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26

那中年人只听得连连点头叹道:"唉,佛门都叫这些人给败坏了。长此以往,佛将不佛啊。"秦天仰见他的话语有所转机,接口道:"我看大叔装束,必定也与佛门有所关联。大叔既然同情佛门遭遇,就更不应该撒手不管。"中年人道:"撒手不管的确是不应该的,但是你也甭指望我会收你为徒。收徒弟是我的大忌,哪怕你请得到西天如来佛老亲临,我也是不收你的。"
秦天仰原以为有望,不料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急道:"为什么?"中年人"嗐"了一声道:"既然你都这么有胆色爆出你的出丑经历,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真正身份。不错,我是佛门弟子,法名六性,不过,是一个被废出门派的弟子。我原属岳麓山派,只因为我遇见了琴儿的妈妈,动了凡念,做了出格的事,后来事情败露,生出这孩子来,师父大怒之下将我逐出师门,并且严禁我再以岳麓山派弟子自居,不准收徒弟,也不准将法术私自传授于人。我只好带了这丫头四处闯荡。我感激师父不废我法术之恩,况且本来是因为我的关系给门派抹黑,我唯一能让师父少生点气的办法就是不能再违抗师父的命令了。所以我绝对不会把法术传给你。这样吧,我替你收拾那个什么凶手,你看如何?"中年人在述说往事时,被称为"琴儿"的那女子在一边垂泪不止。
秦天仰已听傻了眼了,中年人没料到他的经历,他也没料到中年人的身份是这么曲折。照中年人所说,的确想求他收自己为徒弟比进九华山还难。难道说,就连上天也不给他这个机会?就连送上门的师父都要活活剥夺走?
中年人看秦天仰整个人都快要软下来,心也有不忍,正要开口劝慰,秦天仰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问道:"你说师父不肯让你主动教法术给人是不是?"中年人给他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道:"是啊。"秦天仰又道:"但是师父禁得了你却禁不了外人是不是?"
中年人满头雾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天仰一字一句道:"如果是我偷学你的法术呢?""什么?!"中年人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你不要开玩笑了,按照我们门派的规矩,如果发现有人偷学法术,是要做佛门叛徒看待,不仅要挑断筋脉,废掉全部法术,而且死后还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为了严路承,为了警长,为了梁菀,也为了校园苍生,如果要解决所有的事情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话,那么,"秦天仰从容地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缓缓地跪在了讶异无比的中年人面前:"秦天仰愿担此重任!"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28

"你……你……"中年人指着秦天仰,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转头望望那女子,那女子也是一副忧虑的表情看着他,中年人深呼吸一口气,象是作出了某个重大决定一样,把袍袖一甩道:"我反对!佛以天下苍生为念,我们要做的,就是挽救苍生的性命,你现在反而要求我帮助你自虐,这个我绝对做不到。我已经答应了为你驱除厉鬼,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自己去收服呢?"
这次秦天仰没有再激动,他只是向前跪了一步,含泪道:"佛既以苍生为念,自然不能只是管苍生的性命。佛了解苍生的痛苦吗?亲眼看着一个个朋友遭受死亡的危险,本想着自己能解救他们,于是一力挺起这重担,到最后才发现,正是自己的愚笨导致了事情的恶化,不仅如此,反而让他们一个个为了保护你撒手西去。最想要帮助人的最终却成了最需要人帮助的,这便是我心中最大的痛苦。大叔帮我驱除的只是厉鬼,却驱除不了我的心结。我想尽千方百计学得法术,也只是为了求心理一个安慰而已。请大叔成全我。"
那女子突然也跟着跪下道:"爸爸,你教过女儿,凡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求你的这件事虽然荒谬,但是总归是正道宗旨。事有变通,爸爸也不必固执了。"中年人吃惊道:"琴儿,你……你……"看了看秦天仰,半晌,仰天长叹道:"师父,弟子又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了。"秦天仰和那女子相顾大喜,秦天仰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拜见师父。"
那师父看上去似乎是很感慨的样子,挥手叫秦天仰起来,又跟那女子认过了:"拜见师姐。"那女子抿嘴笑了半天,才道:"罢了,你还是叫我师妹的好,这样叫怪别扭的。"师父道:"那怎么可以?你比他先入门,照理自然是你辈分大。"
那女子笑道:"爸啊,我们这里又不是正宗门派,叫什么都没外人看见,而且我早想有个哥哥了,当姐姐多麻烦啊,还要照顾这照顾那的。"师父无奈道:"罢了,随你了。"秦天仰哭笑不得站在那里,只好又重新见礼。那女子先笑着施了一个礼道:"见过师兄。"又笑道:"我的名字叫金琴,你叫我琴儿就行了。"又向着师父一笑:"爸爸就是这么叫的。"秦天仰只得道:"师妹好。"师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们两个以后要相亲相爱。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出去吧。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29

三人一行走,金琴一边向秦天仰介绍他们的工作。原来 麓山派属于佛教禅宗的南支派,崇尚心的修行,特别提倡顿悟,鄙视繁文缛节,所以在法事方面追求形式简单明了。秦天仰听得不住点头,心里暗道:"怪不得师父行事这么豪爽大方。"想着,又忙问师父道:"那我什么时候学法术?"
师父道:"今天晚上就教你。"秦天仰又惊又喜:"不知道学什么呢?"师父道:"你先把金刚经给我抄十遍。再去正堂敲木鱼敲到天亮。""什么?!"金琴不禁"扑哧"一笑,忙解释道:"一开始学法术都是这样的。爸爸可不是存心捉弄你,我三岁的时候就被逼敲木鱼了。对不对,爸爸?"父女两人会意地一笑,只剩下秦天仰还在莫名其妙地寻思:"敲木鱼跟学法术有什么关系?"
正堂里,秦天仰正在给佛前上香,若有所思地念着些什么。"师兄!"金琴象一只小鸟般飞进了大堂,秦天仰含笑回道:"琴妹早。"金琴笑道:"还早呢。都快九点了,你也不来叫我,让我睡得这么晚。"说完,脸一红,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秦天仰,又道:"你来了快有半年了,觉得怎么样?"
秦天仰道:"觉得自己好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很看不起那些念经的和尚,觉得他们好象骗了人钱一样,但现在自己学起来,才觉得奇妙无穷,师父当日说的'以天下苍生为念',这般宽广的胸襟,如果没有这些佛经的修身养性,恐怕难以熏陶到。"金琴道:"爸爸也说你长进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秦天仰这才想起,问道:"对了,师父呢,怎么没看见他?"金琴道:"爸爸有事出去了,不过他留了一项任务给我们两个,要我们两个去一个地方去收服冤魂。"这还是秦天仰第一次出去实践他的法术,兴奋到他赶紧问道:"太好了。那个地方在哪里?"金琴道:"郑州。"话刚说完,就看见秦天仰的身子微微一震,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秦天仰平静地道:"那是梁菀的家乡。"
金琴也不禁心头一震,不由得把头低下道:"你还记挂着她么?"秦天仰把香插到香坛中,跪在蒲团上行了三个礼,才起身沉声道:"她本来可以快乐地活在这个世上,象她这种聪明活泼的女孩子,又那么漂亮,就算没有我这个蠢物,也有很多优秀的男生去追求她的。她是因我而死,我觉得欠得人情最多的就是她。我忘不了她,就算她死了,可我总觉得她还活在我身边一样,陪着我吃饭、玩乐、学习。她说过会一辈子守护我的。"说到这里,秦天仰神色凄楚地闭上了眼。
金琴怔怔地看着,半晌,两滴大大的泪 榍那牡 划过面容,"滴答"一声掉在地板上,惊动了秦天仰,睁眼一看忙道:"琴妹你怎么也哭了?真是我的罪过了。"金琴拭去泪珠,勉强笑道:"我不是伤心,我是高兴,替那位梁菀姑娘高兴。她如果泉下有知,她一定会不后悔当初选择了你这么一位情深义重的男生的。你要知道,并不是世间每一位姑娘都有这样的福气的。"说到后来,金琴的语音却越见哽咽,以至说不下去。
"琴妹,这又有什么好伤感的……"秦天仰手忙脚乱地拿手帕给她擦眼泪。金琴打起精神,强自欢笑道:"这也是。快出门了,我倒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间小房子,反正现在无事,不如我们到后山的林子里玩玩,看看风景,师兄你说好吗?"一来是少年人心性爱好游玩,二来也为了安慰金琴,秦天仰兴致勃勃道:"好啊,我们去罢。"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30

