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42

  他还听到什么,马吉里在那里抱怨着。

  “兔崽子,甘波,我都在车里5秒钟了,你得那么做。”

  斯瑞德咯咯笑:“告诉她别抱怨了,甘波。问问她,她明天穿什么工作。”

  他听到那面有人说:“去死,斯瑞德。”

  斯瑞德又咯咯笑起来:“你看,甘波,你有什么事情能关联到雷切尔的吗?”

  “可以全部的东西是。也可能没有东西是。直到这个东西被检验,我们才会知道。有很多做爱的证据,毒品,还有岩石,滚石,但没有指纹和血迹,没了。”

  “没有凶手写在石头上的自我招供吗?”

  “还没有。我们正在找。”甘波哼着说。

  “好的。”斯瑞德说。他把对讲机放回了上衣口袋。走向警车那里,同两个正在挡着媒体和记者的警官简单地谈了谈。黄线那面,围满了人,和雷切尔失踪的那个晚上一样多。斯瑞德眨了眨眼睛,一片闪光灯照向了他。嗡嗡声变成了咆哮。

  斯瑞德指着他认识的那个电视记者:“你能关了灯吗?”记者点点头,斯瑞德继续:“好吧,我们让这个小组给我照亮,其他的都关上灯,好吗?如果我听到喊声,我就走去。你要想问个问题,就举起手,我叫到你,你问问题。”

  “你什么时候竞选总统,斯瑞德?”伯德芬奇从人群前反驳着说。

  斯瑞德咧嘴笑了笑:“听着,每个人。伯德问完了他的问题了。可以让他上后面去呆着了。”

  记者们都笑了起来。几个人尽力挤到伯德的前面,占了他在黄线旁的位置。但是肌肉健壮的前篮球运动员丝毫没动。他朝斯瑞德冷冷地笑了一下。

  斯瑞德感到电视灯光烤着他的脸。那是这一天的第一次他感到不冷。只有他的双脚,在阴影里湿着,还是冰凉。“好了吗?”他问,“我先简单说两句,然后是问题。”

  他看到十多个摄影机的红灯闪亮了。还有一阵闪光,让他直眨眼,不顾他的禁止。

  “我来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他说,“这天一大早,我们收到了一个女人打来的热线电话,她有一个手镯,认为可能和雷切尔迪斯的失踪有关。我们收到了手镯,雷切尔的母亲很肯定那是她女儿的。我们相信雷切尔在她失踪的那晚戴着那个手镯。根据发现它的证人所说,是在谷仓的后面。我们目前正在地毯式搜查发现手镯100码内的地区。那就是我们目前所知道的。”

  三个人大声地喊着问题,斯瑞德盯着他们,没动,也没有回答。伯德芬奇引人注意伸起手。他比常人高出一头,胳膊在空中,看起来就像一尊黑自由女神像。

  让他问也一样,斯瑞德想。

  “伯德?”他说。

  “你相信雷切尔真的死了吗?”伯德问。他词语吐得不是很清楚,想让斯瑞德听不出来他问的是什么。而其他的人都听懂了。

  “我不想那样去猜。”斯瑞德说。

  在别人还没来得及举手的时候,伯德又跟着问了一个问题。“但是你们正在找尸体,是吗?”

  “我们正在找证据。这是一个专注的、高度集中的工作,会用很长时间的。我们下一步将由我们的发现来决定干什么,如果有的话。但完全的分析会花好几周。”

  另一只手举了起来。伯德给他们让了路,其他跟了上来:“你们将什么时候完成搜寻,你们还要找周围的地方,是吗?你们希望找到一具尸体吗?”

  “我希望我们不要找到尸体,”斯瑞德说,“但我们还是计划搜一下森林,可能会发现别的证据。”

  “预计会下很大雪的。那会让事情慢下来吗?”

  “当然,”斯瑞德说,“这是明尼苏达。一年中的这个时间最难找。”

  “你在找志愿者帮你找吗?”一个记者问道。

  “我确信我们会用提供给我们的额外的帮助。我们在网上已经说得很详细了,志愿者怎么样进行帮助,他们应该去哪里。我们不想人们自己去森林里找。那样只会不利于我们的调查。如果人们想要进行帮助的话,他们得让我们与他合作。”

  手举了起来:“你们还发现什么可以说明雷切尔在这里的事物了吗?”

  “还没有。”斯瑞德说。

  又是一只手:“你们现在有怀疑的对象吗?”

  “没有。”斯瑞德说。

  伯德芬奇还没等被叫道:“你们在这上面都用了三周了,还没有疑犯?”

  “证据现在还没有和任何人有联系。”

  “是性侵犯吗?”一个明尼普勒斯的记者问。

  “我们调查了这附近所有有过性暴力事件史的人。但我想那又很清楚了。我们没有证据说明任何人与雷切尔的失踪有关。”

  伯德又问:“你们现在认为这个同克莉·麦克格莱斯失踪有联系吗?一个看起来你们还没有疑犯的罪案?”

  “我们在两个案件上没有建立任何联系。我们不是教条。但这次没有证据表明两次失踪有联系。”

  “这会给你更多的勇气去查出雷切尔发生什么事了吗?”

  斯瑞德甚至都没看到问问题的那个女人,只是看到她的胳膊在空中。他迟疑了一会,想出了该怎么说:“是的,我更有勇气了。我们现在还有一个线索,一个场地,会找到一些答案的。我也想请正在看节目的观众注意:如果你在雷切尔消失现场的附近,你看到或是听到什么事,请打电话给我们。我们知道雷切尔到过这里。我想知道她怎么到的这里。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42

  他指了指另一个伸起来的手。“你们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一个圣保罗报纸的女记者问。

  “那会很长的。”斯瑞德说。

  它是。

  警察完成了每一寸土地,证据袋被拿回到卡车上,斯瑞德和马吉里在一排银行家箱子前检查着每个袋子。斯瑞德没有看到有什么和雷切尔有联系的,尽管也可能是他正看的那个是,但他不知道。实验室会在最快时间内告诉他们更多信息的。

  斯瑞德看了看手表,知道已经快到凌晨四点了。车上的地板上放着一个比萨饼盒,就剩下还没有吃的两小块了。斯瑞德不知道甘波多么地想他们。马吉里对着斯瑞德坐着,她闭着眼睛,头上下点着。她把胳膊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支着脸。

  斯瑞德又冷又累,禁不住想起了安吉尔。她明白什么时候取消他们的约会,尽管他听到她声音中的失望时很高兴。他也很失望。他不确定是不是性爱,或是再次接近女人身体的机会,但他很担心看到她。安吉尔很迷人。不像辛迪那样。安吉尔不一样,他不想让她同一个幽灵生活。

  斯瑞德随着车颠了起来。他想他刚才是不是睡着了。“开始下雪了。”外面的一个警官说。

  “好的,那刚刚好,”斯瑞德说。

  他在狭窄的卡车上站起来,感到肌肉一阵疼痛,后背也酸痛起来。平常他每晚都做一系列伸展运动让后背松弛,但好几个晚上了,他都偷懒了事了。现在他得到代价了。他的胳膊也疼了起来,那里几年前曾受过枪伤。在寒冷里,它愈发严重。

  他从雾气蒙蒙的卡车车窗看出去。在暗淡的灯光里他们还在寻找,他看到大片的雪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第一片都那么小,没有害处,但加起来,他知道那就会掩埋犯罪现场的。

  “有多糟?”马吉里静静地问。

  “很糟。”斯瑞德说。

  斯瑞德盯着森林里的影子。他试图去重现那个晚上可能的发生的情景。雷切尔在副驾驶座位上。一个人把车开到了谷仓后。幸运的是那个晚上那里没有人。手镯是怎么到外面的呢?他们不能在外面做爱,不会在那个寒冷的夜里。可能他们只是出去看看森林,像他现在一样。然后男孩儿想把她拉到车上去,手镯就掉了,他们撕扯着,然后——什么?

  或者可能在车里事情变得粗鲁,她想要跑。他跟着她。手镯在争斗中掉了下去。他打了她。勒住了她。然后怎么处理尸体呢?把它扔了?开车把她藏到什么地方?

  斯瑞德又听到有人说话。

  “你们记得雷切尔那晚穿得什么吗?”一个警官在外面问道。

  斯瑞德和马吉里彼此看了一下。马吉里记在脑子里:“黑牛仔裤,白套头衫。”

  说话的人没了声音。

  然后几秒钟:“你说一个白色套头衫吗?”

  斯瑞德说:“是我们说的。”

  又停了一会,比上次长一点儿:“好吧,家伙们。我们找到了点东西。”

  那个三角形的纤维小而又破烂,有6英寸长,毛边。尽管上面覆有泥土,底面很显然是白的。从一侧,布从衣服撕下来的地方,有一点棕红色的血迹浸到纤维里。

  艾米丽相信她会变疯的。自从她在雷切尔那一夜受到惊吓以来,她感到自己无法自控。她就像是飘在海上,孤独,无助。

  她在地毯上踱来踱去。手捂着前额,手指像夹子一般掐在上面。她的脏乱的头发散在脸上。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急促。她总是在深呼吸。她头一阵阵地剧痛,就像里面长了一个瘤一样。

  “我想让你看看这个手镯。”警探说。她看了一眼,尖叫起来。

  艾米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她知道另一位母亲,芭芭拉·麦克格莱斯在那期节目里和她说的。她是多么地害怕有一天警察站在她家门口,一脸凝重。但艾米丽不相信会有那样一天。她相信雷切尔还活着。一天,电话响了,那边响起了熟悉的嘲笑声。

  她直到看见手镯前还在相信这个。现在她知道。雷切尔死了。有人杀了她。

  好像是警察把艾米丽弄成现在的境地。几个小时后,她还在那里,很绝望。

  闪电静静地在她的头上闪着。炉子嗡鸣着,给屋子输送暖气。外面的被风吹乱的树枝刮着窗子发出响亮的噪音。屋子里的地板裂开了,飘出一个看不见的幽灵。

  最糟糕的是,啪啪啪,格雷姆在几英尺外的电脑上打字的噪声,不顾她的感受。

  啪,啪,啪。她从没想到他们两个会背离得这么远。更坏的是,她知道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我怀孕了。”艾米丽说。

  她紧张地等着他的回应。她在小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两手握着放在膝盖上。格雷姆在她对面的躺椅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杯酒。吃完晚饭,这是他的第二杯了,她给他倒上香槟,让他用刚出炉的煮鸡胁下酒。

  现在,两个人都歇了下来,她把这个说了出来。

  “你说你吃了避孕药了。”格雷姆说。

  艾米丽害怕了。那不是她想听到的。没有爱,没有兴奋。而是含糊不清的反责。

  “我吃着药,”艾米丽对他说,“但是没管用。这是一次意外。是上帝的意思。”

  “我还不确定我们准备好了没有。”他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43

  “我不信会有谁准备得这么好过。”艾米丽回答。

  “我的意思是,我不确定要不要他。”

  艾米丽感到眼泪涌了上来。她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她声音颤抖着说。

  “我不想杀了我的孩子。”艾米丽说。

  格雷姆沉默了。

  “我不会那么做的,格雷姆。”艾米丽回答道,“你怎么能让我那么做?这也是你的孩子。”

  艾米丽从沙发上下来。她绕过咖啡桌儿跪到他前面,握住他的手。

  “你不想要一个有小孩儿的家吗?”她问他说。

  他看起来被震动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看着她的肩膀。然后点点头,只是那一种动作。艾米丽感到无比地轻松,脸上露出笑容。她抱住格雷姆的脖子,紧紧地搂着他。

  她吻遍他的脸。“我们现在就结婚吧,”她说,“马上。这个周末。”

  格雷姆笑笑:“好的。我们周末开车去海岸找一个小镇上的教堂。我们也要带上雷切尔。”

  像云在她的脑子里掠过一样。她在这个兴奋的时候几乎把她的女儿忘了。但后来,也没怎么想。她感到充满力量和自信。这正好。对她。对格雷姆。甚至于对雷切尔。他们会成为一家人。一个不会为钱担心的家。

  “好的,我们去。”艾米丽对他说。

  艾米丽倚向后面,开始解她衬衫的扣子,看着他的双眼盯着她的手指。衣服脱掉之后,他的手伸了进去,挤着她的乳房。

  格雷姆的呼机响了,刺耳的铃声传满整间屋子。两个人都跳了起来。艾米丽重新穿上了衣服,乳房露在了衬衫外。格雷姆从凳子上抬起身,拿出呼机。他把它从腰带上摘了下来,看着它。

  “我得走了。”

  艾米丽直了直身子,捋了捋头发,很快注意到了她敞着的衬衫。耸耸肩,朝他笑笑:“没关系。”

  她送他到门口,站在那里,夜风吹进来,他把车倒回到行车路上。她看着他的车一直到它消失不见,还站在那里,陶醉于拂面的微风之中。

  艾米丽把前门轻轻地关上。她哼哼着走向厨房。

  “你的那两个小东西露在外面真可笑,”她听到有人说。

  雷切尔坐在去二楼的台阶顶上。光滑的双腿悬在台阶上面。她穿着超短裙,还有一个露胸小衣。

  她的黑发还湿着,好像是刚刚洗完澡。肌肤还闪着光亮。

  “你在监视我们?”

  雷切尔耸耸肩:“格雷姆看到我了。我不想打断你们的美好时光。”

  艾米丽今晚不想再纠缠于雷切尔的把戏中。她看也没看她女儿第二眼,走向厨房。

  雷切尔在她后面叫道:“又玩老把戏了,啊?”

  艾米丽停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雷切尔挤起脸来,学着她母亲的声音:“‘我吃药了,亲爱的。是个意外。是上帝的意思。’”

  “那又怎么?”艾米丽反驳道。

  “那你把这些叫什么?”雷切尔说。她举起一个小钱包,拉开了,拿出来一袋没开封过的绿色药片:“我看好像是避孕药。发生什么了,母亲?你落伍了吗?”

  艾米丽的手罩住了她的嘴。她的脸变得很白。然后语气强硬起来,头脑快速运转起来:“你不懂。”

  雷切尔指向她的母亲:“我不懂吗?你是我一直认为的一个阴谋家。就像爸爸说的一样。”

  艾米丽没说什么。雷切尔是对的——她骗了格雷姆。但对于她们两个,这样最好不过了。最后终于有了一个安全的归宿了。也不必去工作。她没有去给他设圈套,只是让他意识到她爱他。

  “我想我得要谢谢你了,”雷切尔说,“你和爸爸也玩的是同一个把戏吗?那不就是为什么会有我吗?你知道你不会光凭自己就能把他留住的。”

  艾米丽咬了咬嘴唇。她想大声地否认。但这么长的停顿足以证明雷切尔说的都是事实。

  “你变得简单了。”雷切尔说。

  “你要告诉格雷姆吗?”艾米丽问。她知道答案。雷切尔是不会放过让她母亲伤透心的机会的。所有的精心安排的计划都将化为泡影。

  “我干嘛要那么做?”雷切尔说,“这是我第一次感到我们之间有共同之处。”

  然后这个姑娘转过身去消失在她的屋里。

  艾米丽希望他们能把手镯给她。她只看了装在塑料袋里的手镯,发现了托米写的东西。侦探想弄明白是什么。他说那是证据。

  她会在案件审理完后把它拿回去。如果真的能够进行审理的话。如果他们能发现在她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

  她不停地走着。双手掐着头,变得更痛了。现实太让人受不了了。她需要有人扶着她,告诉她没事的,或是让她在谁的胳膊中大哭一场。她停了下来,盯着她的丈夫,默默地摇摇头。他在电脑旁工作,无视她的存在。他无视她的呻吟,她的哭泣,还有她双脚踏着地毯发出的声响。

  啪啪啪。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她的女儿死了,他还在弄数据表。

  她想怎么会这个样子?她怎么会蠢到去想爱他,或是他爱过自己?

  她的眼神像火一般地射在他的后背。她又问自己为什么把他弄得这么疏远。雷切尔走了,她能想到的她的一生就是一个恶梦,从结婚那天起。一切都没有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44

  她的沉静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盯着他的愤恨的眼神。她的眼神很粗鲁。

  她不知道如何处理爆发出来的悲伤。有点忍无可忍了。她站在那里,颤抖着。

  “艾米丽,坐下来,”格雷姆说,“放松点。”

  很可笑他为什么总是说错话。现在她更是有多么讨厌他的声音。那漠不关心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话。她忍不下去了。

  “放松?”她嘶嘶地说,“你在说什么他妈的放松吗?”

  他们盯着彼此。他用那种亳无生气的眼神直视着她。他又有耐心,又高兴。像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知道你的感受。”格雷姆对她说,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艾米丽把手放在前额上。她闭上了眼睛,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泪水涌到她的脸上。

  “你不知道我的感受,因为你不知道他妈的去感受!你就坐在椅子上,朝我笑,装成是一对恩爱的夫妇。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曾去感觉我。”

  “你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她握了握拳头,喊道,“上帝,为什么会是那样?是什么使我不可理喻的?”

  他没有回答。

  她摇摇头,不敢相信地说:“她死了。你懂吗?她真的死了。”

  “他们找到了她的手镯。那不能说明任何事情。”

  “它可以说明一切,”艾米丽说,“我失去了雷切尔。我也失去了你,是吗?我从没拥有过。”

  “艾米丽,请。”

  “请什么,格雷姆?请滚开?请不要用我的这些问题去烦你?”

  他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和我结婚?”艾米丽低语道,“你能给我钱。我不会对任何人说那个小孩儿是你的。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离开这个城镇。如果你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格雷姆耸耸肩膀:“你让我选择了吗?”

  艾米丽勉强听到他的话。但是他说的对。是她的错。她的罪过。

  “我想我应该做流产。”她说。那会很简单,一个很普通的手术,把她身体里的生命做掉。比几个月后在流血不止中失去那个小孩儿要容易得多。“那会很好的,是吗,格雷姆?不用和我结婚了。不用和任何人结婚了。你就高兴了,弄你的那个数据表吧,给电话服务里的性伴侣打电话了。”

  格雷姆生气地抬起头来。这次她鼓足了勇气。他盯着她。他看起来甚至都像有一点害怕了。好。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吗?我跟你下过一次楼。我看到你在那里,跪在那里,支起那东西,对着电话喘息。我听到你说你是多么的想和她做爱。会更好的,不是吗?会比和我做爱时装出来的快活要好。”

  艾米丽看着天花板:“你们都会变得更好的。你,托米,雷切尔。我只会束缚你们的生活,是吗?要是我做了流产就好了。如果我第一次做了也就好了。”

  她跪了下去,然后两手也支在白地毯上。她用拳头一次次地打着地板,然后滚到地上躺在那里抱着两腿在胸前:“上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吗?上帝不想让我再有另一个小孩儿。看看我的第一个孩子都他妈的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她看到格雷姆跪在她的前面。脸上显出一副关心的神情。那是假的,就像他们生活中其他的一切一样。

  “别碰我。别碰我!不要装了,好吗?不要装了!”

