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0

31、

  那男人大吃一惊,口中不禁大喊:「花莲?!有没有搞错,花…」
  话还没说完,一把左轮手枪已经抵上他的下巴,阿杰侧著头,慢慢的靠近那男子的脸:「第一,车,我自己开,不过,你的头应该会被枪穿个洞;第二,你帮我们开,只是呢…」阿杰忍不住笑了出来:「委屈你自己开回台北。」

  从枪管上传来的抖动,阿杰知道对方的上下牙齿正在打颤,平时他最擅长的,就是对毫无反击能力的人,施展他那让人无法抗拒的威胁。那男子只不过稍一迟疑,阿杰就用右手大姆指拨动手枪上的板机,男子抖的更厉害了,眼睛一闭,激动的点了点头。

  叮了一声,一楼到了,阿杰用枪抵著那人背後,叫他先往前带路。他和美君两人东张西望了一下,就跟著男子走向他的计程车,却没想到当他们三人出电梯的侧门时,被刚好上完厕所的大楼管理员陈老伯给瞧见这一幕。

  上了计程车,阿杰忍不住皱了皱眉,指著前座仪表控台上那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神像骂著:「你是『吃菜』的啊?怎麽车上这麽多神像?」

  那男子开始慢条丝理的绑上安全带调整後照镜、整理稍微凌乱的领带和衣服,隔了半响才回过头来,轻声细语的说:「我不是『吃菜』的。我信的是密宗一种支派,在马来西亚、印尼东南亚国家十分有名哦,别乱说话,会得罪了神明。」

  阿杰和美君两人对看了一眼,彼此的眼中,尽是说不出的迷惑?就见那人把身子转回去,当他发动车子之後,也不急著上路,在热车的同时,这男子小心翼翼的从前座置物箱中拿出一个小罐子,战战竞竞的将罐子打开,用里头的塑胶汤匙轻轻的挑了一些粉末,再好像捧著珍宝一样,蹑手蹑脚的放进一尊神像手中所捧著的一个鼎里…

  「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出发吧,别再装神弄鬼了!」阿杰见他不住的在东摸西弄,猜想这男子或许是在拖延时间,等待他人发现求援。

  混了江湖这麽久,阿杰当然不是笨蛋。

  他知道,如果自己一人开车到花莲,那是件非常耗费体力的工作。而在路上,不巧遇上了警方的路障盘查等紧急状况时,他们也需要一个人质来保护自己,让他们趁乱顺利脱逃,阿杰往後一躺,把板机拨了拨:「哼!快开车!」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那男子根本不理会阿杰拿枪在後座的威胁,反而把粉末放好後,再拿火将它点燃,随著嬝嬝升起的焚香,阿杰和美君都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有点清香,却不黏滑,让整个人从头到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先生,您的杀气太重了,我的这种檀香哩,可以让人身心解放,并且降低火气,更能让人心胸宽阔、消除疲劳…」这男子一边温柔的解释,就像电视购物频道的主持人一样淘淘不绝的说著,一边打开了音响,放著时下最流行的「basa nova」音乐。

  当轻柔的乐曲配合著舒缓的歌声慢慢洋溢在车厢里,而清爽微甜的香气又围绕在两人身旁。阿杰和美君多日来的紧绷、疲惫、痛苦、失望,就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阿杰甚至在那一秒钟就闭上了双眼,连睁开的气力都没有了。

  勉强睁开双眼,阿杰发现车子早已上路,而身边的美君早已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那男子似乎发现阿杰醒了过来,微微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你们…睡了很久了耶。」

  「是吗?这是哪里?」阿杰强打起精神,撑起身体边看边问。

  「咦,你们不是要去花莲吗?我现在在往北宜公路上走啊?」

  「是喔…」阿杰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手脚就像绑著千斤重的石头一样,怎麽举也举不起来,他勉强利用後座沙发的弧度撑起身子,脑筋呈现的是一片空白。

  「先生…你的女朋友,身材挺不错的喔。」男子忽然冷冷的说出这一句话来。

  阿杰心头一紧,却只能淡淡的用鼻子「嗯」了一声。

  「有没有人…找她做模特儿啊?」那人又小心的问。

  阿杰用尽全力睁开双眼,眼前的人影却始终模模糊糊的:「我…我不知道…你…问这干…干嘛?」

  那人轻轻的一笑,并不回答,阿杰隐约觉得事有蹊跷,却又起不了身,一咬牙,把舌头用力一咬,满嘴的疼痛和鲜血的咸味让阿杰的精神微微一振,他再问了一次,不过这次,话说的更说不清楚了,在那人阴沈的呵呵笑声中,阿杰终於失去了自己最後的意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1

32、

  会议结束後,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後的挤到台前,向李秉强询问自己手头上目前难以突破的案子,不论是凶杀案、性侵害案、窃盗抢劫案、经济犯罪,甚或是贪渎案,每个人都在刚刚的会议里,不知不觉中把李秉强视为破案的关键人物…彷佛在他的指点之下,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直到会议完毕,灯光亮起,我才发现不仅是李组长和归霖竞在现场,就连石法医和黄检察官也都在现场参与会议,我马上上前和他们打招呼,黄检察官看见我,不知为什麽脸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完招呼,随後就一直低首不发一语。

  「喂,没想到你除了通灵之外,就连办案也挺有一手的嘛」石景城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哎,别笑我了,刚好误打误撞…」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著,毕竟,这点廉耻心我还是有的,总不能告诉他,我原先的目的,只是想胡说八道一阵,让台上的李秉强出糗而已。

  「不过…照李督察这样说,我们在办案上也有了个依据的方向,我们现在也在找邵文杰逃逸时搭乘的那辆计程车…如果陈老伯所言属实,邵文杰现在手头上就有一个人质:计程车司机,另一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女朋友才是。」李组长沉吟的说。

  归霖竞点了点头,举起手头上的传真:「如果没错的话,邵文杰的老大胡哲庆也透露,他手底下有人猜测到阿杰会经由桃园、苗栗一带沿海偷渡出境,在那里,我们也请海巡部帮我们严加戒备,以防他们趁机偷渡,毕竟,邵文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嫌,而且手头上听说还有几把『喷子』(枪械)哪…」

  就在我们谈论案情的同时,李秉强督察忽然穿过重重人墙,往我们这儿走了过来。我原先还以为,他会过来赞扬我刚才的表现,没想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重重的拍了李英才的背:「下次我再看到这个记者,我就降你的职!」说完,他也抬头看了大家一眼:「谁都一样!谁在泄露案情给他,我就开除谁!」哼的一声,就背著手走了。

  刹那间,我的心情盪到了谷底,过了半天,才发现大家都看著我,顾不得脸上一阵发烧,我露出十分尴尬的笑容:「既然这样,我先告辞了…」

  提著袋子,我真是委屈到浑身无力,却又不能如何,没办法,我本来也就不是警务人员,实在也不能过度参与案情。下了楼後,正当我走到停车场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你还好吧…」

  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不过我勉强听的出来,那是黄欣桦检察官。

  我回头看一眼,所有的员警都神色匆匆的忙著,没人理我。我马上假装很开心的说著:「嗨,黄小姐,我下午正准备去采访你呢…怎麽样?有最新的消息吗?」我随即把声音压低著问她。

  「我人在女厕里…鬼灵精要我跟你说:如果有任何进展,会由我来打电话给你的…不能多说了,再见。」

  真没想到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想想自己的确也涉入太多了,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有个冲动,施个魔法或者叫小鬼什麽的来恶整一下这个李秉强,但那都只是个想法,因为一直到後来,这个念头都没有成真。

  事後,就在我离去没多久,归霖竞告诉我,李秉强把所有相关人员都集中在四楼的会议厅里…

  「好了,各位,查到那个计程车司机的资料没有?」李秉强问。

  一名员警站起来回话:「是!报告督察,已经查到了:他叫温今豪,今年三十五岁,他开的是靠行的计程车,根据他靠行的计程车行说呢,目前为止,这辆计程车还没有回去报到,他们也是听到电视台报导才知道这辆车出了事情…」

  「这样子啊…那车上有没有无线电,这个人有没有手机呢?有尝试联络上他吗?」市刑大大队长刘永松马上接著问。

  「关於这点…」另一个员警马上站起来:「他们车行也有无线电叫客的服务,车上的确配有无线电…不过他们联络过好几次,也在我们面前尝试过几遍,对方一直都没有回音,而且…而且这个温今豪平常不善交际,他们拨了他的手机给他,但是车行是说啦,这个人不爱开手机,因此拨了也是白拨,但我们已经在手机里留言,请他如果『方便』的话,务必和我们联系!」

  李英才站起来:「有没有可能和之前的那个计程车司机一样?邵文杰只是抢他的车子,而把司机放行了呢?有没有联络他的家人?有没有打电话到他家去?」

  「是…这点我也要报告一下:」先前的那名员警站起来表示:「我们也问了其他的司机:这个温今豪和和其他司机的交往不深,因此大家也搞不太清楚他家里的状况如何?有人说,他家好像是住在深坑附近,我们也有打到他留在车行的家里电话,不过并没有人回应,他每天工作的时间都很长,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李秉强没等他把话说完,马上伸出手止住他的发言:「等一下!你说,他住在哪里?」

  「深坑啊…而且是一个人住…」员警不明究里,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麽话?

  「喔!一个人住…住深坑…车行中有没有人知道,这温今豪之前是做什麽行业的?」李秉强马上追问。

  「有!有!」另一名员警急忙拿出笔记本,翻到记事的那一页:「有人说,他自命清高,不太爱和那些司机聊天,有一位是中年被裁员转行的,和他比较有的聊,他说,温今豪之前是服装设计师…」

  「这就是了,我猜的没错!他靠行靠了多久了?」李秉强又再问。

  员警回答:「嗯…一年多了,大概是去年五月多才开始开车的。」

  李秉强马上在讲桌上翻了翻了「留头魔」案子的资料:「第一宗:民国八十九年六月十四日…王瑶敏…酒店女子…没错!就是他!」

  「各位!」李秉强站在讲台前,十分严肃的看著底下所有的人:「邵文杰的案子,我们可能先放在一旁…因为,真正的『留头魔』,我想,我们己经找到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2

33、

  昏昏沉沉又睡了好一阵子,邵文杰再度醒了过来,这回,他的意识更加清楚,不过浑身上下还是无法使力,但这次比前次好上一些,至少,他的颈部恢复了感觉,而他用尽全身的力量,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让自己的头部转向另一边。
  一样熟悉的音乐在耳际响起,邵文杰听来耳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他试著转动著眼珠,却发现自己所看到的景物,让他不由得一股凉意从头顶直窜向脚底板…

  一个赤裸的女人,坐在一张十分漂亮、美丽的躺椅上。那张躺椅的椅背和坐垫呈六十度角,那女子就这麽舒舒服服、毫无戒心的躺在上面,一动也不动,彷佛陷入冬眠一样。

  那个女人,阿杰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叫杨美君。

  在那豪华精致的躺椅上,躺的是阿杰的最爱,阿杰想呼唤她,不料自己的嘴就像被人紧紧按住一样,想张开一下也不行,那副迷人有致的娇躯,有如上帝亲手雕塑般的完美体态,如今就这麽大剌剌的躺在躺椅上,她高耸的胸脯,依旧诱人的高低起伏著;那微翘的红唇,好像在玫瑰花般的娇豔;长而卷的睫毛,正微微颤抖著,好像在期待,期待一个能够全然投入、粗暴狂野,却又直接放肆的充实著她那来自身体最深沉的欲望…