时值炎夏七月底,骄阳当空,后山早开满了一片一片的紫荆花,紫红如同古代神话中的"息壤"迅速蔓延开来,不多时日已铺遍了山头,灿烂得犹如西方的婆娑,在微微的光芒折射中透露着一种野性的娇艳,人置于其中仿佛身处玄幻,似真似假,非虚非实,亦喜亦忧,有飘飘欲仙之感,因此师父亲笔在入口石碑处题字:"仙幻林"。
"对了,琴妹你看,"秦天仰指着一面光秃秃的平滑的岩壁道:"那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画纸啊,师父怎么没想到在这上面题点东西?"金琴道:"爸爸说他文才本来不好,所以只题了这三个字,我是女孩子家,不好上跳下窜的,师兄不如你来题吧。"
"啊?"秦天仰为难道:"可是我的文才也不好啊。"金琴笑道:"又没叫你题诗题词的,你心里想什么,写出来也行的啊。"秦天仰略一思索,道:"好,我就写我想的这几句话吧。琴妹,借你的剑一用。"只听"噌噌"几声,石壁上现出了两行共八个字:"不报此仇,永堕奈何!"金琴心下黯然:师兄,你的心里就只有报仇,你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报仇更美好更值得你去做的事情。
手机响了起来。金琴接通后听了半晌,脸色大变,挂掉后对秦天仰道:"是爸爸的电话。他叫我们立即起程,火速赶到郑州去。那户人家据说害死他们祖宗三代十七口人的诅咒复活了。"秦天仰忙问道:"那户人家?到底是哪户人家?"金琴似乎有点不敢正视秦天仰的眼睛,嗫嚅半天才答道:"梁家。"
"梁家?!"秦天仰的脸色瞬间象布满了黑云的天空,阴郁得那么令人害怕:"哪个地方的梁家?"金琴有点恐惧地往后退了两步道:"师……师兄,请你冷静,爸爸没有明说,未必那个梁家就是你想的梁家。总之我们还是尽快赶过去的好。你刚才也说过,以天下苍生为念是我们的职责,难道就为了那梁家不是这梁家你就不去了?"秦天仰幡然醒悟道:"对了,我刚才真的有点被疯魔了,怎么老是想到这上面去?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我们出发吧。"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31

二人连夜兼程赶到了郑州,找到了那个委托他们的人。一路上,秦天仰都有点心神不定,无法集中精神复习功课,虽然强逼着自己念了一卷经,但终究没有多大效用,只好一个劲地安慰自己: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但是,世间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秦天仰第一次领略了造化弄人的含义。
"我叫梁愈,是这个本家的远房亲戚,七年前嫁到东京,就再也没回来过。今天是我嫁出去后第一次回来。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怪异的事。"一个愁眉不展的少妇坐在秦天仰和金琴的面前,年纪看上去还不到三十五,但是眼角处却出现了几条鱼尾纹,似乎是不堪生活的重负和麻烦的骚扰:"我家先生是做生意的,在东京开一家报刊杂志的小集团,一开始生活还算过得去,但是由于后来经营不善,又给那些大企业欺压着,集团终于破产了,生活越来越拮据,我先生因为受气的缘故生了病,我实在没法筹出钱来请医生了,只好又搬回了国内,希望能向我的娘家求救。但是,我的娘家并不富裕,最后还是我的表姐想出了个法子,她说她继承了她叔父的一幢大房子,但是她一直不敢去接手,因为那幢房子不太干净。她说如果我急用的话,她自愿把房子送给我,然后或者把里面装修一下卖出去,或是在里面开间店都好。"
"我明白她说的不干净的意思。叔父一家四口人就是在二十年前不明不白地死在那幢房子里的,警方调查到现在,仍然无法得出结论。可是那时我已经家徒四壁,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匆匆忙忙地就按着她给的地址去看了房。天哪,我不知道那远房的叔父竟这么有钱,这么大的房子,就是在今天也代表着一笔巨额的遗产,更何况是在久远的年代。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关系,房子显得有点阴森,我也没管那么多了,立即搬了进去。我想着要是卖了钱,说不定又一下子花光了,看这房子靠着马路,我就想开个小店,长久地服侍我先生。房子太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从本来很紧的手头又抽出一点钱来请了张妈,让她暂时帮我看顾,等我开了店一个人就应付得来。"
"于是我和张妈很勤快地打扫着,张妈打扫到大厅里偏侧门还有一个小门,似乎是密室的样子,她找来找去找不到开它的钥匙,于是走来跟我商量。经过我们一番试验,发现那一大串钥匙里面没有能够开得了的。我因着叔父死的关系,心里还有点惧怕,便吩咐张妈不必去管它,赶紧把她赶出那个地方。我以为这样就没有事了,唉,可是我当时竟没有看见门上的锁已经被手脚粗笨的张妈弄开了一半。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先生终于出事了。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32

在一天晚上,他象往常那样去睡觉,我留了一盏台灯便退出来去厨房准备好明天的早餐。那样的大房子,厨房是离卧室比较远的,当晚又风雨交加,我只能听得见外面雨打屋檐的声音。大约是在十一点的时候,我才整理完回卧室准备睡觉。那时我惊异地忽然看见,在我先生的房里有三个人影,除了我先生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两个是陌生的从来不曾看见过的。在这种下雨的深夜,我前后门都已经锁住了,我先生在这里举目无亲,还会有谁来拜访他呢?那两个人好象在使劲拉扯我先生,而我先生伸出一双手在空中乱抓,好象是在呼救。我当时就惊恐地叫了起来,拼命地跑前去拉开门。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先生还举着双手僵硬地停在空中,见我来了,艰难地露出一个惨笑。我扑过去,发现他两只眼睛已经目光散乱,看不见东西了,而病情也突然恶化,已是奄奄一息。
我抱着他惊惶失措只会大哭,他这时却努力靠近我的耳朵,轻轻说了两个字:'女儿……'我惊讶道:'先生你糊涂了,我们从来没有儿子女儿的啊。'先生摇了摇头,他似乎还想再多说什么,可是他已没有了力气,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就把我永远抛下了。"那少妇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我报了警,一口咬定在我先生房子里的那两个人就是杀人凶手。可是警察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是当晚并没有一个人进去过。当晚下着雨,如果有人经过的话,一定会在走廊、花圃里留下脚印,可是什么都没有,除了我自己的鞋印。同时法医的报告也出来了,我先生是死于病情突然恶化,与外界毫无关系。
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可是人都已经去了,丧礼是第一大事,我只得强忍悲痛,来准备丧礼要做的一切事情。我的姨母也来帮我的忙,听完我的叙述后,她整张脸变得跟死人一样难看,又青又白的:'是诅咒!是这家人下的诅咒!'我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她说:'你这个远方叔父一家人死的那时,他口里喊着的也有女儿这两个字!'"
“你们可以想象我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在我的强烈请求下,也请他看在我死去的先生份上,她终于非常不情愿地提起这个家族极力想遗忘的往事。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33

跟我想的一样,这个远房的叔父是靠石油起家的,非常富裕,这幢房子还仅仅是当年的中心部分,在这个房子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庭园。
夫妇俩事业得意后,就把兴趣从工作转移到别的方面来。有一年,他们喜欢上了捕捉奄鸬--那是我们家的叫法,我不知道外界是怎么样叫的,这种鸟在现在已经灭绝了,就是在那时也算得上是一种非常珍贵的野物。
奄鸬在平常的森林里已经找不到了,就是在国家动物园也难得见到几只,为了捕捉它,夫妇俩不得不经常转战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原野森林。那时我姨母跟他们交好,常劝他们别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但是他们很得意地向她炫耀着花了几十万买回来的德国气枪,说有了这个谁都靠不近他们。
一天,他们抱着独生的只有两岁的女儿来到我姨母的家,说是要把她托付给姨母照顾几天。
我姨母很惊奇地问:’你们要去什么遥远的地方么?’因为她很明白,这个女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也为了让她多长阅历,夫妇俩去哪里都会带着她。
叔父很抱歉地笑笑道:’我们打听到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据那里的土人说里面很多奄鸬,但是我们查过史志,知道那里曾经是苗族居住过的地方,以前有一段时期巫术很盛行,虽然现在他们已经迁移走了,可是有人说看见有一些巫女不愿离开这个地方而躲藏了起来。她们虽然已经都老了,但是都还拥有诅咒人的能力。我们担心女儿没人照顾会有不测,所以麻烦你照顾她几天。大家都是亲戚,我放心点。’
我姨母觉得有点奇怪,家里那么多仆人,还有爷爷奶奶,放在家里有什么不安全的呢?可是她没有再问下去,她看出夫妇俩急着要走了,就接下了这个女儿。“
“不祥的事终于降临了。夫妇俩一般去少不过两天,多不过一个星期,可是这次他们一去就去了半个多月,我姨母觉得事情不太妥当,前去他们家来拜访。
爷爷已经病卧在家了,只有奶奶在接待我们。我姨母跟她谈了自己的忧虑,可是那奶奶看上去非常淡漠,只是一个劲地说没事的没事的,叫我姨母回去。
我姨母回去后,觉得越来越奇怪,终于忍不住要报警了。但是,就在她刚想要报警的时候,那个老奶奶仿佛得知了她的意图,打电话通知她说那夫妇俩已经回家了。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34

