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3:30

半夜里,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浑身出着冷汗,其实对于自己的惊醒我是早有预料的,在接那个电话的时候我就有所感觉,电话那头一定是她!从那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中,从那一声凄惨哀怨的叹息声中!

我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电话的主人——梁希松,我只是不知道,原本一直躲着梁希松的她,为什么现在却主动找上门来,而且是通过电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突然,眼前的所见再一次证实了我的感觉及猜测是正确的,因为,“她”来了!

还是那一身打扮,还是毫无表情的脸、空洞无物的一双眼,此刻她正站在窗户外面,默默的一眼不眨地望着我!

“来了!”我挣扎着身体坐起来,向她打招呼。

她默默地看着我,眼睛眨了一下,算作回答,她的这一眨眼立刻使我惊喜不已,因为自从我们认识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冲我眨眼。

每当看到她,我总是有太多的疑问要问,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在么回来这里?”

她默默无语。

“你为什么要给梁希松打电话?你不是一直躲着他吗?”

她还是无语。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好像要告诉我什么,我已经从你的眼神当中看出来了,但每次你又不说……”

“唉!”那我已经熟悉不过的一声叹息又飘然而至。

“你为什么总是叹息?你的心里一定有很大的痛苦,如果你相信我就说出来吧!”

突然,她的眼睛再次闪烁,一滴泪滑落下来,我的心立刻软了下来:“对不起,我太心急了,你不要介意,如果你想说的话就慢慢来吧,我在听!”

她的身子开始飘动起来,她的眼里也多了色彩,看来,她真的打算开口了,我的心狂跳不止。

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我大惊失色,盯着微微晃动得门不知所措,待我再回头时她已经不见了,“是我,小苏,快开门!”是梁希松的声音。

我满怀失落的打开门,看到梁希松正一脸惊慌得站在门外。

“你在和谁说话?”他的眼神直视着我,生怕我会否认。

我连忙矢口否认:“没……,可能说梦话了吧!”。

“你不是在做梦,”他突然把头转向一边,表情有些怪异。

我不理会他的猜疑,近乎自言自语的道:“我刚后才做了个噩梦,梦见小溪死了,真的死了!”我受到自己的感染,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要胡思乱想了!”梁希松没再追究,拍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看得出,他的心事更重了。

我身心疲惫得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窗玻璃,回忆着刚才的一幕,想到了小溪,不觉间泪就来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3:31

(三十二)地下室的第一天

今天假期结束了,看来大家的心情不错,老K一路哼着小调。

我们下车后直奔地下室,这是局长的决定。

走到地下室的入口时,我故意大声得道:“局长,你觉得我们在这里得干多长时间呀?”

没想到其时大家正逐步进入内心恐惧的状态,我的突然大声似空谷足音使得他们齐刷刷的打了个冷战,老K愤怒的白了我一眼,“你吃了炮子药了?”

局长也忍无可忍了:“我说你小子是咋回事?是不是早晨吃饭撑着了?一惊一乍的!”

其实我就是想让里面的田岭听到我们的谈话好迅速的隐藏起来,一是为了我们的“君子协定”,再就是以现在众人的状态,要真来个“人吓人”非得倒下一片不可。

说话间我们已进入到地下室,里面空荡荡的,我下意识的朝停尸间的方向看了看,静悄悄的,很显然,田岭不在,或者是即便是在,大概也收到了我的信息藏了起来。

老K一行人则带着初来乍到的惊讶神态来环视四周,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来揭开其神秘的面纱,局长则拿出本子来准备安排工作,当然主要是分工。

老K率先感叹:“好家伙,莫不是来到了阴曹地府,大白天的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没人敢附和他的话,只是拿眼不停的巡视四周,我们几个人紧密团结在局长周围,循环交换着位置转动身体,似乎共同抵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

最后局长下令:“我们几个负责室外,小苏和老K你们俩最年轻,负责室内!”

当然大家都知道所谓的室外和室内的划分标准,我倒无所谓,老K却不成了,一蹦老高,将刚才的恐惧全部置之度外了,“我不干,年轻就该去送死呀!”看来利益面前容易让人失去理智,此话一点不假!

看来局长对于这一结果早就有心理准备,于是使出全身力气来作垂死挣扎:“这是命令!不能挑三拣四的,你看人家小苏那态度!”这是老K使出浑身力气白了我一眼,使我的精神大受创伤。

然后局长开始安抚工作:“再说了,我们是一个团体,除了危险谁也跑不了,不存在什么送死不送死的问题!”

“反正我不去!”老K大义凛然,宣布了局长决定的失败,然后抛出一句令众人窒息、局长致命的一句话:“你为什么不去?”

“我要统领大局!”局长临危不乱,然后用眼扫视四周,希望有一位高风亮节的“替死鬼”能够站出来解他的后顾之忧,可事实令他失望头顶,其余几人全都纹丝不动。

最后局长无奈的宣布:“室内有我和小苏来负责!”