  一种来自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忽然间,门「呀~~~」的一下打开,从地板传来一阵阵「笃、笃、笃」的响声,阿杰用尽力气往下看,就看到一个人哼著音乐,边摇边晃的闪了进来,手上端著一杯咖啡,另一只手臂上,则挂了不少件衣服。

  浓郁芳醇的咖啡香味,一下子就布漫了整个房间,尽管阿杰的身躯无法动弹,但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还是毫无遮掩的曝露出来。

  「咕噜~~咕噜~~~」饥肠辘辘的阿杰,才想到自己有许久没进食了。

  那人原先优雅自在的动作忽地停住,转头找寻杂音的来源,这才发现躺在地板上的邵文杰已经醒过来,两眼大大的直盯著他看。他的脸上先出现一阵惊恐抽搐,不过当他确定邵文杰除了眼球之外,其他都无法动弹(要不然早就移动身体)的情况下,他的脸上,竟露出爽朗的笑容。

  将衣服放在美君旁後,他语带挑衅的说:「你…醒啦?看来,我的药下的还不够重哩?」

  接著,那男子缓缓的走近阿杰,蹲了下来,一边啜饮著咖啡,一边端详著阿杰,另一只手,就在阿杰光滑粗糙的身体上来回抚摸:

  「你们两个真是得天独厚,好比造物者完美的杰作啊…一个身材火辣标致,一个体型高瘦结实,刚好都符合我的需求,嘿嘿…」

  阿杰直觉的想移动身体,躲开他的触摸,不过身体就像早已不属於他的一般,完全无法听从他的指令,他只好紧闭著双眼,任由这名男子恣意的在他壮硕的臂膀,硬挺的胸部和结实分明的腹肌上,不住的掐捏游移著。

  那男子在一阵抚摸後,摸著下巴想了一下,他走到阿杰的身後,把他一把抱起,阿杰才惊觉此人的臂力是如此的强健。他将阿杰放置在一张椅子上,不知从何处拿了一卷黑色宽面胶带,把阿杰的手、脚背在後面,用胶带层层围住,再心满意足的走到阿杰面前:

  「你是我第一个观众。」他微笑的看著阿杰;「不过很抱歉,因为药效的关系,不能让你坐的很舒服,我又怕你跌了下来,只好用胶带把你固定在椅子上…你,不介意吧?」说完後,就自顾自的开始放肆大笑。

  阿杰有很多话想问,不过,就是说不出口。那人看到阿杰的眼中尽是迷惘,便轻轻巧巧的坐在美君的躺椅上,掏出根烟,用极为优雅的动作把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你一定很奇怪,我是谁?为什麽你和她…」他轻轻拍了拍美君白皙修长的小腿:「会在这里呢?」

  阿杰不能说话,也没有回答,只是不断的用眼皮眨著眼。

  这男人把烟用嘴叨著,静静的看著阿杰,半晌,他才冒出一句话: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你们两个,刚巧搭上我的计程车。坦白说,在你们上车之前,我还以为这回,我死定了,不过你们上车之後呢…就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

  他继续吸了口烟,翘了个二郎腿,继续说著:「你们一定不知道我是谁,也好,反正你迟早会知道。我呢,从来没有让人看过我施展降头术的过程,而且也没有人活著见过。今天你运气好,我先向你的女友下手,让你亲眼目睹我多年精研降头术的厉害!你…」

  他拍了拍阿杰的脸颊:「可别说出去哟…不过,你有这机会吗?哈哈哈!」

  一阵凄厉骇人的笑声完後,这男子迅速的跳起来,把双手轻放在美君的肩上,轻轻的往後一带,美君就像被人牵了线一般,身体自然而然的往前坐,就像刚刚睡醒、慵懒无力的坐著一样。

  那人绕到美君身後,从她的右肩探出头来,贪婪的仔细扫描过美君身上每一寸细致白嫩的肌肤,然後再抬头看著阿杰,一边看,一边用自己的双手由後方环抱著美君…

  「让我好好教你,怎麽展现女人真正的性感…」他轻声说道。

  他的右手,开始大胆的放置在美君的右乳房上,像拨弄水花般旋转的轻抚;而他的左手,则由美君的左胸,逐渐的往下滑动,晃过了平坦光滑的小腹,来到了黝黑浓密的森林,在这时候的阿杰,眼中彷佛快喷出火来,但更让阿杰不能理解的是:沉睡多时的美君,就好像正被男人挑逗一般,嘴角泛出欣喜的微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2

34、

  面对阿杰惊恐交杂的眼神,那男子露出胜利的笑容。他一面继续上下其手,一面得意的笑著:
  「怎麽样?你没有这样的经验吧?没有看过你马子出现过这样淫荡的神情吧?」

  阿杰气愤到太阳穴的青筋不住的突起跳动,却也对眼前荒唐淫秽的景况无能为力。在那男人调情的动作持续了近三到五分钟後,阿杰察觉到出现在美君身上的异样:她的脸上出现些许的红晕,而额头上也微微冒出汗来,就连她的呼吸声,也逐渐变得沉浊而急促。

  「嗯…她,开始急了呢…真是一个好女人…不是吗?」

  那男人一阵自言自语後,更加强了左手在美君双腿间的动作,他缓缓的伸出手指,开始在那诱人的神秘处不住的扣弄。美君更加湿润了…不但呼吸愈发夸张用力,就连原先合并的双腿,竟然也慢慢的往外扩张;而她那美豔的脸庞,也不自觉的靠在身後男子的胸膛上,因为难耐刺激而微张的豔红双唇,也从喉头间散发出轻轻的叹息。

  在这男人嚣张而又大胆的进击下,美君毫无防备的被他攻陷了整个灵魂,就连白皙柔嫩的娇小身躯,也忍受不住他那游蛇般的深入,开始放肆的不停扭动、发抖。脸上的神情,也由舒服、快活,转变为皱眉、松软。这在在看到阿杰的眼里,直觉的想将眼睛闭上,却又无法抗拒眼前来自美君肉体上的渴求呼唤。

  这世上,竟有一个对於女人性感带如此熟悉的男人!

  阿杰甚至感受到,从美君的身上,居然散发出一阵阵从来没有察觉到的香气…那是一个成熟女子,在经历一次次的高潮後,才会释放出来的特有气味。

  「看到没有…?这才是一个拥有性感火辣身材、女人味十足的美女才应该呈现出来的媚态!」男子对於自己的手法十分自恋,就像在欣赏一尊刚雕刻完成的美女塑像一般,他看著美君,不时的喃喃自语:

  「真是太美了!你看看…看那坚挺圆翘的胸脯,看那穠纤合度的腰身,看那修长细嫩的美腿…再加上我的…呵呵…『带领』之下…这女人…已经有了最棒的『经验』了!」

  就在阿杰难耐眼前煎熬时,那男子忽然坐定了身子,说了一句:「时候到了!」他将还在不停娇喘,呻吟,双腿大开呈现M字型的美君扶正坐好後。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个长条型约十多公分长的冰棍,他拎在食指和大姆指间晃了晃,十分骄傲的望著阿杰说:

  「这个呢,叫做冰符,这也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不传之秘,只要用了这个冰符,任警方、法医再怎麽缜密细心,他们也查不到这冰符的存在。」

  就在美君不住的左右摇晃中,这男人站了起来!他双手握著冰符,口中开始念念有辞,就在美君一阵急促的喘息後,他蓦然间将这冰符笔直的插入美君的头部!短短的几秒钟,美君原先还在摆盪的身子,忽然间不动了,整个人就像被冰封住一样,全身僵直。

  「嘿嘿!这才是我要的身体!」那男子再端详了美君一会儿,就从旁边拿出一长条银亮的线,他轻轻的环绕住美君的脖子,一边绕著,一边对著邵文杰说:

  「我最喜欢的这部份来了,仔细看喔!」

  一说完,他用力将银绳往左右一拉,绳索马上成为一件利刃!咻的一声,美君的头应声弹出!先是在半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再往前一掉,顺著她那迷人的酥胸,滚向香汗淋漓的小腹,再往两腿中间旋转,一直滚落躺椅,直滚到邵文杰的脚前才停住!

  因为银绳拉扯而切断的挑染金色发丝,还不住的在空中盘旋、滑落,一根根的撒乱在躺椅上。就在那一瞬间,原先还在颤抖的身躯,也慢慢的停止了律动…

  那男子看著没有冒出半滴血的颈子,得意的笑著:「冰符还真有用!连血液都完全冰涷住了。」

  阿杰看著美君的头颅,就这麽的滚向他的脚边,他惊恐的眼神,直直地盯著美君的脸蛋,他想叫,却叫不出来,他想哭,却没有眼泪,就在他瞪大双眼,看著美君的头颅时,美君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一个没有身体的头,竟然睁开了眼睛!阿杰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骇到心脏都快要停止了!美君不但睁开了眼,连双唇也微微的张了开来…

  「对不起…阿杰…我…先走了…」

  这是美君最後的遗言。

  就在这个时候,阿杰整个人都崩溃了,止不住的眼泪,从眼眶中泉涌而出!阿杰的视线,因为泪水的泛滥而模糊失焦,原本无法张开的嘴,在如此激动痛苦的情绪下,竟然也缓缓的张开,从肺里,从声带,从喉咙,从心里。绝望、孤独、懊恼、悔恨、痛心、愤怒,种种复杂难忍的情绪,让阿杰喊出了内心里最最沉痛的怒吼!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那人被阿杰突忽其然的吼声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从躺椅上跌坐了下来,两眼圆瞪的看著前方痛哭失声的男子!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符法,他的药力,他的魔音,他的降头,居然还是敌不过天地间最伟大的力量:爱情!

  就在同一时刻,一阵刺耳的警铃响起!他急忙回头察看房内的监视小萤幕,一群陌生男子,正聚集在楼梯间,一步步的走上楼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3

35、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警方专案小组才从台北地方法院法官那儿拿到搜索票,没有搜索票,谁也不能随意进入民宅,尽管李秉强的名气很响,官位不小,但是法官却提出质疑:温今豪明明是被「留头魔」命案的凶嫌邵文杰所绑架,检警单位为什麽要去搜索温今豪的家?
  在市刑大刑警大队队长刘永松、中山分局刑事组组长李英才、台北地检署法医石景城、和台北地检署检察官黄欣桦的强烈要求下,法官迟迟才答应签署搜索票,不过另一个要求就不被允许了:要带维安特勤小组一起过去…到一个应该没人会在的住所竟然还要带霹雳小组过去戒防…是不是有点浪费人力?

  不过事实证明:李秉强的要求是对的,因为後来所发生的事,是这五、六个人活到现在,所见过最诡异、最骇人的怪事,怪到连随後赶到的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一般来说,法官是不允许晚上警方持搜索票进入民宅,不过这一行人,包括李秉强、李英才、刘永松、石景城、黄欣桦、归霖竞,还有三重分局刑事组组长刘令芳和一名员警等九人,开了一辆九人巴士,还是坚持前往位於深坑的温今豪住处,在每个人的心中,却有各自的想法。

  有些人的态度相当兴奋:像李英才;如果李秉强的推论没错,「留头魔」真的是温今豪,那这悬宕一年之久的怪奇命案终究得以侦破;而像石景城、归霖竞、黄欣桦等人,他们早就听闻李秉强在剖析犯罪心理学上的成就,如果凶嫌不出他所料,那就更证明李秉强的确是名不虚传。

  不过,也有不以为然的,像刘永松和刘令芳,他们对於这些新兴的办案模式有些排斥。他们认为:真正的办案,应该是从案发现场的证物搜集、死者的解剖报告、有无指纹反应、有无遭受攻击、凶器为何?还有死者近日的生活起居、有无结怨?有无其他人证物证?绝非看了几张照片,阅读了验尸报告和笔录,就能得到凶嫌的「剖析画像」…那其他辛苦搜证的鉴识人员岂不是徒劳无功?

