医院,大夫说需要换肾,需要七十万。她的钱借的借投资的投资,做手术还差不少,没有办法,她只有找刘副市长借了,刘副市长听后说:"我现在没有这么多的钱,只有十万。"他大概知道叶子的收入情况,他想叶子自己有钱,只是趁机向他索要钱罢了。叶子知道刘副市长有钱,刘副市长在不当市长前,还是个成功的实业家,但是他却不愿意给她,她有点不高兴却没说什么。她知道刘副市长这种人,他说爱你是真的,但是只要一涉及自身利益他就变得极度自私起来,男女感情和他的家庭前途比起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叶子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她偷偷买了个微型摄像机,把她和刘副市长缠绵的镜头拍摄了下来,她知道这个性爱录像如果公布必将影响他的家庭仕途,她当时并不想用这个勒索刘副市长,她只是想抓住他的一个把柄,这样她觉得安全些,也不枉曾经在他身上煞费苦心的投入设计。

  叶子把所有钱都凑齐了还差三十万,这个时候她想到了林浩。林浩二话不说给了她一张五十万的支票,问他够了吗?叶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过了半晌说:"谢谢,我以后还给你。"林浩说:"别客气,不用还了,作为朋友就当我帮助你,作为情人就当我补偿你,如果你把电视上对我报道的一样作为慈善家,就当我捐给你。"

  上天保佑,叶子妈妈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她也回到妈妈身边照顾她。

  可是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去医院检查了下,医生说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根据怀孕时间,她知道这孩子是洛非的,和他一夜缠绵的时候正是自己生理的危险期。她的心突然柔软了起来,她原没有准备,但是孩子却突然来了,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7

  看着自己逐日微挺的肚子,她只有和刘副市长分手,她不想让刘副市长知道她怀孕,她把十万元还给刘副市长,她想如果刘副市长不同意再加纠缠,那她手里还有最后个秘密武器,他们间的性爱录像。谁知道刘副市长马上答应了,他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但是这十万元你拿回去吧,就当我对你妈妈的一点心意。"

  叶子也毫不客气地把十万元收了回来,她知道这些钱对刘副市长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她自己却需要钱,她要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她可不敢回娘家生,那比进婉香楼还恐怖。一个没结婚的大肚婆,街坊邻居看到是要议论的,她们当面对你微笑,问你几个月了?知道不知道是男的是女的?可是你一转身,马上就能见到阿姑阿婆的在你后面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并且把这当作市井新闻,享受传播的乐趣。

  她不喜欢太喧闹的城市,她喜欢江南小镇的静谧不张扬,于是她去了江南的一个又不太喧嚣医疗条件好的城市,在那城市离医院近的地方租了房子,万一有什么事可以打急救电话。她自己照顾自己,很多个夜里她都脆弱得想哭,怀孕的女人其实最需要爱与关怀了,她只能摸着肚子自己与自己倾诉,晚上早早地关门,谁叫也不开。

  她也想去劳务市场请个小保姆,但是她对陌生人不信任,怕引狼入室。住久了,同楼层的邻居阿姨都看不过去了,但是又不好打探他人隐私,见面会主动问个好,渐渐熟悉了,看着她一个女人大着肚子在一步一步地爬楼梯,会过去扶她,放出话来,有什么需要照顾的尽管找她,心里却暗暗骂那孩子的爸爸,这杀千刀的男人把孩子她妈一个人丢在这。

  预产前一个月她就住进了医院,请了个保姆照顾她,陪伴她。总算熬过来了,孩子出世了,是个女儿,长得很丑,像个小老头,医生告诉她说,再漂亮的小孩刚出世都是很丑的,渐渐就好看了。她这才放心。

  叶子生下孩子没多久又回到了江城,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江城总有种割舍不了的情节。

  一个月后,洛非去了叶子的"枫叶酒吧"酒吧。里面震耳欲聋,舞池中满满的都是人,她们在五彩的闪光灯下疯狂地扭动着,甩动着,颤动着,仿佛情感的烦忧,工作的烦闷,种种压抑都能在这疯狂的氛围中得到超脱。

  叶子正趴在吧台上寂寞地抽着烟。她抽烟也能抽得如此投入,洛非走到她的面前她也没有发现。

  "小姐可以借个火吗?"

  叶子抬起头发现是洛非,一时百感交集,竟久久说不出话来了。

  "叶子,我是洛非呀!你不认识我了?"

  "呵,是洛非啊,你还没死啊,你看我一时激动都快说不出话了。"她叫身旁的女服侍去后台改放温情脉脉的轻音乐。

  "叶子,对不起,我把你的钱去投资做了木材加工生意,我那个林业局的合伙人说两个月就可以收回成本,结果没过两个月他就拿了我的钱,公职也不干了,逃跑了。"洛非说完看着叶子,这是他即兴说出的一段话,他实在没脸说钱被安小雅拐走了。

  "没关系,我把钱借给你了,没打算一定要你还的。"她从冰箱里拿出瓶法国红酒,掀开酒瓶盖说:"来,我们好好地干上几杯,红酒最适合和情人喝了,特别是老情人,你看它红红透透的样子,像极了女孩绯红的脸,显然已经动了真心,悦它者未来前它就这样静待着,只有悦它者来时它才怦然心动。"

  叶子那的红酒的确不错,洛非多喝了几杯,喝完酒后她就提议他去她的公寓里参观参观,洛非顺便爬上床,把她也参观了。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他也醒了,她说:"你该回去了,不然你老婆要当心了。"洛非说他没老婆,拉过被子继续睡他的觉。

  "那也不能睡了,我老公就快要回来了!"

  "哦,你有老公啊。"洛非慌乱地去地上找到衣服,匆匆穿上,慌乱中把上衣也穿反了。

  叶子看他急急匆匆的样子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看你,紧张成那样,你看我这房间像是有老公的人吗?"

  洛非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壁橱上没有挂着男人的帽子也没有男人的衣服,浴室里也没有男士用的洗面奶沐浴露。

  "既然没老婆那你就再睡吧。"

  昨天夜里在床上和那女人大战好几个回合,很容易洛非又睡着了。起来时正中午,太阳照在地板上泛在琥珀色的光,像打翻的苏格兰威士忌酒。他起身,房间与客厅都不见叶子的影子。

  他打开电视搜索着频道,大多频道都在放着无聊的泡沫剧情,他关了电视躺在沙发上抽烟,他一根烟还没抽完叶子就开门回来了。

  "你醒了啊!大懒猪。"她手里提着许多菜径直往厨房走去。

  她在厨房里忙着洗菜,把水弄得"唏哩哗啦"地响。

  他走到厨房问她:"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是客人。"

  "我不是客人,我最近没地方去了,我可以在你这住一段时间吗?"洛非小心翼翼地说。

  "可以,当然可以!"她突然放下手中的菜抬起头注视着他说:"洛非,你忘了我们的曾经了,怎么突然跟我这样见外了。"

  "我没有!你先忙吧,我出去当我的少爷去。"说着他回到了客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7

  叶子说她现在过得很舒服,很快乐,却感觉不到幸福,她让洛非帮她分析分析这到底是为什么。

  洛非蓦然间想起一个叫罗素的老爷爷说过:当一个人占有巨大财富,许多奇怪念头想法不需要努力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得以实现的时候,当他失去通过努力得到这一机会的时候,他就失去了通往幸福的必备因素。

  洛非想他说的占有巨大财富对叶子来说就是钱,叶子显然对她现在的经济状态很满足,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现在的钱虽然不敢说够她用一辈子,至少也可以用到更年期。

  洛非问叶子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努力去追求,追求的过程就是接近幸福的过程,追求到你就真正幸福了,洛非用自己的话把罗素的意思向叶子复述了一遍。

  叶子埋怨罗素这老头怎么没把话说清楚就匆匆去见了上帝,他只说人可以通过努力得到幸福却忘了告诉人们怎么去努力。她想罗素这位伟大的哲学大师可能忘了人所需求的东西往往都是模糊不全的,比如说爱情,爱情是什么?这和财富有关系吗?

  叶子虽然不知道幸福在哪里可以找到,但是她可以找到兴奋,她因为兴奋而快乐,兴奋过后又开始烦躁不安,所以她总是不间断地寻找,寻找属于她的兴奋。

  她经常参加各种性质的聚会,派队,把精神弄得高度膨胀,己所不欲她强施于人,有一次她不顾洛非的反对强拉着他去参加一个小小的聚会。

  那天一共来了四个人,全是女人,那个看起来娇艳狐媚的据说是个作家,她的才情还有床上功夫都是一流的;那个长得又白又瘦小的是位音乐编辑,她只对外国白人感兴趣;那个魔鬼身材,狐狸眼的是叶子酒吧的一位常客,她花了三年的时间,竭尽所能将别人的老公占为己有,现在一直沉浸在所有优秀女人都是她情敌的假想中;还有一个是一家电台的主持人,主持的节目叫做"午夜心声",她的声音非常好听,是那种听一听就能抚慰心伤的那种。

  她们四个人都是单独来赴会的,只有叶子带上了洛非,自然受到了她们的攻击。

  "你觉得叶子怎么样?"那个作家酒喝多了情欲攻心两眼冒火正扑闪扑闪地向他辐射她的热度。

  "什么怎么样?"洛非慢慢地回过神来。

  "你别装傻,当然是身材,床上功夫。"

  洛非的耳边飘来了一阵放荡的笑声。

  "她没和我怎么样,真的,她不和我怎么样。"

  "你别紧张,说说看,她到底怎么样,她没有对你言传身教吗?"

  "我哪有你那疯劲,你打着残酷青春的下半身写作不知道摧毁了多少祖国的下一代呢?"叶子笑着说。

  她们叽里咕噜地有说有笑,洛非插不上嘴,只有喝酒,也许是酒喝多了,酒吧里的一切变得流淌起来,先是来去穿梭的人,然后就是静物,吊灯、桌子、椅子、弧形吧台,还有女人的脸,都在他身边飘来晃去的,在里面就是看不到他自己。慢慢他的思境已经逃出她们的谈话,逃出了他自己本身的局限。

  凌晨三点大家才带着醉意踉跄而归,出租车在街头飞驰,窗外是高楼、霓虹、广告牌,一两个步履轻飘的行人,城市的夜还没有睡,在某个角落总有秘密的快乐在进行着。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角落里,他们试图寻找属于他俩的即兴的快乐,但是酒这增强欲望降低功能的玩意,破坏了他们的好事,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相爱无望。  

  一日,激情过后,洛非问叶子:"你爱我吗?"叶子笑着说:"不知道。"

  洛非笑了,曾经叶子问他相同的话,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可是我刚才,感觉到你是爱我的。"

  "傻瓜,爱和做爱完全是两回事。"叶子非常认真地说,想了想又说,"如果你爱我,我也爱你,要不,我们炮制一场爱情吧,不管是真爱情还是假爱情。"她突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兴奋,用眼神逼视着他,"你说好不好嘛!"

  洛非定定地望着她,这个疯女人总在人不经意的情况下崩出几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

  "好的,不过我不能用你的钱,我有自尊的。"

  "呵呵,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就不准打其他女人的主意哦。"

  从那天起他成了叶子的男人或者叶子成了他的女人,总之怎么说都可以。

  他们和很多年轻的爱侣一样,经常说些甜言蜜语的话,做些绯恻缠绵的事,偶尔手携手去看场大而无当的好莱坞电影,人体艺术画展。洛非比较喜欢看人体艺术,不过在那,洛非怎么也看不到艺术,却看到了诱惑,他有板有眼地评价照片上裸体女子三围与胸部的大小以此来推测她高潮时呻吟气息的湿度与尖叫的锐度,叶子说他根本就不懂艺术,他这样说是对美的亵渎。叶子指着一幅翘着屁股挺着胸的裸体女人说,这幅画给了我视觉的冲洗与灵魂的震撼,洛非对叶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大为吃惊,这样的伪艺术能拯救生活正在一步步走向腐化的叶子?

  叶子仍然没日没夜寻找着她的"兴奋"。他又一个人抽着烟趴在窗台上思考着爱与欲,生与死的问题,强烈的悲观意识使他变得脆弱焦虑,口袋里的钞票越来越少,那个说要和他炮制爱情的女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纵情狂欢,他必须克服对贫穷孤独等等很可能出现的糟糕事的恐惧。

  他趴在窗台上等待着叶子的归来,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把她送到了楼下,男人很绅士地打开车门,叶子下车,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他们忘情地拥吻。洛非的心如被针扎了一下,一阵隐痛,这不是中国的礼节。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8

  叶子上楼,习惯地去洗澡,然后匆匆地去睡觉,如果是往常他会认为她累了。刚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叶子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了。"叶子笑了。

  她的笑依然那样的熟悉亲切,一点也看不出是在敷衍。

  洛非照了照镜子,那是一张变色而显得极度苍白的脸,只是她未发现。叶子已经离他远去了,他像落水前抓住最后一丝浮草似的,疯狂地吻着她的脸,他关了所有的灯,他怕他的脸泄露了他那伤痛的心,他抚摸着她的身体,她身体还是那样的温暖,而他的手心冰凉且冒着汗。

  "我累了,早点睡吧。"叶子推开了他。他静静地躺在一边,望着窗外黑黢黢的夜,像掉进了无底的黑洞里。

  叶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反常,她开了灯,他视线朦胧,摸了摸眼角,发现竟然有泪。

  "有什么事你说吧。"

  "叶子,我都发现了,就在刚刚你下车的时候。"他不得已地面对这一切,"我要退出游戏了,你曾经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游戏。我知道,这是个简单情欲的游戏,要玩情欲的游戏就要保持平常心不可以有嫉妒伤感的倾向,该放手就放手。"

  叶子无语,她不是个会争辩的人,她默认了这一切。    

  洛非给自己穿上衣服,径直地向门外走去。

  "要走也等明天再走,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做爱!"

  夜风很大,洛非感觉有点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酒吧,那里到处是沙发,分支烛台,艳情的落地垂幔,还有一两个老外,柜台上放满了不同口味的酒,有威士忌、法国红酒、马丁尼酒、啤酒等。空气中有股令人麻醉的气味,从包房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女人浪荡的笑声。那里面什么人都有,有艺术家,诗人,还有混混。

  一个女人靠了上来说:"我可以坐这里吗?"

  洛非看了看她,她的脸很白,五官精致,穿着黑色套装,有一双妩媚如花瓣的眼睛。

  "当然可以,这个位置就是为你准备的。"洛非夸张地说。

  女人要了一杯叫"迷醉"的酒,呷了一口说:"我是个诗人。"

  洛非说:"我是个混混。"

  女人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神如薄醉般流转。

  "我喜欢诗人,你来句诗吧!"不知道为什么,洛非对诗人总有孩子气的好感。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所以我看到的只能是黑暗。"

  "狗屁-再来句。"

  女人有点挑衅又抑扬顿挫地说:"我陷不进沉沦的欢乐/只因/触不到你放纵的目光/我只有/在自我营造的氛围里/独自沉醉/沉醉忧伤……"

  "在梦里/我遗落天堂/找不到你迷失的方向/更没有路灯为你导航。"说完洛非突然笑了,他觉得她离自己心目中的诗人还有一大段距离。

  夜越来越浓,越来越沉,这里有另类时髦的一群人,他们见不得阳光,他们都很有魅力,一边游戏一边思考,一些思想的碎片在幻彩的灯光下翩跹起舞,他们用精神克服绝望,精神的交流应该从身体的交流开始,这就是艺术家们纵情狂欢的理由。在如火般的气氛里,有人正滚在沙发上互相调情,这里的包房很多,生意也不错。彼此都不说话的时候,仿佛可以嗅到一股轻盈的腐烂的气息。

  喝酒后洛非就有些莫名的伤感,莫名的孤独,因为孤独他渴望被爱。当洛非和那女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用很坚决的声音对她说,"诗人,我要做爱。"那女人像个妩媚的妖精放声地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后说:"你这伪君子,还是没坚守住阵地吧。"洛非把她抱到包房里,丢在软绵绵的床上,她像个小母狼一样急切地蹬掉自己的鞋子。

  她把洛非带进了另一个世界,另一种幻觉,似梦似真的状态。他看到她肚脐眼上串着一枚小银环,像一枚小毒花一样在夜晚开放,绝望而性感,她呻吟听起来遥远而又清晰,洛非想中国最好的诗人应该在床上,在做爱的时候她说了句急于求欢的诗句:"给我吧,你所有的光与热。"洛非迷恋与她火烫刺激爽透的感觉,并且第一次相信了一位女人说的话:和懂你的人做爱是愉悦的,哪怕你们并没有爱情。

  激情后,洛非掏出了钱包,只留下两百元,其余的全给女诗人。女人不屑地说,"我不是妓女,把钱收起来,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于是他们一直散步在郊外铁轨旁的草地上,月光似水般地把大地洗得清爽无尘,风很轻很柔,星星和月亮一明一暗相互映衬着,他们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女诗人那被斑斓的月光割碎的脸,他心里洋溢一股不可言喻的情怀。她晃了晃脸,月光也在她脸上一晃一晃的,她傻痴痴地笑了,他抚了抚她那被风吹乱的秀发,她柔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像只依在主人身上的猫。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8

  她说给你念首诗吧,她咿咿呀呀的洛非什么也没听清,倒是热气吹在他脸上,痒痒的,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嬉笑着。他去吻她,贪婪而又小心翼翼,虔诚而热烈地感受她赋予的一切,她那极其敏感的身体,在月光下美仑美奂,让他沉沦其中不知疲倦。

  洛非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在晨曦的一缕阳光照射到他眼睛的时候,他醒了过来,他搓揉着迷蒙的睡眼,他看到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地躺在草地上,呼吸此起彼伏,均匀而刚劲。

  望着她那一丝不挂的样子,洛非越看越觉得陌生,一时懵了,她是谁?对啊,她是谁?他久久地凝视着她,越看越陌生,他抓起衣服,一边穿一边在铁轨旁狂奔着。一辆火车从他身边驶过,火车上的人探出了脑袋,如果当时你就在那个火车上你就可以看到一个男人发疯似的一边在穿着衣服一边在疯狂奔跑,距离男人不远处的草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大概也醒了,也在拉着衣服遮掩着身体,你会怎么想?你能明白他们是怎么回事吗?你能明白那狂奔的男人多想走出自己吗?