  “艾米丽,你为什么不上楼呢?吃一片药。会有助你入睡的。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日子,你现在失去理智了。”艾米丽躺在地毯上。她的怒火渐渐消失了下去。她让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们赢了,他们所有人。托米,雷切尔,还有现在的格雷姆。她和他们斗了这么久,但是不值得去伤心难过。

  她几乎可以看到他们都在前面站着。

  托米,挨着格雷姆。

  雷切尔,在门廊,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儿。

  格雷姆,还在她跟前跪着。“吃一片药。”他重复着说。那不是一个梦。他真的那么说的。

  艾米丽笑笑的。他很对,当然因为格雷姆总是很对,那么的公平。是该上楼的时候了,她知道他没有跟着她。是该睡觉的时候了。睡着了,她就什么都会忘了的。所有他们这些人。她站起来,从格雷姆的身边擦过。在她的想象中,托米和雷切尔一直站在那里。她可以听到他们笑声的回音。

  “好的,”她说,“你赢了。”

  吃片药,他想。那是她要做的。

  “你一定是冷了吧。”那个卖酒的说,一只眼睛瞅向马吉里光滑的大腿。

  马吉里的黑皮裙到大腿中间那么长,坐下来的时候她的双腿并在一起,以防别人看到她里面穿的亮粉色的三角裤。她的红木棉上衣挂在她旁边酒吧的衣柜中。她上身穿着一件没袖的丝衬衫。

  是的,她冷。

  “你要点什么?一杯热茶吗?”酒侍笑嘻嘻地问道。

  马吉里回笑了一下,要了一大杯啤酒。

  酒侍回来,把一大杯啤酒放在她前面。杯四周挂着冰,漂到里面。“你是干什么的,模特还是什么?”酒侍问道。

  马吉里大笑起来:“真是句好台词。我喜欢。事实上,我是警察。”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44

  “是的,好的。”酒侍说。

  马吉里伸出手去拍拍凳子上的红上衣。她的警盾,别在衣服里面,显在酒侍眼前。他抬起手投降:“好吧,你赢了。没有什么规定说警察在工作期间不能喝酒吧?”

  “谁说我在工作?”马吉里问。

  事实上,她是还在工作,但她要喝点酒。

  马吉里慢慢地喝着啤酒。那是星期一的晚上,酒吧里面空着一半。一整天,她都忍受着那些小男孩儿的放电的目光。而且还毫无结果。她没找到承认和雷切尔在谷仓后面做过爱的男生。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在马吉里盘腿和曲腿的时候滔滔不绝,但提到雷切尔的名字的时候就都不出声了。没有人想把自己弄成警察的目标。

  她注意到一个紧张的男生站到了她的身边。

  “你是贝女士吗?”凯文·罗列问道。

  马吉里打量了他一下。他是一个很结实的小伙子,一头金发短得快要到头皮了。他穿着饭店服务员的装束,一条黑色牛仔裤,还有一件紧贴他厚壮的前胸的红色T恤。像其他的男孩子一样,凯文的眼睛也快速打量着马吉里的身体,注意着她的大腿。

  他们在酒吧一角的一个小桌子边小声地聊着,远离烟气和嘈杂。马吉里喝着她的啤酒。她问凯文想不想喝点饮料,他摇摇头。马吉里放松了下来,双肘支着桌子靠向凯文。凯文不自在地坐在她的对面。

  “我不会咬人。”马吉里善意地笑笑。

  凯文挤出一丝微笑。“斯顿尔女士怎么样了?”他静静地问道。

  “还是那样。但是医生最近说她会好的。”

  “我感觉很糟。她生活很苦。”

  “因为雷切尔吗?”马吉里问。

  凯文耸耸肩:“有的时候。父母和孩子总是有这类的问题。”

  “看起来她们更加严重。”马吉里说。

  他露也一丝苦笑:“可能。”

  “你是怎么看她吃药的?”

  “我想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吧。”凯文说。

  “承受什么?”马吉里问。

  “所有的。”

  马吉里等到凯文抬起头:“人们说你和雷切尔的关系很近。他们说雷切尔和你会很好,但是雷切尔不太喜欢你。那一定很伤心吧。”

  凯文叹了口气:“雷切尔一直是我的一种幻想。我从不想从她哪里得到什么。”

  “那最后的那个晚上呢?”马吉里尖锐地问道,“你对我们说雷切尔去找你了。”

  “那没什么的。她那样很正常。”

  “她那个晚上还会去见什么人吗?别的男孩儿?”

  “可能。雷切尔有很多约会。我们不谈那些。”

  马吉里点点头:“你知道,那很可笑。我同十几个你们学校的男生谈过话。没有人承认和雷切尔一起出去过。”

  “很让人吃惊,”凯文说,“每个人都很害怕。他们知道了你们在谷仓里的发现。”

  “所以他们都在说谎。”

  “当然,”凯文说,“我敢说她同他们都约过会。”

  她能听得出来他声音中的苦涩。

  “你呢?”马吉里问。

  “我已经说了没有。”

  “除那天晚上外,”马吉里说,“那有点奇怪,你不这么想吗?她来找你,那个晚上就失踪了。”

  她看到他眼睛里一下子透出了不安。

  “你什么意思?”

  “你说雷切尔和你在星期六的晚上约会过。但当你到了她家的时候,她走了。”

  凯文点点头。

  “你肯定约会不是在星期五晚上吗?你后来再没想去她家吗?”

  “不是!”凯文告诉她,提高了声音。

  “你没回去?”

  “是的,我没回去。我回家了。警察和我的父母谈了。你知道发生什么了。”

  马吉里笑笑:“我了解很多男孩子可以让父母不知晓的情况下溜走。你看,如果雷切尔想消失的话,你会帮她的,是吗?你会做她说的一切事情。”

  凯文咬了一下他的下嘴唇,无话可说。他看向周围,像是在逃避。

  “那你呢?你帮她逃走了吗?”马吉里说。

  “没有。”凯文坚持说。

  “你那天没回去?你和她又约会了吗?那会让你高兴的,对吗?我懂,凯文。你一直都很爱她。她是你的梦想。她开始玩弄你。那一定会把你弄疯的。”

  凯文猛摇着头。

  “没有?你没再去等她吗?尽力去让她相信和其他的家伙一起混就是在浪费时间?他们都配不上她。你可以。但她拒绝了你。”

  凯文现在生气了:“我没看到她。我没去她家。”

  “你得承认你有很大的动机。”

  “把它断掉。”凯文说。

  “或许你们两个出去开车散散心。只是谈谈话。在谷仓那里停了下来。或许谈话进行得不是很好。”

  凯文握紧了他的拳头:“你在说谎。”

  “我们在犯罪现场发现了血和衣服碎片,凯文。做完DNA分析后我们能发现什么呢?”

  凯文站起身来。他气得直抖:“你会发现那不是我!因为我没在那里!”

  马吉里也站了起来。她轻轻地抓住他的手臂,但他却把她甩开了。她尽力让他看着她的眼睛:“坐下,凯文。我知道你没在那里。但大部分的时间,我不知道——直到我能回到过去。罪恶的人才不敢回想过去。请,坐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45

  “雷切尔是世界上我最不可能伤害的人。”凯文说。

  “我知道。但看起来好像是有人的确伤害了她。所以,如果你没去雷切尔的家,谁去了?”

  凯文摇摇头:“你还认为我没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吗?”

  “你不记得雷切尔说过什么吗?你在学校没听到什么谣传吗?据我了解,那个谷仓可是个流行的好地方。很难相信那里没有故事发生。”

  “哦,当然,每个人都知道有个谷仓。许多人都在谈论着它。但谁知道那都是真的或者只是些垃圾,你明白吗?”

  “但你肯定她去过那里。”马吉里说。

  “我不确定那是事实。但我不信她没去过。”

  “为什么?”

  凯文兴奋地伸起胳膊:“她总在讲关于做爱的事。”

  “就只是谈谈而已?”马吉里问,“或是她真的做过?”

  “我不知道。她没提过谁的名字。”

  马吉里从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儿站在酒吧门廊里。那个女孩儿用手紧紧地捂着嘴,来回转着头,仔细地朝每个桌子上看。当看到凯文在摇头时,她的脸绽出一丝笑容。但又看到了马吉里,打量了一下她的体形,皱了皱眉。她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好,凯文。”女孩儿大声说。

  凯文抬头看着她,惊讶地说:“萨丽!”

  他站起来,轻轻地吻了萨丽的嘴一下。

  “我出来和我的父母一起吃晚饭。”萨丽说,“保拉说你在这里。她有点醉了。”然后突然问道:“这位是?”

  “这是贝女士,”凯文说,“她是个警察。”

  “警察?”萨丽抬起头说。

  马吉里站了起来伸出手,萨丽轻轻地握了握。

  “我们两个都已经和警察谈完了。”萨丽说。

  “我知道。凯文只是在和我说他不知道雷切尔的男朋友们,”马吉里说,“我们猜她离开你们两个后一定有人去了她家。你们能记起来是什么人吗?”

  “我想没人在雷切尔眼里会很特别,”萨丽说,“她利用别人,然后就抛到一边。”

  “那听起来好像很容易招来忿怒。”马吉里说。

  “有谁像是对雷切尔很不满?你听到过有谁抱怨说绝不放过她吗?”

  “抱怨?”萨丽说,“不少。”

  “好吧,我们先抛开雷切尔不说。学校的其他姑娘们呢?她们谈起过男生们让她们不好过了吗?”

  凯文扬起下巴,看着萨丽:“托米·尼克尔?还记得卡里恩说他总是给她写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纸条吗?真的很尖锐的。”

  萨丽耸耸肩:“当然,但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他去年做了保证。”

  “但他去了UMD,”凯文说,“他还在那里。”

  “我猜。”

  马吉里在本子上记下了那个名字:“还有别人吗?”

  “学校里大部分的男生都有点变态,”萨丽说,“那就是我很幸运的原因。”她一手搂住凯文的腰,而凯文吻着她的头发。

  “有哪个女孩儿说过在谷仓里的遭遇了吗?”马吉里问。

  只用了一秒,马吉里就看到了萨丽的眼神。她的表情变了,冷酷被恐惧取而代之。然后,很快地过去了。萨丽转过身又吻了凯文一下,不再看马吉里。转过来的时候,她又掩饰住了脸上的表情。

  “我不会和那些去谷仓的女孩儿纠缠的。”她说。

  马吉里点点头:“我懂。”

  “凯文!”有人在酒吧门廊里向里大喊。一个50多岁的女人,一对紧锁的眉毛,中间长满雀斑。

  “我们在外面都不耐烦了。我需要你,你听到了吗?现在!”

  凯文看向马吉里:“还有别的事吗?我得走了。”

  马吉里摇摇头。凯文又吻了萨丽,冲出了酒吧。萨丽刚要去追他,但马吉里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能和我再坐一会儿吗?”马吉里问。

  萨丽皱了皱眉头坐在了刚才凯文坐过的地方。马吉里喝了一小口啤酒,盯着萨丽。姑娘很紧张地看着她。马吉里放下杯,把手放在桌子上萨丽的手上。萨丽看着她,又疑又怕。活泼向上的女孩子一下子没了。

  “你想和我说说那个吗,萨丽?”马吉里静静地问。

  萨丽尽力地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我不懂。和你说什么?”

  “来吧,”马吉里说,“凯文不在这里了。你的父母也不在周围。这里就我们两个女人。你可以告诉我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马吉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一定有事发生。我提到谷仓的时候,你很自然地走了神儿。你去过那里,是吗?你看,我不是在评判你。但你是否去过那里,是不是有人占了你的便宜,我得知道。”

  萨丽摇摇头:“不是那样的。”

  “你不必给我找些借口。我是姐姐,好吧?我知道男人什么样。”

  “我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萨丽说,“我认为那并不重要。我是说,我都快忘了它了。甚至他们说在谷仓里找到雷切尔的手镯时,我想那也没什么联系。”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马吉里催着她。

  萨丽叹了口气:“我从没和凯文说过,没和任何人说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45

  “很好。你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你知道吗?”

  她看着姑娘脸上矛盾的情绪。“你真的认为那很重要吗?”萨丽问,“简直是疯了。”

  马吉里真想从这个女孩儿的喉咙里把话拽出来,但还是轻轻地抚着萨丽的手,等待着。

  萨丽的下嘴唇颤抖着。“6个月前,我在城北面的乡下骑自行车。我去过那里好几次,在那里停下来,就能从后路骑自行车。那里在星期天的早晨很荒凉,所以我想那里会很好的。”

  马吉里向前俯过身。哦,上帝,不是男朋友。那是一个变态。妈的,妈的,妈的。她想到克莉·麦克格莱思,她尽力用眼神同她交流。那很蠢,小姑娘。

  “还有?”马吉里说。

  “我车的链子坏了。有人接走了我。”

  “有人?”

  萨丽点点头:“我是说,我认识他,所以我没有害怕。”

  “你自愿地跟他走了?”马吉里问。

  “是的。我离我的车还有几英里远呢。”

  “他在你身上试过做了些什么吗?”

  萨丽迟疑了一下:“有些。好吧,不,不算是。但他把我拉到谷仓。”

  马吉里头脑里的的灯亮了起来。她可以感到她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像每一次案件有了眉目的时候。最后,最后,他们要有答案了。

  “发生了什么,萨丽?”

  萨丽哽咽了一下。她看向紧握着的手。突然,她看起来变得很小。很奇怪,马吉里想,这些小孩子们是怎么装得那么大人化和成熟的,而后一剥去外面一层,就又变成了小孩子了。

  “我们就是在聊。他对我说我看起来有多么好看。他说我穿的真的很热,我的体形很明显会很好。他看起来是——认真的,我想。刚开始还没什么,但过了一会儿,变得可怕起来。”

  马吉里点点头:“好吧,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了?”

  “我们来到了去谷仓的路。他问我是否去过那里。我说没有,我真的没有。他说我们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人在那。然后他真的转了过去。他开始朝那里开去。我害怕极了。”

  “你说什么了吗?”

  萨丽摇摇头:“我太害怕了。”

  “那他就把你拉到谷仓。”马吉里说。

  “是的。他开到后面。我准备逃。但他没有阻拦。他只是不停地说,小声地说。就像他在想他是不是要采取行动。”

  “你怕他会强奸你吗?”马吉里问。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是说,真的很吓人。”

  “但是事实上什么都没发生。”

  萨丽点点头:“另一辆车从我们背后开来。他溜走了。好像是他不想被认出,你知道吗?回去的路上他一句话也没和我说,就是把我送到我的车那里,让我下了车。”

  “事实上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萨丽摇摇头:“是的。像我说的那样,我肯定他是想做点什么。但那之后就没有了,我开始想自己很蠢。”

  马吉里抓住萨丽的手:“我真的得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知道,”萨丽说,“我以前也想过这个,但——我真的认为他不重要。我想我只是在证明我自己疯了,你知道吗?他什么都不算。”

  “现在你不这么想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马吉里说,“有人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吗?你认出你们身后来的那辆车了吗?”

  萨丽摇摇头:“我们很快就离开了那里。”

  “告诉我,萨丽。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他是谁?”

  萨丽曲身向前,小声地在马吉里的耳边说出他的名字。

  马吉里立即拿出了手机,拨了斯瑞德的号码。

  斯瑞德在周一的晚上离开了市政大厅,车停在了医院,但他发现一小时前代唐顿比接艾米丽出院了。在听到她自杀时,他并不感有多么吃惊。他知道这是危险期,经过了几个月或是几周的对奇迹发生没有结果的期待,又刚刚得知真相。现实中,像一个球被撞击一样,有时很难承受。

  他那晚上没有去斯顿尔的家。他再没有什么东西告诉他们了,他也想到医生会告诉艾米丽早些上床睡觉的。他打电话告诉了格雷姆他们在谷仓里又有一个特大发现,可能是雷切尔衣上的一块带血的纤维。

  他回家去了。

  路上满是泥浆。下了一天的雪,街道上,还有周围的树上都堆得厚厚的。谷仓里的搜寻继续进行着,但进展很慢。他的手下胡子挂满白霜,不顾冷风钻进皮靴里困苦工作着。他们挖开雪,扫走,堆起来。他们又开始了一项新的更困难的搜寻。同几个来自周围的志愿者一起找,他们先踏遍谷仓周围的森林,找雷切尔的尸体。他们用雪钎子往雪里戳,遇到什么东西埋在下面的话,就开始挖。用对讲机向卡车里的甘波汇报进展的情况。他又在电脑上绘出了一个新的搜寻图。

  斯瑞德对会发现什么东西不抱一丝希望。北部广阔的森林对凶手很有利,他可能把尸体丢掉在上千英里的森林的任何地方。大部分时间,受害者失踪后,就会不了了之。就像克莉·麦克格莱思一样。她们在外面的什么地方,或是被埋在地下,或直接丢到离附近公路很远的地方,好让她们成为来来回回的野兽的目标,撕了她们的尸体。他想到雷切尔也会是同样的命运。但是广阔的面积,还有积雪使他怀疑他们除了那块能够证明雷切尔已经死了的白布,再也找不到什么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46

  斯瑞德掏出他的手机。发现电池快没电了。他把另一块电池放在了桌子上。但他几乎是快到家了。他按下了语音留言箱,听听有没有消息。

  第一个是马吉里的,大约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又短又甜蜜。“你好,头儿。”

  他大笑起来,想象着她如何在高中进行采访的。

  第二个消息是来自实验室的,大约一小时之前。他们肯定那个纤维上的血迹是人血,他们还肯定是AB型血,是雷切尔的血型。DNA分析也快出来了。

  最后一个消息是晚上8点钟的,只在5分钟之前。他想可能又是马吉里,报道一下她的一天。但却不是。

  “你好,乔,”一个温柔而又紧张的声音,“我是安吉尔。我想你会不在,但我很想听听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傻,我想。还有可能听起来也会很傻去说我想你。但那是事实,我真的很想你。看起来你在我的身上已经烙上深深的烙印了,啊?还有,另一件事,我现在还在学校里工作呢。我有一堆的考试卷要批,所以我在实验中心工作,但心里面总在想我们,还有那个星期五的晚上。我知道你现在没有时间,但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一次面。我真想那样。好吧,我把自己弄成个傻瓜,还有什么新的呢?好的,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再见,乔。”

  在下一个路口,斯瑞德转了弯,朝着后面的小山驶去那个高中。

  他到了停车场,在他左边是杜鲁斯的全景,在大楼附近他找到了停车位。匆匆穿过泥地,那里面车轧得积起了两条好几英寸的雪,他把手插进上衣兜里,雪落到他眨动的眼睛上。

  学校的门是锁着的。斯瑞德用手拍着窗户,但附近没人听得到。他大声喊,把脸贴到冷冷的玻璃上,往里看。什么都没有。

  斯瑞德拿也了手机,但发现已经完全没电了。他又大声叫起来,在盖满雪的草地上绕着学校走。他到了后门,看到安吉尔在走廊头从一个教室的门里走出来。她穿着一件灰色毛裤,突出了她的两条修长的腿,还有一双运动鞋,一件宽松的蓝V领的毛衣。她没看到斯瑞德,只是在径直走到走廊里的饮料机旁。扔进一个硬币,然后取出了一罐儿餐用咖啡,打开之后喝了一大口。