  前往深坑不远,但是位处半山腰上的温今豪住处却不近。一路走来巅颇难行的山路,又暗又湿。狠狠的翻搅著饱餐完的肠胃,更让各怀心思的成员个个沉默不语。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还包括一路上不停的询问槟榔摊,到快十二点左右,才找著了温今豪在计程车行登记的地址。

  「是这儿没错了吧?」李英才问。

  那名员警拿出夹卷的资料,凑著车上的小灯细看了一会儿:「应该是没错。」

  刘永松语带嘲讽的问:「你怎麽知道这个登记的地址不是随便乱写的?」

  「应该没错!他们这种计程车行就怕靠行司机把车子偷开走,所以要求所登记的资料和电话都是再三检查过,甚至派人来戡查过才登记的!」这员警理直气壮的回答。

  「好吧!」李秉强打开了前座车门:「趁现在没有民众围观,我们赶快进去吧!」

  众人环顾四周,这个地方不仅位於半山腰,还必须经过几条岐曲蜿蜒的小路後,才找到这座近乎荒废破烂的五楼建筑,或许这间建筑物原先只是拿来做为工寮宿舍吧,因此占地还有几百坪以上。

  但在湿冷的细雨中,微弱的灯光更让这个地处偏僻的楼房格外诡异,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五楼还有些许的亮光从窗帘中透露出来,别说围观民众了,连野狗也没一只,安静的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不禁不寒而栗起来。

  只有一个人还在往前走,当走到楼梯时,他回头招了招手,低声说:「喂,快点来啦!手电筒拿过来…」

  刘令芳要不是因为辖区命案的关系,他也不会这麽晚还在这儿「閒晃」,他打了一个大哈欠,语带懒散的回著:「拜托喔…李督察,走那麽快干什麽?温今豪又不在?担什麽心呢?真是…」

  话还没说完,一声凄厉愤慨的哀吼从五楼里传了出来,所有人听到这声长啸,都把头转向声音来源的五楼左後方。李英才随即掏出怀里的配枪,跑到李秉强的身旁:「楼上有人!长官,搞不好邵文杰在里头,我们还是小心点好!」李秉强点点头。所有人也在同一时间把身上的手枪两手紧紧握住。黄欣桦低声告诉归霖竞:

  「喂,要不要打电话叫吴澧童过来啊…」

  归霖竞神色紧张的看了看她,点了点头,便打手机给尚在pub等消息的我,我本来就在等通知,一接到电话,马上拎了背包准备出去。习学看到我往外冲,便好奇的问:「什麽事这麽急啊?」

  「他们说:」我神色兴奋、语气高亢的回答:「已经找到『留头魔』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4

36、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房里传出有气无力的声音来:「我身体不舒服,想呕吐,你们直接上来吧?」

谁敢先走?如果他真是留头魔呢?

李秉强才不管那麽多,手上拿著归霖竞递给他的警棍,硬挤到李、刘两人的中间,见两人神情紧张的盯著他看,他冷冷的说了一句:「借过!」

狭窄的楼梯间里,硬塞著三个男人,画面有点滑稽。尤其李秉强身材矮小,夹在中间特别好笑。李英才还想说些什麽,李秉强一个箭步,就抢先上楼,顺便将李英才手中的搜索票也一并带了上去。刘永松连拦都来不及,就见李英才站在门口,大声喊著:

「温先生,我姓李,我想请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趁这机会,李秉强也好好的观察眼前这位「留头魔」的「嫌疑犯」。

放眼望去,尽管房子已经有些老旧,不过温今豪的摆设还是挺有品味的:客厅墙壁的颜色是米蓝色,空间不大,却摆了很多家当,如电视、音响、沙发、书柜,甚至餐桌都一并俱全,所有家俱都是以黑色或银色等冷调金属设计为主,就连地版也都是黑色掺杂一些小白石的大理石砖,整个房间看起来只有一个字:冷。

李秉强还注意到一点:就算空间很小,东西很挤,不过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十分整齐:连碗筷的排放方式也都一致,最令他注意的,就是温今豪连摇控器的位置都与桌缘切齐。看起来不像是人住的,倒像是「IKEA」里的展示小屋。

这哪是一个计程车司机的家?根本就是一个名家设计师才住的起的高档配备。

而眼前的温今豪就更神奇了:他倒卧在单人沙发上,身著一身丝质中式黑袍长裤,十分合身,不太像是睡衣,有点像是准备要进行某种仪式的样子,身上的肌肉若隐若现;脸色看起来有点苍惶,不过睡眼惺忪,的确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他打著哈欠,睡意十足的问著李秉强:

「警察先生,我昨天身体不适,没有去上班,是同事去代班去了。」温今豪说。

就在这段期间,其他人也都陆续上来,温今豪看到有这麽多人,微微的讶异,但还是露出笑容:「怎麽多人来啊?我这里恐怕挤不下呢。」

每个人环顾四周,看到屋内的陈设严谨、一尘不染,都不由得想起早上李秉强的分析…真是比「摸骨神算」还准!
「你在家里休息?你同事代班?他叫什麽名字?」李秉强追问著。

温今豪侧著想了想,半天才回答:「我不知道耶…我请了病假後,就在家休息,车行派谁去,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车子出了事?」刘永松抢先著问。

「出了事?!出了什麽事?」

「你的车子被歹徒劫…」李英才话还没说完,李秉强马上抢了过来:「你的车子被人抢了,录影带显示:作案的有五、六个大男人…」

「三个大男人?!不是吧,应该是一男一女吧?女的还很漂亮呢」温今豪笑著说。

「你怎麽知道是女的很漂亮?」李秉强反问。

温今豪楞了一下,口吃的说著:「我…我…看电视新闻的啊…!」

「你说谎!」李秉强,眼睛微眯,看著神色惊慌的温今豪,就像老鹰盯著小鸡一样凶狠:「新闻根本不知道那女孩长什麽样?叫什麽名字?」他怒斥的说著:「你昨天把他们两个弄到哪儿去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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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就见温今豪的神色更加局促不安:「我…我没有…我…我没说谎…」
  李秉强注视著他,不住的冷笑:「电视新闻根本没报导那女人长什麽模样?叫什麽名字?你怎麽会知道她长的好不好看?」

  温今豪双手开始紧抱住头,然後不停的摇著,口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没有…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大家一看,原来心目中令人恐惧害怕、不寒而栗的「留头魔」竟然是这副鸟德性!刘令芳看他这个时候还在装疯卖傻,把枪插进裤腰袋里,走上前去,用力的拍了他的头:「别再装了!邵文杰在哪里?跟我们到警察局一趟!」

  忽然间,众人眼前一花,就见刘令芳转身面对著众人,他的左手背在後面,在他的右後边只露出一张笑脸的,是猛地站起来的温今豪,抵住刘令芳後背的,是刘令芳的佩枪,众人一声惊呼,温今豪轻轻冷笑:

  「我最受不了这些自以为是的笨蛋了!」

  「碰」的一声,就见刘令芳左胸爆出大量血花!把站在正前方的李秉强和李英才两人溅的全身是血!连眼睛都睁不开!刘令芳整个人随即往前扑倒,众人纷纷争先向前扶持,就在这时,又是一声「碰」的枪响!那个年轻警员一个後翻身,按住左腿,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号:

  「呜…我中弹了!我中弹了!痛死我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刘永松不敢回头察看那警察的伤势,先往右方书柜一闪,同时掏出配枪,在他正准备开枪的同时,他发现温今豪居然早已态度潇洒的瞄准了他…就好像他能未卜先知一样!

  「你早上醒来的时候,有想过晚上有人会在你脑袋上开一个洞吗?」温今豪轻蔑的问著。

  「碰」的一声,刘永松闭上双眼,整个人猛然往前扑倒…「原来…中枪的感觉就是这样…」刘永松心里居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不过,刘永松并没有中弹。早在温今豪开枪之前,石景城一个箭步,右手先把刘永松推倒,左手同时将手中的卷宗丢向温今豪,将他手中的枪准度打歪。

  虽然只有短短四分之一秒,却已经为归霖竞和李英才抢到了先机,两人同时间举起了枪,异口同声的喊著:「别动!把枪放下!」

  温今豪又再度微笑。

  他缓缓的将双手高举,把手中的枪悬挂在左手食指上:「好!我投降。别开枪。」

  李英才大喊:「把枪丢在地上!快点!长官,你没事吧?黄检察官,帮我看看受伤的人如何?鬼灵精,缴他的械!」

  温今豪把枪丢在地上,归霖竞冲上前,把枪一脚踢开,当他准备掏出口袋里的手铐时,忽然听见温今豪口中开始念念有辞,而且愈念愈快,愈念愈急……

  邵文杰依旧坐在椅子上。

  虽然他刚刚惊怒交集,放声嘶吼,不过那也是一瞬间的事。当温今豪发现有人来到了他的「城堡」,他迅速的拿出胶带,紧紧的缠住邵文杰的嘴,然後头也不回的离去。

  接下来,几个枪响,把药效尚未完全退去的邵文杰又给吓醒过来,他斜眼看著门口,几分钟後并没有任何动静。忽然间,几声「喀、喀」轻响,从他的正前方传出。他全身上下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喀…喀…」

  倒底是什麽东西在动?邵文杰仔细凝看,他发现在美君尸体的躺椅背後,有几具或坐或立的人型模特儿竟然开始轻轻的抖动著。

  原先以为是自己眼花,邵文杰眨了眨眼,睁大眼睛…这回更离谱了!那三具人型模特儿竟然在一瞬间站立起来,然後排成一直线,整齐划一,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去。

  邵文杰吓的几乎忘了呼吸,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更让邵文杰无法置信的,是躺在椅子上没有头的美君身体,竟也轻巧的站起,随即跟著这三具人型模特儿,缓缓的走向门口。

  四个没有头的全裸模特儿,就像踢正步一样,动作一致,摆手抬脚的从门口出去!邵文杰这时已经惊骇到完全不能自己,他开始全身不自觉的不停发抖,而且,开始失禁。

  「好臭哦!」

  有人说话?!这里竟然还有别人?邵文杰开始用眼睛馀光找寻声音来源,结果,他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事,就这麽活生生的呈现在他眼前。

  那是美君的声音。不过美君的头颅,并没有在地上。

  美君的鼻子,离邵文杰的鼻子,差不多十公分的距离。

  原来,她的头,整个凌空飞在空中,像个水母一样,不时的在空中上下飘浮著。

  邵文杰仔细看著眼前的美君,原本漂亮、美豔的脸庞,不知什麽时候起,整个脸变的青绿、深紫;大而圆的眼睛,也被深红的血丝所布满;满头的挑染金发,像被静电吸引住一样四处乱散。整张脸,充满著凸浮的微血管,不停的跳动著。