  有时候洛非觉得命运就是个轮回,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从出发点又回到了出发点。他又开始过那种写稿写剧本为生的日子。

  这天,他在网上聊QQ,有好友要通过加入,聊天后他才知道对方是国内知名导演老李,他们公司要拍一部恐怖片却找不到好剧本,无意中在网上看到洛非以前在网站写关于婉香楼的灵异经历,马上就有了兴趣。

  洛非和他聊了大半天,老李问洛非有没有兴趣写一部关于这样的剧本,如果答应写,可以签约后先付他两万元。洛非当即表示同意,他认为这个剧本由他来写最合适了。签了合约,洛非开始专心地写这个剧本,为写这个剧本他还重新走访了婉香楼附近的居民,争取在现实的情况下加入丰富的想像。

  剧本改了又改,两个月后总算写好了,自己看了看,有八成满意。他把剧本传给老李时,老李也说不错。资金到了位,不久就可以开拍,只是还没找到适合这片中的女一号与女二号,老李让洛非帮他留意下。

  洛非之前还在想这个剧本的女主角要苏蓝来演就好了,如果她来演只需本色表演。并且苏蓝的眼睛很有内容,适合演惊悚片,但是那时他只是想想而已,这个他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洛非打了苏蓝的电话,苏蓝接到他的电话非常兴奋地说:"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洛非说:"早回来了。"苏蓝说:"哼,现在才打我电话,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明天就去看你。"

  第二天中午,苏蓝就出现在洛非的面前,洛非陪苏蓝逛了一天的街,苏蓝像个孩子一样逛街总喜欢牵着手。晚上,苏蓝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洛非又认真地看了看苏蓝。苏蓝突然抬起头说:"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洛非笑了说:"你的眼睛真大。"苏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眼睛最好看了。"

  洛非说:"苏蓝你的眼睛适合拍恐怖片。"苏蓝反说:"为什么你不说适合拍睫毛广告。"洛非笑了说:"我想把你推荐给我写剧本的那个影视公司,如果是你拍,里面全是我给你设计台词与场景。"

  苏蓝说:"真的吗?哥,我从小就喜欢拍戏,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拍好。"洛非说:"能的,你演的就是你自己,而且演的就是婉香楼事件,你就当重温噩梦好了!"

  老李见到苏蓝时没有太大的意外,但他也认为,目前为止,没有人比这个女孩更适合演这一角色。事情出奇的顺利,看了剧本,苏蓝签约,两个月后开拍。而女二号洛非觉得安小雅比较适合,他潜意识中在不知不觉写了安小雅,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演。

  洛非打了安小雅的电话,安小雅很爽快地答应了。

  拍摄地点是在婉香楼,影视公司为了方便把她俩安排住进了婉香公寓边的海天大酒店,每天会有人去酒店给从来没有接触过表演行业的她们讲课,在婉香楼里先排练-电影没几天就要开拍了。

  电影开拍,苏蓝在里面扮演个传统而清纯的女大学生,戏演得很投入,几乎是本色表演,连脸上红晕都是自然表现,不用太多的脂粉。里面有一场全裸表演,场景是在浴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苏蓝惊恐地逃出浴室,一丝不挂,但电影镜头捕捉到的只是她的侧身。安小雅演得很烂,老李难得有好脾气,重拍了一遍又一遍,没有说一句重话,还不断鼓励她。

  娱乐圈始终都是是非之地,洛非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苏蓝与导演老李有染的传言,但是他只当它是传言而已,他相信苏蓝不是那种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老李在一次凌晨两点电话他出去吃夜宵,说苏蓝也在。他们三个一起喝啤酒,喝了很多,老李突然搂着苏蓝的肩膀说,这妞儿真纯,纯而正点。洛非的心突然沉了,他看到苏蓝笑了,像个荡妇。

  洛非一个借口一杯酒,终于把老李灌趴下了,自己也落个七成醉。他开车先把老李送回酒店,在把老李送到酒店,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安小雅,安小雅穿着半透明的性感情趣内衣出现在他的面前,半袒露的乳房晃得他眼晕。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恶心,在把老李扶上床后,他跑到楼下,再也克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他再开车把苏蓝送回老李为她租的单身公寓。苏蓝下车时说:"哥,你醉了,刚才闯了好几次红灯,我给你泡杯热茶,解解酒。"进屋,苏蓝还没来得及泡茶就被洛非抱起丢到床上,在她的挣扎中褪掉了她的衣服,进入她的身体,没有任何过度。他发泄完后就睡在了她的床上,苏蓝去浴室洗了个澡,抱起一条毯子裹着身体睡在沙发上,关了灯在黑暗中默默流泪。

  洛非醒来,看着沙发上瑟瑟发抖的苏蓝,跪在她的面前,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说,"对不起,我伤害了你。"苏蓝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他就一直跪着,直到日正当午,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们的身上,苏蓝突然转过身说:"地板很凉,你起来吧。"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

  洛非起来,见床单上如梅花盛开的点点玫红,脚步有千斤重,挪不开,如钉子一样盯在那里,不知所措。苏蓝起来把床单卷起丢进洗衣机里说:"你弄疼我了。"

  工作仍是原有的工作,生活仍是按着原有的轨迹,一切仿佛没变,一切仿佛又全变了。洛非与苏蓝经常照面,也谈些无关痛痒的事,他们脸上又开始有了最初的笑容,那一夜成了记忆中的一个幻觉,只是苏蓝再也不叫洛非哥了,她叫他洛非。

  戏很快到了关机仪式,庆贺酒,整个剧组喝个烂醉。和上次一样,洛非开车把老李送回家,又开车把苏蓝送到了单身公寓,苏蓝说:"上去坐坐吧。"上楼,苏蓝去给洛非泡茶,洛非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苏蓝笑了,她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洛非呷了一口热茶,苏蓝坐在洛非的对面,眨巴着大眼睛说:"洛非,我要走了,机票已经买好了,八点的飞机,去西安,准备读研究生。"洛非:"哦,明天我送你。"

  洛非把茶喝完,起身告辞。走到门口,苏蓝说:"洛非,你没有话和我说了吗?"洛非转过身说:"苏蓝,我祝你一路顺风。"苏蓝说:"谢谢,不过冬天一路顺风也会冷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8

  第二天,洛非开车把苏蓝送到机场,进候机室时,洛非扳过苏蓝的肩膀说:"苏蓝,我爱你!"苏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说:"洛非你真含蓄。"苏蓝到西安给洛非发了条短信:佛书上说,和尚不敢在同一棵桑树下住上三天,怕心生依恋之情,洛非,你知道你在我心里住多久了吗?

  洛非工作很忙,平常只是短信与QQ联系,分离敌不过想念,苏蓝还是决定先不读研究生了,她又回到了江城和洛非在一起。

  苏蓝会法国式接吻,令洛非觉得意外,更令他意外的是他们忘情接吻后,洛非如剥笋一样剥掉了她的一层层衣服,舌尖滑过她一寸寸的肌肤,苏蓝的身体只有颤抖,没有湿润,他想也许是上次他强暴了她,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他给她穿起衣服。

  洛非去洗了个冷水澡,冲走了身上的欲望。苏蓝说:"对不起,我害怕男人。"洛非看着她无辜的样子,心想这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内心一阵柔软,把她拥在怀里。苏蓝说:"我喜欢这样抱着你,感觉我是你的女儿。"在洛非的怀里,苏蓝睡了过去,她睡着的样子像个孩子,睫毛很长,洛非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她,用枕头帮她垫上。

  半夜洛非醒来又见苏蓝趴在他的怀里,头发顶着他的下巴很温柔,要命的是她正压迫着他,在一次苏蓝的全裸拍摄现场,洛非就想苏蓝那么娇弱的身体,怎么会有如此坚挺的乳房……现在触手可及,只是他不能让自己再一次伤害她了,他起身又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洛非有过许许多多的女人,动情的不少,动了情欲的更多,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他还能再爱,他爱的人也爱着他,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很满足。曾经有过的欣喜与颤动,激情迷惘,心动与心碎,挣扎与徘徊,温顺与叛逆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还有明天,明天多好啊!

  洛非的日子开始变得淡然平和起来,许多暧昧的约会与寂寞的缠绵都与他无关,像所有有家有爱的好男人一样,他开始努力工作,在工作之余也从来不忘呵护自己的爱人。而苏蓝却仿佛还活在梦里,她觉得这一切太快了,她还没准备好。有些感情如蚕吐的丝一样,在她内心纠缠却无法理清。

  老李把婉香楼包了下来改成影剧院,他准备在七夕那天在婉香楼首映这部以婉香楼事件为题材的电影,因为传说中七夕这一天在婉香楼都会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恐怖事件。

  这是个大胆而颇有创意的想法,而且在看完电影后还可以得到本电影演员的签名,这些演员将打扮成电影里的样子。

  离七夕还有十天,安小雅在要过一条马路时,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小心前面那辆黑色吉普车。安小雅往路的两边望了望,果真就在她的右手边看到有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看过这条短信后,安小雅的心里毛毛的,她过马路时眼睛盯着吉普车害怕一不小心那辆吉普车就会飞快地向她撞过来。就在走到路中间的时候,安小雅听到车子发动了,短短的不到五秒钟,车子突然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她撞了过来,幸好安小雅看到短信后早有准备,一跳就跳到路边的花圃上,惊险地躲避过一难。

  到了家里她仍然心神不宁的,她不敢想像,没有那条短信提醒,现在恐怕她该躺在殡仪馆里了。

  安小雅感到失落,于是打了老李的电话,想让老李来陪她,或者她去陪老李都行,可老李的电话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接,一直没人接安小雅的心就越空,好不容易通了,老李说他现在和制片人谈些事,回头打她电话,还不等安小雅回话,他就把电话给挂了。安小雅心里空落落的,她听出了老李背景声是风月场所的背景声,她仿佛还能隐约听到女人的浪笑声。

  老李不是她的老公,也不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她没理由吃醋,她没有吃醋,她只是感到孤独与害怕,需要一个人陪。她也知道这次老李是敷衍她,每次说回头打电话也没见他履行过。

  她打开家里所有的灯,把电视也开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安小雅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滴滴滴,一条短信把她吵醒了,屋子内一片漆黑,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还是那个没有署名的短信:它就要来了,你躲在房间门后,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安小雅不敢不听,她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来到她房间把门关好,躲在门后,不敢出声,她隐隐地感觉,马上会有事发生。

  果然不一会儿大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安小雅躲在门后,连大气也不敢出。

  "佛弦轻唱,不唱悲歌,红尘中悲伤事已太多,信手填词,难填笑语,人世间欢乐趣谁人知?而我犹如风霜中的野花不知道为谁开,犹如荒野中孤独的野草不知将为谁而绿……"

  是她的声音,安小雅想,真的是她来了……

  歌声渐渐远去后,安小雅想站起来,突然她看到有个白影红脸人,正朝窗口飞了过来,她抱着头惊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家里灯已大亮,她感到身体虚弱,冷汗淋淋。在天即将亮的时候,安小雅又收到了几条署名"天机道长"的短信:天地机缘,你知我知,不可道破。还教了她两条咒语,一个早上念的,一个晚上念的。

  几天来,一切都正常,没有碰到什么意外的事或看到什么奇怪的事。在必要的时候也总有天机道长的短信通知她,比如有一天安小雅又按常常回去的那条路回家,在路口时她的短信又响了:走小路,莫走大路。后来她才听说那条路上有个人,原来一直挺健康的,无病无痛的却莫名其妙地死了,眼睛圆睁。

  从此,安小雅无论何时都把手机带在身边,不敢去没有信号的地方,备用电池每天都准备得好好的。

  七夕那天,婉香楼人来人往,天上没有月亮。阴森之气在电影还没开播之前洛非就仿佛感觉到了,但是人这么多,胆子必然就大了许多。

  电影开映了,在紧张的气氛渲染中,故事开始了,各种各样的人仿佛是各种无法抗拒的宿命接二连三地走进婉香楼,随后与婉香楼有过交往的人都难逃厄运的诅咒。午夜准时响起的敲门声,被啃噬过的尸体,莫名出现在屋内的肢体,深夜行驶在路上的无人大卡车,一桩桩离奇的车祸命案,在你感到万无一失的时候总出现在你身后的变眼人,追着索命的半脸人……半脸人是洛非根据他那奇怪的梦而加进去的。

  有一场戏是这样的:苏蓝梦游撞进了婉香楼,突然不知什么时候从她后面闪出了一个变眼人(安小雅扮演),她咬伤了她,还在她的脖子后面留下桃花印。就在电影放映到这里的时候,洛非注意到楼梯深处站着一个人影,这个人不可能是观众,观众站那里是看不到电影的,那是谁呢?他找到苏蓝,苏蓝仿佛也看见了,却不敢近前……

  电影将要结束的时候,电影的主要演员都聚集在婉香楼里一间屋子,化妆成电影里的样子,等下就要跟影迷们签名合照了。就在这时安小雅收到一条短信,偷偷地上了二楼……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39

  电影完后,演员化好电影妆,在婉香楼大堂里跟影迷签名合影。大堂的灯幽幽地泛着光,安小雅也下了楼,演员们化着鬼妆热情地响应影迷的合影签名要求。这时洛非总觉得主要演员里的几个人有些不正常,特别是安小雅扮演的变眼人,她从来就不说一句话,默默签名合影,而且洛非觉得她比安小雅扮得像,好像不是安小雅。他悄悄走近"变眼人"旁边看她签名写的字,安小雅的字他还是熟悉的,当他看到她签下安小雅三个字的时候,他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是安小雅。洛非又默默地按了安小雅的电话,没有传来电话声,这时洛非可以完全肯定她不是安小雅,她是真的变眼人,变眼人已经混进了演员里,那安小雅去哪了呢?

  洛非这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苏蓝,他发现苏蓝一转眼不知道去哪了?于是洛非问老李,老李说苏蓝刚才还在的,你去找找她,还等着她签名呢。洛非上了楼,推开一个一个的房间,在推开一个房间的时候,洛非看到有个人半趴在那,洛非走近翻了过来,那是安小雅,她的脖子上有个血红的桃花印,身旁有一大淌半凝固的血液,两眼瞪得大大的,衣服也被撕开了,背上刻有数字,乳房上血肉模糊,好像被什么东西咬过。

  洛非急匆匆跑下楼,见变眼人已经不在了,向旁边剧组的人问苏蓝呢,变眼人呢?老李说苏蓝刚才回来了,现在和安小雅去婉香公寓那口井打水卸装了吧。洛非心里暗叫不好,马上向婉香公寓跑去,见苏蓝和变眼人手牵手往井边走去,眼看就要到井边了,洛非突然大叫一声"苏蓝!"苏蓝与变眼人回过头,变眼人此时眼里红色的光芒慑人心魄。

  "怎么了?洛非。"苏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面临危险。

  洛非强装镇静说:"你妈打电话来说,你姐快死了!"

  苏蓝听他这样一说马上挣脱变眼人的手,扑到了洛非面前。洛非抓起苏蓝的手边跑边说:"你姐出了车祸,在江城人民医院。"

  婉香楼里还有些安小雅的忠实影迷在等着她回来签名合影,洛非跑到婉香楼院子大声喊,"大家别等了,赶紧离开这里,真的安小雅早就死在楼上了,那个签名的是真的变眼人!"