然后愤怒的大吼一声:“开工!”

地下室看似空荡,其实改造难度要比地面以上大得多,我们最终确定的改造目标便是将其改造成为城市居民存放亲人的骨灰的灵堂,另外再加设一间能够举行遗体告别仪式的礼堂。

目标确定以后,我和局长便脱离集体带着工具视死如归的走进停尸间,说是视死如归,因为我发现局长往里走的时候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最后瞥了老K等人一眼,那眼神就像是个在向他们告别。

已经停尸间,局长敏锐的目光首先看到了那排巨大的冷冻抽屉,不由得身体抽动了一下,口齿不清的指着问我:“小……苏,你……认识那……东西吗?”

“应该是冷冻抽屉吧!”

“做……什么……用的?”看来由于过度惊吓,局长的智商下降为零了。

“冷冻尸体的呗!”

局长的身体又抽动了一下。

“你看那!”我故意指着那间门卫室道。

“什么?”局长将眼睛瞪到了极致。

“门房里的老梁应该就是在那猝死的!”

局长的身体晃动几下,差点摔倒。

“这!”我跺跺脚,指着脚下。

“咋了?”

“这是停放尸体的地方,那具尸体应该是在这丢的!”

“啊?”他的身体忙后退了下,要不是我的阻挡,大概就倒下了。

我觉得自己的恐怖效果不错,他应该不会再对那排冷冻抽屉感兴趣了,没想到他视死不屈,继续指着冷冻抽屉道:“那里面不会有东西吧?”

我一愣,道:“怎么,想打开看看?”

“别别别!”他忙不迭的摆手,带着祈求的眼神。

我暗自得意。

快到午饭时间了,老K在外面大叫:“局长,我们在哪吃饭呀?”

我这才发现,整个上午老K等人竟没迈进过停尸间一步,就好像我和局长得了不治的传染病。

“当然是出去吃!”局长没好气地回答道。

在我们走出停尸间的时候,我故意磨蹭了一下,我要确定一下田岭是不是在,局长等人已经走向地下室的楼梯出口,我故意装作要关停尸间的门,下意识地回头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冷冻室里的那扇抽屉慢慢的打开了,田岭从里面探出头,冲我扮个着鬼脸,然后伸出大拇指算是对我的感谢,看此情景我突然笑容在脸上僵住了,相反却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恐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3:31

(三十三)突然的邮件

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得睡不着,我便开始回忆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把一些沉淀到记忆深处的东西翻出来晾晒一下,在渐渐理清了思路以后,我突然发现,看似静悄悄的医院,其实是很热闹的。

在门诊大楼上,总会不定时地出现梁希松,他在为寻找妻子自杀之谜不停的忙碌着,乐此不疲;而在空荡荡的地下室的停尸间里,躲着一个田岭,他在为揭开“停尸间尸体失踪之谜”而苦苦守候着,要等待一个人的出现;另外,那个传说中的“孤坟魅影”似乎总会不定时不定点的随时出现着。真不知道,这里还隐藏着多少秘密,躲藏着多少神秘人物?

我又想到了小溪,至今我还没有她的一点消息,她至今生死未卜,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现在我手头上能找到何小溪的唯一线索,于是我便打开电脑,满怀希望的再一次给她发送电子邮件,可结果还是被立刻退信,唉!我手足无措的愣在那里。

突然手机响了,是梁希松打来的。

“你那头有小溪的消息了吗?”

“没有,你呢?”

“也没有,这几天你给她的邮箱发邮件来吗?”

“嗯,不过还是那样,系统立刻退信!”

“哎!”对方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我有个想法,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打开她的邮箱……”

“不合适吧?”我有些迟疑。

“那怎么办?我是担心她真会出事!”

我无话可说,沉默良久道:“要实在没办法就试试吧!对了,这几天那个神秘电话还来吗?”

“不来了,我正纳闷呢,自从你那天走后就再也没响起过……”

我的心里掠过一丝不安!我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便催促他:“你说的打开她的邮箱是个办法,,不过,不太好办吧!”

“我专门问过了,我一个朋友是搞这个的,他说破解邮箱密码他就能搞定,你等着吧,我一定会办妥的!”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工作,梁希松打来电话,不过语气显得非常焦急:“已经搞定了,可里面什么都没有,所有文件都被清空了!”

“怎么会这样?”我心中的不安突然加重了,“看来小溪一定是出事了!”

对方长长的叹了口气,流露出特别的担心:“我感觉也是,恐怕是凶多吉少呀!”

最后一线希望断了,我的心空到了极点!那感觉,就好像站在一条错过了恋人约会的空荡荡的街道上,失望至极,后悔至极,伤心至极!

晚上回到宿舍,我立刻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电脑,在此之前我问过了梁希松小溪邮箱的密码,输入后进入她的邮箱,果然空空如也!