  迷人小巧的嘴唇,在开合间竟然暗藏著尖锐细白的利齿!在一排排尖齿间,那条鲜红有如灵蛇般的长舌,也不时的在吐信,模样著实令人骇怕作恶。

  「臭死了!我当初怎麽会喜欢上你这麽胆小鬼?」那头颅又开口说话。

  邵文杰没有说话,相反的,他居然克服了心里的恐惧,眼泪开始簌簌的流下。

  「哭什麽?你这胆小鬼?我被你害成这样,我都没哭!」那头又说话了,一边说,一边还在邵文杰的身旁不住飞绕。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几声枪响,安静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枪响。

  邵文杰在惊魂甫定後,又恢复他过人的冷静。他发觉,自己的手脚已逐渐恢复知觉,他伸手将嘴上的胶带撕掉,并不理会那颗飞行的头颅,他轻轻的推开门,观察前面客厅的情形…才推开门瞄上一眼,他就开始後悔为什麽不待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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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英才的指示下,归霖竞一个箭步,先将掉落在地的手枪踢开,再把手铐拷上温今豪。就在动作进行中时,温今豪嘴里开始不断的念著一些听不清楚的词句,归霖竞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双眼开始翻白,从他的鼻孔里,竟然冒出一丝丝的白烟。
  归霖竞回头看了看众人:石景城正跨坐在刘令芳的身上,为他做CPR(心肺复苏术);李英才和李秉强也蹲在一旁,紧张的看著他的伤势,不过眼看是救不活了;黄欣桦和刘永松把受伤员警扶到一旁,他的伤势不重,说话也很正常(因为他不停的哭喊著),只是血流不止,如果再不处理,也可能会导致休克。

  「喂!别再念了!再念我打人罗!」心乱如麻的归霖竞,不耐烦的推了推温今豪的肩膀,他人退至墙角,顺势双手高举,声音依然不减,只是愈念愈快,愈念愈急…

  「呀~~~~~」的一声,从他身後的木门打开,除了刘令芳和温今豪外,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没有人会想到:在门的後方竟然还有其他人在!此时众人又想起早上李秉强所说:不排除两人以上犯案的说法,纷纷举起手中武器,瞄准门後的不明物体。

  只不过,出来的物体,是他们怎麽也想像不到的怪物!

  四具无头的身体自门後鱼贯走出,走的是那麽整齐,那麽自然,就像模特儿在走台步一样…只不过没有头而已!这样的景象更让人吓的魂飞魄散!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看著这四个没头,又全裸的女人,每个人的身材看起来都是那麽的标致,那麽的真实,李秉强甚至感觉到她们的乳房在晃动,而私处的阴毛也完全没剃除…换言之,她们是真人!李秉强随即联想到一些事情,忍不住心头一阵恶心反胃!

  四个人走到温今豪的面前,将温今豪和众人隔开後就站定不动。尽管双手握枪,归霖竞依旧止不住的颤抖,他将枪口指向四个没头女人的空隙中,对著四人身後的温今豪,大声却又掩不住害怕的说著:

  「喂…喂…!你…你…给我…给我…出…出来!」

  此时温今豪才停止念经,眼睛一翻,用著一对全黑的双眸看著归霖竞,冷笑著说:

  「先拿你开刀好了…嗯?」

  双手一张,手铐应声脱落,两手向前一翻,四个怪物四散飞开,在她们同时跃开的那一刹那间,石景城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小时候所看的「科学小飞侠」,那副「来无影、去无踪」的迅捷动作…只不过如果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而且是四个没有头的人在你身旁不住的弹来跳去,你也只能呆立原地,睁大双眼,什麽都来不及反应。

  归霖竞就是这样,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处发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其中一人跳到墙壁上,利用反作用力,狠扑向归霖竞,归霖竞直觉的往旁一闪,躲开了这凌厉的攻势。不过小腿一紧,原来被人从地板紧紧抱住,当他极力想挣脱对方的纠缠时,左右两方各扑来一人,手上尖锐的利爪看来都会将归霖竞的颈动脉随时扯个稀烂!

  「鬼灵精小心!」李英才见情形不对,马上拔枪射向其中一人,「碰!碰!」数声,那人空中一顿,应声倒地!

  不过身体才刚一落地,一个翻身弹跳,竟然再度跳起,扑向归霖竞,完全没有因为枪击而有所影响!看到众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模样,温今豪忍不住大笑说:

  「哈哈哈…你们以为开枪就有用吗?你们根本不懂真正南洋降头术的厉害!这回就让你们警察死的不明不白……哎哟!」

  话才说到一半,李秉强趁机举起手中警棍,K向温今豪,正巧砸到他那惹人厌的嘴巴!

  归霖竞也看准目标,举枪狂射,才把猛扑向他的两个怪物击落在地,顺便挣脱紧缠在双腿上的束缚。

  四个怪物在第一波攻击失效後,又再度集合在一起,众人眼睛一花,四只怪物又弹跃到半空中,分别栖伏在客厅的四个天花板角落,个个像只猿猴一样,手脚并用的不停攀爬著,绕著众人不住打转。

  归霖竞、李英才、刘永松、石景城等人将受伤的刘令芳、小警员和黄欣桦、李秉强四人围在中间,石景城接过员警的佩枪,蹲在地上,四个人高举著枪,目不转睛的看著墙壁上怪物的一举一动。

  「现在…该怎麽办?」归霖竞紧张小声的问著。

  石景城摇了摇头,李英才也没回答,只有李秉强咬著牙,低声的说:「我有办法,待会看我的信号!」

  温今豪摸著尚在滴血的嘴角,悻悻然的骂著:「哼!垂死挣扎!居然还敢丢我,老家伙,待会就给你好看!♂⊙△○×※……」说完,又开始念咒,只不过这回他一边念咒,一边比出密宗的手印,他指到哪,那些无头的怪物就「望」向哪。

  「♂⊙△○×※……喝!」温今豪一声暴喝,所有的怪物腾空而起,一起扑向李秉强。没想到瘦小的李秉强早将外套脱在手上,眼睛盯著怪物的动作,右手用力一抛,刚好盖住温今豪的头,他推开石景城和刘永松,一个翻滚,竟然滚向手忙脚乱、目不视物的温今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抵住才刚取下外套罩头的温今豪下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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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台北骑车杀到深坑,是件非常辛苦的事;如果再加上细雨绵绵、阴风飒飒,那更是让人愁上加愁。
  一边骑车,一边打手机给归霖竞,不知怎麽著,怎麽拨就是拨不通。天雨路滑,更让心急的我烦燥不已。

  拿著手中早已被浸湿的地址,四周又是漆黑一片,我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模糊的字迹,找著上山的小路,一路颠簸难行,骑车走走停停,没想到走到半山腰,雨势大到就和瀑布一样倾盆而下,就在我满口干讦不绝的同时,一些零星的枪响从强风暴雨中隐约自远方传来,我心中一惊,一个不祥的预兆就从心头窜起!不论路途惊险,催起油门就直往前冲。

  在滂沱大雨中,我总算看到市刑大的九人巴士停在一间废弃的工寮旁,才刚把车停好,一连串的枪声又再度响起,不时又有人在呼吼著,「该不会是干开起来了吧?」我心头一阵乱想,连忙三步并做两步的往上冲,才刚跑到顶楼,咻的一声,一颗子弹就从我的面前穿过,打进墙壁里,子弹飞射的螺旋气流还在我的额头上划出一道血痕,我望著墙上尚在冒烟的小黑洞……如果我刚刚快一步,这颗子弹也会在我的眉心上穿出这样一个小洞吧?

  有了适才的经验,我特别蹲低著身子,不敢往里走。直到枪响停止大约十秒钟後,我才敢缓缓探著头往里瞧,就见里头一片黑鸦鸦的,好像有几个人蹲在地上,而在他们的四周,有些像人猿的物体不住在他们旁边的墙壁攀爬跳跃,当他们凌空下扑时,忽有一人翻滚而出,我直觉情势不对,连忙往里一扑,刚好截住其中一个,我的右手臂一阵鸡皮疙瘩,就像大洪水般布满我的全身;「难道…难道这些都是…?!」我心头一阵惊慌。

  情形必须回朔到一分钟前,当时李秉强把枪抵住温今豪的下巴,冷漠的问:「喂,该停了吧?」

  温今豪下巴微抬,眼睛斜睨著身旁这个穿著西装背心,里头还打著领带的瘦小男子,黑色的眼瞳在暗夜里,竟然绽放出点点骇人的刺光,他嘴角微抬的说:「开枪吧!杀了我,你们也死定了!」

  李秉强何尝不知?如果真杀了他,谁去遏止这四个怪物?但在那个时候,也只有这个办法可想!

  犹豫不决中,温今豪用下巴回顶著枪,眼神狰狞的吼著:「开枪啊!你开啊!」

  想到自己进退两难、生死存亡的关头,李秉强也不禁齿龈格格打颤,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怎麽会把自己搞砸成这个样子?!」他回头看见众人关切的眼神,眉头微微一皱,绝望的摇了摇头,缓缓的闭上眼睛。

  「碰!」「喝啊!」「碰!碰!」「咻~~~」「碰!」「乒乒乓乓!」「碰!」

  一阵兵慌马乱,李秉强连忙睁开双眼,一个人狼狈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蹲低了身子,张开了双手,将众人护住,快步的退至墙角,李秉强和所有人一样,同一时间就脱口而出:「是你?!无厘头!」

  虽然我摔的十分狼狈,不过在短短的零点几秒里,我的确做了一些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难度动作。

  当我一跃而入,拦截到其中一人,我直觉的发现:他不是人类,不过却有手有脚!我立即抓住它的右手臂,往後一扭,脚一勾,马上就将它摔倒在地!一阵腥风直扑向我的眉间,我还来不及细想,马上跳起来,就是一个空中扭腰回旋踢,刚好踹到它的腋下,它整个身体被我踹往右方侧滚,和从右方跳跃而来的另一只怪物撞个正著!

  才刚落地,又是一阵劲风扑来,我眯著眼一看,十道紫色的炫光朝我的脖颈激射!我双脚一弹,整个人往後一倒,两腿刚好踹到直飞而来的怪物下腹,在这猛力飞踢之下,它往後方一弹,翻了一个筋斗,刚好跌落到角落的餐桌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把餐桌摔的是一塌胡涂!

  原先被我扭倒在地的怪物,才刚准备挣扎起身,却刚好被往後倒弹的我压个正著,老半天爬不起来!

  就在此时,李秉强也迅速退回我方的阵营当中,暂时摆脱了进退维谷的窘境。

  「喔呵~~~来了个高手唷!你们还有多少人哪?一起出来吧?」温今豪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的不屑依旧,不过却多了一份警惕,当他往前一站时,四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妖怪也都东摇西晃的站起来,显见刚才的伤势不轻。

  「鬼灵精,现在…现在是什麽情形啊?」我一面环顾四周的动静,一面小声的问著。

  「这家伙…这家伙就是『留头魔』啦!这些怪物…这些怪物就是那些没有头的死者身体啦!」归霖竞站了起来,拿枪指著前面四个还在张牙舞爪、上禄味的怪物,大声的说著?