  斯瑞德砰砰敲门。

  她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到了他。她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她小跑下了大厅,朝他过来了,咖啡溅了出来,棕色的液体落到地板上,大笑着。她把咖啡放在地板上,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急忙跑到门前。她开了门,抓住斯瑞德的手,把他拉了进来。门被关上,带进一阵风,她伸出细细的手指放在他的脖子上,深深地吻着他。他刚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但一会儿他双手紧紧抱着她,两个人深情地吻起来。

  “很高兴你能来,”她说,“我快做完了。进来和我聊聊,然后我们去吃晚餐。”

  “听起来很好。”斯瑞德说。

  她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腰,一起走向了化学实验室。

  “我用不到一个小时就好了。是几个多选题的测验。我不用想,只是判完就行了。”

  “他们考得怎么样?”斯瑞德问。

  “哦,我看挺好,”安吉尔说,“他们的距离越来越小了。很难不为他们兴奋。”

  “好的,科学一向不是我的强项。”

  “真的?我还以为一个警探会喜欢所有法庭上的细节问题呢,解决科学之秘,或是什么别的事。”安吉尔边说边打开一份卷子,用一个红笔在上面标写错误。

  “我让实验室人员去做一些科学分析。”斯瑞德说。

  “我要构想出‘可能’的艺术。”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安吉尔问。

  “许多人类的行为都会留下线索的。你得从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你得吃饭,买汽油,去洗澡,睡觉。你留下皮肤,头发,指纹,还有汗水。所有的这些东西都可以被追踪,你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找到你要找的人。”

  安吉尔笑笑说:“像或不像,乔,那听起来和自然科学的进程有很多相同之处。你不会整节课都睡觉吧。”

  “我上你课时从不睡觉。”他说。

  她脸红起来,低头又看向卷子。这样沉静了一会儿。只有安吉尔在纸上用笔写字发出的沙沙声,还有翻纸的声音。斯瑞德看了看这个教室,却发现自己盯着安吉尔在看,她的头低着,细细的手指紧张地把金发捋向耳后。他可以看到她露出的笑容,嘴角就像是一弯新月。毛衣的袖子卷了起来,能看到她的光滑的、纤细的小臂,修长而有力。

  她感觉到了他盯来的目光,抬起头来。他们的眼睛对视着,但都什么也没说。

  他想她看自己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他知道,因为辛迪总是这样和他说,那个女人发现他很迷人,尽管他从没明白过。他没有什么好的特别之处,只不是一副水手的模样,历尽沧桑,和他的父亲一样。每次剪发的时候,他都会看到在地板上又多了很多的灰发。他一动就会疼,他感到他8年前的子弹的伤口越来越痛。他正在变老,毫无疑问。但安吉尔眼光里的一些什么东西像是使他又年轻了好几岁。

  她倚向椅子上,用手捂住嘴,一直看着他。

  “我有点不好意思。”她静静地对他说。

  斯瑞德迷惑地说:“为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47

  安吉尔大笑起来,然后微笑地看向他:“我希望你不会想我会随便在娱乐场找个男人就和他们睡吧。”

  “哦,”斯瑞德说,“对不起。我不会再那样的。你当时醉了。对你不公平。”

  “我们都醉了,”安吉尔说,“我们都需要。你不要感到任何的不安。但是第二天,我 害怕了。我想我犯了个可怕的错误。”

  “你没有。”斯瑞德说。

  “你想听些什么可怕的事吗?”她说,“当你告诉我说你的妻子死的时候,我有点感到愤恨。”

  斯瑞德奇怪地看着她:“我不明白。”

  “辛迪死了,你对此无能为力。那不是你的事。至少你能感到安心。那正好是我的前夫从我这里带走的。”

  斯瑞德摇摇头:“那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他听起来是个自私的兔崽子。”

  “我知道。但我还是在想他。我一定在想我很蠢。”

  “去俱乐部吧,”斯瑞德说,“你看,我们现在去吃晚饭怎么样?我真的很饿了,布雷亚尔帕奇那一英寸厚的牛排真是美味,还有冰凉的啤酒。”

  安吉尔点点头:“我喜欢。我想这一天已经差不多了。我们把办公室锁上,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他们一起走到学校空无一人的大厅走廊上。他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像是篮球的声音,但他看不到周围有什么人。灯光看起来很暗,外面的黑夜像一个黑暗的怪物一样透过窗子向里面打着瞌睡。

  他们爬上了台阶,去了学校的二楼,发现自己又在一个黑黑的、空荡荡的走廊中。安吉尔锁上了对着台阶的门,打开了里面的开关。办公室挤满着金属桌椅,还有壁橱,摆满课本的书架。她找了一个靠窗子的桌子,打开了底下的抽屉,把一大卷试卷放了进去。他看到了墙上她和一个男人的相片,他想可能是她的前夫。

  “完事了。”她说。

  他们关了灯,安吉尔锁上了他们后面的门。

  走向台阶的时候,斯瑞德看到远处走廊头的办公室里透出了一丝灯光。

  安吉尔看着他迟疑了一下:“什么?”

  “可能没事。”但他突然感到一股不安。几年以后又有了这种感觉,第六感觉告诉他有点不对。

  “那灯光不是从南茜·卡维尔办公室里出来的吗?”他问。

  安吉尔才看到走廊头上的灯光:“像是的。”

  斯瑞德眯起眼:“听上去很怪,安吉尔,你在这里等着,行吗?我想看看究竟。”

  “你说了算。”

  安吉尔倚向了墙,等着他。斯瑞德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靠近灯光射到走廊的那间办公室。当他走近的时候,他确信,南茜办公室的门微开着。他等着,听着,但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斯瑞德故意地咳嗽了一声。

  他想听到不管里面有什么反应。但还是一片静寂。

  他来到了门前,足可以看到里面,看到了她办公室里的衣橱的一部分。他只能看到她桌子的一角,还有那个女人的肩膀和手臂。她看起来正坐在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你好吗?”他大叫道。

  他观察着,但是那个女人并没有动。斯瑞德跳进通向她办公室的门廊里,把门推开。门旋开了,砰地撞到墙上。他走近前去,占据了整个门廊。

  南茜在里面,面无表情地在她桌子旁坐着。他进来后,她用可怕的通红的眼睛抬头看着他。他看到她眼里的愤怒消失了。她的脸拉着。她的红发散着。她向他的后面看,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斯瑞德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他看到了她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把手枪,离她的手就几英寸远。

  “那到底是什么?”他说着,去夺枪。他还想她会在他拿到枪之前拿在手里,然后指向他或是她自己,但是南茜·卡维尔没有动。她就只是盯着他,看着他把枪拿到手里,倒出子弹落到地板上,滚得到处都是。

  斯瑞德倚向墙,大口的深呼吸。枪吊在他的手里。

  “你想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吗?”他问。

  他没有说:你想告诉我为什么雷切尔生活里的两个女人都想自杀呢?因为他确定南茜·卡维尔正想那么做。

  卡维尔麻木地摇着头。“我能阻止他的。”她低声说。

  斯瑞德弯身向桌前:“阻止谁?”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眼。“我那时想她是逃走了。”她说。

  斯瑞德没说什么。

  她的脸上开始涌下泪水:“但相反,她死了。我能阻止他的。我知道那一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2

第二部分

  “我得走了。”斯瑞德对安吉尔说。

  他们坐在学校后面的卡车旁边,就在她的汽车附近。收音机调得很低,里面播着帕帝拉弗来斯的歌曲。

  “你明天来见我吗?”

  “我不能给你保证。”

  “你明晚为什么不在我家过夜呢?你什么时间来都没关系。我星期五在你身边睡觉是那么地好。你在我身边我就感觉更好。”

  “那会很晚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她笑了笑:“我会一直开着灯的。”

  安吉尔打开了卡车的门。她下去了,雪从车棚上被震落了下来,落得她满头都是。她向他做了个吻别,然后砰地关上了车门,跑回到自己的车里。他看着她爬进车里,然后看到了她划了一根火柴点了一支烟。她的车一下就打着了火。她开车向他挥挥手走了。斯瑞德开车回家,在空空的、光滑的街道上不太小心地开着。两次停在交通指示灯那里,灯变绿的时候还面无表情地盯着车窗外。前面的扫雪器来回摆动,发出单调的节奏让他变得恍恍惚惚的。

  “我全都知道了。”

  他又想起了南茜·卡维尔,尽量平息她的怒气,她应该几周前就告诉他们那个嫌疑犯。可能他们就会做得更多一点。他们就会更接近一些。

  如果艾米丽·斯顿尔死了会怎么样呢,没人知道?又一次,他想艾米丽一直以来是否怀疑过。

  好多次他都感到他们要解决的事情就像一场游戏,一个谜。还有好多次他厌恶去了解人类内心黑暗的一面做出来的事情。

  斯瑞德穿过了通向波恩特的大桥。他开过了两个街区到了家,把车开到了行车路。马吉里的车停在路上。他看到房子里的灯亮着,猜到她在等他。省着他打电话了。他今晚正需要她,他们要在市政大厅过上一个漫长的夜晚了。他进了房子。

  马吉里在厨房里,双脚踩在椅子上。她正在一边吃奶酪三明治,一边看报纸。

  “你没接那该死的电话。”她看到他很高兴地说。

  “电池没电了。对不起。”

  “我在这里等一个多小时了。”

  “我能一个人回家对你就算是幸运的了。”他说。他还在想他要怎么把这事告诉马吉里,还要跟她说以后得注意点了,不要把我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他想安吉尔是不会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他看着她的裙子,快掉到她的腰了。

  “你看起来很热。”

  “我快冻僵了,”她说,“那都是你的错。”

  “好的,如果你从男生们那里了解到什么的话也值了。”

  马吉里笑了笑:“从男生们那里什么都没得到。但是我们好像都弄错了方向。先应该是家人。”

  斯瑞德坐到马吉里的对面:“格雷姆?”

  她点点头:“萨丽说的是他。说了格雷姆去年夏天把她带到谷仓溜了一圈。”

  “她被强奸了吗?”

  “没有,他们被打断了。但她想那就是原因。”

  “还有别的呢,”斯瑞德对她说,“这个怎么样?雷切尔对南茜说她和格雷姆睡过觉。她说有好几次了,然后她就不干了,但格雷姆想要更多。”

  马吉里的眼睛向上看去:“不是吧,狗屎?你想艾米丽怀疑过吗?”

  “我敢说她怀疑过,但她不向自己承认。”

  “格雷姆是一个很冷酷的人,”马吉里说,“关于他的每一件事都很干净,测谎仪也用过了。他会是个硬骨头。”

  “是的,但他和艾米丽?不可能。我想他一开始就是在追雷切尔。雷切尔可能想那个他妈的格雷姆会是对她母亲的很好的惩罚。她们两个可真是一对儿。”

  “但我们怎么去证实这一点呢。”马吉里说。

  “我们知道了卡维尔的故事。那是开始。”

  “那是传言,”马吉里说,“我们不能深入进去。”

  斯瑞德点点头:“我知道。但那给我们一个警告。”

  斯瑞德向着他的准备出发搜寻的小组大喊,想让他们静下来,但没有用。当警车开到斯顿尔的家里,伯德芬奇开始播音,把格雷姆说成是一个畜生,玷污了他的继女之后又把她杀了。斯瑞德听着广播,生气地关掉了它。

  马吉里,坐在他的身边,摇着头:“他怎么可以那么做?没人再知道这个了。”

  斯瑞德耸耸肩。“我们走。”他对她说。

  他们朝着去斯顿尔家的长长的行人路走去,那里有一群穿制服的警察。斯瑞德示意其中一个,把他拉近些。

  “秘密传出去了,”他说,“你能想到媒体开始都纷纷开车过来了。我不想让他们接近这里,好吧?把这里封锁起来,别让他们进来。好奇的邻居也不行。”

  那个警官点点头,到一部车那里,叫了其中的三个警察帮他。

  斯瑞德小声对马吉里说:“我们紧紧盯着搜查,好吗,马吉里?我想每件事都记下来,做证据。不要向他施压。如果我们最后要起诉这个家伙的话,他已经找到了阿切格尔了,你想想我们正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猜测而已。”

  “标明,密封,运走。”马吉里说,“放心吧,头儿。”

  斯瑞德不必去按门铃。当他走上台阶的时候,格雷姆·斯顿尔就拉开了门。斯瑞德可以看到那个人的冰一样的眼神。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3

  “你好,路特南特,”格雷姆说,“我看到你带了一些朋友来了。”

  “斯顿尔先生,我们有责任去找出任何与这起失踪案有关的证据,还有可能杀雷切尔的凶手。”

  “在找出证据之前就开始怀疑别人暗杀过人是很正常的练习是吗?我的电话响了,还要感谢伯德芬奇一分钟前的那个小小的报导。我私下打电话给了凯尔说了这件事了。”

  斯瑞德耸耸肩膀。格雷姆和市厅的联系现在也帮不了他了。

  “我的同事进行查找的时候,我会和你呆在一起的。”

  格雷姆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过客厅。斯瑞德跟着他,马吉里集合了几个警官,在门厅里下达指令。甘波会领小组去地下室;她去楼上的屋子;最后会查一楼,还有外面和汽车。

  “做记录,”她对他们说,重复着斯瑞德的叮咛,“保持两人一组。找到后,拍照,装起来,贴上标签。明白了吗?”

  这些健壮的警察,差不多都比这个小亚洲籍警探高出半英尺,恭敬地点点头,然后出发去查找了。

  他们踏在台阶上,听起来像是打雷一样。

  在门廊里,斯瑞德感到屋里面有点冷,从他看到的那两个人之间散发出来。艾米丽·斯顿尔坐在他第一次看她时坐在的位置,在壁炉旁边的躺椅上。她看起来很虚弱,皮肤没有血色。她的身体削瘦了一圈,皮肤看起来好像变松了很多,头发散乱在脸上。她比几星期前好像老了好几岁。

  艾米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但她看着坐到对面躺椅上的格雷姆。斯瑞德总是能感到他们之间有种很紧张的关系,但那与以前不同。艾米丽同其他人一样,听了那条新闻报导。斯瑞德知道她在想什么——几英尺外静静坐着的,和她同床共枕了5年的那个男人,可能是一个恶兽。

  格雷姆的态度也让他惊奇。

  斯瑞德处理过很多真相大白后一个月内的那些罪犯。大多数都做出一副无罪的抗议,很明显是在否认。其他的则是崩溃,坦白了一切,把他们的灵魂从沉重的罪恶中解脱出来。但他从没有看到过像格雷姆这样镇定自若的人。这个人很愤怒,但是最终还是能控制住自己。他还是一种超然自得的样子,好像这整个过程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一样。

  斯瑞德不知道如何看穿他。他常相信他能看得出一个人是有罪还是清白,凭着他写在脸上还有眼神里的真相。但格雷姆却是个面具人。

  “你意识到你毁了我在这个城里的清誉,”格雷姆狠狠地看着他说,“我希望我臭你的时候这个城市的人们能尝付得起代价。”

  斯瑞德没有理她,转身向艾米丽说:“请接受我的道歉,斯顿尔夫人。如果有什么能使你高兴的话,我都愿意去做。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

  艾米丽点点头,但一句话也没说。她一直盯着她的丈夫,和斯瑞德尽力要做的一样——发现真相。但格雷姆的脸什么都不露。

  “斯顿尔先生,我得说说你的权利。”斯瑞德说。

  格雷姆抬起双眼:“你要逮捕我吗?”

  “不,你是这个调查里的疑犯。我想在我们深入之前让你知道你的权利。”斯瑞德读完了米兰达警告,看到格雷姆忿恨地皱着眉头。

  “你不必说任何事情,你愿意回答一些问题吗,在格尔先生不在场的情况下?”

  又耸耸肩。“我没什么可隐瞒的。”格雷姆说。

  斯瑞德感到惊讶。那些有钱的疑犯从不开口说话。但斯瑞德不会对他的好运提出质疑。

  “泄露这个形势是很让人苦恼的,斯顿尔先生。我对此道歉。我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

  斯瑞德不想问一些苦题,以免这个男人意识到还是保持安静的好。他想一点点揭开丑陋的真相。但那个人双眼让他相信格雷姆太明白他的策略了。

  “我建议你找出它怎么发生的,路特南特。”

  斯瑞德点点头:“你能懂,但一些细节的发现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问题。我想知道你的故事。那就是我为什么而来。”

  “我肯定。”

  “你和雷切尔睡过觉吗?”斯瑞德问。

  屋子里宁静下来。艾米丽好像也在止住呼吸,等着格雷姆的回答。斯瑞德看到那个男人紧闭着下巴,脸上露出怒色。在他的表情里看不出罪恶,只有蔑视。他的这种自信让斯瑞德在想他们是不是错了。或是这个男人真的很会演戏?

  “真是一个让人忿恨的问题。答案是没有。从没。我不会和我继女睡觉的,路特南特。那是不会发生的。”

  “雷切尔说是真的。”斯瑞德说。

  “我不相信,”格雷姆反驳道,“那个女孩儿和我们两个不是很亲近,但我不相信她会编出这样无稽的谎言。”

  “她对一个学校的法律顾问南茜·卡维尔说,你在结婚后不久就同她发生了性关系了。”

  斯瑞德听到了艾米丽急促而又沉重的呼吸声。格雷姆看了一眼他的妻子,然后看了看斯瑞德。

  “卡维尔?不知道。那个狗东西。你知道她实际上打电话给我还阻止我了吗?她从没有说过像那样的话。我想她才是你们应该调查的,斯瑞德。很明显那个女人是个女同性恋。我记得,我还打电话向学校控诉了这件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4

  斯瑞德做着记录。他想查查是不是真的有对南茜·卡维尔的控诉。

  “雷切尔为什么会编这个故事呢?”

  “我不相信她那么做。卡维尔可能编了整个事情。”

  “雷切尔也和别的人说了。”斯瑞德说谎道。

  这次他看到了格雷姆眼里的一丝迟疑之色。但很快就没了:“我发现那难以置信。如果雷切尔说了的话,我能想到的就是她一定有问题。可能那个女孩子对我存有幻想。或是可能她尽力在加深我和艾米丽的隔膜。谁知道?”

  “你从没有和她睡过觉?”

  “我告诉过你,没有。”

  “你从没有碰过她或是和她有什么性关系吗?”