关掉她的邮箱,我又漫不经心的打开自己的邮箱,每次打开电脑,我都会先去自己的邮箱看看,我怕自己会错过许多重要的信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在以前,我所收到的信息十有八九是小溪发来的,不过这种美好的经历在两年前随着小溪的离开就成为了过去,只留下了无尽的充满酸楚的回忆!

邮箱打开了,“你有新邮件”几个大字在我的眼前闪烁,我的心一阵狂喜,我多么希望信件会是小溪法来的呀!

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邮件正是小溪发来的,我强忍着心中的喜悦打开了,在邮件打开的一瞬间,我的心简直要跳出来了!

邮件打开了,可结果令我大失所望,内容全部是清一色的乱码,真实的内容根本没法看到,但我并没有失望到底,这最起码给我吃了颗定心丸,说明小溪还在这个世界上!不过这个推断又立刻被我推翻了,因为我无法肯定“鬼魅”就不会发电子邮件!

于是我开始研究起这封电子邮件来,希望能从有限的信息当中发掘出更多的信息来。

邮件发送的时间在昨天夜里两点,也就是说昨天夜里她还在上网,于是我的眼前浮现出她坐在电脑跟前聚精会神的样子,这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了,但突然,似乎她的样子又发生了改变:在漆黑的夜里,她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电脑屏幕前,凌乱的头发,苍白的面孔,惊恐的眼睛……想到这个情景我差点叫出声来。

对邮件研究了半天,也就是能够找到邮件发送的时间这一条信息,对于眼前的那一通乱码我还是手足无措,我想到了梁希松,可以让他问问他那位电脑高手朋友,可能他能帮着想想办法,于是我拨通了梁希松的手机。

他立刻迫不及待的接通了。

“喂?你收到小溪的邮件来吗?”我的语气有些迫不及待。

“什么?”他表现得极为吃惊。

正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关于小溪发送邮件的时间,半夜两点!那正好是我与梁希松通电话结束之后,在梁希松找人破解密码之前,按道理讲她应该是故意选在这个时间的,莫非她已觉察到了什么?然后将邮件转移了?尽管这只是我脑海里的一闪念,但我不得不提高了警惕,那封邮件未必是她想对我说的话,但很大的可能,那是一封特别重要的信,里面包含着许多重要的信息,可能不方便我看,于是她改变为了无法识别的格式,然后转移给我,希望我能帮她保存。

于是我突然改变决定,不准备对梁希松说出实情。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小溪的消息,比如收到她的邮件什么的?”

“没有,怎么?你收到了?”他的警惕性很高。

“也没有!”我立刻将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以防止拖泥带水的话他会抓着不放。

“唉!”他叹了口气。

我们又寒暄了几句便挂了,我拿不准梁希松对我的话是不是产生了怀疑,为了以防万一,我将小溪发来的邮件拷贝下来,转移了位置,然后将我的收件箱清空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3:32

(三十四)夜路

在“邮件事件”以后,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我在医院所遇见的“魅影”一定与小溪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并且她们一定与何小欣的死有关,而不是与另外两位死者有关。

中午散工后,我们回到地面吃饭,当然我们还是将吃饭地点定在原来的办公室,这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所以我们几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是轻松和谐,吃过饭后,我决定出去走走,这次我打算返回地下室,自从那次与田岭的谈话后,我一直还没去找过他,我要看看他的调查又没有进展。

“田岭!”地下室里静悄悄的,我叫了一声没有回音,应该是不在!我心里边嘀咕着边走进停尸间,突然,抽屉门打开,田岭一个跟头从里面翻了出来,吓得我差点晕过去。

“你想吓死我呀?”我嗔怪道。

“呵呵,有什么害怕的,你不是自称苏大胆吗?”他取笑我。

“早就不是了!遇见你们我就称苏小胆了!”我笑。

“呵呵,这么谦虚?”

“怎么样?有收获吗?”我切入正题。

“没有!”他无奈的摇摇头,道:“看来时机还不太成熟!”

“你还挺自信的!”我怀疑的看着他:“你说能等到就能等到?”

“我相信自己的猜测!”他肯定得道。

说句实话,我真的挺佩服他的,他的胆量和自信都是我比不上的。

我指指打开的抽屉,道:“大白天的在里面躺着你不觉得憋得慌呀?”

“没关系,习惯了,再说了,这里面最安全!”

“不会吧?你也知道怕?”我取笑他。

“我也是人呀!”说完他“哈哈”笑了两声,我有点毛骨悚然,我还真从心里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人!

“干嘛呀,那种眼神?你不会以为我不是人吧?”他一眼把我的内心看透。

“对了,求你帮个忙!”

“什么?”