  洛非的这一句话仿佛在人群中扔了个炸弹,大家逃命似的向婉香楼门口跑去。

  孟飞终于熬到了刑满出狱,孟飞出狱的那一天,没有人来接他,他没有被人遗忘的失落,反倒一身的轻松,他觉得在这个时候被人记起是一种负担。

  他背着厚厚的牛仔包,脚步顺着监狱不远处的铁轨无止境的漫延,阳光无力地打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铁路旁有几对菜农在辛勤地耕种,他们忙碌的身影与周边的环境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他走累了就坐在铁路旁,眼前的一切都是清新的绿,春天自有一股向上的力量。

  "阿飞,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时候有人在叫他,孟飞回头一看是苏蓝,阳光淡淡地打在她的身上,有一股春草般的芬芳。

  孟飞说:"我全身又臭又脏,你先给我找个地方洗澡吧。"苏蓝把他带到了她住的地方,苏蓝忙着收拾阳台上的衣服,她可不想让孟飞看到阳台上有男人的衣服。孟飞问:"你这有新毛巾吗?"苏蓝随口说到,大厅电视柜上有新毛巾,孟飞打开柜台上的一个抽屉,没发现毛巾,于是又拉了一个,他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男人正拥着苏蓝,苏蓝笑得无比幸福,那拥着她的男子看起来神采奕奕。拿了毛巾进了浴室他又发现浴室角落里有条男人还没洗的内裤、男人用的洗面奶、剃须刀,他马上明白了。出去大厅抓起他的牛仔包无声无息地走了,连门也没有关。

  他下楼走在寂寥的大街上,太阳如血般地从背后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在他前面一颠一颠的。有人说影子是人的灵魂,那么他想现在他正一步一步地践踏着自己的灵魂。

  回到玄岭村,推开熟悉的家门,一股灰尘迎面扑来,阳光"哗"地漏了进来,一些暗尘在阳光下翩跹起舞,屋子里一片轻飘飘的寂静。她妈妈的照片挂在墙上,他突然很难过。想起了母亲的好,小时候她总会给他买漂亮的衣服,她去哪都带着他,而自己曾经又是那么的依赖她,那时候他经常跟妈妈去乡镇里赶集,看着那儿人潮涌动,牵着妈妈的手他就有安全的踏实感,只要松开妈妈的手,看到周围穿梭的人群,他就会惊慌失措,他只是用他的小手把妈妈的手抓紧,抓牢。

  读小学时是在家里读的,村里没有小店,买不到他所渴望的零食,妈妈手巧,会做好吃的糯米糕、豆沙粽的,他们的那个小村庄里有一种可以来做饼的白花,为了采集他爱吃的这种白花,她爬到荆棘堆里面去,手上划得血痕累累。在每年过年时,她自己炒花生、葵花子、做米糕糖,那时候妈妈的手里有他的零食。

  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他又推开了妈妈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上面薄薄地蒙着一层灰。孟飞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些旧照片与一本《圣经》,他随手翻了翻书,圣经里说只用隔世的眼光来看世界,才能穿越看透世事,我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又相续逝去,只能顺其自然,因为无法避免。他以前在听婶子探监的时候说过,妈妈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信了基督教,谁知上帝也拯救不了她,最终在他第二次入狱后的四个月,因伤心至极,郁郁而终。孟飞有些后悔,他第一次出狱有一年多,一直没有看过她,和她好好吃上一餐饭,冰释前嫌。

  孟飞的爸妈经常吵架,在他高三那年更是彻底地爆发了。爸爸脾气暴躁,只要吵架就摔东西,贵的不摔,专捡便宜的摔,有一次妈妈看出了爸爸的心事说,你摔啊,别专门捡便宜的摔啊,有本事把这个砸了,她用手指了指二十一寸的彩电。爸爸一怒之下,真的就把它砸了。一声巨响后,他们都被惊呆了。彼此沉默了一会,妈妈说,真是的,你平常都不听我话的,怎么这次这么听话,叫你砸也砸。爸爸砸了个彩电似乎气也消了,对妈妈的啰哩啰嗦也听之任之。但是爸爸无论和妈妈吵得再凶都不会把怨气发泄在他身上,对他永远是慈父般的温柔。甚至一听到小孟飞的哭声,就能把和母亲的战争暂时停下来,而去哄他,对妈妈再激烈的话也不加回应,而她妈妈却不同。

  他记得在他十岁那年,不小心打破了一个底面纹有彩色山水图的碗。他打破了碗,内心紧张,害怕家人的责骂,于是匆匆地收拾残余的碎片,陶瓷碎片刺破了他娇嫩的肌肤,刺得很深,鲜血奔涌出来,他用另外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紧伤口,鲜血又从他另只手的指缝溢了出来。妈妈听到了响声,出来对他大声斥责:"你看看你,这么不小心,做什么事都毛毛糙糙的,刚买的碗就被你打破了。"那时候妈妈刚刚和爸爸吵了架,把压抑的怨气都发泄了在他身上。小孟飞说:"妈妈我的手流血了,很疼。"

  妈妈对他的言语无动于衷,继续她的责骂。他没有哭,非常委曲地说:"我的手流了很多血,难道你不心疼我?你不爱我吗?"妈妈没有回答他,转身就走了。那一刻,他想他的妈妈不爱他了,他放开了握紧伤口的那只手,让血液尽情地流淌。自此以后,他再也不能在感情上与行动上接受她。她若给他买新衣服他会说,我不喜欢;他不吃她买给他的零食,虽然那是他最爱吃的零食。等到别人也给他买曾经最爱吃的零食时,他记得妈妈曾经也试图买这种零食讨好他,他就觉得,这零食也没有以前那种"好吃"的味了。他将这种抵抗进行到底,以至于后来妈妈也不再买衣服给他穿,不再买零食给他吃,也不再无端无故找他说话了。作为儿子,他想他没必要进行这种反抗,他读中学时就这样想,但是每次面对她总觉得无能为力。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孟飞的爸爸妈妈不是那种只拌嘴吵架而感情很深的夫妻,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感情,这是孟飞从他爸爸的死看出来的,爸爸虽然不是妈妈害死的,但是妈妈的举动却加快了爸爸的死亡。本来医生是交代家人为了不加重病人的心理承受力,千万别把他的真实病情告诉他,可是妈妈非常诚恳,非常平静地对他说了,并说了一句直到现在都让孟飞耿耿于怀的话:把你那点钱交出来吧,钱带不到棺材里去,我不要你的,我会留着给你儿子读书的。爸爸病时妈妈没显出一点难过的样子,她冷静得近乎冷血,为这孟飞经常与妈妈吵架,有一次孟飞急了,推了他妈妈一下,她就跑到爸爸那说孟飞打她了。孟飞想我又怎么会打妈妈呢?我只不过推了她一下,而且还是一起坐在沙发上,就算我再怎么推她也不会受伤。那段时间他的世界顿时坍塌,一向高大强壮的爸爸被病魔折磨得皮包骨头,连坐都坐不稳,他拒绝上医院是不想浪费钱,有时候情绪来时竟拒绝喝药,妈妈也非常赞成非常尊重爸爸的要求。爸爸在家就只有他和他的光棍表叔一起照顾他,妈妈对这不闻不问,那段时间他看到了他爸爸的眼泪,原来爸爸也会流泪,他有一次还恳求孟飞买毒药给他喝,他翻着白眼的样子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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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飞和爸爸的误会是永远也无法冰释了,爸爸在生病后期神经分裂,总以为他不是生病一定是有人害他的。后来他认为是孟飞害他的,他不吃孟飞喂的药,以为孟飞喂给他喝的是毒药,他神志不清时说:"就是因为喝了你喂的药我才变成这样的,你害我没关系,我不怪你,但是千万别害别人了,害别人是要坐牢的。爸爸死了,你要好好活着,不能害别人了,这是爸爸的最后心愿,爸爸现在不求你有出息了,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孟飞那一刻几乎要彻底崩溃了,他想:天啊,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他当时真想离家出走,有时候恨不得去自杀,但是他不能走,他一走就没人照顾爸爸了,他一走就是永别了,他爱爸爸,所以爸爸对他的所有误解他都可以包容。爸爸说完这句话没两天就永远地离开了他,他把这个误会带进了天堂,让他没有解释的机会……

  孟飞爸爸去世后,他在家守孝了四十九天,因为他们那的风俗是人死后,要过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真正的上路。四十九天后,他离家出走,也没回学校,回去也是住他大伯那里,那时候他的女朋友苏蓝见他很久没来学校了,也旷课到处找他,她甚至找到孟飞的家里来,当然,她几次都落空了。后来她找到孟飞时孟飞正与几个朋友在学校外的荔枝公园的石桌上打牌,她拿出了女人特有的耐性劝孟飞回学校读书,孟飞对她婉言相拒,她仍没完没了给孟飞讲大道理,后来孟飞实在受不了她,就对她说,你别把自己当圣母见谁都想拯救。

  "那为了我们的爱情,爱情!"她倔强地抬起头,泪水浸透了她的眼睛,她那如梦如幻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孟飞平静了下情绪后冷笑,连亲情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爱情。苏蓝见连爱情都引诱不了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仍站着不走。孟飞用破釜沉舟的坚决对她说:"我根本就没爱过你,我去追你是因为我看你漂亮,三围标准,我只想跟你上床。"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仅有的两百元钱说,"如果你还不死心,那么我们去开个房间,是你说的,为了我们的爱情。" 

  苏蓝说:"走呀,你不是想跟我上床吗?我成全你。"她眼里盈满了泪,拉着孟飞的手就向酒店走去。在路上碰到了她的姐姐苏红,苏红看她妹妹泪水涟涟的就问孟飞是不是欺负她了。见孟飞不说话又问苏蓝怎么了?苏蓝低头不语,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这才发现她还拉着孟飞的手。孟飞甩了两下没甩掉,苏蓝拉得很紧,他不甩她却把手放了。孟飞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飘渺,迷茫得不知所从,心突然隐隐做痛,他想以后再也不能遇见像苏蓝对他这么好的人了。

  第二天,孟飞又遇到了苏蓝的姐姐苏红,她说:"你伤了她,真的!不过不是你的错,你们谁也没有错。"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放不下她了,每次骑车路过她家村口,他都情不自禁地放慢速度。有一次就干脆把车子骑进村里,车到河边他就下了车,那天,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清爽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曾经他与苏蓝就经常坐在这样的河边看水看船夫看河岸上嬉戏的孩子……苏蓝的姐姐也是他的老师苏红发现了他,她关切地问他最近过得还好吗?

  孟飞说:"还可以,苏蓝呢?过得好吗?"

  "她也还可以,她明天要去江城读书了,你明天去车站送送她吧。"

  第二天,苏蓝在车站里见到了孟飞,眼泪就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们拥抱,抱了好久。苏蓝说,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好的距离。孟飞叫苏蓝别太记着他,苏蓝使劲地点着头说,好。

  那时候是多么的纯真无暇啊!有时候半夜醒来,孟飞想起这些会突然想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他还爱着她,不管她什么态度,有没有男朋友,他都要告诉她,他还爱着她。可是他找不到她的电话号码,那一刻他恨死了自己,都怪当初为了忘记她连她给他的电话号码也删除了。他们就如两个本来相约好要去搭同一辆火车到达同一个终点的一对情侣,只因为他一时的意气用事,把车票给撕了,所以他只能站在车站看着他的爱情列车愈行愈远,愈行愈远,它渐渐地走出了他的生命,走到了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点,那时候他以为只有苏蓝才能带给他爱情。

  孟飞也和很多人一样做着美丽的梦,他想要爱情,想要事业,想环游世界,可是慢慢地他发现这些都是欲说还休的茫然。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告诉我们精神享受可以凌驾于物质之上,但是必须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上。当他连出去打工的车费都要借的时候,他实在没有脸去谈爱情。

  他的现境使他不可能像高级白领一样走在繁华的都市里,满怀豪情,勇往直前,认定目标就永不言弃,在光怪陆离而又色彩缤纷的城市里小心应付着,拼搏着;也不可能像物质小资一样背着简单的行李,漫不经心地走在风光旖旎的乡村里,任由崎岖的小路蔓延,任由山路在脚下伸展,感受着沿途的风景,恬静而又惬意。他只能出去打工,在外寻找新的机遇与机会。

  于是在他辍学那一年,他也一个人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孟飞到了广州,准备在远房亲戚那先落脚,再去找工作,他可住不起酒店旅馆。

  他大学还没毕业,没有文凭,没有技术,很难找到工作。他的亲戚最初看到他带得那些特产与茶叶还对他挺好的,可是后来,他来了一个月还没找到工作,渐渐对他不耐烦起来,经常在饭后的时候叫他去洗碗,倒垃圾,甚至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家,有时候饭好了也不叫他吃。农村来的小伙子胃口特别大,而他们又没有煮那么多的饭,他经常吃了一碗后就不敢再吃了。再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个繁重而又没有时间限制的流水线,还要押金,并且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一千元。

  在外面混了几年,大伯即将病危,想看他最后一面,工厂赶货不让他走,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自然也拿不到一分的工资。在外的几年让他也看透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所以也就没再出去,借钱买了辆二手卡车跑运输,去石场帮人装沙石,每个月也赚不少。

  年轻人多出去外面了,何况是年轻的姑娘,她们是更不愿意待在乏味的农村,在外找个工作也不难,因为凡是五官端正的年轻女孩有个中学文凭就能找到各酒店、宾馆、超市的服务员售货员,大多城市都有许多普通职位需要这种18-25岁的女孩。孟飞在家没有什么伙伴,更别说是女孩了,大多时候他很孤独,所以经常跑去上网,网络对他来说,是一个神秘幽深的花园,他常常在里面流连忘返。他爱着那的一草一木,他也知道网络的一切都是一种虚无,可是他仍在那虚拟的圈子里自娱自乐。在网络上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网络常常让他置身于梦态,好像提前实现了理想。他有无数的理由让自己上网,却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让他远离这万劫不复的沉沦。

  网上对每个人来说基本上都是公平的,不管你是富翁高官还是走夫贩卒,大家都在同一个平台,可以聊天也可以相互拍砖。在那里他充满自信,在网上他遇到过有对他真诚的女孩,她们给他寄过许多有意义的礼物,也曾在寒冷的深夜里互通电话,倾诉思念,彼此温暖。但是孟飞都小心翼翼不敢把网上的爱恋急匆匆地发展到现实生活里来,因为在现实里,爱情对他来说是欲说还休的茫然。

  但是孟飞最后还是忍不住诱惑,有了网恋,因为网络的虚拟与不真实,在网上总是很容易与人相恋,也很容易失恋,失恋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让自己再恋一次,所以孟飞一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渐渐的孟飞也明白,网恋最好只把它当做暂时的心理需求,应该爱得有所保留,可在懂得这些的时候,他已经被伤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了。他也见过谈感情只是过渡,最终只为了向他借钱的网恋,也见过一边在和他说着天荒地老的同时也在和别人说着天长地久的女网友。其实很多网恋孟飞想要的并不是一定想要个结果,而只是过程,并不是说他爱一个人不想要天长地久,而是他知道以他现在的现实条件,要和一个女孩天长地久简直就是奢望,所以曾经拥有下也好,所以在孟飞身上,经常发生这样的情况,就是他经常把赚一个月的钱去别的城市见女孩,过几天真正恋爱的生活,然后又回到家拼命干活,为下一次的见面盘缠做准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0

  爱情、事业、亲情几乎成了我们生活所有的动力,而这一切又是多么的苍白,聚散离别,眼睁睁看着亲人痛苦离去……烟花的绚烂过后灰飞烟灭,所以带着一颗感恩的心,善待自己,善待别人。《圣经》的意思孟飞看不太懂,他只能按着自己的感受去理解,他想上帝大概无非是想告诉人们生命只是一个空虚的轮回,应该放开点吧。手捧着《圣经》,他的心突然感觉不到喜,也仿佛感觉不到悲,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大彻大悟还是彻底地麻木了。

  苏蓝不知道时候进来了,反正孟飞发现她时她就已经在他身后了。

  "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苏蓝淡淡地说。

  "我不想打扰你们,我就回来了。"孟飞也淡淡地说。然后他们都不说话,屋子里又静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苏蓝说:"你进去的赔偿金是他交的,我告诉他,你是我哥-他很喜欢我,所以我跟了他。"

  孟飞听到苏蓝是为了他才委曲自己的,他无言了。话题到这里又戛然而止,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苏蓝又挤出了一句话:"等下去我们那吃饭吧!"

  孟飞的心突然"咯噔"地跳了一下,她说的"我们"是她与她的男朋友。这照理说应该很正常,可是他心里却怪怪的感觉,就如原本这东西就是属于自己现在却要向别人借的感受是大致相同的--就如他去盗一个墓,他只要再挖下去一尺,这个宝贝就是属于他的了,但是他没有挖,有一天他的朋友在他挖的古墓上再挖上一尺挖到了这个宝贝,然后向他炫耀这个宝贝,一般人是不给看的。

  孟飞说:"不去了。"   

  苏蓝睁大眼睛,然后泪水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孟飞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流泪,好像该流泪的人是他吧,可是他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了。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是孟飞的婶子,苏蓝马上把泪水擦干,在一旁安静地站着。他婶子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存折说:"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一万多元,当时你不在,我就帮你保管了。"说着把存折递到了他面前。

  孟飞接过存折说:"谢谢婶子。"他婶子说:"自家人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又见他们俩有话说,就说我先回去了,你们俩等过来吃饭,就借故离开了,屋子里又剩下孟飞和苏蓝两个人。

  苏蓝说:"你有什么打算吗?"孟飞说:"我明天准备去看看我妈妈,我还不知道她的墓地在哪呢?你知道呢?"苏蓝说:"知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吧。"孟飞说谢谢,他没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他也的确想要有个人来陪,虽然今天的苏蓝已经非昨日的她。

  第二天孟飞起了个大早,看着镜子里胡须邋遢的家伙,他都快认不出是谁了,对着镜子他拿出胡须刀好好地把自己修理了一翻,不一会儿,镜子里的人就变得俊朗清秀,但是仍略显疲惫。

  苏蓝来了,她给他带来了他最爱吃的牛肉粉丝。孟飞接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用五分钟就把那一大盒的粉丝吃完,苏蓝看着他吃完说:"你呀!应该找个人来照顾你!"然后看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几年前买的就说,你应该去买几套新衣服,于是不由分说地拉他走了。孟飞想是该买些新的衣服了,图个好兆头,从头到脚都该是新的,有个新的开始。她把他带到商场试了几套衣服,最后帮他选了一套黑色的西装与一套休闲装,休闲装就包起来了,西装直接穿在身上。

  孟飞想,她等下肯定会去收银台结账,就急忙先把账给结了。他不想让女人帮他买单,虽然她比他富有,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现在是别人的女人。总共一千六百多元,是他总财产的八分之一。

  从商场出来他们就到花店买了几大束康乃馨,一大束菊花,从花店出来孟飞的心情突然阴郁起来,如窗外黑压压的天空。

  因为不是清明节,墓园冷清清的,只有一个背有点驼的老人在看守,他们要先登记才能进去。孟飞妈妈的坟是座新坟,墓碑上的字迹异常地清晰,清晰得让人心痛。妈妈在世的时候,他们总是没什么话说,现在她到了另外的世界,他同样也没什么话对她说。他无比虔诚地把菊花康乃馨献到了墓前,心里默默地说:"妈妈,我已经出狱了,我会好好活着!"