  “当然没有。”格雷姆说道。

  “她也从没碰过你。”

  “我不是比尔·克林顿,路特南特。没有绯闻就是没有绯闻。”

  斯瑞德点点头。一个小小的不符就能帮助他们起诉,如果他们能发现证明雷切尔和格雷姆关系的证据就好了。但是他知道那是很渺茫的。他怀疑如果有方法证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斯顿尔会竭力否认的。

  要么是他说出真相。

  “你认识雷切尔的一个叫萨丽琳德尔的朋友吗?”斯瑞德问。

  格雷姆皱了皱眉头:“我想是的。据我所知,她总是和一个叫凯文的男孩儿在一起。为什么?”

  “你让她搭过你的卡车吗?”

  “我真的不记得了,”格雷姆,“可能吧。”

  “可能?”

  格雷姆扬了扬下巴:“我可能是有一天拉过她去她的汽车那里。她的自行车坏了。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说实话,我都不记得是不是她了。”

  “你在哪里拉的她?”

  “哦,城北面的什么地方,我记得。我去拜访我们的一个客户。”

  “你把她拉到哪里?”斯瑞德问。

  “像我说的,拉到她的车那里。”

  “中途在什么地方停过吗?”

  “我不记得了。”格雷姆说。

  “她说你带她去谷仓了。”

  “谷仓?没有,当然没有。我让她搭车,然后就把她拉到她的车那里。没了,路特南特。”

  斯瑞德问:“你从没和她去过那里?”

  “没有。”格雷姆坚定地对他说。

  “那为什么萨丽会说有过呢?”

  格雷姆叹了口气:“我怎么他妈的知道,路特南特?可能雷切尔让她那么做的。”

  “雷切尔?”斯瑞德说,“雷切尔为什么那么做?”

  “她是个复杂的姑娘。”格雷姆说。

  马吉里指着橡木做的三层抽屉的壁橱:“你从那里开始。我看看那个桌子。”

  另一个警官,一个大约25岁的还没长过青春痘的小伙子,向她点点头,大声地嚼着口香糖。他的名字是皮特,是一个在私人安全局工作过几年的新手,几个月前来到防暴组。马吉里很欣赏他的高傲的自信,但他还有很多要学。皮特吹起了一个泡泡,然后用带手套的手指去擦。马吉里差点把他的头打掉,看着他那愚蠢的毁坏现场的行为,再加上那噪音也让她心烦。

  皮特不再吹泡泡了,但还是不停地嚼着,就是在烦她。那也正好像她一样,会那么做的,她就喜欢那样。他们在格雷姆·斯顿尔楼上的办公室里。他把它保持得无可挑剔。在大而古朴的橡木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和键盘,还有一小组按科目放置的书,两箩压缩碟片。马吉里看了一遍。碟片的类型反映出了格雷姆对音乐的品味,是那种喧闹的马勒交响乐。其他的还有标有密码的碟片,还有格雷姆银行的印章。

  “我们得让甘波看看这里的碟片和硬盘驱动器,”她说,“确定用不用也把它们标上带走。”

  皮特嗯了一声。他把带着手套的手伸进文件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马吉里看着屋子周围,观察这个男人的品味。墙都用纸糊成了蓝色调,上面还有小金点,同金黄色的地毯很相配。他有好几幅水彩画真迹挂在墙上,大多是风景画,在马吉里外行的眼里,它们看起来都那么专业昂贵。那张桌子和可升降的椅子是主要的家具,再加上文件柜,一个壁内书架上排着一行硬装本书,还有一个垫了很多软垫的椅子。一个细细的黄铜灯竖在书桌的一角。

  这是个高贵、无瑕的屋子,满处都是钱,没有一点别的特点。主人的卧室也是一样——是个优雅的叫人不敢相信有人住过的地方。她和皮特在卧室和洗澡间花了近两个小时,查看抽屉,寻找着那里的秘密。他们什么也没找到。房子里没有找到东西同找到了东西一样让人感到有意思。没有避孕药。没有性具。没有成人光碟。她想艾米丽和格雷姆什么时候做的最后一次爱。

  那倒没什么关系。问题是格雷姆和雷切尔做没做过爱。但他们两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找到能证明南茜·卡维尔的说法,她知道从最初雷切尔失踪后搜寻她的房间的时候她也没留下什么近亲相奸的证据。

  马吉里耸耸肩。她尽力去想象着雷切尔和格雷姆单独在这个房子里的情景。会在卧室吗?在她的屋里?还是在浴室地板上?

  他是让她在上面,还是让她两腿叉开跨坐在他的身上?他是在她背后吗?或是迫使她跪下去吸他?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4

  证据。真是烦心的部分。只要雷切尔不会出现,格雷姆否认这个事就会很安全,因为那里留下了很少的证据证明两个人做过爱。只是雷切尔和人们所说的——在法庭上一文不值。

  “壁橱里面装着什么,皮特?”马吉里问。

  那个警察耸耸肩:“传真记录。保证书。那个家伙保存着每件东西。”

  “检查每个文件,装起传真记录。我们想把它们复制下来。”

  马吉里集中精力在桌子上。她从桌子上拿过每一本书,翻了一遍,放回原处。她一个个地打开抽屉,从前到后地检查个遍,然后弯下膝去检查抽屉底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粘在下面。

  她打开了电脑。她还没来得及按字节去检查硬盘——那是甘波的工作——但她得看看电子邮件,还有格雷姆在网上访问过的网页。为了不错过每一点证据,她先在激光打印机上打印出一个完整的直接的列单,注意着硬盘驱动的每个文件。然后她拿出了一个移动驱动器,接到电脑的USB接口上,复制格雷姆的硬盘。她做完后,把驱动盘放到了自己带来的电脑里,在自己的电脑上重现格雷姆的电脑。当她访问网页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历史记录都被删除了。没有网页的历史记录,地址栏上也没有列单。

  “真有趣,”马吉里大声说,“看起来格雷姆好像把自己清洗一新。”

  “啊?”皮特说。

  “根本没有什么网页。这个人还是他银行里的电子商业的头儿。那说得通吗?他不想让人看到他都流览了些什么。”

  马吉里下载了一个流览服务器。电子邮件的软件也一样干净,收件箱里没有邮件,发件箱里也没有,也没有保存过什么东西。好像是这个人从没在电脑上发过电子邮件一样,尽管马吉里知道那很荒唐。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她想这个人是不是用一个公共网站的邮箱,比如雅虎或是热邮网,那样他就可以在电脑上不留任何痕迹地发收个人电子邮件的。

  但那很难找得出来。

  她的对讲机响了,马吉里拿起来。“喂?”

  是甘波:“我们把地下室翻了个遍了。”

  “什么发现吗?”

  “干净得很。就连花园的花具都像是崭新的。我想他在那里花的时间很少。”

  “妈的。”马吉里说。她希望他们能发现谋杀的一些证据,即使证明不了雷切尔和格雷姆发生过性行为。但基于在谷仓里的证据,她意识到他不可能在家里行的凶。他们去了谷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雷切尔的死,这样更合逻辑。

  “好吧,甘波,你和特比去小货车的外面,检查一下它。1英寸1英寸地查,卷起地毯,用UV找有没有血迹。头发,纤维,精液,指纹。或是任何东西。我想知道雷切尔是不是在那个货车里。”

  “明白。”

  接下来对讲机里说话的是特比:“兔崽子,马吉里,你想把我锁在货车里和甘波在一起吗?我在地下室和他在一起已经够长的了。”

  马吉里笑笑:“嘿,我在谷仓的时候都已经受过了,特比,别从我这里要什么怜悯。做完就去。”

  她又把对讲机挂到了她的裤带上。

  “我要去看看书架。”马吉里毫无兴趣地看着一墙的硬皮书说。

  “电脑里干净吗?”皮特问。

  “是的。看起来格雷姆保持得很整洁。我们得让甘波更彻底地查一下。”

  “图画呢?”皮特说,“你知道,GIF格式的、JPEG格式的,还有类似的东西。可能有一些肮脏的相片或是未知的东西在那里。”

  马吉里点点头。她搜寻了一下可移动驱动器。她先写了“雷切尔”三个字进行全球性的搜索,找出任何可能有女孩子名字的文件。那很容易,她构想,她是对的。搜寻结果是空的。她又试了试用“雷”这个字样去搜,但结果一样。她用“性别”这个词进行搜索,然后是“做爱”,“色情文学”,但什么都没找到。

  然后她又想到了个主意。她缩小了范围,只去找雷切尔失踪前两周和她失踪后的所有文件。

  查到了很多的文件。她慢慢地翻阅,除去了系统文件,又查了有没有看起来像加工过的文件或是记事本。每一件看上去都是和工作有关的,都是些在线基金运转的细节和盈亏说明。她一个个地看着,一个个地从她的列单中排除,怀疑这样的查寻会和别的一样什么都找不到。格雷姆太聪明了。

  然后她看到它了。

  Fargo4qtr.gif.一个雷切尔失踪前两天建的。

  名字好像是一个商业文件,但那是一个误导。在格雷姆的工作文件中她并不曾看过有GIF格式的。

  她把鼠标指到文件上,打开前迟疑了一下。她止住呼吸。手指轻轻一拍,她打开了它,并看到屏幕变空。图片好像是永远也打不开似的,尽管听到电脑驱动的运转,她知道只会用一两秒钟就可以。然后屏幕刷新了,一张相片跃然出现在屏幕上,五颜六色的。

  马吉里喘了一大口气:“哦,我的天。”

  她听到皮特在她身后好奇地转过身来。然后,从她肩膀看向屏幕,他也喘了一口气:“妈的。”

  那是她见过的最迷人的照片。马吉里认为自己是忠实的异性恋者,但她发现自己的舌头舔湿了嘴唇。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雷切尔的照片勾住了似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5

  在照片里,雷切尔是光着身子的。她在野外的什么地方,她身后的焦距外还可以看到树。

  外面下着雨,浇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从她身体上流下去。照片上拍到了她乳房上的小水珠,还有流到她潮湿的大腿分开处的水流,然后滴落到地上。雷切尔的双膝弯着。一只手放在两腿中间,另一只手罩着她的右胸。雷切尔的嘴快乐地张开着,她的绿色的眼睛也睁着,盯向镜头。

  马吉里意识到身边的皮特本能地坚硬起来。“上帝,我希望这个女孩儿没死,”他说,“我会不惜一切地去要她。”

  “闭嘴。”马吉里怒着说。她把照片放到了打印机里。慢慢地,一行行地打出了那个在森林里的自慰的少女的画像。

  “兔崽子。”她低声地说。

  门厅变得一片寂静。艾米丽和格雷姆默默地坐在躺椅上。艾米丽出神地,目无表情地看着空空的房子,双手放在膝盖上。格雷姆则透过眼镜检查一个文件,无视斯瑞德的存在。当这个警探问完问题后,格雷姆就回到了工作中,好像和他没关系似的。

  斯瑞德知道至少格雷姆有部分的镇定是装出来的,因为光是惊惶失措就会毁了他的名誉的。或许可能,格雷姆在杜鲁斯就完了。他知道这些。唯一的问题是他还能不能自由地去别的地方,或是他们能不能找到他们一直想要的,之后把他带走。

  这种坐等的游戏随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而变得毫无生气。他听到特比和甘波从楼上走下来的脚步声,然后消失在前门。他想马吉里是让他去查查那个货车,尽管他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已经关了对讲机,更不想让格雷姆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盯着格雷姆,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他知道格雷姆在翻文件的时候可以感到他盯过去的眼光,但是这个银行家没去理会。去看丹·爱里克森在法庭上把这个人送去监狱一定会很有趣。假设他们能把他带到法庭的话。

  更多的时间过去了。

  斯瑞德听到了马吉里的脚步声。她出了房屋,手里拿着一张白纸。这次,格雷姆好奇地,有一丝不安地抬起头看去。

  马吉里在斯瑞德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查出了这个。”

  斯瑞德看着相片,对着画面上的裸体的女孩眨着眼睛。他不得不提醒自己这是个失踪或是可能死掉了的少女。

  他从纸上抬起头,发现格雷姆正盯着他。斯瑞德突然感到对这个狗杂种不耐烦了。

  “请告诉我,斯顿尔,你有数码相机吗?”斯瑞德问。

  格雷姆点点头:“当然。”

  “我们得把它带走,”斯瑞德说,“你认识这张相片吗?”

  他把纸递给格雷姆。他的伪装露出破绽,斯瑞德看到他发抖的双手尽力去拿稳那张纸。艾米丽看到了纸上是什么,她的手放到张开的嘴上,大声尖叫了起来。

  “你们在哪里找到这个的?”格雷姆说,尽力地保持自己的说话声音平静。

  “在你办公室的电脑里。”斯瑞德对他说。

  “我不知道它怎么在那里。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个。”

  “真的?”斯瑞德问,“你没照这张相片?”

  “没有,当然没有。我告诉你,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电脑里的。一定是雷切尔把它放在那里的。开个玩笑。”

  “一个玩笑?”斯瑞德扬起眉毛问,“真是在开玩笑。”

  “谁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做?”格雷姆说。

  斯瑞德点点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照的?”

  “一点儿也不知道。”

  马吉里用冷冷的眼神仔细地看着这个男人:“那个文件是在雷切尔失踪前两天加到你的电脑里的。”

  “两天?”格雷姆问。

  “那真是巧合。”斯瑞德补充道。

  “好的,像我说的,一定是雷切尔把它放在那里的。可能她用这种方法在她跑之前对我说的再见。”

  斯瑞德走向前靠近这个男人:“但她没有跑掉,是吧,斯顿尔先生?你和她那天晚上去了谷仓。你去和她做爱,就像你们几年来一直做的那样。她这次拒绝你了吗?她想跑掉了吗?她威胁说要告诉你的妻子了吗?”

  “格雷姆,”艾米丽用很弱的声音求他说,“请不要说这是真的。”

  他叹息着看向她,“当然不是真的。”

  “我们知道雷切尔那晚在谷仓里,斯顿尔先生。我们知道她回到了你的房子,就你自己一个在家。你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了吗?”

  格雷姆摇摇头:“我没听到她进来。我想我要说的等格尔先生来了再说吧。”

  他看起来很茫然。斯瑞德很高兴地看到他毕竟是人,毕竟会犯错,留下线索,在他的谎言被揭穿后也会不知所措。

  “继续找,马吉里。”斯瑞德对她说。

  马吉里刚要回到楼上,她的对讲机响了。屋里的每个人都听到了,是甘波的声音。

  “马吉里,斯瑞德,我们要你们过来一下。在车后面的毛毯下有血迹,工具箱里还有一把刀。”

  马吉里很快地看看手表,但是太晚了。

  艾米丽大叫了起来。

  斯瑞德和马吉里都看着她,感到了她撕裂的声音里的痛苦。

  她从躺椅上跳了起来,脸色灰白。她转过身,令人可怕地盯着格雷姆,他的脸上凝着一种奇怪的假笑,像是一只吞了金丝雀的猫一样。艾米丽跪到地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6

  斯瑞德跳身向前,准备在她昏迷之前扶住她。

  但是,艾米丽低声呻吟着,然后手脚朝地,泪水涌落到白色的地毯上。

  基奇,以基奇加米俱乐部为人所知,是杜鲁斯想要效仿新英格兰城市俱乐部的优雅而建的。是一个五层红砖整齐砌起的建筑,里面修剪过的花园洋溢着春天般的温暖,宽阔的围墙,还有庄严的门厅。楼上是他们引以自豪的图书馆,粉红色木制的古董,优雅的躺椅,还有来自纽约和明尼普勒斯的一整天的新闻,都整齐地摆放在狮爪形咖啡桌上面。这里是政客还有投资商们参加城市里的重大生意时消遣、品尝白兰地的地方。

  基奇的看门人,是一个80岁出头的叫帕尔的消瘦的挪威人,他在基奇从事工作的年头要比这里的每个人的年龄都长,在俱乐部门口站着一个引人注意的又高又壮的人。这个人正吹着一首辛那特拉的歌曲,这个帕尔都听了30年了。他有50多岁,他身体宽得和高度差不多,但是那个男人的步伐很有力。一头精心梳理的灰卷发,梳到脑后。他的脸红润而又宽阔,长有一双剃刀一般尖利的蓝眼睛,戴着一副小鹰眼眼镜,留着乱乱的山羊胡子。他穿着一件黑色圆细纹三紧上衣,一件白色T恤,还有袖口露出的两道金边儿。领子中间插着一朵花。台阶上散发出一股科隆香水味。

  “早晨好,格尔先生。”帕尔边开门,边说道。

  “帕尔,见到你很高兴,”阿奇白尔德格尔用很愉快的语气对他说,“多么令人吃惊的一个春天,是吗?”

  “哦,是的,格尔先生。我想你又有一件大案了,是吗?”

  “是的,帕尔,是的。”

  “好的,我总是说没有人会比你更优秀的。”

  “从你的嘴到法官的眼,帕尔。”格尔回复道。

  他热情地拍拍老人的肩膀,走进了俱乐部黑暗的门厅。那沉重的橡木做的镶有颜色玻璃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地关上了。他看了看手表,注意到已经是四点四十五分了,离他和县律师丹·爱里克森的约会就差15分钟了。格尔喜欢早点到,在图书馆里喝着一杯苏格兰麦芽糖酒,等待着他的猎物。

  尽管格尔是州里面最知名的刑事案件律师之一,还有谣传说他是在基奇赢了大部分的案子,一杯烈酒后他会把对方代理人挫着体无完肤。他的那种清白的暗示还有无情的讽刺会使他的对手完全害怕到让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策略,在法庭上补缺他们对执的言辞。格尔的精神战术声名远播,以致对方律师都会取消开庭前一晚与他在基奇进行传统的简单对话。

  格尔就是那么做的。他对丹尼尔成为继斯顿加德死后的温和高效表现出色的县律师一点也不感惊讶。但丹尼尔失手了两个大案,都是败在阿奇白尔德格尔的手下。

  这桩格雷姆·斯顿尔的案子要么是丹尼尔报仇雪恨,要么是他继续丢脸的不胜战绩。

  格尔知道丹尼尔很自信,格尔也很明白原告一定有其原因。即使没有尸体,法庭上的证据就足以让法官比原告更气忿地宣布其有罪。如果丹尼尔能让他们相信那个男人真的迫害了她的继女的话,格尔对斯顿尔的下半生能够逃脱牢狱之苦会非常挠头。

  但是格尔喜欢挑战。他对自己的等待也有些吃惊。

  格尔希望坐那个古老的电梯,在自身的重量下能感到它的下坠。他常常是走楼梯以保持体形,但是在他的庭前会议,人不想有半点风险。电梯终于开了,他走了出去,朝向大厅走去,到一个大的奥吉维图书馆,有三个窗子能看到外面的湖。马加雷特从厨房里出来,他尊敬地弯下身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老妇人开心地笑了,脸也一下红了。

  “我给你拿去了一杯奥班放在咖啡桌上了,格尔先生。”

  “哦,马加雷特,你对我太好了。我们一起走吧,可以吗?”