夫妇俩回去竟然不先去接自己的女儿?我姨母知道肯定出事了,于是带着他们的爱女火速赶到他们家。果然,夫妇两个都发着高烧,脸色通红地被人用担架抬了回来,其中女的一条胳膊还染得鲜红,明显是受了很重的伤。
家族的人都被震惊了,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我姨母反而是最后得到消息的,所以是最末尾才赶了过来。当我姨母一进庭园的门,奇迹般地一直昏迷不醒的夫妇俩都醒了过来,口里呢喃着:’女儿……女儿……’
我姨母赶紧把女儿带到他们面前。叔父突然猛睁开双眼,狠狠盯着我姨母,把我姨母吓了一大跳,只听他用很沙哑的声音说:’还我女儿!把女儿还给我!!’
我姨母惊恐万状地赶紧把他的女儿推向前面,可是他好象根本没有看见一样,只是盯着我姨母大叫:’把女儿还给我!把女儿还给我!’女人开始哭了起来。
可怜他那只有两岁的女孩还什么都不懂,只是眨着一双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在床上痛苦地挣扎。那种场面她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夫妇俩最后是喊着那句话喊到心力衰竭,没有力气而渐渐再度昏迷死亡的。到死他们都没认回那个女儿。警察来验尸却什么都验不出,只清楚女的胳膊上的那道伤口是被一种类似旧石器的尖锐利器刮伤的。最后姨母只得把那可怜的女孩子托付给了那奶奶。
三天后,警察在庭园里发现满脸笑容的爷爷和奶奶的尸体,而那小女孩从此生死不明,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仆人们都说自小女孩被领回家的那一天开始,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就象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姨母说,那肯定是受了遗留下来的巫女的诅咒,也许,连这幢房子也没有幸免。“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36

秦天仰和金琴对望一眼,脸有异色,金琴笑道:“我明白你来找我们的原因了。我想先冒昧地问一句,你有这家人的相片吗?“
秦天仰抢着道:“我想先问你一下,你知道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吗?“
少妇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为难,不知道先答哪个问题好,金琴看了秦天仰一眼,对那少妇道:“你先回答他的问题吧。“
少妇道:“听我姨母说,她的小名叫作婷儿,但是正式的名字她不会读。我姨母是个只受过小学教育的人。
“婷儿?秦天仰一怔,道:“好了,我没有问题了。“
“相片嘛,夫妇俩死后,里面的东西被没良心的仆人洗劫一空了,他们本来就是不爱照相的人,不过我姨母那里还有几张,我知道你们一定要看,所以就去借了来。“少妇絮叨道,起身将那张相片拿了过来。
相片上一对年轻的夫妇笑着,抱着同样都在笑着的粉嫩的女儿,男的显得意气飞扬,女的则娇艳如花,秦天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妻子的眼睛,半晌,终于摇了摇头。
金琴道:“好的,照片我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现在我们要去那房子里看看,能陪我去吗?“那少妇听见此话竟吓得整个人缩在沙发上:“不……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秦天仰无奈道:“琴妹,看来是给吓着了。我们还是两个人去会会那幢鬼屋吧。“
  
  尽管之前有那少妇的叙述作为铺垫,但是当秦天仰和金琴看见那幢房子时仍忍不住惊讶了,虽然因为年月久远而到处破败不堪,可屋顶、梁柱上的花纹雕饰依然精美无比,主人虽失,气势仍在,从旁边残留下来的庭园的痕迹,似乎可以想象出当年这里是如何一番熙熙攘攘金银琉璃的贵家景象。
金琴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宽阔高顶的大厅夺眼而来,正在感叹间,秦天仰已经心事重重地拿了一大串钥匙进来道:“外面我已经查看过了,都破坏得差不多了。看来应该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个密室里。我们还是直接去那里吧。“
金琴答应一声,惊讶道:“不是说那密室是没有钥匙的吗?你拿这么一大串干什么?“
秦天仰举起那串钥匙道:“我去问过当年他们家的老仆人了,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根据她的回忆,庭院里共有四个门,房子里面不包括密室是三十二道门,所以也应该包括三十六个钥匙。但是这串钥匙却有三十七个,刚刚好多出来一个。既然这个多出来的钥匙并不是开密室门的,那么它究竟是开哪里的?会不会是密室里面还有另外一道门呢?“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37

两人于是来到了那个密室的门口处,金琴拿着剑对准锁喊了一声:"天雷光灭!"剑身发出一种爆炸似的光芒,顿时锁断门开。秦天仰顺势把门推开,顿时,两个人完全地愣在了当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竟象是梦境般地真实,却又不得不让人疑心那只不过是海市蜃楼的幻影。
密室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金银财宝,也没有富可敌国的珍贵物品,更没有什么腐朽的骷髅,里面居然是一个一望无垠的大庭院!!更神奇地是在这没有阳光的地下室,所有的花和草还有绿色的风景都似乎长得比地上任何一处受到阳光滋润的庭院都好。秦天仰仿佛还看见了微风吹拂枝叶轻轻点头的景象,甚至阳光照在古铜色的塑像上反射回来的光晕。
"这……这怎么可能?"秦天仰完全被惊骇住了:"这里是地下室啊,是阳光和雨水都到达不了的地方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一个这么生机勃勃的庭院呢?就算是现在的科学技术也做不到这种程度,更何况这里曾经被荒废了几十年,庭院是谁在照顾着的呢?"
旁边的金琴却丝毫不关心这些问题,她只是兴奋地指着远处的一个白色的影子道:"看,那是秋千啊,雕花扶手的秋千,我小时侯见过一次,结果一晚上在想如果坐上去该是多么地惬意啊。想不到今天终于能够得偿我的所愿了。"
"恩?"秦天仰头脑有点晕晕乎乎的,他偏头只看见金琴因为亢奋而显得潮红的脸颊,还有过于灿烂的笑容,她在克制不住内心地喜悦地向前跑去,只为了能实现当初的夙愿。
眼见自己的双脚就快踏入庭院,突然有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了自己,金琴回头一看,秦天仰死死抓住她的手,满眼惊恐地道:"琴妹,不可以进去,我们都被迷惑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庭院,那是冤魂依靠怨念造出来的精神幻景啊!我们是进不去的!"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38

执念意境?!金琴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没错,那些茂盛的绿色,崭新的家具,还有那迷人的气氛,在这个废墟里面,最正常的反而是最不正常的。金琴缓缓地退了回来,全身颤抖地倚靠在秦天仰的手臂上,道:"执念意境,就是冤魂为了留恋他过去的生活或是向人们提示他自己的心愿,而造出来用来迷惑人的幻景吧?"秦天仰强压住内心的震惊道:"不错,这里一定是当年夫妇俩和他们的女儿生活的场景。这么看来,夫妇俩果然是冤死的。他们是想通过这个来暗示我们什么呢?"
金琴道:"目前的问题不是这个,执念意境相当于冤魂设立的结界,如果破坏不了执念意境,我们也别指望进去了。"秦天仰点头道:"我知道。它设立结界的原因无非于要保护某样东西,只要我们能找得到那样东西,就可以破了这执念意境。琴妹,我们用法眼吧。"金琴无奈道:"也只能用这个了。"
金琴从头上抽下来一根头发,咬破中指,秦天仰早端了一盆水过来,金琴先滴一滴血在盆中,然后再细心地把头发全部染红,秦天仰接过那根头发,用一张黄符包住发头,然后喝声:"万邪形破,千魔引路!去!"头发立即有灵性地飞了起来,直向庭院的深处飘了过去,同时随着它经过的路线,盆里的水也开始慢慢显现出路线上的景象。
头发很快飞到了秋千那边,金琴看着那精美的秋千,心里一阵揪痛,想不到自己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突然秦天仰"咦"了一声道:"快看,那是什么?"只见秋千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花纹华丽的小盒子,上面还有一把金色的锁,看上去在整个轻佻的气氛中显得是那么地凝重和沉稳。金琴欣喜道:"是这个了。把它带回来。"头发听话地卷住了那个盒子,金琴猜得果然没错,那并不是幻影,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物体。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40

金琴举起剑刚想破坏那道金锁,秦天仰忙道:"慢着。"接着举起那串钥匙道:
"你忘记了吗?这里还多一把钥匙没有用呢?"金琴觉得有点好笑道:"哪里会那么巧?偏偏是那把钥匙……"话未说完,只听"咔嚓"一声细响,秦天仰已经用那把钥匙打开了那道金锁。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形状奇怪的小包袱,打了一个很标准很漂亮的蝴蝶结。心急的金琴赶紧抢过来准备拆开,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庭院深处传来一个飘渺的男声,说了一句让秦天仰他们都非常熟悉的句子:"把女儿还给我!"
秦天仰变色道:"坏了,把死灵给引出来了。"金琴道:"不怕,待我封了他。"秦天仰忧虑地道:"可是执念意境还没有破,我们的法术在那里几乎等于零……"说到这里,秦天仰突然脸色一变:"琴妹,你的那根头发收起来了没有?"金琴恍然大悟,然而,没等她来得及说什么,金琴已大叫一声,消失在执念意境里。她把头发忘记在执念意境里,最终被死灵利用成为牵引她的线!秦天仰大惊道:"琴妹!"把盒子一放,也顾不得什么,纵身一跃,跟着跳进了执念意境。
身边是醉人的绿荫,浓郁的花香冲鼻而如,周围安详而和美,秦天仰的头一阵晕眩,似乎站也站不稳了。"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秦天仰在脑里强烈提醒自己要定神,不要着了死灵的道,念了一卷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之后,心神慢慢定了下来。
琴妹呢?她是从这里进来的,为什么不见了她?"呵呵,师兄,来玩嘛--琴儿真的没有骗你哦……真的很好玩--"秦天仰回过头去,白色秋千上衣裙飘飞,微笑如春:"师兄,过来一起玩吧。"金琴笑着,伸出了一只白皙的纤手。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41