  苏蓝建议他先去找个事做,生活更充实些,孟飞问她:"我可以做什么?"她想了想说:"好像真没有你适合做的事。"孟飞想她是不好意思说,其实他可以做杂工的。过了一段时间,苏蓝对他也越来越冷淡了,毕竟她感情上已经有新的寄托。孟飞后来也有出去找过工作,他没有文凭没有技术,有一次,一家工厂要招普工,月基本工资八百元,加班一个小时三元,大概要招五十个人。早上八点才开始招,六点钟就已经有十多个人在那排队了,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去那排队,在这个小城市里很多认识的人,不经意间总能碰到熟人,那样在面子上过不去,在他思考的一瞬间那已经排到有五十多个人了,他也只好放弃回家了。

  他想,做这样的工还不如去盗墓。

  孟飞整日窝在家里,不想出去,出去也仍然找不到工作,而且他的名声也不太好,在这小村里住着的大都是一些爱管闲事的大妈大娘,她们表面对他很好,只要他一转身就在他身后唧唧喳喳地说着他的闲话,特别是隔壁的李大嫂还经常把他当反面形象教育她的孩子:看见没有?再不好好学习,以后连工作也找不着,就跟那个哥哥一样,整天在家里待着,闷都要闷死。    
  孟飞想她们说得没错,现在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他告诉自己,必须向现实妥协,再苦再累也必须做。几经周折他终于在江城找到了一份送水工作,送一桶五毛钱,一天下来,他送了四十多桶,累得腰酸背痛才二十多元。第二天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于是就送了慢一点,客户当面不说话,却打电话给老板投诉他。老板大声地斥责他说,连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孟飞就气打不一处来,于是就给了他一脚,那是个趾高气扬的个体小老板,在其他送水工面前受了他一脚,自然很没面子,他凶猛地扑向孟飞,拳头似雨点般袭来。但是对小学起就打架、辍学起就盗墓、在监狱还要每天跑步锻炼得一身肌肉的孟飞来说,简直不是同个等级的,没几下,就被孟飞打得趴到地上去了。老板娘和老板舅子眼见老板吃亏,都扑上来,孟飞只好用老板的一桶桶的水做武器,向他们砸去,一砸下去,他们一躲避就是一大片的水桶破裂,水花四溢。砸到玻璃门上就玻璃破裂,他们不能近前,老板娘又舍不得拿自己的水桶来当武器对着砸,所以这架根本没办法打,他们报了警。

  苏蓝把他从警局里保出来说:"两天没看住你就给我添乱。"孟飞说:"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的谁。"苏蓝笑了,说:"我不管你谁管你啊。"她有时候想,自己可能一直就是喜欢他的孩子气。晚饭时间快到了,苏蓝难得奢侈拉着他去酒店吃饭。孟飞说:"今天怎么来这吃饭了,为我打架庆祝?"苏蓝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孟飞一想这日子过得晃晃悠悠,今天几号也忘记了。

  在一个有音乐有美酒又没有旁人眼光打扰的酒店里,他们边用餐边散漫地谈着一些随意的话题,酒越喝越多,醉意越来越浓。耳边响起缓缓的旋律如一场悠远的风,牵扯着那已经淡忘的往事,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蒙尘岁月,思绪也跟这音乐弥漫开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0

  孟飞记得,他第一次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送给她时,她惊慌失措的惊叫;他半途辍学时她绝望地拉着他的手时,泪光朦胧的样子;她去江城读书时,他们紧紧的相抱;还有他在坐牢的时候,她说她等他的,可是他出来她怎么就成别人女朋友了?想到这他一口气干掉了一杯白兰地,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依旧是那么的亲切,而他却感到分外的遥远。

  苏蓝见孟飞在看她,向他笑了笑,她笑得很好看,眉目含情。见她笑得那么好看,孟飞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伤感。他凝视着她说:"你是别人的妻子却是我的爱人。"苏蓝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说:"我有些醉了,我该回家了,如果再喝我就回不了家了。"孟飞淡淡地说:"如果你不想喝就别喝了。"她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说着她又喝了一杯法国葡萄酒,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却没发现,看来她真的醉了。

  孟飞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她摇晃着头说:"我没醉,我们再喝。"孟飞知道她不能喝了,他把账给结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上了车。孟飞不知道她家在哪,只好把她送到酒店房间。他把她扶上床盖好被子,她的手机又响了,他知道是她男朋友打来了,他已经打过四五个电话来了,他是在害怕什么吗?他有些幸灾乐祸地把苏蓝的手机关了,静静地靠在床头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都市言情剧,女主角挺漂亮的,眼神够飘,声音也动听,身材匀称和谐,有一股不施胭脂的自然美,只是怎么夹杂在两个男人的感情中间?他又想起了苏蓝,他的思绪逃出剧情本身的局限,后来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时孟飞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身上也盖着被子。四周静悄悄的,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轻飘飘地打在床上,苏蓝的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床下,她把头依在了他的肩膀上。月光下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他用手帮她理了理,一阵风吹了过来,窗户没有关,他的脸上有些凉,她又不自觉地把身子向他靠紧了些。她紧挨着他的前胸,暖烘烘的,他的全身突然燥热起来,一只手如一条游离的蛇般划向了她,轻轻而又迫不及待地抚摸着她,他能感觉到那渐渐饱满越来越烫了越来越烫了……他听到一个女人压抑的喘息,带着一丝兴奋一丝焦渴……

  他打开了房灯,他要看看这个一直隐隐爱在心底的女人是怎样在自己面前颤栗的,如剥笋般孟飞一层一层地褪掉了她的衣服,一丝不挂的她闭着眼睛,孟飞一边啃噬着她的全身一边在心里喃喃地说:"我不管未来会怎样,但是今夜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在性的催眠下他们又沉沉睡去,早晨的一缕阳光惊醒了他的梦,苏蓝已经不在身边了。他在她昨天睡过的床上坐了一会儿,心里空落落的。拨了苏蓝的电话,苏蓝接了电话说:"孟飞,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我以后不会犯相同的错误了,以后你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了。"

  孟飞的心里从空落落又转到难受,因为苏蓝在他面前极力地维护着另一个男人,而他也知道在苏蓝的心里那个男人的地位远远高过于他。

  洛非晚上又做噩梦,还是被那个没有脸女人追的梦。洛非醒来一身的冷汗,苏蓝问他怎么了。他说:"我又做噩梦了,我又梦到了那个没有了半边脸的女人,她开着车追我,要向我索命。"苏蓝说:"我认识个心理催眠师傅,他的心理催眠疗法,听说很灵验的,明天我带你去吧,这师傅有点神秘高深。"

  洛非在电影上看到有催眠师利用催眠暗示指使人在潜意识犯罪的,于是说:"我不去,那是神秘且黑暗的法术,有治疗心理等疾病的功能,但要是落在不正派的人手里,他可以利用人类自身心理弱点,把你变成玩偶。"苏蓝说:"那是电影,你见哪个正规媒体新闻有说催眠师利用催眠对方控制他人的。"洛非想了想说:"也是,好像还真没看到过。"

  苏蓝说:"而且我还可以在你接受催眠的时候就在你的旁边,以防他向你实施黑暗的法术。"洛非这才答应。

  第二天洛非就去了。进了治疗房间,房间的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屋子里亮起一盏不太亮的灯,大师让他坐在他的对面说:"尽情放松,配合我,我先将你进行催眠。"

  "……放松……闭上眼……深呼吸……慢慢地把气吐出去……深呼吸……吐气……"催眠师轻轻摩擦他的皮肤表面、脸、脖子、肩膀,嘴里一直念着暗示的语言。他身体越来越轻,逐渐快要飘起来,飘呀飘,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然后催眠师用暗示的语言挖掘他内心的阴影,在催眠中他开始跟着催眠师的暗示回忆,他又来到了那一天,他开着车子行驶到玄山路上……

  催眠师:"你头脑清晰,心情愉快,五分钟你将自行醒来……五……四……三……二……一……"

  醒来后洛非好多了,身体轻松,心情也不像往常一样压抑,也不知道刚才被催眠时发生了什么事。

  回去那天晚上洛非没有做梦,但是苏蓝却陷入了痛苦的沉思。她觉得命运对孟飞太不公平了,洛非撞了人却要孟飞莫名其妙去顶罪,害他进去这么多年出来后一无所有,越想她感情的天平就越来越倾向了孟飞,她想洛非如果没有她可以活得很好,而孟飞没有她就会彻底崩溃了……

  苏蓝在她的生日那天,早早就回来了,在家做好了饭菜,又出去买了酒,然后趴在窗台上等待着洛非的归来。洛非上楼,见到桌子中间摆着个蛋糕,旁边是热气腾腾的菜,问:"今天是你的生日?对不起,我都忘了。"苏蓝说没关系的。她关了亮度极高的日光灯,烛光下她的脸迷离闪烁。她从橱柜里拿出一瓶法国红葡萄酒,揭开瓶盖,往洛非的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洛非端起酒杯说:"苏蓝,我祝你永远身体健康永远美丽。"然后和她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干而尽,苏蓝也把酒喝了,重新往他们的杯子里倒满酒。

  洛非把酒喝了说:"这一杯我敬我自己的。"于是又喝了两杯,苏蓝也喝。他们都不说话,好像都有心事,没完没了地喝酒,直到蜡烛都已燃尽。蜡烛灭后屋子显得很安静,璀璨的天河里开满了蓝色的小花,月亮的中间有一丝阴影。月光透过玻璃洒在苏蓝的脸上,她眉眼间闪烁一股捉摸不透的忧伤,洛非想月光也一定洒在自己的脸上。在那样的夜晚,月光与酒精总让人变得异常脆弱,洛非打亮火机那一瞬间竟然发现苏蓝已经泪流满面。

  洛非说:"有什么事你说吧。"   

  苏蓝说:"洛非,我们分手吧,不要问为什么好吗?"洛非说:"好的"。苏蓝没有想到洛非回答得这么干脆,这让她觉得洛非根本就没爱过她。分手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激烈挣扎了那么久,而在他心里仿佛激不起一丝波澜,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但是马上她又觉得失落。过了一会儿苏蓝说:"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洛非想了想说:"你可以把以前借我的钱还给我吗?我以前借你的大概有,哎我也不清楚,大概有二十万吧,当然你不还也没关系,也没有欠条,我又不是黑社会与报复心很强的人。"

  苏蓝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如果刚才是觉得洛非没有爱过她而感到委屈失落的话,现在简直就是诧异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话是从洛非口里说出来的。

  洛非发现她脸色都变了说:"算了,这二十万就当我送给你的嫁妆好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都夫妻关系那么多日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不怕上次和那男的在酒店过夜的时候,我把你们捉奸在床一起把你们给宰了?感情的事无法勉强,你也许最初有爱过我,可是后来不爱了,或者说有更爱的了,你说出来,我放你走,放手也是一种祝福,我没那么死心眼,可是你不说,你要先给我带了绿帽子,再来先斩后奏,这在旧社会可是要浸猪笼的知道不?"

  苏蓝彻底呆了,她没想到洛非什么都知道。苏蓝动了动嘴唇说:"那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你就当我还是你妹好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1

  洛非说:"好吧。"苏蓝说:"那我走了。"洛非说:"走吧。"

  苏蓝走到门口,突然哭了起来,压抑在心里多时的感情奔涌而出,她回过头来对洛非说:"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洛非说:"等等!等等!"

  苏蓝停止了哭,洛非说:"我出去,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你看我差一点都忘记了。妹妹,听话啊,别出去,我出去。"他摸了下苏蓝的头发,说着他给自己穿上外套,径直地向门外走去。苏蓝问:"你去哪啊,你都醉了。"洛非说:"我没醉,你看我都知道天冷,自己给自己穿衣服!"

  洛非来到一家迪吧里,他把身体交给了地狱冥火般的音乐,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要快乐,他逼着自己挤进亢奋人群中,在这里,他要放弃所有的思想,放弃所有的力量,跟着如猛兽嚎叫般的音乐使劲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狂暴的音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就停了,改放了温情脉脉的轻音乐,洛非也跳累了,回到吧桌上静静地喝酒。他觉得这样的感觉真好,在温情脉脉又忧伤无比的音乐里他有些伤感,伤感起来就容易想起很多事,记忆如同他的生活一般支离破碎,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就如一积木,在漫漫的水域里迷失了方向,随波飘荡,在飘荡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地遭遇浑水激流,现在已经开始糜烂,他不再去想去辨别自己前面的方向……

  这时候有个性感娇艳的女子伸出手来邀请他跳舞。他已不敢轻易涉入舞场了,就像不敢轻易涉入情场一样,怕不小心被别人踩了脚也怕踩着别人。如果用舞场来诠释情场的话,那里有欲拒还迎的恰恰,有夸张造作的宫廷舞,有温柔缠绵的贴面舞,舞场与情场一样多姿多彩而又充满陷阱。他很抱歉地向那性感女子笑笑说:"我不跳舞。"她仍不走,放肆地拿起他面前喝了一半的啤酒,一饮而尽,"先生不玩玩吗?很便宜的只要一百元。"

  "你走开,别勾引我堕落。"洛非有点不耐烦了。女人悻悻地走开了,走了一段路又回过头,旁若无人地说:"先生你再考虑考虑,我今天还是第一次。"

  洛非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她扭着屁股走到洛非面前,洛非指了指桌子上刚才她喝完的那个酒瓶说:"这酒是你喝的吧,这一瓶酒二十块,你必须给我二十块。"女人瞪着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我叫你给我二十块听到没有!"洛非用那只纹有青龙的手使劲拍了下桌子,一只杯子跳到桌子底下碎了,女人慌乱地从乳罩里掏出一张五十元面值的人民币,放在桌子上摇着头,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不用找了,就匆匆逃走了。在某一瞬间,在她惊恐的瞳孔里,洛非触及到了一些他所熟悉的东西,它让他愧疚以及深深的不安,他想起了刘芒欺负叶子那次,叶子跌落在墙角蓦然抬头的瞬间,眼中也是泄露出这样的眼神,因为惊恐而使瞳孔变大变亮。

  服务员急匆匆跑过来收拾杯子的残骇,洛非给了她五十元的小费。

  他突然好想见叶子,他拦了辆的士,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停了车,给了的哥一百元,说不用找了,司机看了看计费显示一百二十六元,想说不够但是看他往婉香楼去的背影顿时踩了油门急急离去。洛非摇摇晃晃进了婉香楼,他成功地躲过各种障碍物,上了楼。

  如果洛非没有喝酒,他就能闻到迎面扑来一阵腐败的气息,脸上总能碰到蜘蛛丝,脚步在里面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时不时地有老鼠吱吱咬东西的声音。

  在楼梯口,可以看到二楼有两片微红的影子在移动,随着红影子有节奏的移动,所发出的声响也有规律的脚步声,火红的影子渐渐向他近前。他笑了,他觉得那是枫叶酒吧旋转的红色霓虹,他头很晕,看着那红色的霓虹在他身边转,头更晕了,躺在楼板上又睡着了。

  他渐渐闻到了血腥味,在黑暗中慢慢地走出个人影,越来越近了……

  "-你还我脸来,你还我脸来-"依然是那个漏风的女声,带着哭腔与凶狠。

  洛非想跑却跑不动,他恐惧,绝望,挣扎……

  他终于醒了过来,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做噩梦了。他换个姿势想睡舒服些,他的心顿时一下子凉透了,像掉进冰窖里,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动弹不了,是被绳索绑住了。他看了看四周,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茫然又恐惧地睁着眼睛,左右扫着,他看到了一条被剪断的白绫,在风中飘啊飘,这是婉香楼。他看着四周门窗投下的怪影,突然熟悉起来,这真是婉香楼,他用牙齿使劲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会疼!这不是梦,他记得自己是想去叶子的枫叶酒吧的,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是没脸的女人!一定是没有半边脸的那个女人!

  没脸的女人要来了,他听到了她上楼梯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一声一声……

  那个黑影一步一步上了楼梯,向他靠近,这不是梦,但是却和梦里一样。

  洛非看到黑影从暮色中一点一点现了出来。他大声地喘着气,在地上打滚,他想滚下楼去,可是被柱子挡着,黑影就要近前了,没脸的女人就要来了……

  洛非走后,苏蓝一直睡不着,她打了洛非的电话,没有人接,一直打,一直没有人接。她心中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说不上为什么,她找出洛非的电话本,一个一个号码拨了出去,仍没有人知道洛非的消息。她又打着车跑遍了她觉得他可能去的地方,后来她脑袋突然冒出了个地方-婉香楼,心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她在犹豫,她在害怕。她打车到了婉香楼,丢下一百元给的哥说:"你等我一下,我的朋友可能进里面去了,我怕他有危险,如果我十五分钟还没出来,请你报警救我好吗?"

  的哥诚恳地向她点了点头,苏蓝单薄的身影淹没在婉香楼里。她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手里还握着微型手电筒,除了万不得已她是不太敢把它打开的,她觉得这个楼里充满了鬼气,如果打开灯黑暗中的幽灵会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她,如果没有握手电筒她又感到害怕,要是遇到什么,她陷入在黑暗中会分不清方向,怎么逃也逃不出去,就和上次拍戏时候遇到一样。

  婉香楼的楼梯是四十五度的折向楼梯,当她走到第一半楼梯的折口处时,她听到了婉香楼门口的士发动渐渐远去的声音,她停下了脚步,她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了,因为如果发生危险,门外可能救她的的哥已经走了。但她咬咬牙还是走了上去,一步,两步……一个怪物突然如僵尸一样跳了起来,向她大声地吼了起来,那不是人类的语言,就如一只猫遇到要扑向它的狮子,无处可逃底气不足又撕声震喝,一瞬间她的头发完全竖了起来,眼球几乎要爆出来,全身肌肉绷紧萎缩。

  苏蓝听到吼声,心几乎要跳出来,不自觉地大步后退,滚下了楼梯,她从楼梯里站了起来,想跑,却又停了下来,她隐隐觉得那可能是洛非。她摸到旁边的手电筒,打开了楼梯灯的开关,楼梯昏黄的灯被打亮后,楼道上立即多了许多奇怪的物体影子,苏蓝又一步一步上了楼梯,每一步都有千斤重,她看到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她飞快地扑了上去,忘记了恐惧。

  洛非的手与脚都被白绫绑着,苏蓝忙帮他解开,一边叫他名字,一边拍打着他的脸。见他没有醒来,苏蓝又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还有鼻息,她忙从身上找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她抱起洛非的上身,把他拖下楼去,好不容易终于拖到了婉香楼门口。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1

  洛非这时候突然醒了,眼睛睁开,露出了恐惧,他一把推开苏蓝:"……吼吼……你是没脸的女人……"说着往后一退撞到了门杠上,又晕了过去,苏蓝单薄的身体也被他推倒在地上……

  救护车来了,把洛非送到了医院。

  苏蓝不断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医生检查了下洛非的身体对苏蓝说:"他刚才受了强烈的刺激惊吓,我们已经帮他打了镇静剂,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等下醒来可能有些精神失常,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苏蓝打了叶子的电话说:"洛非出事了,在医院。"叶子急匆匆地说:"啊!在什么医院,在几号房,我马上过来。"那紧张的声音,好像她才是洛非的女主人。

  苏蓝想起洛非醒来时的第一句话"你是没脸的女人",她也觉得自己是没脸的女人,她的心突然被一种又酸又累的情感攫住,这种情感持续了好一阵子。她觉得自己在爱情上爱的是洛非,而孟飞仿佛是她的亲人,她有义务照顾他似的,她头脑很乱,或许不是,只是洛非欠孟飞的只有她替他还了,如果真有来世,她一定好好爱洛非,永远不会背叛。她深深地吻了下睡熟的洛非,把头轻轻地埋在他的怀里,恍若古希腊大地之子泰坦把头深深埋在土地里的那份虔诚,然后悄悄地退出了医院。

  医生说洛非有中度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而且精神不太稳定,容易激动,需要个他信任的人照顾他一段时间。叶子把酒吧的事都托给了她表姐,她在医院全心照顾洛非。

  叶子无微不至的照顾感动了洛非。出院的时候,洛非的记忆力不太好,但是关于和叶子的一些温暖画面还是在他脑子里沉淀了下来,像卡带的黑白电影,在他脑海里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浮现,有时候画面清晰,有时候画面却被时光严重的磨损。他记得在她给自己削苹果时,不小心削到手看到她比他还更紧张的时候;在他半夜醒来看见她仍然守候在他的床前,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打瞌睡的时候,他就相信了爱,相信了爱的力量。他记得有人说过,人有时候并不需要得到许多,一朵鲜花,一个微笑,一声祝福,一句真挚的问候,一句同情的惋惜,一滴真诚的泪水都让人感到心满意足,他相信这句话,因为就在某一刻他已被深深感动。但是他仍然不敢用心去爱,他害怕背叛。

  出院时,叶子说:"洛非回去吧,我送给你一个礼物,你肯定有惊喜。"

  洛非跟着叶子,发现不是回叶子家,而是到了一所幼儿园。一个小女孩看到叶子,突然扑到她的怀里:"妈妈,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

  "对不起,宝贝,妈妈来晚了。"

  洛非说:"你女儿好漂亮,特别是眼睛,水灵灵的。"

  到家后,叶子把小女孩放下说:"宝贝,妈妈煮饭去,你跟叔叔玩。"

  叶子提着菜径直往厨房走去。

  那小女孩还在警惕地望着洛非,洛非也望着她,她一点都不畏惧。洛非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不理他。洛非又问:"你几岁了?"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从电视柜底下找出了玩具,自己和自己玩。

  洛非去抱她,她手又打脚又踢地挣扎叫着:"不要抱我!不要抱我!我又不认识你!"