  马吉里又笑了笑:“你知道爱里克森先生会喝点什么吗?”

  “去弄一杯孟买松子酒加冰块给他。算在我的账上。我想他很快会要第二杯的。”

  马加雷特笑了笑,好像他们在分享着一个小秘密一样,回到了厨房。

  格尔放松下来。他用了一会儿去想了一下,看向窗外,扫了一眼《星光论坛报》的大标题,他已经都读过了,然后自己躺在了1920年造的沙发上,喝了一口奥班去暖暖手心。他很镇定。在开庭之前他总是那个样子。其他的律师则是精力十足,无休无止的。格尔变得注意力集中起来。他可以感到他的脉搏慢了下来,感到他的头脑慢慢地使它看得更清楚眼前的这幅大画。

  5分钟后,丹·爱里克森轻快地走进了图书馆,拿着两杯松子酒,在他手里摇晃着,冰块撞出叮当的响声。几滴松子酒从边上洒了出来溅到地毯上。

  “你好,”格尔说,“我的丹尼尔,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丹停了下来笑了笑:“正相反,我等不及开始了。上次,你打败了我,阿奇。”

  “再上一次,我也记得。”格尔愉快地提醒了他。

  “是的,不会是这一次了。”

  丹没有坐下来。他在窗户和壁炉间踱着步。他穿着一件海军式西服,还有一双锃亮的皮鞋。他的金发梳得一丝不苟。尽管个子很矮,丹还是很英俊健康的,格尔怀疑他去洗了几周牙了,好给法官留个好印象。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6

  “啊,但是卡塞尔法官已经从我的角度想了南茜·卡维尔了。”格尔说。

  丹耸耸肩。他从壁炉上面拿起一小瓷器,在两手之间扔来扔去,然后把它放了回去。

  “卡维尔的证词是道听途说的。我知道我们不去深入的。”

  “像你说的那样,那就更难把格雷姆和雷切尔说成一起睡过觉了,是吗?”

  “哦,我们能够做到,”丹说,“你接了一件很棘手的案子,阿奇。接这个案子你不会为你自己交下任何朋友的。”

  格尔把嘴伸进杯里,喝了一小口酒:“是的,我已经收到了怨恨的邮件和死亡威胁。很好笑,你不认为,人们说要杀了我是因为我要去为一个嫌疑犯开脱罪名。”

  “你在这里没有一点余地。”丹说。他现在站在窗子旁,看着星期一下午伦敦路上的交通。然后回到屋子中间。

  “坐下吧,你让我头晕。”

  丹笑了笑。他把手伸进口袋:“再等等,阿奇。再等等。”

  “你真的看起来很自信。”格尔对他说。

  “那是因为我抓住了斯瑞德的把柄。我知道。你也知道。”

  “哦,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去再仔细地调查一下证人。你会发现他们讲的不一样。”

  丹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然后大笑起来:“去死,你这个老狐狸。你简直和我一样能说谎。”

  格尔咯咯笑起来:“过奖了。但我不是在说谎。我认为那是一个职业礼貌。”

  “是,是的。你看,你费尽心机,但你不会逃脱厄运的。你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案子会转交给其他法庭,那样的话,你会一败涂地。真的,我会让南茜站出来说出雷切尔正受着她爸爸的性骚扰。整个法庭都已经知道。不用我再说什么了。”

  “是的,”格尔叹息地承认,“转交给别的法庭真让我失望。我怀疑法官是否知道案件应该转交,但我想她自己真的很想。她有点像你。”

  丹弯下身去,把手指伸进水晶碗里,抓了一把坚果。他看着它们,选了一个大个的巴西坚果,扔到了嘴里。

  “你说的对,”他说着,用牙齿把坚果咬碎,“事实上,你应该知道我和凯瑟琳一起睡过觉。”

  格尔的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把手伸到桌子一头,拿了他的奥班:“你和法官睡过觉?那不是会让你的胜算小了很多吗?”

  “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她还不是法官,我也不是县律师。”

  “但那时她结婚了,我没记错的话。”格尔说。

  丹耸耸肩,看了看手上的那个果仁儿。吃起它,没有回答。

  “我可以要求换个法官。”格尔继续说。

  “你可以,但你不会。”丹说。

  “你确定?”

  丹点点头:“这不会是你最后一个凯瑟琳的案子,我想你不会把她的丑闻说给公众们听吧。还有,你知道你那么做对你不利。斯顿尔在她手上会得到公平对待的。得到他不配的公平。”

  “据我了解你的名气,丹尼尔,你和她的绯事会对我有利的。”格尔反驳道。

  “哦,我不必那么费劲。”

  “好的,那,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格尔不懂地问道。

  “你很明白为什么,阿奇。现在你不能因疏忽而责备自己。我已经给你去换掉她的原因,你不同意。如果斯顿尔的罪名成立后发现这件事,你一定会重新上诉的。”

  “会的,”格尔说,“但斯顿尔不会被证明有罪的。”

  “来吧,阿奇。如果我是你,我会求他。我们在他的货车里找到了雷切尔的血迹,还有他的刀上,在犯罪现场——DNA完全符合。你在杨博士那里的科学证据上没占一点优势。一点没有。”

  格尔耸耸肩。他纠缠杨博士好多次了:“是的,如果老顽固先生说那是那个女孩子的血,那就是女孩子的血。”

  “把血的证据和性侵犯的事件放在一起,”丹补充道,“再加上他没有身处犯罪现场外在证据,他是个有钱人,是个兔崽子。法庭会让他得到报应的。”

  格尔摇摇头。他喝完了他的酒,哼的一声从椅子里站起来。摸了摸山羊胡子:“相信我,丹尼尔。你把对案件的错误带给了公众。”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和伯德芬奇还有别的媒体都已经宣布我的当事人有罪了,但那个不算数。当我说服法庭后,他们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认清他了。”

  丹脸红起来:“就是因为他有伟大的阿奇白尔德格尔为他打官司?”

  “因为你不能立案,”格尔说,“你甚至还没有找到尸体。你知道没有那个是很难定一个疑凶的罪的。”

  “对于一个出色的法庭那不是什么阻碍。”丹指出。

  格尔哼了一声:“我们正谈论的是真实的法庭,丹尼尔。”

  “我会把握住机会的,”丹说,“法庭不会给格雷姆·斯顿尔带去什么好处的,因为那里有很多地方可以藏尸体。你可以制造迷惑烟雾,阿奇。上帝知道你做的多好。但当我把斯顿尔的本性揭开后,法庭还会做出正确的判决的。”

  格尔走近丹去,向他弯下身,把一只肉乎乎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看,我不想让你在法庭上丢脸。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个在这里解决了呢?放弃起诉吧。就说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你在等能让你确信不用再为危险的决定性证据出现。斯顿尔会离开这个城镇。他在这里的生活无疑已经结束了。然后每个人都会忘了他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7

  丹吃完了最后一个巴西坚果,双手拍拍灰。双眼冷峻无情。他抬头看着格尔,用手指向他的脸:“你休想会吓倒我。斯顿尔的生活结束了,是的。他会在监狱中度过余生。他是一个杀人犯,我要送他一程。”

  “你这么肯定他有罪吗?”

  丹哼了一声:“来吧,阿奇。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不想告诉我,你想他是清白的吗?”

  格尔耸耸肩,没有回答。

  “好的,我想我们没有别的要说,”丹对他说,“我们法庭上见。”

  “是的,的确,”格尔还是咯咯地笑着说,“但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格尔沿着后街往南开车,避开晚上在主道上拥挤的人群。这个魁梧的男人,轻快而矫健地走着。当他看到罗迪森旅馆的两座建筑出现在他的右边的时候,他走上街道,走向旅馆的时候注意着他周围的人们。他很轻快地走进了转门,朝电梯走去。

  这里常是很冒险的。格尔是一个知名的人物,他怕有杜鲁斯报社的记者,可能就在几个街区外,在旅馆酒吧里等着他呢。他进了电梯,去了七楼,走了出去,然后走向楼梯。他往下走了三层,又进了电梯,这次他是在十一层下的。他仔细地向走廊里看去,然后走向走廊的远端,在一个套房前停了下来敲了五下门。

  他通过外视孔看到有个人影过来了。

  格雷姆·斯顿尔打开了门。

  “律师,”格雷姆说,“很高兴。”

  格雷姆闪向一旁让格尔进来,然后锁上了后面的门。

  “伯德芬奇肯定你还在明尼普勒斯。”格尔对他说。

  “很好。不然的话,这家旅馆就会热闹了。”

  格尔成功地保释了格雷姆,但他还是不能回家。他周围的公众都会让他处于危险之中的,即使他安全了,他自己的家也不会欢迎他的。艾米丽起草了离婚协议。他的银行也解雇了他,尽管格尔帮他出来了,可以免受法律的审判,悄无声息地走掉。

  “丹·爱里克森说了什么?”格雷姆问。

  格尔轻轻笑道:“和以往一样自信。他想把你埋了,格雷姆。”

  格雷姆耸耸肩膀:“那个丹。你知道,我们过去总是一起出去。我把他当成是一个朋友。但对于丹来说,友情只有在它有用的时候才会变得重要。我能给你拿点喝的吗?”

  格尔摇摇头。

  “好的,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放松一下。”格雷姆说。他去了酒吧,喝了一杯白兰地,然后在窗口边的一个舒适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天空变得深蓝。格雷姆穿着一件单高尔夫球衫,一条打磨过的牛仔裤。他的电脑还在桌旁闪着。格尔曾问过他怎么打发时间,格雷姆告诉他说他在股票市场上的股分在过去的5个月里增长了20个百分点。这对于他就像是在度假。

  格尔,还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当事人。那天搜查的时候格雷姆给他打电话,这个人就是面无表情,镇定自若地声明自己的清白,还因自己没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就去和警察谈话而向格尔道了歉。但是,他声明,他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没有什么要隐藏的。

  他在想,作为一个辩护律师,那当然是没关系的。但好奇心使格尔想知道真相。他一生中见过很多说谎的人,他通常会一眼把他们看透的。格雷姆不一样。要么这个人是真诚的,要么他就是格尔在职业生涯中遇见过的最赋天分的骗子。不幸的是,他发现越会说谎的当事人,就越是可能被起诉有罪。

  他当然不能让法庭相信这个。

  但是它是哪个?

  格尔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情势复杂的案子。卡车里和谷仓里的证据都直接指向格雷姆,尽管没有证据把他和这两个地方联系起来。还有,没有证据(据他现在所知)证明格雷姆和雷切尔发生过性关系,但是那挑逗的暗示,可能足以让对17岁少女进行电话性服务嗤之以鼻的斯堪的纳维亚的法官们受震动的。真相?他自然不知道。他可以深入到起诉的案件,让其法官去相信会有别的疑犯与雷切尔的失踪有关联。但没有人清楚格雷姆自己的想法。

  他不知道。那使他有点不太自在。他喜欢为无罪的人辩护,但他不会介意为有罪的当事人辩护。但这次一定会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格雷姆朝他微笑。好像他知道他的想法:“你感觉自己正在与魔鬼同舞,律师?”

  格尔坐在格雷姆对面的椅子上:“你的思想与法官的截然不同,格雷姆。我们明天在法庭上得考虑到这一点。”

  “说的好,”格雷姆说,“好的,你从丹那里得知了什么?你把那个可怜的家伙弄得错乱了吗?”

  格尔耸耸肩:“他对没有尸体的案件处理得很好。丹尼尔开庭之前也不错。”

  “但还是没有你优秀。”格雷姆说。

  “不,”格尔很自然地承认说,“他不是。”

  “你看,我正付出代价找回我的信心。但是老实告诉我,前景如何?不要照顾我的感受。”

  “好的。”格尔说,“物证是案件的核心。那很有力。还有公众对你已经如此地不满,可能也会使很多法官受其感染,不用说他们说的会对你很不利。我担心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认为你是个心术不正的兔崽子。”

  “那我们做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9

  “丹尼尔知道证据也只会把他们带入绝地,他想让法官翻过那个桥到他那面。我会让他们好好看看,然后得出结论,那桥不牢。”

  “漂亮的想法,”格雷姆说,“我想还有更多吧。”

  格尔点点头:“然后那会有惊人的推理。”

  “我很喜欢那个。”

  “你是应该的。那还不足以去解除你有没有犯罪的嫌疑。我得确保法官意识到有很明显的其他疑点。如果你是城里唯一的目标,他们就会赢,不管证据有多么微少。”

  格雷姆喝完了他的白兰地,从瓶子里又倒满了一杯:“你确定我们要弄出疑点。”

  格尔点点头:“我想是的。”

  事实上,格尔通常不会怀疑他的当事人是不是被冤枉的或是他的当事人是不是真的有罪。他不喜欢这个人。

  “你不会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了吧。”格雷姆继续说。

  “那看起来不公平。”

  “有时候你知道越少,你就会对我说的越少,那样会更好,”格尔说。

  “好的,和我直说了吧。你想我几周后是去科罗拉多,还是想让我在这个不自在的旅馆里呆一辈子呢?”

  格尔看着他的当事人:“我不想去猜一个人,格雷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清白,我不是很介意。但事实上,没有尸体是很难认定一个杀人犯的。这个案件中,我想那个情形下的证据不是很充足。我想你会走出的。”

  “尽管那些法官会认为我是个兔崽子吗?”

  格雷姆笑着回答说。

  “我们能渡过难关的。”格尔说。

  格雷姆满意地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我能想到至少一个人会非常地失望的。”

  格尔想到可能会有很多的人:“谁?”

  “雷切尔。”

  格尔盯着格雷姆:“那你认为她还活着。”

  “我敢肯定。”

  “那在货车里的证据呢?谷仓?”

  “自己做的。”格雷姆说。

  “去给你设圈套吗?”

  “非常正确。”

  格尔眯起眼睛:“雷切尔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是一个复杂的女孩子。”

  格尔再次意识到他是多么地不喜欢那种笑脸。每一次他要向他证明他的当事人真是清白的时候,那表情就露在了脸上,眼睛里闪着邪恶的目光。“你为什么那么确定?不会是别人杀了她之后再嫁祸给你的吗?”

  “那听起来很有可能,那我只能说是了。”

  “但你不这么想。”格尔说。

  格雷姆摇摇头。

  “这都是雷切尔的精心策划的伎俩?”格尔问,“所有这些假的证据就只是想把你送进监狱?”

  “那就是我所想的。”格雷姆说。

  “你知道,有一件事可以使我们前功尽弃,还会把你送进监狱。”

  “哦?那是什么,律师?”

  “如果丹尼尔让法官相信你和那个女孩子做过爱的话。”

  “去证明不曾发生过的事是很难的。”格雷姆说。

  格雷姆的脸沉浸在旅馆房间的黑暗中。格尔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格雷姆的声音和以往一样真诚,他的身势语非常好。没有不诚实的迹象,没有他懂得如何去观察和发掘的虚假征兆。但格尔意识到这次他不能相信一句话。

  他的当事人有罪。

  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可以为他辩护了。

  “我希望那是真的,”格尔说,“如果你和她发生了性行为,丹尼尔证明了,你就有大麻烦了。”

  格雷姆笑了笑。

  图哈伯斯的港口模糊难见,就像是一个狭长的座落在树林间的斑点。船后上方的天空蔚蓝明亮,斯瑞德可以看到天边生出了黑云,慢慢地像癌症那样在天空中扩散,向船这边逼来。风吹得湖水泛起白色的波浪,把船像个浴池玩具一样撞来撞去。他船头向前,轮桨击水浪,但速度还是没快多少。这里的暴风雪会在他们到家前来到的。

  他感到你一个傻瓜,自取其骗。美好星期日的天气很怡人,甘波给他了他的26英尺的体育旅游船,那是从他叔叔那里传下来的。斯瑞德恳请安吉尔和他一起去。他们经常约会,去玩或是去参加音乐会,或是同学校的老师们吃晚餐。安吉尔喜欢向那些对她离婚深表同情的女人们炫耀一下。但那没能触动斯瑞德的内心,就像航行在湖上。他想那些事情都回到他的生活中来。

  但下午去是场灾难。即使是阳春三月,湖水仍然结着冻,风吹透他们的半棉衣服。斯瑞德穿着很厚,只剩鼻子在外面冻着。安吉尔吐了,不停的上下颠簸让她晕了船。他们在下面的船舱中过了两个小时,盖着毯子,没有说话,只是斯瑞德时不时地向安吉尔道歉,安吉尔还以苦笑。他们把冰箱里的酒都喝光了,食物也吃光了,但不顶饿。他要送她回家。那是一天中他看到过的唯一的一次欣然的表情。

  现在他们又赶上了暴风雪。天气不能再坏了。他希望她能呆在底下,不要她看到那可恶的黑云跨过天空正向他们压来。

  斯瑞德想加大引擎,但那已经是最大马力了。而现在,他还得放慢速度好去控制它。他开船顺着水浪和风,但风的方向始终不稳。看到了太阳被黑云吞没,蓝色水面变成黑色,他皱了皱眉。天一下子冷了起来。他戴上手套,穿上皮夹克,还有一顶没额的垒球帽。但他的耳朵露在外面,脸也冻着通红麻木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2:59

  他感到一双手搂在他的腰间,然后安吉尔偎向了他的后背。她滑到他的一边,他弯下身去吻她。她向他笑了笑,皮肤都冻白了,嘴唇也很凉。当看到那边的陆地和逼近的暴风雪,她睁大了眼睛。她抬头看向他,装得一副没事的样子。

  “我们多长时间能回去?”

  他耸耸肩膀:“可能一个小时。”

  安吉尔害怕地看了暴风雪一眼。“看起来不太妙。”她说。

  “不用担心,我们只是会浇湿一点的。你为什么不去下面等着呢?”

  安吉尔不想知道事实。她想要的是安慰和肯定。辛迪会看看他的眼睛,就能看穿他,然后看到他的心思,直到他说出他的想法。

  事实是,他很紧张。他肚子里像是滚着一个球。他担心暴风雪,因为他已经一年多没有驾船了,他的技术粗糙。还有他对审理也感到不安,在两周的秘密策划后陪审团终于敲定,明天也将开庭了。

  他也很担心安吉尔。

  他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对对方的爱,或是只是在弥补彼此的伤痛。

  他的的性生活变得冷淡下来。在前几周,他们都感觉很新鲜,积攒几个月的激情去做。安吉尔对他说他是多么的完美,细心的情人,还有他抱着她的时候感觉是多么的好。但他们现在只是偶尔做爱了。安吉尔让他主动,自己却是置身其外地吻他,让他去爱她,甚至是达到高潮时也一样,但就是不愿让他像以前那样地深入。斯瑞德开始懂了,尽管他从没有提过一点儿,那就是为什么罗宾说她在床上很冷的原因吧。她好像是怕去放纵自己。或是单单是害怕。

  他不住地问自己是不是感觉对,还是自己想着去那么做。愚蠢的问题。重要的是他的痛现在变得可以控制了。他生活也变得更好了。他喜欢安吉尔在他身边的感觉。他喜欢她使自己感觉那么地好。他想和她在一起。

  他向下看看她,想去看她眼中的紧张,但却看到了她感到对他的渴望。无论什么时候她那样看他。他想就那样被罩着。

  “你在想审理,是吗?”安吉尔问。

  他没有,但说“是”会很简单。

  “我们只能希望到此了,”斯瑞德说,“丹喜欢他的这次机会。”

  “你听起来没什么把握。”

  斯瑞德耸耸肩:“我希望能发现更多的直接的证据。但是斯顿尔很精明。”

  “我不明白。你们已经在货车里,还有犯罪现场找到了她的血迹。那还不够吗?”