  温今豪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心碎的模样:「不,警察先生,你怎麽能说这些是怪物呢?这些是我多年苦学『降头术』的结晶呢,这种『飞头降』,是降头术里的最高经典极致法术哩!」

  这时我才回想起来,那天我在办公室大楼厕所里喂养小鬼时,脑海里所灵机一动,联想到的事情了。

  东南亚的黑魔术。

  降头术在东南亚十分有名,盛行於泰国、马来西亚、印尼等地,有人说它与中国西南方的「下蛊」很像,都是以一些不知名的毒物,来毒害被盯上的对象。

  那一天,我刚好读到有关一团旅行社到泰国旅游,结果所有的团员都上吐下泻的新闻。更有一名男性团员因为泻肚过量,连肠子都拉了出来,当下就惨死在厕所里,据说,这是一团「炮兵团」,会不会因此而招惹到一些当地的巫师,才会引来莫名的杀身之祸,这点,不得而知。

  就是看到这新闻後,才隐隐约约的联想到这个流行在东南亚已久的黑魔术。不料当时却被旁事打断,之後也就全然忘记。

  「『飞头降』?!怎麽可能?我以为这只是当地巫师一种『装鬼吓人』的做法而已,没想到这竟然会是真的?」在这个当下,我竟然整个人兴奋起来,一种传说中的巫术,居然在我面前真实呈现,这和「侏儸纪公园」里,古生物学者亲眼见著恐龙在他面前觅食的激动、兴奋一样令人莫名贲张!

  不过,现在绝对不是令人兴奋莫名的好时机!因为,我发现温今豪又开始喃喃念咒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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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但温今豪开始念咒时,这四只无头女妖彷佛闻鸡起舞般,又开始在我们的眼前上下跳跃著。
  就当所有人都紧张注视这四只怪物的动向时,我却逆向思考,开始观察他们身上的「灵」。

  任何东西会动、会跳、会飞、会爬,就是因为:它的「灵」。

  举个例来说,人会动,就是因为有灵魂。动物会跑,就是因为动物有灵。植物会生长,会开花,就是因为它有灵。

  就算是吸血鬼、僵尸也是如此。只是它们的灵动力,并不属於这个自然界。而是来自於阴间,因为阴间的恶魂,地狱的邪气,创造出凡间难以伦比的灵力。所以这几只无头怪物,究竟是什麽力量让它们移动?如果不是从头部灌入咒语,那温今豪如何将它们收为俘虏尸怪?

  我开始彻底的观察它们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纹理肌肤,终於让我在它们雪白如皓月的胸前,看见隐隐约约的蓝光在里头律运地跳动著……我开始思索脑海里所有的灵符魔咒,偏偏好这时候人一紧张,就什麽事也想不起来。我不禁皱起了眉,用力的敲了敲脑袋。

  「怎麽办?!无厘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我好冷呢…」黄欣桦在我的身後,哽咽的问。

  好冷?好冷!这点倒提醒了我,心中一盘算,马上有了主意,我点点头:「放心吧!有我在!石头,你在吗?」石景城扶著那名受伤的员警,轻轻的嗯了一声:「怎麽样?」

  看著这群怪物迅速快捷的在我们身旁飞来飞去,我一面研究、确认他们的灵动力,一面轻声的问石景城:「依你看?挡的住吗?」

  「像你一样用拳头和踢腿吗?」石景城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问著。我点了点头,他又把头转回去:「那我比你行。」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好!那就靠你了!鬼灵精!」

  「干嘛?」归霖竞小声的问:「有话快说!」

  「待会石法医出去打那些无头女妖时,你和李组长就朝温今豪周围开枪!」「他的周围?!干嘛不一枪毙了他?」受伤员警气愤的吼著。

  「杀了他,这些无头女妖有谁制的住?你吗?」李秉强马上抵他一句,接著转头问我:「小子,你有方法可以对付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吗?」

  我点了点头,信心满满的说:「放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李组长、归霖竞记得:往他身边开枪,但不要杀了他,目的就是让他不要再念那些他妈的鬼咒了!」李英才微笑的说:「这点我早就想做了!」

  「那你呢?你要做什麽?」刘永松好奇的问。

  「我?」我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撕纸:「我现在要折纸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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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纸人?!」黄欣桦忍不住哭了出来:「你现在还有心情折纸人?」

  我低头继续折纸,并不理会她的哭闹。当我折好四个大小约二十公分高的纸人後,我还在他们的头上各画了一个圆圈,代表嘴巴,这时我才拍了拍李英才和归霖竞:「开枪!」

  或许刚才我闯进来的一连串动作,让温今豪不敢轻举妄动,黑暗中,他也看不清楚我的动态,不过这一阵僵持对恃,也不免让他心虚害怕,当他看见李、归两人举枪时,还以为我们要用火力来压制这些无头僵尸,忍不住放声大笑:

  「还来啊?不信邪?好啊!把他们全都杀了!」

  指令才刚下,其中一人就飞扑而至。不过李归两人并没有开枪,反倒是一旁戴眼镜的石景城一个起身,左脚高举过头,看准目标就用力踏下,脚後跟随即踢到那名僵尸,喀啦一声,不但将那女妖猛踩到地,竟然还将那僵尸的背脊给踩断!温今豪看的是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彷佛不能相信!这时枪声大作,温今豪只感觉到数阵强风扑面而来,眼睛一闭,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堕倒地,半晌才敢抬头细看,只见适才他站立之处,在头部位置有五个小洞,墙灰还簌簌落下,五个洞刚好连成一个弧型,倘若再低下一寸,他的脑袋可能就被轰个稀烂!

  不是自己豢养的无头僵尸被人踹到骨折,就是自己的脑袋差点被轰成烂浆,温今豪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在一转眼间已经置身劣势,惊讶到连咒语也忘了念,四只妖怪的动作也开始迟缓下来,从刚才的趾高气昂、动作敏捷,转变成垂头丧气、老态龙钟。一个个失去了活力,就像被取下电池的电动洋娃娃。

  我见机不可失,连忙将手上四个纸人掷出,只见四个小纸人像吸盘一样,附著在这四个无头女妖的左胸乳头上,开始不住的吸吮。黄欣桦见状,用手遮住了脸,用力的敲了我的後脑:「都什麽时候了?还这麽色?!」

  被狠狠的敲了一记,我被打的是莫名其妙。不过这可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将左手食指伸出,用力咬破,把鲜血涂沫在右手掌心,画了个「火符」,再伸出右手食指,对著四个小纸人大喊一声:「著!」

  就在一瞬间,这四个小纸人就像是被火焚身一般,开始燃烧起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当这些小纸人烧成黑灰後,那四个无头女妖也颓然倒地,接著原先光滑细嫩如丝绸般的肌肤,居然开始萎缩腐化,一下子就风乾变黑,像一尊尊失去弹性光泽的无头木乃伊。

  「哦!不!不!我的模特儿!不!」看见自己的无头手下一个个像千年腐尸一样跪倒在地,腐烂发臭,温今豪忍不住抱头痛哭,但不论这时他再怎麽喊,怎麽叫,怎麽施咒,这些个骷髅是不会再听从他的任何指令,满足他任何需求的!

  这时所有的人都退到我的身边,看著四具无头枯骨慢慢起火燃烧,在大火中,李英才和归霖竞将手铐再度铐上早已疲惫绝望、两眼呆滞的温今豪手上,刘永松也拿出手机,叫深坑派出所和市刑大派警员过来支援,看著四具尸首在熊熊火焰中挫骨扬灰、终至熄灭,黄欣桦无声地搂住我的左手,将头靠在我的臂膀上,轻轻的说:

  「刚刚…我真以为…我们死定了…呜…」

  看著埋在我手臂里啜泣的她,石景城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只有在这时候,才真正感觉到:认识你真好!」

  归霖竞走到客厅後方的那扇门,猛力的将它撞开,往里一瞧,除了一大堆美丽漂亮、材质昂贵的衣服,和一张躺椅外,其他什麽也没看见,不过房里的窗户是打开的,他从窗户往外看,不看还好,一看马上破口大骂:

  「我×,我们的九人巴居然被人干走了!我×他十八代祖宗!」

  一听到他说完,大家三步并成两步的挤向门口前廊,往下一看,才惊觉车子真的失踪了!刘永松跑进屋内,紧紧抓住还穿著名牌丝绸衬衫的温今豪,大声的质问他:「你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共犯?说!」

  温今豪不说话,但从他惊悚害怕、目光焕散的眼神看的出来:他完完全全已经被自己的失败给击垮了!过了半天,他清了清喉咙,用一种极为客气的语调对著我说:

  「你…倒底是谁?」

  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

  隔天,李秉强在报告上,是这样写的:

  『「留头魔」这个案子,到此告一段落。围捕凶嫌温今豪的行动中,遭遇些许抵抗,但随即将凶嫌温今豪顺利逮捕,现场并且寻获四具焦尸,围捕行动中,有一名警员受伤,另一名高阶警官中枪殉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7

42、

经过了这一天的鏖战,所有的人都几乎累垮了,淋了满身大雨的我更是病到不行,回到家後就发了高烧,足足在床上躺了四天不醒人事,後来还是因为李秉强、李英才和归霖竞找上了门,我才硬著头皮下床。

原本脸色已经十分苍白的我,这回重病後看起来更像肺痨鬼,披著外套,拖著萎靡、颓废的身子,还没走到门口,众人就听见我的咳嗽声传遍整栋大楼,当我打开门时,看见众人个个紧皱著眉、铁青著脸,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回准没好事!」

「无厘头,这回又得要靠你了!」归霖竞把我扶回沙发上,语重心长的说著。

我看了看李英才,又看了看李秉强,李英才一脸快笑出来的模样,用眼神透露:李秉强有求於我,於是我又看了看李秉强,他见其他两人并不搭腔,轻咳了一声,为难的说著:

「嗯,吴先生,是这样的:那个,那个温今豪说呢,他呢,他…」

强忍著头痛,我听他断断续续的拖著,极差的体力影响到我的耐心,於是我用尽了气力,奋力的叫出来:

「喂,李督察,有话就快说!不要等我挂了你都还没说完啦!」

其他两人强憋著笑,退到两旁。李秉强双眼往上一看,深吸了一口气:「嗯…温今豪他说…没有你,他不肯跟警方合作…」

酸痛、发烧、头疼、腿软、咳嗽、疲惫、饥饿…所有的感官刺激不断的打击著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快晕过去,又听见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我皱了皱眉,脑袋里轰隆作响,耳鸣不断。

「所以…所以我们警方是想…」接下来说些什麽我是一句也没听见,就见李秉强的嘴唇不住的张合著,过了半天,看他停住了,我才紧咬牙关的说:「我很愿…愿意帮…帮忙…就是…就是身体…不行…呵呵…」

他们三人对看一眼,李英才连忙说:「先送医院吧,我看他这样别说帮我们了,就连站起来都快不行了吧,送什麽医院好呢?…三总好了!」

我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就晕了过去,直到有人在我耳旁叫我的名字,我才幽幽转醒过来。

「吴澧童!吴澧童!是我啊!」

睁眼一看,白色墙壁、白色床单、白色棉被,再加上倒吊点滴…这才知道自己正躺在医院里。就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人站在我床前,不知是我神智不清还是病的不轻,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十分模糊,又一时间叫不出名字。

「吴澧童,你怎麽会也来这里?」他关心的问。

我笑了笑,摸摸自己的额头,表示发烧。他仔细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说:「你在这儿实在太好了!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该怎麽办,现在你在这儿,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在迷迷糊糊中,我隐约听到什麽密码,什麽衣柜,什麽西装,什麽存款的,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感觉整个人浑身湿透,我急急忙忙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发觉自己全身是汗,到厕所拿毛巾擦了擦身体,回到病床前,才看到习学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发一语的看著我。