  洛非放下她,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突然笑了,这小女孩的脾气挺大的哈。

  小女孩下来继续自个儿玩她的积木。

  洛非:"我们一起玩吧。"于是拿过积木和她一起搭,她没有说话,算默许了。玩了一会儿,小女孩也放松对洛非的警惕,洛非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林辰熙,别人都叫我汐汐,汐汐多健康的汐汐。"

  "你今年几岁了。"

  "四岁。"

  不一会儿饭菜都做好了,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叶子说:"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吗?"

  "没有啊。"

  "我女儿可爱吧。"

  "可爱。"

  "愿意不愿意当她爸爸。"

  洛非饭到口里差一点就噎着了。叶子认真地说:"其实她就是你女儿。"

  洛非放下筷子,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叶子。

  "四年前,婉香楼,还记得吗?这是老天送给我们的礼物-等下去看她小时候的照片,她小时候长得像你,越长就越像我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1

  吃过饭后,洛非看到了她的出生证与照片,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知道她是他的女儿,想不到自己不知不觉地当了四年的爸爸,现在才知道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晚上,叶子给洛非说了林浩的事,并且转告了洛非,林浩让他好好照顾他妹妹。

  最后叶子说,你以后还是搬这里来吧,他还有理由拒绝吗?况且他那边的房子离婉香楼那么近,他也不太敢住,真怕自己又像上次一样不知不觉走了进去……

  第二天,洛非还是回了城村的房子,洛非拨通了九公主的电话。电话通了,洛非说:"我是洛非。"

  "哦,是林哥哥啊,你是找小丽的吧,她出去了,不在。"

  "不,我找你的,你有空吗?"

  "有空,我正闲着呢?"

  洛非说:"那你过来吧,还是上次的地方。"

  不一会儿,九公主就来了,轻施淡装,打扮得很漂亮。

  九公主在沙发上坐下说:"林哥哥你是不是又让我……"她看了看江来的房间。

  "不是,他出去了。"洛非随口说道,不想告诉九公主江来已经死了。

  "那我们出去谈好吗?我见到他会觉得尴尬的。"

  洛非笑了说:"他去外地了,没有两三天是不回来的。"

  九公主试探地问:"那是林哥哥你想我了?"

  洛非说:"是啊,我是想问你些事。"

  九公主说:"是关于小丽姐姐的?你看上她了?"

  洛非笑了说:"不是,他是我朋友的妹妹。"

  九公主说:"那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洛非说:"谢谢,那我问了……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她是什么时候做这行的。"

  九公主反问说:"你看不起小姐?"

  洛非说:"没有。"

  "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我自己有时候都看不起自己……我们是两个月前在一家娱乐城才认识玩在一起的,对她的事我也不知道多少,就知道她说她以前有个哥哥很疼她,但是她哥哥后来犯法被抓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洛非说:"哦,谢谢你。"

  九公主不说话了,洛非也不说话。洛非在抽烟,九公主没烟抽。九公主看他吐着烟,于是说:"林哥哥,给我一支烟。"

  "小孩抽什么烟。"

  "小气!"

  洛非又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还真小,于是又问:"九公主,你多大了。"

  "十七啊,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你都忘啦。"

  "十七岁你不好好读书,就,就……"洛非本想说就出来做小姐,后来还是没有说下去。

  "就出来做小姐是吧?"

  洛非点了点头。

  九公主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爸死了,我妈病了,以后肯定要手术,我不会赚钱,只会这个!"

  洛非说:"那你说小丽做这个为了什么啊。"

  "为钱,不为钱谁做这个啊,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我要走了,我不跟你说了,以后想我就电话我。"九公主说完,拿起包就要去开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2

  洛非说等等,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夹。九公主摇了摇头说:"林哥哥,我不是什么都收钱的,如果你不把我当朋友,那你就给我钱吧。"

  洛非收起了钱,送她下楼,走的时候还说,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两天后,洛非接到了九公主的电话,九公主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小丽出事了,你快过来啊!"

  "小丽出什么事了!"

  "你快过来再说,五色街五十六号402房。"

  洛非匆匆赶到那,刚到门口就传来了"砰砰"摔东西的声音,门虚掩着,进去洛非看到小丽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双肩颤抖着,涕泪交加,手也被自己抓伤了,和往日简直判若两人。九公主在旁边不明所以地站着,手上还有几处被抓伤的伤痕。

  小丽用乞求的眼光望着洛非,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你去给我弄点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洛非问九公主:"她要什么。"

  九公主说:"她要白粉,我想扶她去医院,被她抓伤了。"

  洛非说:"那送货的来了吗?"

  九公主说:"小丽姐前两次都没给钱,他们不送了,说要前几次的钱付了再说。"

  洛非对小丽说:"你告诉他们,叫他们送来,以前的一起给了。"

  小丽打了电话,接着送货的来了。她拿出火柴与锡纸熟练地吸了起来,过了良久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你吸这个有多久了?"送货的走了洛非问小丽。

  "有一年多了。"

  "吸这个很过瘾吗?"

  "呵呵,你试试看!"

  "你怎么想到吸这个啊。"  

  "那时候我哥出事了,我身边又没有一个朋友,每天都去泡酒吧,这个就是在酒吧里染上的,刚刚开始是好奇想试试,这东西刚吸的时候,又苦又呛人,可是过后就全身酥软,有眩晕的感觉,恍恍惚惚,有时还会产生幻觉,如置身于云里雾里,所有的凡尘俗事都抛在一边,我渐渐迷恋于这种感觉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后来就上了瘾,上了瘾就再也找不到云里雾里的感觉了,瘾来又得不到吸的时候就全身又痒又痛,好像有虫在骨头里面爬。"她说得洛非毛骨悚然。

  洛非劝她趁着现在还不是陷得很深,自己去戒毒所找个床位,在里面住上半年一年出来还大有希望,快的话三个月就可以出来了。现在的他觉得堕落的过程和吸毒的过程是一样的,只要轻轻一碰就很容易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我是必须戒毒,我可不想继续过靠卖淫维持吸毒的风尘女那样的生活,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她眼圈红了。

  "那你去戒毒所吗?"

  "一般的戒毒所又脏又乱跟疯人院似的,好一点的戒毒所完全限制人的自由。"

  "我在家戒毒,必须有人陪在我身边多多监督我,鼓励我!"

  洛非说:"我和小公主可以陪在你身边。"

  九公主突然乐了,说:"洛非哥哥,你叫我小公主好好听哦。"

  洛非对九公主笑了下。

  小丽说:"好的,那谢谢你了。"

  洛非说:"浩哥把我当亲弟弟对待,你是她的亲妹妹,也是我的亲妹妹。"

  从此,洛非又多了一个身份,像个心理医生,时时提醒她鼓励她。她的毒瘾来了,全身发抖,出冷汗,那汗也渗满了毒素臭得要命,洛非给她服用了四片安定,还有黑市上买来的一种叫瓦列隆的戒毒药,不一会儿药品起了作用她就沉沉睡去,洛非用温水帮她擦了擦脸。

  小丽的鼻息很重,这样很好,至少知道她还活着,洛非真害怕由于戒毒失误,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敢睡觉,可是后来还是趴在她的床头不知不觉得睡着了,第二天洛非是被她的咳嗽声吵醒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2

  她开始呕吐,把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到了最后吐那种白色的泡沫,洛非给她服用了一些止咳糖浆,咳嗽止住了,洛非再给她服用了四五片戒毒药与安定片,她又睡着了。晚上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好多了,没有出汗也没有咳嗽,她说她胃疼,洛非手忙脚乱地去厨房熬了些粥喂她吃下,她脸色好看了些还和他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

  第三天洛非以为她可以正常起床了,谁知道她却软绵绵地躺在床上说疼,洛非问她哪疼,她说不知道好像哪都疼但又不是那么明显,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洛非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你别哭,我这就去给你买药。她无力地拉着洛非的衣服摇了摇头说:"你抚摩我吧,这样的感觉挺好。"她把洛非的手拉向了她的胸前,洛非用手轻轻抚摸着她,帮她全身做按摩,这个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静静地躺在那,眼睛好像带着满足。

  "……答应我,到我身体里面来好吗?"她声音如羽毛般轻飘飘的,双眼也慢慢湿润了起来。洛非使劲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小丽说:"那你还是抚摩我吧,我感觉全身都痒。"以后小丽说,那次有一种难以言传的心灵快感,那次他们是用眼睛与用心在缠绵,因为毒瘾发作,身体的大多感觉器官都几近麻木。

  第四天她终于可以正常起床了,但是身子还是很虚,不过看起来和健康人已经没什么两样,她去洗了个澡,然后建议洛非去户外走走,呼吸新鲜的空气。这戒毒的短短几天已经让他们变得更加的默契,也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两个月后她就完全彻底摆脱毒品了,这大多归功于将近与大麻等价的戒毒药。

  洛非对她说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了。她说她突然觉得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什么。洛非说,随便找个工作,你大学毕业,学的是企业管理,虽然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是毕竟还读了大学。

  洛非找了他以前认识的一些酒店老板问能不能给小丽安排个工作,有个老板听说那是林浩的妹妹,马上答应了小丽去他酒店当个大堂经理。可是没多久,她又重新回到了噩梦,重新向魔鬼靠拢,她开始挪用公司的钱去买毒品,吸过后,被洛非带回来,又哭着让洛非惩罚她。她又想到了戒毒,她说只要还没注射就不会很难戒的。可是这次怎么也戒不了,在毒瘾发作时,任何药物都不管用,她像个可怜虫一样向洛非乞讨毒品,如果洛非不给她毒品她就以死要挟,当毒瘾过后又不断地向洛非赔罪不断地诅咒自己。后来终于答应洛非去了国内一家还不错的戒毒所。

  把小丽送进了戒毒所,洛非像终于完成了一件使命一样,又徒然轻松了很多。

  孟飞在玄龙山盗墓因为遭群众举报,连一只地下破碗都还没来得及挖到就被抓到了江城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孟飞的审讯还没有开始,他便看到了郝局长。郝局长在他的身边路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郝局长。"孟飞叫了他一声,"郝局长,你不认识我了吗?"

  郝局长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这是警察局,犯了错叫谁也没用。"

  事实上二位心照不宣,他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林浩还在的时候,还一起喝过不少酒,只是郝局长不想招惹这一号刚刚从监狱了放出来的人。

  "郝局长,我有一个秘密,不知道你有兴趣听不?"孟飞笑了,笑得很猖狂。

  郝局长和两个警察嘀咕了两句,两个警察就下去了。

  "什么秘密?你小子别给我耍花样!"

  "郝局长,你怎么这样对自己以前的兄弟的?你以为这样就能和我们划清界限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飞用手招了两下示意郝局长把耳朵贴过来,郝局长凑近了两步,几乎和孟飞就隔着一张纸的距离,孟飞这才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一直在找一张花名单,那有你受贿的证据,里面还夹着两张发票-而且你还涉嫌贩卖毒品,还有……你还想听吗?"

  "够了……"郝局长把铁门打开,把他的手铐拿掉,开车把他带到外面在一家豪华酒店美美地吃了一顿,然后把他带到"醉今朝"娱乐城享受了一条龙服务,他没有拒绝,他没那么高尚,郝局长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享受完毕后,郝局长慢悠悠地说:"你知道这家娱乐城为什么一直生意兴隆吗?"

  孟飞不慌不忙地说:"哈哈,因为你就是这娱乐城的幕后老板。"

  "哈哈,你真的什么都知道。"郝局长深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缓缓地说:"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我想要这个娱乐城……"孟飞看了看郝局长的脸笑了:"我野心没这么大……我是说我想当这个娱乐城的总经理-年薪,郝局长,你不会亏待我的,不是吗?"

  "当然,当然……自家兄弟哪能亏待你啊,共同发财,共同发财。"郝局长还是那样嘿嘿地笑,胸脯仍然是那样一抖一抖的。

  孟飞又笑了,笑得比郝局长还像幕后老板:"谢谢郝局长,以后就跟你混了,你得多照着点。"

  那天是郝局长亲自开着奔驰车送他回来,隔壁常常说他闲话的李大嫂却突然笑容可掬地说:"孟飞,那是郝局长的车吧,我是看着你这孩子长大的,我早就看出你这孩子有出息。"

  孟飞向李大嫂笑了笑,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夸她好……

  郝局长亲自主持了一场内部高级管理员工大会,他先像模像样地和大家谈起了娱乐城的发展方向,与最近可能遇到的问题,然后再向各位隆重宣布现在将任命孟飞为"醉今朝"娱乐城总经理,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两位风韵十足的女人向孟飞投来了暧昧的目光,孟飞的身子顿时飘了起来,一直潜藏在心底的各种欲望又开始重新沸腾起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3

  郝局长第二天还给他配了一辆崭新的"悍马"轿车,他说:"孟飞,你是总经理,你的形象就代表'醉今朝'娱乐城的形象,从今以后你必须开名车,抽名烟,穿戴的都应为名牌,这样才能显出娱乐城的格调来。"孟飞当然求之不得,这就是他奋斗那么多年一直想要的。

  被物质虚荣装饰一翻的孟飞给自己找回了不少勇气,他打了苏蓝的电话,苏蓝接都没有接就把他电话给按掉了,他再打,电话那边显示关机。孟飞心突然落到了底,他想也许真的该还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连他撞到人的赔偿有将近三十万都是苏蓝去借来的,不然他现在还在监狱里,如果真的爱她,就不能再去打扰她的幸福了,放手也是一种温柔。

  孟飞因为穷,家里不和睦,又坐过牢,一直以来都被周围人看不起,他想要的只是看起来合情合理合法的收入,一荣俱荣,他有出息了,连亲戚也沾光了,走路上打招呼的人都多了些。

  娱乐城的经营与管理方式,孟飞是一窍不通,但这没有关系,他现在其实只是一个只拿工资不管事的娱乐城总经理。但孟飞很快就发现这个总经理并不好当,因为娱乐城每天夜里几乎都有打着擦边球的艳舞表演,还有娱乐城里有那么多的小姐,他根本不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也从事色情服务呢?他不知道如果娱乐城出了什么事,他这个总经理会有责任么?为这他还去咨询了一位律师朋友,律师朋友说应该没事,就如小姐在酒店卖淫也不关酒店什么大事,只要不是酒店组织的就可以。孟飞这才放心,想郝局长也用不着开非法娱乐城赚钱,可没多久,郝局长有一个新的想法,把娱乐城做成多元服务的休闲城,休闲城包括酒店,酒吧,咖啡屋,桑拿,保龄球馆-孟飞又成了休闲城的副总,这是孟飞自己要求的,他想想还是副总好,不用管事又不用承担责任,享受待遇又理所当然。但是他心里有些不安,郝局长从来没有找他专门谈他手上证据的事。

  休闲城有很多的服务小姐,部门经理,领班……头衔多的相当于一个小机关的行政部门。也就是在一次不大不小的会议上孟飞遇到了一个女人,身在休闲城这样的风月场所,事实上孟飞每天都遇到不同的女人,郝局长也很人性化地为孟飞介绍了不少美女,孟飞一一拒绝了,直到他遇到了"失落真心"。

  时间像雾朦胧了故事的本身,心底那丝情素如初升的阳光,刹那间捅开了迷雾,在见到她的瞬间,她在他眼前开始明朗起来。

  "失落真心。"孟飞还是习惯叫她的网名。

  "你是……你是迷失小子。"这世界真是太小,失去联系六年的朋友还能再次相遇,这世界又太大了,六年来他们一直都在同一个城市,要到六年后的一天才能相遇。

  失落真心是孟飞六年前一个网友,那时候的孟飞常常在一个固定的网吧上网,就如他常常喜欢抽同一个牌子的香烟,来那网吧上网的人基本上他都认识。有一天,网吧来了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一头金黄飘逸的长发,遮盖着半边脸,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身上飘溢和毒药一样的香水味,她的神情就像她的黑色披风一样神秘,冷艳,寂寞!