  “对于别的其他的律师,可能够了。但我以前和阿奇格尔交过手。他都能让法官相信是我杀了那女孩儿的。”斯瑞德大笑着说。

  “他要扭曲事实吗?就说你是假造的证据吗?”

  斯瑞德摇摇头:“不,不像那样。那对他是没什么用的。我认为他不会对DNA有什么说法。杨博士对此很擅长。但我们没有尸体,我们没找到任何人看到雷切尔失踪的那晚格雷姆和她在一起。还有自从卡维尔的证词公开后,我们也找不到谁可以证明他们发生过性行为。”

  “你肯定他真的有罪吗?”安吉尔问。

  “我以前是错的。但每件事情都指向格雷姆。我就是不能肯定我们能不能证明出它。我憎恨那些杀了人逍遥法外的人,就是因为他比我们精明和有钱。我有一种坏感觉。好像我们漏掉了一点可疑的事情。如果我想到了,天会知道格尔也会想到的。他也会找到的。”

  “你们漏掉了什么?”

  “我不知道。”斯瑞德说,“我感到案子太难了,但我不自禁地想到一定不为我们所知的故事。”

  他仔细看着天空。黑云就快赶上他们了,蓝天被染黑,直至像黑夜一样。水浪撞到船底,溅到他们身上冰冷的水。船摇晃了,从水浪里升起,然后又颤动着落了回去。安吉尔失去了平衡,栽到斯瑞德的臂里。直至船不能平稳下来,她把住了栏杆。

  暴风雪疯狂地打到他们身上,比斯瑞德想象的还要糟糕。被风从天际吹来的雪水打在身上,猛烈地拍打在他们的皮肤上,感觉就像有好几千只蜜蜂在蜇他。斯瑞德睁不开眼。他尽力眯起来,但是再用力,也什么都看不到。地平线消失了。他们要面对的就是周围一团的黑暗,还有扭曲的雪毯子。

  他按了一下控制板上的按纽,把锚抛在这个地方。他想确保不会翻船。这只小船在湖上乱转,在水浪上舞动着。尽管放下了锚,船还是晃得厉害,让斯瑞德担心它会翻过来,他们不得不抓住金属扶手才能不至于掉到船外去。它自己调整着,但是旋转的厉害。他尽力让船在浪底,但白费力气。他更加相信他们会掉到水里了。

  斯瑞德想的就是如果船翻了,他希望被淹死。因为不然,甘波也会杀了他的。

  但他们没有掉下去。

  他意识到水浪小了下来。雪也小了,他可以看一看天空,头上亮了一点儿了。船还是在水槽里晃来晃去,但引擎会让它稳回来,让他们一直朝一个方向前进。过了一会儿,雪全停了。云也开始散了,露出一道蓝天。风消了,好像暴风雪累了,歇了下去。

  他又看到了陆地。看了一下表,暴风雪持续了20分钟。

  “结束了,”他说,“来,看看。”

  迟疑地,安吉尔看了看周围,盯向安静的天空,他们背后的暴风雪消失在了湖面。她把手从他的皮带上松了下来,然后一下子滑倒了,她的膝盖不好使了。斯瑞德一把抓住了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0

  “你为什么不去下面呢?”他建议说,“躺下休息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就到家了。”

  她对他笑笑:“你肯定知道怎么让一个姑娘玩得愉快。乔。”

  “我们不会再这样了。”他说。

  安吉尔伸伸身子,像小猫一样,松弛一下肌肉。“我全身都疼。”她看着他的脸,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你还好吗?”

  “是的,我很好。”

  “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烦恼。”安吉尔说。

  他耸耸肩:“是审理。我总是这样。”

  安吉尔看起来不信:“是我吗?”

  他从方向盘上拿下手来,罩住了她的脸:“你是这么长时间里进入我生活的最好的事物。”

  那是真的。

  “我不知道,乔。两个受了伤的人能成吗?”

  “我们该怎样变得更好呢?”他说。

  安吉尔握住了他的手,会神地看着他:“我爱你,乔。”

  斯瑞德等着几下心跳等了很久,然后对她说:“我也爱你。”

  当他们最终回到杜鲁斯的时候,斯瑞德在安吉尔的家里过的夜,像这样他已经在那里过了好几晚了。他们从没在波恩特住过。他不得不承认安吉尔家的配枕床垫比自己家的那个12年前买的舒服多了,她的咖啡机做的咖啡可以喝,不用去嚼。但好几次他还怀念他自己的乡下那座孤单的房子。他有时真的渴望早晨踩在木头地板上,而不是豪华的地毯上。他想念湖水的声音和气息,现在却离这里很远,从安吉尔的卧室的窗子能看得到。

  他那晚睡得很香,安吉尔靠在他的肩上。但在午夜,他做了个恶梦,又回到了船上,安吉尔还抓着他。这次,他没有抓住她,她滑进了水里。湖水把她吞没前,他只能听到她的尖叫声。他醒了,睁大眼睛。他很欣慰地看到安吉尔还静静地睡在他的旁边,但这个梦让他如此兴奋,以至于他不能马上再睡去。

  醒着,他想起审理。

  丹很有自信。但斯瑞德目睹过阿奇白尔德格尔这么多年多少次的无中生有,扭转乾坤。而且还有别的事让他心烦,像是他忽视了什么事,错过了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事实。他想格雷姆被定罪。如果还有别的事情,能够了解案子的事情,他想去找到它。

  类似的感觉出现在他多次的办案中。他总是想要更多。但像马吉里提醒他的那样,发生犯罪后,就只留下这么多的疑点了。他们已经尽了力找出这么多了,而后他们就得让律师还有法官来把它们合到一起了。

  丹对法庭很满意。还利用了一个法庭顾问,最后他们都接受了那个顾问所说的理想的可接受的这种情形下格雷姆有罪的可能,还包括他同雷切尔的性关系。8个女人,4个男人。其中4个女人结了婚,她们的小孩儿从4岁到20岁都有。两个离了婚,还有两个年轻的单身。一个男的已经是一个祖父和光棍儿了,其他两个也是灰发的单身,另一个结了婚没有小孩儿,最后的一个是大学生。

  他们成功地排出了反对顾问所说的,一个有个10多岁女儿的中年婚后妇女的看法——还有,她很喜欢格雷姆。

  当他们在星期五完成了对陪审团的选任后,丹拿了一杯啤酒来和斯瑞德庆祝。他用了2个小时来吹嘘他对格尔的小小的胜利,他在那里表现了出奇的微弱的抵抗。辩护律师只是说服了卡塞尔大法官安排隔离审理,好拒绝那些跟着审理而来的媒体记者在舆论做的烟雾弹。

  斯瑞德和丹一起喝酒,但他很担心。如果法官对起诉人这么好的话,格尔怎么会允许呢?格尔不是个马虎的人,甚至连一个法庭顾问也没请。

  为什么?

  丹消除他的疑虑。“他相信他的想法,”丹说,“格尔不会冒险的,乔。他失算了。他想他能操纵陪审团选举,他受挫了。没了。”

  但斯瑞德不信。

  他从床上滑了下来,小心地走好不会吵醒安吉尔。光着身子,他站在窗前。城市被成千上万的灯照得灯火辉煌,旁边是黑洞洞的湖水。静静地,他打开了窗子。安吉尔不喜欢开着窗子睡觉,在冬天也这样做的斯瑞德很难适应。

  夜晚的空气很冷很清新。

  他不曾诚实地想过这个案件对他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他想要更多证据的原因——去肯定格雷姆不会从手边溜掉。好像在辛迪那儿他失败了,在克莉那儿也失败了,他不能再忍受在雷切尔这里的失败。这次,她成了在他生命中他指望着走出阴影的一个女人之一。

  斯瑞德站在那里快半个小时了,盯着天边,让微风拂过他的皮肤。然后,他听到安吉尔开始动了动,马上关上了窗子,钻进了被下面。翻来覆去终于睡着了。

  早晨感觉很好,杜鲁斯好像从未有过比这更好的、明媚的阳光,淡蓝的天空,还在湖面上飘起的微风。斯瑞德走近法庭时从口袋里掏出了太阳镜。他戴上了它,希望在他出现在人群前进入大楼时不会被媒体记者们围攻。

  法庭就在第一大街,在一个叫普里雷代弗的胡同里。一个环形行车路绕着一个花园,中心是法院,它右边是市政大厅,左边是联邦法院。平时这里都是很静的,他从地下办公室里出来吃午饭时,就坐在郁金香花园和冒着水泡的喷泉的旁边的长椅上,头上的美国国旗高高地飘扬在旗杆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1

  今天不是了。

  人群挤满了人行路,一直延伸到大道上,那里还排满了电视台的车。摄影记者们从不同的角度给发言人拍照,所有人都想抓住这个五层棕石砌成的法庭,里面站满了好些儿人,示威者,还有其他的发言人。交通一度停滞,一直到后面的几个街区都是。斯瑞德在法庭上部的台阶上看到了几个他的手下,正在拦着向大楼里拥的人群。一群记者挤站在台阶上,话筒和摄像机伸到正在大声喊着回答他们问题的丹·爱里克森的面前。

  吵声震天。越来越多受阻的司机按着喇叭。斯瑞德可以听到扩音机和电视机隆隆作响。好几个女人大声叫喊着,高声说着反对色情文化。格雷姆·斯顿尔对成人娱乐的品味已经成为了媒体的特大新闻,高声反对的人群把他和雷切尔的绯闻和后来的暴力行为视为一项有用的联合呼吁。

  消息传开了。斯顿尔的案子成了几年来杜鲁斯最大的法律事件,没有人想错过它。

  斯瑞德慢慢地挤入人群。他很有礼貌地借路穿过挤成团儿的人们。当他看到记者的时候,马上转移了目光,和其他好几百号人脸一样了。认识他的人很少看他穿西服,所以今天他才会碰到了让一位和他同路的执行官付了停车费的好事。他走出了人群,停也不停一下地走在法庭的台阶上。他进了门厅,两步并一步地往前走。他身边的人流上上下下不断。他到了微风阵阵的四楼,沿着走廊走向法庭。他停下看了看下面一片混乱的场面。

  阿奇白尔德格尔到了。媒体包围了他。

  两个警官在法庭橡木做的门口守着。他们认出斯瑞德,让他进去了。每个人要么是内部人士拿有法庭通行证,要么是那些好奇心极强的人拿着以彩票形式发出去的通行证。一伙媒体记者已经允许先进来了,但都没有摄像机。卡塞尔大法官不想有更多的人比自己先到法庭。

  法庭是那种过了时的壮丽的建筑,里面有为旁听者准备的长凳,还有做工粗糙的木头把手。下面旁听者的座位很多。他看到了艾米丽·斯顿尔,在原告席后的第一排坐着。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空空的被告席,好像是格雷姆已经在那里了一样。她的双眼沾满泪水,还带着苦涩。

  斯瑞德走到她坐的那排,坐在她的旁边。艾米丽低头看着膝盖,什么都不说。

  丹·爱里克森在他的正前面,向他的助手、一个迷人的叫朱迪的金发女郎小声嘀咕着。斯瑞德想丹可能和她上过床,尽管他没有正式地承认过。他向前靠上去,拍了丹肩膀一下。律师停了下来,回头看看,朝斯瑞德伸了伸手指。斯瑞德看到丹的手指像在紧张地抽动,他的下身也在桌子下面抖着。丹被激起来了。

  “你看起来像是很难受,丹。”斯瑞德对他说。

  丹大笑道:“我已经准备好摇摆起来了。”

  他转过身继续同朱迪说起话来。斯瑞德看丹的右手放到他助手的肩部摸着。然后很快地移向下边,塞进她的大腿里面。是的,他和她上过床。

  斯瑞德听到一声低语:“那个人真是头猪。”

  他意识到马吉里静静地溜到这排坐到了他的身边。马吉里向丹的后背冷冷地瞪了一眼。勾起了她跟斯瑞德的早些年的短暂的回忆,马吉里在同丹的绯闻里弄得遍体鳞伤。最后是因为丹又和其他两个女人同时睡觉,这件事就草草收场了。马吉里的眼神说明她对他一点也没有原谅。

  “但他很狡猾。”斯瑞德说。他知道他在捅马蜂窝,但他不能自已。

  马吉里皱皱眉:“你也是个猪。”

  “哦。”斯瑞德叫道。

  “那个老师怎么样?”

  “我们两个昨天下午差点儿没死在船上。再有就是,感觉很好。”

  “她是自愿和你上船的?”马吉里面无表情地说。

  “真可笑。不要告诉甘波。在风浪里他差点没了他的头儿,还有他的船。”

  “头儿倒是小事儿。他只会在乎他的船。”

  法庭里出现了一小阵躁动。他们注意到旁听者们都回过头去看阿奇白尔德格尔电影明星一样派头十足地走了进来。格尔穿着一个海军式三紧上衣,很像个水手,口袋里透出一个叠得整齐的三角形的手绢的一边。他的小金边眼镜在灯下闪闪发光。斯瑞德总是觉得奇怪,格尔这么魁梧高大的人怎么脚步会如此轻。格尔看起来滑行一样。他停了下来,在他走去座席的时候挥了几下手,然后从门口走过。他把细高的勃干迪皮箱放在了辩护席的桌子上,然后打断了丹,俯下身小声地对那个律师说了些什么。斯瑞德看着格尔的嘴唇,可以猜出律师说了什么。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丹尼尔。”

  看着格尔,警卫员打开了侧门,一个保安护送着和他的律师穿得一样讲究的格雷姆,走进了法庭。

  格雷姆的举止和他刚开始看他的时候一样,冷酷,自信,眼中还透出一丝不羁。他看到他的妻子,即将成为前妻的时候,眼都没眨一下,或是有一丝的畏缩。格雷姆朝她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坐了下去,开始和阿奇白尔德格尔快速交谈起来。

  艾米丽,正相反,不能把眼睛从格雷姆身上挪开。好像是在看她灵魂处深恶痛绝着的幽灵。

  执行人员叫大家起立。40岁的大法官凯瑟琳·卡塞尔,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罩在她纤细的身体上,走进了法庭。她做这工作已经两个年头了,法律政治杂志把她誉为明尼苏达最性感的大法官。长有一头完美的金发,一张俊美、削瘦的脸蛋儿,她很符合。尽管如此,很多律师都怕她。她的冰冷的灰眼睛会顷刻间把整个法庭都变成冰的。坐下后,卡塞尔大法官仔细地看了下听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1

  “请大家注意,”她用坚定的语气宣布,“整个过程中我不想做任何的管理。把这儿当成是一个不能抵触的政府,每个冒犯它的人都会被马上逐出法庭,不能回来。我希望我说得够清楚的了。”

  法庭完全地静了下来。然后卡塞尔大法官笑了笑,她笑得很灿烂:“我很高兴我们大家能彼此理解。”

  她向执行官示意了一下。

  陪审团被带了进来,很不舒服地就坐下去,不安地盯着面前法庭里这么多张脸。大法官卡塞尔对他们表示了欢迎,用很友好的语气去使他们放松下来。他们会在接下来的这么多天里和朋友、家人断绝联系,住在镇上的假日旅馆里,斯瑞德可以看到他们的脸,从头到尾都很不安。

  法官给了陪审团一分钟坐定下来,然后准备开庭。

  她请丹·爱里克森做开庭陈辞。

  丹慢慢地说起来。他用眼睛看着每个陪审团的人员。他举起一个放大了的雷切尔在学校时的照片,上面的她有着闪亮的黑色长发,脸上还露出神秘的笑容。他看着它,然后小心地把它举在手里,给陪审团看。他想把她的影像深植于她们每个人的心中。

  “这是雷切尔迪斯,”他对他们说,“她很美丽。一个漂亮的17岁、前途还很长的小姑娘。不幸的是,照完这张相片的一个月后,雷切尔就失踪了。4周后发现的证据让我们得出了一个很不幸的结论。这个美丽的小姑娘被谋杀了。”

  丹看向他的双脚,悲伤地摇摇头。

  “我想我能长话短说。我希望有人十月星期五的晚上,除了雷切尔还有杀了她的那个人,坐到我们的证人席上来,告诉我们它是如何发生的。但我想你们都知道大多数的谋杀都是不会发生在公共场合的。凶手是一个丑陋、自私的商人。”他转身瞪向格雷姆·斯顿尔,让陪审团都随着他的眼睛看过去。然后继续说:“但如果凶手保守秘密不说,我们应该如何去证实他们的罪恶呢?