秦天仰猛地退后了一步,冷冷地盯着她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死灵,你做得太过分了!"手挥黄符疾射而去,黄符却自动落在地上消失不见。"坏了"秦天仰苦笑道:"执念意境里法术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在秋千上的金琴一声冷笑,身形渐渐模糊,化成了一位留有微须的男子,身着华贵的西装,仪态森严地望着秦天仰。秦天仰只稍稍一怔,已猜出了必是那少妇已身亡的叔父。那男子盯着秦天仰看了半晌,突然嘴角处浮出一丝令人寒毛耸立的诡异的笑容:"你是来还我的女儿的吗?"
秦天仰冷冷道:"你的女儿已经还给你们了,只不过是你们被巫术所迷惑,看不见她的形体而已。我想,你在那天在自己的家中始终找不到女儿,而只是发现了一只怪物是不是?"那男子的脸扭曲起来:"不,你错了,被迷惑的是你们,而不是我和我妻子,那天,真正清醒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那个是妖怪不是我们的女儿。"
秦天仰后退一步,警戒地望着他道:"还有一件事,你大概没有意料到吧,那就是……"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天仰,不能说!"师父六性大师挟着虚弱的金琴满脸焦急地出现在执念意境的出口。"师父?!"秦天仰回过头去,心念立转,可惜却无法收回已经说出口的话:"你已经是一个死灵了。"
男子怪叫一声,顿时整个执念意境剧烈摇晃,绿色在迅速枯萎,秦天仰只觉胸口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迫得他差点摔倒在地。六性大师脸色突变道:"不好了,这傻小子居然说出最禁忌的话来。"抛下金琴,立即纵身跃进执念意境。
原来执念意境是靠冤魂过于痛苦的思念而造出来,正因为他们对自己尚未死亡的执念,所以才得以拥有强大的法力创造这么一个庞大的场景,闯入者如果贸然破坏结界点,结果只能会引致结界的迅速膨胀乃至爆炸。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42

"秦天仰…………"六性大师已经无法再跑快了,在执念意境里人的行动是受到极大的限制了,眼见死灵化作一道黑箭以万钧之势向秦天仰的胸口射来,本因虚弱而趴在地上的金琴早已面如土色,用尽最后几分力气却只能喊出这两个字:"师兄……………………"
正在这最危急的时刻,一股极强的灵气蔓延开来,秦天仰的胸口忽然迸发出夺目的白光,只那么一瞬间,便击散了死灵的黑气,只听秦天仰哎哟一声,一个硬物掉了出来,静静地躺在地上,正是那维系了几百条人命的镜子。白光慢慢收敛乃至不见,而六性大师早已停住脚步,神色剧变,刚才他明明感觉到了怀内的法器在共鸣。依照共鸣的原理,镜子必定也属于佛界法器,但是为什么却得以在这鬼界的执念意境里展开威力?只有鬼界的法器才能在这个意境里使用啊!金琴也想不了那么多,狂喜之下赶紧 怎怎 跄跑过去,握住秦天仰的手喜极而泣。
周围的景物渐渐模糊最后化成 留 烟雾向四面八方飞散,密室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这里只不过是一片很大的荒地,因为潮湿的关系,到处长满了青苔。秦天仰感慨万千地捧起镜子道:"它简直是我的护身符,也不知道救过我几条命了。"金琴嗔怒地对六性大师道:"爸爸是想害死我们两个吗?"六性大师歉意道:"是爸爸的错,因为执念意境的关系,我没想到它的法力居然有这么强。"
秦天仰道:"先别说那些废话了,那个盒子呢?我们几乎丢了命才把它捡到,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六性大师打开盒子道:"我想你们一定会失望的,我已经失望了一回了。"秦天仰和金琴忙把脸凑上去,只见盒子里躺着一个做工十分精良的女孩木偶娃娃,身穿和服,有浓郁的日本特色。金琴奇怪道:"就为了这块布包住的小娃娃设立了执念意境?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呢,我还想着他能给我们提示惨死的原因,这小娃娃会有什么别的用意吗?"
用布包住?小娃娃?秦天仰眉目间轻轻一皱,难道那是指………………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44

六性大师指一指他们身后:"如果真要强说它有什么特别的用意的话,我想应该是为了那个吧?"两人一回头,只见那边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几道歪歪斜斜的墓碑立在那里,加上那些蜘蛛网和破败的小路,都给人一种无比阴森和苍凉的观感。
"是他们一家四口人的坟墓,竟葬在地下室里。"秦天仰不等其他两人有什么反应,径直走了过去,此刻,他的心里有着强烈的异样感觉。他知道四周有些不对,可是是哪里不对呢?走到最近的一个墓碑前,秦天仰犹豫了一下,最终缓缓地拭去了墓碑上的尘土,只见上面清晰地印着四个再也清楚不过的大字:"梁菀之墓",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幼齿痛夭,普天共悲"。在密室的出口,一只黑尾的猫静静地立着,看着秦天仰脸上的表情,眼睛里面隐隐灼光………………
安置好虚弱的金琴,六性大师轻轻掩上门,看了一眼站在门外静候的秦天仰,虽然脸色愈发苍白,但是眼睛里还有精神,对他道:"跟我来,我有事情问你。
"秦天仰道:"正好,我也有事情告诉师父。"两人于是来到六性大师的卧室,六性大师转身坐在一张椅子上,突然对秦天仰厉色道:"跪下!"秦天仰大吃一惊:"师父?""我叫你跪下!"秦天仰忙跪在地上道:"不知弟子何处做得不对?"六性大师冷笑道:"你做的不对的地方可多了,我问你,你在我之前有没拜过师父?最好给我说实话!"
秦天仰怎么都想不出为什么昔日和蔼的师父竟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弟子以前说了的,弟子曾经想拜师九华山,但是被拒绝了,后来也找过一些所谓的名门,全都不要,最后才找了师父的。但是在此之前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做我师父。"
六性大师猛地一拍桌子道:"够了,秦天仰,我早识破你的谎言了。我六性背叛佛门是没有错,师父当年逐我出师门也已经是对我莫大的耻辱了。难道你还不甘愿不肯罢手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才痛快吗?!回去告诉你师父,少来这一套,论法术,他还远远不够我打,叫他滚远点!还有,你也给我滚远点!"
秦天仰大汗淋漓,叩头失色道:"弟子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弟子说的都是实话,佛门弟子不敢打诳语!"说到最后不禁语音哽咽。六性大师见他诚惶诚恐,演技再好的人恐怕也做不出来,心里疑惑道:"难道是我错了?"放缓了一点语速道:"那么这面镜子是怎么回事?那天在执念意境里,我清楚地感觉到了镜子上面发出来的两种碰撞气息,一种是鬼界的,一种是独属于我们岳麓山派的法术气息,这也就是说,这面镜子是经过我们岳麓山人提炼过的法鬼两界通用法器,只有这种法器才能在执念意境发挥出佛门的力量。但是要提炼鬼界法器,本身要具有相当高的修为和造诣,你的修行我很明白,固然无法做到,那么究竟是谁跟你接触过了呢?"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45