“晚上你敢来吗?”他盯着我问。

“干嘛?”我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

“我找到规律了,那个‘魅影’应该在这几天出现,你来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一脸的真诚,看来是发自内心的不想我拒绝。

“可我见过她!”对于这个要求我是真不敢恭维。

“我说的是晚上,在坟场,这你一定没见过,我想过了,这种胆量我都未必有!”言外之意,我的胆量更是不值一提。

我被他猜中了心事,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犹豫不决。

“你应该来的,这会对你有所帮助,或许对你的调查会带来转机!”

“我的调查?”我摇摇头,表示对他的话不理解。

“你骗不了我的,看得出来,你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很感兴趣,梁希松的调查你也参与了,并且,你自己也在暗中调查!”

我未置可否。

他说得对,我是有必要亲眼看看夜里出现的那个“孤坟魅影”,我的调查已经进入了死胡同,这样做可能真的会使我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我答应了:“好吧?我答应你,什么时候?”

“后天吧!”

“后天?这么肯定?”

“嗯!”他很自信。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3:33

我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似乎脸上还残留些稚气的年轻人,他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总能够充满足够的自信,这的确让人很佩服!

“好了,那就拜拜吧!我看你们也快开工了!”说完他又身体既轻巧的翻身进了抽屉,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抽屉门就合上了。

接着局长带领一行人边走了进来,我不禁暗暗惊讶田岭那非同一般的敏感性。

“小苏,在干嘛呢?”局长的话立刻把我拉回到眼前。

“没……”

局长上前来好奇的道:“不会吧?我感觉你刚才应该和谁在谈话!”

“没呀?”我故意装作一脸茫然。

局长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难道是我听错了?”

“可能是吧!”我立刻对他的他的猜测加以肯定。

没想到这句话对他打击挺大的,他伤感的摇摇头,叹道:“唉!看来是老了,耳朵都不好使了!”

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种负罪感。

今天是我与田岭约定一起去看“坟场魅影”的日子。

这两天我一直未与梁希松联系,我真担心他这时候会突然给我打电话或者突然来找我,我算了算,今天离着上次梁希松约我去看“坟场魅影”的日子恰好是一个月,在我的眼里,田岭与梁希松的水平应该不相上下,如果有可能的话,梁希松也可能会来约我,果然不出我所料,下午我正在工作,梁希松来电话了。

“喂,小苏,今天有空吗?”

“干什么?”

“今晚我们再去坟场吧!”

“别去了!”我阻止道:“我们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这可不一定,我们得有耐心……”他循循善诱。

“我不想去了!”我打断他。

电话那头传来他异常惊讶的口气:“为什么呀?是不是怕了?”

“有点!”

“没关系,有我呢!”

“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因为我没兴趣了!”

“是这样呀!”他若有所思的沉思了片刻,然后挂断了电话。

散工以后,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怀疑,我先跟着集体返回了城里,然后我再乘出租车返回。

一听说去医院,出租司机马上陷入了矛盾当中,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着他的决策,幸运的是,最后他还是无法阻挡金钱的诱惑,答应送我去,不过要求是在离医院大约三里地以外的路上便与我“诀别”,一路上,司机不停地通过反光镜打量我,似乎我就是从坟场跑出来的“孤魂野鬼”。

我一下车司机就如释重负的嘘了口气,然后加大油门,“撒腿就跑”,这可苦了我了,这里离着医院少说也得半个小时的路程,天也快要完全黑了,我真的要打退堂鼓了,但一想到田岭还在那等着我,以及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的“我们都是君子”那句话,我还是毅然决然的迈动了双脚。

一段路程走得我心惊胆颤,远处城市里的灯火成了我心里可望不可及的“海市蜃楼”,今晚夜色黑得出奇,竟然连月光也没有,我的身体被浓得不透风的夜色包围着,周围应该是空空如也,但我总感觉似乎有很多双眼睛看着我,我的汗毛根根直竖,后背“嗖嗖”的窜着凉气。

我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到底走了多远也不记得了,但有一点我还是清楚的,那就失去往医院的方向没错。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影子,我浑身抽动了一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3:33

(三十五)第一次亲密接触

前面的影子晃动了一下,似乎要向我证明它的存在,然后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谁!”我惊恐的叫声撕开了夜色。

“我!”我听出来了,是田岭的声音,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但还没完全放下,因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鬼变的。

“你怎么在这里?”我需要验证他的身份。

“在等你呀?我担心你一个人走夜路会害怕,所以前来迎你。”

我的心放下了,恐惧感减轻了不少。

“医院快到了吗?”

“就在前面!”

我凭着感觉向前望去,才发现医院近在咫尺,高大的建筑物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刚才由于紧张愣没发现。

“跟我来!”他的语气很轻松,似乎是一位导游在带领我到处观光,我可没那么轻松,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角不敢放手,生怕我一松手他会变成一股青烟飞走了。

“变成一股青烟飞走了!”这是我对他一贯的感觉。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阴仄仄的楼道,凭着感觉搜索着楼梯的台阶,然后步履蹒跚的拾级而上,他倒是没有忘记自己“导游”的身份,不住地将沿途若隐若现的“风景”描绘给我听,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空荡荡的楼道里却让我产生一种如雷贯耳的感觉,我想打断他,但又实在不敢开口——我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里有一行血字,那里是电梯间……”他说的每一处“景点”都恰好触动我的敏感神经,使得我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一下,最后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打断他:“我来过!”