  和这样的女人聊天一定够味,孟飞想入非非着,他偷偷地看到了她的QQ号码,她有个带着凄美的网名,叫失落真心!看着这个名字有点沧桑,似乎经历了很多事,哦!她可能是个没有体温的女人,麻木颓废着,她的真心又曾经给了谁,他的想象力开始不安分了。

  看样子她显得很成熟,她有出众的外表却总是独来独往,看着她的名字,孟飞竟忍不住地去猜她的故事。

  他们在不咸不淡地聊着老得掉牙的爱情,缘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和她是在同一个网吧,她把他当成谈得来的网友,他心中有一种偷了东西而没有被发现的窃喜。

  有一次孟飞上通宵,她也半夜跑来上网,看她样子,显然是喝过很多酒,她显得很激动,她用腾讯QQ里的二人世界功能向他倾诉了她的故事:她在16岁那年就爱上了青梅竹马的邻居。男孩大学毕业分配到南方工作,她一直盼着与他结婚,男孩叫她等他两年,两年过后他回来了也结婚了,但是新娘不是她,她不能接受这事实,在自己的手上划了13刀,后来经家里人送进医院才没事。

  而就在这时,她爸妈却常常为了钱吵架,她极其压抑着,终于有一天她逃离了这个家,她说的泪水涟涟,而孟飞却丝毫没有被她那故事感动,也许是常常看到不幸的事在他身边发生,把他变得冷漠麻木了,连那最后一点善良的本性也磨灭了。

  她倾诉完似乎心情也好多了,还拿他的QQ头像开了一会儿玩笑,她说他的头像很性感,不知道现实中的他,是不是也如头像一样性感,她发消息的时候脸上还挂着调皮的笑。

  孟飞望了望就坐在隔壁的她,然后对着深蓝色的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消息过来,言语中透着强烈的不满,她说,我给你聊天,每一次都是我比你打更多的字。孟飞说他打字慢,还有女孩子总是比男人话多的。她说,在现实中她很少说话,她把大多话都留到网络上来说,只要离开网络就冷冰冰的,是个典型的"冷美人"。

  孟飞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对着自己的影子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见他久久不说话只好与他说再见。

  她起身,从孟飞身边经过,孟飞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幽幽的清香。

  她掏钱买单的时候掉了10元钱,孟飞叫住了她说,小姐你的钱掉了。她捡起钱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带感激地望了孟飞一眼,望着她的背影,孟飞暗暗地想,原来她和网络上说的一样,总是冷冰冰地回应周边的事物,但是刚才,他分明在她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感激。

  他们时常聊天,她说与他聊天有一种不谋而合的默契,孟飞一笑置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点破这美好的虚拟关系。

  有段时间,因为忙,孟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网,打开QQ,就看到她给他留下的10多条留言,刚开始还是些客套的问候,随之到了越来越后,语言也越来越热烈,有一条留言让他感动,她说:就快入秋了,天上下着雨,天气有点冷,我想你了!看了这句简单平实的句子,孟飞心里涌现出一丝丝的暖意,他在QQ里给她留了他的手机号码。

  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她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很轻很柔,怎么也无法和她冷冰冰的外表联系在一起。

  她说:我每天都上网,就等着你给我回信息。

  她说:我可能爱上你了,你爱我吗?

  她说:我们见面好吗?不管你是怎么样的,我都爱你,你不要不喜欢我好吗?

  她说:……

  孟飞说,在网络上我们都很真诚,就让我们保持网络上那份真诚的感觉吧,在现实中我只是个坏孩子,上帝不喜欢坏孩子,同样你也不会喜欢坏孩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3

  没等她开口,他就挂了电话,孟飞实在没有勇气把网络上美好的"真实"带到现实中残酷的"真实"中来。

  孟飞原以为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谁的,但是一次偶然中,他和她靠得很近。

  那天,孟飞去洗头,他们在路过一个叫女儿红的发廊里,孟飞看到了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穿着低胸性感的衣服,向一个秃头老板讨好陪笑着,那涂着口红翕动的嘴唇,突然像个血湓大口将他的心咬的支离破碎-昔日高贵,纯洁的形象在他眼里荡然无存,他发誓再也不理她。

  一天深夜,孟飞又见她来上网,她一上来就向孟飞发消息,孟飞脑海想的竟是她对客人淫荡的笑,他有一种报复她的欲望,其实她没得罪他,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对她说,就当我们的认识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能容忍他最好的网友每天陪着各种各样的男人睡。他还自以为幽默地说她真懂享受既物质享受又精神享受。他已经无法想象她当时的表情但是他知道他深深伤害了她。

  过了很久她敲出了这样的一排字: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你站起来就可以看到我了,我就在你对面"孟飞和她说白了,他忘不了她猛然见到他时的表情:惊讶、希翼、恐慌甚至还有仇恨,那种种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使她脸上出现了生动的红晕,但是只有一刹那,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什么也没说,飞快下了网。

  她再也没有来上网了,看着以往和她的聊天记录,孟飞发觉自己是多么的无情,他飞快向发廊跑去,她见了他,很轻松地向他笑了笑,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所有的不愉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外面又有几个建筑"小包头"用色眯眯的眼光看着她,后来竟问店老板要多少钱之类的话,好像是说要三百元吧!孟飞没听清楚他们在叽咕些什么,他拿出了他的全部财产300多元,拉着她跑了出去。

  他骑着自行车,她坐在他后座,车子越骑越快,望着两边渐渐移动的宽广的黄土山,戈壁滩,心情也越来越快乐,雨越下越大,他们躲进了路旁的一山洞里,洞壁上到处刻着"到此一游"还有两个名字并排刻在一起的,让人不禁去想,去猜着他们或她们的故事。失落真心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一起,那专注的样子,至今仍让孟飞心动。

  那天,她没有回发廊,孟飞把她带到了一家酒店,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基本上都是她在说他在听,她说她相信爱情,但唯有爱情的爱情是不完整的,那只会走进爱情的死胡同。在她情窦初开的时候,爱情就是她的整个世界,所以当她失去爱情的时候,她的世界就被彻底摧毁。

  她一撅不振,父母的争吵无疑是对她雪上加霜,她离家出走,为了生存,在一家娱乐场供职,阴险的老板答应她只陪客人聊天喝酒就可以了,但她还是被瞄准她的"主顾"下了迷药,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她哭她闹还直言不诽地说要告他,老板推给她一笔钱说别不识抬举。传统的观念使她把贞操看得很重,破罐子破摔地就沦落了风尘。

  她说完了她的故事就去洗澡,洗好澡后脱了衣服上床。他洗完澡出来她已经躺在床上了,从她裸露的肩膀来看,他知道她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衣裤了,他爬上床,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看当日的新闻,她没有勾引他,连一点主动示爱的意思都没有,她的冷淡影响了他的情绪,他也只看电视而不看她,房间里的一切都好像凝固了,只有电视机在说着话,其他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他甚至连她呼吸的气息都没感觉到。

  他看着电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后半夜醒来的时候,灯还在开着,电视上已经是雪白的雪花,沙沙地响着,他转过身去看她,她睁大空洞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见他看她眼泪就从眼角溢了出来,他俯下脸去吻她的眼睛,泪水越吻越多,吻了一会儿她就开始回应他了,那一天是他记忆深刻的一天,有一个女子始终含着泪与他做爱。一切都是静静的,静静的开始,静静的结束,没有呻吟,只有丰富的面部表情变化。

  可是没过几天她就消失在他周围的世界里。

  她的离开走得匆忙,没有告别,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对于她的不辞而别。他虽有怪意,但是仍然感到欣慰,毕竟她有新的开始!

  可是没几天。麻烦开始接踵而来,先是发廊老板找到他,问关于她的消息,对于他的藐视与不理睬,发廊老板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果然没几天,他就被一些不认识的人无故殴打,最后是苹果帮他搞定了这起麻烦。苹果真名叫刘平,同村的伙伴都叫他苹果,苹果是孟飞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们曾一起逃课,一起打架,一起偷李大伯家种的橘子,一起偷看村里寡妇王二娘洗澡,工资发了合在一起用,总之一句话,他们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

  苹果那时候在社会上已经混得很不错了,那小发廊的老板知道他是苹果的铁哥们后,见到他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

  接下来的故事既简单又顺理成章,他们不断地联系,约会,然后就住在了一起。

  六年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你能保证六年前的你还是原来的你,你能保证六年前的她还是原来的她吗,或者只不过是你从来就没有看清过她而已。

  孟飞与"失落真心"同居的一个月里每天都过得很有规律,一样的工作一样的生活,日子一天抄袭着一天。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失落真心"又如六年前一样如空气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了,没有告别。

  "失落真心"消失后不到一个星期,郝局长就让孟飞跟他去趟财务室,到了财务室郝局长有些调侃地说:"孟飞先生,恭喜你光荣地提前退休了,这是你这两个月的薪水,我多给了你五万元不知道你还满意不?"

  郝局长说着把一个装着钱的信封递到了孟飞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孟飞还没反应过来。

  郝局长又从身上拿出一本林浩亲笔记录他与郝局长非法交易的本子与几张发票说:"谢谢你替我保管了这几年,要是落到别人手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孟飞话说到一半马上明白了,他想到了失踪的"失落真心","谢谢郝局长可以不计前嫌,以德报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4

  郝局长"嘿嘿"笑了两声后有些自嘲地说:"不客气,不客气,不义之财,多做慈善嘛……"

  没有工作没有女人的孟飞时间徒然地多了许多,他又打了苏蓝的电话,发现苏蓝的电话还是关机。

  孟飞想来想去,也只好去苏蓝的爸爸妈妈家看看,当不成男女朋友也可以当朋友嘛?苏蓝的姐姐是他的老师,他以前常去那补课,现在去如去自己姥姥家,轻车熟路。

  孟飞又回到了读中学的那个小镇,房子还是那些房子,人似乎还是记忆中那些人,一样有的来去匆匆,有的悠然自得,那个包子铺的老阿姨,也仿佛和几年前一样,没有老也没有变年轻。他还特意去了他当年读中学的城村第一中学,想起自己当年追苏蓝时的情景。

  孟飞经常绕道而行装作与苏蓝不期而遇的样子,他总能找上几句话和她聊聊,不过都是些不冷不热的话题。爱情拒绝沉默,孟飞决定不再沉默,有一次孟飞单刀直入地对苏蓝说他爱她,非常非常爱,苏蓝以为他疯了,说,你别开玩笑,别用玩笑来亵渎爱情。可是当有一天,孟飞捧着一大束玫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候,她就相信了,孟飞记得那天的天很蓝,阳光也有一股青草般的芬芳。

  "你这是干什么呀?"苏蓝还是被孟飞吓了一跳。

  "追你呀!"孟飞扬了扬手里的花。

  "你俗不俗啊,本小姐不吃这一套。"苏蓝转头就走。

  "那你吃哪一套。"孟飞紧紧追随。苏蓝把孟飞带到了江边,指着混浊不见底的江面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孟飞回答得斩钉截铁。

  "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可不,要是孟飞淹死了,谁来爱你。"孟飞一脸的认真。

  "你从这里跳下去又不一定会死。"苏蓝好像有些失望了。

  "不死也成落汤鸡。"孟飞学着电影里常用的姿势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那么就算了,你别跟着我了。"苏蓝又继续往前走。

  "如果我从这跳下去你就爱我吗?"

  "那可不一定,爱情不是做买卖,不可以谈条件的。"

  "那好……"孟飞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里,水淹没了孟飞的头顶,苏蓝尖叫道:"救命呀!救命啊!"孟飞浮出水面,甩了甩头上的水说:"别叫,我会游泳。"她伸出手拉孟飞上来。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都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苏蓝傻呵呵地笑着说,还真有这么傻的人,并脱下外套为他拭干头发。孟飞用脚噌了噌散落的玫瑰:"这个不要了!"

  "要。"她霸道地叫道:"哪有女孩不爱花的。"

  苏蓝接受了花也接受了他……

  孟飞和苏蓝恋爱的时,苹果和小丽也正打得火热,那时候的小丽俨然是他们学校的时尚带言人,她染发,带耳环,纹身、穿漂亮时尚的衣服,喜欢坏男人,苹果当时已经算够坏了,加上他们小时候就认识,所以成了小丽的男朋友,但是这个坏男人把所有的好都用在了小丽的身上。

  苹果是孟飞的好朋友当然也认识了苏蓝,于是他们四个人常常在一起玩,一起逃课,一起晚自息后翻墙出去看录象午夜场,一起感受着录象的恐怖、色情、暴力以及交缠着爱恨情仇的生死恋歌,一起感叹着日子无聊,但却在无聊中讨论有趣的事情,他们的话题很广,天马行空,无所顾及。有时候会谈论一起杀人案,有时候谈论市井流言,有时候却为一位三级女星的胸围尺寸争得你死我活……

  受录像的影响,孟飞早就想把苏蓝弄上床了,只是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直到有一天苹果和小丽约孟飞苏蓝去登山,孟飞仿佛又看到了机会。

  在登山的途中,小丽突然不走了,苹果问小丽怎么了,小丽说鞋带松了,苹果立马俯下身去帮她把鞋带系好,小丽脸上浮出公主般的微笑。再走一段路后苏蓝也不走了,孟飞问她怎么了,她说她的鞋带也松了,孟飞说,你鞋带松了你自己不会系呀,你又不是没有手。苏蓝赌气,真的不走了,苹果和小丽幸灾乐祸地笑着继续往前走,当他们都走远后,苏蓝略带委屈地说,刚才都是苹果帮小丽系的,孟飞说他那是献殷勤。苏蓝说,那你就不能对我献献殷勤啊,孟飞说可以,不过就一次好吗?苏蓝点了点头说好,孟飞这才俯下身去帮她把她鞋带系上,苏蓝如骄傲的孔雀满足地笑了。

  当孟飞们赶上他们时,苹果偷偷地问孟飞,你也帮苏蓝系鞋带了吗?孟飞说,靠,谁像你一样没出息。在很多年后的以后苹果仍记得这件事,他对孟飞说:或许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所以小丽才会离我远去。

  那年孟飞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一所重点大学,而苹果却辍学不读了。他辍学不是因为家里交不起学费,而是小丽刺激了她,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一点也不过分,因为苹果的外婆和小丽家是同一条胡同的,都是街坊邻居,他们小时候就在一起玩了,但是这个与苹果青梅竹马的女人,在苹果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一个星期内就被人家"搞定"了。而搞定小丽这个人是他的好兄弟刘芒,从此兄弟反目成仇,多次发生火拼,命丧一线,直到小丽的哥哥林浩,也是他们的大哥林浩出面,让他们看在他的面子上别在自相残杀了,让小丽自己选择,小丽选了刘芒,于是后来苹果到死也没再和小丽说过一句话。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4

  这里说"搞定"的意思是让小丽从女孩变为女人。苹果其实也有很多次可以让小丽变为女人的机会的,但是最终却没有让小丽变成,不是不想而是因为他很天真地想把这一天留在结婚那天。女孩子变心就如老天爷变脸,不管苹果怎么极力挽回,小丽都心如磐石,用小丽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苹果懊悔不已,他恨死自己当初没狠下心让小丽变为"他的人"。他细细琢磨了一翻,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坏。"从那一天起他就暗暗发誓,从明天起彻彻底底地做个"坏人。"把可以弄上床的女人都弄上床,因为女人都一样,和谁上床就和谁亲。

  第二年苏蓝也如愿以偿地考到了孟飞就读的那所大学。

  苹果以身训导孟飞,要孟飞抓住机会快把他喜欢的人变为"我的人。"不然十有八九最后都要遭受被抛弃的命运。前辈的话不敢不听啊,孟飞在和苏蓝约会的时候经常都有意无意往这一方面引。而苏蓝却像先知先觉一样,轻而易举就粉碎了孟飞构思以久的阴谋,到最后孟飞甚至还想在她的饮料里放催眠药,当她昏迷后就把她放在床上任他开垦,或者让她喝下他事先准备好的春药,然后主动勾引孟飞。后来孟飞发现自己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孟飞渴望突然有一天苏蓝可以像三级片里的性感女人那样主动勾引孟飞犯错。这就像饿汉渴望有一天天上可以掉馅饼-永远也没有出现过。直到苏蓝成为别人的女人……

  现在的学校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到处洋溢着愉快和谐的气氛,不像当初几乎每天地看到有人在打架,也说不上为什么打架,就是学校里有好多帮派,帮派间有许许多多的恩怨,看不顺眼就打,看到自己这边人多对方那边人少就打……那时候的学校就俨然是个小江湖。

  从学校出来,走了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一条小河,苏蓝家坐落在河的那一边,当年搭渡的汉子已经不知去向,如今这也不需要搭渡了,一条可以两辆大卡车同时通过的桥面直通对岸。从桥上看,依稀可以看到她家的房子轮廓,那是如欧式别墅样的房子,尖顶红色琉璃瓦,半隐半现于大树的后方……

  苏蓝和洛非分手,心里堵得慌,她需要一个人去个陌生的地方好好静静,来舒缓那伤痛的心灵。

  收拾好简单的行囊,踏上西去的汽车,听说那有草原,那离天堂最近。

  车子没日没夜在疾驰狂奔,窗外是远去的山丘与模糊的房子。在途中一个碎石狼藉蒿草丛生的地方,她下了车,风卷起了一些风沙,迷蒙了她的眼,蒿草在风中颤抖着,它们试着坚强地挺着头颅,但仍逃不过被拦腰折断的命运。

  路上依稀有过往的旅游行人,有相依相偎的情侣,有相扶相携的挚友,但这一切再也不能成为她落泪的理由,在这孤清的荒漠里,她是孤独的落魄人。

  在一个纯旅游小镇她停了下来,租了安静的小屋,那天刚好下着雨,她呆呆地望着窗台的菊花,雨水拍打在颓靡的花瓣上,花瓣在雨中颤抖着,然后打着旋轻微着地,无声无息,她真希望能雨下不断,至少能让她感觉到有个同病相怜的朋友做伴。在小镇上住了几天她辗转到草原上,去感受那天的蓝,风的清,视野的空旷,每天可以很单纯地和小孩一起放风筝。渐渐的所有不愉快的事都离她远去了。

  她和孟飞谁也没有预约,她也没有告诉家人她今天会到家,但是回家路过桥头的时候,她却看到了孟飞。他坐在桥头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她就在离他不到五步的距离他也没有发现,她没有叫她,他在看风景她在看他,她仿佛又看到中学时代那个有些狂野又不失忧郁的少年,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少年……

  孟飞过了很久才发现苏蓝就在眼前,突然有一种做白日梦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到这的-你提着个这么大的包是从哪回来的?"