原来是镜子惹出的问题,秦天仰忙叩头道:"弟子之前在校园里接触过的佛门中人就只有那个蓝秦雨而已,至于其他的没有表明身份,弟子也无从得知。关于这面镜子……"秦天仰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它维系着整个校园的安危,因它而惨死的人命不计其数,我的同伴也因为掩护我而身亡,关系重大,我不敢轻易透露,所以那天拜师时只说了个大概。可今日不比往昔,师父待我情义并重,弟子不敢再隐瞒什么,今日弟子就全部据实以告。其中曲折,还请师父明辩。"当下把在校园里所发生的事全部都娓娓述来。
六性大师不由得惊呆了,这哪是什么一个普通的校园疑案,整件事情中透露着一种不为人知难以详解的诡异和奇特,伴随着人命的血腥,还有离奇的死亡方式,简直是他前所未闻的最大规模的牵连案件。这么复杂的线索和这么曲折的情节,决计不是一个人能即时编出来的,秦天仰他说的都是实情。那么这镜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六性大师打断秦天仰的叙述道:"你先起来说话。我问你一件事儿,你说严路承知道多出来的楼梯的秘密,甚至连发生的时间怎么计算都清楚,而他先前却并不相信这个传说?"秦天仰道:"是,所以如果这镜子真的是岳麓山派的人用来陷害师父的话,那么严路承后面应该有人点拨。但是那人点拨严路承明显是为了救我的命,师父又远在千里,这个说法并不通。所以,我想秦天仰背后的人可能是整个案子迎刃而破的关键。"
六性大师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不,"秦天仰突然缓缓跪下,正色道:"弟子秦天仰请求师父让弟子出山,好破除传说拯救校园危机,以圆佛门爱护苍生,斩妖除魔之宗旨。"
"你想现在出山?"六性大师吃了一惊:"你学艺不过半年,能打得过那个蓝秦雨吗?"秦天仰道:"弟子受师父教诲,受益良多,虽然无绝对把握能斗得赢蓝秦雨,但是弟子却是非回去不可的了。弟子出来已经半年多,这半年校园不知道又发生了多少事,离得越久,情况越复杂,越超出我能掌握的程度,对破解传说也就越不利,我的好朋友都是死于传说屠刀之下,弟子日夜受责备煎熬,因此今天下定决心要向师父辞行。"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47

六性大师沉吟良久道:"你先起来。我并非不同意放你出山,但是以你目前的心态……秦天仰,知道吗?你是有可能打败蓝秦雨的,但那是在你克服了自己的心魔以后的事。"秦天仰惊道:"心魔?弟子有什么心魔?"六性大师伸出两个指头,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两个字:"仇恨。"秦天仰怔住了:"仇恨?"
六性大师道:"你心中私仇太重,只想着如何杀死敌人来慰祭朋友的灵位。我当日应该给你和琴儿讲过这个故事,如来在灵山上炼成金身后,被修炼成精的孔雀所吞,如来运用法力剖开孔雀肚腹而出,众神劝告该杀孔雀以正天道,如来却说,我自孔雀中而出,孔雀有如我母,遂封作孔雀明王菩萨,与他一起受世间香火供奉。我佛要不是有这广大慈悲,何来法力成就整个极乐世界。以天下苍生为念,你还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你要破解传说不是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了你的朋友,而是为了拯救苍生啊!没有这样的胸怀,嫣能坦然面对蓝秦雨而有胜算?须知慈悲才是佛门最厉害的武器。"
秦天仰犹如遭到五雷轰顶般呆怔不语,想起严路承保护自己的奋不顾身,想起警长的无怨无悔,他们对自己都是无意中向他阐述了慈悲与仇恨的定义,秦天仰大彻大悟,重向六性大师叩头道:"弟子谢师父点化。"
六性大师道:"你此次前去任务艰巨,照你目前的修为和资质,是绝对没有把握胜过蓝秦雨的。"秦天仰心都凉了一半:"但是师父不是说我有可能胜过他吗?"六性大师道:"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以你本身的灵气,肯定不足以驾御它,但是你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受过太多的挫折和磨练,该具备的冷傲的个性你已慢慢地培养出了,为了校园传说的破解,我们佛家弟子本就该身当先赴难以示天下,为大局着想,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秦天仰听令!"
秦天仰忙道:"是!"六性大师凛然道:"虽然师父禁止我传授任何法术给其他人,但是我甘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将本门派绝学'六道升天'阵传授给你,六道升天阵本是由八卦阵变幻而来,经过冥界七七四十九层洗练,再在黄泉中与磐石相为崎角,结合而成,发挥到颠峰状态,可以扰乱冥界轮回,操控六道,因而为鬼神所忌,对修炼之人百般引诱迷惑心智,夺取功劳,如果没有冷静的心态,是会反被阵法操控的。"
秦天仰又惊又喜道:"师父明鉴,弟子早从逃亡出来的那一瞬间,已经下定决心抛弃人世间的一切情感,虽然还未做到,却离时不远了。"六性大师道:"好,你进来。"后面传来金琴的哭声:"爸爸,不要。"秦天仰惊疑道:"她怎么了?"
六性大师道:"不用理她,我这里有一颗当年从师父那里得到的'冷寒丹',是修炼这个阵法必需的,你吃了下去,会有助于断绝你的七情六欲……"秦天仰沉吟了一下道:"七情六欲?其实吃了这颗丹真正的意思是会把人变成毫无感情的怪物吧?"六性大师没想到秦天仰这么快就猜了出来,愣了一下才道:"你吃不吃?"
秦天仰从他手里接过连水也没用,扔进口里直接昂起脖子吃了吞了下去:"为了破解多出来的楼梯,我早该变成这样的人了。优柔寡断的秦天仰是无法成就大事的。"六性大师道:"好,桌上放着阵势的图法,你自己去看吧。当年师父曾经想传给我,但是我终究没能达到吃丹的条件,现在 麓 脚擅 有任何一个人知晓这门阵法的存在。"秦天仰似乎已经隐隐知道了什么,六性大师已走出房间,门外传来他淡淡的语声:"换而言之,你是本门派修炼这个阵法的第三人。"
金琴虚弱地靠在床上看着六性大师进来,掩不住满脸的哀伤:"爸爸,你真让他吃了?"六性大师沉重地点点头,"为什么?"金琴哭道:"我不喜欢那样的秦天仰,我喜欢现在性情中人的秦天仰,爸爸,为什么?"六性大师轻轻抚摩着她的背:"因为要保全秦天仰,我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他避得了一时,避不过一世,该是他面对的,他终究都会去面对。我们只有祝福他吧。"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49

"校长,你找我?"教导主任必恭必敬地站在那里,不时偷眼瞧一下根本不露面的校长,揣测着他的心思,他在这里做了五十年了,这个校长要远远比前任校长来得可怕和阴沉,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家伙。"秦天仰回来了。"阴暗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嘶哑的回音,教导主任吓了一跳:"秦天仰?"他努力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是一个半年前突然失踪的学生,忙连连点头哈腰道:"是,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开除他的学籍,请校长不用担心。""如果秦天仰回来,你千万要记住,"校长象是丝毫没听见他的说话般,冷冷地接道:"要用最好的态度把他接进校园里,然后把他严密地看管住,直到我来到。"教导主任生平从来没听过这等命令,直听到他愣在那里有半分钟之久,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应了一声:"是!"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反复琢磨的就是,为什么对校园大事已经不闻不问的校长会对这个学生如此之紧张?
"秦天仰已经回来了。"蓝秦雨又惊有喜:"真的,弟子找了他好久,可是总也找不到,辜负了师父的厚望了。""不关你事,"那人阴沉地道:"我知道是谁在庇护了他,你就算找得到他,也动不了他一根寒毛,想不到他终于亲自来送死了。蓝秦雨,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们已经没得好选择,见了他,什么话都不要说,镜子我们也可以不要了,你只用……"那人忽然顿住了,然后作出一个在脖子上一划的手势。"
"什么?"蓝秦雨颤声道:"又……又叫我干这种事?他现在已经与我们破解传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呢?""放过他?"那人嘿嘿地笑了:"如果我跟你说,他和你水火不容,他活着你永远都只是第二位,永远都比人低,他死了你就可以坐上第一把交椅,你还会不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呢?"蓝秦雨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好吧,我听师父的,师父总是为我好的。"那人又道:"不过,你要记住,秦天仰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秦天仰了,为了能对付他,我明天会将本派绝学传授给你,你持本派重宝前去,不是你死,便是他活!"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50

然而大家都没有料到的是,秦天仰去的第一站并不是学校,对于这个给了他太多屈辱和痛苦的地方,秦天仰并不是非常的依恋。他仰头望了望蓝天上的白云,还是那么的纯洁,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天上,象是看着一场残酷的争斗般,眼里丝毫没有任何的神色。
秦天仰在门口站了一会,拿出一张纸出来对了对门牌上的地址,这才摁了门铃。一个头发斑白的妇人开了门,满是疑惑地打量着秦天仰道:"你找谁?"秦天仰道:"这里是严路承的家么?"听到"严路承"三个字,那妇人全身猛地一震,换了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严路承?他……他不在,你不要来找他。"
秦天仰道:"我知道他不在,我没说要找他。我听说他有一个表哥。"那妇人突然尖叫起来:"他没有表哥,你不要听信外面的人的说话,他连表弟都没有,我们家族就他一个男的!你找错地方了,你回去吧!"那个妇人正想狠狠地把门关上,一只大手紧紧却有坚定地又把门缓缓推开,那妇人绝望地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再不走我就叫警察来了。"秦天仰沉沉地道:"警察有什么用吗?警长还不是跟着死掉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儿子的死因?"
那妇人突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秦天仰的衣领,嘶哑着吼道:"严路承他没有死,他只是暂时走了!他没有死,不准你说他死!承儿他还会回来的,他还会回来的……呜……"妇人的身体渐渐软下去,这时,从门里走出一个少妇赶紧将她扶住:"姨妈,你别太伤心了,先去房里休息休息吧。"门里跟着走出两个仆人样子的人把那妇人搀了进去。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52