“咳!我忘了!”他的恍然大悟使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分贝,加大了我鼓膜的振动幅度,使我叫苦不迭。

二楼,三楼,四楼,五楼……

到了!

我将他的衣角攥得更紧了,手心里冒着汗,异常湿滑。

我们走过最后一级楼梯,翻身上了楼顶,迎面一阵风吹来,我的身体随之颤动起来。

“我们来得早了点,不过这样好,可以看见‘她’出现的全过程!”他在用气流与我说话。

“奥!”我在心里暗暗佩服他的周到。

“你以前是在哪里碰见的?”我们开始由气流交谈。

“楼道里!”

“怕吗?”

“怎么不怕?”

突然他用手碰了我一下,低声道:“来了!”

我的身体更是抖动个不停,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我瞪大了眼睛,同时屏住了呼吸,果然,“她”来了!

四周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坟场里的景物能够看清楚的不多,但“她”却异常清晰:从远处飘来,有点像一团白云,或者准确地说像一团白烟,他整个身体悬浮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循序渐进的进入到坟场里面,嘴里开始飘出那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来,严格来讲,“她”就是在哭!声音凄惨无比,动人心魄,让人毛骨悚然却又忍不住噤然泪下。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都处于同一个状态,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我和田岭都一眼不眨的盯着前方,生怕会错过哪一个细节。

正当我聚精会神的时候,田岭突然又用手臂碰了我一下,道:“有人!”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个人的身影从大门口闪进来。

“谁?”我惊恐的问。

“应该是梁希松!”

我立刻接受了他的推测,继续问道:“我们还躲开吗?”

“不用!”

“为什么?”

“他不会上来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3:34

“为什么?”

“‘她’会立刻消失的!”

“为什么?”我脑子里有一长串让他应接不暇的“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

“为什么?”我对自己的提问乐此不疲。

“嘘!”他给我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目视前方,生怕错过什么。

楼下响起了梁希松轻微的脚步声,极轻,轻得几乎让人无法断定它的有无,我眼耳并用,一面侧耳倾听脚步声,一面直视前方,果然,那个“魅影”似乎受到了惊吓,声音也暂停了下来,然后飘飘幽幽的向远处飘去,声音再度响起,但很快渐渐远去,最后随着影子一块消失了,周围只剩下一片静谧。

不出田岭所料,梁希松并没有上楼,而是在声音消失后过了一会便走出了门诊大楼,然后走出了医院,消失在夜色里,看来他为防止惊动“她”将车子停在了远处。

在这一切结束后,我们坐了下来。

“你说她是怎么觉察到梁希松来的?”我纳闷不已。

“应该是凭感觉!”

“你说我们俩在这站着她觉察到了吗?”

“当然觉察到了!”听了他的回答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似乎你们都知道她今天晚上会出现,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望着田岭,天已经开始亮了起来,但夜色还未完全退去,借着朦胧的光线,我觉得他的脸很冷峻。

“很简单,按农历的日子,今天晚上没有月光!”

我恍然大悟,又道:“怎么?她们也害怕月光!”

田岭淡淡地笑了一下,道:“看来,你不是无神论者呀?”

我无奈的摇摇头,道:“说句实话,现在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立场了!”

他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那就是怕人看见了!”

“怕人看见?”我沉吟片刻,道:“鬼怕人?更不可思议!”

他笑笑。

“你说你见过她?”他又独辟蹊径,开始了新的话题。

我点点头:“不过,我也说不清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觉!”

他对我的话没做评论,又问道:“你觉得她像谁?”

“像谁?”我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他。

正当我迟疑不决时,他率先开口了:“你应该见过何小欣吧?”

我点点头:“见过照片!”

“你觉得会是她吗?”

我摇摇头:“说不准。”

“你应该觉得不像吧?你会不会觉得像何小欣的妹妹何小溪?”

听了他的话我打了个冷战,望眼欲穿的盯着他:“你怎么会这么说?你认识小溪?”

他摇摇头,道:“不认识!不过你别忘了,我是专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对于当事人以及与当事人有关的所有的人、事我都了如指掌!”

“你还知道什么?”

“就目前来讲仅限于这一些了,唉!进展慢得很哪!”

他的回答似一扇大门,将我后面的问题拒之门外,我只好作罢,但我有种感觉,那就是他对于这件事的了解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入得多,但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3:35

(三十六)前面有人!