  "在想什么呢?"苏蓝答非所问地说。

  "在想你……"见苏蓝在微笑,他又拉过苏蓝,指着不远处那块大石头说,"我们以前就常常坐在那块大石头上,说着许多许多的话……"

  "……是啊,有时候我们还撑着竹排在河里漂呢,我害怕,要把一个救生圈套在身上才敢坐上竹排……"

  他们有着许多共同的往事,不用刻意回忆,那些记忆在脑海里一幕幕地呈现,他们能记得大多是些快乐的事……说到最后他们都悲哀地发现,他们走过许许多多的弯路,孟飞觉得他们本就该在一起的,多年前深情的对话犹如还在耳边,孟飞说:我怕时间不够,你已不爱,因为你的身边总有许许多多的诱惑。苏蓝说:如果我们爱不到最后,一定是我们彼此都不够坚强,我会一直等你,等着你来娶我,哪怕是跟着你受苦,微笑中也有眼泪的祝福。

  孟飞这才发现并不是两个人有多相爱,多坚强就可以在一起,它可能有很多很多的因素,如果非要解释只有两个字-宿命。上帝总爱和人类开些残酷的玩笑,令你猝不及防,无处可逃,如果不是那次鬼车事件,或许他们已经结婚了;可是或许的东西谁也说不准,或许没有那次鬼车事件,孟飞因为急着求财就跟着苹果贩毒去了,现在在牢里呢;也或许他给人生做了一个勘称很完美的规划,准备去银行取第一笔积蓄多年的钱进行第一次小投资,结果在取到钱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死了-你或许认为这是瞎扯,可如果你在夜深人静,闭上眼睛仔细想一想发生在你或者你身边人"瞎扯"的事还算少吗?生命中一个毫无起眼的不经意都可能改变你的人生,也有可能把你带入一场场变故甚至致命的死亡,它可以是一个微笑,一句话,一步路,一条短信……

  旧情往事成了苏蓝与孟飞再次拥抱的借口,其实苏蓝也觉得累了,在靠在孟飞胸口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身边有一个人,抱着她,再也没有任何痛苦,也不会觉得孤独,她的心是踏踏实实的,她的脸是安安逸逸的。孟飞也好,洛非也罢,其实都无所谓,只要,有那么一个人,能让她感到平静,就像个溺水的人,厉尽千辛万苦,终于攀到一块浮木,哪怕这块浮木快要腐蚀,快要沉入大海。

  苏蓝和孟飞住在一起,孟飞的屋子也不再乱七八糟了,就连窗户上的玻璃也变明亮洁净了,看来真是有女人的家才叫家。

  两人分分合合诸多磨难,又重新聚在了一起,这一次苏蓝想到了结婚。苏蓝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好最传统的承诺就是和她结婚,关心与呵护她一辈子,白头偕老-每当她看到在雨中共用一把伞相互搀扶,踽踽前行的一对老人就特别的感动,她想他们一定风雨同舟相濡以沫了好多好多年!

  所谓的穷女婿总是要见丈母娘的,苏蓝要孟飞去见她的爸妈。孟飞心里怯怯不安,因为他听苏蓝说过,她妈妈希望她找个比较有经济基础的男人。

  孟飞对苏蓝说:"我担心你爸爸妈妈不能接受我这个穷女婿。"苏蓝说:"这好办,我都已经跟我爸爸妈妈说过了,就说你出资给我开这时装店其实是你出资开的,我们再去买部轿车,我妈对车的牌子没有什么感觉,她就觉得能开轿车的人不简单。"孟飞说:"这不太好吧。"苏蓝挑了挑眉眼装着愠怒的样子说:"你到底还想不想要我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5

  孟飞说:"你再等等吧,我还有最后一个希望。"苏蓝问孟飞什么希望?

  "盗墓,你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孟飞斩钉截铁地说。

  事实上孟飞一直没有放弃对古越王墓的寻找,按照大伯的笔记记录以及他这么多年的追索探究,他仍然觉得只有婉香楼是最符合书中所提的隐秘地点。

  "婉香楼"原是属于林浩名下的康得来房地产开发公司,但由于林浩涉及贩卖毒品等重多非法活动,这婉香楼已被国家收回,目前仍是属于江城番红村的村有财产,但是因为常年"闹鬼"已经闲置多时。

  这天,趁着没人,孟飞又偷偷溜进了碗香楼,这的每一处他基本都细心地找过了,除了婉香楼后院里的那口水井。古越王墓的入口会不会是在水井里呢?这水井据《江城县志》记载也有千年的历史,井深六十八米,常年不见水枯。如果他要把水井抽干而不被人发现是完全不可能的。孟飞想何不把它租下来,那么在里面做什么事都是合情合理的事。他突然为自己这个想法激动起来。

  很快孟飞就从番红村那里租到了婉香楼,他先把婉香楼大小门的锁都换了,电路也进行彻底的整修,按上新电表。婉香楼的电路主线是和婉香公寓的电路主线连在一起的,当初因为婉香楼里频频发生短路事件,婉香公寓的房东就把婉香楼的电路主线给剪断了。

  因为接上电路要把"婉香苑"的整个总电闸给拉下,他必须给房东事先打个招呼。

  "你好,请问什么事?"

  孟飞说:"我是修电路的,要关总电路一下,给您打个招呼。"房东非常礼貌地说:"没事的,你请便。"说完她马上又把门关上了。

  修好电路后,孟飞去买个抽水机,准备把婉香楼的那口水井抽干。

  买来安好抽水机后,孟飞按下抽水机的小电闸开关,准备第二天再来看,因为他料定一个晚上的时间是抽不完井里的水。

  第二天,他把苏蓝也带来了,因为今天他得下六十八米的水井,一个人太危险了,万一在井底发生什么意外连叫救命的人都没有。

  到了中午,眼看就要抽到井底的时候,孟飞和苏蓝隐隐发现井底好像趴了一个人,孟飞用一条长绳子一端栓在婉香楼的大柱子上,顺着绳子慢慢溜到井底,边溜边细心查看井边的砖头,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暗门,整整溜了两个小时才溜到井底。到了井底,孟飞总算看清楚了,井底趴着的真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孟飞顺着绳子又慢慢地爬了上来,报了案。

  警察很快就来了,把尸体打捞了起来,尸体看起来还很新鲜,这应该是这阴冷井水的保鲜作用,当孟飞看到尸体的脸时顿时呆了,那是他失踪的网友"失落真心",她的肚子被人剖开,填进了两个铅球与几块石头,然后再用铁丝缝上。

  苏蓝在,孟飞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当作不认识,不过心里突然还是有点难过与悲凉却没有表现出了。

  警察把"失落真心"的尸体带走后,孟飞仍不死心又下了一次井,查看井边的砖头有什么松动,或者有哪块是墓的暗门开关,可是令他遗憾的是,这井除了比平常的井冷点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又重新在院子每一个角落里,每一块砖,敲敲打打地搜寻,他把湘妃竹也挖了起来,仍然没有发现入口。他又爬上楼顶对着《易通风水学》重新看了看婉香楼的风水,这时候他看到那棵大榕树上好像有个小小的洞,他找来梯子爬上树,发现这树其实是棵空心树,但是树口很小,根本就容不下一个人。他用柴刀把树口砍大了,往下丢了一块小石头,侧着耳朵听着石头翻滚的声音,翻了几分钟才仿佛听到石头撞击石头的声音,他顿时兴奋了起来,他知道他一直寻找的古越王之墓就在这里了。他用绳子绑着树枝桠,拿着手电筒慢慢溜了进去,他很快就到了洞口,那里有一个往下的石梯,他用手电筒往四处照了照,原来是个巨大的空间,可是大大的空间仿佛什么宝贝都没有,他想还有底下一层吧,听说古越王坟墓有三层的,如果宝藏是在最下一层,那要拿到得花一点力气了,在下面找了一两个小时仍然没有任何契机于是又爬了出来。

  从树上下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小门有敲门声,孟飞去打开门,见是刘健。刘健是刘平的弟弟,刘键进来直截了当地说:"找到了吗?"

  "找到什么了?"

  "古越王的坟墓,你来这不就是来找古越王坟墓的吗?"

  "找到了,就在这地底下。"孟飞想是瞒不住他的,以前他就和他们哥俩说过,他一直在找古越王的坟墓,找到分他们一份:"入口就在这个树洞里,明天我们一起来找吧。"

  孟飞告诉刘健还有个原因是因为愧疚,他想如果不是自己把刘平送上了绝路,他们三个比亲兄弟还亲,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他宁愿自己多做十年牢也不愿意走这条路,可是生活没有如果,很多决定只是在一念之间做出的。

  "好的,谢谢。"刘键说话的口气也淡淡的。

  经过两人多日分析与探索,他们终于探破了第二层的入口。

  到了第二层,里面好像并不单是坟墓,而有非常多的房间,仿佛是迷宫,一个房间两个门,门连着门,只有一个出口,幸亏他们每进一个地方就做上个记号,不然非迷路不可。

  终于在两人七天七夜的努力下,终于到了第三层,第三层没有房间,和第一层一样是一个大空间,大空间里面四周是残白的白骨,在白骨堆中间有一辆石马车,马车上有古越王的祭坛,祭坛上坐着一具干尸,干尸的面相看起来凶恶狰狞,全身蜡黄,只有牙齿是白的,两眼空洞洞的,透过眼孔可以看到头的内部,里面是空的,像被掏空的标本。

  看着他孟飞想:难道这就是变眼鬼的原身?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5

  他们在墓穴东南角的一个石井里发现了闪闪发光的宝藏,石井大概有两米五深,四壁光滑,孟飞说:"我下去把那些宝藏取上来。"

  刘健说:"小心点,先看看有没有毒,试试到底有没有机关,暗器。"

  孟飞说:"你看附近白骨白得耀眼,不会有毒的,何况我还有手套呢。"他又拣了几根白骨往下丢,丢了几根,白骨丢下去没有任何反应,孟飞笑了说:"我还从来没听盗墓的前辈说过在墓葬里面遭遇机关暗器,只在电影里看到有……"

  刘健说:"小心点好啊。"

  孟飞说:"不过这井有点深,四处石头光滑,一个人掉进去根本就爬不出来,你去把那条绳子拿来,绑在大石头上我拉着绳子下去。"

  孟飞拉着绳子下去后捧着一大堆珠宝说:"我们总算发财了。"

  孟飞把珠宝用衣服包着绑在绳子上,让刘健吊上去。

  珠宝全部吊完后,孟飞说:"好了,这些宝贝够我们用一辈子了。"

  刘键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说:"孟飞,你就在下面过年吧。"

  孟飞脸色都变了,但还是压着脾气说:"大家都是好兄弟,为什么要这样。"

  刘健说:"说得好,大家都是好兄弟,大家都是好兄弟,你为什么要把我哥送进刑场,我哥难道对你不好吗?"

  孟飞说:"我是对不起你哥,可以把珠宝分成三份,我只要一份,你哥那份给你。"刘健说:"你还有资格要宝藏吗?你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活再说吧。"

  孟飞说:"难道你还要杀了我不成!"可以看出孟飞已经动怒了。

  刘健说:"你说呢,我不杀了你,让你出来我还能安全吗?"

  孟飞还是压着怒火心平气和地说:"你不会吧?大家从小到大是朋友,你非要我死。我死了你怎么和苏蓝交代,我和你一起下来的,只有你一个人上去,说得通吗?"刘健突然很神秘地说:"我会连她一起杀了。"说着他拿出盗墓用的锋利钢筋就要往孟飞的头上插去。

  "呯"的一声,鲜血顿时从刘健的胸口涌了出来,他倒进了石井里,像一只发抽搐的山羊一样全身痉挛抽搐,他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孟飞不慌不忙地在他的脑门上又补上一枪,这支枪还是当卧底跟林浩混的时候弄的,原本是准备用枪对付变眼人的,想不到却是用来杀自己的兄弟!

  孟飞踩在刘健的尸体上,用力一跳就上去了,跳上去以后,他听到了背后传来一阵细碎声,这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刘健,顿时残不忍睹,一群背部带着一点红的蚂蚁,瞬间爬满了他的身体,在井边他能听到它们啃噬肉体的声音,不到短短的几秒钟,刘健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这时候孟飞发现,蚂蚁从各个方向向他围了过去,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孟飞拿起珠宝飞快地向第二层跑去,跑出洞口,他马上把石门封上,蚂蚁是出不来了,这才放心。

  他想不通这是什么蚂蚁,蚂蚁是怎么来的,难道是蚂蚁闻到了血腥味才来的。难道它们是护墓使者?

  到了第二层,他突然听到楼上的脚步声,他小心翼翼地往上面望去,他看到了变眼鬼,变眼鬼在四处跑来跑去,渐渐变眼鬼跑远了,他才飞快地跑了出来。

  出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苏蓝看他出来问,刘健呢?孟飞说,他死了,回去跟你说。

  孟飞想他得先把宝藏藏起来,拿回去也不安全。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把宝贝藏在婉香楼的一个地砖下,把手枪藏到另一个地砖下的洞里,那些地砖以前有他为了找入口挖的洞。

  藏好后,把门锁好,他和苏蓝出了婉香楼。

  孟飞与苏蓝走路到离婉香楼不远的公交站台,苏蓝看了看表说,回江城的末班车已经过了,我们还是去城村街搭出租吧。

  这时,一辆十四路末班车在他们的身边停了下来,售票员问:"二位是去江城吗?"

  苏蓝说:"是的。"

  "上车,上车。"

  一上车后,车门就自动关了起来,车上只有一个乘客,他们正要找个位置坐下去,售票员说:"前面太挤了,你们坐后面去吧,后面有位置!"

  这话听的他俩冷汗都出来了,他俩相互忘了对方一眼,知道是坐上鬼车了,车里还亮着不同往日的幽幽绿光,如跳跃的鬼火。

  在车上,孟飞又偷偷地看了那唯一的乘客,她戴着长筒帽子。

  售票员望了他们一眼说:"二位是在什么地方下。"孟飞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说:"就前面个车站下吧。"售票员又问那唯一的乘客说:"你呢?"那乘客说:"我也前面一站下。"

  车子走了不到十分钟,售票员说:"到了。"

  孟飞看了外面黑黢黢的夜,想这哪是站啊,分明就是野外。售票员的牙齿,在微弱灯光下闪闪发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6

  车子停了,他们顿时从车上跑了下来,那个唯一乘客也下了车。

  三个人只能在黑暗中往前走。

  苏蓝说:"小姐,你是去哪呢?"

  那女人笑了,从她的嘴唇淌出血来,"不认识是吧。"她伸手揭开了她右边的脸,她的脸顿时被撕开,顿时血淋淋了,仿佛还能隐约看见白骨……

  孟飞拉着苏蓝就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个好心出租车司机把车子停到了他们的身边,二位需要坐车吗?

  孟飞认真地看了看司机,不像是鬼,于是上了车说:"到江城。"

  到家后,仍然余悸未尽,今天发生太多事了,莫名其妙遇上鬼了。还有他不敢肯定明天警察会不会找上他,因为刘健已经被他杀了,但是他相信警察是找不到证据的,因为刘健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夜里,两人都睡不着,在黑暗中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苏蓝说:"你知道今天遇到的女鬼是谁吗?"

  孟飞说:"知道,那是我前几年前被我车撞死的那个女人,她找上我了……"

  "刚才我们下车的地方就是她被撞死的地方!"苏蓝突然有些不安,"你说她还会找到我们吗?"

  苏蓝说完,潜意识地往窗户望了去,有个黑影在窗户外一闪就不见了。

  "不会来吧?四五年了,要来早来了……"

  窗外的窗帘被风吹起来就落不下来了,像被一个隐形人拿着。

  屋里的灯都关了,苏蓝想起身去开灯,她手还没有按到开关,突然感觉到有一阵阴风,她心一惊,往回一看,电风扇不知道怎么自动启动了。

  苏蓝把灯打开,问孟飞:"你怎么突然把电风扇给打开了,吓我一跳。"

  "天气热啊。"

  "唉,现在真是草木皆兵了。"

  "没有事的,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是我们的内心在做怪,觉得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变得诡异了。"

  "啊……救命……"有个响声突然在沉闷的屋子里响起。

  电视的画面缓缓打开了。

  "哎,孟飞,你咋又打开电视也不打声招呼。"

  "我没有开电视机,我正准备去拿遥控器开电视,电视却自动开了--难道那个女鬼真的跟我们回来了?"

  "孟飞,不好了……这屋子有另一个人……不是人……是鬼,她已经跟我们回来了,她现在就在屋子里而我们根本看不到她……"

  "别自己吓自己,鬼见不得光的,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我们睡觉吧,电视开着,别关……"说着孟飞把苏蓝拉进怀里,开始抚摩,接吻,试图用温存赶走恐惧……

  激情过后,孟飞很快就睡去,苏蓝睡不着,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电视上演的是一出韩剧,男女主角在沙滩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谈情说爱。苏蓝听到有一句台词:神在看着你!而电视下字幕却没有显示这句台词。

  电视上又出现一对新人在举行婚礼,教堂上,苏蓝在半睡半醒间听电视上的教堂神父说:"金寒星你愿意娶若来夕吗?"

  "你还记得我吗?"