那少妇长得气质高雅,眼神里透着一股只有严路承那里才特有的坚决和毅然,她先彬彬有礼地施礼道:"对不起,姨妈已经不能分辨自己的行为了,丧儿之痛对她的打击太大。刚才你说到严路承表弟的死因,我很有兴趣听一听,不过你能否先告诉我你的名字?"秦天仰道:"我明白你们对于失去严路承的痛苦,所以我可以谅解他妈MD行为。我很希望和你们合作,希望你们不要抱着敌对的态度对我。"
"呵呵,"那少妇突然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我们家是最讲礼节的,除了仇人秦天仰,我们谁都不会亏待的。"
天上突然掠过两只大雁,秦天仰抬起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还好不是一只呢。"引得那少妇也往天上看:"上面有什么?"秦天仰道:"你们是怎么确定那秦天仰是凶手的?"那少妇平静地道:"是校长亲自跟我们说的,是秦天仰居心叵测,为了抢夺学生会主席的职位,故意把表弟引入黑暗处杀死然后抛尸,到现在尸体都还没有找到呢。不仅如此,那秦天仰还怕事情败露,竟杀死了警长,现在亡命天涯了。"
秦天仰道:"杀死警长的事也是校长讲的?"那少妇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报纸上这么说,警察总局已经发出通缉令了,但是他们的办事效率我可真不敢恭维,都快一年了,还连个影子都没找得到。""对了?"那少妇转向秦天仰道:"我还没有请问你呢,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多?严路承的死学校和我们都是严密封锁的呢。难道你就是那秦天仰不成?"那少妇眼中掠过一丝调皮的色彩。
秦天仰微微颌首:"现在谁是秦天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表弟倾尽心力最想保护的人,是严路承他的亡灵迟迟不肯散去而在等着回来的人。我按照和他的约定回来,去履行我没有完成的义务。"
"保护?"那少妇出了一阵神,突然道:"对了,我记得那时在出事前我还见过他一面,他在庭院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口里呢喃着什么"不行,他不能死,要死也得我去"之类的话,我当时听了觉得不祥,就喝止了他,谁知道他竟不是说来玩玩的。难道说他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吗?但是秦天仰要杀的本来就是他啊。秦天仰也要杀你吗?"
秦天仰道:"过程和事实都已经没有必要去说了,我还是开门见山吧,我怀疑严路承的表哥跟严路承的死有很大关系。我要见一见他。"那少妇冷冷地拒绝道:"他已经疯了,不方便见人,严路承在临死之前莫名其妙去拜访过他表哥是没错,可是一个疯子是不会杀人的。以阁下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严路承的死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诡异,没有凶手,没有尸体,没有现场,没有证人,对付这种不寻常的事我们也不能用寻常的逻辑去推理。不错,一个疯子是不会杀人的,可是在非同寻常的情况下,只有疯子才会去杀人。"
那少妇被震住了,喃喃道:"在非同……寻常的情况下,只有疯子才会去杀人?"秦天仰道:"不错,我可以以我的人格保证,如果我见了他仍然问不出什么话,我这辈子不会再踏入你们这个城市半步。""好!"那少妇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我这几年来天天也不能寐,为的就是这件事忧心,严路承是我最疼爱的表弟,我原指望他能成为这个家族最有出息的人……"说到往事,少妇的声音也不由带了一点凄凉,她抹抹眼睛,笑向严路承道:"我失态了,真对不起。我们家族对他看管很严,我只能偷偷地带你去,你要尽快问完出来,否则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恐怕你要有苦头吃了。"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53

关押严路承表哥的地方在荒野处的一个破旧的房子里,从外表上看,不禁让人怀疑这只是用来堆放杂物的,那高耸的铁窗和紧闭的门户,很难想象人生活在里面会不回窒息而死。周围有一圈高高的铁丝网,上面还有很多突出来的尖锐的铁丝。
秦天仰道:"这象是关押疯子的地方吗?我怎么觉得比较象是用来关犯人的。"那少妇呵呵笑道:"他不是一般的疯,你要是当面说他疯他会发狂打人抓人,以前就有邻居被他抓伤过,没办法,只好把他放这里来了,有一个老仆人天天从这铁窗里给他送饭送菜,其实,照我说,象他这样活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秦天仰不禁心一抖,听这少妇言中之意,竟象要杀死她表弟一样,秦天仰侧头过去望了望那少妇,刚好看见她冷漠的轮廓里闪着一丝自尊的光芒。她太过孤傲了,只容许有自己的想法存在,而无法容忍别人的异议,或许这就是她最终救不了严路承的原因吧?
"请问你是要进去呢还是隔着窗子跟他说?"秦天仰回过神来,道:"我进去吧, 这种事情怎么好隔着窗子大呼小叫的呢?""随便你吧"那少妇嫣然一笑,把一 串古旧的钥匙交给他:"我可不想继续呆在这鬼地方,要进去你自己进去吧, 如果你能把他劝醒过来,那我可真要去拜谢佛祖了。"
佛祖?佛祖会因为你们的挂念而毁灭的。秦天仰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地接过来道:"有劳了,请你先离开吧。""对了,"那少妇走到一半突然又折 返回来,脸上依旧是那迷人的笑容:"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他的名字叫严路 磬,你不要总是用严路承的表哥称呼他,还有,别说他是疯的,遵守了这两 项,我就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说完,不等秦天仰有任何的反应,那少妇 已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走远了。"有病!"秦天仰只来得及骂这么一句。
房间里传来轻轻的哼歌声,"喀嚓"一声,秦天仰已经推门进来,借着昏暗的 光线,他只依稀看得出有一张残旧的铁床摆在房子的左角,一个蜷缩的人影 在床的背部坐着,抱着一团巨大的东西浑身在不断的颤抖。"唱歌吗?"秦天 仰开口道:"严路磬,好了不要装疯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那人慢慢 抬起头来,满是污垢的脸上乱发蓬松,呆滞的眼光只扫了秦天仰一眼,又低 下头去轻轻地哼起歌来了。$辛苦$$辛苦$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55

秦天仰不禁心中有气:"唱什么唱?人都死光了,还唱来有什么用?你要唱, 我便唱一首歌给你听好了。"说着,便按照节律唱了起来: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就会变成骨架。"
秦天仰清楚地看见严路磬的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回过头来万般惊讶地望着他, 半晌才用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的语音道:"你……你懂这首歌谣?"然后他忽 然又低下头去,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秦天仰听:"不,你听过也不代表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早就该忘记了。"说完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这句话激怒了秦天仰,他上前一步一把把严路磬揪了起来,恶狠狠地道:"我 们都是相同命运的人,你选择了装疯卖傻,我选择了逃亡,我不否认我们都 是懦夫,可是我还有勇气回来,你呢,算什么?!你只会坐在这里极力想忘 却最不该忘却的事情!死的那个人是你弟弟啊!是不是只要你的性命可以保 全,你就可以一直这么装聋作哑下去?!你既然当时会把秘密告诉严路承听, 就抱有要救他的意思,为什么你现在却变得这么怯懦?!"
严路磬因为长时间非人的折磨,整个身子瘦弱不堪,然而令秦天仰惊异的是, 他竟能用大自己一倍的力气甩开自己的手,痛骂道:"我呸,什么叫我们都是 相同命运的人,你只不过是听过那首歌谣而已,就来这里张牙舞爪了,我经 过的命运是没人可以想象的,也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比拟的!我跟严路承的关 系与你无关,你也没有这个资格去问。"
"好,我便给你证明看有没有这个资格!"秦天仰强压下怒气道:"请你睁大你 的狗眼看清楚。"严路磬只觉得眼睛一花,一个万分熟悉的物体出现在他面前, 直惊吓得他呆呆怔怔指着它象见鬼了似的颤声道:"镜子?那……那是镜子?" 秦天仰沉声道:"你明白了吧?镜子代表的意思便是相同的命运。我们是唯一 两个逃过劫难的人,虽然用的方法各自不同。"
严路磬忽然呓语道:
"持有镜子的人,
都要变成骨架。
因为他,
无法使多出来的楼梯的诅咒得到解化。"
秦天仰心神一凛:"你唱的是什么?"严路磬平静地看着他:"歌谣的最后几句。"
歌谣还有最后几句?死灵姐姐唱的只是不完全的歌谣?看着秦天仰惊讶的神色,严路磬平静地道:"这没有什么,因为从来没有人听说过完整的歌谣,每一个持有镜子的人都只是听到不同的部分,但是相同的是,前面三句必定是一样的。事实上,很多有镜子的人正是无法窥见歌谣的全貌,所以尽管有的绝顶聪明,还是死在了传说的诅咒之下。如果……如果他们能看得见就好了,我太笨了,猜不出来。"说到这里,严路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56