「你…终於…醒啦?」她语气平淡的说。

「嗯…」我无奈的笑了笑:「我倒底在这儿多久啦?」

她撑起身子,甩了甩头发:「我不知道,我昨晚去看你,你不在家。我打电话给鬼灵精,他才说他们把你送进了医院…我马上就过来了…我好担心你…我好怕…好怕…」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缓缓的掉下了眼泪。

看著眼前的美女为自己哭著,心下也颇为歉然,我一把抱住了她,悄声的在她耳旁说著:「我知道,我知道,以後,以後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担心了,一定!」

她紧紧的抱著我,我发现她全身冰凉,微微一楞。嘴里一阵口渴,不禁舐了舐嘴唇,却发现嘴唇上满是咸腥味,病刚好的我,也搞不太清楚什麽状况。两个人紧抱了一会儿後,她看了手表,随即把我推开:

「哦,这麽晚…不是,这麽早了,我得要走了!」

虽然病刚好,但男人基本的「反应」还是有的,我的双手很快又再缠上她的小蛮腰,将她用力的搂著,而身体上的「反应」,也刚刚好顶到她的双腿间。

她发觉我的「冲动」,脸上微微一红:「不正经!病才刚好,又想做『坏事』?!」

我的嘴用力贴上她的鲜豔红唇,原以为可以享受一下,却没想到她轻轻的推开了我:「不行了,我真的得走了…桌上鬼灵精有留字条给你,你看一下!」

什麽字条?我低头一看,就见到字条上歪七扭八,颇具个人「特色」的字迹:「无厘头,明天是刘令芳头七,有空过来一下吧!」

明天?明天礼拜几啊?我回头一问,整间病房空空洞洞,一个鬼影也不见。习学什麽时候走的,怎麽走的,竟然连点声音也没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8

43、

  在这我昏迷的这七天中,也发生了些事。媒体在获知警方逮捕「留头魔」温今豪後,如同白晓燕案一样,都用极大的篇幅、版面来报导这个古今难见的奇案,部份国外媒体更拿百年前英国发生的「开膛手杰克」来互相比较,每天都报导最新进展,SNG车更是二十四小时随时跟随专案小组,深怕有什麽遗漏。

  狡滑的温今豪在遭到逮捕後,态度一直都不是很合作。在这案子里,温今豪是如何挑选对象,如何跟踪,如何杀人,如何弃尸,为何要将头颅摆放回去,为何都没人发现…种种做案过程都令警方十分好奇,不过在侦讯时,最让警方感兴趣的,是他杀人的动机。

  但是,不论警方如何侦讯他,他总是不发一语,只淡淡的回答一句话:「叫那个怪记者来,我就和你们合作!」市刑大和刑事局如李秉强、刘永松等人再怎麽软硬兼施,就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原因无他,温今豪是美国公民,拿的是美国护照!他如果不愿说,任何人都拿他没皮条。也因为这样,李秉强实在无计可施,只得找李英才、归霖竞一同来找我,看看我愿不愿意帮忙。

  出院的当天,我并没有到位於桃园的侦询室去,而是先到刘令芳位於三重的家里,参加他的头七。

  大约晚上九点多,我到了他家,场面一片哀凄。三重分局来了不少同仁,就连局长也都到了。在刘令芳殉职後,留下妻子、两个小孩,小孩一个六岁,一个四岁,不过都蛮聪明懂事,尤其是老大,虽然眼角噙著眼泪,但双唇紧闭,怎麽样也不让眼泪掉下来一滴。

  事发当天的所有人都出席:李秉强、刘永松、李英才、石景城、黄欣桦、归霖竞、我和那位曹姓员警。因为这件案子侦破,曹姓员警还破格升官,所以虽然当天挂彩,他的受伤还是挺值得的。

  我和黄欣桦站在一旁,看著众人折纸元宝、焚香烧纸,心中也颇为凄然,我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参加丧事对我而言并非好事,不过一想起那天大家一同出生入死,奋力抗敌,那份生死与共的情感,就是无论如何我都要站在这儿的一份坚持。

  三重分局的员警们个个义愤填膺,对於长官的牺牲、温今豪的恶行无不痛心疾首,纷纷要求刑事局和市刑大给他们一个交代,但在听闻温今豪要求与我面对面,才肯合作的这件事後,每个人对我的眼神都颇为难堪。

  「听说那个混蛋一定要和你见过面後,才肯和我们合作,是不是?」三重分局一组小队长首先发难,站在我面前大声问著。

  我点了点头,至少,我仅知的情况就是如此。

  「为什麽呢?是不是你和他认识?还是你们打算串供?」旁边另一员警追著问。

  听到这样的质疑,我差点没有气到当场晕眩过去,强忍著身体不适,我摇摇头,不发一语。

  「干嘛不说话?你一定和他有什麽问题?听说那天你一到了现场,他就束手就擒,还有,很多破案线索都是你提供的,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内情?」

  一股恶气污积在胸,郁闷非常,我用力一咳,喉咙一甜,竟然咳出满手的血!石景城见状,用力叫著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三重分局长:「喂!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吗?难道,你们不想早点破案吗?现在是需要吴记者帮忙的时候,你们这样怀疑他,这是什麽意思?」

  黄欣桦也看不过去,先将我扶在一旁休息,然後高举检察官证件,对著众人喊著:「这件案子,由台北地检署接下来了,现在,吴澧童是我们检方的重要证人,除了办案人员外,任何人不能对他发言、质询,否则,就以『妨害公务』的现行犯逮捕!你们是公务人员,知法犯法,罪上一等!」

  这样的威胁,如何能压的住这些长期面对第一线的强悍员警们?他们一句接著一句,指著我们破口大骂,有的说我和温今豪是共犯,有的说我就是间接害死刘令芳的凶手,有的更说我不配来这里,就在大家骂不绝口的同时,我看到在灵堂旁,站著一个眼熟的人,他始终不发一语,只是直直的盯著我瞧。我回神一想,这个就是那天站在我病床旁的那个人,再仔细一看…

  那个人,叫刘令芳。

  鸡皮疙瘩再度爬满我的右手臂,一股寒意从头顶直钻到心脏!我马上站了起来,却发现在场和我一样看到刘令芳的,还有他的小儿子。他也和我一样,指著灵堂旁边,小声的说著:「爸爸…爸爸回来了…」

  我马上想起刘令芳在我身边交代的事。众人看到我忽然站起来,一下子全都沉默下来。我慢慢的走到跪在灵堂前不住哭泣的刘太太旁,对刘令芳点了点头,用力却轻声的说:

  「刘太太,刘组长跟我说,他有一套西装,是在结婚的时候穿的,现在变胖了,所以用塑胶套包起来,放在小孩的衣柜里,是不是?」

  刘太太听到这句话,双眼瞪的老大,惊讶到连啜泣都忘了,老半天才用力的点点头。

  「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

  她随即站了起来,看看众人不敢动作。众人也不明所以,没人敢说话,她带著我走到小孩的房间,其他人马上跟来,我伸手拦住众人:「除了刘太太之外,其他人不准过来!」

  进了房後,我把门关起来,待她把西装拿出来後,我将手放到西装裤的右後口袋里,拿出一本不知是何人的存摺,再把衣服上乾洗的取件条码撕下,交给刘太太:

  「这字条上的四个号码,是提款密码。存款里头,有将近两百万元,是刘令芳说要交代给你的…他说,钱的来源你不要问,半年後,你再把钱领出来,避避风头…」

  刘太太想要再问些什麽,我制止了她:「坦白说,我什麽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这件事,是刘组长生前交代的,还有…记得要多念念『大悲咒』,对他比较好…」

  当然,我语多保留…我并没有告诉她:这存摺上的人名是刘令芳在街上找个流浪汉,假借名义办的,我也没说:这笔钱的来源…不太正当。更没有告诉她:刘在死後有多怨恨、有多无奈、也有多不舍。

  我打开门,面对众人,我对著李秉强说:「走吧!让我们把事情做个彻底的解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9

44、

  我们一行人,连夜赶到位於桃园的侦询中心,凌晨两点半,把还在好梦正酣的温今豪叫醒,决定彻夜将案情做个厘清。

  在侦询室里,他看到我坐在那儿,先是一声轻笑:「嗨,吴澧童?!是吧?吴大记者,我等你好久了!」

  我瘫在椅背上,直瞪著他不说话,李秉强撑在桌上,大声质问:「现在,温今豪,你总该可以跟我们合作了吧?」

  「我是被你捉到的吗?你有什麽资格和我说话?」温今豪冷冷的说。

  「你别忘了,是我发现你就是『留头魔』的!」李秉强不甘示弱的喊著!

  温今豪把脸撇开,冷笑的说:「那又怎样?要不是这个臭记者,你们那天一个也走不出我家!又怎麽能逮捕到我?」

  「好吧…」我看我不说话也不行了,而且,我的病痛也让我快撑不下去:「说吧!你为什麽要犯案?动机是什麽?」

  他把手交叉在胸前,反问我:「为什麽?为什麽你能破我苦学多年的『飞头降』?!」

  「如果我说了…你就愿意和警方配合吗?」我没气的问。

  他点了点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吧!我从小就有点点通灵,长大後呢又学了一些奇门遁甲的法术。」我轻描淡写的说。

  「是这样吗?」他对於我破了他的法术相当懊恼:「然後呢?你怎麽知道…我的冰符…?」

  「喔…」我笑了出来:「没有头可以贴符,又要让它们动…只有在心脏上做手脚罗…」

  「我不是问这个!」他整个人站了起来,贴近我说:「你怎麽知道:我用的是冰符?你又怎麽知道,什麽法术可以破冰符?」

  「这种东南亚的小法术又岂是我中华博大精深的阴阳道法之对手?!」这时不挫挫他的锐气,他还不知天高地厚,我也站了起来,义正辞严的说:「只需有点『天眼通』,就能发现它们的『灵动力』来自於哪里,既然知道『灵动力』是源自於心脏的冰符,那只要把冰符破解,这些无头妖也只是一个个臭皮囊罢了!有什麽了不起?!」

  看见他颓废落魄的倒回椅子上,我想起他刚刚还神气跋扈的模样,忍不住再倒打他一耙:「这点冰符的雕虫小技对我来说只是小case!只要用几个小纸人把冰符吸乾、融化,不就破了你的法?毁了你的道?有什麽好得意的?还什麽东南亚的飞头降?!我呸!」

  这时的温今豪,和五分钟前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他缩在椅子上不住发抖,过了半晌,才轻声的喃喃自语:「哎…算了,这世界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输了!真的输了!」

  他转头面向其他办案人员,坚定的说:「我输的心服口服!好吧,我们从头开始讲起:你们想知道什麽?」

  接下来就是李秉强、刘永松、黄欣桦等人的问案,我和其他人就退到隔壁房里,透过不透明的黑玻璃镜,观察温今豪的供词。他从几年前从事服装设计开始说起,原来,他在大学毕业後,先到东南亚各地去游学,搜集东方各式传统服装,再到美国钻研专攻服装造型,并且在纽约小有名气,在服装业界也算是一位名人。

  在因缘际会下,他接触到好莱坞的艺人,并且帮他们设计戏服,许多人看中他不但融合中国古式风味与西洋服饰的设计感外,对於西方女性高眺丰满的身材他又能不著边际的展现的曲线玲珑,因此便邀请他加入一出知名影集「红粉特勤组」的小组里,专门帮那几位美女特工设计造型、服装,一时之间,这影集的服装造型成为每季流行的典范,不少明星、民众都以该影集里的服饰为参考对象,争相模仿,而「Joan Wind」(温今豪的英文名)也成为时尚服饰先趋的代表。

  本来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成功的他,面对接踵而来的成功与赞美,也不由得自傲起来,间接也得罪不少人。一个东方面孔,连ABC都谈不上,竟然在各大聚会中大放厥辞、左批右评,也因此,让别人心生妒意,便设计陷害。

  在这个业界里,最让人瞧不起的,莫过於「抄袭」。只要你的作品是抄袭自他人创意,那你这个人也就不过只是个「加工」者罢了!而且会被他人唾弃、甚至再也无法在这个业界里生存,走到哪儿,你都只是个「COPY CAT」而已!