通过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梁希松、田岭甚至于包括我的猜测来看,我越来越肯定小溪确实已经介入此事,我不敢肯定那个“鬼魅”就是她,但我感觉她一定在周围某个地方躲着,说不定她在暗处一直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想到这里,我又倒吸了口凉气。

对于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我向来不敢恭维,但对于上面的有些牵强附会的猜测我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当然信心归信心,我还需要为这些猜测找到足够的证据,目前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小溪!转来转去似乎还在原地,但这一次我感觉出,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尽量自己来做,小溪给我发送那封电子邮件的同时,似乎也在向我透露一种信息,那就是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在还未分清敌我之前,有些事情必须保密!

于是我得着手准备一下自己的行动计划了,我得动用自己的聪明才智。

我的第一步计划便是要留下来,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不过要想不引起大家的怀疑却并不容易,于是考虑再三,在一天中午大家干完活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向局长提出了这一要求。

“不行!”局长断然拒绝。

“你疯了?”老K在一旁随声附和。

“你的理由是什么?”局长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我觉得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危险可言,再说了。我一个孤家寡人每天回去也是那么回事,我可以留下看着工具,省得我们每天来回装卸这么麻烦,再就是研究生考试快要报名了,我想自己一个人看看书,复习复习!”

我的一大堆理由让局长陷入了沉思,看来他有所动摇,但最后还是觉得不妥,作垂死挣扎状:“再说了,作为领导我得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局长这句“高风亮节”的理由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但我还是不为所动,百折不挠:“没关系,局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全局出了名的苏大胆,不会有危险的,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我举起手做发誓状。

“等出了事就晚了!”局长的这一回答让我倍感绝望,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中午吃饭时,局长突然改变了主意:“好吧,小苏,如果你要非得呆在这里也可以,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手机开着,一有事马上与我联系!”

局长的这一决定和这一番话让我感激涕零,不过我还是怀疑局长之所以答应了我是因为他实在不堪忍受每天将工具装车卸车所带来的麻烦。

下午散工的时候,老K等人都表情痛苦的与我道别,局长还不忘了嘱咐一句:“如果你真的呆不住了就打个电话,我派车来接你!”

我满含感激、表情庄重的点点头,其实内心一阵窃喜。

与大家“依依惜别”后,我便立刻迫不及待的去地下室找田岭,四周依然空荡荡的,随着外面天色的逐渐暗淡,里面的光线也在急剧减少,能见度也就仅限于身体周围的一米左右。

“田岭!”我叫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旋着,很久才散去。

没有回音。

我径自走向停尸间,推开门,里面也是空荡荡的,我又叫了声:“田岭,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音,他是睡着了还是要与我捉迷藏,我蹑手蹑脚的走向他那个栖身的大抽屉,准备下他一下。

走进后,我突然伸出手用力得猛敲两下,我预感着田岭会被惊吓的一跃而起,没想到抽屉并没有打开,反而这急促的声音剧烈的回响着吓了我一跳。

“田岭,你不在吗?”我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开始听到自己的回音了。

“睡着了?”我怀揣着最后一线希望,将手伸向抽屉。

比我想象的容易得多,并没有费力抽屉便被拉开了,里面空空如也,“他不在?”想到这里,立刻一种无名的恐惧向我袭来,将我团团包围住。

说句实在话,当初之所以我下定决心要留下来,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我知道田岭一直都在,可现在?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我的恐惧感越聚越多,我甚至有了摸出手机向局长求救的打算了。

不过,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一打算,我想到了自己的计划,想到了失踪很久的我在苦苦寻觅的何小溪,想到这些,我的勇气又恢复了不少。

于是我摸索着回到了地面上,借着仅有的一线光明向办公室走去。

我并未走出多远,突然,前面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影子!凭感觉,这是一个人!

我的更加心紧张起来,因为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的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人”!而不是“鬼”!

说她是“人”而不是“鬼”,是我从对方的一身打扮看出来的,对方一身白衣,一双白色的鞋子,一头黑色的秀发在风里飘动着,更重要的是,她有腿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3:35

(三十七)小溪出现了!

“谁?”我惊叫一声,声音在黑夜里穿梭远去,显得毛骨悚然。

很显然,对方听到了我的声音,但她并未做出任何回应,只是远远的与我对峙着。

“你是谁?”我的声音似乎惊动了她,她似乎想要转身离去,似乎又很迟疑,她的这一举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她是有备而来的。

“回答我好吗?不要害怕!”我故作轻松的安慰她,同时我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并尽力把脚步加工的潜移默化,不易察觉。

我慢慢地向前挪移,已开始渐渐看到了她的大体轮廓,我的心中一阵狂喜,因为我发现她一动未动,看来真被我蒙骗了。

可我还是想错了,就在我暗自窃喜的时候,她猛突然转身,然后一溜烟似的逃走了,速度之快让我难以接受,似乎就在我反应但还未反应过来的档里,她就消失不见了,她奔跑的脚步极轻,速度极快,这应该是个胆量极大、但又身手不凡的女子!