秦天仰剧烈一震,整个人退后了两步,不可思议地望着严路磬,厉声道:"你说……你看过歌谣的全貌?!不……不可能,据我调查知道,你当年是怀着镜子从楼梯上满身是血地滚回来,多出来的楼梯的诅咒便是用黑暗吞噬人类,除非能解答谜题,否则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你既然说你猜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莫非……"
秦天仰的脸色极端惨白,已变得非人一样,指着严路磬颤声道:"莫非……你还不知道你已经是死灵了?"严路磬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对,对,我早应该就死掉了。"他笑得泪水都出来了,随后又赶忙拭掉它,低声对迷惑不解的秦天仰道:"我若猜得出,还用满身是血地滚回来么?不错,我是唯一能从多出来的楼梯逃回的人,可是,有谁知道,为了我能逃回来,整整牺牲了八条人命,前赴后继,才把我从鬼门关送了回来,而你呢,最多只有三条,拿什么和我比呢,说什么和我相同的命运呢?你根本连多出来的楼梯都没登上过,就更不用说去解什么谜了。"说着他突然意味深长地望了秦天仰一眼:"我知道你逃出去学了法术回来了,这点比我好,但是,你要记住,没有到过现场的人永远也发现不了歌谣的秘密。"
秦天仰几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这个外表的确很象怪物的家伙,他深吸一口气,平缓自己的情绪才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严路磬道:"我刚才开口讲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要告诉你,我装疯卖傻苟活在这里也就是为了等你的到来,我不说你会让我安静吗?不过,在我告诉你之前,我想先请你把镜子借给我看看。"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57

秦天仰怀疑地看了他一阵,终于把镜子递了过去。严路磬轻轻地怜爱地用手抚摩着镜框的部分,感慨地道:"镜子老兄,好久不见了啊,近年来可好?"又翻过背面细细地看了看骷髅的图案,对正古怪地看着他的秦天仰道:"你知道吗?以前这里画的是一个梳妆的古代美女,可不是什么骷髅。"
这个秦天仰的确听警长说过,当时他和梁菀还有警长三人都对镜子后面的图案突然莫名其妙变成骷髅大惑不解,忙问道:"是,这个我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严路磬道:"是我们做的手脚,只是为了要留给后人最后的警告。那是从我们看见的完整的歌谣中得出来的警告。"
"大概是在十年前吧,我读大二的时候,那时学校里面还没有小礼堂这个东西,那里只是一栋普通的办公楼,有一天,我正好经过那栋楼准备去交论文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首先是我看到办公楼突然奇怪地震动了一下,好象底下发生了什么大爆炸一样,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以为是地震,赶紧看了看地面和周围,发现一切正常,我以为我眼花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结果却看见楼体又奇怪地象跳舞一样的扭了两下。
你可以想象我的吃惊心情,我张大口,惊惶失措地想狂喊:'出事啦!'可是没等我把声带发动,一栋高达五层的大楼顷刻间在我面前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倒塌了。漫天的沙石和尘土还有砖块象我劈头盖脸地打过来,我的额头上被砸出了好几个坑,可是血流满面的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会动,也没意识过来去动,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一条长长的硬硬的东西飞过来打中我的眼睛,我觉得很痛才清醒过来,连忙抓住那条东西。嘿,你猜是什么,是一条已经被烧得焦黑发硬的人的脚,伤口那里还留着血。
至今我同学还深深地记得发生在那时的一幕,他是除了我之外第二个到达现场的人,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中,大楼的楼体象是中间被人劈了一刀般向两边分开慢慢解体,但是很奇怪的,他听不见大楼里有任何人的尖叫声和呼救声,整栋大楼象是一座死楼一样从容地倒塌,我静静地满身是血地站在遍天砖土的前方,身子立得笔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很多残肢骸体从楼的废墟中反弹出来,平静地似乎那都是我做的一样。我同学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吓得腿一软,他想喊,可是发现也喊不出来,他就这么趴在地上看着我,看着我醒过来,最后还是我去叫了大队人马来的。"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1:59

结果警察来了后,我自然作为当场目击的唯一证人被留了下来,百无聊赖的我在现场乱逛,无意中脚下踩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抬起脚来一看,你猜是什么?没错,就是那面镜子,当时我的想法可能跟你拿到这个镜子时的一样,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连人都可以炸飞炸散,最坚硬的钢和铁也成为碎片,惟独这个镜子还算比较完好,而且,这面镜子很大,不象是女生一般携带的那种小型的镜子,究竟是谁把这面镜子带过来的呢?它是不是跟这起完全没有爆炸痕迹的爆炸案有关呢?满脑子的疑问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我很想把它藏起来,但是警察最后还是收起来了。回到宿舍后,几天后,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我竟然在我枕头旁边发现了那面镜子,我以为是警察送回来的,不由得满心喜悦,忍不住连连欢呼,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传来淡淡的歌声: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持有镜子的人,
都要变成骨架。
因为他,
无法使多出来的楼梯的诅咒得到解化。'
镜子?我听到她唱到镜子,吃了一惊,忙探头朝窗外看时,却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笑着,跳着绳子,那绳子舞得呼呼响,好象鞭到了周围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喊痛,大家还是笑着谈着经过,好象丝毫没有注意有人在马路中央跳绳的奇异景象。
"我把镜子收藏起来,准备想办法揭开爆炸的谜底,当时校园里纷纷芸芸什么议论都有,我也没去在乎,我天天都去现场逛悠,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顺便关注一下警察的进度,可是,警察很令我失望,他们一点发现也没有。
当我正准备自己放手干时,突然,一个奇怪装束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穿着一身有点象古装的衣袍,背负着一把宝剑,说他注意我很久了,见我老是来现场看情况,是不是对这件事很有兴趣,然后马上问我有没有见到有镜子之类的东西……"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2:00

秦天仰马上想起了蓝秦雨,顿时一阵头痛,赶紧打断道:"这段我知道了,你必定不相信,跟他纠缠到底,最后你自己碰上了多出来的楼梯,你接下那个去说吧。"严路磬奇怪道:"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见到秦天仰不耐烦的神色,只好闭嘴,转说道:"不错,唉,我毕竟不信他的说话,辜负了他的好意。
那天大概是星期三吧,我跟几个同学晚上去自修回来,走过一段走廊的时候突然停电了,我们也没在意,那时电路不是很稳定,于是我们还象往常一样一边咒骂着学校的贫穷一边嘻嘻哈哈地向前下着楼梯。
不知道才走了几级,走在前面突然有一个同学回过头来对着后面的我们笑道:'你说我们下去后还会不会再回来呢?'我觉得他问得很奇怪,便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难道明天停课吗?'就在那时,我突然发现他的笑容有点诡异,是很不自然很造作的那种。
我话刚说完,旁边立时就有一个人冷冷地接道:'要比这个严重得多吧?不会再回来的意思就是要永远呆在楼梯的下面了。'我发现他的肌肉都抽搐起来,整个人显得十分狰狞,我骇得倒在地上,失色道:'你……你们……为什么会这样?你们……'"
"就在此紧急时刻,突然楼梯上面有个人大喊了一声:'别去听他们说话!他们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已经踏上了多出来的楼梯!'我往上一看,果然,便是那个奇怪装束的人。我再看一下我的同学,他们的肤色已经带了一点腐白的斑点,赫然便是那失血的皮肤所特有的颜色
我同学全部围上来阴森森地笑着道:'不,他才是死了,我们都还活着,别去听陌生人的话,跟我们去吧,跟--我--们--去--吧--'我恐惧到全身颤抖,放声大哭,伸出一只手对着楼上的那人使劲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救我,救我!!'那人大喊道:'把你的镜子拿出来!'
我一听,好象得到了什么救星一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胸前的衣服一下子'刷拉'就扯破了,镜子掉了出来,镜面发出一阵璀璨夺目的光芒,将原本黑暗的楼梯照得通明通明,借着那阵光,我看到了一个非常奇异的景象,就在楼梯的底部,号称被黑暗吞噬的世界,只有死人才能到达的地方,立着一根很大很大的柱子,柱子上面用金字写着几行。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2:02

我匆匆扫了几眼,赫然发现那上面刻着的正是那首歌谣,要比我知道的长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间的那几行似乎被什么罩住了一样,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我费力地辨认了一下,只看得清中间好象是说什么'柳枝底下'。我还要继续辨认下去,上面那人焦急地喊道:'你还看什么,快给我上来!'
我猛然间醒悟,发现我那些死了的同学早已因为畏惧白光而纷纷怪叫着向楼梯底部逃窜。我象捡回了性命一般连滚带跑地跑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那人的手。果然,是那么地温暖和有温度,你可以感受到血脉流过的节奏和那种活人特有的气息。
以前我很讨厌他,但那时他却成为我最大的救星和守护神,他会法术,证明他就有可能把我救出来,所以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象是见到了亲人一样不肯放,我的恐惧也得以完全地释放出来。我猛力摇着他的手惊惶失措道:'为什么我的同学都会死的?'
他皱皱眉道:'我跟你说过的,只要一踏上多出来的楼梯,人就会死。''那我怎么不会?'他道:'我也跟你说过的,因为你有镜子,多出来的楼梯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要让持有镜子的人揭开歌谣的谜底,所以会给他长一点点的时间,而不会马上置他于死地。但是,如果他猜不出来的话……多出来的楼梯就是为了要杀死那些猜不出的镜子的所有人而存在的啊!'
我呆呆地愣了一阵,道:'多亏有你,要不……'这时他脸色突然一变,一推我道:'快让开!'我被他推到踉跄了几步,同时我看见他用快绝无伦的手法在楼梯上划了一道白线。但是没有用,底下的黑暗象是溶液一样又蔓延上来,伴随着'滋滋'的恐怖的声音,象藤蔓生长一样迅速地窜上来,立即,连他脚下的土地也变成黑暗黑暗的了。这次,我不用他再解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脸色变得极端凝重:'岂有此理,我竟不知道这楼梯有自我扩张的功能,这次事情严重多了。'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2:04