  果然,在他人的严密计谋下,温今豪被指控所有的创意、作品创意抄自於一位偷渡到美的大陆女子,她私人的作品和温今豪即将在电视上所展现的造型不谋而合,而且这女子不论用色花样、质料选择更远胜於温今豪的创意…消息一传出,原先众人看好的明日之星,到头来竟然也只不过是一个抄袭他人作品的小人(CHEATER)!温今豪有如过街老鼠一般,只能被迫回到台湾。

  回到台湾的温今豪,原先也想继续往服装界发展,但是这个业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在美国的一些「丑事」,早已传回了国内,大家避他唯恐不及,根本没有他生存的空间,在求助无门,又无人相助的情况下…一个名闻一时的名家服饰设计师,竟然走投无路,到最後只能先以开计程车暂且糊口,避避风头。

  不过,这并不代表温今豪优异过人的才华就能完全被取代,自从他离开这个拍摄小组之後,「红粉特勤组」的收视率竟然一落千丈,从收视排行榜前三名,一直落到十五名之後!电视公司在做了紧急问卷调查後才发现:原来的收视群多以十二岁到四十多岁的女生为多,情节演些什麽在於其次,最重要的是影集中透露出的最新服饰流行趋势才是她们的最爱。

  所有的调查结果全都指向一个结论:「Joan Wind」的离开,正是收视率下跌的主要原因!

  一天晚上三点多,温今豪在睡梦中接到一通电话,是从洛杉矶打来的。

  「Joan,We need you. don’t say anything. come back our team soon!」

  「oh no. it’s you! You kick me out. I will not back again!」

  「...say ...joan, I know you hate me.I am so sorry.that’s a mistake. I think you should consider about it again!We need you very much .and anything .anything you want. I will give you. Anything!」

  「... ok. let me think it. see you」

  温今豪挂上电话,露出得意的微笑…他知道,他的机会又来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29

45、

  温今豪并不急著回到洛杉矶,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回到洛杉矶只会让他重蹈覆辙、再被排挤,因此,没有十成的把握,他并不打算重出江湖。
  表面上他是拒绝了洛杉矶那方面的邀请,事实上,他到处搜寻灵感。人,就是这样,在不需要的时候,灵感源源不绝,而当你火烧眉毛、焦头烂额的时候…却又什麽创意也挤不出来。

  当时的温今豪就是如此!他漫无目的的在街头上开著车,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没有半点惊世骇俗的想法。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路边有个不住摇晃的高眺女子招著手,职业的关系,他把车停在路边。「噗通」一声,这酒醉女子上了计程车,嘴里含糊的说了目的地,就沉沉睡著了。

  路程遥远巅簸,车程开了半个小时,这女子咕噜一声,直嚷著要下车。车子还没停好,车门一开,「恶…呕……呕…」一大堆秽物就洒在马路边上,从後照镜往後看,温今豪发现:这满脸浓妆豔抹、吐个不停的女孩子,居然有双修长直挺的双腿,和纤细平坦的蛮腰…这简直就是模特儿的身材嘛…「除了那张吐了满嘴的臭脸!」温今豪这样想著。

  「如果…如果她的头不在的话…那她就是一个挺优的衣架子了!」

  这个念头一兴起,所有的灵感、创意、点子、造型竟然源源不绝的出现!他才发现:其实自己不是没有才华、没有灵感,而是没有一个好的模特儿让他发挥、摆布。看著眼前烂醉如泥、不醒人事的酒家女,温今豪兴起了一个想法…

  他把这个女子带回深坑的住所,翻了翻从前游学东南亚的书,找到了自己要的资料。而这女子在酒醉中,莫名其妙的沦为「留头魔」的第一个受害者。

  一个「衣架子」不够,就再找一个,两个太少,就再找第三个,凑足了影集里的四个高矮胖瘦的女主角,还少一个男模,就再开车上街去抓,就这样,发生了去年轰动国内外的四女一男留头命案。

  「你说你杀人只为了他们的身体?!」李英才不可置信的问。

  「是啊,好奇怪的?我本来就是个服装设计师,一个举世无双的作品,如果没有个像样的模特儿来穿戴示范,又怎麽能突显我作品的卓越不凡?」他看著众人侃侃而谈,彷佛这件事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没什麽好意外的。

  「可是…」李秉强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个简单的理由,竟然驱使眼前的这个嫌犯在两年内连杀了十个人!

  「可是什麽?人类不也是为了活下去而杀猪、杀牛、杀鸡、杀鱼?破坏自然环境、造成臭氧层破裂?为了宗教信念不同,千百年基督教与回教争战不知有多少?哪回的战事不是血流成河?台湾商人为了赚钱,可以用馊水来做馊水油、可以拿病死猪肉来卖钱、可以用辐射钢筋来盖屋、可以搞什麽『截弯取直』让基隆河每次台风都洪水泛滥淹死人;可以在偷工减料後,在九二一大地震里害死那麽多人还敢振振有辞的说自己没有罪?这些人,这些事,你们惩治了多少?你们又查办了多少?」

  「我只不过杀了几个人,成就了服装界的盛事…这些人的牺牲,和挂在墙上的虎头、披在地上的狮皮装饰品又有何异?」他像连珠炮的说完了这些话,看著眼前瞠目结舌的众人,做了以上的结论。

  「那…」刘永松摇了摇头,强忍悲痛的问:「那你为什麽要把头送回死者的家中?为什麽杀了五个人後,隔一年又要再次杀人?」

  温今豪两手往脑後一放,轻松潇洒的说:「简单!把头送回他们的家里,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们的脸!而且『飞头降』的法术,必须要让这些死者的魂魄能回到自己的家里,才能让他们的身体能够完全听从我的使唤…其实,我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你们!!」

  「…咦?!」不仅是李英才等人,就连隔一层玻璃後的我们也都吓了一跳,他忽地坐正,双手撑著下巴,慢慢的说:

  「就算他们的头被我摘了下来,但是他们并没有死啊…你们知道吗?」

  「什麽?!」

  「哈哈哈…哈哈哈…」温今豪奸邪猖狂的笑声,不住的在侦询室里回盪著:「我施下的降头术,只是长时间的『冬眠』,就像动手术时注射的麻醉剂一样,他们只有身首异处,但是他们的心脏还是跳动著,只要时间到了,再把头接上就活回来了…谁知道你们多事?把头拿去埋、拿去烧,人的头烧烂了、被虫啃蚀了…请问:要怎麽再活回来呢?哈哈哈……」

  碰的一声,李英才用力拍打桌面:「放你妈的狗臭屁!你的鬼话谁信哪?什麽『降头术』,什麽把头砍下还能活?听你在放屁!」

  「不相信哪…」温今豪看了看隔壁的不透明玻璃:「你可以问问你们的法医啊…看看那些人的头是不是还在呼吸啊…?」

  在隔壁房里的众人把眼光全集中在石法医身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石景城的脸色有如槁木死灰般的难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30

46、

  「我不敢说他们是不是活著!我只能说:他们的确没有脑死!」

  石景城抱著头,痛苦的向大家承认!

  大夥深吸一口气,看到石景城的神情,就证明温今豪所言不虚!尽管这些受害者身首异处,但是这些死者的确如温所言:并没有完全死去。

  所谓的死亡,就目前医学的定义来看,除了停止呼吸、心脏跳动之外,还有所谓的「脑死」。现行法令规定:病人在使用医疗呼吸器的状况下,至少须观察十二小时,观察期间病人应呈持续深度昏迷,不能自行呼吸,且无自发性运动或抽搐。才算「脑死」。

  「你…你们要知道…这些人…这些人,只剩一颗头,一颗头耶!它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却也不能算是脑死,而且对外界刺激还有些反应!像这种事,我怎麽向外界说明?我怎麽向家属交代?我只能…只能把这些个头交还给他们家属!让往生者也能安息!」

  石景城咬著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紧抱的双臂中挤出来。

  众人默然。如果易地而处,相信每个人的处理方式也会和他一样吧。大家拍了拍石景城颤抖的肩膀,无声的走出这个黑暗的小房间。

  看著石景城不住抽搐的身躯,黄欣桦眼角里含著泪,柔声的安慰石景城:「石法医,我…我知道…你的辛苦…你别…别太自责…」

  「够了!别再装了,他们人都走了!」这时候我再不说话,就快要笑爆了!

  「他们都走啦?!」石景城猛然抬起头,开怀畅笑的说:「你怎麽知道我是假装的?」

  这时的我虽然头疼难耐,却也忍不住放声大笑:「拜托!我认识你几年啦?这点小事,会难倒我们的石大法医?而且…我早就知道那一颗颗的人头并没有死亡,我也察觉到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喔…这我倒挺好奇的,愿闻其详」石景城翘起了二郎腿,轻松的看著我。

  黄欣桦张大了嘴,过了半晌才喃喃自语的说:「啊…搞了半天…你…你假哭啊…」

  我不打算理会那些「没有进入状况」的人,侧著头想了想:「应该说呢…在七月间的那个案子,我发现你对於这些死者的态度有点奇怪,应该说,你不像是以『处理遗体』的方式在看待这些死者。在处理沈森的命案时就更加确定,因为你比处理『留头魔』的案子时要来的慎重小心,因为你知道:那是两个不同的命案!」

  「这也不能证明:你猜到我已经知悉那些死者其实只是假死喔!」石景城抓语病的问。

  「没错!」我接著说:「这只是让我起了个疑心:为什麽两个命案,两颗头,你对这两颗头的处理方式一个轻松,一个慎重。而且只要是真的『留头魔』案子,你的态度都有点随便、甚至轻佻…直到何逸兰的命案发生後,我更加确定这个想法。」

  「当然啦!这也和我天生能通灵有关;」我望著微笑不语的石景城:「这几次的『留头魔』命案,我都没有发现任何『怨念』在现场。这点刚开始我是挺疑惑的,因为没理由这些『幽灵亡魂』的『怨气恨意』在经历过这些个惨事之後,还能完完全全消失不见,这太违反世间常理了,就拿沈森的案子来说好了:我甚至可以在医院验尸的现场感觉到他死亡时的无助和仇恨,却不能在每个『留头魔』的案发现场,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怨气』…我想了又想:如果不是我失常,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些人都还活著!」

  石景城点点头表示认同,我更调高了声调的说:「我通灵,都能知道受害者没死透…你是法医耶,难道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情况吗?想通了这一点,就不难联想到你态度上的怪异,再加上我对你的了解:沈森的命案,你把头颅当成是遗体,但『留头魔』的案子:你把它们当成一种…『科学实验品』来看待!对吧?」