我追出去一段距离,但最终还是徒劳。经过这一折腾,我的恐惧感不再那么强烈了,看夜色应该是在后半夜了,于是,带着一肚子的困惑,我返回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我将门窗紧闭,然后在沙发上和衣而睡,可能是太累了,我基本上没有经过思想便进入了梦乡。

一大早,我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睡眼朦胧的大开门,局长一伙人全都木桩自似地站在门外,眼神怪怪的。

“你们咋来得这么早呀?”我连打几个呵欠。

“别提了,因为你在这里没走我一夜没合眼,没事吧?”局长关心地问。

“能有什么事?”我故作镇静,同时大脑里飞快的闪过那位白衣女子的身影。

“没事就好,我打你手机,发现你关机,我不放心,所以一大早就叫着老K一伙来了!”

“奥,忘了,我设的自动关机,不好意思!”

“我说吧!”老K连打几个呵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我说没事的,小苏的胆子大,再说了,这荒郊野外,又是三更半夜德的谁敢来呀?你越觉得不安全其实是越安全!再说了,小苏,”老K又将目标转向我,“你也是,非得头脑发热的在这里过夜,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害得我们都跟着你提心吊胆的,睡不安生!”

最后一句话老K道出了心声,我不耐烦得到:“我说过没事的,你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之后大家无语。

下午局长等人走后,我又来到了地下室。

田岭依然不在,我便返回地面,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决定去门诊大楼转转,昨天夜里碰到的那位白衣女子的影子一直在我面前晃动,她的突然消失至今使我迷惑不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与那个“魅影”到底什么关系?或者她与这件事会有关系吗?我实在不记得这个故事里除了何小欣以外还有那个与此有关的女子?我调动起浑身的所有感觉神经,希望能有新的发现。

楼道里还是一团阴暗,与室外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次我走得特别慢,每走一层,我都要用眼睛仔细地将整个楼道以及两旁的房内“扫荡”一番,生怕会错过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这次接近“地毯式”的扫荡很有效果,当然我所指的效果并非有什么收获,而是这一趟下来,估计医院里的各个角落都被我探查清楚了。

“扫荡”进行到三楼了,突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轻且有,凌乱不堪。是在楼下!我容不得多想便向楼下跑去,果然一个人影从门诊大楼里闪出去,一身白衣,对,就是那天晚上我碰到的那个白衣女子!我奋不顾身的追了出去。

很显然,对方是在躲避我,或者是我这“地毯式”的扫荡惊动了她,她奔跑的速度极快,加上一身白衣,在这逐渐暗淡下来的夜色里似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我追到大门口,站定了身子四处搜寻她的踪迹,我瞪大了眼睛,生怕她如上次一样“人间蒸发”似的突然消失留下遗憾,还好,这次没有遗憾!她正绕过医院的围墙朝着坟场的方向拼命地跑着,地上杂草丛生,落叶遍地,再加上她的体力消耗,她的速度已经很明显的放慢了下来,到了最后基本上是在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走了。

“站住!”我大喊了一声,然会追了出去。

听到我的喊声,她就像一只受惊吓的小鸟,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向前冲去,但这一丝力气坚持了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消耗殆尽了,她又恢复了深一脚、浅一脚的状态。

我与她的状态截然相反,浑身的力量似乎一时间都集中在了脚上,眨眼的功夫,我便追到了她身后,我已经能够听到了她那急促的喘息声,既有疲劳过度的成分,也有被惊吓过度的成分,我伸出手去捉住她的胳膊,出乎意料的,在我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以后,她的身体戛然而止,然后缓缓倒了下来,并顺势倒在了我怀里,她昏了过去!

我将她的身体放入我的臂弯,然后翻转过来,当我看到她的真面目时我彻底的惊呆了:她是小溪!就是我苦苦寻找、梦寐以求的何小溪!

她的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紫,面容显得极其憔悴,刚才由于剧烈的运动呼吸声还很急促,她的身体在我的臂弯里轻微的颤抖着,胸脯极没规律得以最大幅度起伏着。

“小溪,醒醒!醒醒!别怕,我是苏谦!”我不停的晃动着她的身体,但她毫无反应。

我环视四周,此时我们正身处于坟场的正中心,旁边就是她姐姐何小欣的墓碑,四面墓碑林立,杂草丛生,被风吹起的落叶在半空里回旋着,远处就是成片的树林,一棵棵形状古怪的树木将干枯的枝条缠绕在一起,在风的作用下发出各种声响,敲打着我的鼓膜,远处医院以及工厂里的各种建筑物在暗淡的天幕里若隐若现,似一个个静止不动的高大的怪物注视着我们。

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但这一次周围的一切让我产生了极其恐怖的感觉,我必须立刻离开!