多出来的楼梯就是为了要杀死那些猜不出的镜子的所有人而存在的啊!'他的那句话一直回响在我的耳边,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楼梯要对付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他有法术,他可以逃出去的,逃不出去的,要死掉的,是我而已,是我要变成我同学那样身上带有白色的斑点面容狰狞的样子而已!
我恐惧到说不出话来,只是蜷缩在地上不住的剧烈抖动,脑子里几乎全是空白。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下,突然道:'不行,你不能死,持有镜子的人绝对不可以死。'他把镜子拿了过来,仔细端详了它的背部,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惨笑道:'我对师父说过的,如果我此去没了性命,也不能连一点作为也没有,这就算是我留给世人的最后警告吧。'说着,用力把镜面打破,随后把那张纸往后面紧紧一贴,随即拉起我来喝道:'跟我走!'
我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股勇气,道:'那你呢?'他肃然对我说:'我不用你管,你只要逃出去就是了,逃出去就是我能完成的最大任务。记得,逃出去后你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地活下来,把镜子还回给死灵,然后你要等,等真正能解开歌谣的谜的人来,然后你要把今天发生的和你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他,你才能死,知道了没有?你答应我!'
我的思想在那时变得清晰无比,我知道他决意要牺牲他自己来挽救我的生命,我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这种人,热泪盈眶地握住他的手道:'不,我不怕了,是我拖累你的,你不能死,要死,也是我该死!'
我看见他那一贯冷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他在那一刹那竟象是一个慈爱的妈妈在看着她要长大的儿子一样地看着我,看得我愣在当地,然后他突然大叫一声:'别罗里罗嗦的,快给我上去,再这样拖下去,我就没力量打得破黑暗的结界了!'
他把我往上猛力一推,我整个人身不由己地就往后随着一股大力猛冲,冲到黑暗的边缘时,我觉得背部好象撞破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似的,我疼得叫了起来,等我完全趴在地上,我终于看清了黑暗的那条界限终于不在我遥远的前方,而就在我的眼前--我已经逃离了黑暗的控制了!"
"早已撞得血流满面的我,也不顾得那么多,赶紧爬起来对着那人哭道:'把手给我,我拉你出来。'然后我惊异地看见他笑了,是那种很宽慰的笑,是那种被他人理解和信任的笑,他就那样微笑着跟我说:'你别傻了。我是法术界中人,法术界中人就是要准备为救其他人的性命而牺牲的。你别理我,你看前面不是有一点光明吗?就朝那个光明冲过去,不要再回头了,那里就是人间界的出口。还有,记住我的话,好好活下去,等着那个人来,就算完成了我的心愿了。而我,宁愿与这邪恶的楼梯同归于尽吧。'他说完,立即举起右手对着楼梯猛力一掌击了下去,楼梯发出一声怪叫,随后缓慢地下沉进去,他也跟着消失在逐渐灭亡的黑暗中。
在灭亡的最后一刻,我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上那份微笑依然没有改变。你别傻了,一句话说得我号啕大哭,象亲兄弟一样的感觉,原来在生死别离的时刻才会感觉到,而我,居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是什么名派的,从哪里来,他救了我的命,而我连给他的师父报报信也无法做到。
我抱着镜子,什么话也不说,血流满身的冲向了那个光明的地方,当那光线刺痛我的眼睛时,我就彻底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怀里揣着的那面镜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知道,它肯定是被死灵收走了,等着去给下一个人。"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2:05

严路磬的脸色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我想了很久很久,他为什么要我逃出去,为什么要拿着镜子的人逃出去,他出去不是可以更清楚地说清楚来龙去脉吗?后来,终于给我想通了,他说多出来的楼梯正是为了要杀死持有镜子的人而存在的,我既然能从楼梯那里逃出来了,不就破了它的诅咒吗?这也是为什么校园得以保十年太平的原因。
照以往,如果镜子的持有人被杀死了,死灵是很快会马上找另外一个啊。我们连同那个死去的法术界中人,一共九个,我常常对自己说,一人换一年,要换这十年太平,就只差我一个了,就只差我一个了啊!如今我任务已经完成了,终于可以放心地走了。"
严路磬突然从床下拿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胸口猛烈地扎了下去。秦天仰惊呼一声,跑上前去正准备急救时,严路磬伸出一只满是血的手阻止了他,惨笑着扒开自己胸前已被血大片渗透的衣服:"别救我了,你看。"
秦天仰目光所及之处,已不由得大喊一声,胸部的部分早已没有了血肉,有些地方鲜红的肋骨完全地暴露了出来,竟象是活生生地被人撕掉了表皮的肉一般。严路磬断断续续地道:"我毕竟是……从鬼界逃出来的……我还是被鬼界同化了一部分……我已经不是一个完全的人了……我早就不应该留在这里……人间界不是我所属的地方--鬼界才是。"
他费力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来,用目光示意秦天仰靠过来,秦天仰忍住悲痛,颤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严路磬的脸上露出了那天跟严路承一模一样的微笑,必定也是跟那死去的法术界中人一模一样的微笑:"歌谣……拜托你了……其实……那个死灵很可怜……我不恨她,只求你能帮帮她。"
两滴大大的泪珠从眼眶中盈然跌落,秦天仰紧紧攥住严路磬的手,他已经无法再说什么了,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希望,他已经无法再后退了,哪怕拼尽性命,也只有迎头痛击传说这一条路。
等秦天仰从悲痛中回过来,严路磬已经微笑着去了,带着众人对他的侮辱和诋毁安然地去了,经历过生死大劫的人,往往死得是最真最纯的。秦天仰看着他胸前暴露的肋骨,禁不住又泫然泪下,喃喃道:"骨架,骨架,把镜子翻转过来,把镜子翻转过来,你就会看得见骨架。天啊,我终于明白骨架的含义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真相?为什么?就为了这么一个镜子,值得牺牲那么多的人吗?老天,你的慈悲到哪里去了?"说到最后,悲愤交加,忍不住朝天大喊:"老天,你的慈悲到底到哪里去了?!"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废屋的上空,那是对天最痛恨的控诉和指责。

z718de 发表于 2004-9-2 02:07

野外,一座孤独的坟立在那里,严路磬死了,他的家人反倒拍手相庆,他的自杀,又可以减轻家里的包袱,又可以使得他们不用背负杀人和虐待的罪名,于是他匆匆被送去火化了,甚至连坟都没有给他立一个,这倒是秦天仰所料不及的,无奈,只好自己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
荒凉的天际间,只有一个人孤独地立在坟前,没有香烟缭绕,也没有众多繁华的陪葬器皿,只有一些从野间采来的小花摆在墓碑前,凭吊这本来最应该被凭吊的人。从远处做饭的人家那里飘过来的轻烟带着世俗的香火味儿弥漫了整一片田野,也笼罩了这粗陋的坟茔,秦天仰看着那墓碑,良久,拔出身上的匕首,在墓碑背面大大地刻了三行字:"骨架氤氲,不破传说,誓不再回。"刻完,将匕首往地上一甩,再也没有回头,衣杉袂袂扬长而去。
华灯初上,夜色朦胧,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哗嬉闹,当真是繁华世间,谁者可比?秦天仰缓缓地与一个又一个人擦肩而过,偶尔会有无聊的行人朝他投过奇怪的一瞥:为什么这个人的眼里看不到一点生气?因为秦天仰的心里满是沉重的塞责。
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他第一次唱出了那首歌谣,秦天仰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牌匾上那六个大字,良久,自嘲地一笑:"大学,呵呵,大学。"校门口的警卫注意他很久了,见他刚好把目光投向这边,立刻上前用冷淡的口吻警告道:"你是哪里来的杂人?我们这里是大学,不允许人家乱进去的。"
秦天仰冷冷地瞄了他一眼,看得那个警卫噤若寒蝉,秦天仰回过头去继续专注地望着那个牌匾,没再注意那个警卫,又呓语了一句:"嘿嘿,杂人?"掉头往旁边的路上走去。那警卫早已呆了,直到另外的人上来推他道:"你怎么了?难道是给那人施了妖法?"那警卫回过头来对着同事嘲笑的面容,嗫嚅着答道:"是……是的,那个人真的是会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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