  通常,像在这个案件中一样,我们利用所谓的情势证据。这些都是事实,集合到一起,引领你去得出被告的行为和他的罪恶不可逃避的结论。我举个例子。发现一个人在家里面被刀子捅死。没有人看到犯罪经过,没人看到是谁杀了他。根本就没有直接的证据。然而,我们发现凶器上有另外一个人的指纹。我们发现那个人和受害者有矛盾。我们还发现他鞋上的血迹与受害者的血相符。这些都是情势证据,可以把犯罪的真相说明给我们。”

  丹等了一下,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确信他们理解了。

  “在这个案件的审理中,你们会看到强有力的关于谋杀雷切尔迪斯凶手的情势证据。你们会毫无疑问地认定那个在被告席上坐着的格雷姆·斯顿尔,杀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儿,还把她的尸体丢掉了。”“这个人是谁?”爱里克森用他枯细的手指指着斯顿尔指责道。“在这个案子中,我们会把这个人在世人面前的假面具揭开的。我们会让你们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他停了一下,让陪审员对这个结论缓一缓神。他让他们看向格雷姆,想在他平静的外表下是什么样。格雷姆穿着他在做任何银行的工作时穿的西服已经不重要了。丹想让陪审员们让他的衣服看成是他的肮脏思想的表像。

  “还有雷切尔呢?”丹问道,“我老实对你们说。我不知道雷切尔的尸体在哪里。只有一个人知道,他就坐在那边的被告席上。你可以想到我为什么知道凶手的所做所为,在我们没有尸体的情况下。你们会听到被告想要对你们说那些,因为我们没有尸体,你们可以认为雷切尔还会活着。”

  丹摇了摇头。

  “可能吗?好的,假设她可能还活着。但你们不是在这里决定什么可能性的。你们在这里是判决在疑点后的事实的。所以记住这个。当你们看到我们收集的物证的时候,你会意识到你只可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雷切尔死了,她的尸体就藏在明尼苏达北部旷野深处的什么地方。可悲的是,没人能发现她。很可怕而又悲惨的事实。但是不知道凶手把尸体扔到哪里不能改变事实。雷切尔死了。你们要使这个罪名成立。”

  “我们会把她的过去为你们重现一遍。我们会把这个女孩儿周五晚上开车回家的录像放给你们看。她是安全的。她还在笑。他刚和一个男孩儿约会回来。此后就再也没人看过这个女孩儿了。但,我们发现了她当时穿着的裙子的衣服碎片——沾着她的血,在城北的几英里外的森林里。我们发现了她心爱的手镯掉在地上。那就是我们对雷切尔最后的了解。”

  爱里克森令人畏惧的眼光看向格雷姆·斯顿尔,然后猛然转向陪审团。“这两个背景有什么联系呢?一个是姑娘在车里,活泼快乐,另一个是几英里外的被血染的衣服的碎片?好的,雷切尔正开车回家,家里只有格雷姆。雷切尔的母亲出城了。在行车路上停着格雷姆·斯顿尔的货车,紧紧地锁着。在货车里面,你会发现和两个场景联系在一起的证据。更多的雷切尔的血。雷切尔的血淋淋的指纹印在了刀刃上。还有更多的她穿着套头衫的纤维。还有在同一把刀上格雷姆·斯顿尔的指纹。”

  “那就是我要在法庭上给你们看的。事实。证据。血和纤维是不会说谎的。我的工作就是把这些事实摆出来给大家看,给大家看我所发现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2

  “现在被告的辩护律师则要做相所反的事,”爱里克森对陪审团说,“他想你们忽视掉这些事实,或是为自己找些什么根本不可能的解释。那里是格尔先生,他是一个善于表演的人,正如你在拉斯维加斯看过的魔术师一样。魔术师都是很有天分的人。他们会迷惑观众,假装把一个大美女变出在你面前。事实上,一个优秀的魔术师可以如此地使人相信,你甚至可能会相信真有一个姑娘在台前盘旋。但你知道我认为那只是一个诡计罢了。一个假象。”

  他盯着每个陪审员,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不要被愚弄了。不要被骗得放弃你的正常的理智。格尔先生会在你们身上试尽他的魔力,但我想要你看到这个案子的物证。你会看到这些证据只会把你引领向一种解释——雷切尔消失的那个可怕的晚上,格雷姆·斯顿尔和她继女强迫性的关系最终导致了暴力和谋杀。我们可能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真正发生了什么,或是为什么。但近样相奸的关系深植于这个魔鬼体内,它会真实地在任何时候暴发出来。没有人去过那里能证明暴力是怎样发生的。但它发生了。那就是证据要证明给你看的。它真的发生了。”

  阿奇白尔德格尔站了起来,摘下了眼镜,小心地放在辩护席上。他低头看了看格雷姆·斯顿尔,笑了笑,然后注意力转向陪审员。格尔走了上去,摸遍所有的口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你们知道,我在想从我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兔子来吓吓你们,但看起来我好像把我所有的魔力都留在了凯撒大殿上了。”

  法庭里的人群开始笑了起来,还有几个陪审员也一样。格尔眨着眼睛,摸着他的山羊胡子,然后慢慢地看向法庭四周。格尔在制造悬念上很有一套。这里什么事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讲给陪审团最可信的故事。威风凛凛的样子再加上演戏的天分,格尔自然很实力了。

  “我来过这个法庭很多次了,过去的几十年里来了很多次了,”他轻声地开始说,“我们遇到过很多发生在这里媒体关注的案件。但我不记得今天之前看过这么多人,这么感兴趣。你们为什么会那么想?”

  他让陪审员们想了一会儿。

  “因为我们处理的是一个谜。每个人都想知道结果。一个姑娘平白地消失了。她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对她施暴了,或是她出走了,就像每一年上万不幸的孩子们一样?要是她真的发生什么事了,是什么?为什么?那真的是一个继父的错,像起诉人说的那样?还是雷切尔生活中的其他别的人,因为对她恼怒还有嫉妒她,酝成了暴力的发生。或是一个粗鲁的,还在我们这个城市里的系列命案的杀手做的案?”

  格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想保证在我们来这儿的时候,你们会知道雷切尔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们不知道。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格雷姆·斯顿尔也不知道。还有爱里克森先生也不知道。你们最后只会带着疑问和怀疑。但那也没什么。你能自己找到真相,但你不必要在法庭上给这个迷离的故事解决掉。”

  他扬扬头:“是的,我知道你们可能在想着什么。他又来了。那个魔术师。这难道不是那个律师想要让你们看出的吗?我会扭曲他的精细的事实真相,试图让你们承认我的想象?好的,不,我不想让你们听我的话。不同的是爱里克森先生想要让你们相信他的事实,我想确信你们能够真的看明白这些个事实。之后,你会意识到格雷姆·斯顿尔是清白的,没有杀过人,你们会给警局发个文件说他们还得回去,重新去找出这个奇怪的、不幸的女孩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尔靠上前去,抓住陪审团坐前的栏杆:“爱里克森先生对你们说要注意证据。我同意。我想让你们仔细地看看证据,那你就会发现不像是起诉人说的那样。”

  “他们不能说明雷切尔失踪的那晚格雷姆在他的货车上。因为他们没有说明他在那里的证据。”

  “他们不能说明雷切尔失踪的那晚斯顿尔的货车在谷仓里,因为他们没有说明它在那里的证据。”

  “他们不能说明雷切尔死了。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不能说明他们能证明格雷姆·斯顿尔与他的继女一直有性行为,因为他们不能。”

  “但,他们想投机取巧。他们会给你们不相关的事实,再把它们放在一处,尽力让你肯定他们不能证明的事情。那不是什么证据,情势的或是别的什么的。那是一篇小说,一种猜想。”

  斯瑞德感他的底气变软了。砰砰砰,格尔无情地揭露出他们这个案子里的弱点。当然,他是对的。他们真的不能证明任何一件这些事情。他们能做的就是摆出迷离的碎片,希望聪明的陪审团能把它联系起来。

  “但还没有完,”格尔继续说,“你们可以看到,那个律师,要以高涨的热情去给这个谜干净地解决掉,却忽视了很多其他可能的问题。恐怕爱里克森先生是丢了很多东西,全力回去找时却下结论说那些一定都是不重要的那种人。”

  他向陪审团眨眨眼,然后咧嘴笑着看向丹。

  “我们来看看这些多余的部分。”格尔说。

  “还有一个叫克莉·麦克格莱思的少女,就住在离雷切尔家2英里的地方,一年前她去上学,就跟雷切尔一样消失了。她也没被发现。她失踪的情形和雷切尔的有很明显的相似之处。警察知道格雷姆·斯顿尔和克莉·麦克格莱思的失踪一点关系没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3

  “还有,他们忽视了还有一种很小的可能是,一个系列杀手在这个城市寻觅着年轻的少女们。”

  “还有。在晚上她消失了,雷切尔行为古怪。为什么?她知道什么了吗?她看到了什么人吗?她打算出走吗?”

  “还有。谁还和雷切尔在那个晚上一起失踪了?谁会为她永远消失而感到高兴?”

  “还有。什么是雷切尔真正不愉快的根源?是和她继父的关系吗?不。是和她母亲的痛心苦涩的、暴力的关系。记得这个词——暴力。”

  斯瑞德看了看艾米丽,看到她的眼里滴下了一滴泪水。她低头看着她的双膝,静静地抽泣着。

  格尔继续说:“问题和疑惑。你在结案后仍会有许多。但你采取了正确的态度,你的心里就会没有问题,没有疑惑。那就是我的当事人没有罪,是被误告的。”

  格尔看了陪审团好一会儿。然后回到了辩护席,坐下了。

  斯瑞德看着陪审员们的脸。他想这是垒球比赛的第一垒。

  本垒打。

  斯瑞德站到了证人席上。他以前曾做过不止几百次,以至于椅子都熟悉他了,好像对坐在它上面的身体有了印象似的。他看着陪审团。

  杜鲁斯的陪审员们都相信警察。他在他们的眼中也看得出来。这不是一个镇法庭,那里市民们都感到警察是个敌人似的。他看他们正端详着他的外貌特征,黑发中的缕缕灰发,还有结实的体格,他们得出来这个人可以相信。

  丹介绍了他,然后让斯瑞德谈谈他在防暴组的工作史,还有多年的经验,他对犯罪和犯罪现场的专家式的见解。陪审团了解了人之后才开始谈雷切尔的事。斯瑞德讲述了他如何得知女孩儿失踪的,然后一步一步地引领陪审团对雷切尔最后一晚的证据重组。他描述了银行的录像,看到雷切尔的车在十点刚过疾速开了出去。丹给陪审团看了那盘录像带。然后他拿出来一张麻面放大的照片,上面是雷切尔坐在方向盘后面。尽管照片很模糊,但大家都可以看出那是雷切尔。她还在笑。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那是她留下的最后的一个影像了,丹对陪审团,还有其他曾见过雷切尔的人提醒道。

  “路特南特,相片中雷切尔穿的是什么衣服?”

  “一件白色套头衫。”斯瑞德回答说。

  丹回到了原告席,拿出一件保存得相当好的物品——一张整洁的装在塑料袋里的发票:“你能认出这是什么吗?”

  斯瑞德点点头:“是甘波袋子里的发票,是在雷切尔卧室里的地板上找到的。我们在最初的调查中发现的。”

  “这是一张什么发票?”

  “它是一张星斯天买服装的发票,是雷切尔失踪后最先找到的物证,一件白色套头衫。”

  “你在对雷切尔卧室的搜查中还找到了别的白色套头衫了吗?”

  “没有,我们没有。”

  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路特南特,请告诉我们你是如何进行对雷切尔的搜寻工作的。”

  “我们立即全面地发起了州范围和区范围的搜寻。我的同事对斯顿尔家外方圆12座街区那么大的范围进行了寻访。我们查了公共汽车站、飞机场、火车站,还有在杜鲁斯和萨泊雷尔的出租车公司。”

  “整个州,警察局查了每个交通服务站,还有主要高速路上的便利商店,散发雷切尔的相片,还访问那里的职员。我们在网站上发出启示,还给全国的警局发了传真。这些努力导致线索真是千头万绪,我们在同事和其他州的同事配合下,理论上进行了查找。我们还用雷切尔的真人照片来找证人。我们进行了数千次的走访。然而,我们打在银行里的录像看到雷切尔后就再没有得到雷切尔的踪影。一点没有。哪也没有。”

  “你从这点得出了什么结论?”丹问道。

  “我们开始对雷切尔出走的这种可能产生了怀疑。自从星期五晚上后就再没有人看见过雷切尔。再加上我们从开始就怀疑雷切尔该会出走,还把车留在家。一个孩子不用唯一的交通工具,我们看来这很不寻常。像我说的,我们查了所有的公共交通运输,但没发现任何她用了它们的证据。”

  “你想到她被陌生人绑走的可能性了吗?”

  斯瑞德点点头:“我们走访了城市周边方圆100英里的所有出名的性骚扰者。我们查出好几个人在周五晚上没人确定他们在哪里。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在杜鲁斯的什么地方。没人看到他们的相片,或是在雷切尔家附近看到了他们的车。”

  “你经历过其他陌生人绑架的类似案件吗?”丹问。

  “是的。事实上所有的陌生人进行绑架的案件都发生在乡下或是偏远地区。拿乡间公路来说。一个姑娘不走她家附近的城市大道是很不寻常的。很多猎性者不会去冒着寻觅时被认出来的危险,或是去他的目标在喊叫和抵抗时发出的声音能招引附近人注意的地方。”

  丹回到了原告席,用点时间喝了一口水。他不想催促陪审团。斯瑞德正在处于很复杂的剧情之中,陪审团能够相信证据和结论是至关重要的。

  “最终,你发现了关于雷切尔发生了什么的更深一层的证据了吗?”他问。

  “我们是的。”

  斯瑞德把希泽·哈勃发现雷切尔的手镯和他们在它被发现的谷仓附近搜寻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4

  “搜寻结果,你们发现了雷切尔在这个地方的别的证据了吗?”

  “是的。我们发现了一块带有黑斑的白布。黑斑被证明是血迹。”

  丹又一次拿出了证据,并介绍了它。“这个发现为什么意义重大?”丹问。

  “我们相信在她失踪的那天晚上雷切尔穿着上周买的那件白色套头衫。那块白布与那件套头衫相符。我们把它送到明尼普勒斯的罪证分析局做了分析。”

  丹没有再问别的关于套头衫的问题。

  紧接着斯瑞德之后是杨博士——为明尼苏达的刑事法庭系统所知的顽固博士——会站出来把这个疑点说明的。杨把那块布同其他的一件相同质地的套头衫做了一下比较,得到结论,和雷切尔穿着的那件套头衫的商标和风格都一致。而且上面的血迹也与雷切尔的相符。

  “从那一点看,路特南特,你查寻的本质变了吗?”丹问。

  “是的。我们得到结论,雷切尔死了,我们开始找她的尸体了。”

  “但你们没找到尸体,是吗?”

  斯瑞德摇摇头:“是的,我们1英里1英里对谷仓四周的森林进很搜寻。我们用上了警察还有志愿者对那里进行相当仔细的地毯式查找。不幸的是,尸体还很有可能藏在其他的太多的地方。”

  “不过,你确信雷切尔死了吗?”丹问。

  “反对,”格尔叫道,“证人不能知道这位女孩儿是死是活。”

  丹摇摇头:“我在问基于路特南特丰富的处理这种案件的经验上得出来的结论。他是个专家。”

  卡塞尔大法官舔了舔嘴唇:“反对无效。证人请回答。”

  “是的,我相信雷切尔死了,”斯瑞德说,“这是证据唯一能够得出的解释。”

  “我们往回看一下,路特南特。除了带血的纤维,你还在犯罪现场发现了别的什么了吗?”

  格尔又站了起来:“尊敬的法官大人,原告律师把一个突出的场所说成是犯罪现场,是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的。”

  卡塞尔大法官点点头:“他是对的,爱里克森先生。”

  丹很平静地说道:“在谷仓后面的脏地方有很多的脚印,那里是经常停有车的。我们不能在那里找到有用的东西。但离发现布块不到1码远的地方,我们发现了几个运动鞋留下的脚印,12号。我们还发现了一个不同大小的鞋印,8号。”

  丹拿出了一个拍有脚印的照,然后拿出了一个改造了的脚印:“你们能认出这?2号大的脚印是什么牌子的鞋印出来的吗?”

  “是的,这样式很特别。在每个后跟上都有一个椭圆形的坑。它是阿迪达斯出的一款鞋,954300号。它在杜鲁斯的三个地方出售。”

  丹从原告席上拿出一张纸,又介绍起来。他转身面向斯瑞德:“你能告诉我们这张纸写的是什么,路特南特?”

  “这是一张格雷姆·斯顿尔写的一张支票的副本,日期是雷切尔失踪前的4个月。是用了85美元在一个叫体育运动鞋店买的。”

  “在杜鲁斯有多少家这样的商店?”

  “一个,在米勒希尔商业街。”

  “那个商店出售有和脚印相符的阿迪达斯的这款鞋吗?”

  “出售。这个时期的标价写着85美元。”

  丹笑着点点头:“告诉我,路特南特,你在搜斯顿尔先生的住处时找到他的那双阿迪达斯鞋了吗?”

  “没有,我们没发现。”

  “根本就没有运动鞋吗?”“我们找到了一双最近购买的耐克鞋。但是它们几乎没被穿过。”

  丹拿出了格雷姆·斯顿尔写的另一张支票的副本:“希望你能和我们解释一下这张支票的事。”

  “这张支票也是在体育运动鞋商店开的,这次是75美元。这张支票是雷切尔失踪后的那个周末开的。75美元是我们在斯顿尔先生卧室里发现的那双耐克鞋的价钱。”

  “他在买完第一双鞋后仅仅4个月就又买了第二双?”

  “是的。”斯瑞德说。

  “你们发现的那双耐克鞋是多大号的?”丹问。

  “12号。和谷仓里的鞋印大小相同。”

  “还有一个关于脚的问题,路特南特。你知道雷切尔穿多大号的鞋吗?”

  “8号。那个符合谷仓附近发现的另外一个人的脚印。”

  丹看了陪审团一会儿,看着他们的眼睛,确保他们注意了斯瑞德描述的每一件重大事件。斯瑞德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他的证词起的作用。他们比他还不喜欢什么巧合。

  “在调查过程中,路特南特,你在斯顿尔的住处还找到了什么别的吗?”丹问。

  “我们找到了。”斯瑞德说。

  “告诉我们这次搜查你们发现了什么。”

  “我们发现意义重大的证据是在斯顿尔的私人办公室里电脑的硬盘驱动里找到的,是雷切尔的一张照片。”

  丹拿出了那个放大了的彩印相片。他介绍说这也是证据,然后把这张相片转向陪审团给斯瑞德看。

  “是这张相片吗?”

  斯瑞德点点头:“是的。”

  丹走近陪审团的桌前。慢慢地,他把这张相片转向给每个陪审员看。好几个变得喘息起来。斯瑞德可以看到那四个男的不自禁地靠身向前去看。看到图画里的姑娘的影像不可能没有性情的反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5

  “在搜查过程中,你们还发现别的性方面的证据了吗?”

  “我们找到了。在文件柜抽屉的后面,还有在他的办公室里,我们发现了几张色情杂志。杂志里有像肯迪格尔斯、吉尔白特,还有劳丽勃伯帕兹这样的人物。”

  丹一直观察着陪审员的脸,没有看斯瑞德,丹问:“这些都是什么样的杂志?”

  “它们包括有化了妆的女模特装成的少女。”

  丹拿着雷切尔的相片回到了原告席。他和斯瑞德谈过是不是应在他做剩下的证词的时候把那张相片放在画架上。但两个人都说那个影像对陪审团中的男性来说会太过分心的,或许甚至于那些女的也会的。

  丹拿出了在格雷姆家里发现的杂志的副本,把它们一个个地传给陪审员们看。他们翻着它们。脸扭曲成很厌恶的样子。丹让他们再看看那张清晰的相片,让他们能激起不正经的思想,但还不足以让他们敏感起来。他收起杂志,然后又从一堆东西里面拿出了一张纸。

  他递给斯瑞德。“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是斯顿尔家里电话的电话详单。”

  “它能说明什么?”

  “有一些打给性爱服务的市话。它们平均一个月两三次,保持一年多了。这些电话重点都是打给少年性服务的。这样的话,她能让打电话的人幻想是在和一个小姑娘做爱。”

  “谢谢你,路特南特。我们回到你对斯瑞德家里的搜查,可以吗?你们的搜查包括了斯顿尔的小型货车了吗?”