我又晃动了一下何小溪的身子,确定她确实不可能在短时间醒过来,于是便将她的身子搭在后背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坟场,然后我背着她朝着公路的方向走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3:36

(三十八)再次失踪!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基本上到了我体力透支的边缘,才看到了那条通往市区的路,路上的车辆也明显的少了,我背上的何小溪一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只是很明显能够听出她的呼吸已经很均匀了。

我把她放下来,然后我将身子蹲在路边,将她的头重新放入我的臂弯,我喘着粗气等待着可能再次经过的出租车,不过好像希望已经很渺茫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竟然没有一辆出租车在眼前经过,我颓废的埋下头,看着在我臂弯里熟睡的何小溪,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鼻尖顿时酸酸的。

在从前那段美好的岁月里,我们这样相互依偎的时光多得数不清,曾经在学校操场上、教学楼前的草地上、护城河边、天桥上……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静静的坐着、走着,很多时候她都会将头枕在我的臂弯上,向我提问一些现在看起来幼稚无聊的、但在当时却是暖意融融的话题,例如如果她从天桥上掉下去我会不会也跳下去、以后我们要生多少孩子……,我轻轻地抚摸着小溪那苍白而冰凉的脸颊,不觉间泪水蜂拥而至。

我抬头看看天,看来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没有月亮,星星也看不见半颗,只有茫茫的黑色的也看空,给人一种空旷的、茫然的严肃感,这应该是小溪喜欢的夜,但此刻她却顽强的闭着眼睛。

一辆出租车在我们面前停下来,司机摇下车窗给我们招手:“喂!两位回市区吗?”

我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几乎在用一种乞求的语气央求道:“载我们一程吧!我女朋友生病了!”

“你们不会不是人吧?”司机的话带着一丝调侃,看得出他的胆量还可以。

但我不由得一阵心惊,怕司机会丢下我们不管,于是便故作轻松得到:“开什么玩笑,不是人怎么会生病?”我希望自己的这句玩笑话能够起到玩笑的作用,否则我们就死定了。

“上车吧!”司机爽快的挥挥手,“是鬼也不怕,要真是给鬼开出租车也算是哥们的荣幸!”

我面带感激地将何小溪抱上车,然后钻了进去。

司机冲何小溪努努嘴:“你女朋友病得不轻呀!”然后他看了看何小溪,“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声音颤抖地问道:“你女朋友是人呀还是鬼呀?”

我莫名其妙的低头一看,原来何小溪本来虚弱苍白的脸,在车灯的反照下显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确实有种“鬼”态!

于是我善解人意的安慰司机:“没事的,她只是受了点风寒,她的身上是热的,不信你摸摸!”

“别……”司机尖叫着摆摆手,“大哥,只要你不伤害我去哪都行,哥们照办,保证不收你钱!”

我无奈的摇摇头,本来想说回局里宿舍,但一想到舍友在不方便,便道:“随便找个旅馆就行!”

没想到我的这一回答更加是他坚信今晚撞上鬼了,打方向盘的双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车子进入市区,车外灯火通明,街上行人称不上如织但也不少,看到同类越来越多,司机的大脑也清醒过来了,他通过后视镜看着我们:“兄哥们,这么晚了你们去那个地方干嘛呀?不怕真撞见鬼呀?”

“去探险!我女朋友喜欢探险!”

“是吗?我还以为她是吓昏过去了呢!”

汽车在一个旅馆门前停下来,司机指着门口道:“哥们看这行吗?”我点头下车,司机接前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了。

已是午夜时分了,值班的工作人员正在柜台前打瞌睡,看到一团狼狈的我们差点吓得从凳子上跳起来,估计她是以为撞见了鬼,战战兢兢得到:“你们是?”

“我们是人!”我没好气得道:“开个房间!”

大概她熟谙“鬼命不可违”的道理,立刻乖乖的带我们上了楼,将检查身份证,谈价钱等一些必要的步骤都省略了。

我将何小溪放在松软的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呼呼”的喘着粗气,我摸了摸她还是手脚冰冷,脸色苍白,便找来了毛巾和热水帮她热敷起来,她的身体温度渐渐回升,脸色开始红润起来,我却感到身体逐渐支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床边上。

一缕阳光照进室内,睡梦中我感到一股暖意,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我突然触电似的坐起身,看看周围的床上,空空如也,“不好!”我惊叫起来,开始四处寻找何小溪,还好,她没有离开,此刻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金色的阳光照着她纤细瘦弱的身体,透出一股让人心疼的可人劲!

“小溪!”我轻轻地叫着。

她缓缓地转过身,我这才发现其实她一直在哭着,眼里波光粼粼。

我迎上前去,她一头栽进我的怀里,身体抽动得更厉害了,我了解她的性格,只有耐心地等着她的发泄,直到她自己停下来。

终于,她停止了哭泣。

“你为什么要找我?”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我。

“你知道吗?这段与你失去联系的日子里,我快担心死了!”我答非所问。

“跟我回去吧?”

“去哪?”

“去我家!”

她漠然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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