  「好小子!真有你的!」石景城说:「其实早在前一年,刚发生『留头魔』命案时,我们法医鉴识组就发现这些个头颅有问题,怎麽可能在没有身躯的情况下,这些个头还对外界刺激产生反应?更夸张的是:他们的脑波竟然还持续运作著!这实在太违反医学常理!此外,就算我们不将他们处理、埋葬,这些个头颅也会因为脑部缺氧而组织逐渐坏死…因此他们脸上的尸斑就是这样出来的!不过当时我们真的很好奇:究竟他是如何办到的…?坦白说,我们组里还开玩笑,如果抓到『留头魔』後,还希望他能把这份功夫传授给国内医学界哩…!」

  就在我们的说说笑笑中,温今豪也把所有犯案的过程都一五一十的向警方说明,其中包含了一年前的五件案子,还有今年连警方也不知道一共四尸的命案全盘托出。合作的程度与日前使用「缄默权」的高傲完全两样。问题是,这个案子实在太离奇、太匪夷所思了,因此,就连警方也不知道该怎麽把案情透露给媒体,但是部份像我们这种八卦杂志还是穿凿附会的写出许多天马行空的曲折过程,让美方也注意到这件事,居然派了一组FBI的人马来台湾「关切」,果然,在他们的「深度了解」後,在强力「要求」下,「留头魔」这件轰动一时的凶杀命案,竟然以嫌犯温今豪「精神错乱」为由,将他「保外就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8:31

47、

  这个结果让期待公义伸张的社会大众一阵哗然,警界上下更是无法接受!一个杀了九条人命,又当著警察面前枪杀高阶警官的凶嫌,竟然要以「精神错乱」的原因「保外就医」,起诉温今豪的黄欣桦检察官更是怒火中烧,在判决的法官办公室里就拍著桌子大骂:

  「中华民国没有国格了吗?这个人…这个人以这麽凶残手法杀了九个人,造成社会人心惶惶、动盪不安;又当众以蓄意致命的手法枪杀一名高阶警官!这种人,我们竟然要屈服在美方的压力,以什麽『精神错乱、分裂』为由释放他吗?我倒觉得他看起来正常的很!」

  游敬焄是名相当资深的法官,就算面对检察官的咄咄逼人、拍桌咆哮,他依然老神在在,一边脱去法官服,一边静待黄欣桦发泄完後,才慢慢的回答:「中华民国有没有国格、有没有律法,这点我不需和你解释、讨论。我们应该要针对眼前的问题一一克服:第一,这个人他是美国人。就算他在台湾长大、求学,但他拿的就是美国的公民护照,持的就是美国绿卡…试问,美国公民在国外犯法,而美国政府坚持要他在美国受审,有什麽不对?」

  他又举了前些年在冲绳的美国空军基地,有一名美国军人奸杀了一名当地女孩为例:「美国政府也不顾日本政府、冲绳民众的反对,要求引渡回美国审判,并且判了他两个死刑!用这种方式来压制舆论、民众的不满…不能说美方没有秉公审理,是吧?」

  「至於他『保外就医』部份…」游法官见黄欣桦没有意见,就再接著解释分析:「坦白说,像他这种杀人的情况,的确符合『精神错乱』的病情。试问。一个正常人,谁会因为需要模特儿这个理由,去连杀九个人?还会把身体摆放在家里,把头颅放回死者的家中?倘若不是精神病患,这种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怪事,正常人谁会做?」

  黄欣桦正准备抗辩,游敬焄举起手制止:「你想,美方难道会把他就这麽带回美国,把他医好就放他走吗?今天美国人要把他带回去,就是想好好的研究他,就好像我们看那部『沉默的羔羊』电影中,那位『汉尼拔』博士是一样的,不管他医好了没有,反正呢就是把他终生监禁来观察,虽然没有判他个死刑,这种『无期徒刑』也有得他受的了,你说,这是不是也算是种惩罚呢?」

  他拍了拍黄欣桦:「我知道大家都希望判他个死刑,以儆效尤。不过,所有国家都得遵守国际法。我们是个重人权的国家,就必须在人权上有所考量,我也相信,美方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步出法官办公室,黄欣桦就看到台北地方法院外有一大堆记者围绕著温今豪和他的律师,由FBI所指派的华裔美籍律师道格.杨。在面对众多媒体询问时,道格.杨不住的声称,他的当事者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患」,而台湾法律判温今豪「保外就医」,他也连番的赞许,这是重人权、重法律的国家才会做出的决定。

  「我的当事人:『Joan Wind』,也就是温今豪;」尽管是美国人,不过在台湾出生的道格.杨,国语亦说的十分字正腔圆,面对台湾上百家混乱不堪的电子、平面媒体,依旧辩材无碍、畅所欲言:「他过去两年多来的行为,的确是因为长期工作的压力,加上在洛杉矶时所遭受到的种族排挤,所造成的精神失常,引起幻听、幻觉、情绪时好时坏而酿成一连串的不当行为。由於当事人身为美国公民,理应引渡回美国接受美国方面的审判。」

  「我再度重申:我的当事者这一切行为,都是在无法控制的病情发作下,才出现这种种逾矩的罪行!」道格.杨坚决的表示。在一旁的温今豪身著名牌合身西装,脸上始终冷酷无情。

  由於媒体记者实在太多,现场一片混乱,我和「暗黑社会」杂志社摄影林朝伦只能在众人後方远远的拍照,就在我速记道格·杨的言论时,忽然有个人用力的撞了我的肩膀:「喂!这种烂人说的鸟话你也要记啊?」

  连头也不用回,就知道在後头搞鬼的就是「鬼灵精」归霖竞,我一面记,一面摇摇头:「那怎麽办呢?我们整个破案的惊险过程你们又不让我写,要不我拿什麽来交稿?」

  这时石景城的声音也在耳後响起:「唉!怎麽说,都让这混蛋逃过一劫了,妈的,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亲手干掉这混蛋,至少,也要让他知道受害者的痛苦!」我和归霖竞都点点头,认同他的看法。

  由於实在太多媒体要发问,整个台北地院有如果菜市场般嘈杂,从头到尾,都是道格.杨在回答记者的问题,而温今豪则高抬下巴,嘴角上扬,一副谁也无法奈我何的模样,似乎已经有人交代他保持缄默,不要再节外生枝。

  现场也出现不少外国媒体,以美国的电子媒体居多,因为,温今豪不仅是美国公民,在纽约、洛杉矶也算是服装界的名人,美国的一些小报上,也都占有不小的报导篇幅,因此吸引了不少电子媒体出机来拍摄采访。

  就在道格·杨回答大部份媒体的同时,三、四名立委和受害者家属居然抬著棺材前来抗议,一面洒丢著冥纸,一面哭天喊地,推开众人逐渐挤靠温今豪等人,温今豪眉头紧皱,就示意道格·杨往旁快步离开,在民代抗议、记者抢拍、一团混乱的同时,一名摄影记者迅速靠近温今豪,沉声的问:

  「杀人的感觉怎麽样?砍人头的感觉怎麽样?是不是和我一样爽?」

  听到这句话,温今豪楞了楞,四处找寻究竟是谁说句话,就见人头钻动、推来挤去,看不出是谁问了这句奇怪的问题,正准备往前再走,那个声音又在他的左前方响起:

  「我问你啊?挑逗女人的性感带好不好玩?玩弄女人身体的感觉好不好玩?杀人的感觉很爽对不对?砍头下来的那一刹那很过瘾…呵呵呵,对不对呀…哈哈哈!」

  温今豪听到这段话,全身上下的血液就像结冰一样的僵硬,整个人定住不动:「…是…是你!」

  他的眼前出现一位头戴棒球帽、右肩扛著摄影机的人,帽沿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他迅速靠近了温今豪,先是拦住了温今豪的去路,再把摄影机往旁用力一扔,刚好把一旁护卫著温今豪的警察砸倒!

  温今豪还来不及反应,「碰!」的一声,就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旋转钻向自己的小腹!低头一看,小腹鲜血直冒,眼前那人手持著枪,对著他的胸口,又是一枪!

  「有枪响!有人中弹了!」一秒钟连续两声枪响,现场更是乱成一团,不少人急忙往旁边闪躲,那人有如游鱼一般,快速的钻向重伤的温今豪後方,左手撑住直往下倒的温今豪,右手把枪抵住他的太阳穴!

  听到枪响,归霖竞第一时间就掏出手枪,往现场直冲,我抬头一看,就见那人挟持住快要摔倒的温今豪,用力的拉向墙角,不致於腹背受敌,仔细一看,好熟的面孔,一细想,不禁大叫出来:

  「他…他是…」

  他是邵文杰。

  当一片混乱逐渐回复正常时,众人才发现温今豪已经被一人挟持住,那人机警的拉住温今豪挡住前方,背部紧靠著台北地院的大门右侧的墙角,只露出一颗戴著帽子的头,所有的摄影记者一拥而上,想把这画面拍个清楚,又是「碰!」的一声!一名摄影记者中弹倒地,哀嚎不已!那人大声的说:「别再过来,谁再靠近,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所有人马上往後退,台北地院的几名警卫也迅速冲出,不过谁也无法遏止邵文杰,归霖竞推开众人,大喊:「别胡来!马上把枪放下!」

  邵文杰一边躲在失血过多、逐渐昏迷的温今豪身後,一面大喊:「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他(指温今豪)!」

  大家僵持不动,温今豪眼前一片模糊,快要失去意识,他的左半边被人强力的拉扶著,他侧著头,看著身後那名男子,用极为微弱的声音说著:

  「你…你是…来为…你的女友…报仇…吗?」

  「对!」邵文杰摘下棒球帽,用枪继续抵著温今豪的太阳穴:「被人拿枪抵著头,感觉不好受吧?」

  温今豪用孱弱的声音,嘴角流著血求饶:「放…放过…我吧…」

  「你在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麽一天呢?」邵文杰接著大声说:「各位!(对著前来抗议的死者家属)今天,我就给各位一个公道!」

  「邵文杰!你不要胡来!快把枪放下!」归霖竞大喊!

  「他就是邵文杰?!」媒体听到这句话,个个又急忙冲上前,却被警卫们挡住。

  邵文杰扶著已经快要不行的温今豪,大声说:「你们知道什麽叫『报应』吗?你们知道什麽叫『公理』吗?你们有亲眼目睹过死刑吗?」

  没有一个人敢回答,邵文杰大笑:「今天,我就给各位一个答案!」

  「碰!」

  在上百间媒体、记者,在FBI、地院警察,在立法委员、抗议民众,在近两百围观群众的面前,邵文杰在温今豪的右太阳穴上,开了一枪。

  同时间,他也把枪抵向自己的太阳穴,轻轻的说了一声:「小君,我替你报了仇了!」

  又是一声枪响。

  他与温今豪两人同时跌落在地上,当场死亡。

  在场每一个人,都被这场面震慑住了,大部份的电子媒体还是用卫星连线的方式报导,这种血腥残暴的画面,全部都被媒体传播出去。

  倒卧血泊中的邵文杰,缓缓的举起手,似乎向某人招了招手,这才断气。

  顺著他的手势,我看到在地院门口右方的盆栽附近,有个长发女孩也对著他招招手,对我点点头。我仔细一想:那个女孩,是杨美君。

  两个牵涉到本案的凶嫌,竟然在这麽巧合的情况下,同时殒命。看著警察、救护人员在一旁忙碌、急救,我与归霖竞、石景城和随後赶到的黄欣桦看著被盖上白布、抬上救护车的两人,心头感慨万千。

  案子,是破了。凶手,也伏法了。问题是:人们,有因为这件事得到任何教训吗?人心,有因此而不贪不痴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晓得:人,是健忘的。

  人的贪念,是永无止尽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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