  “是的。那个小型汽车就停在房子旁边的车库里。我们去过多次,那个小型货车一直都在那里停着。我们发现了几个小血点。我们也找到了和雷切尔的套头高领衫相符的白色纤维。所有的这些都送到了BCA。”

  杨博士一会儿和陪审团做又一个交流:纤维同雷切尔失踪的那天晚上穿的衣服上的相符,和在谷仓里发现的一样。在货车里的血迹和刀上的血也都和雷切尔的相符。

  “你是在斯顿尔锁着的车后斗里发现的血迹和纤维的证据的?”丹问。

  “是的。”斯瑞德说。

  “你还在货车里找到别的东西了吗?”

  斯瑞德点点头:“在工具箱,我们发现了一把6英寸长的猎刀。”

  丹又回到了他的桌子那里,然后向斯瑞德转过身,拿刀做威胁状说道:“这是你们发现的刀吗?”

  “是的。”

  丹把刀拿近给陪审团看,在手里翻转着,让刀刃在头顶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你们在刀上发现了什么证据了吗?”他问。

  “我们在刀刃上发现了血迹。还发现了和雷切尔大拇指和中指相符的指纹。”

  “这些指纹在刀把手上吗?”

  “不,它们在刀刃上。”

  丹低下头,看起来很迷惑的样子:“在刀刃上?”

  “是的。雷切尔的指纹在刀刃上,朝上,表明是防卫的姿势。”

  “反对。”格尔喘息说。

  “反对有效。”卡塞尔大法官郑重说道。

  “好的,你能给我们看看指纹和血是怎样在刀上的吗,路特南特?”丹问。他走近证人台,拿出刀给斯瑞德。路特南特很小心地把刀翻过来,这样刀刃就朝向他的手心儿了。然后把手指握在刀上。

  “像这样。”斯瑞德说。

  他把刀递回到丹的手里。

  “我明白了,”丹说,“那看我这样过来。”

  丹很快地靠身向证人台前,朝斯瑞德的脸上刺去。斯瑞德立即反应一下,试图用不着他的手挡开刀。他的手心和手指都正好握到了他给陪审团看的位置。

  格尔生气地站了起来:“那是排练好了的表演,尊敬的法官大人。当刀掉到地上后,雷切尔可以很容易地把它捡起来的。爱里克森先生的小把戏是在误导,与本案无关。”

  卡塞尔大法官点点头,朝丹严肃地瞪了一眼:“反对有效。我请陪审团不要管原告律师和他的证人的这个表演。还有爱里克森,法庭上不要再有这种无理的事情了,清楚了吗?”

  “当然。”丹说。

  但陪审团已经看明白了。

  “好的,路特南特,还有一件事。你在刀上还发现其他人的指纹了吗?”

  “是的,我们在手柄上发现了与被告相符的指纹。”

  “再没有其他的指纹了吗?”

  “没了。”斯瑞德说。

  “谢谢你,路特南特。我的问题问完了。”

  “你好,路特南特。”格尔开始道。

  他站起来,站在了辩护席的后面。这个律师用悲伤的双眼仔细地看着斯瑞德。

  “我相信自从你的妻子走后我们还没打过交道呢。我深表歉意。”

  斯瑞德什么都没说。格尔不会感到羞愧。那种同情只是做个陪审团的信息。可能路特南特的判断力会蒙上一层悲伤的云雾。可能他会露掉什么东西。

  “雷切尔不是这个地方第一个失踪的少女,是吗?”格尔问。

  “是的。”斯瑞德说。

  辩护律师摘下眼镜,在他的嘴唇无聊地滑着。他瞪着斯瑞德。

  “另一个叫克莉·麦克格莱思的少女,是比雷切尔早一年消失的,对吗?”

  “对的。”斯瑞德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6

  “她和雷切尔的年纪一样。”格尔说。

  “是的。”

  “上的是同一所学校?”

  “是的。”

  “她家在雷切尔家两英里远?”

  “是的。”

  格尔摇摇头:“很明显,不是吗,路特南特?你把那叫一种巧合吗?”

  他看着惊讶的陪审团好像在说,你能相信这个家伙吗?他是个瞎子吗?

  “我们没有发现说明两个案子有联系。”斯瑞德说。

  “还有,你们没发现这两个案子惊人的相似之处,有试着去找找表明斯顿尔先生和克莉的失踪有联系的证据吧,难道不是真的吗?”

  斯瑞德耸耸肩:“我们比较了我们在克莉和雷切尔有关的证据。这是标准的程序。”

  “事实是,你们发现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卷入到克莉的失踪案中。”

  “对。”斯瑞德承认道。

  格尔点点头:“没有血迹吗?”

  “是的。”

  “没有纤维?”

  “是的。”

  “事实上,克莉·麦克格莱思的失踪案还没有结,是吗?”格尔问。

  “是的。”

  格尔伸展起胳膊,他的眼镜在左手的两个手指之间吊着:“那我们这里就有了在类似情况下失踪的两个女孩儿。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可能是哪个变态,陌生人,或是在明尼苏达北部生活着的一个性骚扰犯,绑走了克莉·麦克格莱思和雷切尔的吗?那两个女孩儿的失踪都是一个系列杀手的所为?那不是一个合乎情理的推理吗?”

  斯瑞德摇摇头:“不。那不是证据所表明的。”

  “啊,证据。”格尔对陪审团笑着说,“是的,我们都得到那个时候。但我们从不同的角度看一看,路特南特。你不肯定克莉·麦克格莱思真的死了,是吗?”

  “是的。”

  “你们还相信雷切尔真的死了。”

  斯瑞德点点头:“我们在这个案件中发现了别的证据。”

  “一两滴血。一块布。”

  “那是雷切尔的血。是雷切尔的衣衫。”

  格尔若有所思地摸着他的山羊胡子:“有那么多的血足以证明会死人?”

  “没有。”

  “那里也没有足够的血证明类似的刑事案件的发生,是吗?”

  斯瑞德静静地看着格尔:“我怀疑雷切尔伤到了自己了。”

  “但你不是真的知道,是吗?她可能把手伸到了工具箱子里,手被刀割伤了,血滴在地毯上,还有她的衣服上。不可能吗?”

  “你只是在断章取义。我们还在谷仓里找到了血和纤维的证据。”

  “但还是不足以证明那会死人,不对吗?”

  “相反。我想那证据已经很明确了我们的结论。”

  格尔气愤地扬起灰黑的眉毛:“告诉我,路特南特,你知道一年有多少少男少女们从家出走吗?”

  “数千人。”

  “数万人才对吧,”格尔说,“雷切尔在家过得不快乐,是吗?”

  “是的。”

  “事实上,雷切尔和那些出走的人一样,离开了家,是吗?”格尔问。

  “我看不是。出走不能留下我们发现的这样的证据的。她的血,还有那天晚上她穿的衣服上的纤维。”

  “但如果她不想让人们找她呢?”格尔问。

  斯瑞德迟疑了一下,有点不太冷静地说:“什么?”

  “好的,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她开着自己的车,每个人都会知道她出走了,对吗?你们会翻遍全国各地找她的。但假设雷切尔想要消失,她不想让讨厌的家人和多事的警察追踪到她。难道她不会去破自己的手指,留下物证给人以她遇难了的假象吗?”

  斯瑞德摇摇头:“那说不通。如果她想假死的话,她会把证据做得更明显的。是的,我们确实翻遍了整个国家。我们进行了大规模的搜寻。雷切尔无法知道我们会不会撞到了货车里的证据——当然不是在谷仓。”

  “对了,还有这儿。”格尔直了直身子,看着斯瑞德,然后看向陪审团,“我们谈谈谷仓,路特南特。这里是常常会有高中的孩子们来的地方,做的事情都是父母不许让他们在家里做的,对吗?”

  “很对。”

  “你知道在任意的一周时间,会有多少个孩子们去那里吗?”格尔问。

  “不知道。”

  “好的。好吧,你知道去年由于那个谷仓警察被召集了多少次吗?”

  斯瑞德摇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我告诉你37次,你会感到吃惊吗?”

  “不,我不会。”

  “如果我对你说过去的5年里有8件强奸指控都与谷仓有关,你会吃惊吗?”格尔问。他圆润的声音变得尖起来,双眼变得更蓝了。

  “可能吧。”

  “不止是可能。那是真的,路特南特。那是个危险的地方,是吗?”

  “它会的。”斯瑞德承认道。

  “你们知道了少男们强奸少女们,却无能为力。”

  “谷仓是经常会被突击检查的,”斯瑞德说,“孩子们总是会回来。”

  “很对,路特南特。孩子们。那就是孩子们做坏事的地方。难道谷仓里发现的雷切尔的证据不会是哪一个孩子所为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7

  “我们对那种可能性进行了调查,排除了它。”斯瑞德说。

  “事实上,那是你的第一想法,是吗?手镯发现后,你立即派人去高中盘问那些男孩子们。是吗,路特南特?”

  “是的,我是。”斯瑞德说。

  格尔点点头。他把杯放到嘴里,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擦了擦嘴唇,又擦了擦眉毛。

  “你穿多大号的鞋,路特南特?”格尔问。

  这个人真厉害,斯瑞德心中暗暗想。他不知道格尔是怎么知道的:“12号。”

  “我明白了。那也可能是你把脚印留在谷仓里的,对吗?”

  “反对。”丹·爱里克森喘息着。

  卡塞尔法官摇摇头:“反对无效。”

  “我没有谷仓里留下鞋印的那样式的鞋。然而格雷姆·斯顿尔却在雷切尔失踪前4个月的时候买了一双这样的鞋。这双鞋现在又不见了。”

  “你知道在明尼苏达,每年有多少那款12号的鞋被卖掉吗?”

  “我不知道。”斯瑞德承认道。

  “不止200双。难道不会是这其中的什么人留下的脚印吗?”

  “是的。但他们都不是雷切尔的继父。他们也没有发现了雷切尔血迹的货车。”

  “但单从这些脚印说,可能是你或是其他的好几百人,你没有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在星期五晚上去过谷仓,是吗?”

  “是的。”

  “事实上,你不知道那些脚印是什么踩出来的,是吗?”

  “是的。”

  格尔停了一会儿,让陪审团好好想想这个变化。

  “那货车呢,路特南特?你很了不起在工具箱里发现了有我当事人指纹的刀。”

  “对的。”

  格尔耸耸肩膀:“但那是他的货车和他的刀。在上面你怎么会发现不了他的指纹呢?”

  “如果另有他人拿了那把刀,又把它擦干净了,那就根本就不会有指纹了。”斯瑞德指出。

  “除非是谁戴着手套拿着它,”格尔说,“不会是真的吗?”

  “可能,”斯瑞德承认,“但这么做了也会把其他的指纹弄掉的,但不是这样的。”

  “但因为她知道那里也有雷格姆的指纹,就不会是雷切尔故意把证据留到刀上的吗?”

  斯瑞德摇摇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那么做了。”

  “也没有证据表明她没那么做,是吗?但我们在货车上多留一会儿。没有证人看到格雷姆·斯顿尔周五晚上开了货车,是吗?”

  “是的。”

  “那我们就知道那辆车那天晚上哪也没去,是吗?”格尔问道。

  “我不这么认为,要知道货车中所发现的纤维物质与在谷仓中所发现的纤维物质相符。雷切尔的手镯也是在谷仓里发现的。雷切尔周五的晚上是戴着手镯和穿着白色套头衫的。正好相符,格尔先生。”

  格尔笑了笑。斯瑞德看这个律师的眼睛里快速地闪了一下,像是很欣赏的样子。好样的,赢一分。

  但格尔没有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8

  “如果真的有人开那个货车拉了雷切尔,路特南特,你怎么知道是格雷姆·斯顿尔呢?”

  “那是他的货车。它还是锁着的。”

  “哦,它锁着。我明白了。没有别人开过它。”

  斯瑞德点点头:“没有用引线打火的迹象。再加上,如果像你说的另有他人开了那辆货车的话,那个人也得开他自己的车去雷切尔的家呀。想想那很可笑,一个杀手把自己的车停到大街上,劫持了一个女孩儿,偷了一辆别的车,开到谷仓,然后从来,再开走他自己的车。”

  “除非那个杀手是步行去的。”格尔说。

  “可能是飞的。”斯瑞德反驳道。陪审团都大笑了起来。卡塞尔法官皱着眉,生气地看向斯瑞德。

  格尔等到笑声渐渐散去:“雷切尔失踪后你在斯顿尔的家里拍了照,对吗?”他静静地问。

  “那是例行公事。”斯瑞德说。他知道格尔想问什么。

  格尔回到了辩护席,拿出了他自己的一张照片。他把它拿到斯瑞德的跟前,让陪审团也都看得见。

  “这张放大了细节的相片是那些照片的其中之一吗?”

  斯瑞德看了看那张相片:“是的,它是。”

  “那张放大的相片里有斯顿尔家房子里的一张桌子,就在前门的旁边,对吗?”

  “对。”

  格尔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中。他拿出来一支金爱劳钢笔,指向桌子上的一件东西:“你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吗,路特南特?”

  斯瑞德看出来了:“是一个水晶烟缸。”

  他知道格尔想要干什么。

  “烟灰缸里是什么,路特南特?”

  “是一串钥匙。”

  “事实上,那是斯顿尔先生的汽车和房子的钥匙,对吗?”

  “我想是的。”

  “货车的钥匙,就在前门右侧的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是的。”斯瑞德说。

  “那任何人来到门这里都能很容易地伸出手拿起它们,开走车,拉走雷切尔。”

  斯瑞德摇摇头:“不是,从证据看这不是合理的结论。根据你说的那样,杀手应该知道雷切尔那时候在家里,然后步行到她家,戴着手套,他还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还穿着一双牌子和大小都一样的鞋。这听起来像是你的魔术表演的一部分,格尔先生。”

  “不许这样,路特南特。”卡塞尔喘息着喊道。

  斯瑞德点点头,向大家道歉。但他暂时地打乱了格尔的推理。他只是不想陪审团在那个律师不断地散向他们面前的奇怪的“可能性”的网前变得迷惑了。格尔对卡塞尔法官笑了笑。然后,小心地把灰发捋向头顶,朝斯瑞德转过身去:“好的,路特南特,让我们谈谈你们所谓的斯顿尔和他继女的绯事。你们没有任何物证支持这个大胆的主张,是吗?没有精液? 没有阴液?”

  “我肯定他们洗过了。”斯瑞德说。

  “没有证人吗?”

  “他们是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那件事的。”斯瑞德轻蔑地笑着说道。

  格尔没有对他笑:“我只要你说‘不’,路特南特。你也花了不少时间为斯顿尔的幻想生活费尽心机。他纵情于一些很没品味的色情文学中。”格尔叹息道。

  “换言之,他是个男人。但你们没发现什么不法物品吧,是吗?”

  “是的。”斯瑞德说。

  “你可以在杜鲁大街上买到这种杂志,是吗?”

  “我想是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09

  格尔拿起了丹做为证据介绍过的电话记录,在空中晃了晃:“还有这些色情电话——好看,不能否认,路特南特,但一个男人想和一个孩子做爱的话,他有必要去一分钟花5美元在电话里获得满足吗?”

  “那可以说明他对未成年人的性情品味。”斯瑞德说。

  “这些电话是斯顿尔先生一次又一次打的,你知道过去的6个月里在杜鲁斯有多少其他人打过这个相同的电话吗?”格尔问。

  “不知道。”

  “我知道。快到200个。还包括两个我所了解的在防暴警察组里工作的,路特南特。你把他们也当过疑犯调查过吗?”

  “没有,我们没有。”

  格尔点点头:“当然没有。因为你和我都了解这些电话都是幻想,与现实中一个人的做为一点关系也没有。对吗?”

  “那得具体地看本质。还有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这些人的本质,是吗?”格尔问。

  “是的。”

  “是的,你不知道。事实上当你认定它的时候,对我的当事人还有雷切尔之间有某种性行为的唯一的物证就是这个你在他家电脑里发现的这张迷人的相片。对吗?”

  “相片很能说明问题了。”斯瑞德说。

  “还有更多的解释,”格尔反驳道,“但你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斯顿尔曾看过这张相片,是吗?”

  “它在他的电脑里。”

  “是的,的确,但雷切尔自己也用过那个电脑,是吗?她可以在任何时候把那张相片放到斯顿尔先生的硬盘驱动里面,是吗?”

  “我再说一次,我们没有证据表明她那么做了。”

  格尔轻蔑地挥挥手:“但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说她没做,难道不是吗?谁知道那个女孩儿想什么?她可能是开了玩笑。她可能是让他难堪。她可能是在试图引起她母亲和她继父打架。你不太了解,是吗?”

  “是的。”斯瑞德说。

  “告诉我,路特南特,那张相片是什么时候下载到斯顿尔先生的电脑里的?”

  “文件数据表明它是在雷切尔失踪前的那个星期六下载进去的。”

  “那那个文件最后一次是在什么时候被使用过的呢?”格尔问。

  “同一天。”

  格尔不敢相信地转过身。他让人害怕地瞪着斯瑞德。他对那个文件的日期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他看过了所有发现的证据。但是为了给陪审团看,格尔好像很震惊地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他拿出了那张放大了的相片,又让陪审团看了一下,让它留在那里,好让每个人都欣赏雷切尔的性感力量:“同一天?你说这个人对他的继女很生气,路特南特。正处在不法的绯事之中。他把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相片放到了斯顿尔的电脑里,几周后,他从没再打开过它。可能是他放在那里的。可能是他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意识力。但难道说他根本不知道那张相片在他的电脑里是更符合逻辑的吗?”

  丹在第二天的法庭审理上让艾米丽·斯顿尔作为第一个出场的证人。

  她的黑发整洁地梳成发髻,她的脸上化了很浓的妆,看起来光滑而又粉红。她擦了白色暗影的口红,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还有匹配的耳环。穿的那件领子上带白花的海军式蓝色大衣,很明显是件新衣服,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看到现在的她,斯瑞德仿佛看到了早些年前艾米丽的影子。唯一能显出艾米丽年龄的就是她的眼睛,就像昨天一样,满是疲惫和失望。

  艾米丽挤过席间通道,她的鞋跟在大理石地板上啪啪作响。她走近证人席,然后在里面发过誓。她不再看格雷姆了,而斯瑞德注意到格雷姆对她满不在乎。格尔也注意到,斯瑞德还看到他用肘小心地碰碰他的当事人。格雷姆由于这次错误的官司丢掉了妻子,他应该显得伤心才是。

  艾米丽在椅子上坐定。她快速地扫了一眼陪审团,然后紧张地看向了别处。她的手夹在双膝里。她显出一幅动人的、让人心生怜惜的样子,但在斯瑞德的眼里,她看起来还是不稳定。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一切在她的灵魂深处造成了重重的创伤。斯瑞德开始想她没有再自杀的原因就是去把握指证格雷姆的机会并看他被判刑。他希望她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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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邪恶》--作者:[美]布莱恩·弗里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