  苏蓝潜意识地睁开眼睛,觉得这对话太不合常理。

  电视上那个叫若来夕的女子说:"我愿意。"然后一脸的幸福。

  苏蓝的眼皮越来越重了,她仿佛听到一个女人在她耳边说:"你要帮我找到我!你要帮我找到我,帮我找到我……"苏蓝想睁开眼睛却一直睁不开。渐渐那个女人的声音逐渐消失了,苏蓝也睡了……

  睡了还不到两小时,孟飞被一阵咳嗽声吵醒,是苏蓝的咳嗽声,孟飞打开日光灯,他看到苏蓝在不断地掐自己的脖子。

  孟飞发了两秒钟呆后,冲过去制止了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6

  "它在我喉!"苏蓝的眼泪都咳出来了,才从喉咙里咳出两只蚂蚁。蚂蚁在痰里蠕动着,看得孟飞喉咙也痒痒的,仿佛也有蚂蚁在喉咙里爬。

  "你看,你看,蚂蚁,到处都是蚂蚁!"苏蓝惊恐地叫着说,手在耳朵鼻孔里乱抠,仿佛蚂蚁已经爬进了她身体里面。

  床上、地上有零零散散的几只蚂蚁,孟飞捏死了床上的所有蚂蚁,为了保险,他们又把床搬移出靠墙的位置。因为蚂蚁是通过墙爬到床上来的了。这时苏蓝才想起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自动关了?

  孟飞终于对苏蓝说起了今天刘健死时的样子,蚂蚁爬进他嘴巴里,眼睛里,血液里,马上就成了一堆白骨。说得苏蓝直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眼睛与鼻子都痒痒的,好像有一只蚂蚁在爬,摸去却什么也没有。

  为了放心,他们又在家里找了一遍,也不知道找什么。这时苏蓝在窗户玻璃上发现了一朵血梅花,血梅花底下写着:你要帮我找到我,帮我找到我!!!

  一个个字上都爬满了蚂蚁,看得苏蓝汗毛都竖了起来,忙叫孟飞过来看。

  孟飞第一感觉就是想,难道墓里的蚂蚁给他不小心带回来了吗?可是一看蚂蚁都是黑的他就放心了,因为墓里的蚂蚁是后背有一点红的。

  她留下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苏蓝觉得这血字不吉利,于是打来水用抹布把它抹干净,再打来新的一盆水过一遍,只是短短的一会儿,这时她又看到了蚂蚁爬满了窗台,墙角。

  顺着它们排列的路线,孟飞发现,原来蚂蚁是通过厨房墙脚脱落水泥的一个砖块缝隙冒出来的,像油井一样,源源不断地往上冒。

  原来问题出在这,孟飞看了看表,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孟飞去楼下工地要了一点湿水泥把洞口糊上,也买了瓶杀虫剂,把屋子里的蚂蚁喷杀干净,心里平静了不少,临睡前又四处检查了下,觉得并无异样才再次回到床上。

  还没睡沉,苏蓝凄厉的惊叫顿时回绕在屋里,孟飞弹跳下床,打开日光灯的开关,这时孟飞又看到了墙角边缘,窗台上,桌子低下,密密麻麻的蚂蚁,它们沿着窗户外的墙壁,往上爬,往上爬,渐渐爬到了他们的床上……

  孟飞拿起墙角的灭虫剂喷杀它们,所喷之处,一片倒地,成了一只又一只黑麻麻的尸体。苏蓝把它们扫成一小堆,用纸盒装了起来说,明天把它们埋了,都是生命。苏蓝的话有阴郁的寒意,很快地侵袭在孟飞的心里,而蚂蚁像得到了某种使命一样,还是源源不断地从窗口爬上来……

  越喷杀孟飞心里越恐惧,直到孟飞失去了喷杀的勇气,他把杀虫剂丢在地上,苏蓝拣起杀虫剂,继续喷杀,直到剩最后几只蚂蚁还在窗台上艰难地爬行,杀虫剂也用完了,苏蓝用手捏死了它们……

  "也许是天气太闷热了吧,蚂蚁都出来了。"孟飞对苏蓝说,像是在安慰她又像在安慰自己,"并不是古墓里的蚂蚁,如果是古墓里的蚂蚁我们早就没命了。"

  苏蓝说:"可是往日这里从来没有蚂蚁的,为什么今天突然就这么多了呢?往日快要下雨也不会这样啊,而且它们像不怕死的勇士一样源源不断地往上冒,好像受了某种魔力的驱使。"

  屋子里的空气有点压抑。苏蓝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孟飞,我好像闻到一种特别的香味,这样的香味时有时无,哦,对了,好像是那种烤肉的香味。"经苏蓝这样一说,孟飞也闻到了,他马上就想起今天在古墓里闻到这种气味,这是从干尸身上发出来的,难道这些干尸是被烤熟了再去陪葬的?

  他又去浴室拿出昨天晚上换洗的衣服,原来香气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孟飞拿起衣服丢到洗衣机里,盖上盖子,香气渐渐就消散了。

  玻璃上的血字让孟飞与苏蓝琢磨不透?女鬼是想和他们说什么呢?

  苏蓝想起了主办这案件的陈枯朽,问问他当时的案情,派出所该有案底的,可是她想不出如果陈枯朽问她为什么突然关注起这件事,她该怎么回答,弄不好还会露出马脚,孟飞身上还有盗墓、杀死刘健的命案。孟飞也觉得这办法不好,他现在是听到警车响就心里毛毛,看到带警帽的人他常常都避开,所以决定放弃了这个念头。

  苏蓝查出了四年前七月七的阳历是八月六号,她想去找四年前八月的《江城日报》与《江城晚报》,应该就可以大概知道那个女鬼生前的一些情况。

  找了一整天,总算在一个小机关找到了他们要的报纸,看到那天关于玄山路那起车祸的报道,通过报道他们知道那女的叫李朵朵,在城村开了一家花店,在八月六日去江城返回城村的时候遭遇车祸。

  苏蓝在当年八月十号的报纸上又找到了关于八月六号的车祸报道,说车祸而死的李朵朵的尸体在就快要去火葬的前一夜突然不见了,尸体不见原因正是调查中,但是亲人还是为她在白骨山坟岗立了座空坟,用于祭奠,希望她的灵魂可以得到安息。

  孟飞看时间还早,天上的太阳挂得高高的,突然冒出了个念头-去白骨山看看。

  白骨山离城村大概有十多里路,车子是进不去了,于是孟飞和苏蓝只好走路前往,山谷里照不到太阳,空穴来风,苏蓝觉得冷。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孟飞突然说:"我们忘记买死人要的东西了。"

  苏蓝说:"那去买吧,买多点。"她对这些摸不着看不到的东西还是将信将疑的。

  买好后,他们又往白骨山方向走,越走越荒凉,渐渐他们看到了一个个坟墓包,苏蓝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孟飞的手,从这细微的举动,孟飞知道苏蓝有点害怕了,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在呜呜的风声中,坟墓深处传来不明的叫声,他们听不清是哪种动物的叫声,走近坟墓堆才发现,这声音像是个老女人在哭,又不能确切地知晓是哪个具体方向传来的。

  他们找到了李朵朵的坟,那个坟孤零零地立于坟场的一个角落里。孟飞以前听奶奶说过,被人害死的人灵魂不能顺利投胎,所以他们的冤魂只能继续游荡,继续害人,只有找到替身才能顺利投胎。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6

  孟飞拿出火机要给他们上香,而火却打不着,风很大,突然风中不知从哪飘来:"你要帮我找到我……"

  孟飞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苏蓝:"你听到了吗?"

  "我……听……听到了。"

  突然苏蓝"啊"地尖叫一声,几乎是同一瞬间孟飞也看到,不远处那个头发遮住整个脸的人正站在那,脸上的血一点一滴往草上滴……

  孟飞拉着苏蓝拼命往城村的方向跑。后面传来一声炸雷,顿时倾盆大雨,伴着雷雨声后面悠悠传来:"你要帮我找到我……"

  在路过婉香楼门前那条路时,他们听到后面有人大喝:"恶魔,我看你如何再害人!"

  孟飞、苏蓝同时回过头,只见一个道姑手握长剑比划了起来,不一会儿道姑的剑就染上了红色的鲜血,通过微暗的灯光可以看出血从剑尖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

  道姑从身上掏出了一条黄丝带把剑上的血擦干说:"二位施主,恶鬼已被老太赶走。"

  孟飞说:"多些师傅出手相助,不知道那恶鬼还会来纠缠吗?"

  道姑道:"一切皆缘,孽缘还需施主亲自去化解。"

  孟飞说:"请师傅指教!"

  道姑道:"明日子时,请到油岩山道姑庵。"

  道姑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孟飞望着道姑的背影问:"子时是几点啊?"

  "笨蛋,就是深夜十二点。"苏蓝说,"你觉得这师太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孟飞说:"管她是真的假的,明天晚上去油岩山道姑庵找她约会去。"

  从城村回来,仔细想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这才明白那个女鬼说的"帮我找到我"是指帮女鬼找到她的尸骸,只有尸骸得到好好的安葬,灵魂才能得到安息,寻求新的投胎,可是漫漫人海去哪儿找已经失踪了四年的尸骸呢?

  第二天晚上,孟飞与苏蓝拿着手电筒赶往油岩山道姑庵。在将十二点,他们到了油岩山道姑庵,那里一片荒凉,桌椅上布满厚厚的灰尘,到处是蜘蛛网,即然来了,苏蓝与孟飞就坐在庵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等着昨天那个道姑的到来。

  深夜十二点左右,道姑出现在他们面前,肩膀背着个黄色布袋包。

  "走!"道姑只说了一个字就下了台阶,孟飞与苏蓝跟在她的后面。

  道姑来到婉香楼的大厅前,她在大厅里重新燃起蜡烛,点上香,在香坛上压着一张白纸,道姑又拿出一个小铃铛站在圈内摇了起来,屋外的风也跟着铃铛声大了起来,楼上楼下的房间的门开了又关,发出了吱吱或嘭嘭的响声,院子里的树叶如一片片黑影一阵阵往下飘。

  道姑的口里念念有词,苏蓝听不清楚她在念叨着什么,她的动作更是让常人无法理解,一会儿像发羊颠疯一样全身抽搐,一会儿又在圈子里学僵尸跳,渐渐她的脸似乎整个扭曲了,脸色铁青,表情痛苦……接着道姑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苏蓝与孟飞都慌了,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孟飞抱起道姑想把她送到医院,当手碰到道姑的手时,顿时觉得一阵寒意涌遍全身,她的手冰冷而僵直。这时道姑一个激灵,如起死回生般跳了起来,用手直挺挺地指向窗外,指向东南方向说:"纠缠你们的鬼魂因你们丢了她的依附之身,需要你们帮她找回来,你们只有十四天的时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蓝和孟飞顿时惊了,道姑与女鬼传递给他们的消息正好相同。

  孟飞算了下,十四天后正好是七夕。

  苏蓝说:"东南方这么大的范围怎么找啊!"

  道姑把香坛下的那张白纸抽出来叠好,用画了符的黄纸包好递给孟飞说:"今夜子时你把这张纸埋在那女鬼出事的那个地方,埋好后你必须念上一段咒语,咒语你记一下-你跟着我念,这是奇门九字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苏蓝与孟飞跟着道姑念了几遍才记住。道姑顿了顿又说:"念完咒语你就可以离开了,等到第二天子夜时再把纸条挖出来,上面有你想要的答案,切记当看完纸上内容要把它烧掉,不要让其他人看到纸上内容,也不可透露纸上内容。"

  道姑因为做法,身体太虚弱,出了婉香楼等了一会儿,来了一辆人力脚踏黄包车,道姑上了车,消失在夜色中。

  道姑走后,苏蓝看看了看表说:"现在离子时还有十五分钟了,我们赶紧把它埋到那地方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凭着记忆,他们来到了四年前车祸的现场,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远方城市上空的星星点点,风有一阵没一阵的,阴凉阴凉的,孟飞小心翼翼地拿出用黄纸包的那张纸条,用小刀在树底下挖了一个小洞,然后把纸条埋好,填上土用脚踩好后,孟飞拉着苏蓝就想跑,苏蓝说:"别忘了,还要念九字诀呢。"于是在树下,孟飞闭上眼睛开始念九字咒语。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7-4 09:47

  在念的过程中,风好像突然变大了,树上掉下了无数的树叶,还下起了雨。

  匆匆念完后,孟飞就拉着苏蓝往城村的街区跑去。

  在路上遇到一辆的士,孟飞招了招手,的士停下,当孟飞与苏蓝就快要去拉车门时,司机突然急踩油门,车子如箭一样飞了出去,孟飞差一点就要摔倒。孟飞骂了句"神经病"继续往前走。路上又来了一辆的士,车子停下,孟飞与苏蓝坐了进去,孟飞说,到江城。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后,孟飞总觉得司机的精神不集中,好几次都快撞到路边去。经过了四十多分钟的颠簸,车子终于到了。孟飞说:"好了,就前面那个路灯停吧。"车子停下,孟飞下车给了司机一百元说:"不用找了。"司机接了钱,车子一个急转弯,往城市的灯火辉煌处驶去。当车子走了有一段距离后司机才摸了摸刚才一直飞快跳动的胸口,因为他是在等把他们拉上车后才在倒镜里发现两个客人全身都是点点滴滴的血迹,他刚才一直在想,他们要么不是人,要么刚刚杀了人……

  孟飞与苏蓝回到家,在孟飞把灯打开的时候,苏蓝突然"啊"地惊叫了一声,然后又把自己嘴捂住,她意识到自己的叫声有可能吵到对面的邻居,孟飞回过头发现全身是血迹的苏蓝,也发现如苏蓝一样全身都是血迹的自己。

  "怎么回事?哪里带来的血?"

  "雨,老槐树下的雨,是血雨……"回想起来,苏蓝与孟飞都明白了,当时因为没有灯,心情极度高涨没有发现,只是以为一般的雨点。

  孟飞心情极度恐惧,他不敢怠慢,他们把衣服脱下剪碎,再用火烧了,冲进下水道,去洗了个澡,忙完这一切才敢去睡。

  第二天睡来后,他们什么也不想做,甚至都忘了吃饭,他们一直在等着子夜的来临,他们不明白今天纸上会出现什么内容?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一天仿佛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这次,他们决定租一辆车去那棵老槐树下。

  子夜还差一个小时就到了,孟飞开着车子一个人去了老槐树下,以最快速度找到了那张纸条,然后飞快上了车,把车灯打开,看纸上的内容,共十二个字:冥婚、偷尸、井棵村、47号、老垌。

  孟飞把内容默记在心里,然后就按着道姑的要求,把纸烧了把车开回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孟飞回家后把纸上内容告诉了苏蓝,苏蓝上网在"百度"搜关于冥婚的资料,马上跳出无数关于冥婚的网页。苏蓝大概看了十几条,笼统地知道,冥婚俗称"鬼婚"又称"攀阴亲"、"配骨"、"冥配",因为地区不同而名称不一,但是在民间流传最广的叫法还是"冥婚"。"冥婚"就是旧时代为死亡子女寻求婚姻的婚俗,此婚按一定的婚仪完婚后男女合葬,具有浓厚的迷信色彩,故又称"嫁殇婚"、"娶殇婚"。后世还曾出现过为已亡的未婚男女联姻的"鬼媒人"。冥婚的男女主家有的地方还接成亲家,逢年过节,还有相互往来的习俗。

  冥婚流传于周代并被明令禁止,《周礼地官》载:"禁迁葬者与嫁殇者。"但是后来由于统治阶级的提倡,冥婚仍在各朝代盛行,如陈寿所著的《三国志》曹操就曾为其夭折的爱子曹冲举行过"冥婚",女方是资财雄厚的富商之女,可谓门当户对。直到近代,仍在部分地区流传,特别是云南、山西、陕西、黄土高原。

  就连最近的《纽约时报》也去做了采访报道:对于许多中国人来说,祖先不仅要得到尊重,而且他们的需求也要给予满足,考虑死后的亲人在阴间要花钱或开车,中国的家庭要为他们焚烧纸钱和纸制轿车,有些地方还要为未婚先死的儿子做更多的事情,为了确保儿子在阴间过得舒坦,一些悲伤的父母到处寻找死去的女人,一旦获得死去的女人,他们就把两人合葬在一起,让他们结为阴间夫妻。

  这种令西方人大惑不解的中国农村民俗,被称为"冥婚",学者认为它源于中国人对祖先的崇拜,根据这种崇拜观念,人死后会继续存在,活着的亲人有义务继续满足他们的需要,不然会有严重的后果。中国人的传统观念还认为,不结婚的生活是不完整的,一些父母因为担忧未婚先死的儿子在阴间过得不快乐。

  在部分村落如果一个男孩在十二岁或更大的岁数死去,他就有资格取得这样的阴间媳妇,所有接受采访的人都不觉得这种习俗可耻或可怕,他被视为父母对孩子尽责任,反映了对家庭忠诚的传统价值观,政府也曾试图铲除这种迷信并取得大部分的成功,但是部分地区仍持续存在……

  特别是这样的几条新闻引起了苏蓝的注意,就是说因为市面上女尸难求,价格昂贵,出现了专门偷盗女尸的盗尸者,甚至还有人为了谋求利益把街上的一些智障女孩杀了再拿去卖……

  看了这些新闻后他们大概猜到了这十二个字的意思,也就是说当年偷盗女尸的是井棵村47号的老垌。

  孟飞和苏蓝开着车到了一个叫"井棵"的小自然村,找到村西头的那栋黑房子,黑房子的门半开着,孟飞与苏蓝在门外可以听到很多人聚在一起小赌小闹,孟飞推开门进去说:"请问谁是老垌。"

  有个小个子的中年男人说:"什么事?"

  "你好,你就是老垌吗?"孟飞环顾了四周的人说:"我们去外面谈吧。"

  老垌来到外面,孟飞压低声音说:"我们想与你做个生意。"

  "什么生意?"

  "给我们弄回个死尸!"

  "你在说什么?"老垌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你还记得李朵朵吧,你四年前偷了书坊街花店李朵朵的尸体,卖给人当冥婚妻子……你放心,我们不是警察,如果是警察就先把你戴上手铐再问了,我们只是想和你做一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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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桃花夜》--作者: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